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家写景句子摘抄,要名家的
优美的
片段
急,
1山容已经不再是去秋的清瘦了,那白绒绒的芦花海也都退潮了,相思树是墨绿的,荷叶桐是浅绿的,新生的竹子是翠绿的,刚冒尖儿的小草是黄绿的。
还是那些老树的苍绿,以及藤萝植物的嫩绿,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一山。
我慢慢走着,我走在绿之上,我走在绿之间,我走在绿之下,绿在我里,我在绿里。
——张晓风《魔季》2京华秋色,最先想到的总是香山红叶。
曾记得满山如火如荼的壮观。
在太阳下,那红色似乎在跳动,像火焰一样。
二三友人,骑着小驴笑语与得得蹄声相和,循着弯曲小道,在山里穿行。
秋的丰富和幽静调和得匀匀的,向每年毛孔渗进来。
后来驴没有了,路平坦得多了,可以痛快地一起走到半山。
如果走的是双清这一边,一段山路后,上几年陡台阶,眼前会出现一大片金黄,那是几棵大树,现在想来,也是银杏罢。
满树茂密的叶子都黄透了,从树梢披散到地,黄得那样滋润,好像把秋天的丰收集聚在那里了。
让人觉得,这才是秋天的其调。
——宗璞《秋韵》3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
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1)的芦花,钓鱼台(2)的柳影,西山(3)的虫唱,玉泉(4)的夜月,潭柘寺(5)的钟声。
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吧,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6)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
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
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叫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郁达夫《故都的秋》摘自《郁达夫散文集》4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
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
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
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
台湾湿度很高,最富云情雨意迷离的情调。
摘抄优美写景散文五篇
:江南的冬景风飞羊 2019-3-3 8:59:34 江南的冬景 凡在北国过过冬天的人,总都道围炉煮茗,或吃煊羊肉,剥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
而有地炉,暖炕等设备的人家,不管它门外面是雪深几尺,或风大若雷,而躲在屋里过活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老年人不必说,就是顶喜欢活动的小孩子们,总也是个个在怀恋的,因为当这中间,有的萝卜,雅儿梨等水果的闲食,还有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热闹的节期。
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过后,大江以南的树叶,也不至于脱尽。
寒风——西北风——间或吹来,至多也不过冷了一日两日。
到得灰云扫尽,落叶满街,晨霜白得像黑女脸上的脂粉似的清早,太阳一上屋檐,鸟雀便又在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气来,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门前的隙地里去坐着曝背谈天,营屋外的生涯了;这一种江南的冬景,岂不也可爱得很么? 我生长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名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节季,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是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
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
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江南的地质丰腴而润泽,所以含得住热气,养得住植物;因而长江一带,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红叶也有时候会保持得三个月以上的生命。
像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则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一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
草色顶多成了赭色,根边总带点绿意,非但野火烧不尽,就是寒风也吹不倒的。
若遇到风和日暖的午后,你一个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则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岁时的肃杀,并且还可以饱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气:“若是冬天来了,春天也总马上会来”的诗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体会得出。
说起了寒郊的散步,实在是江南的冬日,所给与江南居住者的一种特异的恩惠;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生长的人,是终他的一生,也决不会有享受这一种清福的机会的。
