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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戏台台词

时间:2019-05-02 23:20

请问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

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

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

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昨天,又看了人艺大戏《天下第一楼》。

我是有多少年没看过人艺的戏了

算算十年总是有了,我是单指人艺的戏。

看到这部大戏再次公演的消息,又正逢假期,心里真是充满无限期待。

在我真的拿到了戏折子,走进大剧院的戏剧厅的霎那,不由得自心底涌出一种涕零的感叹:久违了,人艺

戏,依旧是一部好戏

演员,也依旧是好演员,可自打大幕拉开的一刻起,我的眼前,却一直交替出现着另一个舞台。

当年的小生子变成了二掌柜王子西;白布褂子黑絻裆裤的罗大头,转过身来已不是韩善续;当然我知道,人艺向来崇尚的是大角色小演员,台上的每个人物,都该是脚本赋予的角色的名字而不该是表演者本人,但是,角色的灵魂却真真切切是表演者赋予的。

常贵,福聚德的堂头,修二爷说了:“常贵儿,他是个酸~~哒

”酸的常贵留在我脑子里的形象,一直是那个台上颠儿颠儿一溜儿碎步,站在那儿左肩膀高右肩膀低一只脚跟虚抬着脸上或讨好或欣慰的笑容中掩饰不住心中酸苦的常贵儿,那是林连昆的常贵儿。

我看着戏台上的常贵儿,听着同样的台词,想着那个常贵儿一耸肩一点头还有那脸上肌肉的抽动的表情,却看台上,对不上号了,再也对不上号了……卢孟实,福聚德后来的掌柜,按现而今的官衔儿,CEO。

先前的卢掌柜的,我一直觉着是个心里憋着股子劲儿要干出点儿名堂的实干家和改革派,那是谭宗尧的卢掌柜。

杨立新先前演过玩儿票儿的大少东家,时隔多年,大少东家成了卢掌柜的,不能不说,还不错,卢孟实成了十足的精明商人。

克五,克公子,没落公子,落架的鹦鹉,王孙公子落破成了混混儿,老年间管这种人叫落tie梆子,克五还是那个克五,依旧起的是“吃一只带一只,鸭架子给我送家起”的范儿;二少东家,从前李光复扮的戏,举手投足一股子二半彪子劲儿:“刚才~~你们听见后院有动静儿吗

”“咚的一声儿

”“唉~~轻功还得练

”抬头看台上,恍惚了,多看一眼戏折子,名字陌生戏不错……不挨个儿说了,我知道我热爱的人艺仍然一直在顶峰,不是吗

当年的小生子成了王二掌柜,当年的警察成了常贵儿,当年的常贵儿B角儿今天摇身老掌柜的了。

当年的玉雏今天在台上风韵依旧……这场戏,我看得很欣慰,因为是带小顾巴儿来的,剧间小顾巴儿常常在他熟知的台词间露出会心的笑。

我相信,他在看戏的时候看得只是台上的戏,肯定不会像我,一场戏看得交替的两个舞台简直是要精神错乱一样。

经典,不能复制,更难超越

我怀念已经故去的林连昆先生谭宗尧先生,但是…… 正应了那句台词:没有不散的宴席…… * * * * * * * * * * 酸文假醋分割线 * * * * * * * * * * 说到看戏,想起从前三天两头儿泡剧场的时候,内会儿年轻也没什么繁琐事儿,内会儿戏票也便宜,虽说兜儿里没俩子儿吧,但架不住票便宜。

按座儿定价是六毛八毛一块,这是国内演出团体的价儿,比方说中央交响乐团中央芭蕾舞团什么的,要是打外国请来的乐团,那就都往上加两毛钱,八毛一块一块二。

所以内会儿看戏都买好座儿,尤其话剧。

要说看天下第一楼,我为什么记得真真儿的林连昆先生的常贵儿那仔细到脸上颤动的表情呢

全仗着离得近呗,一排一号啊

现而今看个戏那可真是不小的开销了,当然了,文化不能以金钱来论短长,可要是想进剧场看场戏,再惦记着一排一号看的真真儿的,那还真得掏银子啊,一家子看场戏快顶上一家子一个月的嚼谷儿了。

说钱就俗了,戏还得看

带着小顾巴儿看

要说小顾巴儿,虽说没啥文艺特长吧,但是看戏听曲儿还是很有品位的。

人艺的大戏,小顾巴儿看得频频点头

剧场里不让带相机也不让拍照,挨到谢幕的时候,拿手机拍了一张。

戏单子是早年间的。

红灯记全部唱词

全本唱 李玉和(唱)【西皮散板】红灯四下看… 上级派人到隆滩。

时间七点半, 等车就在这一班。

---------------------------------- 李玉和:好闺女

(唱)【西皮原板】 提篮小卖拾煤渣, 担水劈柴也靠她。

里里外外一把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 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 李奶奶(唱)【西皮散板】 打渔的人经得起狂风巨浪, 打猎的人 【原板】 哪怕虎豹豺狼。

