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冲天百尺,耸汉凌空。
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
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
第九十 猿熟马驯方脱壳 行满见真.话表寇员外既生,复整理了幢缭鼓乐,僧友,依旧送行不题。
却说唐僧四众,上了大路,果然西方佛地,与他处不同。
见了些琪花、瑶草、古柏、苍松,所过地方,家家向善,户户斋僧,每逢山下人修行,又见林间客诵经。
师徒们夜宿晓行,又经有六七日,忽见一带高楼,几层杰阁。
真个是——冲天百尺,耸汉凌空。
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
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栋宇接云屏。
黄鹤信来秋树老,彩鸾书到晚风清。
此乃是灵宫宝阙,琳馆珠庭。
真堂谈道,宇宙传经。
花向春来美,松临雨过青。
紫芝仙果年年秀,丹凤仪翔万感灵。
三藏举鞭遥指道:“悟空,好去处耶
”行者道:“师父,你在那假境界、假佛象处,倒强要下拜;今日到了这真境界、真佛象处,倒还不下马,是怎的说
”三藏闻言,慌得翻身跳下来,已到了那楼阁门首。
只见一个道童,斜立山门之前叫道:“那来的莫非东土取经人么
”长老急整衣,抬头观看。
见他——身披锦衣,手摇玉麈。
身披锦衣,宝阁瑶池常赴宴;手摇玉麈,丹台紫府每挥尘。
肘悬仙箓,足踏履鞋。
飘然真羽士,秀丽实奇哉。
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
圣僧不识灵山客,当年金顶大仙来。
孙大圣认得他,即叫:“师父,此乃是灵山脚下玉真观金顶大仙,他来接我们哩。
”三藏方才醒悟,进前施礼。
大仙笑道:“圣僧今年才到,我被观音菩萨哄了。
他十年前领佛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人,原说二三年就到我处。
我年年等候,渺无消息,不意今年才相逢也。
”三藏合掌道:“有劳大仙盛意,感激,感激
”遂此四众牵马挑担,同入观里,却又与大仙一一相见。
即命看茶摆斋,又叫小童儿烧香汤与圣僧沐浴了,好登佛地。
正是那——功满行完宜沐浴,炼驯本性合天真。
千辛万苦今方,九戒三皈始自新。
知魔尽果然登佛地,灾消故得见沙门。
洗尘涤垢全无染,反本还原不坏身。
师徒们沐浴了,不觉天色将晚,就于玉真观安歇。
斋次早,唐僧换了衣服,披上锦襕袈裟,戴了毗卢帽,手持锡杖,登堂拜辞大仙。
大仙笑道:“昨日蓝缕,今日鲜明,观此相真佛子也。
”三藏拜别就行,大仙道:“且住,等我送你。
”行者道:“不必你送,老孙认得路。
”大仙道:“你认得的是云路。
圣僧还未登云路,当从本路而行。
”行者道:“这个讲得是,老孙虽走了几遭,只是云来云去,实不曾踏着此地。
既有本路,还烦你送送,我师父拜佛心重,幸勿迟疑。
那大仙笑吟吟,携着唐僧手,接引旃坛上法门。
原来这条路不出山门,就自观宇中堂穿出后门便是。
大仙指着灵山道:“圣僧,你看那半天中有祥光五色,瑞蔼千重的,就是灵鹫高峰,佛祖之圣境也。
”唐僧见了就拜。
行者笑道:“师父,还不到拜处哩。
常言道望山走倒马,离此镇还有许远,如何就拜
若拜到顶上,得多少头磕是
”大仙道:“圣僧,你与大圣、天蓬、卷帘四位,已此到于福地,望见灵山,我回去也。
”三藏遂拜辞而去。
大圣引着唐僧等,徐徐缓步,登了灵山,不上五六里,见了一道活水,滚浪飞流,约有八九里宽阔,四无人迹。
三藏心惊道:“悟空,这路来得差了,敢莫大仙错指了
此水这般宽阔,这般汹涌,又不见舟楫,如何可渡
”行者笑道:“不差
你看那壁厢不是一座大桥
要从那桥上行过去,方成正果哩。
”长老等又近前看时,桥边有一扁,扁上有“凌云渡”三字,原来是一根独木桥。
正是——远看横空如玉栋,近观断水一枯槎。
维河架海还容易,独木单梁人怎猃
万丈虹霓平卧影,千寻白练接天涯。
十分细滑浑难渡,除是神仙步彩霞。
三藏心惊胆战道:“悟空,这桥不是人走的,我们别寻路径去来。
”行者笑道:“正是路,正是路
”八戒慌了道:“这是路,那个敢走
水面又宽,波浪又涌,独独一根木头,又细又滑,怎生动脚
”行者道:“你都站下,等老孙走个儿你看。
”好大圣,拽开步跳上独木桥,摇摇摆摆,须臾跑将过去,在那边招呼道:“过来,过来
”唐僧摇手,八戒、沙僧咬指道:“难,难,难
”行者又从那边跑过来,拉着八戒道:“呆子,跟我走,跟我走
”那八戒卧倒在地道:“滑,滑,滑
走不得
你饶我罢
让我驾风雾过去
”行者按住道:“这是什么去处,许你驾风雾
必须从此桥上走过,方可成佛。
”八戒道:“哥啊,佛做不成也罢,实是走不得
”他两个在那桥边,滚滚爬爬,扯扯拉拉的耍斗。
沙僧走去劝解,才撒脱了手。
三藏回头,忽见那下溜中有一人撑一只船来,叫道:“上渡,上渡
”长老大喜道:“徒弟,休得乱顽。
那里有只渡船儿来了。
”他三个跳起来站定,同眼观看,那船儿来得至近,原来是一只无底的船儿。
行者火眼金睛,早已认得是接引佛祖,又称为南无宝幢光王佛。
行者却不题破,只管叫:“这里来
撑拢来
”霎时撑近岸边,又叫:“上渡,上渡
”三藏见了,又心惊道:“你这无底的破船儿,如何渡人
”佛祖道:“我这船——鸿蒙初判有声名,幸我撑来不变更。
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
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
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孙大圣合掌称谢道:“承盛意接引吾师。
师父,上船去,他这船儿虽是无底,却稳;纵有风浪,也不得翻。
”长老还自惊疑,行者叉着膊子,往上一推。
那师父踏不住脚,毂辘的跌在水里,早被撑船人一把扯起,站在船上。
师父还抖衣服,垛鞋脚,抱怨行者。
行者却引沙僧八戒,牵马挑担,也上了船,都立在舟旱舟唐之上。
那佛祖轻轻用力撑开,只见上溜头泱下一个死尸。
长老见了大惊,行者笑道:“师父莫怕,那个原来是你。
”八戒也道:“是你,是你
”沙僧拍着手也道:“是你,是你
”那撑船的打着号子也说:“那是你
可贺可贺
”他们三人,也一齐声相和。
撑着船,不一时稳稳当当的过了凌云仙渡。
三藏才转身,轻轻的跳上彼岸。
有诗为证,诗曰:脱却胎胞骨肉身,相亲相爱是元神。
今朝行满方成佛,洗净当年六六尘。
此诚所谓广大智慧,登彼岸无极之法。
四众上岸回头,连无底船儿却不知去向,行者方说是接引佛祖。
三藏方才省悟,急转身,反谢了三个徒弟。
行者道:“两不相谢,彼此皆扶持也。
我等亏师父解脱,借门路修功,幸成了正果;师父也赖我等保护,秉教伽持,喜脱了凡胎。
师父,你看这面前花草松篁,鸾凤鹤鹿之胜境,比那妖邪显化之处,孰美孰恶
何善何凶
”三藏称不已。
一个个身轻体快,步上灵山,早见那雷音古刹——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
巧峰排列,怪石参差。
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
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栖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
彩凤双双,青鸾对对。
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
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
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
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
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
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师徒们逍逍遥遥,走上灵山之巅,又见青松林下列优婆,翠柏丛中排善士。
长老就便施礼,慌得那优婆塞、优婆夷、比丘僧、比丘尼合掌道:“圣僧且休行礼,待见了牟尼,却来相叙。
行者笑道:“早哩,早哩
且去拜上位者。
”那长老手舞足蹈,随着行者,直至雷音寺山门之外。
那厢有四大金刚迎住道:“圣僧来耶
”三藏躬身道:“是弟子玄奘到了。
”答毕就欲进门,金刚道:“圣僧少待,容禀过再进。
”那金刚着一个转山门报与二门上四大金刚,说唐僧到了;二门上又传入三门上,说唐僧到了;三山门内原是打供的神僧,闻得唐僧到时,急至大雄殿下,报与如来至尊释迦牟尼文佛说:“唐朝圣僧到于宝山取经来了。
”佛爷爷大喜,即召聚八菩萨、四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十一大曜、十八伽蓝,两行排列,却传金旨,召唐僧进。
那里边,一层一节,钦依佛旨,叫:“圣僧进来
。
”这唐僧循规蹈矩,同悟空、悟能、悟净,牵马挑担,径入山门。
正是——当年奋志奉钦差,领牒辞王出玉阶。
清晓登山迎雾露,黄昏枕石卧云霾。
挑禅远步三千水,飞锡长行万里崖。
念念在心求正果,今朝始得见如来。
四众到大雄宝殿殿前,对如来倒身下拜。
拜罢,又向左右再拜。
各各三匝已遍,复向佛祖长跪,将通关文牒奉上,如来一一看了,还递与三藏。
三藏牴晙作礼,启上道:“弟子玄奘,奉东土大唐旨意,遥诣宝山,拜求真经,以济众生。
望我佛祖垂恩,早赐回国。
”如来方开怜悯之口,大发慈悲之心,对三藏言曰:“你那东土乃南赡部洲,只因天高地厚,物广人稠,多贪多杀,多淫多诳,多欺多诈;不遵佛教,不向善缘,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瞒心昧己,大斗小秤,害命杀牲。