我不知道德国的冬天,比起我们江浙来如何,但从许多作家的喜欢以Spaziergang一字来做他们的创造题目的一点看来,大约是德国南部地方,四季的变迁,总也和我们的江南差仿不多。
譬如说十九世纪的那位乡土诗人洛在格(PeterRosegger1843——1918)罢,他用这—个“散步”做题目的文章尤其写得多,而所写的情形,却又是大半可以拿到中国江浙的山区地方来适用的。
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滨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
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道的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丫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若再要点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
人到了这一个境界,自然会得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同了:我们总该还记得唐朝那位诗人做的“暮雨潇潇江上村”的一首绝句罢?诗人到此,连对绿林豪客都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自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
“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则雪月梅的冬宵三友,会合在一道,在调戏酒姑娘了。
“柴门村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江南雪夜,更深人静后的景况。
“前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又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和狗一样喜欢弄雪的村童来报告村景了。
诗人的诗句,也许不尽是在江南所写,而做这几句诗的诗人,也许不尽是江南人,但假了这几句诗来描写江南的雪景,岂不直截了当,比我这一枝愚劣的笔所写的散文更美丽得多? 有几年,在江南,在江南也许会没有雨没有雪的过一个冬,到了春间阴历的正月底或二月初再冷一冷下一点春雪的;去年(1934)的冬天是如此,今年的冬天恐怕也不得不然,以节气推算起来,大约大冷的日子,将在1936年的2月尽头,最多也总不过是七八天的样子。
像这样的冬天,乡下人叫作旱冬,对于麦的收成或者好些,但是人口却要受到损伤;旱得久了,白喉,流行性感冒等疾病自然容易上身,可是想恣意享受江南的冬景的人,在这一种冬天,倒只会得到快活一点,因为晴和的日子多了,上郊外去闲步逍遥的机会自然也多;日本人叫作Hiking,德国人叫作Spaziergang狂者,所最欢迎的也就是这样的冬天。
窗外的天气晴朗得像晚秋一样:晴空的高爽,日光的洋溢,引诱得使你在房间里坐不住,空言不如实践,这一种无聊的杂文,我也不再想写下去了,还是拿起手杖,搁下纸笔,上湖上散散步罢
赏析:国画大师刘海粟曾说过:“青年画家不精读的游记,画不了浙皖的山水;不看钱塘、富阳、新安,也读不通郁达夫的妙文。
”这是对郁达夫写景散文的高度评价。
《江南的冬景》一文比较明显地体现了郁达夫散文的美学特征:行文如行云流水,自然有致,笔随意转,舒卷自如,胸怀磊落,诚挚坦白,抒情性强。
从1921年9月至1933年3月郁达夫曾用相当大的精力参加左翼文化活动和进行创作。
由于国民党白色恐怖的威胁等原因,郁达夫从1933年4月由上海迁居杭州,在杭州居住了近三年。
本文创作于1935年,是郁达夫南迁杭州之后写下的散文名篇。
本文共写了曝背谈天图、冬郊植被图、寒村微雨图、江南雪景图、冬日散步图。
作者从不同角度,刻画了不同时间、不同场合、不同天气下的江南的冬景,午后的温暖,蕴藏生机的大地,雨中的迷蒙,雾中的情趣等等,表现了作者对江南冬景的钟爱。
江南的冬景:温润、晴暖、优美。
北国与江南的冬天的比较,突出了江南冬天的晴暖温和,渲染北国冬天所不能提供的屋外曝背谈天的乐趣;江南冬天与秋天的比较,作者将江南的冬景比作北方的夏景,写那种“明朗的情调”;闽粤等地的冬天与作者所说的江南冬天的比较,作者将他所感受到的“江南的冬景”作了更明确的区域界定;德国与江南的寒郊散步的比较,这和后文提到的散步形成呼应。
比较的着眼点各不相同,但都突出了作者所钟爱的江南冬景的主要特征。
屋外曝背谈天图:太阳照,小鸟叫,哪像冬天
如此晴暖温和的天气倒像是在奏,更有屋外空地里的那老翁小孩,也许是祖孙俩,正逗玩得高兴,也许远处的白霜还没有全化去,但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气氛已经弥漫在画面里了。
如此晴暖和煦的冬天,确实可爱。
冬郊植被图:这里描绘的是一幅充满生气的明丽的画面。
在丰腴润泽的江南冬郊的青天碧落下,有白色的芦花,有红叶,有顶着白色乌桕籽的乌桕树,还有顶部赭色、要部带点绿意的小草。
作者将充满生气的色彩点染到了画里,使整个画面明丽了起来,泛出了生气。
以色彩入文,给画着色。
寒村微雨图:运用(淡笔写意)虚实相生、侧面烘托。
小桥流水人家、孤村细雨细树、乌蓬茅屋酒客(长桥、乌蓬小船、细雨、灯晕)。
色彩朴素淡雅、意境朦胧悠远、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悠闲、洒脱、得失俱亡。
虚实相生是营造意境的主要方法之一。
在本画面中,“秋收过后”是时间,“河流边三五人家会聚的小村子”是地点,“门对长桥窗临远阜”“树枝槎桠的杂木树林”等构成了冬日农村图景,是实景。
在这个实景上,作者“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月晕”这些虚景,使实在的冬日农村图景具有了“微雨寒村”的意境。
江南雪景图:这幅画,作者并没有从正面去刻画,而是巧妙地引用了前人的诗句来表现江南冬景的意境。
作者巧用前人诗句,以补散文没有说尽的余意,使文章跌宕多姿:时而使人沉浸在古典诗词的意境中,时而又将人带进优美的画镜里,取得以少胜多的效果。
