翻译一个句子,《史记。
刺客列传》中的此时不可失,不求何获
且光真王嗣,当立,季子虽来,不吾废也。
完整的应是:为之泣曰,为他哭泣说之省略,为读四声。
刺客列传全篇翻译
文字太多,只能上传原文:曹沫者,鲁人也,以勇力事鲁庄公。
庄公好力。
曹沫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
鲁庄公惧,乃献遂邑之地以和。
犹复以为将。
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而盟。
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
”曹沫曰:“齐强鲁弱,而大国侵鲁亦甚矣。
今鲁城坏即压齐境,君其图之。
”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
既已言,曹沫投其匕首,下坛,北面就群臣之位,颜色不变,辞令如故。
桓公怒,欲倍其约。
管仲曰:“不可。
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与之。
”于是桓公乃遂割鲁侵地,曹沫三战所亡地尽复予鲁。
其后百六十有七年而吴有专诸之事。
专诸者,吴堂邑人也。
伍子胥之亡楚而如吴也,知专诸之能。
伍子胥既见吴王僚,说以伐楚之利。
吴公子光曰:“彼伍员父兄皆死于楚而员言伐楚,欲自为报私仇也,非能为吴。
”吴王乃止。
伍子胥知公子光之欲杀吴王僚,乃曰:“彼光将有内志,未可说以外事。
”乃进专诸于公子光。
光之父曰吴王诸樊。
诸樊弟三人:次曰余祭,次曰夷眛,次曰季子札。
诸樊知季子札贤而不立太子,以次传三弟,欲卒致国于季子札。
诸樊既死,传余祭。
余祭死,传余眛。
余眛死,当传季子札;季子札逃不肯立,吴人乃立夷眛之子僚为王。
公子光曰:“使以兄弟次邪,季子当立;必以子乎,则光真适嗣,当立。
”故尝阴养谋臣以求立。
光既得专诸,善客待之。
九年而楚平王死。
春,吴王僚欲因楚丧,使其二弟公子盖余、属庸将兵围楚之灊;使延陵季子于晋,以观诸侯之变。
楚发兵绝吴将盖余、属庸路,吴兵不得还。
于是公子光谓专诸曰:“此时不可失,不求何获
且光真王嗣,当立,季子虽来,不吾废也。
”专诸曰:“王僚可杀也。
母老子弱,而两弟将兵伐楚,楚绝其后。
方今吴外困于楚,而内空无骨鲠之臣,是无如我何。
”公子光顿首曰:“光之身,子之身也。
”四月丙子,光伏甲士于窟室中,而具酒请王僚。
王僚使兵陈自宫至光之家,门户阶陛左右,皆王僚之亲戚也。
夹立侍,皆持长铍。
酒既酣,公子光详为足疾,入窟室中,使专诸置匕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
既至王前,专诸擘鱼,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
左右亦杀专诸,王人扰乱。
公子光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尽灭之,遂自立为王,是为阖闾,阖闾乃封专诸之子以为上卿。
其后七十余年而晋有豫让之事。
豫让者,晋人也,故尝事范氏及中行氏,而无所知名。
去而事智佰,智佰甚尊宠之。
及智佰伐赵襄子,赵襄子与韩魏合谋灭智伯,灭智伯之后而三分其地。
赵襄子最怨智伯,漆其头以为饮器。
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
今智伯知我,我必为报仇而死,以报智伯,则吾魂魄不愧矣。
”乃变名姓为刑人,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
襄子如厕,心动,执问涂厕之刑人,则豫让,内持刀兵,曰:“欲为智伯报仇
”左右欲诛之。
襄子曰:“彼义人也,吾谨避之耳。
且智伯亡无后,而其臣欲为报仇,此天下之贤人也。
”卒释去之。
居顷之,豫让又漆身为厉,吞炭为哑,使形状不可知,行乞于市。
其妻不识也。
行见其友,其友识之,曰:“汝非豫让邪
”曰:“我是也。
”其友为泣曰:“以子之才,委质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
近幸子,乃为所欲,顾不易邪
何乃残身苦形,欲以求报襄子,不亦难乎
”豫让曰:“既委质臣事人,而求杀之,是怀二心以事其君也。
且吾所为者极难耳
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以事其君者也。
”既去,顷之,襄子当出,豫让伏于所当过之桥下。
襄子至桥,马惊,襄子曰:“此必是豫让也。
”使人问之,果豫让也。
于是襄子乃数豫让曰:“子不尝事范、中行氏乎
智伯尽灭之,而子不为报仇,而反委质臣于智伯。
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独何以为之报仇之深也
”豫让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
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嗟乎豫子
