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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散文优美句子

时间:2020-04-01 12:28

优美名家散文600字5篇

《春风》老舍  济南与青岛是多么不相同的地方呢

一个设若比作穿肥袖马褂的老先生,那一个便应当是摩登的少女。

可是这两处不无相似之点。

拿气候说吧,济南的夏天可以热死人,而青岛是有名的避暑所在;冬天,济南也比青岛冷。

但是,两地的春秋颇有点相同。

济南到春天多风,青岛也是这样;济南的秋天是长而晴美,青岛亦然。

  对于秋天,我不知应爱哪里的:济南的秋是在山上,青岛的是海边。

济南是抱在小山里的;到了秋天,小山上的草色在黄绿之间,松是绿的,别的树叶差不多都是红与黄的。

就是那没树木的山上,也增多了颜色--日影、草色、石层,三者能配合出种种的条纹,种种的影色。

配上那光暖的蓝空,我觉到一种舒适安全,只想在山坡上似睡非睡的躺着,躺到永远。

青岛的山--虽然怪秀美--不能与海相抗,秋海的波还是春样的绿,可是被清凉的蓝空给开拓出老远,平日看不见的小岛清楚的点在帆外。

这远到天边的绿水使我不愿思想而不得不思想;一种无目的的思虑,要思虑而心中反倒空虚了些。

济南的秋给我安全之感,青岛的秋引起我甜美的悲哀。

我不知应当爱哪个。

  两地的春可都被风给吹毁了。

所谓春风,似乎应当温柔,轻吻着柳枝,微微吹皱了水面,偷偷的传送花香,同情的轻轻掀起禽鸟的羽毛。

济南与青岛的春风都太粗猛。

济南的风每每在丁香海棠开花的时候把天刮黄,什么也看不见,连花都埋在黄暗中,青岛的风少一些沙土,可是狡猾,在已很暖的时节忽然来一阵或一天的冷风,把一切都送回冬天去,棉衣不敢脱,花儿不敢开,海边翻着愁浪。

  两地的风都有时候整天整夜的刮。

春夜的微风送来雁叫,使人似乎多些希望。

整夜的大风,门响窗户动,使人不英雄的把头埋在被子里;即使无害,也似乎不应该如此。

对于我,特别觉得难堪。

我生在北方,听惯了风,可也最怕风。

听是听惯了,因为听惯才知道那个难受劲儿。

它老使我坐卧不安,心中游游摸摸的,干什么不好,不干什么也不好。

它常常打断我的希望:听见风响,我懒得出门,觉得寒冷,心中渺茫。

春天仿佛应当有生气,应当有花草,这样的野风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我倒不是个弱不禁风的人,虽然身体不很足壮。

我能受苦,只是受不住风。

别种的苦处,多少是在一个地方,多少有个原因,多少可以设法减除;对风是干没办法。

总不在一个地方,到处随时使我的脑子晃动,像怒海上的船。

它使我说不出为什么苦痛,而且没法子避免。

它自由的刮,我死受着苦。

我不能和风去讲理或吵架。

单单在春天刮这样的风

可是跟谁讲理去呢

苏杭的春天应当没有这不得人心的风吧

我不准知道,而希望如此。

好有个地方去“避风”呀

  老舍【林海】  我总以为大兴安岭奇峰怪石,高不可攀。

这回有机会看到它,并且走进原始森林,脚踩在积得几尺厚的松针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证实这个悦耳的名字是那样亲切与舒服。

  大兴安岭这个“岭”字,跟秦岭的“岭”可大不一样。

这里的岭的确很多,横着的,顺着的,高点儿的,矮点儿的,长点儿的,短点儿的,可是没有一条使人想起“云横秦岭”那种险句。

多少条岭啊,在疾驶的火车上看了几个钟头,既看不完,也看不厌。

每条岭都是那么温柔,自山脚至岭顶长满了珍贵的树木,谁也不孤峰突起,盛气凌人。

  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绿的。

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的林海的波浪。

多少种绿颜色呀:深的,浅的,明的,暗的,绿得难以形容。

恐怕只有画家才能描出这么多的绿颜色来呢

  兴安岭上千般宝,第一应夸落叶松。

是的,这里是落叶松的海洋。

看,海边上不是还泛着白色的浪花吗

那是些俏丽的白桦的银裙,不是像海边的浪花吗

  两山之间往往流动着清可见底的小河。

河岸上有多少野花呀。

我是爱花的人,到这里我却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儿来。

兴安岭多么会打扮自己呀:青松作衫,白桦为裙,还穿着绣花鞋。

连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也不缺乏彩:松影下开着各种小花,招来各色的小蝴蝶—它们很亲热地落在客人身上。