看你昏天黑地能多久

革命的火焰一定要大放光芒。

----------------------------- 铁梅奶奶,您听我说

铁梅(唱)【西皮流水】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他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 李玉和: 同志…… (唱)【二黄快三眼】 一路上多保重--山高水险, 沿小巷过短桥僻静安全。

为革命同献出忠心赤胆一一, (接唱 ) 烈火中迎考验重任在肩。

决不辜 负党的期望我力量无限, 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员

------------------------------ 李玉和(唱)【西皮摇板】 破烂市我把亲人访, 饭盒里面把密件藏。

千万重障碍 【垛板】 难阻挡, 定要把它送上柏山岗。

李玉和(感同身受)唱【西皮流水】 有多少苦同胞怨声载道, 铁蹄下苦挣扎仇恨难消, 春雷爆发等待时机到, 英勇的中国人民岂能够俯首对屠刀

盼只盼柏山的同志早来到一一 磨刀人(唱)【西皮摇板】 为访亲人我四下瞧。

红灯高挂迎头照, 我吆喝一声:磨剪子来抢菜刀

李玉和(接唱) 磨刀人盯住红灯注意看, 又对我扬起左手要找话谈。

我假作闲聊对暗号-- 李玉和【散板】 他引狼扑身让我过难关。

鸠山(唱)【西皮原板】 只要你忠心为帝国卖力气, 飞黄腾达有时机。

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就看你知趣(冷笑)不知趣

李奶奶(唱)【西皮摇板】 时已黄昏,玉和儿未回转。

、 铁梅(唱)【垛板】 街市上乱纷纷,惦念爹爹心不安。

李玉和妈

(唱)【西皮流水】 在粥棚正与磨刀师傅接关系, 警车叫跳来下鬼子搜查急。

磨刀人引狼扑身掩护我, 抓时机打开饭盒藏秘密。

密电码埋藏粥底搜不去-- 铁梅磨刀叔叔可真好

李奶奶玉和,密电码哪

李玉和防意外我把它安全转移 --------------------------------- 铁梅(唱)【西皮散板】 听罢奶奶说【摇板】红灯, 言语不多道理深。

为什么爹爹、表叔【原板】不怕担风险

为的是:救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

我想到:做事要做这样的事, 做人要做这样的人。

铁梅呀

【垛板】年龄十七不算小, 为什么不能帮助爹爹操点心

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 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

----------------------------- 李奶奶呵……穷人喝惯了自己的酒,点点滴滴在心头。

孩子,这碗酒,你,你把它喝下去

李玉和妈,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全能对付

谢,谢,妈

(唱)【西皮二六】 临行喝妈一碗酒, 浑身是胆雄赳赳。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 千杯万盏会应酬。

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 妈要把冷暖时刻记心头。

铁梅爹

李玉和 小铁梅出门卖货看气候, 来往帐目要记熟。

困倦时留神门户防野狗, 烦闷时等候喜鹊唱枝头。

家中的事儿你奔走, 要与奶奶分忧愁。

李奶奶:铁梅,眼泪救不了你爹

不要哭。

咱们家的事应该让你知道了

铁梅奶奶,什么事啊

李奶奶坐下,奶奶跟你说

李奶奶孩子,你爹他好不好

铁梅爹好

李奶奶可是爹不是你的亲爹

铁梅(惊异)啊

您说什么呀

奶奶

李奶奶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铁梅啊

奶奶

奶奶,您气糊涂了吧

李奶奶没有。

孩子,咱们祖孙三代本不是一家人哪

(站起)你姓陈,我姓李,你爹他姓张

(唱)【二黄散板】 十七年风雨狂怕谈以往, 怕的是你年幼小志不刚, 几次要谈我口难张。

铁梅奶奶,您说吧。

我不哭。

李奶奶【慢三眼】 看起来你爹此去难回返。

奶奶我也难免被捕进牢房。

眼见得革命的重担就落在了你肩上, 【垛板】 说明了真情话,铁梅呀,你不要哭,莫悲伤, 要挺得住,你要坚强, 【原板】 学你爹心红胆壮志如刚

《红灯记》是中国京剧院的优秀保留剧目,全剧共十一场,分别为:第一场“接应交通员”,第二场“接受任务”,第三场“粥棚脱险”,第四场“王连举叛变”,第五场“痛说革命家史”,第六场“赴宴斗鸠山”,第七场“群众帮助”,第八场“刑场斗争”,第九场“前赴后继”,第十场“伏击歼敌”,第十一场“胜利”。

难忘家乡花鼓戏阅读答案。

许世一写的。

帮帮忙啊。

亲们

李谷一 - 个人简历及工作成就 生肖:猴 星座:天蝎座 1944年11月10日出生于湖南,1961年毕业于湖南省艺术学院舞蹈专修科。

原来唱花鼓戏的李谷一改学西洋发声法。

1980年以一首《乡恋》红遍大江南北,被公认为中国第一位流行歌手。

她唱过近百首歌曲,尤以《乡恋》、《妹妹找哥泪花流》、《知音》、《难忘今宵》等最具传唱性。

1961年至1974年,逐步成为湖南省花鼓戏剧院主要演员,十四年里成功地塑造了二十多个不同时代,不同性格的年轻姑娘形象,其中主演《补锅》一剧,于1964年和1965年获湖南省和中南五省戏剧汇演优秀奖,拍成电影,从此知名。

