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风吹彻 议论和抒情的句子
《寒风吹彻》里的一些经典句子:冬天,有多少人放下一年的事情,像我一样用自己那只冰手,从头到尾地抚摸自己的一生.我再不像以往,每逢第一场雪,都会怀着莫名的兴奋,站在屋檐下观看好一阵,或光着头钻进大雪中,好像有意要让雪知道世上有我这样一个人,却不知道寒冷早已盯住了我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经过许多个冬天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再躲不过雪,无论我蜷缩在屋子里,还是远在冬天的另一个地方,纷纷扬扬的雪,都会落在我正经历的一段岁月里.当一个人的岁月像荒野一样敞开时,他便再无法照管好自己.我的亲人们说我是个很冷的人,不是的,我把仅有的温暖全给了你们.许多年后有一股寒风,从我自以为火热温暖的从未被寒冷浸入的内心深处阵阵袭来时,我才发现穿再厚的棉衣也没用了.生命本身有一个冬天,它已经来临.但在我周围,肯定有个别人不能像我一样度过冬天.他们被留住了.冬天总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个人,先是一条腿、一块骨头、一副表情、一种心情.尔后整个人生.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帮不了谁.我的一小炉火,对这个贫寒一生的人来说,显然杯水车薪.他的寒冷太巨大.但母亲斑白的双鬃分明让我感到她一个人的冬天已经来临,那些雪开始不退、冰霜开始不融化--无论春天来了,还是儿女们的孝心和温暖备至.一个人老的时候,是那么渴望春天来临.尽管春天来了她没有一片要抽芽的叶子,没有半瓣要开放的花朵.春天只是来到大地上,来到别人的生命中.但她还是渴望春天,她害怕寒冷.冬天总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个人,先是一条腿、一块骨头、一副表情、一种心情……尔后整个人生;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刘亮程的散文《寒风吹彻》在人称使用上有什么特点
这样写有什么作用
如题 谢谢了
当生命像漏斗疯狂的流窜计算着生命的流沙时,我们简直无能为力。
伊始,那还是缓慢流窜的金黄,慢慢地挥洒着余晖,从缝隙中可以看出那是状如白痴般整日幻想的童年。
伴着日光留下的温暖的沙砾在身上覆成厚厚的茧,就像不曾真实感受寒冷的“我”,在那日单程旅途中守着冻伤的腿,任由寒风吹彻胸膛也再也回想不出曾今唾手可得的温暖。
跌跌撞撞后,才能有心境面对父亲抱怨拉回的柴火太少时,一声不吭。
然后窝在一个人的角落,独自对抗冬天的寒冷,每个人都如此。
寒风吹走了我们身上尖锐的部分,磨砺出更圆润的自身。
或许当时我稍注意一下那腿,也不至落下这一身顽疾。
懊悔中我们又摸爬滚打走过了青年。
被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怎么也捂不热的心,连拖带拉的把不知所去的身体,带到迎击寒风的正道上。
犹犹豫豫中,恍恍惚惚回头似乎那温暖还能回忆却不能触摸。
无数次的愚蠢,无数次的惩罚,无数次的懊悔,于是炼就了荆棘中没心没肺的我们。
就像当初的“我”,欢喜的看着每一场雪,拥抱它亲吻它。
到最后瑟缩在屋中,祈祷着冬天快快的离去。
于是生命的漏斗在这个时候加快了它流窜的步伐,快的让每一个人觉得,我还没抓住青春的尾巴,它便已经离去。
隐隐约约中似乎觉得,该做些什么了。
懵懂的我们,终于用岁月换回了成熟,然后开始明白心中那逐渐清晰到坚定的东西,叫做梦想。
经历过好几个冬天后,我们才明白自己根本躲不过冬天,就像冻伤的腿再也暖和不过来,风湿在寒风中愈演愈烈。
呼啸的风几乎要撕扯开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刮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或许会划伤脸颊,或许会摧毁支撑你的身子骨,可是,它再也触不到你的心了。
坚若磐石的意志比再厚的棉衣都管用。
当意志坍塌的那一刻,你才真正被那寒冷掳了去。
就像寒风中认识的那陌生人,屋内火炉的光,热茶冒出的热气,氤氲的暖和的光景,怎么也缓和不了早已被寒风吹扯的千疮百孔的内心>
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好句赏析