花丛里还隐藏着珊瑚珠似的小红豆。

兴安岭中酒厂所造的红豆酒,就是用这些小野果酿成的,味道很好。

  看到数不尽的青松白桦,谁能不学向四面八方望一望呢

有多少省市用过这里的木材呀,大至矿井、铁路,小至椽柱、桌椅。

千山一碧,万古常青,恰好与广厦、良材联系在一起。

所以,兴安岭越看越可爱

它的美丽与建设结为一体,美得并不空洞。

叫人心中感到亲切、舒服。

  及至看到了林场,这种亲切之感更加深厚了。

我们伐木取材,也造林护苗,一手砍一手载。

我们不仅取宝,也作科学研究,使林海不但能够万古常青,而且可以综合利用。

山林中已经有不少的市镇,给兴安岭添上了新的景色,添上了愉快的劳动歌声。

人与山的关系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们感到亲切、舒服呢

我不晓得当初为什么管它叫兴安岭,由今天看来,它的确有兴国安邦的意义。

  背影  朱自清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

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

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

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

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

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

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

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

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

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

我两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

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

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

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

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

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

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

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

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

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

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

”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

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

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

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

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我赶紧拭干了泪。

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

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

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

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

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

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

”我望着他走出去。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

”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

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

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

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

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

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

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

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花拆》 张晓风 散文  花蕾是蛹,是一种未经展示未经破坏的浓缩的美。

花蕾是正月的灯谜,未猜中前可以有一千个谜底。

花蕾是胎儿,似乎浑淹无知,却有时喜欢用强烈的胎动来证实自己。

  花的美在于它的无中生有,在于它的穷通变化。

有时,一夜之间,花拆了,有时,半个上午,花胖了,花的美不全在色、香,在于那份不可思议。

我喜欢慎重其事地坐着昙花开放,其实昙花并不是太好看的一种花,它的美在于它的仙人掌的身世的给人的沙漠联想,以及它猝然而逝所带给人的悼念,但昙花的拆放却是一种扎实的美,像一则爱情故事,美在过程,而不在结局。

有一种月黄色的大昙花,叫“一夜皇后”的,每颤开一分,便震出轰然一声,像绣花绷子拉紧后绣针刺入的声音,所有细致的蕊丝,顿时也就跟着一震,那景象常令人不敢久视——看久了不由得要相信花精花魄的说法。

  我常在花开满前离去,花拆一停止,死亡就开始。

  有一天,当我年老,无法看花拆,则我愿以一堆小小的春桑枕为收报机,听百草千花所打的电讯,知道每一夜花拆的音乐。

  《病榻呓语》冰心散文  忽然一觉醒来,窗外还是沉黑的,只有一盏高悬的路灯,在远处爆发着无数刺眼的光线

  我的飞扬的心灵,又落进了痛楚的躯壳。

  我忽然想起老子的几句话: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这时我感觉到了躯壳给人类的痛苦。

而且人类也有精神上的痛苦:大之如国忧家难,生离死别……小之如伤春悲秋……  宇宙内的万物,都是无情的: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春往秋来,花开花落,都是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

只在世界上有了人——万物之灵的人,才会拿自己的感情,赋予在无情的万物身上

什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种句子,古今中外,不知有千千万万。

总之,只因有了有思想、有情感的人,便有了悲欢离合,便有了“战争与和平”,便有了“爱和死是永恒的主题”。

  我羡慕那些没有人类的星球

  我清醒了。

  我从高烧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了床边守护着我的亲人的宽慰欢喜的笑脸。

侧过头来看见了床边桌上摆着许多瓶花:玫瑰、菊花、仙客来、马蹄莲……旁边还堆着许多慰问的信……我又落进了爱和花的世界——这世界上还是有人类才好

名家优美散文

《清浅,岁月嫣然》秋天的桂花细细的开着,在秋风瑟瑟中独自生香,踏间的烟火,清韵悠远。

我是特别喜欢花的,喜欢它的简单自持,钟爱它的芬芳怡人,就像此时的秋,褪去了外在浮华,只留下一份清淡。

以前以为秋高便是气爽,硕果就是丰收,会为了一季秋凉而感时,也会为了一季花败而伤怀。

可是孰知时光的背后,季节也在更替,秋季天高云阔,气流倒转,人自然就显得舒畅,况且花开花落,本来就是天地间的规律,我们无需悲伤,亦不必兴叹,生命的尽头,一日复一日,时光何曾有过丝毫的停歇。

时间在变,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安静了,不去惊扰外面的喧嚣,也不刻意拨弄河边的青草。

一个的时光里,浅浅地读一首诗,默默地赏一处金桂,秋风过处,眉宇间吐露欣喜,内心收获满满馨香。

往事如烟,抽一段光阴,将过去的河山拾捡,人生聚散无常,将每一次的相遇放在眉间深藏,任凭落花飘零,风雨侵扰,仍不忘旧时模样。

人这一生,或许要经过万千红尘,才能将世间看透,走过的路即是风景,错过的桥就不再相遇,峰回路转间,总能寻得一处寂静山林,恬淡山水。

流年似水,我们在匆匆相遇之时,同时又在不断离别,从春日的碧草到秋季的黄花,经过一场风狂雨暴,最后只剩一纸清凉。

其实人生从来都没有亏欠我们,每一个季节都有各自的色彩。

你能看到明媚的繁花,也可以感受素简的桑麻,;你可以轻抚岸边的青草,亦能拾取大树的的清凉;你能描绘轻灵的小鸟,也能拾取河边的夕阳。

婉转的时光里,只愿你我安好。

用一支淡笔,画一个人的山河岁月,也将是有花,有蝶,有阳光,有懂得,十里青山,一溪流水,单调的日子,我要做一缕清风,在无人的街角,奏出属于自己的旋律,将每一个黄昏,依偎成诗意,于一米阳光中,看绿色深浅交叠于陌上,看繁花层次分明的开在浅夏,无论世间风尘如何交替起伏,我只守着最简单的情节,爱鲜衣怒马,爱却话桑麻,也爱宠辱不惊。