曾受到、周恩来等当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1974年至1984年,调入中央乐团担任独唱演员。

在交响乐《智取威虎山》、钢琴伴唱《红灯记》中承担主要角色。

粉碎“四人帮”后,即参加了《春天》等影片的拍摄工作。

此后,进入演唱艺术的新盛时代,先后在国内各省市和国外完成了近两千场次的演出任务。

参加历年的重大政治和节日演出活动。

参加了中央台和许多省市台的各种电视、广播节目播出。

为一百多部电影、电视片配唱。

共计演唱创作歌曲、电影电视歌曲三百余首。

经演唱的四十多首歌曲,在海内外成名,如《边疆泉水清又纯》、《妹妹找哥泪花流》、《洁白羽毛寄深情》、《心中的玫瑰》《知音》、《乡恋》、《迎宾曲》、《绒花》等等,这些歌曲多次在全国性歌曲评比中获奖,并获第三界电影“百花奖”特设的“最佳演唱奖”。

录制的个人专辑磁带十余版和唱片多张,销量曾居国内榜首。

1981年至1982年,两次与美国纽约交响乐指挥家戴维.吉尔伯合作,演唱交响乐组曲,其中演唱的中国的《三江组曲》获文化部二等奖。

评论界认为,其演唱风格和技巧,对我国民族声乐和通俗音乐和发展,有了新的突破,开创了一代歌风。

1982年,从中央乐团抽调出来,着手创建中国轻音乐团的筹备工作。

1984年至1985年,参加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中国革命者之歌》的演出和电影拍摄工作,获表演一等奖。

1986年中国轻音乐团正式成立,担任团长。

在中国轻音乐团十多年中,筹划演出了几套轻音乐曲目,为我国音乐园地增添新的品种,在国内起到了带头和示范作用,并且努力为国家培养了一批优秀的乃至全国著名的歌手和演奏员。

同时,带领全团从北京到全国五十多个省,地区演出千多场,并且参加了许多重大的政治和社会活动,例如,赴云南老山前线慰问演出,为美国总统里根访华演出等。

受到文化部和地方政府、部队的多次表彰。

在此期间,其演唱艺术再创高峰,《难忘今宵》、《故乡是北京》、《前门情思大碗茶》、《我和我的祖国》、《刘海砍樵》等,在国内外颇具影响,为我国声乐艺术拓展了新路。

1989年获广电部中国唱片社颁发的首届“金唱片奖”,1991年获文化部“优秀演员奖”、“新曲目优秀奖”。

曾受到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和赞扬。

1993年,文化部、中央电视台联合拍摄和播出了艺术专题片《缘分---我说李谷一》,概括了其艰辛探索的艺术生涯。

1996年,调入东方歌舞团,担任党委书记、第一副团长。

除完成繁忙的党务工作和业务领导工作外,还积极完成了中央部委组织的“心连心艺术团”、“京九铁路慰问演出团”、“香港回归晚会”、“澳门回归晚会”、“祖国颂”、“七.一晚会”、“南昆铁路文化列车”以及东方歌舞团演出任务共计二百多场。

几年中,多次受到江泽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曾以中国艺术家身份,十几次出访美国、法国、荷兰、日本、新西兰、澳大利亚及香港、澳门演出,深受欢迎和好评。

1978年受到美国总统卡特的接见。

1985年在法国巴黎和荷兰阿姆斯特丹、鹿特丹等地举办了独唱音乐会,获得极大成功,是中国大陆第一位歌唱家在这些国家举办的独唱音乐会。

曾多次担任日本、德国、南斯拉夫、哈萨克斯坦、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流行乐坛的大赛和国内中央电视台、文化部等政府以及民间举办的各类音乐比赛的评选工作。

1988年,被具有权威性的美国传记协会列入《世界杰出人物人名录》。

1996年,获美国ABI协会颁发的“世界艺术家成就奖”的金奖。

1999年,获CCTV-MTV(中国中央电视台与美国MTV电视台)颁发的“终身成就奖”。

2000年7月毕业中央党校导师制研究生班。

最近调任中央民族乐团艺术指导。

近年来在国内多种报刊上,发表过有关演唱艺术及声乐技艺的论述文章。

聘为沈阳音乐学院客座教授、湖南省师范大学艺术系客座教授、湖南省女子大学名誉校长等。

被选为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轻音乐学会副主席、中国社会经济文化交流协会副会长。

是中国电视家协会会员、中国妇女基金会理事、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理事。

自1982年起至今,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届、第七届、第八届、第九届全国委员。