造下无边之孽,罪盈恶满,致有地狱之灾,所以永堕幽冥,受那许多碓捣磨舂之苦,变化畜类。
有那许多披毛顶角之形,将身还债,将肉饲人。
其永堕阿鼻,不得超升者,皆此之故也。
虽有孔氏在彼立下仁义礼智之教,帝王相继,治有徒流绞斩之刑,其如愚昧不明,放纵无忌之辈何耶
我今有经三藏,可以超脱苦恼,解释灾愆。
三藏:有《法》一藏,谈天;有《论》一藏,说地;有《经》一藏,度鬼。
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
真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凡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地理、人物、鸟兽、花木、器用、人事,无般不载。
汝等远来,待要全付与汝取去,但那方之人,愚蠢村强,毁谤真言,不识我沙门之奥旨。
”叫:“阿傩、伽叶,你两个引他四众,到珍楼之下,先将斋食待他。
斋罢,开了宝阁,将我那三藏经中三十五部之内,各检几卷与他,教他传流东土,永注洪恩。
”二尊者即奉佛旨,将他四众领至楼下,看不尽那奇珍异宝,摆列无穷。
只见那设供的诸神,铺排斋宴,并皆是仙品、仙肴、仙茶、仙果,珍馐百味,与凡世不同。
师徒们顶礼了佛恩,随心享用,其实是——宝焰金光映目明,异香奇品更微精。
千层金阁无穷丽,一派仙音入耳清。
素味仙花人罕见,香茶异食得长生。
向来受尽千般苦,今日荣华喜道成。
这番造化了八戒,便宜了沙僧,佛祖处正寿长生,脱胎换骨之馔,尽着他受用。
二尊者陪奉四众餐毕,却入宝阁,开门登看。
那厢有霞光瑞气,笼罩千重;彩雾祥云,遮漫万道。
经柜上,宝箧外,都贴了红签,楷书着经卷名目。
乃是:《涅盘经》一部七百四十八卷,《菩萨经》一部一千二十一卷,《虚空藏经》一部四百卷,《首楞严经》一部一百一十卷,《恩意经大集》一部五十卷,《决定经》一部一百四十卷,《宝藏经》一部四十五卷,《华严经》一部五百卷,《礼真如经》一部九十卷,《大般若经》一部九百一十六卷,《大光明经》一部三百卷,《未曾有经》一部一千一百一十卷,《维摩经》一部一百七十卷,《三论别经》一部二百七十卷,《金刚经》一部一百卷,《正法论经》一部一百二十卷,《佛本行经》一部八百卷,《五龙经》一部三十二卷,《菩萨戒经》一部一百一十六卷,《大集经》一部一百三十卷,《摩竭经》一部三百五十卷,《法华经》一部一百卷,《瑜伽经》一部一百卷,《宝常经》一部二百二十卷,《西天论经》一部一百三十卷,《僧祗经》一部一百五十七卷,《佛国杂经》一部一千九百五十卷,《起信论经》一部一千卷,《大智度经》一部一千八十卷,《宝威经》一部一干二百八十卷,《本阁经》一部八百五十卷,《正律文经》一部二百卷,《大孔雀经》一部二百二十卷,《维识论经》一部一百卷,《具舍论经》一部二百卷。
阿傩、伽叶引唐僧看遍经名,对唐僧道:“圣僧东土到此,有些什么人事送我们
快拿出来,好传经与你去。
”三藏闻言道:“弟子玄奘,来路迢遥,不曾备得。
”二尊者笑道:“好,好,好
白手传经继世,后人当饿死矣
”行者见他讲口扭捏,不肯传经,他忍不住叫噪道:“师父,我们去告如来,教他自家来把经与老孙也。
”阿傩道:“莫嚷
此是什么去处,你还撒野放刁
到这边来接着经。
”八戒沙僧耐住了性子,劝住了行者,转身来接。
一卷卷收在包里,驮在马上,又捆了两担,八戒与沙僧挑着,却来宝座前叩头,谢了如来,一直出门。
逢一位佛祖,拜两拜;见一尊菩萨,拜两拜。
又到大门,拜了比丘僧、尼,优婆夷、塞,一一相辞,下山奔路不题。
却说那宝阁上有一尊燃灯古佛,他在阁上,暗暗的听着那传经之事,心中甚明,原是阿傩、伽叶将无字之经传去,却自笑云:“东土众僧愚迷,不识无字之经,却不枉费了圣僧这场跋涉
”问:“座边有谁在此
”只见白雄尊者闪出。
古佛吩咐道:“你可作起神威,飞星赶上唐僧,把那无字之经夺了,教他再来求取有字真经。
”白雄尊者,即驾狂风,滚离了雷音寺山门之外,大作神威。
那阵好风,真个是——佛前勇士,不比巽二风神。
仙窍怒号,远赛吹嘘少女。
这一阵,鱼龙皆失穴,江海逆波涛。
玄猿捧果难来献,黄鹤回云找旧巢。
丹凤清音鸣不美,锦鸡喔运叫声嘈。
青松枝折,优钵花飘。
翠竹竿竿倒,金莲朵朵摇。
钟声远送三千里,经韵轻飞万壑高。
崖下奇花残美色,路旁瑶草偃鲜苗。
彩鸾难舞翅,白鹿躲山崖。
荡荡异香漫宇宙,清清风气彻云霄。
那唐长老正行间,忽闻香风滚滚,只道是佛祖之祯祥,未曾堤防。
又闻得响一声,半空中伸下一只手来,将马驮的经,轻轻抢去,唬得个三藏捶胸叫唤,八戒滚地来追,沙和尚护守着经担,孙行者急赶去如飞。
那白雄尊者,见行者赶得将近,恐他棍头上没眼,一时间不分好歹,打伤身体,即将经包扌卒碎,抛落尘埃。
行者见经包破落,又被香风吹得飘零,却就按下云头顾经,不去追赶。
那白雄尊者收风敛雾,回报古佛不题。
八戒去追赶,见经本落下,遂与行者收拾背着,来见唐僧。
唐僧满眼垂泪道:“徒弟呀
这个极乐世界,也还有凶魔欺害哩
”沙僧接了抱着的散经,打开看时,原来雪白,并无半点字迹,慌忙递与三藏道:“师父,这一卷没字。
”行者又打开一卷看时,也无字。
八戒打开一卷,也无字。
三藏叫:“通打开来看看。
”卷卷俱是白纸。
长老短叹长吁的道:“我东土人果是没福
似这般无字的空本,取去何用
怎么敢见唐王
诳君之罪,诚不容诛也
”行者早已知之,对唐僧道:“师父,不消说了,这就是阿傩、伽叶那厮,问我要人事没有,故将此白纸本子与我们来了。
快回去告在如来之前,问他扌肯财作弊之罪。
”八戒嚷道:“正是,正是
告他去来
”四众急急回山,无好步,忙忙又转上雷音。
不多时,到于山门之外,众皆拱手相迎,笑道:“圣僧是换经来的
”三藏点头称谢。
众金刚也不阻挡,让他进去,直至大雄殿前。
行者嚷道:“如来
我师徒们受了万蜇千魔,千辛万苦,自东土拜到此处,蒙如来吩咐传经,被阿傩、伽叶扌肯财不遂,通同作弊,故意将无字的白纸本儿教我们拿去,我们拿他去何用
望如来敕治
”佛祖笑道:“你且休嚷,他两个问你要人事之情,我已知矣。
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
你如今空手来取,是以传了白本。
白本者,乃无字真经,倒也是好的。
因你那东土众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传之耳。
”即叫:“阿傩、伽叶,快将有字的真经,每部中各检几卷与他,来此报数。
”二尊者复领四众,到珍楼宝阁之下,仍问唐僧要些人事。
三藏无物奉承,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双手奉上道:“弟子委是穷寒路遥,不曾备得人事。
这钵盂乃唐王亲手所赐,教弟子持此,沿路化斋。
今特奉上,聊表寸心,万望尊者不鄙轻亵,将此收下,待回朝奏上唐王,定有厚谢。
只是以有字真经赐下,庶不孤钦差之意,远涉之劳也。
”那阿傩接了,但微微而笑。
被那些管珍楼的力士,管香积的庖丁,看阁的尊者,你抹他脸,我扑他背,弹指的,扭唇的,一个个笑道:“不羞,不羞
需索取经的人事
”须臾把脸皮都羞皱了,只是拿着钵盂不放。
伽叶却才进阁检经,一一查与三藏,三藏却叫:“徒弟们,你们都好生看看,莫似前番。
”他三人接一卷,看一卷,却都是有字的。
传了五千零四十八卷,乃一藏之数,收拾齐整驮在马上,剩下的还装了一担,八戒挑着。
自己行囊,沙僧挑着。
行者牵了马,唐僧拿了锡杖,按一按毗卢帽,抖一抖锦袈裟,才喜喜欢欢,到我佛如来之前。
正是那——大藏真经滋味甜,如来造就甚精严。
须知玄奘登山苦,可笑阿傩却爱钱。
先次未详亏古佛,后来真实始安然。
至今得意传东土,大众均将雨露沾。
阿傩、伽叶引唐僧来见如来,如来高升莲座,指令降龙、伏虎二大罗汉敲响云磬,遍请三千诸佛、三千揭谛、八金刚、四菩萨、五百尊罗汉、八百比丘僧、大众优婆塞、比丘尼、优婆夷,各天各洞,福地灵山,大小尊者圣僧,该坐的请登宝座,该立的侍立两旁。
一时间,天乐遥闻,仙音嘹亮,满空中祥光迭迭,瑞气重重,诸佛毕集,参见了如来。
如来问:“阿傩、伽叶,传了多少经卷与他
可一一报数。
”二尊者即开报:“现付去唐朝《涅般? 经》四百卷,《菩萨经》三百六十卷,《虚空藏经》二十卷,《首楞严经》三十卷,《恩意经大集》四十卷,《决定经》四十卷,《宝藏经》二十卷,《华严经》八十一卷,《礼真如经》三十卷,《大般若经》六百卷,《金光明品经》五十卷,《未曾有经》五百五十卷,《维摩经》三十卷,《三论别经》四十二卷,《金刚经》一卷,《正法论经》二十卷,《佛本行经》一百一十六卷,《五龙经》二十卷,《菩萨戒经》六十卷,《大集经》三十卷,《摩竭经》一百四十卷,《法华经》十卷,《瑜伽经》三十卷,《宝常经》一百七十卷,《西天论经》三十卷,《僧祗经》一百一十卷,《佛国杂经》一千六百三十八卷,《起信论经》五十卷,《大智度经》九十卷,《宝威经》一百四十卷,《本阁经》五十六卷,《正律文经》十卷,《大孔雀经》十四卷,《维识论经》十卷,《具舍论经》十卷。
在藏总经,共三十五部,各部中检出五千零四十八卷,与东土圣僧传留在唐。
现俱收拾整顿于人马驮担之上,专等谢恩。
”三藏四众拴了马,歇了担,一个个合掌躬身,朝上礼拜。
如来对唐僧言曰:“此经功德,不可称量,虽为我门之龟鉴,实乃三教之源流。
若到你那南赡部洲,示与一切众生,不可轻慢,非沐浴斋戒,不可开卷,宝之重之
盖此内有成仙了道之奥妙,有发明万化之奇方也。
”三藏叩头谢恩,信受奉行,依然对佛祖遍礼三匝,承谨归诚,领经而去。
去到三山门,一一又谢了众圣不题。
如来因打发唐僧去后,才散了传经之会。
旁又闪上观世音菩萨合掌启佛祖道:“弟子当年领金旨向东土寻取经之人,今已成功,共计得一十四年,乃五千零四十日,还少八日,不合藏数。
望我世尊,早赐圣僧回东转西,须在八日之内,庶完藏数,准弟子缴还金旨。
”如来大喜道:“所言甚当,准缴金旨。
”即叫八大金刚吩咐道:“汝等快使神威,驾送圣僧回东,把真经传留,即引圣僧西回,须在八日之内,以完一藏之数,勿得迟违。
”金刚随即赶上唐僧,叫道:“取经的,跟我来
”唐僧等俱身轻体健,荡荡飘飘,随着金刚,驾云而起。
这才是:见性明心参佛祖,功完行满即飞升。
毕竟不知回东土怎生传授,且听下回分解.
