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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乐队大舌头台词

时间:2015-12-08 07:56

缝纫机乐队演员表是怎样的

快餐式的情怀喜剧组合文\\\/梦里诗书 用摇滚裹挟的梦想,在《缝纫机乐队》中并没有令人所见于何般真挚的情感,穷尽情怀与搞笑的拼凑,使其甚至于都没有能立住一个人物,在满是套路,甚至俨然就是快餐式的剧情下,那原属于梦想的光芒非但未能得以绽放,反而变得暗淡无光。

虽然这一次的大鹏仍旧是聚焦于小人物的梦想,可相比于《煎饼侠》个人却觉得多了一份套路,少了一份新意,电影的整体剧情其实与《欢乐好声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不同的则是前者虽然只是一部动画电影,却将梦想与音乐的交融动人以情,而后者却给人的感觉只是在看一场浅显的闹剧,摇滚音乐也根本就不是电影的核心,它只是成为了一种噱头,为的就只是即将一群所谓怀揣梦想的人拼凑在了一起。

看大鹏的喜剧电影,个人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将剧情合理的组织,对于喜剧包袱只能透过小品式的形式表达而出,《缝纫机乐队》在伊始时卖相并不差劲,但随着剧情的发酵,却变得越来越糟糕了起来,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式自嗨,剧情上,更是夹杂了太多没有意义的支线,且这些支线却并没有能去酝酿出一部电影的地气,只是让电影显得浮夸不堪。

一部好的喜剧电影除了能逗人开怀之外,其实更在乎它是否能接住一份地气去诱人共鸣,《欢乐好声音》的成功在于此,于之同类型的《钢的琴》成功也在于此,但在这《缝纫机乐队》中,电影有的只是小人物,却并没有与小人物相匹配的真实,整部电影中没有地域符号,也没有生活琐碎,有的就只是高谈梦想和情怀,这样的故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现实,用这些内容填充的喜剧,其实在伊始便失去了根基。

《缝纫机乐队》对摇滚与梦想的诠释,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它并没有去能更为深层次的去攫取什么,与其说大鹏是个导演演员,不如说他只是一个用快餐式的方法去贩卖情怀喜剧组合的商人。

“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 此句完整的是什么,出处是哪里

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我不知道,诗歌遭遇奥斯威辛是否属于历史的必然,但这种诗与奥斯威辛的狭路相对,确实产生了“如一架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偶然相遇”一般惊心动魄的语言效果。

“自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这就是为什么在今天写诗已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 自从阿多诺公然挑明了诗与奥斯威辛这种令人不安的紧张对峙以来,诗人们陷入了一种普遍的尴尬,写诗成为一件越来越难之事。

我不知道,诗歌遭遇奥斯威辛是否属于历史的必然,但这种诗与奥斯威辛的狭路相对,确实产生了“如一架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偶然相遇”一般惊心动魄的语言效果。

自奥斯威辛之后,诗歌当然不会因一句话抹杀自己的存在。

倘若阿多诺此言本身意味着对诗的最后宣判,我们为什么还常常会从中闻到一股痛彻肺腑的味道——是从奥斯威辛传来那股挥之不去的煤气味吗——因为最起码我们可以发出一声叫,或者只写一首诗,一首最后尖叫之诗。

甚至阿多诺自己也并不否认:“日复一日的痛苦有权利表达出来,就像一个遭受酷刑的人有权利尖叫一样。

因此,说在奥斯威辛集中营之后你不再写诗了,这也许是错误的。

” 应当承认,历来存在着各种不同自命诗人,他们能够在各种环境下制作出形形色色被为“诗”的东西。

就此而言,集中营里确实可能存在某种“艺术”。

奥斯威辛的另一位辛存者、精神病科医生弗兰克博士曾著文谈及这种《营中艺术活动》,“这要看你所谓艺术究竟是指什么而定。

” 对一个真正的诗人而言,写诗无须任何理由,它就像呼吸的本身一样自然。

但当我们说到奥斯威辛,痛苦的回忆令舌头打结,要么选择沉默,从此三缄其口,任世界陷入混乱与无名,像一个完全转身离去的上;要么装作充耳不闻,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或者干脆将阿多诺式的断言视为一种阿多诺式的德语、阿多诺式的危言耸听,继续制作一种我们称之为诗的、分行或不分行的玩意儿。

老实说,就在写这篇文章时我还在想,倘若一个人经常被诸如此类的问题困扰是否算得上明智。

写作本身无疑就是参与讨论的最佳方式。

这的确不为面对此类问题的最美妙的方式之一:以一首诗来作出回应。

德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格拉斯甚至认为,“在奥斯维辛之后写作——无论写诗还是写散文,唯一可以进行的方式,是为了纪念,为了防止历史重演,为了终结这一段历史。

” 诗与文字本身将显示见证的力量,写作终于不得不成为这样一种见证的方式。

大屠杀由此侵入到文学艺术的所有领域,成为诗歌、小说、戏剧、电影、绘画等取之不竭的写作资源。

Holocaust(大屠杀文学)已经成为一个文学术语。

依阿多诺之见,在现代化的大工业生条件下,“通过管理手段对数百万人的谋杀使得死亡成了一件样子上并不可怕的事情,” 也使为满足下意识受虐欲望的仿真式复制与再现,成为轻而易举之事。