城南旧事《驴打滚》全文

换绿盆儿的,用他的蓝布掸子的把儿,使劲敲着那个两面的大绿盆说:  “听听

您听听

什么声儿

哪找这绿盆去,赛江西瓷

您再添吧

”  妈妈用一堆报纸,三只旧皮鞋,两个破铁锅要换他的四只小板凳,一块洗衣板;宋妈还要饶一个小小绿盆儿,留着拌黄瓜用。

  我呢,抱着一个小板凳不放手。

换绿盆儿的嚷着要妈妈再添东西。

一件旧棉袄,两叠破书都加进去了,他还说:  “添吧,您。

”  妈说:“不换了

”叫宋妈把东西搬进去。

我着急买卖不能成交,凳子要交还他,谁知换绿盆儿的大声一喊:  “拿去吧

换啦

”他挥着手垂头丧气地说:“唉

谁让今儿个没开张哪

”  四只小板凳就摆在对门的大树荫底下,宋妈带着我们四个人我,珠珠,弟弟,燕燕坐在新板凳上讲故事。

燕燕小,挤在宋妈的身边,半坐半靠着,吃她的手指头玩。

  “你家小栓子多大了

”我问。

  “跟你一般儿大,九岁喽

”  小栓子是宋妈的儿子。

她这两天正给我们讲她老家的故事:地里的麦穗长啦,山坡的青草高啦,小栓子摘了扎在牛犄角上啦。

她手里还拿着一只厚厚的鞋底,用粗麻绳纳得密密的,正是给小栓子做的。

  “那么他也上三年级啦

”我问。

  “乡下人有你这好命儿

他成年价给人看牛哪

”她说着停了手里的活儿,举起锥子在头发里划几下,自言自语地说:“今年个,可得回家看看了,心里老不顺序。

”她说完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那么你家丫头子呢

”  其实丫头子的故事我早已经知道了,宋妈讲过好几遍。

宋妈的丫头子和弟弟一样,今年也四岁了。

她生了丫头子,才到城里来当奶妈,一下就到我们家,做了弟弟的奶妈。

她的奶水好,弟弟吃得又白又胖。

她的丫头子呢,就在她来我家试妥了工以后,被她的丈夫抱回去给人家奶去了。

我问一次,她讲一次,我也听不腻就是了。

  “丫头子呀,她花钱给人家奶去啦

”宋妈说。

  “将来还归不归你

”  “我的姑娘不归我

你归不归你妈

”她反问我。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奶

为什么到我家当奶妈

为什么你挣的钱又给人家去

”  “为什么

为的是说了你也不懂,俺们乡下人命苦呀

小栓子他爸没出息,动不动就打我,我一狠心就出来当奶妈自己挣钱

”  我还记得她刚来的那一天,是个冬天,她穿着大红棉袄,里子是白布的,油亮亮的很脏了。

她把奶头塞到弟弟的嘴里,弟弟就咕嘟咕嘟地吸呀吸呀,吃了一大顿奶,立刻睡着了,过了很久才醒来,也不哭了。

就这样留下她当奶妈的。

  过了三天,她的丈夫来了,拉着一匹驴,拴在门前的树干上。

他有一张大长脸,黄板儿牙,怎么这么难看

妈妈下工钱了,折子上写着:一个月四块钱,两付银首饰,四季衣裳,一床新铺盖,过了一年零四个月才许回家去。

  穿着红棉袄的宋妈,把她的小孩子包裹在一条旧花棉被里,交给她的丈夫。

她送她的丈夫和孩子出来时,哭了,背转身去掀起衣襟在擦眼泪,半天抬不起头来。

媒人店的老张劝宋妈说:  “别哭了,小心把奶憋回去。

”  宋妈这才止住哭,她把钱算给老张,剩下的全给了她丈夫。

她又嘱咐她丈夫许多话,她的丈夫说:  “你放心吧。

”  他就抱着孩子牵着驴,走远了。

  到了一年四个月,黄板儿牙又来了,他要接宋妈回去,但是宋妈舍不得弟弟,妈妈又要生小孩子,就又把她留下了。

宋妈的大洋钱,数了一大垛交给她丈夫,他把钱放进蓝布袋子里,的,牵着驴又走了。

  以后他就每年来两回,小叫驴拴在院子里墙犄角,弄得满地的驴粪球,好在就一天,他准走。

随着驴背滚下来的是一个大麻袋,里面不是大花生,就是大醉枣,是他送给老爷和太太我爸爸和妈妈的。

乡下有的是。

  我简直想不出宋妈要是真的回她老家去,我们家会成了什么样儿

老早起来谁给我梳辫子上学去

谁喂燕燕吃饭

弟弟挨爸爸打的时候谁来护着

珠珠拉了屎谁给擦

我们都离不开她呀

  可是她常常要提回家去的话,她近来就问我们好几次:“我回俺们老家去好不好

”  “不许啦

”除了不会说话的燕燕以外,我们齐声反对。

春天弟弟出麻疹闹得很凶,他紧闭着嘴不肯喝那芦根汤,我们围着鼻子眼睛起满了红疹的弟弟看。

