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惊蛰的句子
形容桃花优美的句子阳春三月,桃花怒放,黄海岸边,就像落下了百里胭脂云。
惊蛰以后,桃树枝头的蓓蕾惊醒了,东一枝西一枝,那些嫣然微笑的花朵,喷出醉人的芳香。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唐 周朴《桃花》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
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宋 谢枋得《庆全庵桃花》
求写景的优美的句子
请采纳我的问题清晨醒来,我一如既往的在赖床,数着闹铃的次数,在接近自己规定的时间里,百米冲刺一般的从床上弹起来。
然后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阳台,依然习惯地深呼吸,试图把全新的一切,吸入体内,借以唤醒沉睡于灵魂深处的那股激情……惊蛰过后,小虫子苏醒,似乎我也从冬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天气微冷,而心情,却比以往都感觉到暖融融,不需要海誓山盟的誓言,如溪水般潺潺流入心田的感觉,足够让一个人沉醉,沉醉到露出笑颜。
这个春天如阳光般灿烂。
你柔柔走来,如风吹进窗口一样的淡然,给我带来了梦幻般的诗篇。
我那么惊喜,感觉到你和我的千古情缘;我那么幸福,我的烦恼有人来分担;我加倍珍惜这份意外邂逅的曼妙之缘,因为,遇到你之前,我花了太多时间让自己孤单;因为,遇到你之前,我和太多的人擦肩;因为,遇到你之前,这样的春天我不会这样的温暖。
摒住呼吸,我静静的聆听,祈望你真实的心跳,等待心与心碰撞的瞬间,微微的暖,微微的渴盼,我的心扉已经慢慢的开启,演奏出清脆的绝响,不是心碎,而是欢畅。
我平静的心,溢满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春天变得那么灿烂,艳阳的日子淹没了春天的萧索,明朗的,一天天,似 乎幸福就在眼前。
思绪,已渐渐散去,明媚的心情,才刚刚开始,那么触手可及。
情在想象的空间游走,是如此的绚丽缤纷,又是如此的温馨,真想,执你的手,轻问,我们这样温柔的相逢,是否前生早有约定
真想,注视你的双眸,凝望,我们这样无所顾忌的遇到,是否已喝了那绝妙的孟婆汤,忘记了所有的忧伤
一段经历,一闪灵光,一瞬回忆,一捧甜蜜,嫣然回首,悠然浅笑,悄然心事,翩然远走。
以前喜欢遗忘,如今细细地去回忆,细细地去寻找的时候,大家都散落在了天涯。
遥望深邃的夜空,这颗星和那颗星碰撞,擦出的火光映射了整个黑暗的天,给多少人带来了美好的幻想后,却转身,瞬间即是永远。
让人回忆再回忆,直到心动的无法呼吸,直到想念到忘了自己。
我怕热闹,可却又怕寂寞。
我怕所有人都离开我,最后只剩我一个。
路旁的大杨树,在经历过风吹雨打后,略显疲惫地摆动着断枝,不时沙沙作响,似在与路人讲述它的喜悦,正当为眼前的一切,黯然沉思时,耳旁传来了一阵欢快地鸟鸣声,清脆、沌净而又委婉,我急切地四周环视,欲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鸟儿,却搜寻不到它们的踪迹只是春风,轻轻拂面,心中似是豁然——于是,我深吸口气,面朝阳光,扎起马尾,我的嘴角微微扬起,转身迈步,准备再次启程
思念 晨风拂撩起窗幔,无语的卷帘人,为我送来种种兰香与修篁清冽的味道,丝丝细雨甜润着我干涸的唇角,重重抚涤我醉生梦死的寐容,耳语这是一个奇异的清晨,有迷雾乍起,白露初临的神韵,有干净如明琛的雨花石小径,你应入幽去吟风寻兰...... 可是除了想你,我哪里也不想去...... 除了想你,我开始厌恶一切...... 昨夜的灯火阑珊,窗台上我暗暗的剪影,被冰冷的月光温暖,就那样,默默的去失眠...... 只有失眠的人,才懂得夏花之绚烂,才懂得夜之静美,只有失眠的人,才懂得烟鬼魅的紫雾与红火给你心灵的慰藉...... 或许我即将踏上旅途,追寻着你的足迹,寻找心灵的归宿...... 可是,我的爱人,请你告诉我...... 此时,还有什么能够安慰一颗哭了的心呢
还有什么...... ...... 云
云可以么...... 一个人有了思念, 就会爱上了云么
它可以安慰一颗哭了的心么
我不知道...... 可当我踏上高岗之巅的时候,寂寞也追随我的思念上云端。
倚松眇远,雨织成帘...... 还有什么能送我的思念去你身边
这细且琐碎的霢霂,不知是谁的心声,感动了云朵,你会不会在缄默的倾听
江南的湖面会不会荡起圈圈的涟漪
莲瓣会不会盛凝荷露
取悦你欢心......秋风骤起,满池原本亭亭玉立,碧绿袅娜的荷叶;如膏脂般丰润,带着一种欲说还羞情状的莲花,凭添了惨然的暗淡。
田田如舞女的裙,莹莹似玉雕粉彻的优美,被时间的流水带走了,带到了遥不可知的天国,只把美好的记忆,留在了梦中。
池边一株高大的杨树,在秋日中飒飒低语。
树叶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有的打着旋儿,在空中盘旋了许久,才不情愿似地落在地上。
好象非常不愿离开养育它的母亲——大杨树,频频回顾,别情依依。
有的从上边树枝落下,又挂在下边树枝上。
那是真情地拥抱,执意的眷恋。
秋风无情,秋日无语。
一阵摇撼,它还是被迫离开树枝,缓缓地落在水面上。
沿着池塘已是厚厚的一层落叶,猛然,在一片枯黄中,有一片深绿色的嫩叶非常亮眼。
这片叶子为啥这么年青
也许是杨树最后一片绽开的叶子,它还没有走完生命的历程,还在做着青春的美梦,不想,无情的秋风,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板着冷漠的面孔如期而至,和其它树叶一样,被迫离开树枝。
时令到了让它们最后分别的时刻,别无选择。
谁会理会一片还没成年的绿叶呢
又一阵秋风刮过,池塘喧闹起来,那声音好象在说:等来年吧。
哦
我明白了,它们没有消沉,更没有哀伤,它们是在悄悄地酝酿,在酝酿着一个更灿烂更美好的春天…… 哗——一阵急雨似的掌声和孩子们的喧哗,打断了我的沉思。
原来,池塘不远处是一所少年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胸前飘着一角鲜艳的红领巾,正在给小朋友们讲抗日英雄故事,孩子们被故事中为国捐躯,壮烈牺牲的小英雄感动的热泪纷飞。
依然是无语秋日,飒飒秋风。
听雨流水朦胧的睡意里,淅淅沥沥的雨声犹如悠扬的琴音,穿透耳际。
听,下雨了;是,下雨了。
唯有空灵的雨音,才会有如此的吸引力,令世间生命俱寂、安静,全身心的聆听这天籁之音。
静静的听雨,静静地聆听天际音符,安享心底的静谧。
听雨了,安静了。
唯有听雨,往日的浮华才会在淅沥中被细细的雨丝柔柔的洗净,洗净平常日子里的铅华,洗净生命的浮燥。
唯有听雨,忙碌的日子才会如此的安静、休闲;唯有听雨,疲惫的心灵才会真正的属于自己;唯有听雨,思绪才会飘飞,想起童年的朝花夕拾,少年的青葱岁月……;唯有听雨,浮躁的心才会稍稍停止追求的脚步,在雨声里小憩。
静静的听雨,一份清灵、一份温馨随之而来。
听雨了,夏虫不再啁啾,悄悄地躲进草间,静静的听雨,静静地荡漾心灵;满眼的浓绿,一扫烈日下的野蛮,犹如婉约的新娘,在薄薄的雨雾里,绿的温柔、清纯、柔和;绽放的红硕,捧着晶莹的雨珠,似娇媚的少女,含羞的张望着雨幕中的世界…… 听雨了,水雾中的垂柳,婉约美丽的仙子。
一扫往日的尘嚣,静静的伫立雨中,轻轻的垂下枝条,顿时间每一根枝条变成空灵的竹箫,任天籁之音柔柔的滑进心灵。
风儿不再疯跑,轻轻的穿梭于枝叶间,清新的浓绿随风摇曳,瞬间颗颗晶莹倏地滑落,碎的无影无踪…… 听雨了,田间小路上,阡陌大道上,朵朵美丽的伞花雨雾中悄悄绽放,或鲜艳,或清淡,或悠闲,或忙碌……伞花下的心灵,经过一夜的听雨,或许不再浮躁,但任何安静只是暂时的享受生命,追求是永无止境的,雨中的脚步永不停歇,希望还在,明天还在。
听,下雨了;是,下雨了。