因而,通过尖叫和从尖叫中获取的快感,不过是施虐与受虐的快感,是属于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副产品。

好莱坞电影就是将这种快感推向高潮的标志,斯皮尔伯格更将对这种题材的提炼和加工提升到一个临界点,从而备美国电影学院犹太裔评委们的青睐。

最近的例子,就是在罗曼·波兰斯基导演的《钢琴师》中扮演男主角的演员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

虽然,人类从荷马史诗、从《圣经》时代开始起,就不断地描写谋杀和屠杀的故事,这几乎已经构成文学艺术的一种惯例,“争斗,尤其是腥的争斗,总是故事的好材料。

种族灭绝很早就随着洪水和旱、丰年和荒年的轮替而进入故事画面。

”(格拉斯语)即便一向如此,其合法性也并不是没有受到过任何质疑,尤其是针对像奥斯威辛这样空前的大屠杀。

威塞尔曾不无忧虑地警告:“……小说家在他们的作品中随意地把‘大屠杀’取作题材……不仅削弱了它的意义,也使它的价值大打折扣。

‘大屠杀’现在成为风靡一时的流行话题,容易引人注意,并很快获得成功……”这一切令不禁像他那样担忧:难道特雷布林卡和贝尔森都将结束于……词语或银幕

而发生在奥斯威辛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个用词与剪接问题

一个有良心的艺术家很难回避在使用大屠杀作为题材达到文学目的时愧疚之心。

这或许有助于我们解,为什么这一代的许多优作家,包括像莫里亚克、福克纳、托马斯·曼和加缪等等,都选择了置身其外。

大屠杀文学的开创者,自奥斯威辛生还的作家莱维正是在获知自己极有可能得诺贝尔奖的那一年自杀的。

莱维甚至认为“幸存的不是真正的见证——被淹没的、没有归来的才是完的见证”。

大杀文学的另一位开创者布洛夫斯基没有死于毒气室,却死于煤气自杀。

幸存者保罗·策兰差点成为一个例外,他的名作《死亡赋格曲》,被公认为成功地以诗化的语言再现了集中营中犹太人的悲惨命运。

“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这么做,” 策兰的诗人同行兼好友,与阿格农分享 1966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奈丽·萨克斯也是其中之一。

她在给友人的信中曾引用年轻的德国诗人恩岑贝尔格的话,“哲学家阿多诺说过这么一句话:‘在奥斯威之后写诗不再可能’,这是对我的时代的最强硬的判断。

如果我们要活下去,就必须驳斥这句话。

” 策兰无疑以自己的诗作出了驳斥,最终自沉于塞纳河。

奥斯威辛牢牢地攫住了每一个人,包括那些看来从它伸出的魔爪中已经成功地脱了的人。

美国作家威廉·斯塔隆笆下的索菲也正是因为不堪记忆之重,不得不自杀以尽。

对于某些幸存者而言,他们好像只是代替那些死去的人而活,重述或写下那些濒临遗忘或将被别有用心者歪曲的事,为死难者作证,而后追随死难者,回到他们自以为早就该去的地方。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死去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活下来的人死去的。

活着,仅仅为了记并不想以此去博取诗人的声名。

但这记忆沉重到让幸存者如此不堪其重,让受苦的人在回忆中再受第二次苦,最终被压垮。

那些置身于奥斯威辛以外的作者,除了必须面对使用大屠杀作为题材的合法性问题之外,又陷入了另外一种困惑。

斯塔隆曾描述过这种心情:“我已被一种猜想所缠绕,常常觉得自己像入侵者一样,残忍地侵入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令幸存者一直无法摆脱的苦痛与死亡的领域。

”在《索菲的选择》的结尾斯塔隆不得不承认,即使通过他的作品,人也无法理解奥斯威辛。

“如果写得更准确,我以为可能是这样:‘迟早我要写索菲的死与生,写出来的东肯定有助于明宣示,恶绝对地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断种绝根’。

奥斯威辛本身作为一个无法说明的东西留在世界上。

曾经有过的关于奥斯威辛最深刻的解说,根本不是解说而是回答。

问:‘告诉我,在奥斯威辛,神曾经在哪里

’/于是回答说:‘人曾经在哪里

’” 在奥斯威,缺席的不仅是上帝,还有人。

在较深刻的层面上,奥斯威辛呈现的正是一幕幕人性的悲剧,集中营集中地暴露出如纪德所谓的魔鬼的一面。

纳粹恶魔并非是人类的新品种,而正是人性恶的产物。

就此而言,正是人性的弱点与黑暗面造成了奥斯威辛集中营。

自奥斯维辛之后,写诗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诗得以存在的人性基础。

奥斯威辛不仅毁掉了诗,也毁掉了人——也就是说毁掉的不仅仅是犹太人。

如阿多诺所言,“在魔法支配下,生存者要在不自觉的无动于衷——一种出于软弱的审美生活——和被卷入的兽性之间进行选择。

二者都是错误的生活方式。

”幸存者常常不免自问:我因什么而幸存

幸本身好像也成了一种罪孽,成为苟活的代名词,它牵连出有罪的记忆。

幸存者出于自我保护完全有选择遗忘或反记忆的权力。

因此,也有人认为,记忆本身不应该成为奥斯威辛之后写作主要题材。

至少就心理疗救这一层面,“好了疮疤忘了疼”自有其一定的合理。

在一项针对集中营幸存者的调查中,大约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表示“我想把所有这一切忘掉”。