妈说:  “好,不吃药,就叫你奶妈回去

回去吧

宋妈

把衣服、玩意儿,都送给你们小栓子、小丫头子去

”  宋妈假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走喽

回家喽

回家找俺们小栓子、小丫头子去哟

”  “我喝

我喝

不要走

”弟弟可怜兮兮地张开手要过妈妈手里的那碗芦根汤,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

宋妈心疼得什么似的,立刻搂抱起弟弟,把头靠着弟弟滚烫的烂花脸儿说:  “不走

我不会走

我还是要俺们弟弟,不要小栓子,不要小丫头子

”跟着,她的眼圈可红了,弟弟在她的拍哄中渐渐睡着了。

  前几天,一个管宋妈叫大婶儿的小伙子来了,他来住两天,想找活儿做。

他会用铁丝给大门的电灯编灯罩儿,免得灯泡被贼偷走。

宋妈问他说:  “你上京来的时候,看见我们小栓子好吧

”  “嗯

”他好像吃了一惊,瞪着眼珠,“我倒没看见,我是打刘村我舅舅那儿来的

”  “噢,”宋妈怀着心思地呆了一下,又问:“你打你舅那儿来的,那,俺们丫头给刘村的他妈奶着,你可听说孩子结实吗

”  “哦

”他又是一惊,“没没听说。

准没错儿,放心吧

”  停了一下他可又说:  “大婶儿,您要能回趟家看看也好,三、四年没回去啦

”  等到这个小伙子走了,宋妈跟妈妈说,她听了她侄子的话,吞吞吐吐的,很不放心。

  妈妈安慰她说:  “我看你这侄儿不正经,你听,他一会儿打你们家来,一会儿打他舅舅家来。

他自己的话都对不上,怎么能知道你家孩子的事呢

”  宋妈还是不放心,她说:  “我打今年个一开年心里就老不顺序,做了好几回梦啦

”  她叫了算命的来给解梦。

礼拜那天又叫我替她写信。

她老家的地名我已经背下了:顺义县冯村妥交冯大明吾夫平安家信。

  “念书多好,看你九岁就会写信,出门丢不了啦

”  “信上说什么

”我拿着笔,铺一张信纸,逞起能来。

  “你就写呀,家里大小可平安

小栓子到野地里放牛要小心,别尽顾得下水里玩。

我给做好了两双鞋一套裤褂。

丫头子那儿别忘了到时候送钱去

给人家多道道乏。

拿回去的钱前后快二百块了,后坡的二分地该赎就赎回来,省得老种人家的地。

还有,我这儿倒是平安,就是惦记着孩子,赶下个月要来的时候,把栓子带来我瞅瞅也安心。

还有……”  “这封信太长了

”我拦住她没完没了的话,“还是让爸爸写吧

”  爸爸给她写的信寄出去了,宋妈这几天很高兴。

现在,她问弟弟说:  “要是小栓子来,你的新板凳给不给他坐

”  “给呀

”弟弟说着立刻就站起来。

  “我也给。

”珠珠说。

  “等小栓子来,跟我一块儿上附小念书好不好

”我说。

  “那敢情好,只要你妈答应让他在这儿住着。

”  “我去说

我妈妈很听我的话。

”  “小栓子来了,你们可别笑他呀,,你可是顶能笑话人

他是乡下人,可土着呢

”宋妈说的仿佛小栓子等会儿就到似的。

她又看看我说:  “,他准比你高,四年了,可得长多老高呀

”  宋妈高兴得抱起燕燕,放在她的膝盖上。

膝盖头颠呀颠的,她唱起她的歌:  “鸡蛋鸡蛋壳壳儿,里头坐个哥哥儿,哥哥出来卖菜,里头坐个姑奶,奶奶出来烧香,里头坐个姑娘,姑娘出来点灯,烧了鼻子眼睛

”  她唱着,用手板住燕燕的小手指,指着鼻子和眼睛,燕燕笑得咯咯的。

  宋妈又唱那快板儿:  “槐树槐,槐树槐,槐树底下搭戏台,人家姑娘都来到,就差我的姑娘还没来;说着说着就来了,骑着驴,打着伞,光着屁股挽着髻……”  太阳斜过来了,金黄的光从树叶缝里透过来,正照着我的眼,我随着宋妈的歌声,斜头躲过晃眼的太阳,忽然看见远远的胡同口外,一团黑在动着。

我举起手遮住阳光仔细看,真是一匹小驴,得、得、得地走过来了。

赶驴的人,蓝布的半截褂子上,蒙了一层黄土。

那不是黄板儿牙吗

我喊宋妈:  “你看,真有人骑驴来了

”  宋妈停止了歌声,转过头去呆呆地看。

  黄板儿牙一声:“窝哦

”小驴停在我们的面前。

  宋妈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刚才的笑容没有了,绷着脸,眼直直瞅着她的丈夫,仿佛等什么。