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
子其自为计,寡人不复释子
”使兵围之。
豫让曰:“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
前君已宽赦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愿请君之衣而击之,焉以致报仇之意,则虽死不恨。
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
”于是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
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
”遂伏剑自杀。
死之日,赵国志士闻之,皆为涕泣。
其后四十余年而轵有聂政之事。
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
杀人避仇,与母、姊如齐,以屠为事。
久之,濮阳严仲子事韩哀侯,与韩相侠累有却。
严仲子恐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侠累者。
至齐,齐人或言聂政勇敢士也,避仇隐于屠者之间。
严仲子至门请,数反,然后具酒自畅聂政母前。
酒酣,严仲子奉黄金百溢,前为聂政母寿。
聂政惊怪其厚,固谢严仲子。
严仲子固进,而聂政谢曰:“臣幸有老母,家贫,客游以为狗屠,可以旦夕得甘毳以养亲。
亲供养备,不敢当仲子之赐。
”严仲子辟人,因为聂政言曰:“臣有仇,而行游诸侯众矣;然至齐,窃闻足下义甚高,故进百金者,将用为大人粗粝之费,得以交足下之欢,岂敢以有求望邪
”聂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徒幸以养老母;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
”严仲子固让,聂政竟不肯受也。
然严仲子卒备宾主之礼而去。
久之,聂政母死。
既已葬,除服,聂政曰:“嗟乎
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
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
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
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
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
”乃遂西至濮阳,见严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许严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不幸而母以天年终。
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
请得从事焉
”严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韩相侠累,侠累又韩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处兵卫甚设,臣欲使人刺之,(众)终莫能就。
今足下幸而不弃,请益其车骑壮士可为足下辅翼者。
”聂政曰:“韩之与卫,相去中间不甚远,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是韩举国而与仲子为仇,岂不殆哉
”遂谢车骑人徒,聂政乃辞独行。
杖剑至韩,韩相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卫侍者甚众。
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
聂政大呼,所击杀者数十人,因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遂以死。
韩取聂政尸暴于市,购问莫知谁子。
于是韩(购)县〔购〕之,有能言杀相侠累者予千金。
久之莫知也。
政姊荌闻人有刺杀韩相者,贼不得,国不知其名姓,暴其尸而悬之千金,乃於邑曰:“其是吾弟与
嗟乎,严重子知吾弟
”立起,如韩,之市,而死者果政也,伏尸哭极哀,曰:“是轵深井里所谓聂政者也。
”市行者诸众人皆曰:“此人暴虐吾国相,王悬购其名姓千金,夫人不闻与
何敢来识之也
”荌应之曰:“闻之。
然政所以蒙污辱自弃于市贩之间者③,为老母幸无恙,妾未嫁也。
亲既以天年下世,妾已嫁夫,严仲子乃察举吾弟困污之中而交之,泽厚矣,可奈何
士固为知已者死,今乃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绝从,妾其奈何畏殁身之诛,终灭贤弟之名
”大惊韩市人。
乃大呼天者三,卒于邑悲哀而死政之旁。
