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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终于等到你的长篇句子

时间:2013-06-15 11:45

好看的长篇言情小说

危险总裁:丫头,敬业一点

搞什么

他一堂堂豪门贵公子,秒杀万千少女心,他老爸竟然塞了个土了吧唧的‘童养媳’给他做跟班

这丫头身材不惹火,性情不奔放,在他的一众女朋友里显得寒酸又木讷

什么

竟然还敢给他放狠话——不许晚归,不许逃课,不许在毕业之前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

既然恶言相向+百般刁难+恐吓威胁也没有让那丫头皱一下眉头,那么——某天,向来冷淡跋扈的大少爷勾着她下巴,目光轻佻,“既然是我的童养媳,那么就敬业一点,不许我搞别的女人,对自己女人下手总可以了吧

”于是,某少爷磨拳霍霍的朝她扑去

-吃干抹净后,他发现她味道格外的好,吊儿郎当道,“童曼书,我问你,如果我以后只对你好,你会不会死心塌地跟着我。

”她抿唇,“如果你毕业的时候没有其他想娶的人,我们结婚。

”-他终于等到毕业,家族却遭遇变故;而她,撇下他一夕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凤求凰:丑妻难为谁说皇帝女儿不愁嫁

她这个先皇丑女都快二十了还没有招到驸马。

眼看就要成了宫中老女。

一道圣旨,丑公主殷初云如愿嫁给了骁勇善战的骠骑将军李慕风。

抱着出嫁从夫的母妃遗训,她对他关怀备至,殷勤照料,决心做一个虽丑但是却贤惠的好妻子

怎奈他却对她实行三不原则:不闻,不问,不碰

原来他已经有了貌美如花的表妹搂在怀。

想纳妾,好,随他

天涯何处无绿草

为何偏偏吊死在他这一棵歪脖树上

可是当她和风度翩翩的宰相公子谈笑时,当她倒在豪气干云的草原王子的怀抱时,怎么他的眼光完全变了

×ד我要纳妾了

”新婚两月后,他闯进新房通知她。

“恭喜

”她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

“恭喜不必

你不要暗中破坏就好。

”说完,他拂袖而去。

对着菱花镜,她的眼泪流淌过眼角暗红的胎记。

×ד喊啊

”黑暗中,他压着嗓子道。

“怎……怎么喊

”她不知所措的问。

“尖叫会不会

”他蹙眉。

“嗯

”她重重的点头。

“快喊

”他催促着。

“啊

”她只好拿出吃奶的劲拼命喊着。

“呵呵……圆房了

圆房了

”站在窗外的两名妇人相互满意的点着头。

×ד初云,我要册立你为后

”他眼光如炬。

“不可

”她惊慌的拒绝。

“就因为你是前朝公主

”他眉宇紧蹙。

“你不能这么做

”她一脸的坚决。

他仰天长叹。

“既然如此,那就让后位永远虚悬吧

”家有悍妃:皇上,你从了吧

下山之前,师父有明训:“恃强凌弱是正常现象,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看到好东西要立马抢过来,不然渣都没剩下,铁拳底下出真理

”姬小小谨遵师命,“恃强凌弱”,赶走调戏“美人儿”的歹徒,自己却为“美色”所迷。

抢了“好东西”,最后变成“坏皇帝

”那么好吧,她只能,“优胜劣汰”淘汰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三千宠爱,简称——“劣质女人”。

“悍妇

”某个女人不屑地看她一眼。

姬小小横刀立马,冷哼一声:“家有悍妇,如有神助

”金戈铁马,谁欠谁一世深情,挥洒扬鞭,我与你只羡鸳鸯。

——【节选一】——清晨,某男醒来看到脖子上挂了一根七彩羽毛……“小子,是我救的你,实在太感激的话,就以身相许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某女一语定终身,语不惊人死不休:“反正我已经把你睡了

”——【节选二】——“玄墨,我没有背景没有姿色,要在宫里立足是不是真的很难

”“别担心,有朕呢……”“皇上……”“什么事

”“外头来了三个年轻公子,说是,姬贵妃娘娘的哥哥……”“都是什么人

”“晋国的国师,楚国的元帅,还有……”“谁

”“鲁国的皇上……”——【节选三】——玄墨,我要拥有你,就必须比你强大,总有一天,我会倾尽天下所有,来拥有你,不让别人从我手中分走你分毫

再嫁豪门:总裁前妻不掉价他够狠,够绝,一纸契约,她这个倒霉前妻居然为了他失踪多年的初恋情人充当替身。

被绑架的是她,被围殴的是她,被恐怖组织盯上的人还是她,人前风光无限,人后看着他搂着初恋女友甜蜜恩爱。

谁让她“霸占”了他初恋女友的家产挥霍了十多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可是这个身为前夫的男人是不是太绝情了一点

她已经掉价成离婚人士,她约会,他那凶狠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冒出一个皇室未婚夫,他竟然会面色狰狞的大吃飞醋,直接的卷袖子打架。

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个众人眼里无父无母的小孤女,她这个卫氏总裁抛弃的前妻,却有着一流的身手,精准的枪法,枪林弹雨,她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一次,换她来当家作主

就这些,最近看的就这些了,推荐给你,至于你的规则,我看的言情小说数量有限,要推荐BL的上百我都推荐的出来,言情不行

3分钟长篇笑话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儿,当两个女儿到出嫁年龄时王决定为她们招亲.等到了招亲那天国王对前来国王子说:你们谁要能做好我出的考题,我就把大女儿嫁给他!于是国王让卫兵牵来一头大象在河边。

然后说道:谁要是能让大象捂着屁股跳到河里,我就把大女儿嫁给他!  各国的王子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

就在这时一个波司王子走过来对国王说:我能做道你就把女儿嫁给我吗?虽然国王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个“黑人”,但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那个王子走过去看着大象,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根针往大象屁股扎去!只见大象马上捂着屁股挑到河里了!国王没办法只好把大女儿嫁给了他。

  等到二女儿出嫁时,国王想不能那么容易把女儿嫁了,于是就又出了一道题:谁要能让大象先点点头,在摇摇头,再点点头,然后再跳到河了,就把二女儿嫁他!  巧的是还是那头大象,可是各国王子费尽心思也想不出办法!最后又是那个波司王子走过来说:我要能做到是不是把二女儿也嫁给我啊?国王没办法只好同意。

