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剧何文秀唱词
全剧吗
第一场 遇霸 : (白) 娘子, 随我来------ (唱) 轻舟越过千里路 岸上风光美如图 , : (唱) 望长空, 双双燕儿冲霄过 , 它也是, 夫唱妇随奔前途 , 何: (唱) 看池塘, 鱼儿对对戏碧波, 它也是, 情投意合永相和 , 何: (唱) 娘子啊, 行来已是海宁城 , 兰: (唱) 官人啊, 晚霞满天早投宿 , 何: (白) 仁翁------ (唱) 小生名唤, 祖籍家乡在常州 , 雪案萤窗几春秋, 书剑飘零系乡愁 , 今日里 , 赴京待试过宝地, 欲洗风沙把旅店投 , 张堂: (唱) 旅店繁杂不方便, 寒舍宽敞客可留 , 何: (唱) 我与你, 萍水相逢怎打扰 , 张: (唱) 我对你, 一见如故喜心头 , 今日有缘来相识, 愿订金兰结知友 , 何: (白) 还未请教仁翁尊姓 , 张: (唱) 姓张名堂阀阅后, 愿与你 , 吟诗会文共相守 , 何: (唱) 他那里 一片殷勤情谊厚 , 快心热肠世少有 , 盛意相邀怎相却, (白) 哎呀, 不可啊 , (唱) 异乡客地 , 行止谨慎免疏漏 , (白) 仁翁 (唱) 我携妻挈眷同行走 , 这海宁不能多居留 , 打扰仁翁不相宜 , 旅店小憩无苛求 , 知遇之情感不尽 , 这邀留之情我心领受 第二场 中计 : (唱) 官人勤读惜寸阴 , 我亲奉香茗敬夫君 , 何: (白) 如此有劳 (唱)娘子啊------ 昔日里, 梁鸿孟光传贤名, 今日里, 文秀何幸配兰英, 你本名门千金女 , 我是穷途落魄人 , 兰: (唱) 知音何必论门庭 , 何况你, 满腹经论有前程 ,你虽是, 合家受难遭颠沛 , 定能够, 驱散乌云见光明 ,何: (唱) 恨, 结党营私专朝政 , 害得我, 父母双亡祸灭门 , 为谋生, 我渔鼓简板吐不平 , 道情唱到绍兴城 ,得遇娘子怜忠良 , 牡丹亭上赠花银 , 兰: (唱) 想不到, 爹爹误认有私情 , 整家规, 要逼你我江中沉 ,何: (唱) 幸蒙岳母明大义 ,黑夜相救双逃奔 , 从此是, 同命相怜共相依 , 兰: (唱) 从此是, 形影相随心连心 , 我怜你, 龙困沙滩难飞腾 ,我敬你, 胸怀鸿图志凌云 , 仰慕情深托终身, 何: (唱) 我是因祸得福结良缘 , 娘子啊, 你为我, 断了堂上父母情 你为我, 抛头露面走风尘 , 这恩重如山无以报 , 我魂梦不安心不宁 , 兰: (唱) 官人啊 患难夫妻共死生 , 道什么谢来讲什么恩 , 愿只愿 , 你春风早得意 ,我离乡背井无怨声 , 愿只愿 , 恩爱夫妻能白首 , 我受苦受难也甘心 , 何: (唱) 娘子勉励谨记心 , 我和你 , 永不分 , 有朝一日 ,我定要 , 整饰朝纲除奸佞 , 到那时 , 伸冤雪恨报父仇 , 凤冠霞帔谢夫人, 兰: (唱) 飞针线, 为官人缝制罗衫 , 明日里, 重束装, 再度关山 , 但愿得, 遂壮志, 云开雾散 ,衣锦归, 谢高堂, 骨肉重圆 ,兰: (唱) 樵楼二更响耳畔 , 独对孤灯心绪乱 , 想起了店家方才吞吐言 , 愁云阵阵心头卷 ,灯残更见月临窗 , 兰: (唱) 玉漏三更心愈寒 ,左等右等夫不转 , 望穿秋水坐立难安 , 莫不是, 官人他吟诗会文误时间 ,莫不是, 今夜晚忘了叮咛把杯盏贪 , 莫不是, 那张堂另有巧计内中瞒 , 莫不是, 鸿门宴, 酒席之间起祸端 ,夜愈深心愈寒 , 等得我愁肠百转, 神思昏倦 , 张: (白) 小娘子啊 , (唱) 你夫量小酒喝醉 , 在我府中昏昏睡 , 怕你在店挂心怀 , 我特地夜半送信来 , ,张: (唱) 你夫不回, 冷清清, 还是区区来作陪 , 小娘子啊----- 自从那日将你会, 我神魂颠倒把相思害 , 今夜你夫不能归 , 天赐良机莫相推 , 兰: (唱) 你色胆包天无羞愧 , 枉穿衣冠是兽类 , 调戏民女该有罪 , 唤地保, 送衙内 , 张: (唱) 我父为官列三台 , 干爹居相位 , 一呼百喏谁敢违 , 你叫破喉咙无人来 , 来来来 , 今宵织女把牛郎会 , 明朝保你有富贵 第三场 狱中 天昏昏,地沉沉,日月无光,飞来祸,冤狱深,愤对上苍,愤对上苍
我文秀,与世人,素无怨恨,三春日,哪来这,无情风霜。
昨日里,与娘子,互诉衷肠,张管家,送来了,请帖一张,我过府,去赴宴,饮酒过量,昏沉沉,卧书房,醉入梦乡。
谁料想,醒来时,祝从天降,但见梅香一命亡,道道绳索将我绑,踉踉枪枪到公堂,详什么因奸不成枭梅香,那海宁县毒刑逼供我身难挡。