围炉对酒、月映梅花、美酒飘香、柴门犬吠、行人投宿、雪中红梅、村童弄雪。
色彩浓淡相宜。
——淡雅高洁、优美宁静。
老舍的《济南的冬天》,描写雪景的这段: 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
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像些小日本看护妇。
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
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
等到快日落的时候,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点雪好像忽然害了羞,微微露出点粉色。
就是下小雪吧,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
同时写雪景,与《济南的冬天》比较,《江南的冬景》在写法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黑看写雪景的一段。
《济南的冬天》更多的是在进行直接的描写。
而《江南的冬景》是引用诗句、避实就虚地写江南的雪景。
没有写景,可是优美的诗句却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想象。
日暮时候见到老朋友了是“能饮一杯无”,更深人静后,也许雪已经停了,月光下的梅花影子印在微雪的路上,不时地远处还会飘来酒香,偶尔会传来几声犬吠,到得早晨,雪地里狗和孩子都在兴奋地嬉戏着,忽有一孩惊喜地跑来:“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好一幅清丽雪中梅花图
这幅图景里有色有声还有味
虽没有直接写景,而意境全出了。
引用诗句、避实就虚的写法,是郁达夫散文常用的笔法,他常在散文中插入一些旧诗,以补散文里没有说尽的余意,没有抒发的情愫,使文章在整个行文上显得跌宕多姿,也增加了文章的诗情画意。
我生长江南,按理是应该不喜欢雨的;但春日螟蒙,花枝枯竭的时候,得几点微雨,又是一件多么可爱的事情
“小楼一夜听春雨”,“杏花春雨江南”,“天街细雨润如酥”,从前的诗人,早就先我说过了。
夏天的雨,可以杀暑,可以润禾,它的价值的大,更可以不必再说。
而秋雨的霏微凄冷,又是别一种境地,昔人所谓“雨到深秋风愁煞人”的一声长叹,乃别有怀抱者的托辞,人自愁耳,何关雨事。
三冬的寒雨,爱的人恐怕不多。
但“江关雁声来渺渺,灯昏宫漏听沉沉”的妙处,若非身历其境者决领悟不到。
(郁达夫《雨》) 文章在其他段落里也引用的诗句。
(暮雨潇潇江上村)“江上村”,即诗人夜宿的皖口小村井栏砂;“知闻”,即“久闻诗名”。
风高放火,月黑杀人,这似乎是“遇盗”的典型环境;此处却不经意地点染出在潇潇暮雨笼罩下一片静谧的江村。
环境气氛既富诗意,人物面貌也不狰狞可怖,这从称对方为“绿林豪客”自可看出。
看来诗人是带着安危的诗意感受来吟咏这场饶有兴味的奇遇的。
“夜知闻”,既流露出对自己诗句闻于绿林的自喜,也蕴含着对爱好风雅、尊重诗人的“绿林豪客”的欣赏。
旱冬闲步图: 朱自清《春》可是大家都熟悉的一篇著名的写景散文,优美的文笔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和印象,严整的结构成为我们大家学写散文的楷范,确实朱自清的写景散文特别讲究结构的营造,他是用结构来一步步推动情感的发展的,而郁达夫的文章前面写过散步了,这里又在写了,这正反映了郁达夫散文的与众不同:笔随意转,他让结构随着情走,随着意走,文章到此,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了郁达夫营造的那种优美的氛围中去,他带着我们到江南进行了一次情绪上的散步。
作者写到此,也抛开笔,到湖上散步去了。
写景达到了“忘情忘我的境地”。
“觉得总要把热情渗入,不能达到忘情忘的的境地。
” 郁达夫的文章不拘于形,而重写意,写性灵,写他对自然的主观感受。
其实在文章中也是时时可见的。
举例:第8小节对景色不做细致的描写,而是抓住自然景色给他的最深切的印象,去写出景色的神韵来。
品评诗歌就带有强烈的主观性,他自已也知道这些诗歌不一定烈军属的就是江南的雪景,写景人不一定就是江南人,但是他不管这些,他要的是诗句所体现出的正好和江南的雪景相合的那种意境。
郁达夫曾说:“现代散文之最大特征,是每一个作家的每一篇散文里所表现的个性,比从前的任何散文都来得强。
”他在自己的作品中也自觉地溶入了自己的个性。
描写景物的好词佳句不少20字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
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
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
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的。
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
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
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
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
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
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
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
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
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
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
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