我知,春雨知我思,夏荷知我情,秋风亦知我意。

人生的道路上,终会让我遇到一个人,为我的生命锦上添花,而我只需要在阡阡陌上,站成属于自己的风景,时光清浅,岁月嫣然。

——陈祥炎

推荐下有优美好词好句的名家作品,散文或者诗歌什么的都可以。

现推荐著名作家念人的一篇优美散文《郊外的秋》,描述主人翁从省机关被流放到郊外,心中感到绝望,于是,借景言情,以物寄意,感叹前景像秋天一样,叶子开始飘落了,前途渺茫。

可是,到郊外生活一段时间后,感觉到郊外的秋,并不像自己心中所想象的那样失落,而是充满着一片飘逸的情景,郊外那一片充满诗意般的田园生活,深深吸引着他,使他感悟到,尽管秋天是落叶的季节,可是,它象征着成熟和收获。

从此,他重新点燃起生活的火花……

名家经典散文20篇以上

孤独的树  埃.彼林  埃林.彼林(1877一1949),保加利亚作家。

重要作品有《短篇小说》两集、幽默作品《我的烟灰》等。

  一阵肆虐的狂风从遥远的树林里刮来两颗种子,随意将它们分撒在田野里。

雨水将它们润湿,泥土将它们埋藏,阳光给它们温暖。

于是,它们在田地里长成了两棵树。

  最初,它们十分矮小,然而无心的时间把它们高高地拉离地面。

它们便能眺望得比从前远多了。

  它们也能彼此看见了。

  田野十分辽阔,直到那葱绿的平原的尽头,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树木,只有这两株远远分隔着的树,形影相依地伫立在田野中间。

它们的枝丫纵横交错,仿佛是些用来丈量这旷野的奇怪的标尺。

  它们遥遥相望,彼此思念,彼此倾慕。

然而,当春天来临,生命的力量给它们温暖,充盈的液汁在它们体内流动起来时,它们心中也勾起了对那永有的、同时也是永远离开了的母林的思念。

  它们会心地摇动着树枝,相互默默地打着手势。

当一只小鸟像一种心念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的时候,它们就高兴得战栗了起来。

  狂风暴雨来临时,它们惶恐地东摇西摆,折断了树枝,呜呜地呻吟叫喊,仿佛想挣脱地面,双方飞奔到一起,紧靠支撑,并在相互拥抱中获得解救。

  夜晚到来,它们消失在黑暗中,重又被分隔开来。

它们痛苦得如同病魔缠身,它们祈求地仰望天空,期望快快给它们送来白日的光辉,以求再能彼此相见。

  如果猎人和干活的人坐在它们中一个的影子下休息,另一个就忧伤地喃喃低语,沉痛地诉说孤独的生活多么苦恼,离开亲人的日子过得多么缓慢、沉重、没有意义;它们的理想因得不到理解而消失;它们的希望因不能实现而破灭;找不到慰藉的爱情多么强烈,没有亲情的处境多么难以忍受。

  陈九瑛 译  云杉和松树  佩.科契奇  佩塔尔,科契奇(1877—1916),前南斯拉夫作家。

主要作品有三卷本小说集《山上和山下的故事》等。

  从光辉明朗的空际溢出生机盎然闪烁欢快的光芒。

  杜鹃泪这令人睡意正浓的早开的山花四处飘香。

湿润的林中草地上,妄自尊大的藜芦傲慢地伸展着绿叶,而在阳光温暖下干燥而多石的地方,业已腐烂的去年的蕨科植物丛中,处处香气袭人的紫罗兰也已初露新绿。

  鸟儿响亮地同声啼啭鸣唱,欢天喜地地抖动着身躯,在树枝上飞来飞去。

缕缕炊烟从熏黑的烟囱里缓缓升起,无忧无虑地轻轻飘向晶莹剔透的蔚蓝色天空,消失在傲然矗立于村庄上方苍翠的云杉树林里。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的天空下,云杉和松树傲然挺立,雄伟苍劲,岿然不动。