晋、楚、齐、卫闻之,皆曰:“非独政能也,乃其姊亦烈女也。
乡使政诚知其姊无濡忍之志,不重暴骸之难,必绝险千里以列其名,姊弟俱僇于韩市者,亦未必敢以身许严仲子也。
严仲子亦可谓知人能得士矣
”其后二百二十余年秦有荆轲之事。
荆轲者,卫人也,其先乃齐人,徙于卫,卫人谓之庆卿。
而之燕,燕人谓之荆卿。
荆轲好读书击剑,以术说卫元君,卫元君不用。
其后秦伐魏,置东郡,徙卫元君之支属于野王。
荆轲尝游过榆次,与盖聂论剑,盖聂怒而目之。
荆轲出,人或言复召荆卿。
盖聂曰:“曩者吾与论剑有不称者,吾目之;试往,是宜去,不敢留。
”使使往之主人,荆卿则已驾而去榆次矣。
使者还报,盖聂曰:“固去也,吾曩者目摄之。
”荆轲游于邯郸,鲁句践与荆轲博,争道,鲁句践怒而叱之,荆轲嘿而逃去,遂不复会。
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
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
荆轲虽游于酒人乎,然其为人沉深好书;其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
其之燕,燕之处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
居顷之,会燕太子丹质秦亡归燕。
燕太子丹者,故尝质于赵,而秦王政生于赵,其少时与丹欢。
及政立为秦王,而丹质于秦。
秦王之遇燕太子丹不善,故丹怨而亡归。
归而求为报秦王者,国小,力不能。
其后秦日出兵山东以伐齐、楚、三晋,稍蚕食诸侯,且至于燕,燕君臣皆恐祸之至。
太子丹患之,问其傅鞠武。
武对曰:“秦地遍天下,威胁韩、魏、赵氏,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泾、渭之沃,擅巴、汉之铙,右陇、蜀之山,左关、郩之险,民众而士厉,兵革有余⑥。
意有所出,则长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
奈何以见陵之怨,欲批其逆鳞哉
”丹曰:“然则何由
”对曰:“请入图之。
”居有间,秦将樊於期得罪于秦王,亡之燕,太子丹受而舍之。
鞠武谏曰:“不可。
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怒于燕,足为寒心,又况闻樊将军之所在乎
是谓‘委肉当饿虎之蹊’也,祸必不振矣
虽有管、晏,不能为之谋也。
愿太子疾遣樊将军入匈奴以灭口。
请西约三晋,南连齐、楚,北购于单于,其后乃可图也。
”太子曰:“太傅之计,矿日弥久,心惛然,恐不能须臾。
且非独于此也,夫樊将军穷困于天下,归身于丹,丹终不以迫于强秦而弃所哀怜之交,置之匈奴,是固丹命卒之时也。
愿太傅更虑之。
”鞠武曰:“夫行危欲求安,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连结一人之后交,不顾国家之大害,此所谓‘资怨而助祸’矣。
夫以鸿毛燎于炉炭之上,必无事矣。
且以雕鸷之秦,行怨暴之怒,岂足道哉
燕有田光先生,其为人智深而勇沉,可与谋。
”太子曰:“愿因太傅而得交于田先生,可乎
”鞠武曰:“敬诺。
”出见田先生,道“太子愿图国事于先生也”。
田光曰:“敬奉教。
”乃造焉。
太子逢迎,却行为异,跪而蔽席。
田光坐定,左右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
”田光曰:“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驰千里;至其衰老,驽马先之。
今太子闻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消亡矣。
虽然,光不敢以图国事,所善荆卿可使也。
”太子曰:“愿因先生得结交于荆卿,可乎
”田光曰:“敬诺。
”即起,趋出。
太子送至门,戒曰:“丹所报,先生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
”田光俯而笑曰:“诺。
”偻行见荆卿,曰:“光与子相善,燕国莫不知。
今太子闻光壮盛之时,不知吾形己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
光窃不自外,言足下于太子也,愿足下过太子于宫。
”荆轲曰:“谨奉教。
”田光曰:“吾闻之,长者为行,不使人疑之。
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
夫为行而使人疑人,非节侠也。
”欲自杀以激荆卿,曰:“愿足下急过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
”因遂自刎而死。
荆轲遂见太子,言田光已死,致光之言。
太子再拜而跪,漆行流涕,有顷而后言曰:“丹所以诫田先生毋言者,欲以成大事之谋也。
今田先生以死明不言,岂丹之心哉
”荆轲坐定,太子避席顿首曰:“田先生不知丹之不肖,使得至前,敢有所道,此天之所以哀燕而不弃其孤也。
今秦有贪利之心,而欲不可足也。
非尽天下之地,臣海内之王者,其意不厌。