这是一篇抒情散文,但既非纯粹地写景也非直接抒发感情,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将情境与情感联系起来。
寒冷的冬天,在光线暗淡的屋内围抱火炉,回想一些人和事:从第一次寒夜的经历;一个冻死的陌生人;在冬天死去的亲人和年迈的抵御寒风的母亲,至到黑夜。
它所传递的内涵是关于生命的体验。
课文寒风吹彻写五句雪的含义
理解寒风吹彻 自然界:雪、寒风、冬天(寒冷) 人生:冷漠、孤寂、贫穷、 温暖关爱 衰老、死亡、 珍爱生命。
寒风吹彻 读后感
题目自拟吧,多的话可以自己删掉。
文章如下:“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
我们谁也帮不了谁。
”生命在个体意义上是孤独的。
生命不由我们自己选择,而寒冷、疾病、死亡却必须由我们自己承担。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都看见。
”诚然,也许在这一次危难中,你可以在别人的帮助下度过,那么下一次呢
救世主不可能一辈子陪伴着你,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
倘若一个人失去生的希望,就算有再多的人拯救他,他也必定会在别人一丝疏忽中死去。
所以,在人生道路上,我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独立,不能有丝毫侥幸心理去寻求他人的帮助,“我们谁也帮不了谁”,寒冷、疾病、死亡必须由我们自己独自承担
英国著名摄影家约翰·汤姆森从19世纪70年代起,开始游历中国,并留下许多珍贵的摄影。
1871年12月2日,他乘船沿闽江前往南平,这次旅行给他留下了“中国男子汉”印象,他写道:“当我看见那些具有勇气和胆量,但看似冷漠的穷船工们将穿越闽江的急流,冒着每一次航行都有可能出现的生命危险,我开始对中华民族所蕴含的男子汉风度和勤劳的品质有了更真实的了解。
”“看似冷漠的穷船工们”,实际上并不冷漠,他们只是“再凛冽的寒风中,身体那点温暖正一步步退守到一个隐秘的有时连自己都难以找到的深远处”,在“独自”承担生命的同时,仍然对未来充满希冀。
即使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即使生命无法抵御寒冷的摧残,我们——华夏子民仍然坚韧的向前,心中的温度从未泯灭。
温瑞,一个平凡的四川女孩,地震之时正在10层楼高的吊车塔上做工,那段时间是她一身中都难以忘怀的时刻,整个天地都在震动,吊车摇过来摇过去,她一度认为自己没有可能幸存了,结果却出现了奇迹。
然而,地震刚刚过去两天,东汽四分厂就开工了,她和她的姐妹们必须再次爬上近10层楼高的吊车上,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她刚刚经受过地震的灾难,那种恐惧感觉令人窒息;她还得担心自己四肢健全的上去,是否还能四肢健全的下来。
最终,她上去了。
是什么支撑着温瑞
是生命的坚韧与顽强。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唯有她自己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独自承担生命中的寒冬,没人能够永久的帮助她甚至替代她。
她唯有咬紧牙关战胜内心的无限恐惧,一步一步的向人生的道路上前进,就像那象棋中的卒:只能进,不能退。
作为华夏子民的我们,亦是勇毅不屈的:在雪灾中,我们众志成城,每个都奋斗在自己的战线上,为的是让全国每一个人民都能看上春晚;四川地震中,我们万众一心,于废墟之上谱写一曲曲动人心弦的乐章,让世界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中华民族凝聚力的巨大;08奥运,举国欢腾,中国几十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包含着工作者近10年的心血与汗水,向世界展示了一个不一样的、21世纪的、先进而又骄傲的中国,东方巨龙阔别历史近100年后又再次腾飞
在人生的跋涉中,生活的本初意义也许就是积蓄实力,支付温暖,等待并盼望着春天的来临。
生命,于寒冷中坚韧,于温暖中拔节。
求刘亮程的《寒风吹彻》(选自风中的院门)的基本内容和品赏
雪落些年雪落过的地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