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
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
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
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
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
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
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
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
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
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巴金 在船上,为了看日出,我特地⑴起个大早。
那时天还没有亮,周围是很寂静⑵的,只有机器房的声音。
天空变成了浅蓝色,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儿⑶扩大了它的范围,加强了它的光亮,我知道⑷太阳要从那天际升起来了,便目不转睛地⑸望着那里。
果然过了一会儿⑹,在那里就出现了太阳的一小半(儿),红是红得很,却没有光亮。
这太阳像负着什么⑺重担似的⑻,慢慢儿,一步一步地,努力向上面升起来。
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
那颜色真红得可爱。
一刹那⑼间,这深红的东西⑽,忽然发出夺目的光亮,射得人眼睛⑾发痛,同时附近的云也添了光彩⑿。
有时太阳走入云里,它的光线却仍⒀从云里透射下来,直射到水面上。
这时候⒁,人要分辨出何处是水,何处是天,很不容易,因为只能够看见光亮的一片。
有时天边有黑云,而且云片很厚,太阳出来了,人却不能够看见它。
然而太阳在黑云里放射出光芒,透过黑云的周围,替黑云镶⒂了一道光亮的金边(儿),到后来才慢慢儿透出重围,出现在天空,把一片片黑云变成了紫云⒃或红霞。
这时候,光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光亮的了。
这不是\\\/\\\/很伟大的奇观么
作者: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
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浑浑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
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
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
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
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
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
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
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沈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
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
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象样。
在灰沈沈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
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青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著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曲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的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 “可不是么
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象是层字,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
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
象橄榄又象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北方便是尘沙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秋的文字特别的多。
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
我虽则外国诗文念得不多,也不想开出账来,做一篇秋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 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于秋的歌颂与悲啼。
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
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
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沈,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