古代名言 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 意思
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
——《韩非子·说林上》 从细微处能预见事物发生,从缘由知其根源
青门集。
阎典史者传,原文翻译
阎典史传 〔清〕邵长蘅 译文 阎典史者,名应元,字丽亨,其先浙江绍兴人也。
四世祖某,为锦衣校尉,始家北直隶之通州,为通州人。
应元起掾史,官京仓大使。
崇祯十四年,迁江阴县典史。
始至,有江盗百艘,张帜乘潮阑入内地,将薄城,而会县令摄篆旁邑,丞簿选愞怖急,男女奔窜。
应元带刀鞬出,跃马大呼于市曰:“好男子,从我杀贼护家室
”一时从者千人,然苦无械。
应元又驰竹行呼曰:“事急矣,假一竿,值取诸我。
”千人者布列江岸,矛若林立,士若堵墙。
应元往来驰射,发一矢,辄殪一贼。
贼连毙者三,气慑,扬帆去。
巡抚状闻,以钦依都司掌徼巡县尉,得张,拥纛,前驱清道而后行。
非故事,邑人以为荣。
久之,仅循资迁广东英德县主簿,而陈明选代为尉。
应元以母病未行,亦会国变,挈家侨居邑东之砂山。
是岁乙酉五月也。
当是时,本朝定鼎改元二年矣。
豫渡江,金陵降,君臣出走。
寻被执。
分遣贝勒及他将,略定东南郡县。
守士吏或降或走,或闭门旅拒,攻之辄拔;速者功在漏刻,迟不过旬日。
自京口以南,一月间下名城大县以百数。
而江阴以弹丸下邑,死守八十余日而后下,盖应元之谋居多。
初,下,诸生许用德者,以闰六月朔悬御容于,率众拜且哭,士民蛾聚者万人,欲奉新尉陈明选主城守。
明选曰:“吾智勇不如阎君,此大事,须阎君来。
”乃夜驰骑往迎应元。
应元投袂起,率家丁四十人,夜驰入城。
是时城中兵不满千,户裁及万,又馕无所出。
应元至,则料尺籍,治楼橹,令户出一男子乘城,余丁传餐。
已,乃发前兵备道曾化龙所制火药火器贮堞楼。
已,乃劝输巨室,令曰:“输不必金,出粟、菽、帛、布及他物者听。
”国子上舍程璧首捐二万五千金。
捐者麕集。
于是围城中有火药三百罂,铅丸、铁子千石,大炮百,鸟机千张,钱千万缗,粟、麦、豆万石,他酒、酤、盐、铁、刍、藁称是。
已,乃分城而守:武举黄略守东门,把总某守南门,陈明选守西门,应元自守北门,仍徼巡四门。
部署甫定,而外围合。
时大军薄城下者已十万,列营百数,四面围数十重,引弓仰射,颇伤城上人。
而城上礧炮、机弩乘高下,大军杀伤甚众。
乃驾大炮击城,城垣裂。
应元命用铁叶裹门板,贯铁縆护之;取空棺实以土,障颓处。
又攻北城,北城穿。
下令人运一大石块,于城内更筑坚垒,一夜成。
会城中矢少,应元乘月黑,束藁为人,人竿,立陴
大军惊,矢发如雨;比晓,获矢无算。
又遣壮士夜缒城入营,顺风纵火;军乱,自蹂践相杀死者数千。
大军却,离城三里止营,帅拥骑至城下,呼曰:“吾与阎君雅故,为我语阎君,欲相见。
”应元立城上与语。
者,故弘光四镇之一,封广昌伯,降本朝总兵者也。
遥语应元:“弘光已走,江南无主,君早降,可保富贵。
”应元曰:“某明朝一典史耳,尚知大义。
将军胙土分茅,为国重镇,不能保障江淮,乃为敌前驱,何面目见吾邑义士民乎
”良佐惭退。
应元伟躯干,面苍黑,微髭。
性严毅,号令明肃,犯法者,鞭笞贯耳,不稍贳;然轻财,赏赐无所恡。
伤者手为裹创,死者厚棺敛,酹醊而哭之;与壮士语,必称“好兄弟”,不呼名。
陈明选宽厚呕煦,每巡城,拊循其士卒,相劳苦,或至流涕。
故两人皆能得士心,乐为之死。
先是,贝勒统军略地苏、松者,既连破大郡,济师来攻。
面缚两降将,跪城下说降,涕泗交颐。
应元骂曰:“败军之将,被禽不速死,奚喋喋为
”又遣人谕令:“斩四门首事各一人,即撤围。
”应元厉声曰:“宁斩吾头,奈何杀百姓
”叱之去。
会中秋,给军民赏月钱,分曹携具,登城痛饮;而许用德制乐府五更转曲,令善讴者曼声歌之,歌声与刁斗、笳吹声相应,竟三夜罢。
贝勒既觇知城中无降意,攻愈急;梯冲死士,铠胄皆镔铁,刀斧及之,声铿然,锋口为缺,炮声彻昼夜,百里内地为之震。
城中死伤日积,巷哭声相闻。
应元慷慨登陴,意气自若。
旦日,大雨如注。
至日中,有红光一缕起土桥,直射城西。
城俄陷,大军从烟焰雾雨中,蜂拥而上。
应元率死士百人,驰突巷战者八,所当杀伤以千数;再夺门,门闭不得出。
应元度不免,踊身投前湖,水不没顶。
而令军中,必欲生致应元,遂被缚。
良佐箕踞乾明佛殿,见应元至,跃起持之哭。
应元笑曰:“何哭
事至此,有一死耳。
”见贝勒,挺立不屈。
一卒持枪刺应元贯胫,胫折踣地。
日暮,拥至栖霞禅院。
院僧夜闻大呼“速斫我
”不绝口。
俄而寂然。
应元死。
凡攻守八十一日,大军围城者二十四万,死者六万七千,巷战死者又七千,凡损卒七万五千有奇。
城中死者,无虑五六万,尸骸枕藉,街巷皆满,然竟无一人降者。
城破时,陈明选下骑搏战,至兵备道前被杀。
身负重创,手握刀,僵立倚壁上不仆。
或曰:阖门投火死。
论曰:曰:“成周既成,迁殷顽民。
”而后之论者,谓于周则顽民,殷则义士。
夫跖犬吠尧,邻女詈人,彼固各为其主。
予童时,则闻人啧啧谈阎典史事,未能记忆也。
后五十年,从友人家见黄晞所为死守孤城状,乃摭其事而传之,微夫应元,固明朝一典史也;顾其树立,乃卓卓如是
呜呼,可感也哉
——选自 阎典史,名应无,字丽亨,祖上是浙江绍兴人。
高祖父某,担任锦衣校尉,方才移居北直隶的通州,成了通州人。
阎应元开始任公职是当掾史,做过京仓大使。
崇祯十四年(1641)年,调任江阴县典史。
刚到任,正碰上江上的强盗驾着数百艘船,张挂着旗帜乘涨潮侵入内地,将要迫近江阴县城。
恰巧又逢本县县令到别的县里去代理政事,县丞、主簿既胆怯又无决断,束手无策,居民四处奔逃。
阎应元带着刀箭赶出来,在街上策马飞驰,大声呼喊:“是好汉的,跟我一起去杀强盗,保卫亲人
”不一会,身边就集聚了上千人。
但苦于没有兵器。
阎应元又飞驰到竹行前高喊:“情况十分紧急,每人先借一根毛竹,货款将来由我统付
”这一千人排列在江岸,手持毛竹如刀枪林立,人靠人像一道长墙。
阎应元来回地飞马射击,发一箭,便射死一个强盗,一连射死三人。
强盗的气焰被压了下去,扯上帆逃走了。
巡抚写文状向上报告退江盗的情况,用皇帝的名义让阎应元参同都司的官衔,执掌巡回检查的县尉职权,外出可以乘车加黄盖,打大旗,由引路士卒清除道路而后通过。
这是惯例中所没有的待遇,当地人都引以为荣。
长久以后,他却还是只按照资历转升为广东英德县主簿,陈明选代替了他的县尉职务。
阎应元因为母亲生病没能赶去赴新任,又逢国家发生变故,便带着家人寄居在江阴城东的砂山。
当时是乙酉年(1645)五月。
那时,清朝已夺取明政权改变年号到了第二年。
豫王多铎的大军渡过长江,金陵城投降归顺,南明君臣出逃。
不久,弘光帝朱由崧被俘获。
豫王分别派遣贝勒和其他将领攻占东南地区的郡县。
各地的南明守将有的投降,有的逃走。
有的关闭城门聚众抵抗,也是一攻即破,快的就在当天,慢的也不过十日。
自京口以南地区,一个月内被攻占的名城大县数以百计。
而江阴这座偏僻小县城,坚守了八十多天才被攻下,这主要是靠阎应元的谋略。
当初,清军颁布剃发令,诸生许用德就在闰六月初一,将明太祖画像悬挂在明伦堂,率领众人叩拜痛哭,儒生百姓蜂拥而来,多达万人,打算拥戴新县尉陈明选主持县城守备。
陈明选说:“我的智勇比不上阎君。
这是大事,一定要阎君来才行。
”于是连夜飞马赶去迎请阎应元。
阎应元拂袖而起,立即带领家丁四十人,连夜飞驰入城。
当时城里士兵不足一千,居民也只有万户,而且粮饷尚无着落。
阎应元进了城,便整理军中文件簿籍,修建城防工事,下令每家出一名男子登城守卫,剩余的男子为军中送饭。
然后取出前任兵备道曾化龙制造的火药火器,贮存在城楼上。
随后动员富有人家捐送,传令说:“捐送不一定都是金钱,捐粮食、布匹听便。
”国子上舍程璧带头捐献二万五千金。
捐送者成群拥到。
于是被围的县城里有了火药三百罐,铅丸、铁子一千石,大炮百门,鸟机一千张,钱一千万贯,米、麦、豆等粮食一万石,其他如酒类、盐铁、草料也储备充足。
接着命令专人把守各城防区:武举黄略守北门;把总某守南门;陈明选守西门;阎应元自守北门,并兼管巡察四门。
刚刚布置停当,城外清军包围圈已合拢。
这时迫近城下的清军已达十万,扎下营盘上百,四面包围了数十层。
清军拉弓向城上发射,伤了不少守城的人。
而城上礧炮、机弩居高向下发射,也杀伤了大量清军。
清军驾起大炮轰击城墙,城上的矮墙被炸裂。
阎应元命令用铁叶裹着门板,穿上大铁索挡住裂口,再用泥土装在空棺材里,堵在倒塌处。
清军又攻北城,北城被攻破。