比落重要的事情开始到生活中。
三十岁的我,似乎对这个冬天的来临漠不关心,却又好像一直在倾听落雪的声音,期待着又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村庄和田野。
我静坐在屋子里,火炉上烤着几片馍馍,一小碟咸菜放在炉旁的木凳上,屋里光线暗淡。
许久以后我还记起我在这样的一个雪天,围抱火炉,吃咸菜啃馍馍想着一些人和事情,想得深远而入神。
柴禾在炉中啪啪地燃烧着,炉火通红,我的手和脸都烤得发烫了,脊背却依旧凉飕飕的。
寒风正从我看不见的一道门缝吹进来。
冬天又一次来到村里,来到我的家。
我把怕冻的东西--搬进屋子,糊好窗户,挂上去年冬天的棉门廉,寒风还是进来了。
它比我更熟悉墙上的每一道细微裂缝。
就在前一天,我似乎已经预感到大雪来临。
我劈好足够烧半个月的柴禾,整齐地码在窗台下;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无意中像在迎接一位久违的贵宾--把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扫到一边,腾出干净的一片地方来让雪落下。
下午我还走出村子,到田野里转了一圈。
我没顾上割回来的一地葵花秆,将在大雪中站一个冬天。
每年下雪之前,都会发现有一两件顾不上干完的事而被搁一个冬天。
冬天,有多少人放下一年的事情,像我一样用自己那只冰手,从头到尾地抚摸自己的一生。
屋子里更暗了,我看不见雪。
但我知道雪在落,漫天地落。
落在房顶和柴垛上,落在扫干净的院子里,落在远远近近的路上。
我要等雪落定了再出去。
我再不像以往,每逢第一场雪,都会怀着莫名的兴奋,站在屋檐下观看好一阵,或光着头钻进大雪中,好像有意要让雪知道世上有我这样一个人,却不知道寒冷早已盯住了我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
经过许多个冬天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再躲不过雪,无论我蜷缩在屋子里,还是远在冬天的另一个地方,纷纷扬扬的雪,都会落在我正经历的一段岁月里。
当一个人的岁月像荒野一样敞开时,他便再无法照管好自己。
就像现在,我紧围着火炉,努力想烤热自己。
我的一根骨头,却露在屋外的寒风中,隐隐作疼。
那是我多年前冻坏的一根骨头,我再不像捡一根牛骨头一样,把它捡回到火炉旁烤热。
它永远地冻坏在那段天亮前的雪路上了。
那个冬天我十四岁,赶着牛车去沙漠里拉柴禾。
那时一村人都是靠长在沙漠里的一种叫梭梭的灌木取暖过冬。
因为不断砍挖,有柴禾的地方越来越远。
往往要用一天半夜时间才能拉回一车柴禾。
每次拉柴禾,都是母亲半夜起来做好饭,装好水和馍馍,然后叫醒我。
有时父亲也会起来帮我套好车。
我对寒冷的认识是从那些夜晚开始的。
牛车一走出村子,寒冷便从四面八方拥围而来,把你从家里带出的那点温暖搜刮得一乾二□,让你浑身上下只剩下寒冷。
那个夜晚并不比其他夜晚更冷。
只是这次,是我一个人赶着牛车进沙漠。
以往牛车一出村,就会听到远远近近的雪路上其他牛车的走动声,赶车人隐约的吆喝声。
只要紧赶一阵路,便会追上一辆或好几辆去拉柴的牛车,一长串,缓行在铅灰色的冬夜里。
那种夜晚天再冷也不觉得。
因为寒风在吹好几个人,同村的、邻村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好几架牛车在这条夜路上抵挡着寒冷。
而这次,一野的寒风吹着我一个人。
似乎寒冷把其他一切都收拾掉了。
现在全部地对付我。
我掖着羊皮大衣,一动不动趴在牛车里,不敢大声吆喝牛,免得让更多的寒冷发现我。
从那个夜晚我懂得了隐藏温暖--在凛冽的寒风中,身体中那点温暖正一步步退守到一个隐秘的有时连我自都难以找到的深远处--我把这点隐深的温暖节俭地用于此后多年的爱情生活。
我的亲人们说我是个很冷的人,不是的,我把仅有的温暖全给了你们。
许多年后有一股寒风,从我自以为火热温暖的从未被寒冷浸入的内心深处阵阵袭来时,我才发现穿再厚的棉衣也没用了。
生命本身有一个冬天,它已经来临。
天亮时,牛车终于到达有柴禾的地方。
我的一条腿却被冻僵了,失去了感觉。
我试探着用另一条腿跳下车,拄着一根柴禾棒活动了一阵,又点了一堆火烤了一会儿,勉强可以行走了。
腿上的一块骨头却生疼起来,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疼,像一根根针刺在骨头上又狠命往骨髓里钻--这种疼感一直延续到以后所有的冬天以及夏季里阴冷的日子。