让浮躁的心灵,喧嚣的尘世,静静的聆听天籁之音,静静地品尝这份精美与清新
我打了很久,请采纳
求有关乡村(旅游)古韵古风的优美诗句。
全是王维的 1,鹿 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2 汉江临泛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3 山居秋瞑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4 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5孟浩然的《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6 且看杜甫以诗为画之作—《绝句》: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7《绝句》: 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8 四时田园杂兴 梅子金黄杏子肥, 麦花雪白菜花稀。
日长篱落无人过, 唯有蜻蜓蛱蝶飞。
昼出耘田夜绩麻, 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 也傍桑阴学种瓜。
9 过故人庄 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 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 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 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 还来就菊花。
10 游山西村 [宋]陆游 莫笑农家腊酒浑, 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11-清平乐·村居 作者:辛弃疾 茅檐低小, 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 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 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 溪头卧剥莲蓬。
12王维的山水田园诗 《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13 《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自落。
《山居秋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14《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15《渭川田家》一诗: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歌式微。
16 田家行 作者: 王建 男声欣欣女颜悦,人家不怨言语别。
五月虽热麦风清,檐头索索缲车鸣。
野蚕作茧人不取,叶间扑扑秋蛾生。
麦收上场绢在轴,的知输得官家足。
不望入口复上身,且免向城卖黄犊。
田家衣食无厚薄,不见县门身即乐
17 野老歌 张籍 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
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
16聂夷中 伤田家 二月卖新丝, 五月粜新谷。
医得眼前疮, 剜却心头肉。
我愿君王心, 化作光明烛。
不照绮罗筵, 偏照逃亡屋。
18观田家 作者: 韦应物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
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
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
仓禀无宿储,徭役犹未已。
方惭不耕者,禄食出闾里。
19 山中寡妇 唐 杜荀鹤 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苎衣衫鬓发焦。
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尽尚征苗。
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
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
渭川田家 王维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鸲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20 春中田园 王维 屋中春鸠鸣,树边杏花白。
持斧伐远杨,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临觞忽不御,惆怅远行客。
21过故人庄 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21岁晏行 杜甫 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
渔父天寒网罟冻, 莫徭射雁鸣桑弓。
去年米贵阙军食,今年米贱大伤农。
高马达官厌酒肉,此辈杼轴茅茨空。
楚人重鱼不重鸟, 汝休枉杀南飞鸿。
况闻处处鬻男女,割慈忍爱还租庸。
往日用钱捉私铸,今许铅锡和青铜。
刻泥为之最易得, 好恶不合长相蒙。
万国城头吹画角,此曲哀怨何时终。
22 烧歌 温庭筠 起来望南山,山火烧山田。
微红夕如灭,短焰复相连。
差差向岩石,冉冉凌青壁。
低随回风尽,远照檐茅赤。
邻翁能楚言,倚插欲潸然。
自言楚越俗,烧畲为早田。
豆苗虫促促,篱上花当屋。
废栈豕归栏,广场鸡啄粟。
新年春雨晴,处处赛神声。
持钱就人卜,敲瓦隔林鸣。
卜得山上卦,归来桑枣下。
吹火向白茅,腰镰映赪蔗。
风驱槲叶烟,槲树连平山。
迸星拂霞外,飞烬落阶前。
仰面呻复嚏,鸦娘咒丰岁。
谁知苍翠容,尽作官家税
伴着雨声入眠的唯美语句
听听雨作者: 余光中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
先是料料峭继而雨季开始,时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有把伞撑着。
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
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
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
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
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
不过那—块土地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
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这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担。