今秦已虏韩王,尽纳其地。
又举兵南伐楚,北临赵;王翦将数十万之众距漳、邺,而李信出太原、云中。
赵不能支秦,必入臣,入臣则祸至燕。
燕小弱,数困于兵,今计举国不足以当秦。
诸侯服秦,莫敢合从。
丹之私计愚,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使于秦,窥以重利;秦王贪,其势必得所愿矣。
诚得劫秦王,使悉反诸侯侵地,若曹沫之与齐桓公,则大善矣;则不可,因而刺杀之。
彼秦大将擅兵于外而内有乱,则君臣相疑,以其间诸侯得合纵,其破秦必矣。
此丹之上愿,而不知所委命,唯荆卿留意焉。
”久之,荆轲曰:“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住使。
”太子前顿首,固请毋让,然后许诺。
于是尊荆卿为上卿,舍上舍。
太子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
久之,荆轲未有行意。
秦将王翦破赵,虏赵王,尽收入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
太子丹恐惧,乃请荆轲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下,岂可得哉
”荆轲曰:“微太子言,臣愿谒之。
今行而毋信,则秦未可亲也。
夫樊将军,秦王购之金千斤,邑万家。
诚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奉献秦王,秦王必说见臣,臣乃得有以报。
”太子曰:“樊将军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伤长者之意,愿足下更虑之
”荆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见樊於期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被戮没。
今闻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将奈何
”於期仰天太息流涕曰:“於期每念之,常痛于骨髓,顾计不知所出耳
”荆轲曰:“今有一言可以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者,何如
”於期乃前曰:“为之奈何
”荆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而见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匈,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见陵之愧除矣。
将军岂有意乎
”樊於期偏袒搤捥而进曰:“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也,乃今得闻教
”遂自刭。
太子闻之,驰往,伏尸而哭,极哀。
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于期首函封之。
于是太子豫求天下之利匕首,得赵人徐夫人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焠之,以试人,血濡缕,人无不立死者。
乃装为遣荆卿。
燕国有勇士秦舞阳,年十三,杀人,人不敢忤视。
乃令秦舞阳为副。
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治行。
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改悔,乃复请曰:“日已尽矣
荆卿岂有意哉
丹请得先遣秦舞阳。
”荆轲怒,叱太子曰:“何太子之遣
往而不返者,竖子也
且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
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
”遂发。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
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
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复为羽声忼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
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遂至秦,持千金之资币物,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
嘉为先言于秦王曰:“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举兵以逆军吏,愿举国为内臣,比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