天快黑时,我装着半车柴禾回到家里,父亲一见就问我:怎么拉了这点柴,不够两天烧的。
我没吭声,也没向家里说腿冻坏的事。
我想冬天要是稍短些,家里的火炉要是稍旺些,我要是稍把这条腿当回事些,或许我能暖和过来。
可是现在不行了。
隔着多少个季节,今夜的我,围抱火炉,再也暖不热那个遥远冬天的我;那个在上学路上不慎掉进冰窟窿,浑身是冰往回跑的我;那个跺着冻僵的双脚,捂着耳朵在一扇门外焦急等待的我……我再不能把他们唤回到这个温暖的火炉旁。
我准备了许多柴禾,是准备给这个冬天的。
我才三十岁,肯定能走过冬天。
但在我周围,肯定有个别人不能像我一样度过冬天。
他们被留住了。
冬天总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个人,先是一条腿、一块骨头、一副表情、一种心青……尔后整个人生。
我曾在一个寒冷的早晨,把一个浑身结满冰霜的路人让进屋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那是个上年纪的人,身上带着许多冬天的寒冷,当他坐在我的火炉旁时,炉火须臾间变得苍白。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在火炉的另一边,我感到迎面逼来的一个老人的透骨寒气。
他一句话不说。
我想他的话肯定全冻硬了,得过一阵才能化开。
大约坐了半个时辰,他站起来,朝我点了一下头,开门走了。
我以为他暖和过来了。
第二天下午,听人说村西边冻死了一个人。
我跑过去,看见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躺在路边,半边脸埋在雪中。
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被冻死。
我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
他的生命中肯定还深藏着一点温暖,只是我们看不见。
一个最后的微弱挣扎我们看不见。
呼唤和呻吟我们听不见。
我们认为他死了。
彻底地冻僵了。
他的身上怎么能留住一点点温暖呢
靠什么去留住。
他的烂了几个洞、棉花露在外面的旧棉衣
底磨得快透了一边帮已经脱落的那双鞋
还有他的比多少个冬天加起来还要寒冷的心境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我们帮不了谁。
我的一小炉火,对这个贫寒一生的人来说,显然杯水车薪。
他的寒冷太巨大。
我有一个姑妈,住在河那边的村庄里,许多年前的那些个冬天,我们兄弟几个常手牵手走过封冻的河去看望她。
每次临别前,姑妈总要说一句:天热了让你妈过来喧喧。
姑妈年老多病,她总担心自己过不了冬天。
天一冷她便足不出户,偎在一间矮土屋里,抱着火炉,等待春天来临。
一个人老的时候,是那么渴望春天的来临。
尽管春天来了她没有一片要抽芽的叶子,没有半瓣要开放的花朵。
春天只是来到大地上,来到别人的生命中。
但她还是渴望春天,她害怕寒冷。
我一直没有忘记姑妈的这句话,也不只一次地把它转告给母亲。
母亲只是望望我,又忙着做她的活。
母亲不是一个人在过冬,她有五六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要拉扯着他们度过冬天,不让一个孩子受冷。
她和姑妈一样期盼着春天。
……天热了,母亲会带着我们,趟过河,到对岸的村子里看望姑妈。
姑妈也会走出蜗居-冬的土屋,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和我们说说笑笑……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春天。
好像姑妈那句话中的「天」一直没有热。
姑妈死在几年后的一个冬天。
我回家过年,记得是大年初四,我陪着母亲沿一条即将解冻的马路往回走。
母亲在那段路上告诉我姑妈去世的事。
她说:「你姑妈死掉了。
」母亲说得那么平淡,像在说一件跟死亡无关的事情。
「咋死的
」我似乎问得更平淡。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
她只是说:「你大哥和你弟弟过去帮助料理了后事。
」此后的好一阵,我们再没说这事,只顾静静地走路。
快到家门口时,母亲说了句:天热了。
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她的身上正冒着热气,或许是走路的缘故,不过天气真的转热了。