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
这样想时,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
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
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
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
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
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
纭纭黔首、纷纷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
那里面是中国吗
那里面当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
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
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标题里吗
还是香港的谣言里
还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恩聪的跳弓拨弦
还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
还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柜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
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
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
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
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他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
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
视觉上的这种美感,岂是什么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满足
翻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便悉在望中,美丽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雹,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气与坏脾气,气象台百读不厌门外汉百思不解的百科全书。
听听,那冷雨。
看看,那冷雨。
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
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峡的船上,清明这季雨。
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
雨气空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林之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的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
也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许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也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紧,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住了两年。
美国的西部,多山多沙漠,千里干旱,天,蓝似安格罗萨克逊人的眼睛,地,红如印第安人的肌肤,云,却是罕见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
一来高,二来干,三来森林线以上,杉柏也止步,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景象。
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
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
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
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露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
台湾湿度很高,最饶云气氛题雨意迷离的情调。
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缀都歇的俱寂,仙人一样睡去。
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
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少上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
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问,故作神秘之外,实际的印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罢了。
云绦烟绕,山隐水迢的中国风景,由来予人宋画的韵味。
那天下也许是赵家的天下,那山水却是米家的山水。
而究竟,是米氏父子下笔像中国的山水,还是中国的山水上只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亲,更可以听。
听听那冷雨。
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感。
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
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
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
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更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
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
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
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