  波司王子走过去看了大象一会对大象说:你还认识我吗?大象点点头。

那你还想象上次那样吗?大象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大象又点点头,然后就自己捂着屁股跳到河里了。

  长篇笑话故事:超车  在一个沙漠中,有一个人骑著一头骆驼在一条公路上走著.  过了一段时间後, 有一部汽车从他们後面行驶过来. 那个骑骆驼的人就下来,向那部汽车招了招手, 汽车停在他的面前. 那个骑骆驼的人就说了:我在沙漠里走得好热了, 可不可以让我搭个便车, 吹吹冷气呀?  开车的人 Bryan 回答: 可以是可以啦! 不过, 你的骆驼怎麽办?  那个人说: 没关系, 它会跟在你车子後面的.  Bryan 说: 那好吧, 你就上车吧.  刚开始 Bryan 开60公里(时速), 从後视镜看那只骆驼似乎很轻松地就跟上了. 於是他就加速到80公里, 再看那只骆驼, 居然还是那付轻松样儿,  他就想要试一试那只骆驼的能耐......  他乾脆一口气飙到120公里, 後来他问了一下那骆驼的主人说:你那只骆驼真的不要紧 吗? 我看它都已经在吐舌头了.....  那人一听, 就紧张地问: 它的舌头是吐向哪一边?  Bryan 说: 右边啊!  那人说:赶快把车开向左边一点, 它要超车了~~

跪求齐越朗诵节朗诵稿《一如当初》

我爱,倘若前生我是忘川里那一朵白莲,  那么你是什么

  是波澜不兴的那方水面,  还是忘川里终年往返的那只渡船

  (一)  和平岁月如一朝花事暖暖而无限。

  繁花织锦,资颜各异。

  盛世王朝里,天子脚下。

  她叫如初,只是平常宫女。

  侍立御书房外,一径沉默疏离。

,  却是他一眼可以变人的女子,清冷如莲。

  低垂的睫羽下眼神澄澈如水,但是没有笑容。

  天成的高贵风华,不是他探出手便可以触及。

  他始终记得两年前初见她的那个午后,白莲池边,他的月白常服和她刹那的笑颜。

  她和他的对视,她离去前的回眸。

  阳光晕眩,而他此后终日的恍惚。

  如初,是他愿倾尽一生去守护的那枝天边的睡莲。

  知道不是他可以攀折。

不敢直视,不敢言说,不敢靠近。

  只希望可以看着她可以想念她可以在每一个占转瞬间呼吸咀嚼她的名字,  任她深宫内院勾心斗角欲望牵扯里出尘独立,聘婷自芳华。

  我爱,如果没有那个夜晚,  没有血光里那只羽箭破空而来,  如果没有你的疼痛,我的眼泪,  那么一切可会如初,真的没有任何不同

  (二)  御书房。

华灯初上,奏折满案。

  一切可能的呼吸都被刻意的压抑。

  天子微蹙的眉宇始终未曾舒展。

  凝固的静窒里,突然一只羽箭伴着呼啸破空而来。

  暗夜如绢帛生生被撕裂。

  瞬间嘈杂满院。

群涌的侍卫,尖叫逃窜的宫女,狂乱的眼神,疼痛的呻吟,刀光剑影里,  四溅的血滴。

  她怔怔的站立,脑海里尘封的往事决堤。

梦魇重复。

  残破的躯体,冰凉的气息,爆裂的眼珠,垂下的手指,枯萎的容颜,未干的泪迹。

  四周毫无方向的人群如潮水将她压挤,而她踉跄里苍白如纸。

  仓皇脚步声声如铁蹄踏在她的心间,疼痛里她只能咬住嘴唇。

  “如初

”突然她听到他的声音。

嘶吼里满是惊惧的骇然。

鲜血渐上她的脸。

  他推开她,他在她的怀里,他说,如初,今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她的眼泪在他疼痛扭曲的笑容里。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他说:我的爹娘死在这样的动乱里,我不要你和他们一样。

  我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我不许你死

  动乱平息,他含笑昏迷,她满身血迹。

然后她听到天子口里念出她的名字。

  我爱,倘若一切都可以如初,  倘若我依然是你初遇的洁净如莲的女子,  倘若我可以向你坦露我所有的眼泪和欢喜,  你是否终于可以读懂我如莲的心事。

  (三)  他终于伤愈。

但是如初,已经不是他可以晋见。

  多少女子的梦寐以求,天子的破格宠幸。

深宫内院如花嫔眷,一场动乱原来造就的也只是天子睨向如初的那一眼。

  这个权倾天下的男子,只是颔首间,便已将她折下。

  她的清丽出尘,她的沉静淡漠,她的眉睫下掩藏的不快乐。

  恩宠赏赐绸缎首饰,但是她无动于衷。

  终于震怒。

三千柔顺女子婉转承欢,谁容得她不识好歹

  如此突兀的一个轮回,一切又如初。

天子脚下,她依然只是平常宫女。

  依然沉默清冷,衣裾临风。

可是她看见她的菅井,里面已经一片灰烬。

  “如初,你在我心里依然是洁净如莲的女子。

”  “一切又怎可以如初

云泥之差,天壤之别。

原来我可以重复的始终是被抛弃的命运。

”  “如初,我可以去求皇上将你赐给我,我可以照顾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  她看着他,缓缓的笑开。

“从初遇到今天,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两年,终于等到。

只是已经太迟。

我的身上已经有了天子的烙印,终生不得许嫁他人。

注定孤老在这宫闱之内。

”  一眨眼,她的眼泪落下来。

两年来不能言说的遗憾,终于开口时,沧海已成桑田。

  只是太迟。

  我爱,如果前世你是忘川里那朵白莲,  那么我是只为你晃动的那方水面,  是只为你忙碌的那只渡船,  是雨后辗转你容颜的那些水滴,  是你轮回心事里唯一的秘密。

  (四)  数十年岁月如水从之间缓缓流去。

她和他都已是迟暮。

  如花容颜已褪去,但是她在他心里始终是要以一生来守护的女子。

  清晨的时候,她推开门,会发现他含笑等在门外,每天送她一只白莲。

而她轻轻接过,羞怯一如少女时。

  没有言语,无需言语。

这是她和他的幸福的方式。

比邻而居,可以时刻相守。

他终于可以实现他的诺言,照顾她,永远不离开她。

虽然她注定要以宫女的身份孤老与这内院。

虽然她终生不能是他温柔平静的妻。

虽然为了永远和她在一起,他已经不再是大内的那个侍卫。

  不时会有小太监小宫女匆忙穿行而过,看见他施礼请安的时候,他们叫他连公公。

只是希望可以陪伴她。

  如初,纵使岁月如风季节递嫱,  纵使历经重重波折磨难,纵使时光将一切都埋葬,  我的心始终一如当初,  一如我初见你的那个午后,  那满池盛开的白莲,  你刹那回眸时刻澄澈的笑颜。