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於期之头,及献燕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唯大王命之。
”秦王闻之,大喜,乃朝服,设九宾,见燕使者咸阳宫。
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柙,以次进。
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
荆轲顾笑舞阳,前谢曰:“北蕃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慴。
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
”秦王谓轲曰:“取舞阳所持地图。
”轲既取图奏之。
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
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
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
拔剑,剑长。
操其室。
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
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⒁。
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召不得上。
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乃逐秦王。
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以手共搏之。
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荆轲也⒂,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
”,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
荆轲废,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桐柱。
秦王复击轲,轲被八创。
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⒅:“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
”于是左右既前杀轲,秦王不怡者良久。
已而论功,赏群臣及当坐者各有差,而赐夏无且黄金二百溢,曰:“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于是秦王大怒,益发兵诣赵,诏王翦军以伐燕。
十月而拔蓟城。
燕王喜、太子丹等尽率其精兵东保于辽东。
秦将李信追击燕王急,代王嘉乃遗燕王喜书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
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
”其后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乃使使斩太子丹,欲献之秦。
秦复进兵攻之。
后五年,秦卒灭燕,虏燕王喜。
其明年,秦并天下,立号为皇帝。
于是秦逐太子丹、荆轲之客,皆亡。
高渐离变名姓为人庸保,匿作于宋子。
久之,作苦,闻其家堂上客击筑,彷徨不能去。
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
”从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窃言是非。
”家丈人召使前击筑,一坐称善,赐酒。
而高渐离念久隐畏约无穷时,乃退,出其装匣中筑与其善衣,更容貌而前。
举坐客皆惊,下与抗礼,以为上客。
使击筑而歌,客无不流涕而去者。
宋子传客之,闻于秦始皇。
秦始皇召见,人有识者,乃曰:“高渐离也。
”秦皇帝惜其善击筑,重赦之,乃矐其目。
使击筑,未尝不称善。
稍益近之,高渐离乃以铅置筑中,复进得近,举筑朴秦皇帝,不中。
于是遂诛高渐离,终身不复近诸侯之人。
鲁句践已闻荆轲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
甚矣吾不知人也
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为非人也
”太史公曰:世言荆轲,其称太子丹之命,“天雨粟,马生角”也,太过。
又言荆轲伤秦王,皆非也。
始公孙季功,董生与夏无且游,具知其事,为余道之如是。