  黄板儿牙也没说话,扑扑地掸他的衣服,黄土都飞起来了。

我看不起他

拿手捂着鼻子。

他又摘下了草帽扇着,不知道跟谁说: “好热呀

”  宋妈这才好像忍不住了,问说:  “孩子呢

”  “上上他大妈家去了。

”他又抬起脚来掸鞋,没看宋妈。

他的白布袜子都变黄了,那也是宋妈给做的。

他的袜子像鞋一样,底子好几层,细针密线儿纳的。

  我看着驴背上的大麻袋,不知里面这回装的是什么。

黄板儿牙把口袋拿下来解开了,从里面掏出一大捧烤得倍儿干的挂落枣给我,咬起来是脆的,味儿是辣的,香的。

  “,你带珠珠上她们家玩去,挂落枣儿多拿点儿去,分给人家吃。

”宋妈说。

  我带着珠珠走了,回过头看,宋妈一手收拾起四个新板凳,一手抱燕燕,弟弟拉着她的衣角,他们正向家里走。

黄板儿牙牵起小叫驴,走进我家门,他准又要住一夜。

他的驴满地打滚儿,爸爸种的花草,又要被糟践了。

  等我们从家回来,天都快黑了,挂落枣没吃几个,用细绳穿好全给我挂在脖子上了。

  进门来,宋妈和她丈夫正在门道里。

黄板儿牙坐在我们的新板凳上发呆,宋妈蒙着脸哭,不敢出声儿。

  屋里已经摆上饭菜了。

妈妈在喂燕燕吃饭,皱着眉,抿着嘴,又摇头叹着气,神气挺不对。

“妈,”我小声地叫,“宋妈哭呢

”  妈妈向我轻轻地摆手,禁止我说话。

什么事情这样重要

  “宋妈的小栓子已经死了”,妈妈沙着嗓子对我说,她又转向爸爸:“唉

”已经死了一两年,到现在才说出来,怪不得宋妈这一阵子总是心不安,一定要叫她丈夫来问问。

她侄子那次来,是话里有意思的。

两件事一齐发作,叫人怎么受

“  爸爸也摇头叹息着,没有话可说。

  我听了也很难过,但不知另外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又不敢问。

  妈妈叫我去喊宋妈来,我也感觉是件严重的事,到门道里,不敢像每次那样大声吆喝她,我轻轻地喊: “宋妈,妈叫你呢

”  宋妈很不容易地止住抽噎的哭声,到屋里来。

妈对她说:  “你明天跟他回家去看看吧,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

”  “孩子都没了,我还回去干么

不回去了,死也不回去了

”宋妈红着眼狠狠地说;并且接过妈妈手中的汤匙喂燕燕,好像这样就表示她呆定在我们家不走了。

  “你家丫头子到底给了谁呢

能找回来吗

”  “好狠心呀

”宋妈恨得咬着牙,“那年抱回去,敢情还没出哈德门,他就把孩子给了人,他说没要人家钱,我就不信

”  “给了谁,有名有姓,就有地方找去。

”  “说是给了一个赶马车的,公母俩四十岁了没儿没女的,谁知道是真话假话

”“问清楚了找找也好。

”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宋妈成年跟我们念叨的小栓子和丫头子,这一下都没有了。

年年宋妈都给他们两个做那么多衣服和鞋子,她的丈夫都送给了谁

旧花棉被里裹着的那个小婴孩,到了谁家了

我想问小栓子是怎么死的,可是看着宋妈的红肿的眼睛,就不敢问了。

  “我看你还是回去。

”妈妈又劝她,但是宋妈摇摇头,不说什么,尽管流泪。

她一匙一匙地喂燕燕,燕燕也一口一口地吃,但两眼却盯着宋妈看。

因为宋妈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宋妈照样地替我们四个人打水洗澡,每个人的脸上、脖子上扑上厚厚的痱子粉,照样把弟弟和燕燕送上了床。

只是她今天没有心思再唱她的打火链儿的歌儿了,光用扇子扑呀扑呀扇着他们睡了觉。

一切都照常,不过她今天没有吃晚饭,把她的丈夫扔在门道儿里不理他。

他呢,正用打火石打亮了火,巴达巴达地抽着旱烟袋。

小驴大概饿了,它在地上卧着,忽然仰起脖子一声高叫,多么难听

黄板儿牙过去打开了一袋子干草,它看见吃的,一翻滚,站起来,小蹄子把爸爸种在花池子边的玉簪花给踩倒了两三棵。

驴子吃上干草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大黄牙齿露着。

怪不得,奶妈的丈夫像谁来着,原来是它

宋妈为什么嫁给黄板儿牙,这蠢驴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朝窗外看去,驴没了,地上留了一堆粪球,宋妈在打扫。