而当作家凯尔泰斯被问到“是否强迫自己面对这些记忆

”时,他的回答是:“不, 对我来说并不难。

我觉得不解的是, 为什么有人难以面对这些记忆。

是这样, 集中营内的一些行为是伤害人的。

”凯尔泰斯曾经谈到另一位自集中营生还的作家Roman Frister,在集中营里丢了帽子。

不戴帽子参加第二天的演出就会被处决。

于是他半夜里偷了一顶帽子, 而那个丢掉帽子的人将因此掉脑袋。

我们也应该记得电影《逃离索比堡》中纳粹军官玩弄的一场恶作剧:未能逃脱的十四位囚徒面临着选择,他们被勒令在被处死之前,选择陪死的同伴;拒绝选择的话,就会殃及更多的无辜者,不是十四——而是五十

那种生命面临死亡绝境的求生欲望、那种挣扎与搏斗,让人想到凯尔泰斯小说中曾揭示的那“与奥斯维辛达成默契的被囚者的承受力”,同样也是合乎人性的。

奥斯威辛叩开的正是记忆最野蛮的一面,没有谁百分之百是无辜的,大屠杀把每一个人都卷了进去。

那些看上去无辜的词变得可疑了,“词语都必须重新定义,净化,重新发明。

一个词如‘夜——一个美丽、诗意、浪漫的词--对我们不再意味着它曾经意味的东西了。

’”(威塞尔语)所有一味赞美人性、赞颂人的精神、人生的美好、人道主义的诗歌都应该受到质疑与重审。

因此,可以肯定地说,奥斯威辛之后,单纯歌唱人性美好的一面,是不可能。

诗歌从此不再允诺幸福,而只展露批判的省悟与清醒的痛苦。

诗与奥斯威辛的冲突也并非绝然等同于善与恶、梦与现实、道德与正义的冲突。

在这种对决中,诗歌并不代表至高的善,它甚至必须为自的讴歌而羞愧。

因为被它讴歌人犯下了谋杀同类的罪行。

而这些罪行往往正是在追求纯粹与至善的名义下实施的。

种族清洗连接着所谓种族纯洁的梦想,同样可能连接着一首纯诗的理想。

虽然,很难断言,奥斯威辛在何种程度上,正是一首伪诗、一种伪抒情的必然结局。

阿多诺的警告因此并非毫无来由,“奥斯威辛集中营之后,任何漂亮的空话、甚神学的空话都失去了权利,除非它经历一场变化。

”对那些保留了有关奥斯威辛的野蛮记忆的人,写诗是野蛮的了。

而要让写诗重新成为能之事,看来只有选择遗忘与反记忆,而这正是为富于良知的诗人们所拒绝的。

写作即意味承担人性及其所有后果,奥斯威辛是绕不过去的。

诗歌不能帮助我们躲过一颗子弹,更用说是去制止一场大屠杀,却仍然可以展示某种面对生活的姿态。

这种姿态让一个人即使身处奥斯威辛,仍然会为一只飞鸟、一片绿草而流泪,并从中体会到某种活着的幸福感,寻找到某种自我拯救的形式。

诗神青睐的始终是这种个体的经验,哪怕它只是生活在集中营里的残缺个体的脆弱体验。

弗兰克谈到过这种“死囚的美感经验”,罗伯特·贝尼尼戏谑地把它称之为“美丽人生”。

因为你尽可以把周遭的一切当作一场戏,以尝试从这种间离中享受到片时的快感。

这一切让我想起幅画:一个囚犯正在做自由的梦。

他梦见自己被长出翅膀的小天使引领着飞越监狱的铁栅栏,但这却不能帮他越过现实的冰冷围墙—诗意却可能正由此而生。

某种意义上,诗歌的功效等于零——从来没有一首诗阻止过一辆坦克。

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它是无限的。

希尼曾引用弗洛斯特的一句话,用来作为对一首诗作出的奇妙界定:“有么一刻止住了混乱。

” 我想阿多诺原意应该是清楚的,甚至可以从他的否定中感受到一种肯定:对诗以及源于诗本身力量的肯定。

他警醒诗人重新省自奥斯威辛之后,诗歌从中失去的、和它必须面对与应当重建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奥斯威辛之后,你不能写诗了,是指不该再写那种软绵绵的抒情诗,那种空洞的、虚伪的、怯懦的、粉饰的诗。