它们总仿佛忧伤不已,沉思绵绵。

万物为生命复苏而欢呼雀跃,而它们呢

无论大地是春、是夏、是秋,还是冬,它们都无动于衷

它们永远是那样的冷漠阴森,悲伤惆怅,因为它们的心儿在呻吟,然而却无人听见;它们泪珠涟涟,然而却无人看见。

  每当我眺望它们的时候,我内心备感沉重。

大自然为何对我心爱和珍惜的云杉和松树这般严酷

  我的云杉,我的松树,我也失去了一切希望;我的生活也同你们的生活一样充满了默默的隐忧,因而,心儿也在呻吟,但这呻吟无人听见,眼泪也在流淌,但这眼泪却无人看见。

  啊,我知道,你们锐利刺人的松针,那是凝固了的眼泪,而你们的一身绿装,那是对从不向我们绽开笑容的常青之春深深的思念,默默的思念

……  心儿在呻吟,但无人听见;眼泪在流淌,但无人看见。

  高韧 译  雪  法.莫瓦特  法利.莫瓦特(1921一 ),加拿大作家。

主要从事纪实文学和科普读物的写作。

主要作品有《鹿苑中的人》和《联队》等。

  人类在幼年时期便已认识到有几种基本力量支配着这个世界。

希腊人生活在温暖的海洋岸边,他们认为这些基本元素是火、土、风和水。

最初,希腊人的生存空间较为狭小与封闭,他们对第五元素并无认识。

  大约在公元前三三。

年,一个名叫皮西亚斯的爱漫游的数学家做了一次奇异的航行,他北行到冰岛并且进入了格陵兰海。

在这里他遇到了莹白、凛冽却极为壮观的第五种元素。

他回到温暖、蔚蓝的地中海世界后,费尽力气地向国人描绘他所见到的景象。

他们断定他是在胡说八道,因为尽管他们有丰富的想像力,却怎么也设想不出这种偶尔薄薄覆盖在诸神所居住的山顶上的白色粉末能有什么神奇的伟力。

  他们未能认识雪的巨大力量,不能完全怪他们。

我们这些希腊人的子孙在理解这一现象上也存在着同样的困难。

  我们脑子里的雪的图景又是怎么样的呢

  那是蓝黑色的圣诞夜在雪橇铃声伴奏下逐渐进入的一个梦境。

  那是我们有急事要赶路偏偏遇上车轮打滑空转这样的尴尬局面。

  那是冬夜里一位女士睫毛上倏忽闪现的挑逗的微光。

  那是郊区主妇把湿透的雪衣从淌鼻涕的小家伙身上剥下来时那无可奈何的笑容。

  那是老人忆起童年打雪仗时迷蒙的眼睛里所泛现的欢乐的异彩。

  那是一幅俗气的广告,劝你饮用太阳谷雪堆上的一瓶可口可乐。

  那是树冠洁白的森林深处无比寂静时的那份高贵与典雅。

  那是滑雪板飞驰时碾压出的轻脆碎裂声,也是摩托雪橇喷出的狺狺拌嘴声。

  对我们来说雪就是这些,当然还会有别的相关图景,但它们都仅仅触及这个多面体、万花筒般复杂的物体最最表面的现象。

  在我们这个星球上,雪是一只因自身分解而不断再生的不死鸟,它也是银河星系里的一种不消亡的存在。

在外层空间某处,一团团无比巨大的雪结晶体与时间一起飘荡,在我们的世界形成前很久便已如此,在地球消失后也不会有变化。

即便是最聪明的科学家和眼光最敏锐的天文学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在无垠空间里闪光的结晶体与某个十二月夜晚从静静的天空落到我们手心和脸上的东西,并无任何区别。

  雪是在窗玻璃上短暂停留的一个薄片。

然而它也是太阳系的一个标识。

当宇航员仰眺火星时,他们所见到的是一个单色的红红的球休一一它那两个端顶除外,在那里发亮的覆盖物朝半腰地带延伸过去。

正像羚羊在暗褐色草原上扭动它白色的臀部一样,火星是用它的雪原反照我们共有的太阳的强光,来向外部世界表明自己的存在的。

  地球也何尝不是这样呢。

  当第一个星际航行员朝太空深处飞去时,地球往后退缩,我们海洋、陆地的蓝绿色将逐渐消失,但地球隐去前的最后信标将是我们的南北极这两个日光反射器。

雪在宇航员远望的眼中将是最后见到的一个元素,雪也将是外来的太空人最先可以瞥见的我们地球上的一个闪光体一一如果这些人有可以看东西的眼睛的话。

  雪是晶状微末,在星际间简直渺不足道;可是在地球上它却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它成了至尊的提坦①。

在南方,整个南极洲大陆处在它的绝对控制之下。

在北方,它重甸甸地盘踞在山岭峡谷间,而格陵兰这样的次大陆级岛屿实际上完全由它覆盖,因为冰川也无非是雪的另一种形态。

  冰川是降雪过程中造成的;雪纤细柔软,几乎没有分量……可是它不断降落却始终没有融化。

年复一年,许多个世代,许多个世纪过去,雪还是不断降落。

没有分量的东西这时候有了重量。

这波浪般起伏的白色弃置物似乎没有变化,可是在它寒冷的深处结晶体变形了;它们的结构起了变化,结合得更紧密了,终于成为黝黑的、光度较小的冰。

  在地球最近的地质纪里,有四次,雪这样不断地降落在美洲、欧洲与亚洲大陆的北部。

每一次,雪都使几乎半个世界的面貌起了变化。

有如复仇女神,一股股足足两英里厚的冰川从中央高处朝外流淌,蹭擦地表,夺去上面的生命与泥土,在原始岩上留下深深的伤痕,简直把地球的石质表皮削去好几百英尺。

雪还在降落,轻轻地,始终也不间断,不知多少万吨的海水从大洋里消失,它们被封冻在冰川里;而海洋则从大陆岸边朝后退缩。

  在人类认识的自然现象中,没有哪一种在破坏力上能超过冰川。

最强烈的地震也无法与之相比。

海啸掀起的惊涛骇浪在它面前是小巫见大巫。

飓风更是不值一提,喷吐烈焰的火山爆发也显得黯然失色。

  冰川是雪的宏观形态。

然而作为微观形态的雪却又是超凡绝俗的美的象征。

人们常说没有两片雪花完全一模一样,事实上的确如此,不管是多少年前落下的还是在遥远的将来会落下的,世界上每一片雪花在结构与形态上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创造物。