她一抬头看见了我,招手叫我出去。

  我跑出来,宋妈跟我说:  “英子,别乱跑,等会跟我出趟门,你识字,帮我找地方。

”  “到哪儿去

”我很奇怪。

  “到哈德门那一带去找找”说着她又哭了,低下头去,把驴粪撮进簸箕里,眼泪掉在那上面,“找丫头子。

”  “好的。

”我答应着。

  宋妈和我偷偷出去的,妈妈哄着弟弟他们在房里玩。

出了门走不久,宋妈就后悔了:  “应当把弟弟带着,他回头看不见我准得哭,他也没离开过我呀

” 就是为了这个,宋妈才一年年留在我家的,我这时仗着胆子问:  “小栓子怎么死的

宋妈。

”  “我不是跟你说过,冯村的后坡下有条河吗……”  “是呀,你说,叫小栓子放牛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就顾得玩水。

”  “他掉在水里死的时候,还不会放牛呢,原来正是你妈妈生燕燕那一年。

”  “那时候黄板嗯,你的丈夫做什么去了

”  “他说他是上地里去了,他要不是上后坡草棚里耍钱去才怪呢

准是小栓子饿了一天找他要吃的去,给他轰出来了。

不是上草棚,走不到后坡的河里去。

”  “还有,你的丈夫为什么要把小丫头子送给人

”  “送了人不是更松心吗

反正是个姑娘不值钱。

要不是小栓子死了,丫头子,我不要也罢。

现在我就不能不找回她来,要花钱就花吧。

”宋妈说。

  我们从穿过兵部洼,中街,,出东交民巷就是哈德门大街。

“我在路上忽然又想起一句话。

  “宋妈,你到我们家来,丢了两个孩子不后悔吗

”  “我是后悔后悔早该把俺们小栓子接进城来,跟你一块儿念书认字。

”  “你要找到丫头子呢,回家吗

”  “嗯。

”宋妈瞎答应着,她并没有听清我的话。

  我们走到西交民巷的中国银行门口,宋妈在石阶上歇下来,过路来了一个卖吃的也停在这儿。

他支起木架子把一个方木盘子摆上去,然后掀开那块盖布,在用黄色的面粉做一种吃的。

  “宋妈,他在做什么

”  “啊

”宋妈正看着砖地在发愣,她抬起头来看看说:  “那叫驴打滚儿。

把黄米面蒸熟了,包黑糖,再在绿豆粉里滚一滚,挺香,你吃不吃

”  吃的东西起名叫“驴打滚儿”,很有意思,我哪有不吃的道理

我咽咽唾沫点点头,宋妈掏出钱来给我买了两个吃。

她又多买了几个,小心地包在手绢里,我说:“是买给丫头子的吗

”  出了东交民巷,看见了热闹的哈德门大街了,但是往哪边走

我们站在美国同仁医院的门口。

宋妈的背,汗湿透了,她提起竹布褂的两肩头抖落着,一边东看看,西看看。

  “走那边吧”,她指指斜对面,那里有一排不是楼房的店铺。

走过了几家,果然看见一家马车行,里面很黑暗,门口有人闲坐着。

宋妈问那人说:  “跟您打听打听,有个赶马车的老大哥,跟前有一个姑娘的,在您这儿吧

”那  人很奇怪地把宋妈和我上下看了看:  “你们是哪儿的

”  “有个老乡亲托我给他带个信儿。

”  那人指着旁边的小胡同说: “在家哪,胡同底那家就是。

”  宋妈很兴奋,直向那人道谢,然后她拉着我的手向胡同里走去。

这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底,是个小黑门,门虽关着,一推就开了,院子里有两三个孩子在玩土。

  “劳驾,找人哪

”宋妈喊道。

  其中一个小孩子便向着屋里高声喊了好几声:  “姥姥,有人找。

”  屋里出来了一位老太太,她耳朵聋,大概眼睛也快瞎了,竟没看见我们站在门口,孩子们说话她也听不见,直到他们用手指着我们,她才向门口走来。

宋妈大声地喊:  “你这院里住几家子呀

”  “啊啊,就一家。

”老太太用手罩着耳朵才听见。

“您可有个姑娘呀

”  “有呀,你要找孩子他妈呀

”她指着三个男孩子。

  宋妈摇摇头,知道完全不对头了,没等老太太说完,便说:  “找错人了

”  我们从哈德门里走到哈德门外,一共看见了三家马车行,都问得人家直摇头。

我们就只好照着原路又走回来,宋妈在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半天才想起什么来,说:“英子,你走累了吧