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闭在牢狱里的囚犯,到了秋天,我想也一定会感到一种不能自己的深情;秋之于人,何尝有国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的区别呢
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
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到底。
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
比起北国的秋来,正象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春 --------------------------------------------------------------------------------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
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
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
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
风轻悄悄的,草绵软软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
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
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
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
鸟儿将窠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
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在嘹亮地响。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
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
树叶子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
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
乡下去,小路上,石桥边,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夫,披着蓑,戴着笠的。
他们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
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他们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
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他领着我们上前去。
朱自清的写景散文
朱自清的《绿》,《白色山茶花》,《美丽的夏天》,《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荷塘月色 》
有没有大神推荐几篇写景的诗歌或者散文
我个人比较喜欢较为简单的散文,不太喜欢当代作家的作品1.林清玄:他的《林泉》、《清风》、《玄色》,是我觉得比较喜欢的,对习作帮助很大啦,《莲花开落》《温一壶月光下酒》是最爱,还有菩提系列,都很喜欢,他的书读了会让人觉得很放松,有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所以一直是我比较喜欢的作家。
2.史铁生,史铁生的书要看的话我个人觉得买一本他的合集就好了,《我与地坛》《合欢树》就不说了,都是他的代表作,他的文章写得好的都是短篇,也不集中在一个文集里,所以看精选集会比较好,如果真的要买的话,我会觉得《病隙碎笔》比较好,很震撼,我喜欢史铁生是觉得他的精神真的很让人敬佩。
而且文风比较简单,有近代作家的感觉3.张晓风,张小凤的话也是精选集比较好,没有太多说的,不过确实是作文范本,帮助很大,文笔也很舒服。
4.张抗抗,这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女作家,很有个人风格,而且作品不像一般女作家比较细腻伤怀,风格比较硬朗,但视角也很细腻,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也是精选集吧,不过《君子不独乐》我是真的很喜欢5.还有很多作家季羡林老先生,郁达夫,徐志摩都可以看,都很不错,我觉得对学生来说是比较适宜的选择,至于近几年很红的安意如、白落梅、我觉得也可以看,是很华丽文峰的典型代表,虽然不喜欢,不过也还不错。
名家写景散文 摘抄啊
胡适之先生在一九二二年三月,写了一篇《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篇末论到白话文学的成绩,第三项说: 白话散文很进步了。
长篇议论文的进步,那是显而易见的,可以不论。
这几年来,散文方面最可注意的发展,乃是周作人等提倡的“小品散文”。
这一类的小品,用平淡的谈话,包藏着深刻的意味;有时很像笨拙,其实却是滑稽。
这一类作品的成功,就可彻底打破那 “美文不能用白话”的迷信了。
胡先生共举了四项。
第一项白话诗,他说,“可以算是上了成功的路了”;第二项短篇小说,他说“也渐渐的成立了”;第四项戏剧与长篇小说,他说“成绩最坏”。
他没有说那一种成绩最好;但从语气上看,小品散文的至少不比白话诗和短篇小说的坏。
现在是六年以后了,情形已是不同:白话诗虽也有多少的进展,如采用西洋诗的格律,但是太需缓了;文坛上对于它,已迥非先前的热闹可比。
胡先生那时预言,“十年之内的中国诗界,定有大放光明的一个时期”;现在看看,似乎丝毫没有把握。
短篇小说的情形,比前为好,长篇差不多和从前一样。