  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将自己的大半辈子都用在研究这种转瞬即逝的奇迹上。

他盖了一座奇特的房屋,装置有恒冻而不是恒温的设备。

房子和屋顶上有一个敞开的口子。

逢到下雪的白天与黑夜,他就独自待在这冰冷的屋子里,用预先冻上的玻璃去承接落下的雪花,并赶紧用放大的镜头把它们拍摄下来。

对他来说,这变化无穷、永不重复的第五元素就是美的化身,是顶礼膜拜的对象。

  我们当中,和他一样拥有这种近乎中世纪狂热的人不多。

事实上,现代人已变得麻木不仁,对这第五元素开始抱着一种自相矛盾的态度了。

虽然我们会以怀旧的心情.忆起童年下雪时的往事,但我们开始越来越讨厌雪了。

我们控制不了雪,无法按自己的需要改变它。

对我们祖先的自然世界天空有益的雪能在我们建造的机械化世界里产生混乱。

降落在纽约、蒙特利尔、芝加哥的一场大雪能使城市陷于瘫痪。

在冻结的城市的周遭,它使我们的公路梗阻,火车停驶,飞机停飞,电线、电话线断裂。

即便是一场不太大的风雪也会带来巨大的不便一一它引起车毁人亡,连殡仪馆老板也因为事情棘手而不想赚这笔钱。

  没准我们还会变得更不喜欢雪呢。

老人常聊起旧时美好的冬天,什么雪一直堆到屋檐那么高啦,雪橇在齐树颠的雪上滑行啦,这可不完全是无稽之谈。

一百年前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

可是本世纪以来,我们的气候在或升或降的周期性变化中出现了一个变暖的趋势,也可以说是回升(从我们的观点看)。

这说不定只是一个短期的变化,紧接着很可能是一个下降的趋势。

到那时,在这个结构脆弱的人工世界里,我们这些可怜虫又安在呢

我们还会喜欢雪吗

很可能听到这个词儿我们就会骂不绝口呢。

  不过,那样的时刻来临时也还会有人活下来,而且不为这温柔却又无情的降落物所困扰。

他们是真正的雪的儿女。

  他们只是生活在北半球,因为南半球的雪区一一南极洲一一不适合人类生存,除非配备有不亚于宇航员那样的全套装备。

雪的儿女环绕北极居住。

他们是阿留申人、爱斯基摩人、北美的阿萨巴斯卡族印第安人、格陵兰人、拉普人、奈西人、楚克奇人、雅库特人、由迦吉尔人以及欧亚大陆和西伯利亚其他部族的人。

  我们这些闭塞在自己的机械时代里的人沾沾自喜,满以为这些人不掌握我们高明的技术,必定是挣扎在生存线上,面临严酷的生存斗争,不会知道何为“人类潜能”。

僵死地相信技术能带来健全的生活方式的人也许难以理解,我个人的经验可以证明,这一点对于许多雪的儿女并不适用。

在我们从自己的贪欲和妄自尊大出发去干涉他们的事情之前,他们大抵上生活得并不错。

也就是说.他们活得心安理得,跟别人和平相处,与环境和谐协调,能舒心地笑,可以尽情地爱,对普通衣食感到知足,从出生到死亡都怀着一种自尊自豪的心态。

  那时候,雪是这些民族的盟友。

雪是他们的保护神,是帮他们避开严寒的庇护所。

爱斯基摩人用雪块垒成整幢住房。

当点起简单的动物油脂灯时,室内就有了宜人的温度,尽管风在外面呼啸,水银柱降到零下五十多度。

严严实实的雪提供了近乎完美的御寒材料。

雪比木材更易于切割,也很容易修削成任何形状。

雪搬起来很轻,如果用得恰当也很结实。

一座内径二十英尺高十英尺的雪屋两个人在两小时内就能盖成。

有特殊需要的爱斯基摩人常建造直径五十英尺的雪屋,而且让好几座联结在一起,这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雪厦了。

  所有的雪的儿女都以这种那种方式把雪用作自己的庇护所。

如果他们是住木屋的定居民族,到冬天他们便在屋子四周垒起厚厚的雪墙。

有的民族在雪堆里挖个洞,头顶支上鹿皮。

只要有足够的雪,最北边的民族很少会受到严寒的侵袭。

  雪也使他们的交通系统得以建成。

有狗和驯鹿拉的雪橇,还有雪靴与滑雪板,他们几乎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整片雪国成了个四通八达的公路网。

他们速度也不慢。

狗队或驯鹿队一小时能走二十英里,一天走上一百英里是件轻轻松松的事。

  雪使人们得以移动,雪又使猎物的行为有所变化,这就保证雪的儿女不至于挨饿一一别的方面他们和其他民族条件也差不多。

在北冰洋的冰块上。

雪的遮掩给了海豹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它们在冰上留了通气孔,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楚克奇或爱斯基摩族的猎人发现了这样的地方,在一边等待,直到看见一根长齿或树枝刺出,泄露了秘密。