  一如那突然感觉晕眩的阳光和我突然的疼痛和欢喜。

  ps:这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齐越朗诵节上的一片文章。

我果真是被它感动了~~~记得当时洒下了泪水。

  可惜的是,这是一个关于太监和宫女的故事。

如此的残缺~~~如此

我很喜欢文章中节奏感,每每回味,总有些感伤。

~~~~~~大约是题材问题,最终没有得到最高的奖~~可是我心中它是THE FIRST~~~一如当初~  就这么多了吧。

答对好 请打赏。

谢谢。

优美长篇文章

我与地坛(全文)  作者:史  如果此前你从未读过这篇文章,我希望你能够用心去读它。

你它,就再不会将它忘记。

  一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

  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

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

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

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搬离它越近了。

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

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

  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

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

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

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

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

”  “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

”“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

”  “满园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长弄出的响动,悉悉碎碎片刻不息。

”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

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

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

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

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

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这样想过之后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

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够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

所以,十五年了,我还是总得到那古园里去,去它的老树下或荒草边或颓墙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开耳边的嘈杂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去窥看自己的心魂。

  十五年中,这古园的形体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东西是任谁也不能改变它的。

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脚印,总让人猜想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儿去了;譬如那些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了你的时候;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

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

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

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

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园子里去。

  二  现在我才想到,当年我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经给母亲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她不是那种光会疼爱儿子而不懂得理解儿子的母亲。

她知道我心里的苦闷,知道不该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里结果会更糟,但她又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荒僻的园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我那时脾气坏到极点,经常是发了疯一样地离开家,从那园子里回来又中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说。

母亲知道有些事不宜问,便犹犹豫豫地想问而终于不敢问,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她料想我不会愿意她跟我一同去,所以她从未这样要求过,她知道得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得有这样一段过程。

她只是不知道这过程得要多久,和这过程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每次我要动身时,她便无言地帮我准备,帮助我上了轮椅车,看着我摇车拐出小院;这以后她会怎样,当年我不曾想过。

  有一回我摇车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么事又返身回来,看见母亲仍站在原地,还是送我走时的姿势,望着我拐出小院去的那处墙角,对我的回来竟一时没有反应。

待她再次送我出门的时候,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

”许多年以后我才渐渐听出,母亲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是给我的提示,是恳求与嘱咐。

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后,我才有余暇设想,当我不在家里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她是怎样心神不定坐卧难宁,兼着痛苦与惊恐与一个母亲最低限度的祈求。

现在我可以断定,以她的聪慧和坚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后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后的白天,她思来想去最后准是对自己说:“反正我不能不让他出去,未来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园子里出了什么事,这苦难也只好我来承担。

”在那段日子里——那是好几年长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亲作过了最坏的准备了,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为我想想”。