所谓写诗之野蛮,可能意味着必须重新唤醒一种野性的力量、批判性的力量。

用阿多诺的话来说,是以丑的外观抛弃丑自身、以内在的异化形式,来控诉外在的异化状态。

卡夫卡小说,贝克特的戏剧,连同勋伯格的音乐因而受到阿多诺的垂青。

一种受难的、令人战栗的语言,贫乏和破碎化的形象,断裂与碎片,能更充分地体现出他所谓的否定的真理。

诗也并不例外,在阿多诺看来,不同的艺术门类只是体现出不同质料的差别。

阿多诺强调的是以一种不完整性和零散性,来对抗那种对一体性和完美性的渴望。

它们与营造奥斯威辛的渴望有着相同的根源。

秉从阿多诺的否定辩证法,奥斯威辛之后的艺术,将成为一种“反艺术的艺术”,即“否定的艺术”。

尽管,阿多诺一向拒绝萨特式的“介入”,而将革命性语言本身视同社会实践,从而将现代艺术成功地纳入了他的批判理论。

阿多诺驱逐了美学中的形而上学,代之以社会学。

多诺式的美学理论,往往正是在其最深刻处陷入某种意识形态的牢笼。

一种理论的彻底性恰好反映出其自身实践的盲点,这同样也是辩证的。

霍克海默在给阿多诺的信中嘲笑说:哈贝马斯把哲学看得和社会学一样有力量。

其实完全可以把霍克海默的话,照单归还给阿多诺。

《我和小姐姐克拉拉》中有哪些好词好句

独幕剧表现的是所有的事件都发生在一个场景里,比如说那个打酱油和俯卧撑的事件,发生在公园里,人来人往,有人落水,有人围观、有人下水救人等等。

[思路分析]【独幕剧】与多幕剧相对应而言。

要在一幕内完成的小型戏剧。

剧中一般人物较少,情节线索单纯,从一个生活侧面反映社会矛盾,构成一个独立完整的戏剧故事。

莫里哀的《可笑的女才子》、契诃夫的《求婚》、J·辛格的《骑马下海人》、格雷戈里夫人的《月出》以及田汉的《名优之死》、丁西林的《压迫》、洪深的《五奎桥》等,都是独幕剧的代表作。

[解题过程]【独幕剧示例】《冬夜》(独幕剧)Neith Boyc著小石改译人物:顾继光顾阿慈董四奶奶 (邻居孀妇)设景:西山顾氏农居内一间外屋。

静极了

屋里只有左边壁炉龛内吊着的水壶,还断断续续地吐出低微单调的沸声。

室内大半是黑默默的,正中圆桌上的洋灯都瞌了眼,这两天整夜地点着,连它也有些疲倦了。

屋里不见一个人影,有的只是从正面两隔窗户漏进来的月光,射在窗前的花盆上,亮黑的圆桌上,老旧的椅子上,幻成种种寂寞、哀愁的影儿。

屋内沉静;屋外更沉静。

窗户外面,枯树不动,远山寂寥,田野沉沉地压盖着一片积雪,明月冷清清地照在上面。

雪面的白光四处反射。

屋外的景物异常清朗。

屋内房顶也反耀出一片亮光。

这样屋内约莫看出许多模糊的轮廓:近角远隅也有一点安微的光明;像是右边立着一只书柜,上面仿佛挂着一架静默的钟、旁边隐隐约约斜挂着的,大概是一杆猎枪;侧旁一定是一方穿衣镜:壁炉的火焰正吐着舌头在镜里晃耀着;左边壁炉前边多半睡着一张大躺椅;正面清清楚楚地排着一架缝衣机、一张沙发,一隔窗户下放着一个。