于是猎人便狠劲将长矛朝下面看不见的动物刺去。

  在有林木的地区,驼鹿、麋鹿被厚厚的积雪“圈”在了几个狭小的地区里,变得跟牛栏里的牛一样易于宰杀。

更为重要的是,所有的动物,除了空中飞的和在雪底下活动的以外,莫不在雪面上留下踪迹。

初雪将大地覆盖后,从大熊到小野兔,全都变得易受猎人的袭击。

  雪的儿女像了解自己一样地熟悉雪。

近年来,不少科学家投身于研究这第五种元素,并非出于科学上的兴趣,而是因为我们神经紧张,宁愿来自北方的灾祸快点降临,或是因为担心说不定会打一场雪地大战。

科学家投入大量时间与金钱,试着去区别无数种形态的雪花,并给它们起名字。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爱斯基摩人用来表达雪的种类与形态的复合词就不下一百多个,拉普人的也不相上下。

住在西伯利亚北冰洋边的养驯鹿为生的尤卡吉尔人对雪面瞥上一眼,便能说出表层雪的深度、坚实度以及其中结冰部分的多少。

  雪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时,这些北方人心里好高兴。

他们在秋季欢迎初雪,到春天则为雪的消失感到遗憾。

雪是他们的朋友。

要是没有雪他们就无法生存,或是一一这在他们看来更加糟糕一一早就被迫流落南方,挤进我们的行列,为自己也茫然的目的而营营奔逐。

  今天,在某个地方,雪正在降落。

它可能稀稀拉拉地筛洒在寒冷的沙漠上,将一层白白的粉屑撒向闪米特语系某个游牧民族的黧黑、仰视的脸。

对他们来说,这没准是个神谕;反正肯定是个征兆,于是他们感到敬畏,打着寒战,若有所悟。

  雪也许正席卷过西伯利亚冰冻的平野或是加拿大的大草原,把夏季的地理标志统统毁去,使弯刀形的雪堆越积越高,堵住了农舍的门窗。

在屋子里,人们只好耐心地等待。

暴风雪肆虐时,他们休息;暴风雪过后,他们再开始干活。

到春天,融化的雪水将滋养黑土里蹿出来的新苗。

  在静静的夜晚,大片的雪花也许正飘落在大都市的上空;它在爬行着的汽车的灯光里旋出一个个让人眼花的圆锥体,它掩埋着现代人在大地上留下的伤口,为难看的脓包遮去一些丑。

孩子们盼望雪通夜别停,好让早晨没有班车、街车和家里的小轿车送这些小可怜去上学。

可是大人却耐心地等着,因为若是还不快点停下,雪就会破坏生存模式为他们制定的错综复杂的设计蓝图。

  雪也许正急遽地掠过蜷缩在北极苔原某处山岩下的一堆帐篷。

逐渐逐渐地,雪拥抱住一群把鼻子缩在毛茸茸尾巴里睡觉中的狗,直到把它们全都盖住,可它们睡得挺暖和。

在帐篷里,男人女人笑了。

明天,雪没准会够深够厚,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帐篷,雪屋讨人喜欢的圆顶会再次矗立,把冬天变成一段满是愉悦、歌声、闲暇和爱恋的时光。