如今是,冤沉海底天理何方
为什么无辜人遭此灾殃
遥念兰英难相见,高墙铁窗隔阴阳。
要聚首除非是梦里鸳鸯,梦里鸳鸯
清白人怎遭之不白冤枉
王德: (唱) 命悲凄祸临门 , 暮年失子痛难忍 , 更可叹, 我儿病死无钱葬殓 , 今日我狱中当值, 意乱纷纷 , : (唱) 昨日里你赴宴不归我急断肠 , 多方探听音讯渺茫, 今日里店小二仗义把路引 , 我才赶来狱中探夫郎 , 谁料你, 遍体伤 , 官人啊, 你无故怎会犯法网 , 何: (唱) 那一日张堂设宴殷勤让 , 我情意难却酒过量 , 醉卧书房想不到横祸从天降 , 兰: (唱) 官人啊, 可叹你我太善良, 看不透张堂人面售心肠 , 那一日你受骗张家去赴宴 , 贼张堂, 夜半三更进店房 , 逼奸不成心怀恨 , 定是他设计害夫蒙冤枉, 何: (唱) 却原来, 我错将鸱枭当凤凰 , 贼张堂毒如蛇蝎狠似狼 , 兰: (唱) 官人啊, 我要上府衙去告冤状 , 何: (唱) 张堂奸诈须提防 , 你若是抛头露面去杭城 , 只怕是羊落虎口鱼如网 , 娘子啊, 你休流泪, 忍悲伤 , 我肺腑之言你记心上 , 我已成冤狱无生望 , 你速离海宁免灾殃 , 往事且当梦一场 , 你回转家乡伴高堂 , 休将文秀再思念 , 我愿你另配良缘, 重选郎 , 兰: (唱) 官人啊, 患难夫妻情谊长 , 我岂能另抱琵琶别嫁郎 , 我腹有身孕已三月 , 何: (白) 娘子 , (唱) 我伸冤雪恨有希望 , 娘子啊, 多珍重, 节哀伤 , 生下儿女好抚养 , 若能够, 无病无灾长成人 , 要叫他, 两代深仇不能忘 , 合: (唱) 生离死别欲断魂, 相逢只待梦三更 , 王: (唱) 他那里, 满怀悲愤吐怨声 , 我这里, 心潮起伏恨不平, 分明是无罪人 , 我落井下石心怎忍 , 只道是欺天难欺心 , (白) 也罢 (唱) 当机立断主意定 , 王: (唱) 你休惊怕, 莫担心, 王德不杀无辜人 , 老汉我, 长年当差在公门 , 见过了多少黑暗事不平 , 那张堂伤天害理情不容 , 我就是失娇子也不昧良心 , 纵然是, 眼前冤狱无力平 , 老汉我, 我也要救你去逃生 , 第四场 私访 何文秀: (唱) 春风送暖万物新 来了我文秀再世人 三年前, 我身蒙奇冤险遭害 多亏了, 义父放我去逃生 改名王察上京城 赴考得中第三名 奉旨巡按到海宁 察民情 要访张堂罪和证 再访我妻王兰英 但愿得 患难夫妻重相聚 再鼓琴瑟乐和鸣 何: (唱) 那老丈家破人亡受害深 文秀我也是一样仇来一样恨 恨只恨, 奸相专权乱朝政 狐群狗党害苍生 今日我身为巡按掌官印 我定要伸冤报仇雪民愤 一路行, 一路看市镇乡村闹盈盈 张堂恶迹充耳闻 娘子踪影无处寻 寒来暑往三年整 魂牵梦绕思兰英 那一年, 她临别之时身有孕 谅必是, 今日定有小娇生 娘子啊, 不知你今在何方地 不知你母子可安宁 不知你虎口怎脱险 不知你三年如何度光阴 左思右想心不定 娘子啊, 你究竟是死还是生 第五场 桑园访妻 走啊
路遇大姐得音信,九里桑园访兰英。
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 但只见一座桑园多茂盛,眼看人家数十份,那一边竹篱茅舍围得深,莫非就是杨家门
待我上前把门推,为什么青天白日门关紧
耳听内边无声响,不见娘子枉费心。
屋旁还有纸窗在,我隔窗向内看分明。
啊呀
窗口高来看不见,噢,有了
垫块石头就看得清
文秀举目向内望,只见一间小草房,小小香台朝上摆,破木交椅分两旁, 三支清香炉中插,荤素菜肴桌上放。
第一碗白鲞红炖天堂肉,第二碗油煎鱼儿扑鼻香,第三碗香芹蘑菇炖豆腐,第四碗白菜香干炒千张, 第五碗酱烧胡桃浓又浓,第六碗酱油胡桃醉花生。
白饭一碗酒一杯,桌上筷子又一双, 看起来果然为我作三周年,感谢娘子情义长。
第六场 哭牌 王兰英):官人,随我来—— 手扶灵牌草房进,不由兰英泪纷纷。
官人屈死已三年,这血海深仇何日伸
何文秀):娘子声声哭官人,不由我伤心泪难忍,可怜她为我受尽苦,三年守孝到如今。
如今她还未知文秀死,我急忙进内去相认。
哎呀,慢来,我此番虽然巡按到海宁,却是改名又换姓,立志要除张堂贼,与海宁把心雪仇恨。
若是此刻将妻认,定然难瞒杨家人。
万一风声传出外,被张堂知道有了准备就除不成。
我且忍耐,慢相认,文秀权做狠心人。
好在是,我妻下落已分明,但等到,除却贼子再夫妻认。
王兰英):对灵牌,箭穿胸,泪似潮涌。
痛官人惨遭惨死,白首难共。
何文秀):见娘子痛哭伤心,果然她夫妻情重。