阎应元下令每人搬一块大石头在城内重新筑起坚固的墙垒,一夜之间就完工。
碰上城中缺箭,阎应元乘着无月的黑夜,用禾秆扎成人形,每个草人竹竿上挂一盏灯,竖立在女墙之间,环城围绕。
让士兵伏在城上矮墙后,击鼓呼喊,佯装要缒下城去偷袭的样子。
清军十分惊慌,向城上发射如雨点般的密箭。
到拂晓,得到的箭不计其数。
他又派壮士夜里缒下城潜入清营,顺风放火,清军乱作一团,自相践踏残杀,死了好几千。
清军后退,离城三里停下安营。
攻城主帅刘良佐由骑兵簇拥着来到城下,向城上守军呼喊:“我和阎君是老朋友,替我告诉阎君,我想要见他。
”阎应元站在城上和他说话。
刘良佐,是以前弘光朝的四镇之一,被封为广昌伯,投降清朝的总兵。
他远远地对阎应元说:“弘光帝已经逃走,江南再没有国君,您及早投降,可以保证富贵荣华。
”阎应元回答说:“我不过是明一个小典史,还能明晓大义。
将军你受土封侯,身为国家的重镇,不能守住江淮,却甘做敌人的马前卒,有什么脸来见我们城里深明大义的士民呢
”刘良佐惭愧地转身走了。
阎应元身材魁梧,苍黑面孔,微有胡须。
性格严厉刚毅,号令严明整肃。
对于犯法的人,该用鞭笞贯耳的刑法,便绝不宽饶。
但他轻财重赏,毫不吝惜。
亲自为受伤者包扎伤口,为死者备上等棺木敛葬,并洒酒于地哭祭。
和壮士说话,一定称呼“好兄弟”,而不直呼其名。
陈明选宽厚和悦,每次上城巡察,安抚慰劳部下,看到他们的劳苦之状,有时甚至流出眼泪。
所以两人都能深得人心,士卒们乐意以死来报答。
在此之前,领兵在苏州、松江一带攻城占地的贝勒,连破大郡之后,这时也以自己的军队增援攻城清军。
贝勒把两员降将反绑,让他们跪在城下劝降。
两员降将一面劝说,一面痛哭,满脸涕泪。
阎应元骂道:“吃败仗的家伙,给敌人俘虏了不快点死掉,干什么还啰里啰苏
”贝勒又派人宣令:“只要杀掉四门首先起事的各一人,我们就撤去包围。
”阎应元高声回答:“宁可斩我的头,凭什么要杀害老百姓
”喝令传话的清卒滚开。
当时正逢中秋节,阎应元发给军民赏月钱,军民们分头结伴带着器具,登上城楼痛饮。
许用德创作了五更转曲,请善于歌唱的人引长声调歌唱。
歌声和刁斗声、笳吹声交织在一起,过了三夜才告结束。
贝勒已经察城中无投降之意,攻城更加紧急。
使用云梯、冲车的敢死队,盔甲都是用镔铁制作的,刀斧一碰上就叮?作响,锋口都被碰缺。
炮声日夜响个不停,百里之内,大地因此而震动。
城中伤亡一天天增加,街巷上哭声到处可以听见。
阎应元斗志昂扬地登上城楼,神情气度一如平日。
清晨,下起倾盆大雨,到中午,有一缕红光从土桥方向升起,直射向城西。
不一会,城墙倒塌,清军从烟火雾气中冒雨蜂拥而上。
阎应元率领百名敢死队,四处出击进行了八次巷战,与他们遭遇的清兵被杀伤上千人。
再要夺取城门,城门紧闭,冲不出去。
阎应元料想已不能幸免,跃起投入前湖,但湖水太浅,淹不没头顶,因而自杀不成。
而刘良佐又传令清军,一定要生擒阎应元,因此他终于被俘。
刘良佐在乾明佛殿上傲慢地两手按膝伸腿而坐,一见阎应元被押来,立即从席上跃起,扶住他痛哭。
阎应元笑道:“有什么可哭的呢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一死而已。
”阎应元看见贝勒,挺身站立,不肯弯腰。
一名清兵用长枪刺穿阎应元的小腿,小腿折断,阎应元跌倒在地。
黄昏时,阎应元被一群清兵押送到栖霞禅院。
夜间,院里的僧人不断听到高喊声:“快点杀掉我
”一直不停口。
后来听不见了,原来阎应元已气绝身亡。
双方在江阴城攻守作战共八十一天。
围城的清军二十四万,战死的六万七千,死于巷战的又有七千,共损失士卒七万五千有余。
城中战死的军民,大约有五六万,尸体纵横堆积,满街都是,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清军投降。
城被攻破时,陈明选跳下马来用短兵器作战,到兵备道衙门前被杀。
他身上多处负伤,手里还紧握着刀,靠在墙壁上僵立着并不倒下。
另有一种传说:陈明选一家是投火集体自杀的。
我的体会是:《尚书·多士》序中说:“周公建好了成周,把殷朝的顽民迁往那里。
”但是,后世谈论这件事的人,认为他们对周朝来说是顽民,对殷朝来说就是义士。
盗跖的狗看见尧这样的圣君也会狂咬,邻居的女子会骂挑逗她的男子,他们当然是各自维护主人的利益。
我小时候就听说人们谈起阎典史的事便赞佩不已,但已记忆不清楚了。
过了五十年,在朋友家看到黄晞写的关于江阴军民死守孤城的文章,就从中采取素材写成这篇传记。
阎应元这个小人物,原来不过是明朝的一个典史,但看他的立功树节,却如此超凡入圣。
啊,真是令人感动
好段摘抄 给分
你是一只蜻蜓,点过我的湖心。
然后我的记忆便以涟漪作裙,连寂寞都细绣缀锦,至此,我青春绮丽。
秋风将冷寂大把大把地撒向大地,艳阳下便有了声声低吟。
我侧耳倾听,可是风声里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叫静谧,每一次的错过都叫忘记。
我不该怪你,没有把叶之深情的诗读给我听,因为我们还没有正面的相遇,只是你太累时恰巧路过我的湖心;我不该怪你,以一枚梧桐树叶凝滞我的呼吸,因为你内心的锚过于沉重,你不期待再一次冒险的航行;我不该怪你,用一瞬间的相思换成我永世的铭记,因为你拥有一双飞翔的翅膀,注定要离我远行。
你是一只蜻蜓,点过我的湖心。
然后,羽翼飘动的声响,渐渐远离我惶恐不安的心情。
可是你的离去却没有让我恢复平静,我因此陷入忧伤的漩涡。
那波纹优美的线条汇成阻力,围困我的心。
你把我从梦境深处唤醒,却只告诉我,你要借着风筝远离六月的雨,而我却只能留在原地。
我把我们的私密全部尘封于树林寄给秋季。
我躲在秋风的衣襟里回想当时的心情—— 那是一个永远的蜻蜓梦,似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清醒。
我错把结局当作了开始,我始终无法相信,与你的缘分就这样随荡开的波纹渐次散尽。
你冲破我的视线,消失在天边湛蓝的颜色里。
于是我知道,你不是蜻蜓,而我不再有湖心---------------《你是一只蜻蜓点过我的湖心》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
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
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
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
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
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
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
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采薇》清.纳兰性德《木兰词 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那一世,你为清石,我为月牙;那一世,你为强人,我为骏马。
佛说五蕴皆空,可这红尘却总被诸多缘分填满。
佛入红尘,红尘便是道场。
隐世才女白落梅,以禅意写红尘,以佛法道人生,她从禅诗佛词中精选数十首经典之作,化云水禅心,入人间烟火。
疲累之时,烦忧之时,不如泡一盏茶,走入这文字中,品静好人生。
-------白落梅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前因的,已经记不得。
我曾无数次地想象,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是伶人
是诗客
是绣女
直到有一天,我走进禅林古刹,与佛祖邂逅,才知道我的前世,一定是佛前的一盏油灯。
因为当我点燃它的那一刻,就明白此番相遇,是久别的重逢。
前世的我,在殿堂潜心修炼,不为成佛,不为修仙,只为今生可以幻化为人,也学山林里的千年白狐,和某位书生或者凡夫结一段尘缘。
---白落梅多少人想要在滔滔世海中另辟蹊径,说好了纵浪到底,可每次都是雨打归舟。
山水相娱,烟云散去,历史的墨迹已模糊不清,我们彼此在澹然中相忘,包括以往的山盟海誓。
在不能终止的流光里,我们无法怪罪生命里有太多的错过,也许会辜负青春,却终究不会辜负宿命。