  在某处,雪正在降落。

  ------------------------------  ①希腊神话中的神族。

  李文俊 译  自然与人生  德富芦花  德富芦花(1868—1927),日本作家。

代表作有《不如归》、《自然与人生》等。

  此刻的富士的黎明  (明治三十一年一月记)  请有心人看一看此刻的富士的黎明。

  午前六时过后,就站在逗子的海滨眺望吧。

眼前是水雾浩荡的相模滩。

滩的尽头,沿水平线可以看到微暗的蓝色。

若在北端望不见相同蓝色的富士,那你也许不知道它正潜隐于足柄、箱根、伊豆等群山的一抹蓝色之中呢。

  海,山,仍在沉睡。

  惟有一抹蔷薇色的光,低低浮在富士峰巅,左右横斜着。

忍着寒冷,再站着看一会吧。

你会看到这蔷薇色的光,一秒一秒,沿着富士之巅向下爬动。

一丈,五尺,三尺,一尺,而至于一寸。

  富士这才从熟睡中醒来。

  它现在醒了。

看吧,山峰东面的一角,变成蔷薇色了。

  看吧,请不要眨一下眼睛。

富士山巅的红霞,眼看将富士黎明前的暗影驱赶下来了。

一分一一两分一一肩头一一胸前。

看吧,那伫立于天边的珊瑚般的富士,那桃红溢香的雪肤,整座山变得玲珑剔透了。

  富士于薄红中醒来。

请将眼睛下移。

红霞早已罩在最北面的大山顶上了。

接着,很快波及足柄山,又转移到箱根山。

看吧,黎明正脚步匆匆追赶着黑夜。

红追而蓝奔,伊豆的连山早巳一派桃红。

  当黎明红色的脚步越过伊豆山脉南端的天城山的时候,请把你的眼睛转回富士山下吧。

你会看到紫色的红之岛一带,忽而有两三点金帆,闪闪烁烁。

  海已经醒了。

  你若伫立良久仍然毫无倦意,那就再看看江之岛对面的腰越岬赫然苏醒的情景吧.接着再看看小坪岬。

还可以再站一会儿,当面前映着你颀长的身影的时候,你会看到相模滩水气渐收,海光一碧,波明如镜。

此时,抬头仰望.群山褪了红妆,天由鹅黄变成淡蓝。

白雪富士,高倚晴空。

  啊,请有心人看一看此刻的富士的黎明。

  大海日出  撼枕的涛声将我从梦中惊醒,随即起身打开房门。

此时正是明治二十九年十一月四日清晨,我正在铫子的水明楼之上,楼下就是太平洋。

  凌晨四时过后,海上仍然一片昏黑。

只有澎湃的涛声。

遥望东方,沿水平线露出一带鱼肚白。

再上面是湛蓝的天空,挂着一弯金弓般的月亮,光洁清雅,仿佛在镇守东瀛。

左首伸出黑黝黝的犬吠岬。

岬角尖端灯塔上的旋转灯,在陆海之间不停地划出一轮轮白色的光环。

  一会儿,晓风凛冽,掠过青黑色的大海。

夜幕从东方次第揭开。

微明的晨光,踏着青白的波涛由远而近。

海浪拍击着黑色的矶岸,越来越清晰可辨。

举目仰望,那晓月不知何时由一弯金弓化为一弯银弓。

蒙蒙东天也次第染上了清澄的黄色。

银白的浪花和黝黑的波谷在浩渺的大海上明灭。

夜梦犹在海上徘徊.而东边的天空已睁开眼睫。

太平洋的黑夜就要消逝了。

  这时,曙光如鲜花绽放,如水波四散。

天空,海面,一派光明,海水渐渐泛白,东方天际越发呈现出黄色。

晓月、灯塔自然地黯淡下来,最后再也寻不着了。

此时,一队候鸟宛如太阳的使者掠过大海。

万顷波涛尽皆企望着东方,发出一种期待的喧闹一一无形之声充满四方。

  五分钟过去了一一十分钟过去了。

眼看着东方进射出金光。

忽然,海边浮出了一点猩红,多么迅速,使人无暇想到这是日出。

屏息注视,霎时,海神高擎手臂。

只见红点出水,渐次化作金线,金梳,金蹄。

随后,旋即一摇,摆脱了水面。

红日出海,霞光万斛,朝阳喷彩,千里熔金。

大洋之上,长蛇飞动,直奔眼底。

面前的矶岸顿时卷起两丈多高的金色雪浪。

  相模滩落日  秋冬之风完全停息,傍晚的天空万里无云。

伫立遥远伊豆山上的落日,使人难以想到,世上竟还有这么多平和的景象。

  落日由衔山到全然沉入地表,需要三分钟。

  太阳刚刚西斜时,富士、相豆的一带连山,轻烟迷蒙。

太阳即所谓白日,银光灿灿,令人目眩。

群山也眯细了眼睛。

  太阳越发西斜了。

富士和相豆的群山次第变成紫色。

  太阳更加西斜了。

富士和相豆的群山紫色的肌肤上染了一层金烟。

  此时,站在海滨远望,落日流过海面,直达我的足下。

海上的船只尽皆放射出金光。

逗子滨海一带的山峦、沙滩、人家、松林、行人,还有翻转的竹篓、散落的草屑,无不现出火红的颜色。

  在风平浪静的黄昏观看落日,大有守侍圣哲临终之感。

庄严至极,平和之至。

纵然一个凡夫俗子,也会感到已将身子包裹于灵光之中,肉体消融,只留下灵魂端然伫立于永恒的海滨之上。

  有物,幽然浸乎心中,言“喜”则过之,言“哀”则未及。

  落日渐沉,接近伊豆山巅。

相豆山忽而变成孔雀蓝,惟有富士山头于绛紫中依然闪着金光。

  伊豆山已经衔住落日。

太阳落一分,浮在海面上的霞光就后退八里。

夕阳从容不迫地一寸又一寸,一分又一分,顾盼着行将离别的世界,悠悠然沉落下去。

  终于剩下最后一分了。

它猛然一沉,变成一弯秀眉,眉又变成线,线又变成点一一倏忽化作乌有。

  举目仰视,世界没有了太阳。

光明消逝,海山苍茫,万物忧戚。

  太阳沉没了。

忽然,余光上射,万箭齐发。

遥望西天,一片金黄。

伟人故去皆如是矣。