事实上我也真的没为她想过。

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

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了的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代替;她想,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终于能找到。

——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

  有一次与一个作家朋友聊天,我问他学写作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他想了一会说:“为我母亲。

为了让她骄傲。

”我心里一惊,良久无言。

回想自己最初写小说的动机,虽不似这位朋友的那般单纯,但如他一样的愿望我也有,且一经细想,发现这愿望也在全部动机中占了很大比重。

这位朋友说:“我的动机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摇头,心想低俗并不见得低俗,只怕是这愿望过于天真了。

他又说:“我那时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让别人羡慕我母亲。

”我想,他比我坦率。

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

而且我想,他的母亲也比我的母亲运气好,他的母亲没有一个双腿残废的儿子,否则事情就不这么简单。

  在我的头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我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那些日子里,我真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还活着。

我便又不能在家里呆了,又整天整天独自跑到地坛去,心里是没头没尾的沉郁和哀怨,走遍整个园子却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为什么在她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却不该分享我的一点点快乐?她匆匆离我去时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么一会,我甚至对世界对上帝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后来我在一篇题为“合欢树”的文章中写道:“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听见了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

’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

”小公园,指的也是地坛。

  只是到了这时候,纷纭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母亲的苦难与伟大才在我心中渗透得深彻。

上帝的考虑,也许是对的。

  摇着轮椅在园中慢慢走,又是雾罩的清晨,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我只想着一件事:母亲已经不在了。

在老柏树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颓墙边停下,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鸟儿归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

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没,坐起来,心神恍惚,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坛上落满黑暗然后再渐渐浮起月光,心里才有点明白,母亲不能再来这园中找我了。

  曾有过好多回,我在这园子里呆得太久了,母亲就来找我。

她来找我又不想让我发觉,只要见我还好好地在这园子里,她就悄悄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

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她没看见我时我已经看见她了,待我看见她也看见我了我就不去看她,过一会我再抬头看她就又看见她缓缓离去的背影。

我单是无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没有找到我。

有一回我坐在矮树丛中,树丛很密,我看见她没有找到我;她一个人在园子里走,走过我的身旁,走过我经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

我不知道她已经找了多久还要找多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决意不喊她——但这绝不是小时候的捉迷藏,这也许是出于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强或羞涩?但这倔强只留给我痛侮,丝毫也没有骄傲。

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以致使“想出名”这一声名狼藉的念头也多少改变了一点形象。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且不去管它了罢。

随着小说获奖的激动逐日暗淡,我开始相信,至少有一点我是想错了:我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

年年月月我都到这园子里来,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

  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忍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风又翻动起安详的落叶,我在园中读书,听见两个散步的老人说:“没想到这园子有这么大。

”我放下书,想,这么大一座园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儿子,母亲走过了多少焦灼的路。

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三  如果以一天中的时间来对应四季,当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黄昏,冬天是夜晚。

如果以乐器来对应四季,我想春天应该是小号,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圆号和长笛。

要是以这园子里的声响来对应四季呢?那么,春天是祭坛上空漂浮着的鸽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长的蝉歌和杨树叶子哗啦啦地对蝉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冬天是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

以园中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杨花;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秋天是一座青铜的大钟,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曾丢弃着一座很大的铜钟,铜钟与这园子一般年纪,浑身挂满绿锈,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几只羽毛蓬松的老麻雀。