月光冷静静地照着,地板上横的竖的都是沉死的黑影。

车声辚辚,由远而近。

房前马声,铃声,足步声突破长久的寂静。

一个男子的声音: (声音)到了

站着

站着

〔锁钥转动声。

门——在后墙正中,介于二窗前——大开,顾阿慈进,转身向外。

阿继光,最好你看着长工把马盖好。

不到明天早晨,温度一定冷到零度以下的。

光 (台外)好,好,我会管。

你把门关严了吧。

(阿慈关门;脱下厚厚的皮大衣,走到圆桌旁,把灯点上。

进来的女人是一位中年的太太,穿着一身灰白的衣服,头上戴着一个黑帽子。

她坐在桌旁一张摇椅上,叹一口气,神色散漫,望着房内的东西。

灯光下,屋内的陈设显得异常精致——木器都是白色的,窗帷、椅垫、桌布都是鲜红的颜色。

地板上还铺着几张长方的小地毯,红的、绿的,横一块、竖一块都有。

书柜内一行一行地排列着西洋书籍,上面放着几张照像和石刻。

窗台上还有几盆冬天的花草点缀着。

稍时,阿慈把黑纱帽取下,看了半天,放在桌上,不觉回头望望书柜上的像架。

出了一会神,她把自己的头发理了一理,手抱着手,又呆呆地坐着,空望着前面。

左面足步声。

继光抱着一束木柴,提着一个风雨灯进来。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戴着皮帽。

进门把灯吹灭,靠在壁角里;然后走至炉旁,放下木柴,取帽子,脱大衣。

他里面穿一件灰白的长袍,套上一件黑马褂,太紧了,显得他益发消瘦。

他的头发己呈灰黑色,不过面上还剃得干净整洁。

他望望阿慈,知道她在出神;于是添柴引火,在炉旁烘手,一面紧紧地看着阿慈。

光阿慈,你一定饿了,弄一点东西吃,好吧

阿 (神不守舍)我不饿,我一点不想吃。

光这乡下的路总是这么坏——这一路又远又冷,我看你喝一杯茶解解寒吧。

阿用不着,我还好。

刚才进大门的时候,你听见长工的话了么

他说隔壁董四奶奶已经找过我一趟,说今天晚上她一定要过来陪我一夜的。

光是么

〔他由圆桌上把茶壶拿来,冲满开水,斟上一杯热茶,放在阿慈面前。

阿慈正看着自己的白孝衣出神,没有瞧见他。

光喝茶吧,阿慈。

你一定很冷了,今天叫你从家里二直走到教堂坟地,也亏你累的。

阿 (突然回头)我还不累。

(她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真是怪事

我不觉得累,什么也不觉得,回家的时候连冷也不觉得。

刚才风就在后边吹,可是一到家里——(她打了一个寒战)这路真远

光 (将椅移在圆桌对面坐下)实在,今天晚上你住在外国牧师家里顶好了。

下完葬之后,他们请你住在他家里,我以为你就可以住下。

阿为什么

我自小上学堂的时候,就不愿意跟那些假道德的牧师在一起。

这一次要是继贤的遗嘱不主张葬在教堂坟地里面,我无论如何不愿意找他们的。

光我不过是想你回到家里一定很寂寞的。

阿寂寞

这真叫人觉得怪,在这块地方,就看不见他了。

继光,你想奇怪不奇怪

这真是怪,你跟我孤孤单单地在这儿——旁边就没有继贤了。

我真不相信他没有了

〔光忙走到右边衣架旁,把一件古铜色皮袍取下换上,由袋内取出烟斗烟袋,装好烟斗,在茶桌上找洋火。

阿继光,死真是一件猜不透的东西。

死来了,什么东西都变了。

你看这些书,这些学问,他在国外研究多少年的东西;人完了,什么也都没有了

(呆视)继贤走了,不见了

光 (哑声)嗯。

(阿慈叹息,回首见继光,惊讶。

阿你已经把白袍子换了

光那件白袍子我穿得太紧。

你看,那件袍子……阿慈,你不怪我吧

阿我说的时候,我并不是有意指摘你。

不过,我觉得你出去的时候,总要把那件袍子穿一下。

继贤是你的亲弟弟,他过去了,名份上你总要穿的。

光 (忙说)自然

自然

阿 (坚决状)为什么丈夫死了,女人就要穿这种白惨惨的衣服,我顶恨这种颜色

(叹气)可是他死了,我一定为他穿的。

在生前我对得起他,死后我还要对得起他。

光 (不停地走)是的。

阿继光,这些年你总算对他尽了做哥哥的责任。

光但望如此。

阿 (拿起黑帽,解开帽上的带子)他一病这几年,你对他对我真是一个好哥哥。

我想起来,真不知道以后没有你怎么过。

(她叹气)(光走到窗前瞰望,无意中碰倒一盆花,落在地上摔破。

阿 (起身)啊,怎么啦

这是我的秋海棠

(光俯身拾碎片,烟斗同时落地)继光,怎么回事

你把自己的烟斗也摔断了

今天你怎么这么粗心

(走到他面前)怎么,你的脸白得跟雪一样

哦,我明白了,你晚饭还没有吃呢