戏剧的演作两面,却已有可注意的成绩,这令人高兴。
最发达的,要算是小品散文。
三四年来风起云涌的种种刊物,都有意或无意地发表了许多散文,近一年这种刊物更多。
各书店出的散文集也不少。
《东方杂志》从二十二卷(一九二五)起,增辟“新语林”一栏,也载有许多小品散文。
夏丏尊,刘薰宇两先生编的《文章作法》,于记事文,叙事文,说明文,议论文而外,有小品文的专章。
去年《小说月报》的“创作号”(七号),也特辟小品一栏。
小品散文,于是乎极一时之盛。
东亚病夫在今年三月“复胡适的信” (《真美善》一卷十二号)里,论这几年文学的成绩说:“第一是小品文字,含讽刺的,析心理的,写自然的,往往着墨不多,而余味曲包。
第二是短篇小说。
……第三是诗。
……”这个观察大致不错。
但有举出“懒惰”与“欲速”,说是小品文和短篇小说发达的原因,那却是不够的。
现在姑且丢开短篇小说而论小品文:所谓“懒惰”与“欲速”,只是它的本质的原因之一面;它的历史的原因,其实更来得重要些。
我们知道,中国文学向来大抵以散文学为正宗;散文的发达,正是顺势。
而小品散文的体制,旧来的散文学里也尽有;只精神面目,颇不相同罢了。
试以姚鼐的十三类为准,如序跋,书牍,赠序,传状,碑志,杂记,哀祭七类中,都有许多小品文字;陈天定选的《古今小品》,甚至还将诏令,箴铭列入,那就未免太广泛了。
我说历史的原因,只是历史的背景之意,并非指出现代散文的源头所在。
胡先生说,周先生等提倡的小品散文,“可以打破‘美文不能用白话’的迷信”。
他说的那种“迷信”的正面,自然是“美文只能用文言了”;这也就是说,美文古已有之,只周先生等才提倡用白话去做罢了。
周先生自己在《杂拌儿》序里说: ……明代的文艺美术比较地稍有活气,文学上颇有革新的气象,公安派的人能够无视古文的正统,以抒情的态度作一切的文章,虽然后代批评家贬斥它为浅率空疏,实际却是真实的个性的表现,其价值在竟陵派之上。
以前的文人对于著作的态度,可以说是二元的,而他们则是一元的,在这一点上与现代写文章的人正是一致,……以前的人以为文是“以载道” 的东西,但此外另有一种文章却是可以写了来消遣的;现在则又把它统一了,去写或读可以说是本于消遣,但同时也就传了道了,或是闻了道。
……这也可以说是与明代的新文学家的 ——与明代的有些相像,正是不足怪的,虽然并没有去模仿,或者也还很少有人去读明文,又因时代的关系在文字上很有欧化的地方,思想上也自然要比四百年前有了明显的改变。
这一节话论现代散文的历史背景,颇为扼要,且极明通。
明朝那些名士派的文章,在旧来的散文学里,确是最与现代散文相近的。
但我们得知道,现代散文所受的直接的影响,还是外国的影响;这一层周先生不曾明说。
我们看,周先生自己的书,如《泽泻集》等,里面的文章,无论从思想说,从表现说,岂是那些名士派的文章里找得出的
——至多“情趣” 有一些相似罢了。
我宁可说,他所受的“外国的影响”比中国的多。
而其余的作家,外国的影响有时还要多些,像鲁迅先生,徐志摩先生。
历史的背景只指给我们一个趋势,详细节目,原要由各人自定;所以说了外国的影响,历史的背景并不因此抹杀的。
但你要问,散文既有那样历史的优势,为什么新文学的初期,倒是诗,短篇小说和戏剧盛行呢
我想那也许是一种反动。
这反动原是好的,但历史的力量究竟太大了,你看,它们支持了几年,终于懈弛下来,让散文恢复了原有的位置。
这种现象却又是不健全的;要明白此层,就要说到本质的原因了。
分别文学的体制,而论其价值的高下,例如亚里士多德在《诗学》里所做的,那是一件批评的大业,包孕着种种议论和冲突;浅学的我,不敢赞一辞。
我只觉得体制的分别有时虽然很难确定,但从一般见地说,各体实在有着个别的特性;这种特性有着不同的价值。
抒情的散文和纯文学的诗,小说,戏剧相比,便可见出这种分别。
我们可以说,前者是自由些,后者是谨严些:诗的字句、音节,小说的描写、结构,戏剧的剪裁与对话,都有种种规律(广义的,不限于古典派的),必须精心结撰,方能有成。
散文就不同了,选材与表现,比较可随便些;所谓“闲话”,在一种意义里,便是它的很好的诠释。
它不能算作纯艺术品,与诗,小说,戏剧,有高下之别。
但对于“懒惰”与“欲速”的人,它确是一种较为相宜的体制。
这便是它的发达的另一原因了。
我以为真正的文学发展,还当从纯文学下手,单有散文学是不够的;所以说,现在的现象是不健全的。
——希望这只是暂时的过渡期,不久纯文学便会重新发展起来,至少和散文学一样
但就散文论散文,这三四年的发展,确是绚烂极了:有种种的样式,种种的流派,表现着,批评着,解释着人生的各面,迁流曼衍,日新月异:有中国名士风,有外国绅士风,有隐士,有叛徒,在思想上是如此。
或描写,或讽刺,或委曲,或缜密,或劲健,或绮丽,或洗炼,或流动,或含蓄,在表现上是如此。
我是大时代中一名小卒,是个平凡不过的人。
才力的单薄是不用说的,所以一向写不出什么好东西。
我写过诗,写过小说,写过散文。
二十五岁以前,喜欢写诗;近几年诗情枯竭,搁笔已久。
前年一个朋友看了我偶然写下的《战争》,说我不能做抒情诗,只能做史诗;这其实就是说我不能做诗。
我自己也有些觉得如此,便越发懒怠起来。
短篇小说是写过两篇。
现在翻出来看,《笑的历史》只是庸俗主义的东西,材料的拥挤,像一个大肚皮的掌柜;《别》的用字造句,那样扭扭捏捏的,像半身不遂的病人,读着真怪不好受的。
我觉得小说非常地难写;不用说长篇,就是短篇,那种经济的,严密的结构,我一辈子也学不来
我不知道怎样处置我的材料,使它们各得其所。
至于戏剧,我更是始终不敢染指。
我所写的大抵还是散文多。
既不能运用纯文学的那些规律,而又不免有话要说,便只好随便一点说着;凭你说“懒惰”也罢,“欲速”也罢,我是自然而然采用了这种体制。
这本小书里,便是四年来所写的散文。
其中有两篇,也许有些像小说;但你最好只当作散文看,那是彼此有益的。
至于分作两辑,是因为两辑的文字,风格有些不同;怎样不同,我想看了便会知道。
关于这两类文章,我的朋友们有相反的意见。
郢看过《旅行杂记》,来信说,他不大喜欢我做这种文章,因为是在模仿着什么人;而模仿是要不得的。
这其实有些冤枉,我实在没有一点意思要模仿什么人。
他后来看了《飘零》,又来信说,这与《背影》是我的另一面,他是喜欢的。
但火就不如此。
他看完《踪迹》,说只喜欢《航船中的文明》一篇;那正是《旅行杂记》一类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对照。
我自己是没有什么定见的,只当时觉着要怎样写,便怎样写了。
我意在表现自己,尽了自己的力便行;仁智之见,是在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