娘子呀你不必悲痛,就可以破镜重逢。
王兰英):夫啊夫,你泉下冤魂若有灵,保佑儿人事早日懂,但求能替夫报大仇,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含笑容。
何文秀):如今我身为巡按有权柄,报仇雪恨能成功。
那时侯,夫妻重逢,聚天伦其乐融融
王兰英):官人,夫啊
声声叫夫夫不应,斑斑血泪肝肠断,想当初形影相随不离分呀,到如今只有你灵牌将我伴。
叹娇儿年幼不懂事,到何日才能替夫去伸冤呀
官人
夫呀,官人,夫呀
阴魂有灵将我带,死后夫妻重团圆
第七场 算命 何文秀:清早起来出了城,要劝慰我妻王兰英, 白布招牌手中拿,善观气色写分明。
急急行来不停留,九里桑园叫算命。
白:测字算命啊-- 王兰英:耳听有人叫算命,想起我夫何官人, 我看他平日毫无夭寿相, 为什么青春年少就丧了命,啊呀,丧了命。
看来面相难作准,看来生死早注定。
何文秀:命中好来命中坏,吉凶祸福能料定, 算得准来再付钱,算不准来不要银。
王兰英:先生自称算得灵,请他与官人算一命, 怎奈是家道贫穷日难度,哪有银钱来算命。
何文秀:我这里声声叫算命,不见杨家有动静, 难道兰英未听见,难道家中无有人, 哦,想起了杨家家道贫, 莫非是无有银钱来算命。
我本是京都出来的王先生, 特到海宁来扬扬名, 大户人家叫算命,命金要收五两银。
中等人家叫算命,待茶待饭待点心。
贫穷人家叫算命,不要银子半毫分。
倘若家中有小儿,先生还要送礼金, 倒贴铜钿二十四文,送给小儿买糕饼。
王兰英:先生说话真奇闻,句句打动我兰英心, 既然是穷人算命不要银,还是请他算一命, 待我上前启柴门。
何文秀:测字看相,算命呀-- 王兰英:不可啊……想起了我是青春守寡人, 倘若先生年纪轻,这流言蜚语我更难禁。
何文秀:声声高叫无人应,倒叫文秀心不定, 难道我今日虚此行。
放声再叫各位听。
我的算命非别人,冤枉大事也算得清。
王兰英:冤枉大事也算得清,看来这先生有本领。
我还是禀明婆婆将他请, 算一算我夫的冤枉何日申
何文秀:待我算来。
时辰八字排分明,文秀要算自己的命, 别人的命儿我不会算, 自己的命儿我算得准。
杨妈妈白:先生侬请坐,请坐。
何文秀白:啊,妈妈我一不褒奖,二不奉承, 照命直算。
妈妈听道: 左造男命二十一,命里规定说终身, 他祖上家业全无份,自立成家闯前程。
出身原是官家子,父母爱他掌上珍, 上无兄来下无弟,他是无姐无妹独一人。
一周二岁娘怀抱,三周四岁离娘身, 五岁六岁无关口,七岁八岁上学门, 九岁十岁有文昌关,十一十二倒安宁, 十二算到十七岁,白:哎呀,妈妈。
杨妈妈白:作啥
何文秀:十七岁上有灾星
杨妈妈白:灾星,啥个灾星啊
何文秀:十七岁命犯天狗星,无风起浪波涛生。
朝中奸贼来残害,害他全家一满门, 只有此命能逃生,他是穷途落魄去飘零。
可比瞎子过竹桥,破船渡江险万分。
幸得红鸾喜星照,路逢淑女私赠银, 男无聘金为表记,女无媒证自成亲。
杨妈妈白:哈,哎呀,勿错,先生呀, 侬算格和我干女儿讲的来是一点都不错。
先生,那后来呢
何文秀白:待我算来。
唱:十七算到十八岁,哎呀,妈妈
十八岁又逢大难星。
牢狱之灾飞来祸,人命官司带在身。
命犯小人暗相害,受屈含冤命难存。
王兰英:我那屈死的官人哪…… 杨妈妈白:啊呀,她又哭了。
何文秀:耳听娘子哭悲声,文秀心中实不忍。
我只能借着算命暗相劝,劝慰娘子莫伤心。
白:啊,妈妈,此命是还好呀,是还好。
杨妈妈白:啥,人也死了,还好得出来。
何文秀:幸亏又逢贵人星,贵人相救得重生, 十八过去十九春,独占青龙交好运, 今年正当二十一,金榜得中做公卿。
目下夫妻可相会,破镜重圆得欢庆。
杨妈妈:啊呀,好哉。
先生说话不中听, 胡编乱造哄骗人,我女婿死了三年整, 哪有人死再复生。
何文秀:妈妈,你们休要不相信。
我此命算来一定准, 他命中实在不该死。
目前还在世上存。
第八场 雪冤 何文秀: (白) 告状人王兰英 , 上告本县恶霸张堂 , 见色起心欲占兰英 , 自杀梅香陷害我夫 , 海宁县官官相护, 贪赃枉法 , 将我夫活活屈打成招 , 狱卒受贿 , 于狱中毒死我夫 , 小妇人 , 沉冤三载申诉无门 , 状乞青天大人 , 明察秋毫明辩罪责, 哀哀上告, 哀哀上告 , 王兰英: (唱) 血口喷人太奸叼 , 仗势欺人谁不晓 , 我夫受害死得惨 , 三载沉冤恨未消 , 望大人为民除害伸民冤, 明镜高悬察秋毫 , 张堂: (唱) 何文秀杀人罪已招 , 她们是信口雌黄胡乱道 , 刁妇挟嫌来诬告 , 按律严惩莫轻饶 , 店小二: (唱) 