都说人生如逆旅,就算有一天月迷津渡,依旧会有一枚守护我们的红叶,等候在季节的路口。
跪在佛前,折一枝莲,便是此生全部的行囊,就这样在秋天的山路前行,不再回头,直到听见来世第一声钟响。
---------白落梅词:林夕曲 编:adrian chan嘴唇还没张开来已经互相伤害约会不曾定下来就不想期待电话还没挂起来感情已经腐坏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给我一双手对你倚赖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我们都自由自在回忆还没变黑白已经置身事外承诺不曾说出来关系已不再眼泪还没掉下来已经忘了感慨就像一碗热汤的关怀不可能随身携带“给我一刹那,对你的宠爱。
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这是沧海对一只蝴蝶曾有过的爱情誓言。
此刻的蝴蝶已远离了沧海,曾经相爱过的沧海与蝴蝶已成陌路。
只是在不经意间,蝴蝶会想起成为深深烙印的沧海。
这个静谧的夜晚蝴蝶又在回忆。
当日蝴蝶相信着这些誓言。
这是一只不太经心的蝴蝶,她只看到了誓言的前一句而没有注意到后一句的“送你离开”。
单纯的蝴蝶相信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送她离开只是表面,实质是深爱她一生。
蝴蝶简单而快乐,她只有几岁,还很幼稚。
而沧海已经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霜。
在时光的轮回和岁月的磨砺中才慢慢变成永远也看不到尽头,覆盖着无穷内容的沧海。
蝴蝶在没有飞到沧海的身边时,没有目标的玩着。
只是在一次的游玩的途中看见了沧海。
远远看去,沧海无边无际,涵盖了太多的内容。
这一切令她着迷。
她终日流连在沧海的身边。
沧海并没有去在意她。
她太渺小了。
沧海永远在那回忆,在沉思。
只是他的回忆太深,太久远。
他思考的问题,他要寻找的问题答案太深奥。
谁也无法去琢磨透沧海的内心,也无法知道沧海的心在哪里,只是在猜测,也许是在海的中央。
只有沧海自己才明白,历尽千年的风雨,他早已失去了完整的心。
只有一个沧桑而坚硬的心壳。
也许是太寂寞的缘故,沧海开始慢慢注意蝴蝶。
这是一只很素的蝴蝶,只有黑白两色,在翅膀的边缘有着一圈淡淡的蓝色。
蝴蝶告诉沧海关于春天里花的妆扮以及夏夜里秋虫的呢喃,还有深秋早晨落叶身上的眼泪和冬日里那明媚而温暖的阳光。
蝴蝶在轻轻在说,沧海静静在听。
不知道从哪天起,沧海开始喜欢上了蝴蝶。
而蝴蝶早已迷恋着沧海的深沉与沧桑。
她一直停留着,已不想再飞往别处了,在她的心里,有沧海就有足够了,有沧海就有了一切,沧海只要付出一点点的爱就能令蝴蝶心满意足。
她并不贪心。
时间慢慢过去了。
她越来越爱沧海,迷恋着沧海,无力自拔。
有时甚至觉得,这份爱是从她的前世就开始的,持续到了今世 蝴蝶爱上沧海,这只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无望的爱。
沧海在爱蝴蝶的日子里,时常怜惜地看着她。
他看着她在他的身边翩翩飞舞着,心里去在叹息着她的轻盈与柔弱。
能爱她多久呢
他有时也会这样问自己。
谁让蝴蝶是如此的弱小呢
她付出了她全部的爱,可是在沧海的眼里却是微不足道的,他并不在意那点爱。
他有着丰富的内涵,蝴蝶根本就无法去看懂他,猜测不出沧海的内心,在沧海的深沉下她被衬托得异常单薄。
几千年的差距,对蝴蝶而言,这是一场绝望的爱情。
渐地,沧海开始改变,不在听她的述说,他对花朵,阳光与落叶失去了兴趣。
蝴蝶用全身心来爱着沧海,也无法唤回曾经享有过的宠爱。
在沧海的冷漠中她看到了即将降临的结局。
那个夜晚,蝴蝶终于可以让自己去面对这些改变,她伤心的哭着。
于是也就明白了无论怎样的努力,她永远也飞不到沧海的心中,只因她的单薄与他的丰厚。
爱情消失了,她决定离去。
“因为爱你,所以才要离开你。
”当蝴蝶对沧海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眼泪滴落在了沧海的怀里,沧海沉默着。
沧海爱过她,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美梦,当天亮到来的时候,美梦醒来的时候,沧海依旧是沧海,他的内涵更加的丰富,蝴蝶依旧是蝴蝶,只是失去了她的心,她把心放在了沧海的无垠中。
当心被融化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蝴蝶飞不过沧海。
诗经》 《诗经·邶风·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
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
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纳兰采桑子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
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纳兰 采桑子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
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
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纳兰采桑子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采桑子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孤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
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鹧鸪天 独背残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
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花满地秋。
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
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鹧鸪天 雁贴寒云次第飞,向南犹自怨归迟。
谁能瘦马关山道,又到西风扑鬓时。
人杳杳,思依依,更无芳树有乌啼。
凭将扫黛窗前月,持向今朝照别离。
鹧鸪天 别绪如丝睡不成,那堪孤枕梦边城。
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
书郑重,恨分明,天将愁味酿多情。
起来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
梦江南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纳兰纳兰容若的词都很美,呵呵
不够我再找找吧
小学四年级暑假作业''食''在成语中
卢延让,光化三年。
先是延让师下为诗,词意入癖,时人之。
吴翰林融御史,出官峡中,延让时薄游荆渚,贫无卷轴,未遑贽谒。
会融表弟滕籍者,偶得延让百篇,融览,大奇之,曰:“此无他,贵不寻常耳。
”于是称之于府主成汭。
时故相张公职大租于是邦,常以延让为笑端,及融言之,咸为改观。
由是大获举粮,延让深所感激;然犹因循,竟未相面。
后值融赴急征入内庭,孜孜于公卿间称誉不已。
光化戊午岁,来自襄南,融一见如旧相识,延让呜咽流涕,于是攘臂成之矣。
将仕郎守太子校书郎王冷然,谨再拜上书相国燕公阁下:孔子曰:“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
”则仆所以有意上书于公,为日久矣。
所恨公初为相,而仆始总角;公再为相,仆方志学;及仆预乡举,公左官于巴邱;及仆参常调,而公统军于沙朔。