以心绪对应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节,否则人们不易发觉春天的残忍与渴望;夏天,情人们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失恋,不然就似乎对不起爱情;秋天是从外面买一棵盆花回家的时候,把花搁在阔别了的家中,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慢慢回忆慢慢整理一些发过霉的东西;冬天伴着火炉和书,一;遍遍坚定不死的决心,写一些并不发出的信。

还可以用艺术形式对应四季,这样春天就是一幅画,夏天是一部长篇小说,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诗,冬天是一群雕塑。

以梦呢?以梦对应四季呢?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

  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四  现在让我想想,十五年中坚持到这园子来的人都是谁呢?好像只剩了我和一对老人。

  十五年前,这对老人还只能算是中年夫妇,我则货真价实还是个青年。

他们总是在薄暮时分来园中散步,我不大弄得清他们是从哪边的园门进来,一般来说他们是逆时针绕这园子走。

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胯以上直至脖颈挺直不动;他的妻子攀了他一条胳膊走,也不能使他的上身稍有松懈。

  女人个子却矮,也不算漂亮,我无端地相信她必出身于家道中衰的名门富族;她攀在丈夫胳膊上像个娇弱的孩子,她向四周观望似总含着恐惧,她轻声与丈夫谈话,见有人走近就立刻怯怯地收住话头。

我有时因为他们而想起冉阿让与柯赛特,但这想法并不巩固,他们一望即知是老夫老妻。

两个人的穿着都算得上考究,但由于时代的演进,他们的服饰又可以称为古朴了。

他们和我一样,到这园子里来几乎是风雨无阻,不过他们比我守时。

我什么时间都可能来,他们则一定是在暮色初临的时候。

刮风时他们穿了米色风衣,下雨时他们打了黑色的雨伞,夏天他们的衬衫是白色的裤子是黑色的或米色的,冬天他们的呢子大衣又都是黑色的,想必他们只喜欢这三种颜色。

他们逆时针绕这园子一周,然后离去。

  他们走过我身旁时只有男人的脚步响,女人像是贴在高大的丈夫身上跟着漂移。

我相信他们一定对我有印象,但是我们没有说过话,我们互相都没有想要接近的表示。

十五年中,他们或许注意到一个小伙子进入了中年,我则看着一对令人羡慕的中年情侣不觉中成了两个老人。

  曾有过一个热爱唱歌的小伙子,他也是每天都到这园中来,来唱歌,唱了好多年,后来不见了。

他的年纪与我相仿,他多半是早晨来,唱半小时或整整唱一个上午,估计在另外的时间里他还得上班。

我们经常在祭坛东侧的小路上相遇,我知道他是到东南角的高墙下去唱歌,他一定猜想我去东北角的树林里做什么。

我找到我的地方,抽几口烟,便听见他谨慎地整理歌喉了。

他反反复复唱那么几首歌。

文化革命没过去的时侯,他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我老也记不住这歌的名字。

文革后,他唱《货郎与小姐》中那首最为流传的咏叹调。

“卖布——卖布嘞,卖布——卖布嘞

”我记得这开头的一句他唱得很有声势,在早晨清澈的空气中,货郎跑遍园中的每一个角落去恭维小姐。

  “我交了好运气,我交了好运气,我为幸福唱歌曲……”然后他就一遍一遍地唱,不让货郎的激情稍减。

依我听来,他的技术不算精到,在关键的地方常出差错,但他的嗓子是相当不坏的,而且唱一个上午也听不出一点疲惫。

太阳也不疲惫,把大树的影子缩小成一团,把疏忽大意的蚯蚓晒干在小路上,将近中午,我们又在祭坛东侧相遇,他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他,他往北去,我往南去。

日子久了,我感到我们都有结识的愿望,但似乎都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互相注视一下终又都移开目光擦身而过;这样的次数一多,便更不知如何开口了。

终于有一天——一个丝毫没有特点的日子,我们互相点了一下头。

他说:你好。

”我说:“你好。

”他说:“回去啦?”我说:“是,你呢?”他说:“我也该回去了。

”我们都放慢脚步(其实我是放慢车速),想再多说几句,但仍然是不知从何说起,这样我们就都走过了对方,又都扭转身子面向对方。

  他说:“那就再见吧。

”我说:“好,再见。

”便互相笑笑各走各的路了。

但是我们没有再见,那以后,园中再没了他的歌声,我才想到,那天他或许是有意与我道别的,也许他考上了哪家专业文文工团或歌舞团了吧?真希望他如他歌里所唱的那样,交了好运气。

  还有一些人,我还能想起一些常到这园子里来的人。

有一个老头,算得一个真正的饮者;他在腰间挂一个扁瓷瓶,瓶里当然装满了酒,常来这园中消磨午后的时光。

他在园中四处游逛,如果你不注意你会以为园中有好几个这样的老头,等你看过了他卓尔不群的饮酒情状,你就会相信这是个独一无二的老头。

他的衣着过分随便,走路的姿态也不慎重,走上五六十米路便选定一处地方,一只脚踏在石凳上或土埂上或树墩上,解下腰间的酒瓶,解酒瓶的当儿迷起眼睛把一百八十度视角内的景物细细看一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一大口酒入肚,把酒瓶摇一摇再挂向腰间,平心静气地想一会什么,便走下一个五六十米去。

还有一个捕鸟的汉子,那岁月园中人少,鸟却多,他在西北角的树丛中拉一张网,鸟撞在上面,羽毛戗在网眼里便不能自拔。

他单等一种过去很多面现在非常罕见的鸟,其它的鸟撞在网上他就把它们摘下来放掉,他说已经有好多年没等到那种罕见的鸟,他说他再等一年看看到底还有没有那种鸟,结果他又等了好多年。

早晨和傍晚,在这园子里可以看见一个中年女工程师;早晨她从北向南穿过这园子去上班,傍晚她从南向北穿过这园子回家。

事实上我并不了解她的职业或者学历,但我以为她必是学理工的知识分子,别样的人很难有她那般的素朴并优雅。

当她在园子穿行的时刻,四周的树林也仿拂更加幽静,清淡的日光中竟似有悠远的琴声,比如说是那曲《献给艾丽丝》才好。

我没有见过她的丈夫,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想象过却想象不出,后来忽然懂了想象不出才好,那个男人最好不要出现。

她走出北门回家去。

  我竟有点担心,担心她会落入厨房,不过,也许她在厨房里劳作的情景更有另外的美吧,当然不能再是《献给艾丽丝》,是个什么曲子呢?还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个最有天赋的长跑家,但他被埋没了。

他因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好不容易找了个拉板车的工作,样样待遇都不能与别人平等,苦闷极了便练习长跑。

那时他总来这园子里跑,我用手表为他计时。

他每跑一圈向我招下手,我就记下一个时间。

每次他要环绕这园子跑二十圈,大约两万米。

他盼望以他的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他以为记者的镜头和文字可以帮他做到这一点。

第一年他在春节环城赛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见前十名的照片都挂在了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于是有了信心。

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没灰心。

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橱窗里挂前六名的照片,他有点怨自已。

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橱窗里却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

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几乎绝望了,橱窗里只有一幅环城容群众场面的照片。

那些年我们俩常一起在这园子里呆到天黑,开怀痛骂,骂完沉默著回家,分手时再互相叮嘱: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活看。

现在他已经不跑了,年岁太大了,跑不了那么快了。