对母亲来说,这个冬天已经过去了。
「天热了过来喧喧。
」我又想起姑妈的这句话。
这个春天再不属于姑妈了。
她熬过了许多个冬天还是被这个冬天留住了。
我想起爷爷奶奶也是分别死在几年前的冬天。
母亲还活着。
我们在世上的亲人会越来越少。
我告诉自己,不管天冷天热,我们都要常过来和母亲坐坐。
母亲拉扯大她七个儿女。
她老了。
我们长高长大的七个儿女,或许能为母亲挡住一丝的寒冷。
每当儿女们回到家里,母亲都会特别高兴,家里也顿时平添热闹的气氛。
但母亲斑白的双鬓分明让我感到她一个人的冬天已经来临,那些雪开始不退、冰霜开始不融化--无论春天来了,还是儿女们的孝心和温暖备至。
隔着三十年这样的人生距离,我感觉着母亲独自在冬天的透心寒冷。
我无能为力。
雪越下越大。
天彻底黑透了。
我围抱着火炉,烤热漫长一生的一个时刻。
我知道这一时刻之外,我其余的岁月,我的亲人们的岁月,远在屋外的大雪中,被寒风吹彻。
1996年5月20日《一个人的村庄》(刘亮程)风把人刮歪 刮了一夜大风,我在半夜被风喊醒。
风在草棚和麦垛上发出恐怖的怪叫,类似女人不舒畅的哭喊。
这些突兀地出现在荒野中的草棚麦垛,绊住了风的腿,扯住了风的衣裳,缠住了风的头发,让它追不上前面的风。
她撕扯,哭喊。
喊得满天地都是风声。
我把头伸出草棚,黑暗中隐约有几件东西在地上滚动,滚得极快,一晃就不见了。
是风把麦垛刮走了。
我不清楚刮走了多少,也只能看着它刮走。
我比一捆麦大不了多少,一出去可能就找不见自己了。
风朝着村子那边刮。
如果风不在中途拐弯,一捆一捆的麦子会在风中跑回村子。
明早村人醒来,看见了一捆捆麦子躲在墙根,像回来的家畜一样。
每年都有几场大风经过村庄。
风把人刮歪。
又把歪长的树刮直。
风从不同方向来,人和草木往哪边斜不由自主。
能做到的只是在每一场风后,把自己扶直。
一棵树在各种各样的风中变得扭曲,古里古怪。
你几乎可以看出它沧桑躯干上的哪个弯是南风吹的,哪个拐是北风刮的。
但它最终高大粗壮地立在土地上,无论南风北风都无力动摇它。
我们村边就有几棵这样的大树,村里也有几个这样的人。
我太年轻,根扎得不深,躯干也不结实。
担心自己会被一场大风刮跑,像一棵草一片树叶,随风千里,飘落到一个陌生地方。
也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风把你一扔就不见了。
你没地方去找风的麻烦,刮风的时候满世界都是风,风一停就只剩下空气。
天空若无其事,大地也像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你的命运被改变了,莫名其妙地落在另一个地方。
你只好等另一场相反的风把自己刮回去。
可能一等多年,再没有一场能刮起你的大风。
你在等待飞翔的时间里不情愿地长大,变得沉重无比。
去年,我在一场风中看见很久以前从我们家榆树上刮走的一片树叶,又从远处刮回来。
它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摇摇晃晃地落在窗台上。
那场风刚好在我们村里停住,像是猛然刹了车。
许多东西从天上往下掉,有纸片--写字的和没写字的纸片、布条、头发和毛,更多的是树叶。
我在纷纷下落的东西中认出了我们家榆树上的一片树叶。
我赶忙抓住它,平放在手中。
这片叶子的边缘已有几处损伤,原先背阴的一面被晒得有些发白--它在什么地方经受了什么样的阳光
另一面粘着些褐黄的黏土。
我不知道它被刮了多远又被另一场风刮回来,一路上经过了多少地方,这些地方都是我从没去过的。
它飘回来了,这是极少数的一片叶子。
风是空气在跑。
一场风一过,一个地方原有的空气便跑光了,有些气味再闻不到,有些东西再看不到--昨天弥漫村巷的谁家炒菜的肉香,昨晚被一个人独享的女人的体香,下午晾在树上忘收的一块布,早上放在窗台上写着几句话的一张纸。
风把一个村庄酝酿许久的,被一村人吸进呼出弄出特殊味道的一窝子空气,整个地搬运到百里千里外的另一个地方。
每一场风后,都会有几朵我们不认识的云,停留在村庄上头,模样怪怪的,颜色生生的,弄不清啥意思。
短期内如果没风,这几云就会?动不动赖在头顶,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我们看顺眼的云,在风中跑得一朵都找不见。
风一过,人忙起来,很少有空看天。
偶尔看几眼,也能看顺眼,把它认成我们村的云,天热了盼它遮遮阳,地旱了盼它下点雨。
地果真就旱了,一两个月没水,庄稼一片片蔫了。