何文秀受骗张府把酒饮 , 张堂他黑夜调戏王兰英 , 我救兰英他事未成 , 他竟然, 将我赶出店堂门 , 王德: (唱) 何文秀屈打成招进牢房 , 张兴寻我传主命 , 给我纹银二十两 , 他要我 , 暗害文秀一条命 , 杨妈妈: (唱) 何文秀遭害祸未了 , 张堂他 , 又抢兰英施强暴 , 我为打不平毁茶馆, 官官相护状难告 , 张: (白) 大人 , (唱) 刁民取闹压官绅, 我也有状纸来告呈 , 张: (白) 何文秀 , (唱) 你冒名顶替得功名 , 犯下欺君罪非轻 , 一封快书进京城 , 管叫你丢官削职难保命 , 何: (唱) 恫吓威逼枉费心 , 天塌地陷我承担 , 这张张状纸将你告 , 天怨地怨罪非轻 , 血债累累岂能绕 , (白) 强抢民女, 拆悔民房 , 霸占田产, 逼死人命 , (唱) 铁证如山王法条条难徇情, 张: (白) 哼, 哼, 你敢把我怎么样? 何: (唱) 人来取过尚方剑 , (白) 先斩张堂 , (唱) 再回京都面圣君 , 何: (唱) 娘子啊------ 伴唱: 今日里患难夫妻重相逢, 休忘了, 乡民百姓恩义重 , (恶人被除万命欢 , 欢声笑语舞春风), [先谢店家好心人 , 再谢义父仗义亲 , 义母在上儿双双拜 , 三年来风里雨里你苦费心, 树高百尺总有根 , 牢记住海宁乡亲无限情
有哪些经典又好唱的戏曲选段
从严嵩临终的留言可以看到,他是带着无尽的委屈、不甘心和愤懑到了另一个世界的。
《明史》称:“嵩窃政二十年,溺信恶子,流毒天下,人咸指目为奸臣。
” 严嵩肯定想不到,他所背负的“奸臣”骂名不但没有因他的去世而消失,反倒广为流传,他的名字成为奸臣的代名词。
与此有关,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明代有名的史学家——王世贞。
王世贞与严嵩结怨,传说有一段公案。
王世贞的父亲就是被世宗处死的王忬。
一个偶然的机会,王忬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国宝《清明上河图》,不久就被严氏父子得知,二人就向王忬索要。
王忬迫于严氏父子的权势,就让一个画师临摹了一张送给严嵩,后来事情败露,严嵩对其怀恨在心。
后借王忬戍边不力下狱之机,严嵩上奏本将其害死。
因为这段积怨,王世贞在他所写的《嘉靖以来首辅——严嵩传》以及其他史著中,对严嵩多有诋毁,严嵩的声名就此更是一落千丈。
(1)关于严嵩“窃弄威柄”问题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取消了在中国历史上存在了一千五百余年的丞相制度;至明成祖始设内阁,《明史·职官志》载,内阁大学士的职责主要是“掌献替可否,奉陈规晦,点检题奏,票拟批答,以平允庶政。
”可见内阁大学士不是政务官。
《四库全书总目》卷58“嘉靖以来首辅”条称,“至嘉靖始委政内阁,而居首揆者,责任尤专……至世宗中叶,夏言、严嵩迭用事,遂赫然为宰相,压制六卿矣。
”这种表述是大可商榷的。
世宗执政的前期是很勤政的,自嘉靖十八年即不上朝,即便如此,也不曾出现权臣专政的局面。
《明史·严嵩传》载,严嵩任首辅后,“帝虽甚亲礼嵩,亦不尽信其言,间一取独断,或故示异同,欲以杀其势。
”这说明世宗虽居大内,却是紧握皇权的。
因此,任何一位“权臣”在世宗朝绝无“窃弄威柄”的可能。
关于此,从其他的记载亦可旁证。
王世贞《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世宗)晚年虽不御殿,而批决顾问,日无停晷;故虽深居渊默,而张弛操纵,威柄不移。
”《世宗实录》称其“惓惓以不闻外事为忧。
”《国榷》卷64引李维桢曰:“(世宗)斋居数十年,图廽天下于掌上,中外俨然如临。
”又引范守已曰:“臣于徐少师阶处,盖捧读世庙谕札及改定旨草,云人尝谓辅臣拟旨,几于擅国柄,乃大不然。
……揽乾纲如帝者,几何人哉
…..以故大张弛、大封拜、大诛赏,皆出独断。
”严嵩不可能窃弄威柄,于史比比可证矣。
再如《宾退录》卷四载,欧阳必进(都察院左都御史),与严嵩为儿女亲家,嵩欲安排必进为吏部尚书,经嵩哀求再三,世宗仅让欧阳做了半年的吏部尚书即斥去。
严嵩欲安排一下儿女亲家都如此不易,又何谈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呢
由此观之,说严嵩“窃国柄政”不过空穴来风而已
(2)严嵩与世宗的关系 世宗是个极难侍候的皇帝。