最后一次参加环城赛,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了第一名并破了纪录,有一位专业队的教练对他说:“我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了。

”他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只在傍晚又来这园中找到我,把这事平静地向我叙说一遍。

不见他已有好几年了,现在他和妻子和儿子住在很远的地方。

  这些人现在都不到园子里来了,园子里差不多完全换了—批新人。

十五年前的旧人,现在就剩我和那对老夫老妻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这老夫老妻中的一个也忽然不来,薄暮时分唯男人独自来散步,步态也明显迟缓了许多,我悬心了很久,怕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

幸好过了一个冬天那女人又来了,两个人仍是逆时针绕着园子定,一长一短两个身影恰似钟表的两支指针;女人的头发白了许多,但依旧攀着丈夫的胳膊走得像个孩子。

“攀”这个字用得不恰当了,或许可以用“搀”吧,不知有没有兼具这两个意思的字。

  五  我也没有忘记一个孩子——一个漂亮而不幸的小姑娘。

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第一次到这园子里来就看见了她,那时她大约三岁,蹲在斋宫西边的小路上捡树上掉落的“小灯笼”。

那儿有几棵大梨树,春天开一簇簇细小而稠密的黄花,花落了便结出无数如同三片叶子合抱的小灯笼,小灯笼先是绿色,继尔转白,再变黄,成熟了掉落得满地都是。

小灯笼精巧得令人爱惜,成年人也不免捡了一个还要捡一个。

小姑娘咿咿呀呀地跟自己说着话,一边捡小灯笼;她的嗓音很好,不是她那个年龄所常有的那般尖细,而是很圆润甚或是厚重,也许是因为那个下午园子里太安静了。

我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园子里?我问她住在哪儿?她随便指一下,就喊她的哥哥,沿墙根一带的茂草之中便站起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朝我望望,看我不像坏人便对他的妹妹说:“我在这儿呢”,又伏下身去,他在捉什么虫子。

他捉到螳螂,蚂蚱,知了和蜻蜒,来取悦他的妹妹。

有那么两三年,我经常在那几棵大梨树下见到他们,兄妹俩总是在一起玩,玩得和睦融洽,都渐渐长大了些。

之后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们。

我想他们都在学校里吧,小姑娘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必是告别了孩提时光,没有很多机会来这儿玩了。

这事很正常,没理由太搁在心上,若不是有一年我又在园中见到他们,肯定就会慢慢把他们忘记。

  那是个礼拜日的上午。

那是个晴朗而令人心碎的上午,时隔多年,我竟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弱智的孩子。

我摇着车到那几棵大栾树下去,恰又是遍地落满了小灯笼的季节;当时我正为一篇小说的结尾所苦,既不知为什么要给它那样一个结尾,又不知何以忽然不想让它有那样一个结尾,于是从家里跑出来,想依靠着园中的镇静,看看是否应该把那篇小说放弃。

我刚刚把车停下,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戏耍一个少女,作出怪样子来吓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拦截她,少女在几棵大树间惊惶地东跑西躲,却不松手揪卷在怀里的裙裾,两条腿袒露着也似毫无察觉。

  我看出少女的智力是有些缺陷,却还没看出她是谁。

我正要驱车上前为少女解围,就见远处飞快地骑车来了个小伙子,于是那几个戏耍少女的家伙望风而逃。

小伙子把自行车支在少女近旁,怒目望着那几个四散逃窜的家伙,一声不吭喘着粗气。

脸色如暴雨前的天空一样一会比一会苍白。

这时我认出了他们,小伙子和少女就是当年那对小兄妹。

我几乎是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或者是哀号。

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

小伙子向他的妹妹走去。

少女松开了手,裙裾随之垂落了下来,很多很多她捡的小灯笼便洒落了一地,铺散在她脚下。

她仍然算得漂亮,但双眸迟滞没有光彩。

她呆呆地望那群跑散的家伙,望着极目之处的空寂,凭她的智力绝不可能把这个世界想明白吧?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滚动,仿佛暗哑地响着无数小铃挡。

哥哥把妹妹扶上自行车后座,带着她无言地回家去了。

  无言是对的。

要是上帝把漂亮和弱智这两样东西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就只有无言和回家去是对的。

  谁又能把这世界想个明白呢?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说的。

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请多苦难给这人间,你也可以为消灭种种苦难而奋斗,并为此享有崇高与骄傲,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会坠人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我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

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像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

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条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

急求圣诞节长篇的情话

亲爱的,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我深埋已久的秘密,我对你的爱,早在二千前,就写在中华土地上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岁月磨砺,字,早已灰分湮灭,而我对你的爱却生生世世的铭记下来,刻在前生今世的我。

终于等到那一天,你我相逢,验证了我对你的爱是坚贞不渝。

也你还在迷茫,迷茫我们能否携手走过人生漫长的道路。

亲爱的,请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此刻我已在许愿:请天空神灵为我作证,我将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一生一世。

哥们,觉得好的话,赞一个,我打的手酸

外国诗歌精选

保罗·策歌10首 1.《雾角》 隐匿之镜中的嘴 屈向自尊的柱石, 手抓囚笼的栅栏 把你自己献给黑暗, 说出我的名字,把我领向他。

2.《水晶》 不要在我的唇上找你 不要在门前等陌生人 不要早眼里觅泪水 七个夜晚更高了红色朝向红色 七颗心脏更深了手在敲击大门 七朵玫瑰更迟了夜晚泼溅着泉水 3.《你曾是》 你曾是我的死亡 你,我可以握住 当一切从我这里失去的时候 4.《在河流里》 在北方未来的河流里 我撒下这张网,那是你犹豫而沉重的 被石头写下的阴影 5.《我仍可以看你》 我仍可以看你:一个反响 在那些可以昆虫的触角暗中摸索朝向的 词语,在分开的山脊。

你的脸相当惊怯 当突然地 那里一个灯一般闪亮 容纳我,正好在某一点上 那里,一个最痛苦的在说,永不 6.《苍白声部》 苍白声部,从 深处剥取 无言,无物 而它们共用一个名字 你可以坠落,你可以飞翔 一个世界的 疼痛收获 7.《你可以》 你可以充满信心地 用雪来款待我: 每当我与桑树并肩 缓缓穿过夏季, 它最嫩的叶片 尖叫。

8.《时间的眼睛》 这是时间的眼睛: 它向外斜睨 从七彩的眉毛下。

它的帘睑被火焰清洗, 它的泪水是热蒸流。

朝向它,盲目的星子在飞 并熔化在更灼热的睫毛上: 世界日益变热, 而死者们萌芽,并且开花。

9.《站着》 站着,在伤痕的 阴影里,在空中。

站着,不为任何事物任何人。

不可辨认, 只是为你。

带着那拥有藏身之处的一切, 也勿需 语言。

