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鱼的记忆只七秒钟对应的情侣网名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的七秒里只有你人的记忆是七年鱼的记忆是七秒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猫有九命只有一心
王者荣耀好听的情侣名,,在线等,
南嘉木北相思A无名B无氏A是男方的姓氏B是女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当然可以根据个人喜欢互换。
如江无名,君无氏。
塞壬 の 海女故事 の 深情配角 の 演员傻瓜i の 笨蛋i韩沉. の 苏眠.情话。
の 情诗。
半斤. の 八两.挽浪 の 执风离殇) の 离愁)晚安 の 好梦路过 の 路人迟暮 の 迟情顾挽 の 顾凡失忆。
の 失心。
青衫 の 白裙来年 の 往日旧梦 の 旧街莫离 の 莫弃酒妓 の 烟痞顾事 の 故是同床 の 共枕青橘 の 柚茶-鱼戈° の -猫巷°旧时i の 旧约i淮橘。
の 青柠。
西瓜 の 柠檬余温 の 余夏清风 の 烈酒「过 错 の 错 过 」余笙i の 落空i南洋 の 北洋高冷 の 冷骨余生 の 陈诺分离 の 分别厌烦 の 厌恶偏执 の 执着软语. の 滥词.酒气 の 烟味森眸. の 与鹿.腐男“ の 朽女”最初 の 现在上北· の 下南·夏简 の 秋繁南辞 の 北挽骄傲 の 傲娇半生 の 未央猫溺 の 宠爱北笙 の 南筏冷色° の 暖颜°离屿 の 喃寻累人 の 泪人
跪求原创的关于建国六十周年诗歌,短一点,没发表过
啊,祖 国 你是一面鲜血凝注的五彩旗 又是一条牵系魂魄的红领带 用什么语言表达我对你的至爱 啊,祖国;你是我心中的敬仰、血 液中的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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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幻想 也是我的表白 你是我的寄语 也是我的困惑 你是悬符战墙的庄重 你是坦荡平原的宽怀 你是长城之颠昆仑之脊 你是喜马拉雅山雪涛 黄土渲染的色彩 你是黄河之水长江之浪 你是大漠卷扬之风沙、高原腾起 之尘矣 你是草原之茵、森林之绿 你是田野生长之植被、长河哺乳之 母爱 啊,祖国;我怎能对你不加热爱 我爱你爱得深沉 我爱你爱得豪迈 我爱你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我爱你上下求索图腾兴衰 我爱你五千年交我让我揣猜 我爱你走向长征克服困惑 我沉浸在你怀抱里 唱你;“路漫漫其修兮、吾将上下 而求索” 唱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豪迈” 唱你;生命的光环闪烁出光彩 唱你;踏着节奏 涂上光泽 唱你;唱着我的人民 唱你;唱出我的时代 唱你;走出黑暗的误区 唱你;迎来新的收获 我没有优美的歌喉、我唱你;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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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诗人的才华,我诵你; “啊,祖国一一” 祖国颂 刘丽君 如果你是森林,我就是小草 如果你是海洋,我就是水滴 如果你是叶子,我就是晨露 母亲,可是您不是这些闪耀的名词 母亲,在您班驳的画面上呈现山川、大地、包谷与飞鸟...... 母亲,慈祥的月色不再渲染沉着冷静的美 您是上下五千年铺展雄鹰飞翔 那里走出我不分国界与颜色的兄妹 历史在尘埃及铁蹄下不得不修改 我们手拉手围紧大地和家园 从唐、宋、元、明、清的字典里与您骄傲或流泪 您在历史里,与大地子民相望 我愿意做您的韵脚,或发芽您山脉的树下 做您的衣裳呦,打扮绿色,小桥流水的村庄 在您茂密的森林里,我是子鹿的忧伤,只为您为我衔来过一片朝阳 只为您为我成长待抚的目光里,您做我遮掩烈日的大树 在我的字典和章节里,女儿找不见报答您的动词; 我愿为您高翔的羽翼下,做您飞翔的羽毛...... 母亲啊