(向右门走)光不必叫厨子

他们都在坟地里还没有走回来呢。

阿慈,其实我不饿,我一点不想吃晚饭。

阿 (坚持)哦,你一定是饿了

你不吃也要吃一点,我先跟你弄点点心吧。

继光,家里死了人,活人依旧是要吃饭哪

(叹息,出右门。

光看她出去,把两段的烟斗拾起,叹一口气,望望书柜上亡人的像片,再回首顺着阿慈走出的方向望去,低头沉思。

行至屋中,阿慈走进,围白围裙,裙角系着有一付红缎结。

她端一盘火腿面包,走到圆桌前。

阿 (刚把围裙系好,才想起厨房今天一天没生火。

还好,柜里还有一盘现成的火腿和面包。

)你坐下,先吃一点,等下人回来再弄点热东西吃。

光 (坐下)阿慈,我不想吃。

阿你太伤心了

继贤过去,我没想到你这样难过。

你平时不好说话,可是我知道你对手足的感情很厚的。

你总是替继贤打算这个,打算那个;可怜,继贤有时在床上闷得难过,时常还对你说些不讲理的话,我从来没听过你抱怨过他的。

唉,搬到农场养病已经有十年了,你在外面累,我在家里累,到了,他还是死了

(叹息)继光,你不吃点东西么

光我简直不想吃,吃也咽不下。

(他略将椅推后,仰视身旁的阿慈,不觉注意到她围裙上面的红缎结;阿慈觉察出来,把缎结抽出。

阿哎,我没留心这上面有一条红带子。

光 (伸手)阿慈,给我吧。

阿缎带子

你要这个做什么

光也说不出做什么,我只喜欢这个颜色。

我向来是爱看红的东西。

阿 (给他)拿去吧。

这类颜色我也爱——大红的颜色,鲜亮亮的,就是紫色也好看,那种深紫的颜色。

(叹息)现在我不应当想这种东西啦。

这时想起这些事情,真是傻气

(她把圆桌上的火腿、面包放在近炉的茶几上,把桌上收拾干净。

光这一点不傻气,像你这样爱颜色,把家里收拾得很美观,这真是你的聪明。

这所老房子到你手里都变了样子了。

你没到我们家里来的时候,这所房子荒凉得没有人管;你来了之后,房子的气象都改了。

满处都是快乐光明,屋里也放着花,冬天都开得旺旺的。

哦,我想起来了,(他走到窗前)我几乎把你的花忘记了。

今天夜里一定要冻。

不到明天早晨,房里一定很冷的。

(他把花分移在茶几上,圆桌上)我真对不起你,把那盆秋海棠摔了。

阿那要什么紧

(她走到窗前)外面看着很冷,我想董四奶奶不会来了。

光我猜她要来的。

她说今天晚上不要你一个人在屋里坐着。

阿这总是人家一番好意,不过我想还不必要她来陪我。

我现在不愿意多谈些闲话,我只想一个人坐着想想自己的事情。

继光,把窗帘拉拢吧,月色惨惨地,外面像是异常地冷似的。

(光拉开窗帷,把两隔窗户遮好。

阿把摇椅放在炉旁坐下。

阿我只想我能够找点事情做,这样闲坐着,我真忍不住。

对了,那儿放着张太太的衣服——可是今天晚上,我安安静静地缝衣裳,我也太无心肝啦,继贤才抬到坟地里……光阿慈,不是这么说法。

这同你自己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你要那件衣服么

阿不要——也好,你把那个篮子拿过来——自从继贤病的最重那两天起,东西大概都没有动——可是董四奶奶来了,不要叫她看见我缝衣服;他们乡下人有许多讲究。

固然他们的意见无关轻重,然而也犯不着叫他们大惊小怪的。

(光将筐蓝由缝纫机上拿过来)光那怕什么

我愿意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世界上尽是些聪明人,不必管他们。

不过你要顾忌他们的口舌,我替你看着就得了。

〔阿不理他,由篮内拿出一身紫色的衣服。

阿这颜色倒美,可惜这材料太贱。

我向来不喜欢坏材料。

(她起首缝纫。

光在屋内徘徊。

他从墙钩上把一支猎枪取下,拉一张椅子靠近阿慈,熟视枪,塞枪弹。

光今年西山又出狐狸了。

我想早晚有一天夜里,我要把那只狐狸捉着。

今天早上我又看见它的脚印,恐怕我们养的鸡又叫它吃了几个。

阿 (心不在焉)真的么

(停)继光,我算算,我进了这个门已经有二十一年了。

你想想,这不是一场梦么

光嗯。

(他装好枪子,把枪倚在膝旁。

阿六月里,我嫁给继贤。

等到明年六月,整整二十二年。

那时他二十一,我二十。

你大概比他大四岁,是吧

光比他大五岁。

阿你看着还比他大些。

你总是这样奇怪,这样安静。

继光,你真不应当不娶亲,要不然,现在你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光立起,预备把枪挂在墙上。