世宗猜忌、多疑、嗜杀,不仅如此,他待人冷漠,对自己的妻儿、侍婢、臣僚无不无情无义,以至宫中一群弱女子要将他勒死。
这就是发生在嘉靖二十一年十月的“宫婢之变”。
《春明梦余录》载有因“大议礼”而受世宗器重的张璁一席话:“臣历数从来内阁之官,鲜有能善终者。
盖密勿之地,易生嫌疑,代言之责,易招议论。
甚非君臣相保之道也。
”这番话是说,当首辅的要为皇帝的过失承担责任,要甘当替罪羔羊。
当徐阶扳倒严嵩擢升为首辅时,他的朋友王维桢曾对他说:“夫宰相位绝百僚之右,至尊至重矣。
然今时有三难称至苦焉:天子圣明,群臣莫能及而思有以裨益之,一难也;事下中书,责应于斯须,得失轻重关焉,二难也;造膝之言,廷臣不得闻,廷臣所得闻,远臣又不及知,而拟议转注,易动唇吻,三难也。
此三难者又不敢以告人,故曰至苦也”(《王氏存笥稿》卷16)。
由此看来,我们似应从另一视角来看严嵩了。
严嵩任首辅十五年,与一位脾性暴躁而又嗜杀的皇帝能相处如此之久,也是很不容易的。
世宗崇奉道教,力赞玄修、进献青词几乎是任阁臣的要件,因此“谀”、“媚”是阁臣们的共性,严嵩并不见得比别的阁臣更谀更媚了。
例如宫婢之变后,世宗避居西苑,所居西苑永寿宫发生火灾,世宗欲重修宫殿。
严嵩考虑世宗久不视朝,营建又要花费巨额资财,故不同意重修宫殿。
而另一位阁臣徐阶竭力主张重建。
对此,时人“颇善嵩对,而微谓阶之谀旨”(《献征录》卷16)。
这里所展示的则是严嵩刚性的另一面。
《明史纪事本末·严嵩用事》在分析世宗宠信严嵩之由时说:“况嵩又真能事帝者;帝以刚,嵩以柔;帝以骄,嵩以谨;帝以英察,嵩以朴诚;帝以独断,嵩以孤立……猜忌之主,喜用柔媚之臣。
”惟其如此,才能将世宗那暴戾的脾气平和下来,使朝政不致变得更坏。
关于这一层,世宗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因此,世宗对严嵩亦多有褒奖,如赐严嵩“忠勤敏达”的银印,赐其藏书楼曰“琼翰流辉”,奉玄之堂曰“延恩堂”,赐字幅曰“忠弼”等。
即是令其致仕时,世宗在谕旨里还是说“嵩小心忠慎,”致仕后的待遇,较其他首辅亦见优渥,“其致仕去,仍令驰驿去,有司岁给禄米百石资用”(《世庙识余录》卷22)。
说明严嵩能真诚事主,并无二心,才能博得这位薄情寡恩的君主的善待。
那么,率意说严嵩为“奸相”,就匪夷所思了。
(3)关于严嵩“屠害忠良” 严嵩入阁后,弹劾他的大臣甚多。
这些大臣中,有的被处死,有的被削职,其中在历史上影响较大的是杨继盛、沈炼等人。
沈炼,嘉靖十七年进士。
《明史》本传载“炼为人刚直,嫉恶如仇,然颇疏狂。
”传中未见记载沈炼有何才识。
沈炼与他的上司锦衣卫帅陆炳颇善,与严世蕃过从甚密。
沈炼嗜酒,“数从世蕃饮,世蕃以酒虐客,炼心不平,辄为反之。
”区区小事,致生积怨,可见沈炼性格偏狭之一斑。
严嵩曾说过沈炼不是好人,此话传到沈炼耳中,他怕前途无着,于嘉靖三十年正月上疏劾严嵩。
疏中历数嵩十大罪状。
世宗阅疏后,“大怒,廷杖之,谪佃保安。
”沈炼在保安并不安份,常常詈嵩父子;当地不明就里的民众亦“争詈嵩以快炼,炼亦大喜,日相与詈嵩父子为常。
且缚草为人,象李林甫、秦桧及嵩,醉则聚子弟攒射之。
”这种“游戏”似不类君子所为。
沈炼与地方当局常闹纠纷,被总督杨顺杀之。
反对严嵩的人称是严嵩授意杀害沈炼的,这也是于史无据的,且杨顺亦非嵩党。
沈炼罗列严嵩十大罪状,徐学谟以为“数嵩十罪,俱空虚无实”(《世庙识余录》卷15)。
谈迁在《国榷》中论曰:“沈纯甫(炼)气吞逆胡,当庚戌(1550年)秋,怒目而斥严氏,其强直自遂,固己不可一世矣。
投身荒塞,隐约潜晦,何必不自得,至于传檄京师,欲清君侧之恶,以视请剑咏桧,尤为过之。
”可见沈炼之死,完全是性格上的弱点所致,这与忠奸有何关涉焉
杨继盛,嘉靖二十六年进士;据《明史》本传载,颇精律吕之学,此外不见他有甚所长。
在国子监时,为徐阶门生;与唐顺之往还甚密。
杨继盛性格与沈炼颇相似,我们不妨摘引唐顺之致杨的一封书信:“执事豪杰士也,……颇觉慷慨,激发之气太胜,而含蓄沉机之力或不及焉……”(《荆川先生文集》卷6)这是暗示杨性格上的弱点和才识不足。
嘉靖三十二年,杨继盛上《请诛贼臣疏》,列嵩十大罪五奸。
杨的指控,大多空疏无实,与沈疏无甚区别。
如说严嵩没有把国家治理好,世宗可能会认为是影射他的,因为很多事嵩是按他的旨意去办的;又如杨继盛《疏》曰:“察嵩之奸,或召问裕、景二王;”这无疑是认为世宗昏聩,因此,“疏入,帝已怒…..下继盛诏狱,诘何故引二王。