头顶的几朵云,在村人苦苦的期盼中果真有了些雨意,颜色由雪白变铅灰再变墨黑。
眼看要降雨了,突然一阵南风,这些饱含雨水的云跃跌撞撞,飞速地离开了村庄,在荒无人烟的南梁上,哗啦啦下了一夜雨。
我们望着头顶腾空的晴朗天空,骂着那些养不乖的野云。
第二天全村人开会,做了一个严厉的决定:以后不管南来北往的云,一律不让它在我们村庄上头停,让云远远滚蛋。
我们不再指望天上的水,我们要挖一条穿越戈壁的长渠。
那一年村长是胡木,我太年轻,整日缩着头,等待机会来临。
我在一场南风中闻见浓浓的鱼腥味。
遥想某个海边渔村,一张大网罩着海,所有的鱼被网上岸,堆满沙滩。
海风吹走鱼腥,鱼被留下来。
另一场风中我闻见一群女人成熟的气息,想到一个又一个的鲜美女子,在离我很远处长大成熟,然后老去。
我闲吊的家什朝着她们,举起放下,鞭长莫及。
各种各样的风经过了村庄。
屋顶上的土,吹光几次,住在房子里的人也记不清楚。
无论南墙北墙东墙西墙都被风吹旧,也都似乎为一户户的村人挡住了南来北往的风。
有些人不见了,更多的人留下来。
什么留住了他们
什么留住了我
什么留住了风中的麦垛
如果所有粮食在风中跑光,所有的村人,会不会在风停之后远走他乡,留一座空荡荡的村庄。
早晨我看见被风刮跑的麦捆,在半里外,被几棵铃铛刺拦住。
这些一墩一墩,长在地边上的铃挡刺,多少次挡住我们的路,挂烂手和衣服,也曾多少次被我们愤怒的撅头连根挖除,堆在一起一火烧掉。
可是第二年它们又出现在那里。
我们不清楚铃档刺长在大地上有啥用处。
它浑身的小小尖刺,让企图吃它的嘴,折它的手和践它的蹄远离之后,就闲闲地端扎着,刺天空,刺云,刺空气和风。
现在它抱住了我们的麦捆,没让它在风中跑远。
我第一次对铃挡刺深怀感激。
也许我们周围的许多东西,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关键时刻挽留住我们。
一株草,一棵树,一片云,一只小虫。
它替匆忙的我们在土中扎根,在空中驻足,在风中浅唱...... 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
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
任何一粒虫的鸣叫也是人的鸣叫。
寒风吹彻 刘亮程 赏析 语言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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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亮程的《寒风吹彻》
说实,我不怎么喜欢这种风格的文章,过于深沉抑郁,适合我年龄的青春张扬。
但文章,让我无可奈何地认可了他,因为他所讲的无疑也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受寒风吹彻,无法逃避。
年轻时,我们总是张扬着青春的活力,不懂得世态炎凉,不知道困难和挫折的巨大,即使前方是无处逢生的穷途末路,或是没有柳暗花明的山重水复,我们总是怀着好奇心顽强地走下去。
14岁的刘亮程也像所有年轻人一样,不明世间险恶,不懂人情淡薄,对生活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不知道当30岁的作者在写下这么一段话时候,是怀着如何的心情
14岁的孩子,为了拉柴火过冬,冷坏了腿上的一根骨头,但父亲却只关心着拉回来的柴火够不够过冬用,却忽略了儿子的身体。
这无关父子之间的情意淡薄,而是因为人类在寒冷中,为了生存,而什么都无遐,也没有能力去顾及……真是可悲啊,那样的年纪竟已经要学着去面对寒风,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对抗冬天。
是否他的生命还未开始绽放,就已经开始学会了抵抗呢
作者在14岁,就懂得了隐藏温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伤感? 是否是他还来不及年轻,已经开始苍老?我想每个人的冬天,都有属于自己冬天的寒冷,“我们谁都帮不了谁”,我们对于别人的帮助永远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在我们的生命中,我们只有忍受着孤独地过冬。
冬天来了,那就找到足够温暖的东西支撑着走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