光只要你在这儿,我一点也不孤单。

阿我怕不能够长在这个地方啦。

(光手里的枪落地。

阿跳起,膝上的篮亦翻下。

阿哎呀

你怎么啦

枪不是上好子弹了么

光 (哑然)嗯,上满了

(他把枪拾起,低首呆视。

阿我简直以为你喝醉酒了。

我从前跟你订好约,不许喝酒,你不会破约又喝了吧

光我没喝

这十年工夫,我一滴酒也没沾过,这你知道。

阿好啦,你把枪挂好吧。

我看你最好睡觉去,看你的举动,一定是累过火了。

(她拾起篮,又坐下。

光我不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挂好枪)我是……阿是什么

(他背她站立,低首下视)是什么

继光,你的怪脾气又发起来了。

说真的,有时候我实在不懂你;真的,比懂城里现在这一般时髦女子还难。

二十年工夫,我们不拘形迹,天天在一起……光天天在一起,哎,天天在一起。

你刚才不是说我孤单么

我的意思就指这句话。

(他突然回头,走到她面前)你说你不能长住在这儿……阿我说过么

哦,是的。

刚才我是这么想。

光你想什么

阿我想我这一生在家里也过够了。

现在时代也变了,从前继贤常骂我激烈,现在新人物都说我守旧了,可是我自己原来也不打算在家里过一辈子的。

(她穿针缝纫,低首说话)继光,我早有我的野心,虽然我现在已经四十一,我自己觉得我这一生的事情像是还没有完似的。

继光,你知道,这里太没有事情干,太闲在啦

假如现在我有一两个小孩子,这又当别论,但是每天只照护你们两个男人家,并且你还常在外面管农场上的事——这事情实在不够我做的,太轻松了,所以我教小孩,找许多衣服做。

我找这些事并不是想弄钱,我只是喜欢忙,喜欢累,喜欢帮助人家。

多少年我就有一个计划,当时我想谈出来,不但没有用,反叫继贤着急,所以就没有提。

我想做买卖,开一家女子衣服店,找一个大地方——也许是天津——设立一家。

我手下也有一点资本,就是不要农场我自己的那一块地,我也开办得了。

现在我总算自由了,(她放下衣服,眼巴巴地望着光,光直立不动)我从前总想活着要有生趣,有工作,有自己的事业,现在我都能做得到了。

哎,继光,你不知道我这一生多么喜欢好看的颜色,好看的材料。

我只想替旁人做好看的衣服。

我只想把那绒啊、绸啊,鲜艳的材料,剪给人家小孩子们穿。

想起来我就高兴。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原故——这原来也傻气。

然而一看见我所喜欢的颜色,深紫啊、深红啊,有时我几乎快活得落泪。

我太喜欢哪

光我怎么办

(阿停语,抬头惊顾)我问你,我呢

你只打算着走,把我扔下,好像……好像……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法

怪不得许多人都说你是一个怪人。

光你就没替我想想

(精神紧张,来往徘徊)你只打算把我放在这儿,丢开我,自己走,你不知道我这一生都为的是你。

阿为我

继光

光自然,为的是你

你想想,我为什么住在这儿

难道旁的事情我不可以做么

你想,我学了许多年的工业,我就没有野心么

男子汉的心胸我就没有么

你为什么想,我在你旁边过活还孤单呢

阿慈,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阿 (立起,物落地)继光

光你不知道我这一生只有你在我心上么

阿 (喘气)继光,你弟弟的尸首在坟地里面还没有冷呢

光哦,阿慈,他不懂得你

父亲替他把你订下,他就娶了你;他只认得他的书,他不懂得你。

我一见你,我就明白你。

这二十二年,我的心一点没有改。

难道你不觉得么,难道你不觉得么

(他逼近阿,阿后退

终于他在阿近处站立)他没有跟你见面,我已经见着你,明白你。

我这一生,这一辈子都为的是一个人

你能说你不知道么

阿 (粗声)你疯了

光阿慈,我疯了

也许吧

听你冷冷淡淡他说我不应该不结婚,说我这样太孤单

孤单

我从前真是孤单么

除你以外,我怎么能够再想旁的人

是的,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跟你谈这些事情,可是我没有法子,我实在忍不住了

阿慈,刚才你说你要走,我听着简直想哭起来了

阿继光,你……你完全是疯了

你是一个老头子,我是一个老太太。

这种思想简直可怕

简直可怕极了

你不要忘记你的弟弟,即便我不是刚刚把他安葬……光阿慈,这没有关系,他总算活过了,可是我从来没有活过,你也不是活着。

阿慈,我知道,你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阿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

这几年这样尽心尽意地帮助他,照护他,我不跟你说话了

(战栗。

她取下围裙,折好,向门走去。

光阿慈,不要生气。

请你明白我这点苦衷。

阿明白

你的话我就不愿意明白,我跟你讲,你已经昏了头了

光 (挡住她的去路)阿慈,你一定得听我说。

这些年我都放在心里没有讲。

你自然不相信我心里早已存在着你,你不知道我对你多少年的感情。

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阿慈,现在我依然不改;我不能够觉得我老,我更不觉得你老,年龄是管不住感情的。