….狱上,乃杖之百,令刑部定罪。
”杨疏上后,嵩一再请求休致,世宗挽留再三,说杨“邀誉卖直”,该疏是冲他而来的。
疏文空泛,此即为无才识也。
因此,杨继盛必死无疑,或曰杨死是嵩做了手脚,此说是太过悖谬了。
另一个较有影响的人物是夏言。
嘉靖二十四年言覆出阁揆后,都御使曾铣议复河套,言力主之,而嵩极言不可。
于是吏部尚书闻渊等劾言误国,二十七年春罢夏言首辅。
是年杀夏言、曾铣。
《明史·严嵩传》说嵩借复套事件构陷夏言至死,《明史·夏言传》指称嵩与陆炳、驸马都尉崔元联手倒言。
然而,谈迁在《国榷》中认为,“贵溪(夏言)不死于败而死于谗,又严氏之代为之受螫也。
”可见严嵩是背了黑锅的。
在严嵩的《奏对录》里,曾载有嵩再三为夏言求情免死的札子,亦见嵩未必是“心迹俱恶”之人。
被世宗杀掉的还有兵部右侍郎蓟辽总督王杼。
王杼是位精通军事、很有责任心的将领,嘉靖三十六年春,因一时不察让入侵的数万北虏进入至三屯营,使不少中贵和宫人的家人财产遭受损失。
这些天子身边的人难免不向世宗投诉。
在调查此事时,又牵出王杼疏于练兵等情况。
于是世宗震怒,手批“诸将皆斩”。
三十七年王杼被杀于西市,时年五十三岁
然传末又指称王杼之死责任在嵩。
是非曲直尚有公论,《世庙识余录》如是说:“杼恂恂长者,悉心体国,通州之役,不避死亡,划策守城,以全国储,帝眷日隆,洊登枢佐。
蓟州边备久弛,整顿良艰,屡至失律,遂于极典。
┅┅华亭(徐阶)乃予罪严嵩,至方秦桧之杀武穆。
是以君子恶居下流。
”对支大纶的判语谈迁是极赞同的:“王中丞坐疆事死,非死严氏也。
”这些说明有人要使严嵩“恶居下流”,欲令严嵩背负沉重而可怕的恶名。
《罪惟录》有一段令人深长思之的话,“然上在位久,要威福自操,事事出上意。
嵩承夏言之后,不敢有可否,间有所左右,直微引其词;至上所必欲杀,无所匡诤而已。
….则凡上意所欲杀者,天下竞指嵩。
”严嵩“屠害忠良”之秘藉尽在彀中矣。
而严嵩恶名之远播,话本小说、传奇戏曲功莫大焉。
写嵩陷害沈炼的“沈小霞初会出师表”(《今古奇观》),历数嵩陷害忠良的戏曲《呜凤记》、《一捧雪》、《丹心昭》、《狂鼓吏》、《出师表》等,在民间反复播演,此乃印证了戈倍尔氏的名言:谣言重复多次便变为“事实”
(4)严嵩与抗虏御倭政策 自嘉靖十三年起,蒙古新首领俺答汗几乎无年不请求明朝“封贡”,然而,俺答求贡却屡遭明廷拒绝,俺答便率兵大举犯边,其中最严重的事件是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10万精骑攻至北京,全国震动,史称“庚戌之变”。
严嵩对北虏的立场如何
这里有二点是十分重要的。
一是世宗欲效法成祖率军巡边。
嘉靖二十八年二、三月,世宗两次召见严嵩谈到想亲率大军“巡边”的想法,均遭严嵩婉言反对:“皇上圣谟弘远,欲上法祖宗甚盛心也。
但今时非前比,只严督将臣守御,自可无事,巡驱之典,似不必尽同于昔也。
”(《世宗实录》卷346)可以设想,如果世宗率军巡边,其结果可能比英宗的“土木之变”还惨。
作为首辅的严嵩在此重大问题上并未一味顺从邀宠,想必是予料到后果的严重性,故设法阻止之。
二是世宗一直想以军事手段解决北方边患。
例如嘉靖二十六年,首辅夏言、三边总督曾铣力主收复河套失地,得到世宗批准;而严嵩及翁万达、唐顺之等富有学识和军事经验的大臣,对“复套”是很不赞成的。
二十九年八月上旬,边境形势十分紧张,世宗曾两次召严嵩讨论对策,严嵩曰:“目今虏患,但边臣戮力防御为守之计,令不能深入,即为得策。
若欲驱扫远遁,恐力非昔比也。
”又曰:“笫时势诚有不同于昔者,兵不素练,将未得人,馈饷屡乏,即无可持之资。
当事之臣,自任其责,防守边疆,令不得患,虽犯不得利。
此即御戎之策矣┅┅”(《奏对录》卷4)严嵩主张重在防御,这完全是从当时的国情出发。
嘉靖二十九年吏部侍郎王邦瑞上疏云:“今武备积弛,见籍止十四万余,而操练者不过五六万,支粮则有,调遣则无。
比敌骑深入,战守俱称无军。
”(《典故纪闻》卷17)庚戌之变时京城的实际军力是“仅四五万,老弱半之。
”(《明史·丁汝夔传》)至于军事装备,因主持军械制造的官员侵吞料价,以致造出的装备不堪使用。
如甲“中不掩心,下不遮脐,叶多不坚,袖长压臂,全不合式”;“弓力不过一二斗,矢长不过七八把,平昔尚不能射远,披甲后,手不能举,射只过数十步而止。
刀尤短小,亦无锋。
”(马文升:《明臣奏议·修饬武备疏》)这样的军队和装备怎堪俺答10万精骑一击
曾任过兵部车驾司员外郎的杨继盛未必不了解此时的军情