10.《死亡》 死亡是花,只开放一次 它就这样绽放,开得不像自己 。

它开放,一想就开,它不在时间里开放 它来了,一只硕大的蝴蝶 装饰细长的苇茎 让我作一根苇茎,如此健壮,让它喜欢 叶芝诗歌精选1.湖心岛茵尼斯弗利岛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岛,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我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

那儿安宁会降临我,安宁慢慢儿滴下来,从晨的面纱滴落到蛐蛐歇唱的地方;那儿半夜闪着微光,中午染着紫红光彩,而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起身走了,因为从早到晚从夜到朝我听得湖水在不断地轻轻拍岸;不论我站在马路上还是在灰色人行道,总听得它在我心灵深处呼唤。

2.当你老了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慢慢吟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

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多少人真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唯独一人爱你朝圣者的心,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当你佝偻着,在灼热的炉栅边,你将轻轻诉说,带着一丝伤感:逝去的爱,如今已步上高山,在密密星群里埋藏它的赧颜。

3.柯尔庄园的天鹅树木披上了美丽的秋装,林中的小径一片干燥,在十月的暮色中,流水把静谧的天空映照,一块块石头中漾着水波,游着五十九只天鹅。

自从我第一次数了它们,十九度秋天已经消逝,我还来不及细数一遍,就看到它们一下子全部飞起.大声拍打着它们的翅膀,形成大而破辞的圆圈翱翔。

我凝视这些光彩夺目的天鹅,此刻心中涌起一阵悲痛。

一切都变了,自从第一次在河边,也正是暮色朦胧,我听到天鹅在我头上鼓翼,于是脚步就更为轻捷。

还没有疲倦,一对对情侣,在冷冷的友好的河水中前行或展翅飞入半空,它们的心依然年轻,不管它们上哪儿漂泊,它们总是有着激情,还要赢得爱情。

现在它们在静谧的水面上浮游,神秘莫测,美丽动人,可有一天我醒来,它们已飞去。

哦它们会筑居于哪片芦苇丛、哪一个池边、哪一块湖滨,使人们悦目赏心

4.基督重临在向外扩张的旋体上旋转呀旋转,猎鹰再也听不见主人的呼唤。

一切都四散了,再也保不住中心,世界上到处弥漫着一片混乱,血色迷糊的潮流奔腾汹涌,到处把纯真的礼仪淹没其中;优秀的人们信心尽失,坏蛋们则充满了炽烈的狂热。

无疑神的启示就要显灵,无疑基督就将重临。

基督重临

这几个字还未出口,刺眼的是从大记忆来的巨兽:荒漠中,人首狮身的形体,如太阳般漠然而无情地相觑,慢慢挪动腿,它的四周一圈圈,沙漠上愤怒的鸟群阴影飞旋。

黑暗又下降了,如今我明白二十个世纪的沉沉昏睡,在转动的摇篮里做起了恼人的恶梦,何种狂兽,终于等到了时辰,懒洋洋地倒向圣地来投生

5.丽达与天鹅突然袭击:在踉跄的少女身上,一双巨翅还在乱扑,一双黑蹼,抚弄她的大腿,鹅喙衔着她的颈项,他的胸脯紧压她无计脱身的胸脯。

手指啊,被惊呆了,哪还有能力从松开的腿间推开那白羽的荣耀

身体呀,翻倒在雪白的灯心草里,感到的唯有其中那奇异的心跳

腰股内一阵颤栗.竟从中生出断垣残壁、城楼上的浓烟烈焰和阿伽门农之死。

当她被占有之时当地如此被天空的野蛮热血制服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开之前,她是否获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识

6.白鸟亲爱的,但愿我们是浪尖上一双白鸟

流星尚未陨逝,我们已厌倦了它的闪耀;天边低悬,晨光里那颗蓝星的幽光,唤醒了你我心中,一缕不死的忧伤。

露湿的百合、玫瑰梦里逸出一丝困倦;呵,亲爱的,可别梦那流星的闪耀,也别梦那蓝星的幽光在滴露中低徊: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我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和丹南湖滨,在那里岁月会以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转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

7.印度人的恋歌海岛在晨光中酣睡,硕大的树枝滴沥着静谧;孔雀起舞在柔滑的草坪,一只鹦鹉在枝头摇颤, 向着如镜的海面上自己的身影怒叫。

在这里我们要系泊孤寂的船,手挽着手永远地漫游,唇对着唇喃喃地诉说,沿着草丛,沿着沙丘,诉说那不平静的土地多么遥远: 世俗中唯独我们两人是怎样远远藏匿在宁静的树下, 我们的爱情长成一颗印度的明星,一颗燃烧的心的流火,那心里有粼粼的海潮,疾闪的翅膀,沉重的枝干,和哀叹百日的那羽毛善良的野鸽:我们死后,灵魂将怎样漂泊,那时,黄昏的寂静笼罩住天空,海水困倦的磷光反照着模糊的脚印。

8.驶向拜占庭那不是老年人的国度。

青年人在互相拥抱;那垂死的世代,树上的鸟,正从事他们的歌唱;鱼的瀑布,青花鱼充塞的大海,鱼、兽或鸟,一整个夏天在赞扬,凡是诞生和死亡的一切存在。

沉溺于那感官的音乐,个个都疏忽万古长青的理性的纪念物。

一个衰颓的老人只是个废物,是件破外衣支在一根木棍上,除非灵魂拍手作歌,为了它的皮囊的每个裂绽唱得更响亮;可是没有教唱的学校,而只有研究纪念物上记载的它的辉煌,因此我就远渡重洋而来到拜占庭的神圣的城堡。

哦,智者们

立于上帝的神火中,好像是壁画上嵌金的雕饰,从神火中走出来吧,旋转当空,请为我的灵魂作歌唱的教师。

把我的心烧尽,它被绑在一个垂死的肉身上,为欲望所腐蚀,已不知它原来是什么了;请尽快把我采集进永恒的艺术安排。

一旦脱离自然界,我就不再从任何自然物体取得我的形状,而只要希腊的金匠用金釉和锤打的金子所制作的式样,供给瞌睡的皇帝保持清醒;或者就镶在金树枝上歌唱一切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情给拜占庭的贵族和夫人听。

9.经柳园而下我的爱人曾与我相会在柳园中, 她雪白的纤足穿过那柳间。

她要我简单地去爱,就像树木吐出新芽 但我,年少愚笨,不曾听从她。

我的爱人曾与我站在河边的田野上, 在我倾靠的肩上你披下雪白的手。

她让我简单的生活,就像堰上长出的青草; 但我那时年少愚笨,而如今满面泪水 10.圣徒和驼子起立,举起你的手然后开始祈福,为一个品尝着惨烈痛楚的男人,在回味他已丧失的名声的过程中。

一位罗马的凯撒也已屈服,在这驼峰之下。

圣徒上帝试探着每一个人,根据种种不同的方式。

我不应该停止赞美,因为我正在用皮鞭痛笞自己。

也许就在那个夜间与清晨,我就可以驱赶走。

在我肉体中隐藏着的希腊人亚历山大,还有奥古斯都·凯撒,在他们之后,接下来就是了不起的无赖汉亚尔西巴德。

驼子对于所有在你肉体中起立,并且祈福着的人们,我要呈献上自己的这份感激,给予他们的敬意恰好根据他们的等级,但绝大多数的都要留给亚尔西巴德。

西尔维亚.普拉斯诗歌精选1.雾中羊山坡隐入白障人群或星群悲哀地凝视我 我使他们失望火车留下一线呼吸哦 迟钝的马儿 铁锈的颜色马蹄 忧伤的钟声整个早晨早晨 变得黑沉沉一朵花犹存我的骨头托起一片寂静 远方的旷野 融化我的心它们威胁 要我穿抵某处天庭没有星星 没有父亲 一派黑水2.邮差蜗牛的话在树叶的盘子里吗

那不是我的。

别收下。

醋的酸味封在罐头里吗

别收下。

那不是真的。

金戒指里有一个太阳吗

谎言。

谎言和痛苦。

叶子上的白霜,洁净的大锅,絮叨地噼啪作响。

在阿尔卑斯山九座黑色的山峰上自己对自己对谈。

镜子里是一场困惑大海击碎了它的灰色的眼睛--爱情,爱情,我的季节。

3.语言斧头,敲响了森林一阵回声

回声从中漫出象一阵马蹄声。

树液涌出泪水,象挤出的水珠,在岩石上,铺开一面镜子,一滴滴地落下,一个白色的颅骨,吞噬在杂草的绿色之中。

多少年后我又在路口又看见他们。

语言已经干枯,不再驰骋,尽管传来不倦的蹄声,只是,从池水的水底,静止的星群,暗示着人生。

4.边缘这个女人尽善尽美了,她的死,尸体带着圆满的微笑,一种希腊式的悲剧结局,双脚像是在诉说,我们来自远方,现在到站了。

每一个死去的孩子都蜷缩着,像一窝白蛇,各自有一个小小的早已空荡荡的牛奶罐,它把他们搂进怀抱,就像玫瑰花合上花瓣,在花园里僵冷。

死之光从甜美、纵深的喉管里溢出芬芳。

月亮已无哀可悲,从她的骨缝射出凝睇。

它已习惯于这种事情。

黑色长裙缓缓拖拽,悉悉作响。