阿慈,我对你的情份,现在你不要轻意丢开,你不要看不起一个人的感情。

假若你不愿意在这儿跟我一块住,那么你到哪里,让我也跟着你去。

阿慈,带着我去

没有你我活着一点意味也没有了。

阿继光,躲开我

光不成。

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难道我对你发生感情就错了么

就是结婚,现在法律也不能干涉我们。

阿结婚

这简直是禽兽

光为什么结婚不可以

法律干涉不了的。

我想我们住在一块许多年,彼此相得,结婚原来是很自然的事。

我知道,你所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样,可是你对我的感情一向是很好的。

阿我对你是兄妹手足的感情,可是现在……光现在怎么样

阿现在你我最好分开——越快越好。

光不成

我离不开你。

多少年前,假若我走得开,我早就离开此地了;可是我办不到,我就住下。

你当时也没反对我住在这儿。

不但如此,我这些年下雪下雨每天出去为你做的事情你都安然受下,我对你的好意你已经承受了。

即便你说你不知道,你已经承受了

阿慈,现在你欠我的,你该我一点东西。

阿继光,这农场一半归你呀。

假若你还嫌少,你全拿去也可以。

(光抓住她的臂膊。

光阿慈,你不应当对我说这种话。

这太没有心肝。

你应该明白得多

从前你总是和和气气地管理家事,所以我没有细处看你,明白你。

原来你这种人只会尽责做事,不懂一点感情的。

可是你不能够跟我说这种话。

无论如何,你欠我的情份。

阿让我走。

我真怕跟你在一起。

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总有点疯疯癫癫的东西。

我跟你讲,再这样下去,你要入疯人院的。

光 (放开她,退两步)你这是一句真话,你就能赶我进疯人院。

要是你离开我……我……阿继光,听我说。

我们这些年住在一起,我不愿临了这样分开。

过去呢,你帮过我的忙,我也帮过你的忙,我们一向是和和气气的。

几年前,你喝酒喝得很凶,要不是我,你早就醉死了。

我想你还记得。

光那时死了倒好。

阿醉死了倒好

那个时候我把你救出来,从那以后,你清清白白做一个好人。

也许你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思想,可是那时你明白,你放在自己心里头。

现在还是请你放明白些,知道事情终久要变的。

你应当想想,我不能够住在这里的。

你还要办农场呢,你就办下去;不然,我们卖了它,都随你的意思。

光这么说,你要走了

阿我当然是要走。

我在这里等于住监狱。

这些年我已经住够了。

光 (声音低哑)阿慈,带我去

你愿意到哪里,我都跟你去。

我能够帮助你,替你做许多事情。

阿继光,这不成

这不成

我先要回我的娘家,找着机会再做生意。

光那我在附近找一个地方住。

阿 (喊出)这不像话

你没想想你说了这些话没有一件办得到么

这样我一分钟都坐不住了。

谁能够想出种荒谬的思想——你跟我结婚

(她狂笑。

光 (惊)阿慈,不要笑

阿 (镇定)这句话说出来不是糊涂么

可是我猜你一定是怕一个人留在这儿,才说这些话,你心里头绝不是这个意思的。

好,从这时起,我们干干净净地忘丢它。

光 (迟钝)我们忘丢它。

……阿 (有些惊惶)这才对。

我们和和气气地分开

将来还要见面。

像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我们不能再想那些事情啦。

(她又狂笑。

光 (转面抓住她的手)不要笑

阿哦,天哪,他疯了

救命

救命

(她从他手里挣脱,向门冲去。

光 (蹒跚欲倒,扶着椅背喘气)阿慈,我不害你——你别怕——你……你……你——我永远不会害你的。

我不再说了,我们忘了吧

——忘了……〔跌入靠桌的椅内,头埋在手里。

〔门外足步声,长工与一女人说话。

阿啊,可来了

这一定是董四奶奶

(开门,董进,阿猛拉着董的手)我以为你永远不来呢。

董 (把阿拉过门口,关上门)说什么我也要来的。

今天晚上,我可不能叫你一个人在家里守着。

头几天晚上,总得要个妇道陪着的。

顾大先生呢——唉

真可怜

他也是不好受。

阿 (忙说)我们大哥也是很难过的。

董四嫂,把东西部脱下——来,过来暖和一下。

今天晚上太冷了。

(打了一个冷战,为董把帽子斗篷脱下,放在一旁。

两个孀妇都站在壁炉旁)唉,董四嫂,我万分谢谢你,你到这儿来陪我。

董唉,顾太太,我也是过来人。

唉,我明白。

刚一来,是不好过。

孤孤单单地好像一个人就活不了似的。

(光慢慢起来,不看她们,呆滞的神气,拿起枪走出房门。

阿有点惊奇,看着他上去)可是,顾太太,人活着总得吃饭不是么

以后凡事都忍着点,每天念念老爷待我的好处,修修来世就得了。

唉,可怜,顾先生是真不好受。

难怪,他们兄弟俩也太好了。

像他这样没成家的人,本来也遭不得世。

好在这些年他跟你们住在一块,也是他的运气。

他脾气太怪,跟旁人都合不上来。

可是这么大的农场他一个人管这个,管那个,我看这真是他的好处。

你们老爷病着不能管事。

你们真是得靠哥哥啦。

好啦,现在你也可以憩憩,安安静静地享享福啦。

苦了这些年,你也应该……(外面枪声一响,她们都惊起)这是什么

阿这是继光,我们大哥。

他出去了,你看他带着枪出去的。

董这半夜里拿枪干什么

阿这一定是那只狐狸。

今天晚上他说要打那个狐狸的。

近来我们的鸡已经丢了不少了。

(她走至窗前,拉开窗惟)董四嫂,我怎么看不见他。

董顾太太,你怎么啦

你直打战。

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我出去看看。

董你想些什么

怎么,你抖得都站不住了。

来,我看看去。

〔她拿起斗篷,阿向前捉着椅背倚佐。

董四嫂出。

阿全身靠着椅上喘气。

〔外面大喊,愈喊愈近。

董四奶奶跑进,斗篷落地。

董 (声音尖锐)在……在马号里,他……他的头都炸碎了

顾太太

顾太太

〔她倒在地上

抓着阿慈的膝头。

阿躲开,把耳掩上。

——幕(原载《南大周刊》第77期,1929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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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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