他在《疏》中,将俺答犯京时严嵩不让兵部尚书丁汝夔出战,指为十大罪状之一,这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倭寇并非起于嘉靖朝,但嘉靖朝倭患最烈。
倭患的直接起因是海禁。
严嵩对倭寇的政策是与夏言是不同的。
夏言重作首辅时,主张像对待北虏那样以强硬手段剿灭倭寇,嘉靖二十六年他推荐朱纨总督闽浙倭乱事。
朱纨在闽浙大肆屠戮,矛盾大为激化,而利益受损的官宦交章弹劾,朝中又失去夏言的支持,他担心会受到惩罚和屈辱,而不得不含愤自杀。
严嵩推荐赵文华督察军务,颇有建树。
徐学谟《世庙识余录》称:“……文华一出,以贪狠故,督抚诸臣,皆畏之如虎,不敢不效命恐后,始问立战功。
”在赵文华的整治下,军队已有了一定的战斗力,对平定倭患起了一定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赵文华认为海上贸易关系国计民生,应受到国家保护,使之合法化。
严嵩对倭寇的政策在赵文华那里得到最好体现。
赵文华又启用抗倭名将胡宗宪,先后又网罗了一批将才,如戚继光、俞大猷、刘显、谭纶、唐顺之、王崇古、卢镗等等,他们对平定嘉靖后期的倭患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这说明严嵩对北虏南倭的政策于国是有功的,至少并无大错。
(5)关于严嵩之贪鄙 严嵩之“贪鄙”是令他声名狼籍的原因之一。
王宗茂《皇明经世文编·纠劾误国辅臣疏》:“嵩挠吏部之权,则每选额要二十员名,州判三百两、通判五百两,天下名区,听其拣择。
┅┅嵩揽兵部之权,则每选亦额要十余员名,管事指挥三百两、都指挥七百两。
┅┅自指挥而上以至总兵,┅┅果价或至千金。
” “如己酉(嘉靖二十八)年,因人论劾,自分莫逃,欲潜搬家属回籍,其他财物玩好,不暇殚述,但闻治装之时,有一家人请检点金银器皿以纪入库之数。
前列数十桌,嵩坐于后,愈出愈奇,惟见桌之前增,椅之后退,尚无置处,盖不知其数目。
” 邹应龙《皇明经世文编·贪横阴臣欺君蠹国疏》:“嵩父子故籍袁州,乃广置良田美宅于南京、扬州,无虑数十所,以豪仆严冬主之。
抑勒侵夺,民怨入骨。
” 《明史纪事本末·严嵩用事》:“永寿共和王庶子惟燱,与嫡孙怀熷争立,以白金三千赂嵩。
” 赵善政《宾退录》:“严世蕃之籍,有金丝帐,累金丝为之……又有金溺器等物,执政者以为不可闻,令销之以金数报。
” 严嵩之贪,正史稗乘中的那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记载比比可征。
严嵩家被籍没时的财产究竟有多少
《世宗实录·四十四年三月》条月:“金三万二千九百六十两有奇,银二百二万七千九十两有奇,玉杯盘等项八百五十七件,玉带二百余条,金厢瑇瑁等带一百二十余条,金厢珠玉带绦环等项三十三条、件,金厢壶盘杯箸等项二千八十余件,龙卵壶五把,珍珠冠等项六十三顶、件,府第房屋六千六百余间,又五十七所,田地山塘二万七千三百余亩。
……” 陈弘谟《继世余闻》:“严嵩籍没时,金银珠宝书画器物田产,共估银二百三十五万九千二百四十七两余。
又直隶巡按御使孙丕扬所抄京中家产,亦不减此数。
” 世宗令将籍没的财产一半充边饷,一半入内库,而当时仅10万两入库,世宗问道:“三月决囚后,今已十月余矣,财物尚未至,尚不见。
是财物既不在犯家,国亦无收,民亦无还,果何在耶
”(《世宗实录》卷519)当时主持籍没事的是首辅徐阶,徐阶是否故意虚报,以张大严嵩父子的过恶呢
从史料来看是有的,连徐阶主持编修的《世宗实录》也难掩其真相。
卷544称:“比籍没严氏,赀财巳稍稍散逸,按臣奉诏征之,急不能如数,乃听孔(彭孔,被徐阶定为严氏‘逆党’)等指攀,于是株蔓及于无辜,一省骚扰矣。
”万厉年间籍没张居正时,《明史·赵锦传》载左都御使赵锦曾上疏规劝神宗:“方圣祖肃皇帝时,故大学士严嵩,特受眷知首参机务,每不能仰体圣祖所倚毗之心,而专怙宠行私。
其子世蕃,复大为奸利。
于是中外切齿,言者四起。
而圣祖方旋悟疚逐,命收捕世蕃。
而言者犹忿恨不巳,至谓世蕃有谋叛状。
于是正世蕃之罪而籍其家。
时承勘者与抚按诸臣,惧无以上应明诏,重干不测,则虚上所当籍事,而其实不符,则又株连影捕,旁搜近取以足之。
圣祖以为所籍之物,而不知其强半出于无辜之民、闾阎之间。
”他还说道:“初抄没世蕃,命下仓卒,所得犹仅若此
”严氏巨额资财既不在犯家,国家亦未收,也未隐慝流失,这只能说明它根本就不存在,是被政敌徐阶恶意夸大了