  日落之后,富士蒙上一层青色。

不一会儿,西天的金色化作朱红,继而转为灰白,最后变得青碧一色。

相模滩上空,明星荧荧。

它们是太阳的遗孽,看起来仿佛在昭示着明天的日出。

  山百合  (明治三十三牟六月十日记)  后山山腹长满了葱茏茂密的萱草。

中间点缀着一两棵山百合。

白花初放,犹如暗夜的明星。

转眼之间,很快开满山麓,含笑迎风。

而今,这花比午夜的星星还多。

  登山访花,花儿藏在深深的茅草丛里,不易发现。

  归来站在自家庭院里眺望,百花含笑,要比茅草秀美得多。

  朝露满山,花也沉沉欲睡了。

  黄昏的风轻轻吹拂,满山茅草漾起了青波。

花在波里漂浮,宛若摇曳在水里的藻花。

  太阳落了,山间昏暗起来,只剩下点点白花,显得有些惨淡。

  住在东京的时候,曾经就百合做过如下的记载:  “早晨听到门外传来卖花翁的声音,出去一看,只见他担着夏菊、吾妻菊等黄紫相间的花儿, 中间杂着两三枝百合。

随即全部买下,插入瓷瓶,置于我的书桌之右。

清香满室。

有时于蟹行鸟迹之中倦怠了,移目对此君,神思转而飞向青山深处。

”  夏季的花中,我最爱牵牛和百合。

百合之中尤其爱白百合和山百合。

编制百花谱的许六①翁,一口咬定百合为俗物。

然而,浓妆艳抹的红百合,又怎能包括清幽绝伦的白百合呢

不要把我当做似是而非的风流人物吧。

身处于人如云事如雨的帝都的中央,处于忙里更忙、急中更急的境遇的中央,心境时常记挂着春芜秋野之外的事物。

对于一个不事农桑的人来说,买花钱就是我的活命钱。

  我自从买下这瓶百合花,白天作为案旁密友,夜里拿到中庭,任凭星月照耀,夜露洗涤。

早晨起来打开挡雨窗,首先映入眼帘的即是此君。

一夜之间,减少了几个蓓蕾,增添了几朵鲜花。

我从井里打来新水浇灌。

水喷洒着花叶,带着粒粒露珠,随后放置于回廊之上。

绿叶淋水,青翠欲滴,新花初放,不含纤尘。

日复一日,今天蓓蕾,明朝鲜花。

今日残花,为昨天所开。

热热闹闹开上一阵随即衰落,花座渐次向梢头转移。

看吧,六千年世界的变迁,从这枝百合花的盛衰上也可表现出来。

  对花沉思,想起了游房州的那个时候。

夏还是浅浅的。

我没有人相伴,时常一个人孤独地登上海边的山岭。

镜之浦平滑如明镜,浮着一两点小船。

矶山的绿色同海色相映照。

四处阗无人声,只有阳光充溢天地。

矾山渐次投入海面的部分,略显突兀,露出了岩石的肌肤。

坐在这座山岩之上,白日亦可入梦。

这时,一阵香风悄然而过,回头一看,一枝百合正立于我的背后。

  对花沉思,想起了游相州山的那个时候。

这地方即使一捧黄土也包含着历史。

在倚山茅屋旁边,陡峭的石壁之上,幽深的古老洞穴里,古代英雄长眠的地方,细谷川流经之地,杉树阴下,小竹园中……随处都能看到白色的花朵。

有时遇到背草的儿童,草篮上也插着两三枝。

有时走在蛙声如鼓的田间小路上,猛然抬头,看见前面有饭粒般的青山。

遍山萱草丛生,犹如山岳女神的头发,其间到处点缀着无数山百合,简直像自己亲手簪上去的。

无风时,天鹅绒般的绿毯上织满了白色的花纹。

一阵风吹来,满山茅草绿波摇荡,那无数白花宛若水面上漂动着的浮萍。

  对花沉思,想起那次夏山早行的时候。

山间早晨雾气冷,单衣更感肌肤寒。

路越走越窄。

山上松椎繁茂,山下细竹丛生。

披草而行,满山露水尽沾裳。

微风过后,送来一阵幽香。

定睛细看,一枝山百合杂在细竹丛中开放。

膛着齐膝的露水将它攀折。

花朵如一只白玉杯,杯中夜露顿时倾注下来,打湿了我的衣裳。

亲手折花,清香盈袖。

  对花沉思,想起那高洁的仙女的面影。

清香熏德,永葆洁白之色。

生在荒草离离的浮世,而不杂于浮世。

她虽然悲天悯人,泪滴凝露,面对忧愁,但时常仰望天日,双目充满希望的微笑。

它生在无人知晓的山中,独自荣枯,无以为憾。

在山则花开于山,移园则香熏于园。

盛开时不矜夸,衰谢时不悔恨。

清雅过世,归于永恒的春天。

这天使的清秀的面影,不正是白百合的精神所在吗

  案头一瓶百合。

我每对之,则感到神游于清绝幽胜之境。

每有邪思杂念,看到此花则面红耳赤。

啊,百合啊,两千年前,你开在犹太人的土地上。

你在人的眼里,是永远传递真理信息的象征。

百合啊,你开在一个陌生国家的园圃里。

百合啊,愿你将清香一半分赠予我吧。

  ------------------------------  ① 森川许六(l656一l715),江户中期俳句诗人。

“蕉门十哲”之一。

他还长于画技.著有《韵塞》、《篇突》、《风俗文选》等书。

  陈德文 译

介绍下名家的优美散文集或者有好词好句的作品书籍,一定要优美的

作家有:余秋雨,余光中,林清玄,席慕容,三毛散文集:林清玄的《在云上》 周国平的《安静》《各自的朝圣路》 三毛的《雨季不再来》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文选》 《外国散文百年精华》 《文化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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