5.词语斧头,在谁的对木铃的击打,与回声之后

回声四散,离中点远去,有如马匹。

活力,涌现如泪水,如清泉竭力冲出,于石子之上,那水珠和涟漪,一根白骨,为疯长的绿色所吞噬。

数年以后,我在途中遭遇它们词语枯竭无主,不懈的马蹄声,又从池塘之底,凝望着星子,支配着一种生活。

6.冬天的树潮润的黎明,蓝黑水在进行蓝黑的溶化。

树群在吸雾纸上,看来象植物绘画,记忆在增长,一圈叠一圈,一联串的婚礼。

不知道堕胎和怨恨,比女人们真实,它们如此不费力地撒种,品尝着不长脚的风,半身浸入历史长满了另一世界的翅膀。

在这点它们是利达(1)们。

啊,树叶和甜蜜之母,谁是这些圣母哀悼耶稣的像

斑鸠们的暗影在唱诗,而无助于解愁。

(1)利达被化身为天鹅的朱庇特所强奸。

7.渡湖黑湖,黑船,两个黑纸剪出的人。

在这里饮水的黑树往哪里去?它们的黑影想必一直伸到加拿大。

荷花从中漏过来一星点光线,莲叶不让我们匆忙穿过:扁平的圆叶,老在作阴暗的劝告。

从桨上摇下一片片冰冷的世界,我们怀着黑色的精神,鱼也如此。

一个断树桩举起苍白的手告别;星星在浮莲之间开放,塞壬如此面无表情,没把你变成石头?这是惊呆的灵魂特有的寂静。

8.巨像完全拼合在一起我也难以辨认你,破碎地粘结和整体的联接。

驴子骡子的嘈杂乱叫,猪猡的呼噜和鸨母似的浪笑,发自你那巨大的嘴唇它比仓库前面的空场更糟。

也许你把自己看成一个神使,死者的代言人,或者某个上帝和别的什么。

为了从你喉咙里挖出淤泥,到现在我已苦干了三十年。

而我仍然不明白。

带着胶锅和一 巴懊悍釉砣芤号实切 小的云梯我像一只肮脏得人心蚁兽缓慢地爬行,爬过你那眉毛般杂草丛生的荒地,去修补大片的渣壳金属板,去清扫你的双眼那颓坍而苍凉的古墓。

奥列斯特之外的一片蓝天,用拱形顶板覆盖在我们上面。

父亲啊,你的一切像古罗马广场一样简洁而具历史感。

在长满墨绿的松柏的树上我开始午餐,你那有凹糟的骨。

9.七月里的罂粟花小小的罂粟花,小小的地狱之火,你不伤人

你闪烁不定。

我不能碰你。

我把双手伸进火中。

什么也没燃烧。

瞧着你那样闪烁我感到绵绵无力,多皱,鲜红,就象人的嘴唇。

刚刚流过血的嘴唇。

血淋淋的小裙子

有些烟味我不能闻。

你的鸦片和你令人作呕的容器在何处

但愿我能流血,或者入睡

但愿我的嘴唇能嫁给那样的创伤

或者你的汁液渗向我,在这玻璃容器里使人迟钝,平静。

可它是无色的。

无色的。

最感人的短篇爱情故事

一个剥夺眼泪事有人说她是丫头,否认。

通常摇摇头,掩齿而笑。

她的确是个傻丫头。

她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女孩,不过有些笨。

笨到只会付出,而不要求一丝回报。

她有一个很普通的男朋友。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他不帅,也不高,家里没有钱,而且,是个街头小无赖。

1年前他甩掉了她,而她只是默默承受。

他走的时候她对他微笑。

她说,我会等你回来。

一直等。

她真的一直在等。

1年后,他回来了。

悄无声息的。

他给她打了电话,说他和父母断绝了关系,没有地方住。

于是便来投靠她。

她欣喜若狂,匆忙收拾了一下屋子,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来了。

1年不见,他似乎经历了太多沧桑。

她看着他,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而他只是拍拍她的头,笑着对她说,我们同居吧。

她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了关系。

第2天,她替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从他的皮夹里掉出了一个女孩的照片。

一个那么妖艳的女孩,眼睛暧昧得让人迷惑。

他看到她,走过来说,这是我女朋友。

怎么样

漂亮吧

她突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她涨红了脸,望着他。

但这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她有立刻恢复了往日乖顺的模样。

她说,很完美的女生。

他又笑了,随即走过来搂住她,说,再怎么完美,都比不上你。

你知道吗,分开的这1年,我好想你……瞬间,她几乎被他的情话融化了。

她只想躺在他怀里,永远。

他想要的,她都会给他。

她不知道她对于他来讲到底是什么。

她以为他很爱她,然而她错了。

彻彻底底的错了。

因为那天晚上,她问他,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的对她说,你,伴侣吧~她喃喃自语到,伴侣,是吗……她想,好象真的是这样,和他同居这么久,他从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她又想,如果我真的爱他,就要让他得到满足。

那一夜,她倔强得不肯流出眼泪。

他没有工作,整天游手好闲。

她为了支撑他们的生活,不得不放弃掉学业,外出打工。

她去酒吧当服务生,很快,就成为一个有钱老板眼中的猎物。

那一天,公司老板问她说,你愿意和我共度一夜吗,我会给你丰富的报酬。

她很果断地拒绝了老板。

但过了几天,由于家中实在经不起他无休止的挥霍,她只得答应了老板的要求。

走之前她给他做好了饭,留了纸条。

她希望他可以原谅她。

老板果然不食言,翌日一早就留了一张支票给她。

二十万元。

她看着那张支票,眼泪像流水一样倾泻。

她拿着支票回家,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家里没有人当她正想出去找他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她打开门,看到他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孩。

那女孩,正是他皮夹中照片上的人。

他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松开那个女孩的腰。

他对她说,你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说,你逍遥你的,我逍遥我的,咱们两个扯平了。

她对他笑,说,好吧,那你进来,我顺便招呼我们的客人。

都进来吧。

那女孩察觉到了三个人之间的尴尬,婉言拒绝了她,跑掉了。

他看着她,对她吼到,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问他,你吃饭了么

他没好气地回答她,你做的那也叫饭

给狗吃好差不多

然后转身走回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把那张20万的支票从卧室门缝里推了进去。

她知道,她不可能生他的气。

因为她爱他,她要忍受他。

那天晚上,她在卧室门前哭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她希望他能够在半夜出来看看她。

可是他没有。

她失望了。

翌日,他醒来,正在埋怨她怎么没有给他做早饭。

他突然发现不见了她的身影。

只有一张二十万的支票,和一张被眼泪浸泡过的字条。

她对他说,抱歉,我已经尽力而为,但实在无法成为你需要的角色,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不会去奢望你再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那二十万留给你,就把它当成我最后的心意。

他却只是把这张字条当作了一个玩笑,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即而来的还有人们的惊呼声。

他跑过去看,只看到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不知道,其实,那是心碎的声音。

她的葬礼显得很落寞。

她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人疼,也没什么朋友。

人们把她葬在了公墓。

有人说她是个傻丫头。

她依旧不会反驳,只有那张黑白照片上的笑容告诉大家,她对她做的一切都不后悔。

她的确是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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