咱们坐车好不

”  我摇摇头,仰头看宋妈,她用手使劲捏着两眉间的肉,闭上眼,有点站不稳,好像要昏倒的样子。

她又问我:  “饿了吧

”说着就把手巾包打开,拿出一个刚才买的驴打滚儿来,上面的绿豆粉已经被黄米面湿溶了。

我嘴里念了一声:“驴打滚儿

”接过来,放在嘴里。

  我对宋妈说:  “我知道为什么叫驴打滚儿了,你家的驴在地上打个滚起来,屁股底下总有这么一堆。

”我提起一个给她看,“像驴粪球不

”  我是想逗宋妈笑的,但是她不笑,只说:  “吃罢

”  半个月过去,宋妈说,她跑遍了北京城的马车行,也没有一点点丫头子的影子。

  树荫底下听不见冯村后坡上小栓子放牛的故事了;看不见宋妈手里那一双双厚鞋底了;也不请爸爸给写平安家信了。

她总是把手上的银镯子转来转去地呆看着,没有一句话。

  冬天又来了,黄板儿牙又来了。

宋妈让他蹲在下房里一整天,也不跟他说话。

这是下雪的晚上,我们吃过晚饭挤在窗前看院子。

宋妈把院子的电灯捻开,灯光照在白雪上,又平又亮。

天空还在不断地落着雪,一层层铺上去。

宋妈喂燕燕吃冻柿子,我念着国文上的那课叫做《雪》的课文:  一片一片又一片,  两片三片四五片,  六片七片八九片,  飞入芦花都不见。

  老师说,这是一个不会做诗的皇帝做的诗,最后一句还是他的臣子给接上去的。

但是念起来很顺嘴,很好听。

  妈妈在灯下做燕燕的红缎子棉袄,棉花撕得小小的、薄薄的,一层层地铺上去。

妈妈说:“把你当家的叫来,信是我叫老爷偷着写的,你跟他回去吧,明年生了儿子再回这儿来。

是儿不死,是财不散,小栓子和丫头子,活该命里都不归你,有什么办法

你不能打这儿起就不生养了

”  宋妈一声不言语,妈妈又说:  “你瞧怎么样

”  宋妈这才说:  “也好,我回家跟他算帐去

”  爸爸和妈妈都笑了。

  “这几个孩子呢

”宋妈说。

  “你还怕我亏待了他们吗

”妈妈笑着说。

  宋妈看着我说:  “你念书大了,可别欺侮弟弟呀

别净跟你爸爸告他的状,他小。

”  弟弟已经倒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现在很淘气,常常爬到桌子上翻我的书包。

  宋妈把弟弟抱到床上去,她轻轻给弟弟脱鞋,怕惊醒了他。

她叹口气说:“明天早上看不见我,不定怎么闹。

”她又对妈妈说:“这孩子脾气强,叫老爷别动不动就打他;燕燕这两天有点咳嗽,您还是拿鸭梨炖冰糖给她吃;英子的毛窝我带回去做,有人上京就给捎了来;珠珠的袜子都该补了。

还有,……我看我还是……唉

”宋妈的话没有说完,就不说了。

  妈妈把折子拿出来,叫爸爸念着,算了许多这钱那钱给她;她丝毫不在乎地接过钱,数也不数,笑得很惨: “说走就走了

”  “早点睡觉吧,明天你还得起早。

”妈妈说。

  宋妈打开门看看天说:  “那年个,上京来的那天也是下着鹅毛大雪,一晃儿,四年了

”  她的那件红棉袄,也早就拆了;旧棉花换了榧子儿,泡了梳头用;面子和里子,给小栓子纳鞋底了。

  “妈,宋妈回去还来不来了

”我躺在床上问妈妈。

  妈妈摆手叫我小声点儿,她怕我吵醒了弟弟,她轻声地对我说:  “英子,她现在回去,也许到明年的下雪天又来了,抱着一个新的娃娃。

”  “那时候她还要给我们家当奶妈吧

那您也再生一个小妹妹。

”  “小孩子胡说

”妈妈摆着正经脸骂我。

  “明天早上谁给我梳辫子

”我的头发又黄又短,很难梳,每天早上总是跳脚催着宋妈,她就要骂我:“催惯了,赶明儿要上花轿也这么催,多寒碜

”  “明天早点儿起来,还可以赶着让宋妈给你梳了辫子再走。

”妈妈说。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听见窗外沙沙的声音,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快起床下地跑到窗边向外看。

雪停了,干树枝上挂着雪,小驴拴在树干上,它一动弹,树枝上的雪就被抖落下来,掉在驴背上。

  我轻轻地穿上衣服出去,到下房找宋妈,她看见我这样早起来,吓了一跳。

我说: “宋妈,给我梳辫子。

”  她今天特别的和气,不唠叨我了。

  小驴儿吃好了早点,黄板儿牙把它牵到大门口,被褥一条条地搭在驴背上,好像一张沙发椅那么厚,骑上去一定很舒服。

  宋妈打点好了,她用一条毛线大围巾包住头,再在脖子上绕两绕。

她跟我说:  “我不叫你妈了,稀饭在火上炖着呢

英子,好好念书,你是大姐,要有个样儿。

”说完她就盘腿坐在驴背上,那姿势真叫绝

  黄板儿牙拍了一下驴屁股,小驴儿朝前走,在厚厚雪地上印下了一个个清楚的蹄印儿。

黄板儿牙在后面跟着驴跑,嘴里喊着:“得、得、得、得。

”  驴脖子上套了一串小铃铛,在雪后的清新空气里,响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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