如果说严嵩之贪“犹仅若此”,那么,我们对沈练、杨继盛、邹应龙等所指控严氏贪黩的真实性,就不能不大加怀疑了。
严嵩素有贪名,而徐阶素有廉名。
而作为“廉吏”的徐阶却有田产四十余万亩。
徐阶究竟有多少资财,虽是无法统计,却令时任应天巡抚的海瑞也叹为观止:“产业之多,令人骇异。
”(《四友斋丛说》卷13)海瑞接到许多农民控告徐阶夺田霸产的诉状,即勒令徐“退之过半”,否则不予结案。
其时徐阶致仕家居,慑于海瑞威名不得退还农民些许田产,暗中却行贿于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渔肉缙绅”,将海瑞罢官,保住了他庞大的田产。
《献征录·大学士严公嵩传》载,严嵩降生于小家子,“其父不过小吏”;同书“大学士徐公阶传”载:徐阶家“世世受耕,不仕,至父蔽而补邑椽吏。
”说明两人起步时家业相当,严嵩任了十五年首辅,而徐阶仅任了六年首辅,田产却是严家的15倍
仅以田产相比,孰贪孰廉岂不昭然若揭了吗
(6)严嵩之为人 钱谦益《列朝诗集·严少师嵩》:“少师初入词垣,负才名,谒告返里,居钤山之东堂,读书屏居者七年,而又倾心折节,交结胜流,如杨用修辈,相与倚合,名满天下,以公辅望归之。
”这说明严嵩是颇有文才的,诗文且典雅清新、深入浅出。
李梦阳曾说:“如今词章文学,翰林诸公,严惟中为最。
”(《四友斋丛说摘抄》)以这样的文才撰写青词,当然会受到世宗的赏识;《明史·严嵩传》称严氏“无他才略,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
”看来,这也是不实之词。
此外,严嵩待人也有度量,《罪惟录》载:“林一新者,以佥事分巡,嵩仆有不法,执笞之。
一新入贺京师,嵩甚加敬礼,其能重贤大夫若此也。
”约束家人,顾及大义,与徐阶纵恶子弟横行乡里,何啻天壤之别。
严嵩很注意奖掖擢选人才以为国用。
《列朝诗集·唐顺之传》:“顺之于学,无所不窥,大则天文乐律,小则弧矢勾股,莫不精心究诘。
既而受知分宜,僇力行间,转战淮海,遂以身殉,可谓志士者矣
”同书“尹耕传”:“分宜能用子莘,能用胡瓒宗,其识见亦非他庸相所及也。
”崇祯年间做过大学士的黄景昉在《国史唯疑》中说:“徐华亭(阶)语张襄惠(岳)儿曰:‘严氏当国二十年,制阃不入一钱,没,得完其身者惟尊公一人耳’。
犹使贤者得完身名,知此老未全毒乎
严嵩雅善诗文,收罗知名士,间能抑情沽誉,有可怜恕者。
”事过数十年,当黄景昉路过袁州时,还听到当地人对严氏的好感和怀念之词,尤其是他的政敌在私下与相知所说的一席话。
《列朝诗集·胡瓒宗传》:“家居数年,而有诗案之狱。
户部主事王联,瓒宗在河南所笞贪令也,上书讦瓒宗‘闻大驾幸楚’诗,有‘穆天湘竹’之语,世庙大怒,下之狱。
严分宜、陶恭诚力救之,乃得解。
”事在嘉靖二十九年,朱国桢《皇明大事记》卷32载,因王联的诬陷而罗织成大辟,株连一百一十余人,“是时,上意不测,大学士严嵩为之申释,圣怒少解。
”这类颇值嘉许的事,竟在《明史·严嵩传》中缺载。
联系到严嵩曾颇为救解夏言、丁汝夔等,说明此老无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恶。
比起徐阶整死仇鸾、张经,罗织“严党”瘐死胡宗宪,以“叛逆”罪构陷严世蕃死罪等等要高尚得多。
《皇明大事记·严嵩》载有一些严嵩家事,如“嵩妻欧阳氏甚贤,治家有法,驭世蕃尤严,嵩亦相敬如宾,旁无姬侍。
”沈德符《万历野获篇·内阁·居官居乡不同》:“严分宜作相,受世大垢,而为德于乡甚厚,其夫人欧阳氏,尤好施予,至今袁人犹诵说之。
”严嵩在故乡的口碑,朱国桢《涌幢小品》中亦有记叙:“分宜之恶,谭者以为古今罕俪。
乃江右人,尚有余思,袁人尤甚,余过袁问而亲得之。
可见舆论所评自有不同处。
”可见严嵩名节被“帝王家谱”诬之深矣
(7)余论 世宗之初,对百年积弊和朝政是颇多革新的。
谈迁在《国榷》(卷64)中予以很高评价:“世庙起正德之衰”,“厘正诸儒,严迪德之选;革藩镇之诸阉,废畿甸之皇庄,夺外戚之世封,抑司礼之柄用,┅┅”朝政为之一新。
其最大成就莫过于果断革除镇守中官,正如《明史·张忠传》所言:“(世宗)尽撤镇守内臣及典京堂仓场者,终四十年不复设,故内臣之势,惟嘉靖朝少杀云。
”嘉靖十年行“一条鞭”法,变革赋税,社会经济大有发展。
如果说嘉靖初年君相有鼎革之力,那么,与世宗厮守了十五乃至二十余年的严嵩,岂能无守成之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