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主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
那位仁兄知道《刺客列传》专诸,豫让,聂政这三篇的译文呀呀
专诸,是吴国堂邑人。
伍子胥逃离楚国前往吴国时,知道专诸有本领。
伍子胥进见吴王僚后,用攻打楚国的好处劝说他。
吴公子光说:“那个伍员,父亲、哥哥都是被楚国杀死的,伍员才讲攻打楚国,他这是为了报自己的私仇,并不是替吴国打算。
”吴王就不再议伐楚的事。
伍子胥知道公子光打算杀掉吴王僚,就说:“那个公子光有在国内夺取王位的企图,现在还不能劝说他向国外出兵。
”于是就把专诸推荐给公子光。
公子光得到专诸以后,像对待宾客一样地好好待他。
吴王僚九年,楚平王死了。
这年春天,吴王僚想趁着楚国办丧事的时候,派他的两个弟弟公子盖余、属庸率领军队包围楚国的谮城,派延陵季子到晋国,用以观察各诸侯国的动静。
楚国出动军队,断绝了吴将盖余、属庸的后路,吴国军队不能归还。
这时公子光对专诸说:“这个机会不能失掉,不去争取,哪会获得
况且我是真正的继承人,应当立为国君,季子即使回来,也不会废掉我呀。
”专诸说:“王僚是可以杀掉的。
母老子弱,两个弟弟带着军队攻打楚国,楚国军队断绝了他们的后路。
当前吴军在外被楚国围困,而国内没有正直敢言的忠臣。
这样王僚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公子光以头叩地说:“我公子光的身体,也就是您的身体,您身后的事都由我负责了。
” 这年四月丙子日,公子光在地下室埋伏下身穿铠甲的武士,备办酒席宴请吴王僚,王僚派出卫队,从王宫一直排列到公子光的家里,门户、台阶两旁,都是王僚的亲信。
夹道站立的侍卫,都举着长矛。
喝酒喝到畅快的时候,公子光假装脚有毛病,进入地下室,让专诸把匕首放到烤鱼的肚子里,然后把鱼进献上去。
到王僚跟前,专诸掰开鱼,趁势用匕首刺杀王僚,王僚当时就死了。
侍卫人员也杀死了专诸,王僚手下的人一时混乱不堪。
公子光放出埋伏的武士攻击王僚的部下,全部消灭了他们,于是自立为国君,这就是吴王阖闾。
阖闾于是封专诸的儿子为上卿。
豫让,是晋国人,以前曾经侍奉范氏和中行氏两家大臣,没什么名声。
他离开那里去奉事智伯,智伯特别地尊重宠幸他。
等到智伯攻打赵襄子时,赵襄子和韩、魏合谋灭了智伯;消灭智伯以后,三家分割了他的国土。
赵襄子最恨智伯,就把他的头盖骨漆成饮具。
豫让潜逃到山中,说:“唉呀
好男儿可以为了解自己的人去死,好女子应该为爱慕自己的人梳妆打扮。
现在智伯是我的知己,我一定替他报仇而献出生命,用以报答智伯,那么,我就是死了,魂魄也没有什么可惭愧的了。
”于是更名改姓,伪装成受过刑的人,进入赵襄子宫中修整厕所,身上藏着匕首,想要用它刺杀赵襄子。
赵襄子到厕所去,心一悸动,拘问修整厕所的刑人,才知道是豫让,衣服里面还别着利刃,豫让说:“我要替智伯报仇
”侍卫要杀掉他。
襄子说:“他是义士,我谨慎小心地回避他就是了。
况且智伯死后没有继承人,而他的家臣想替他报仇,这是天下的贤人啊。
”最后还是把他走了。
过了不久,豫让又把漆涂在身上,使肌肤肿烂,像得了癞疮,吞炭使声音变得嘶哑,使自己的形体相貌不可辨认,沿街讨饭。
就连他的妻子也不认识他了。
路上遇见他的朋友,辨认出来,说:“你不是豫让吗
”回答说:“是我。
”朋友为他流着眼泪说:“凭着您的才能,委身侍奉赵襄子,襄子一定会亲近宠爱您。
亲近宠爱您,您再干您所想干的事,难道不是很容易的吗
何苦自己摧残身体,丑化形貌,想要用这样的办法达到向赵襄子报仇的目的,不是更困难吗
”豫让说:“托身侍奉人家以后,又要杀掉他,这是怀着异心侍奉他的君主啊。
我知道选择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困难的,可是我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做法,就是要使天下后世的那些怀着异心侍奉国君的臣子感到惭愧
” 豫让说完就走了,不久,襄子正赶上外出,豫让潜藏在他必定经过的桥下。
襄子来到桥上,马受惊,襄子说:“这一定是豫让。
”派人去查问,果然是豫让。
于是襄子就列举罪过指责他说:“您不是曾经侍奉过犯氏、中行氏吗
智伯把他们都消灭了,而您不替他们报仇,反而托身为智伯的家臣。
智伯已经死了,您为什么单单如此急切地为他报仇呢
”豫让说:“我侍奉范氏、中行氏,他们都把我当作一般人看待,所以我像一般人那样报答他们。
至于智伯,他把我当作国土看待,所以我就像国土那样报答他。
”襄子喟然长叹,流着泪说:“唉呀,豫让先生
您为智伯报仇,已算成名了;而我宽恕你,也足够了。
您该自己作个打算,我不能再放过您了
”命令士兵团团围住他。
豫让说:“我听说贤明的君主不埋没别人的美名,而忠臣有为美名去死的道理。
以前您宽恕了我,普天下没有谁不称道您的贤明。
今天的事,我本当受死罪,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衣服刺它几下,这样也就达到我报仇的意愿了,那么,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恨了。