王禹的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
据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
这样岂不像住在竹和筒里面,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
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
“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在古老的大陆上,千屋万户是如此。
二十多年前,初来这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
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
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着灰云。
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
苍茫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
或是在江南的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屑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
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这幺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绝的黄梅雨,朝夕不断,旬月绵延,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舌底,心底。
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顶上一夜盲奏,千层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挟,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蝎壳上哗哗泻过。
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
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潮泻过,秋意便弥湿旧式的庭院了。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
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
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
因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
瓦是最最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柔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
但不久公寓的时代来临,台北你怎么一下子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
千片万片的瓦翩翩,美丽的灰蝴蝶纷纷飞走,飞入历史的记忆。
现在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屋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雨季。
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柳树和擎天的巨椰,雨来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闪动湿湿的绿光迎接。
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
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要这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遣散尽了。
要听鸡叫,只有去诗经的韵里找。
现在只剩下一张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马车的时代去后,三轮车的夫工也去了。
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多可爱,而且躲在警察的辖区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
台湾的雨季这么长,该有人发明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部分就不必分得太苛。
而无论工业如何发达,一时似乎还废不了雨伞。
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韵味。
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透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
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美丽的合作吧。
最好是初恋,有点兴奋,更有点不好意思,若即若离之间,雨不妨下大一点。
真正初恋,恐怕是兴奋得不需要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轻的长发的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凉凉甜甜的雨水。
不过那要非常年轻且激情,同时,也只能发生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大多数的雨伞想不会为约会张开。
上班下班,上学放学,菜市来回的途中。
现实的伞,灰色的星期三。
握着雨伞。
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
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
索性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来。
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
二十五年,没有受故乡白雨的祝福,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补偿吧。
一位英雄,经得起多少次雨季
他的额头是水成岩削成还是火成岩
他的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藓
厦门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与记忆等长,—座无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记忆。
前尘隔海。
古屋不再。
听听那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