今公复为相,随驾在秦,仆适效官,分司在洛,竟未识贾谊之面,把相如之手,则尧、舜、禹、汤之正道,稷、薛、夔、龙之要务,焉得与相公论之乎昔者,公之有文章时,岂不欲文章者见之乎公未富贵时,岂不欲富贵者用之乎今公贵称当朝,文称命代,见天下未富贵、有文章之士,不知公何以用之公一登甲科,三至宰相,是因文章之得用,于今亦三十年。
后进之士,公勿谓无其人。
何者长安令裴耀卿于开元五年掌天下举,擢仆高第,以才相知。
今尚书右丞王丘于开元九年掌天下选,拔仆清资,以智见许。
然二君者,若无明鉴,宁处要津是仆亦有文章。
思公见也;亦未富贵,思公用也。
此非自媒自炫,恐不道不知。
有唐以来,无数才子,至于崔融、李峤、宋之问、沈佺期、富嘉谋、徐彦伯、杜审言、陈子昂者,与公连飞并驱,更唱迭和;此数公者,真可谓五百年后挺生矣。
天丧斯文,凋零向尽,惟相公日新厥德,长守富贵,甚善,甚善。
是知天赞明主而福相公。
当此之时,亦宜应天之休,报主之宠,弥缝其阙,匡救其灾;若尸禄备员,则焉用彼相矣
仆闻位称燮理者,则道合阴阳;四时不愆,则百姓无怨。
岂有冬初不雪,春尽不雨,麦苗继日而青死,桑叶未秋而黄落,蠢蠢迷愚,嗷嗷愁怨,而相公温眠甲第,饱食庙堂
仆则天地之一生人,亦同人而怨相公也。
《京房易传》曰:“欲德不用,兹谓张言人君欲贤者而不用,徒张此意;厥灾荒,云大旱也,阴阳不雨。
”复曰:“师出过时,兹谓旷其旱不生。
”夫天道远,人道迩。
仆多言者也,安知天道
请以人事言之。
主上开张翰林,引纳才子,公以傲物而富贵骄人,为相以来,竟不能进一贤,拔一善。
汉高祖云:“当今之贤士,岂独异于古人乎
”有而不知,是彰相公之暗;知而不用
是彰相公之短。
故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云才积而便散,雨垂落而复收,此欲德不用之罚也。
仍闻六胡为孽,日寇边陲;邦家连兵,来往塞下;巴西诸将,必不出师,过时之咎也。
四郊之多垒,卿大夫之辱也。
不知庙堂肉食者何以谋之相公在外十余年,而复相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
今人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
天则不雨,公将若之何昨五月有恩,百官受赐,相公官既大,物亦多,有金银器及锦衣等,闻公受之,面有喜色。
今岁大旱,黎民阻饥,公何不固辞金银,请赈仓廪怀宝衣锦,于相公安乎百姓饿欲死,公何不举贤自代,让位请归公三为相而天下之人皆以公为亢极矣。
夫物极则反,人盛必衰;日中则昃,月成则亏。
老子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下之道也。
”今公富贵功成,文章名遂,惟身未退耳。
相公昔在南中,自为《岳阳集》,有《送别诗》云:“谁念三千里,江潭一老翁。
”则知虞卿非穷愁,不能著书以自宽;贾谊非流窜,不能作赋以自安。
公当此时,思欲生入京华,老归田里,脱身瘴疠,其可得乎今则不然,忘往日之栖迟,贪暮年之富贵;仆恐前途更失,后悔难追
主上以相公为贤,使辅佐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明君之举,岂曰能贤
仆见相公事方急,不可默诸桃李;公闻人之言或中,犹可收以桑榆。
《诗》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此言虽小,可以喻大。
相公《五君咏》曰:“凄凉丞相府,余庆在玄成。
”苏公一闻此诗,移相公于荆府,积渐至相,由苏得也;今苏屈居益部,公坐庙堂,投木报琼,义将安在亦可举苏以自代,然后为方朔之行。
抑又闻:“屋漏在上,知之在下。
”报国之重,莫若进贤。
去年赦书云:“草泽卑位之间,恐遗贤俊,宜令兵部即作牒目,征召奏闻。
”而吏部起请云:“试日等第全下者,举主量加贬削条目一行。
”仆知天下父不举子,兄不举弟。
向者,百司诸州长官皆无才能之辈,并是全躯保妻子之徒。
一入朝廷,则恐出;暂居州郡,即思改。
岂有轻为进举,以取贬削今闻天下向有四百人应举,相公岂与四百人尽及第乎即有第差,由此百司诸州长官,惧贬削而不举者多矣。
仆窃谓今之得举者,不以亲,则以势;不以贿,则以交;未必能鸣鼓四科,而裹粮三道。
其不得举者,无媒无党,有行有才,处卑位之间,仄陋之下,吞声饮气,何足算哉
何乃天子令有司举之,而相公令有司拒之
则所谓“欲德不用”,“徒张此意”,事与《京房易传》同。
故天下以大旱相试也。
去年所举县令,吏部一例与官。
举若得人,天下何不雨贤俊之举,楚既失之;县令之举,齐亦未得。
夫有贤明宰相,尚不能燮理阴阳,而令庸下宰君,岂即能缉熙风化相公必欲选良宰,莫若举前仓部员外郎吴太玄为洛阳令;必欲举御史中丞,莫若举襄州刺史靳□。
清辇毂之路,非太玄不可;生台阁之风,非靳不可。
仆非吴、靳亲友,但以知其贤明;相公有而不知,知而不用,亦其过深矣。
抑又闻之,昔闵子骞为政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凡校书、正字,一政不得入畿。
相公曾为此职,见贞观已来故事。
今吏部侍郎杨滔,眼不识字,心不好贤,芜秽我清司,改张我旧贯,去年冬奏请:“自今已后,官无内外,一例不得入畿。
”即知正字、校书,不如一乡县尉;明经、进士,不如三卫出身。
相公复此改张,甄别安在古人有坐钓登相,立筹封侯;今仆无尚父之谋,薛公之策,徒以仕于书苑,生于学门,小道逢时,大言祈相。
仆也幸甚,幸甚
去冬有诗赠公爱子协律,其诗有句云:“官微思倚玉,交浅怯投珠。
”《吕氏春秋》云:“尝一脔之味,可知一鼎之味。
”请公且看此十字,则知仆曾吟五言,则亦更有旧文,愿呈作者。
如公之用人,盖已多矣;仆之思用,其来久矣。
拾遗、补阙,宁有种乎
仆虽不佞,亦相公一株桃李也。
此书上论不雨,阴阳乖度;中愿相公进贤为务;下论仆身求用之路。
事繁而言不典,理切而语多忤。
其善也,必为执事所哂;其恶也,必为执事所怒。
傥哂既罢,怒方解,则仆当持旧文章而再拜来也。
韩偓,天夏初入翰林。
其年冬,车驾出幸凤翔,偓有扈従之功。
返正初,上面许偓为相。
奏云:“陛下运契中兴,当复用重德,镇风俗。
臣座主右仆射赵崇可以副陛下是选,乞回臣之命,授崇,天下幸甚。
”上嘉叹。
翌日,制用崇暨兵部侍郎王赞为相。
时梁太祖在京,素闻崇之轻佻,赞复有嫌亹,驰入请见,于上前具言二公长短。
上曰:“赵崇是偓荐。
”时偓在侧,梁主叱之。
偓奏曰:“臣不敢与大臣争。
”上曰:“韩偓出。
”寻谪官入闽。
故偓有诗曰:“手风慵展八行书,眼暗休看九局图。
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前筠管长蒲卢。
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
满世可能无默识,未知谁拟试秦竽
” 崔颢《荐樊衡书》:“夫相州者,九王之旧都;西山雄崇,足是秀异。
窃见县人樊衡,年三十,神爽清晤,才能绝伦。
虽白面书生,有雄胆大略,深识可以轨时俗,长策可以安塞裔。
藏用守道,实有岁年。
今国家封山勒崇,希代罕遇;含育之类,莫不踊跃。
况诏征隐逸,州贡茂异,衡之际会,千载一时。
君侯复躬自执圭,陪銮日观此州名藩,必有所举。
当是举者,非衡而谁伏愿不弃贤才,赐以甄奖。
得奔大礼,升闻天朝。
衡因此时策名树绩,报国荣家,令当代之士知出君侯之门矣。
愿不胜区区,敢闻左右。
俯伏阶屏,用增战汗
” 颢《荐齐秀才书》:“某官至,辱垂下问,令公举一人,可管记之任者。
愚以为军中之书记,节度使之喉舌。
指事立言而上达,思中天心;发号出令以下行,期悦人意。
谅非容易,而可专据。
窃见前进士高阳齐孝若考叔,年二十四,举必专授,文皆雅正,词赋甚精,章表殊健;疏眉目,美风姿,外若坦荡,中甚畏慎。
执事傥引在幕下,列于宾佐,使其驰一檄飞书,必能应马上之急求,言腹中之所欲。
夫掇芳刈楚,不弃幽远。
况孝若相门子弟,射策甲科,家居君侯之宇下,且数年矣。
不劳重币,而获至宝,甚善,甚善。
雄都大府,多士如林,最所知者,斯人也。
请为阁下记其若此。
惟用与舍,高明裁之。
谨再拜。
”古 李翱《荐所知于徐州张仆射书》:“翱载拜。
齐桓公不疑于其臣,管夷吾信而伯天下,攘戎狄,匡周室,亡国存,荆楚服,诸侯无不至焉。
竖刁、易牙信而国乱,身死不葬,五公子争立,兄弟相及者数世。
桓公之信于其臣,一道也。
所信者得其人,则格于天地,功及后世;不得其人,则不能免其身。