我不敢指望您答应我的要求,我还是冒昧地说出我的心意
”于是襄子非常赞赏他的侠义,就派人拿着自己的衣裳给豫让。
豫让拔出宝剑多次跳起来击刺它,说:“我可用以报答智伯于九泉之下了
”于是以剑自杀。
自杀那天,赵国有志之士听到这个消息,都为他哭泣。
聂政是轵邑深井里人。
他为杀人躲避仇家,和母亲、姐姐逃往齐国, 以屠宰牲畜为职业。
过了很久,濮阳严仲子奉事韩哀侯,和韩国国相侠累结下仇怨。
严仲子怕遭杀害,逃走了。
他四处游历,寻访能替他向侠累报仇的人。
到了齐国,齐国有人说聂政是个勇敢之士,因为回避仇人躲藏在屠夫中间。
严仲子登门拜访,多次往返,然后备办了宴席,亲自捧杯给聂政的母亲敬酒。
喝到畅快兴浓时,严仲子献上黄金一百镒,到聂政老母跟前祝寿。
聂政面对厚礼感到奇怪,坚决谢绝严仲子。
严仲子却执意要送,聂政辞谢说:“我幸有老母健在,家里虽贫穷,客居在此,以杀猪宰狗为业,早晚之间买些甘甜松脆的东西奉养老母,老母的供养还算齐备,可不敢接受仲子的赏赐。
”严仲子避开别人,趁机对聂政说:“我有仇人,我周游好多诸侯国,都没找到为我报仇的人;但来到齐国,私下听说您很重义气,所以献上百金,将作为你母亲大人一点粗粮的费用,也能够跟您交个朋友,哪里敢有别的索求和指望
”聂政说:“我所以使心志卑下,屈辱身分,在这市场上做个屠夫,只是希望借此奉养老母;老母在世,我不敢对别人以身相许。
”严仲子执意赠送,聂政却始终不肯接受。
但是严仲子终于尽到了宾主相见的礼节,告辞离去。
过了很久,聂政的母亲去世,安葬后,直到丧服期满,聂政说:“唉呀
我不过是平民百姓,拿着刀杀猪宰狗,而严仲子是诸侯的卿相,却不远千里,委屈身分和我结交。
我待人家的情谊是太浅薄太微不足道了,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可以和他对我的恩情相抵,而严仲子献上百金为老母祝寿,我虽然没有接受,可是这件事说明他是特别了解我啊。
贤德的人因感愤于一点小的仇恨,把我这个处于偏僻的穷困屠夫视为亲信,我怎么能一味地默不作声,就此完事了呢
况且以前来邀请我,我只是因为老母在世,才没有答应。
而今老母享尽天年,我该要为了解我的人出力了。
”于是就向西到濮阳,见到严仲子说:“以前所以没答应仲子的邀请,仅仅是因为老母在世;如今不幸老母已享尽天年。
仲子要报复的仇人是谁
请让我办这件事吧
”严仲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说:“我的仇人是韩国宰相侠累,侠累又是韩国国君的叔父,宗族旺盛,人丁众多,居住的地方士兵防卫严密,我要派人刺杀他,始终也没有得手。
如今承蒙您不嫌弃我,应允下来,请增加车骑壮士作为您的助手。
”聂政说:“韩国与卫国,中间距离不太远,如今刺杀人家的宰相,宰相又是国君的亲属,在这种情势下不能去很多人,人多了难免发生意外,发生意外就会走漏消息,走漏消息,那就等于整个韩国的人与您为仇,这难道不是太危险了吗
”于是谢绝车骑人众,辞别严仲子只身去了。
他带着宝剑到韩国都城,韩国宰相侠累正好坐在堂上,持刀荷戟的护卫很多。
聂政径直而入,走上台阶刺杀侠累,侍从人员大乱。
聂政高声大叫,被他击杀的有几十个人,又趁势毁坏自己的面容,挖出眼睛,剖开肚皮,流 出肠子, 就这样死了。
韩国把聂政的尸体陈列在街市上,出赏金查问凶手是谁家的人,没有谁知道。
于是韩国悬赏征求,有人能说出杀死宰相侠累的人,赏给千金。
过了很久,仍没有人知道。
聂政的姐姐聂荌听说有人刺杀了韩国的宰相,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全韩国的人也不知他的姓名,陈列着他的尸体,悬赏千金,叫人们辨认,就抽泣着说:“大概是我弟弟吧
唉呀,严仲子了解我弟弟
”于是马上动身,前往韩国的都城,来到街市,死者果然是聂政,就趴在尸体上痛哭,极为哀伤,说:“这就是所谓轵深井里的聂政啊。
”街上的行人们都说:“这个人残酷地杀害我国宰相,君王悬赏千金询查他的姓名,夫人没听说吗
怎么敢来认尸啊
”聂荌回答他们说:“我听说了。
可是聂政所以承受羞辱不惜混在屠猪贩肉的人中间,是因为老母健在,我还没有出嫁。
老母享尽天年去逝后,我已嫁人,严仲子从穷困低贱的处境中把我弟弟挑选出来结交他,恩情深厚,我弟弟还能怎么办呢
勇士本来应该替知己的人牺牲性命,如今因为我还活在世上的缘故,重重地自行毁坏面容躯体,使人不能辨认,以免牵连别人,我怎么能害怕杀身之祸,永远埋没弟弟的名声呢
”这整个街市上的人都大为震惊。
聂荌于是高喊三声“天哪”,终于因为过度哀伤而死在聂政身旁。
晋、楚、齐、卫等国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说:“不单是聂政有能力,就是他姐姐也是烈性女子。
假使聂政果真知道他姐姐没有含忍的性格,不顾惜露尸于外的苦难,一定要越过千里的艰难险阻来公开他的姓名,以致姐弟二人一同死在韩国的街市,那他也未必敢对严仲子以身相许。
严仲子也可以说是识人,才能够赢得贤士啊
” 从此以后二百二十多年,秦国有荆轲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