知人不易也。
岂惟霸者焉虽圣人亦不免焉
帝尧之时,贤不肖皆立于朝,尧能知舜,于是乎放驩兜,流共工,殛鲧,窜三苗,举禹、稷、皋陶二十有二人,加诸上位:故尧崩三载,四海之内,遏密八音,后世之人皆谓之帝尧焉。
向使尧不能知舜,而遂尊驩兜、共工之徒于朝,禹、稷、皋陶之下二十有二人不能用,则尧将不能得无为尔;岂复得曰‘大哉,尧之为君也
惟天为大,惟尧则之。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者哉
《春秋》曰:‘夏灭项。
’孰灭之盖齐灭之。
曷为不言齐灭之为桓公讳也。
《春秋》为贤者讳,此灭人之国。
何贤尔君子之恶恶也疾始,善善也乐终。
桓公尝有继绝存亡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
继绝存亡,贤者之事也。
管夷吾用,所以能继绝存亡国焉耳;竖刁、易牙用,则不能也。
向使桓公始不用管夷吾,末有竖刁、易牙,争权不葬,而乱齐国,则幽、厉之诸侯也。
始用贤而终身讳其恶,君子之乐用贤也如此;始不用贤,以及其终,而幸后世之掩其过也,则微矣。
然则居上位、流德泽于百姓者,何所劳乎于择贤,得其人,措诸上,使天下皆化之焉而已矣。
兹天子之大臣,有土千里者,孰有如阁下之好贤不倦者焉
盖得其人亦多矣。
其所求而得而不取者,则有人焉。
陇西李观,奇士也,伏闻阁下知其贤,将用之未及,而观病死。
昌黎韩愈得古人之遗风,明于理乱根本之所由,伏闻阁下复知其贤,将用之未及,而愈为宣武军节度使之所用。
观、愈,皆豪杰之士也,如此人,不时出,观自古天下亦有数百年无如其人者焉。
闻阁下皆得而知之,皆不得而用之,翱实为阁下惜焉;岂惟翱一人而已,后之读前载者,亦必多为阁下惜之矣。
兹有平昌孟郊,贞士也,伏闻阁下旧知之。
郊为五言诗,自前汉李都尉、苏属国及建安诸子、南朝二谢,郊能兼其体而有之。
李观《荐郊于梁肃补阙书》曰:‘郊之五言,其有高处,在古无上;其有平处,下顾二谢。
’韩愈送郊诗曰:‘作其三百首,杳默咸池音。
’彼二子皆知言者,岂欺天下之人哉
郊穷饿,不得安养其亲,周天下无所遇,作诗曰:‘食荠肠亦苦,强歌声无欢。
出门即有碍,谁为天地宽
’其穷也甚矣
又有张籍、李景俭者,皆奇才也。
未闻阁下知之。
凡贤士奇人,皆有所负,不苟合于世,是以虽见之,难得而知也;见而不能知,如勿见而已矣;知其贤而不能用,如勿知其贤而已矣;用而不能尽其才,如勿用而已矣;能尽其才而容谗人之所间者,如勿尽其才而已矣。
故见贤而能知,而能用,而能尽其材,而不容谗人之所间者,天下一人而已矣。
兹有二人焉皆来:其一,贤士也;其一,常常之人也。
待之礼貌不加隆焉,则贤者往,而常常之人日来矣。
况其待常常之人加厚,则善人何求而来哉
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贤者不好色而好德者;虽好色而不如好德者,次也;色与德均好者,复其次也;虽好德而不如好色者,下也;不好德而好色者,穷矣
人有告曰:‘某所有女,国色也。
’天下之人必竭其财求之而无所爱矣。
有人告曰:‘某所有人,国士也。
’天下之人则不能一往而见焉。
是岂非不好德而好者色乎贤者则宜有别于天下之人矣。
孔子述《易》,定《礼》、《乐》,删《诗》、《书》,作《春秋》,圣人也;奋乎万世之上,其所化之者非其道,则夷狄人也,而孔子之庙存焉,虽贤者亦不能日往而拜之,以其益于人者寡矣。
故无益于人,虽孔圣之庙犹不能朝夕而事焉。
有待于人,而不能得善士、良士,则不如无待也。
呜呼
人之降年,不可与期。
郊将为他人所得,而大有立于世,与短命而死,皆不可知也。
二者卒然有一,于郊之体,其为惜之不可既矣。
阁下终不得而用之矣,虽恨之亦无可奈何矣。
翱,穷贱人也,直词无让,非所宜至于此者也,为道之存焉耳;不直则不足以伸道也,非好多言者也。
翱再拜。
” 赞曰:举孤弃雠,圣人所美;下展蔽善,匹夫所鄙。
懿彼数公,时行时止。
守道克勤,荐贤不倚。
冷然所尚,鸿儒不为矣。
卷七 ○起自寒苦(不第即贵附) 武德五年,李义琛与弟义琰、従弟上德,三人同举进士。
义琛等陇西人,世居邺城。
国初,草创未定,家素贫乏,与上德同居,事従姑,定省如亲焉。
随计至潼关,遇大雪,逆旅不容。
有咸阳商人见而怜之,延与同寝处。
居数日,雪霁而去。
琛等议鬻驴,以一醉酬之;商人窃知,不辞而去。
义琛后宰咸阳,召商人,与之抗礼。
琛位至刑部侍郎、雍州长史;义琰,相高宗皇帝;上德,司门郎中。
王播少孤贫,尝客扬州惠昭寺木兰院,随僧斋餐。
诸僧厌怠,播至,已饭矣。
后二纪,播自重位出镇是邦,因访旧游,向之题已皆碧纱幕其上。
播继以二绝句曰:“二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
而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
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
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
” 郑朗相公初举,遇一僧,善气色,谓公曰:“郎君贵极人臣,然无进士及第之分。
若及第,即一生厄塞。
”既而状元及第,贺客盈门,惟此僧不至。
及重试,退黜,唁者甚众,而此僧独贺,曰:“富贵在里。
”既而竟如其所卜。
李绛,赵郡赞皇人。
曾祖贞简;祖冈,官终襄帅。
绛为名相。
绛子璋,宣州观察。
杨相公造白檀香亭子初成,会亲宾落之。
先是璋潜遣人度其广狭,织一地毯,其日,献之。
及收败,璋従坐。
璋子德璘名过其实,入梁终夕拜。
徐商相公常于中条山万固寺泉入院读书。
家庙碑云:“随僧洗钵。
” 韦令公昭度少贫窭,常依左街僧录净光大师,随僧斋粥。
净光有人伦之鉴,常器重之。
○好放孤寒 元和十一年,岁在丙申,李谅公下三十三人皆取寒素。
时有诗曰:“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
袍似烂银文似锦,相将白日上青天。
” 李太尉德裕颇为寒畯开路,及谪官南去,或有诗曰:“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南望李崖州。
” 昭宗皇帝颇为寒畯开路。
崔合州榜放,但是子弟,无问文章厚薄,邻之金瓦,其间屈人不少。
孤寒中惟程晏、黄滔擅场之外,其余以呈试考之,滥得亦不少矣。
然如王贞白、张玭诗、赵观文古风之作,皆臻前辈之阃域者也。
○升沈后进 太和中,苏景胤、张元夫为翰林主人,杨汝士与弟虞卿为汉公,尤为文林表式。
故后进相谓曰:“欲入举场,先问苏张;苏张犹可,三杨杀我。
” 大中、咸通中,盛传崔慎由相公尝寓尺题于知闻。
或曰:王凝、裴瓒、舍弟安潜,朝中有无呼字知闻,厅里绝脱靴宾客。
凝,终宣城;瓒,礼部尚书;潜,侍中。
太平王崇、窦贤二家,率以科目为资,足以升沈后进,故科目举人相谓曰:“未见王窦,徒劳漫走。
” 奇章公始举进士,致琴书于灞浐间,先以所业谒韩文公、皇甫员外。
时首造退之,退之他适,第留卷而已。
无何,退之访湜,遇奇章亦及门。
二贤见刺,欣然同契,延接询及所止。
对曰:“某方以薄技卜妍丑于崇匠,进退惟命。
一囊犹置于国门之外。
”二公披卷,卷首有《说乐》一章,未阅其词,遽曰:“斯高文,且以拍板为什麽
”对曰:“谓之乐句。
”二公相顾大喜曰:“斯高文必矣
”公因谋所居。
二公沈默良久,曰:“可于客户坊税一庙院。
”公如所教,造门致谢。
二公复诲之曰:“某日可游青龙寺,薄暮而归。
”二公其日联镳至彼,因大署其门曰:“韩愈、皇甫湜同谒几官先辈。
”不过翌日,辇毂名士咸往观焉。
奇章之名由是赫然矣。
论曰: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
苟华而不实,以比周鼓誉者,不为君子腹诽,鲜矣
” ○知己 张燕公知房太尉,独孤常州知梁补阙,二君子之美,出于李翱。
《上杨中丞书》云:“窃以朝廷之士,文行光明,可以为后进所依归者,不过十人。
翱亦常伏其门下,举其五人则无;无诱劝之心,虽有卓荦奇怪之贤,固不可得而知也。
其余或虽知,欲为荐言于人,复惧人不我信;因人之所不信,复生疑而不信;自信犹且不固,矧曰能人之固是以再往见之,或不如其初;三往复,不如其载。
若张燕公之于房太尉,独孤常州之于梁补阙者,万不见一人焉
” 李翱《感知己赋序》:“贞元九年,翱始就州序之贡与人事。
其九月,执文章一通,谒右补阙梁君。
当此时,梁君誉塞天下,属词求进士,奉文章走梁君门下者,盖无虚日。
梁君知人之过也,亦既相见,遂于翱有相知之道焉,谓翱得古人之遗风,期翱之名不朽于无穷;许翱以拂试吹嘘。
翱初谓其面相进也。
亦未幸甚。
十一月,梁君遘疾而殁,翱渐游于朋友公卿间,往往皆曰:‘吾既籍子姓名于补阙梁君也。
’翱乃知其非面进也。
当时意谓先进者遇人特达,皆合有此心,亦未谓知己之难得也。
梁君殁,于兹五年,翱学圣人经籍教训文句之为文,将数万言,愈昔年见梁君之文,弗啻数倍,虽不敢同德于古人,然亦幸无怍于中心。
每岁试于礼部,连以文章罢黜,名声晦昧于时,俗人皆谓之固宜,然后知先进者遇人特达,亦不皆有此心,乃知己之难得也。
夫见善而不能知,虽善何为
知而不能誉,则如弗知;誉而不能深,则如勿誉;深而不能久,则如弗深;久而不能终,则如勿久。
翱虽不肖,幸辱梁君所知。
君为之言于人,岂非誉欤
谓其得古人之遗风,岂非深欤
而逮及终身,岂非久欤
不幸梁君短命遽殁,是以翱未能有成也。
其谁将继梁君之志而成之欤
已焉哉,天之遽丧梁君也
是使予之命久迍邅厄穷也
遂赋知己以自伤。
”其言怨而不乱,盖《小雅》骚人之余风也。
李元宾曰:“观有倍年之友朱巨源。
” 李华撰《三贤论》(刘齐虚,萧颖士,元德秀)或曰:“吾读古人之书,而求古人之贤,未获。
”遐叔谓曰:“无世无贤人,其或世教不至,沦于风波,虽贤不能自辨,况察者未之究尔。
郑卫方奏,正声间发。
极知无味,至文无采。
听者不达,反以为怪谲之音;太师、乐工亦朱颜而止。
曼都之姿,杂为憔悴,缊絮蒙萧艾,美丑夷伦,自以为陋。
此二者,既病不自明,复求者亦昏;将割其善恶,在迁政化俗,则贤不肖异贯,而后贤者自明,而察者不惑也。
予兄事元鲁山而友刘、萧二功曹:此三贤者,可谓之达矣。
”或曰:“愿闻三子之略。
”遐叔曰:“元之志行当以道纪天下,刘之志行当以中古易今世。
元齐愚智,刘感一物不得其政,萧呼吸折节而获易元之道。
刘之深,萧之志,及于夫子之门,则达者其流也。
然各有病:元病酒,刘病赏物,萧病贬恶太亟,奖能太重。
元奉亲孝而乐天知命,以为王者作乐,崇德殷,荐上帝以配祖考,天人之极致也,而辞章不称,是无乐也。
于是作《破阵乐》,词协商、周之颂;推是而论,则见元之道矣。
刘名儒、史官之家,兄弟以学著,用述《诗》、《书》、《礼》、《易》、《春秋》,为古五说,条贯源流,备古今之变;推是而论,则见刘之深矣。
萧以《诗》、《书》为烦,尤罪子长不编年,乃为列传,后代因之,非典训也;将正其失,自《春秋》三家之后,非训齐生,人不录以序,缵修以迄于今,志就而殁;推是而论,则见萧之志矣。
元据师保之席,瞻其人□刘,备卿佐之服,居宾友之地;言理乱根源,人伦隐明,参乎元精,而后见其妙。
萧若百炼之钢,不可屈抑,当废兴去就之际,一死一生之间,而后见其大节;视听过速,欲人人如我,志与时多背,常见诟于人中;取其节之举,足可以为人师矣:学广而不遍精,其贯穿甚于精者;文方复雅尚之至,尝以律度百代为任,古之能者往往不至焉。
超迈蹈厉,可无知者言也。
茂挺父为莒丞,得罪清河张惟一,时佐廉使按成之。
茂挺初登科,自洛还莒,道邀车发辞哀乞,惟一涕下,即日舍之,且曰:‘萧赞府生一贤,方资天下风教,吾由是得罪,无憾也
’夫如是,得不谓之孝乎
”或曰:“三子者,各有所与
”遐叔曰:“若太尉房公,可谓名卿矣;每见鲁山,即终日叹息,谓余曰:‘见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尽矣
’若司业苏公,可谓贤人矣,每谓当时名士曰:‘仆不幸生于衰俗,所不耻者,识元紫芝。
’广平程休士美,端重寡言;河间邢宇深明,操持不苟;宇弟宙次宗,和而不流;南阳张茂之季丰,守道而能断;赵郡李萼伯高,含大雅之素;萼族子丹叔南,诚庄而文;丹族子惟岳谋道,沈远廉静;梁国乔泽德源,昂昂有古风;宏农杨拯士扶,敏而安道;清河房垂翼明,志而好古;河东柳识方明,遐旷而才:是皆慕元者也。
刘在京□下,常浸疾,房公时临;扶风闻之,通夕不寐,顾谓宾従曰:‘即若不起,无复有神道
’尚书刘公清言;‘见皇王之理矣。
’殷直清有识,尚恨言理少,未对刘面,常想见其人。
河东裴腾士举,朗迈真直;弟霸士会,峻清不杂;陇西李廙敬叔,坚明冲粹;范阳卢虚舟幼真,质方而清;颍川陈谠言士然,读而不厌;渤海吴兴宗秀长,专静不渝;颍川陈谦不器,行古人之道;渤海高适达夫,落落有奇节:是皆重刘者也。
工部侍郎韦述修国史,推萧同事;礼中侍郎杨俊掌贡举,问萧求人海内,以为德选;汝南邵轸纬卿,有词学标干;天水赵骅云卿,才美行纯;陈郡殷寅直清,达于名理;河南源衍秀融,粹而俊澄;会稽孔至惟微,述而好古;河南陆据德邻,恢恢善于事理;河东柳芳仲敷,该博故事;长乐贾至幼邻,名重当时;京兆韦收仲成,远虑而深;南阳张友略维之,履道体仁;友略族弟邈季遐,温其如玉;中山刘颍士端,疏明简畅;颖川韩拯佐元,行略而文;乐安孙益盈孺,温良忠厚;京兆韦建士经,中明外纯;颍川陈晋正卿,深于《诗》、《书》;天水尹微之诚,贯百家之言:是皆后于萧者也。
茂挺与赵骅、邵轸洎华最善,天下谓之‘萧、李之交’。
殷寅,源衍睦于二交间,不幸元罢鲁山,终于陆浑;刘避地逝于安康;萧归葬先人,殁于汝南。
今复求斯人,有之无之是必有之,而察之未克也。
三贤不登尊位,不享下寿,居委顺贤,人之达也;不蒙其教,生人之病。
余知三贤也深,故言之不怍。
”一云:李华复有权、皋、张友略。
(出皋墓铭)颜真卿与陆据、柳芳善。
杜紫微览赵渭南卷《早秋诗》云:“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吟味不已,因目嘏为“赵倚楼”。
复有《赠嘏诗》曰:“命代风骚将,谁登李杜坛灞陵鲸海动,翰苑鹤天寒。
”“今日访君还有意,三条冰雪借予看。
”紫微更《寄张祜》略曰:“睫在眼前长不见,道非身外更何求;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
” 贞元中,李元宾、韩愈、李绛、崔群同年进士。
先是四君子定交久矣,其游梁补阙之门;居三岁,肃未之面,而四贤造肃多矣,靡不偕行。
肃异之,一日延接,观等俱以文学为肃所称,复奖以交游之道。
然肃素有人伦之鉴。
观、愈等既去,复止绛、群,曰:“公等文行相契,他日皆振大名;然二君子位极人臣,勉旃
勉旃
”后二贤果如所卜。
李华著《含元殿赋》,萧颖士见之,曰:“景福之上,灵光之下。
” 白乐天初举,名未振,以歌诗谒顾况。
况谑之曰:“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
”及读至《赋得原上草送友人诗》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况叹之曰:“有句如此,居天下有甚难
老夫前言戏之耳。
” 李太白始自西蜀至京,名未甚振,因以所业贽谒贺知章。
知章览《蜀道难》一篇,扬眉谓之曰:“公非人世之人,可不是太白星精耶
” 蒋凝,江东人,工于八韵,然其形不称名。
随计途次襄阳,谒徐相商公,疑其假手,因试《岘山怀古》一篇。
凝于客次赋成,尤得意。
时温飞卿居幕下,大加称誉。
论曰:夫求知者,匪言不通;既通者,匪节不合。
得之于内,失之于外,万万不能移也。
所以越石父免于羁束,未旋踵而责以非礼,善窥其合而已矣。
其有属辞叙事,言虽讦□,知之者不其咎欤苟异于是,其如险诐何
卷八 ○通榜 贞元十八年,权德舆主文,陆傪员外通榜帖,韩文公荐十人于傪,其上四人曰侯喜、侯云长、刘述古、韦纾,其次六人:张苰、尉迟汾、李绅、张俊余,而权公凡三榜共放六人,而苰、绅、俊余不出五年内,皆捷矣。
陆忠州榜时,梁补阙肃、王郎中杰佐之,肃荐八人俱捷,余皆共成之。
故忠州之得人,皆烜赫。
事见《韩文公与陆傪员外书》。
三榜,裴公第一榜,拾遗卢参预之;第二、第三榜,谏议柳逊、起居舍人于竞佐之;钱紫微珝亦颇通矣。
郑颢都尉第一榜,托崔雍员外为榜。
雍甚然诺,颢従之,雍第推延。
至榜除日,景待榜不至,陨获旦至。
会雍遣小僮寿儿者传云:“来早陈贺。
”景问:“有何文字
”寿儿曰:“无。
”然日势既暮,寿儿且寄院中止宿,景亦怀疑,因命搜寿儿怀袖,一无所得,颢不得已,遂躬自操觚。
夜艾,寿儿以一蜡弹丸进颢,即榜也。
颢得之大喜,狼忙札之,一无更易。
○主司挠闷 贞元十一年,吕渭第一榜,挠闷不能定去留,因以诗寄前主司曰:“独坐贡闱里,愁多芳草生;仙翁昨日事,应见此时情。
” ○阴注阳受 杨嗣复第二榜,卢求者李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