您一路行弛着,我说不出您是风是雨 长城累积起你慈善的目光,黄河水奏响爱国号角 五十六个民族的胸腔里,跋涉着坚韧和力量
如果你是大地,我愿是铺向阳光的石头 如果你是生命,我愿做您血脉里的河流 如果你是天涯,我是开不败的花草 如果你胸襟上印满图腾,我愿意为您挥毫 远黛的松山啊,如何可以止步 鲜花的上空啊,谁还敢于狂谑
我与您热烈期待里,注目,礼赞,同行—— 施展歌喉的瞬间,春晨明净。
文\\\/陈宗华 ●祖国啊,我的祖国 是谁在用巫术蛊惑我们 是谁在用面包引诱我们 是谁装扮成天使的声音 魔鬼操控脆弱的灵魂 祖国啊,我的祖国 是镰刀和斧子架构了您的骨骼 是工人和农民组成了您的大家庭 皇帝接受改造成也劳动者 奴隶获得拯救成了自己的主人 土地生出足够多的平等 我们开始艰难创业 祖国啊,我的祖国 历史赋予我们的每一寸土地 都响彻着中华的声音 五千年文明的积淀 赋予我们独有的气质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有豺狼来了,自有猎枪 祖国啊,我的祖国 不能忘记:鸦片如何打开我们的国门 不能忘记:圆明园是如何被焚毁 不能忘记:八国联军攻入北京 不能忘记:北洋舰队是如何被覆灭的 不能忘记: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识 ——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 不能忘记:南京地底下还未招雪的三十万冤魂 祖国啊,我的祖国 我们急燥过,我们实干过 大跃进,两弹一星 军垦农场,北大荒 多少青春创造的江南 如今正是充盈的粮仓 祖国啊,我的祖国 地有千峰,方可撑起天空 海纳百川,定能潮汐波阔 一个春天的故事讲透江南江北 深圳,珠海,汕头,厦门 在大陆的边沿开放特有的花瓣 浦东新区,环渤海湾,长江三角,珠江流域 重庆,成都新特区 在智慧的头上闪着金亮的簪光 祖国啊,我的祖国 京九,粤海,青藏 多少纵多少横 铺就了勤奋的掌纹 秦山,三峡,小浪底 多少光多少明 成长为亮翅的飞腾 非典,禽流感,南耳病 考验着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能力 祖国啊,我的祖国 沙尘,雪灾,水涝,大旱,汶川大地震 哪一件不揪心啊 并非一国之能力可以平息自然的愤怒 蛛网固沙,植树防风 南水北调,危难泄洪 塑袋立法,环境设部 都是一种努力期待的成效 祖国啊,我的祖国 退耕还林,农粮补贴 小学初中不缴学费 耕种之余,农民关注土地政策 农村医保,还有养老 三十年不变后,期望更多的变革 能向山乡敞开更多的机遇 杜绝假种子,假农药,假农讯 祖国啊,我的祖国 多少工人在下岗中再就业 多少工厂在转型后再生产 多少公款被隐形消失了 多少黑的被不健全的体制洗白了 加大惩治力度,党是纯洁的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祖国啊,我的祖国 是谁在争夺我们的岛屿 是谁在收容我们的蛆虫 是谁在打着人权的幌子 是谁在复僻中世纪的铁笼 欲将奥林匹克运动会推向政治的旋涡 祖国啊,我的祖国 我们吸取苏联的教训 我们不是曾经的科索沃 我们不是争议的耶路撒冷 我们不能成为“9·11。
”第二 我们是玄奘的后裔 我们是郑和的家乡 祖国啊,我的祖国 没有比自信更为重要的 没有比团结更为坚韧的 没有比坦荡更为开朗的 有阳光的地方就不见阴影 有月亮的夜晚聚集着无数的星光 神舟复兴万户的宇航 我们开拓更远的向往 祖国啊,我的祖国 大 中 国 文\\\/七月湖 我眺望 在东方巍立的地方 一块千年万年不朽的土地 谁也无法超越我们 我们柒尽黄色的土 是黄帝赋于我们的肤色 谁也无法超越我们 是祖先的遗传 出神黝黑的眼晴 还有那支超越我们的河流 我和中国 我的命运 透过伊始 耕种 星辰闪亮在东方 东方喷薄欲出的太阳 是把我们的骨骼掩埋这里 纵壑的山川和大河 如版图奔走高原的风 在高原 在跌落千丈壑深峡谷之中 彻响天地的浑天号子 南方种植的甘庶林和北方胡杨 巍然屹立在这里 东西南北湍延的河流 纵横交错挺立 从古老的文明 己接近五千年历史 谁说它的形象塑造了多少英雄 在黄河在长江在喜玛拉雅山峰顶 在天山角下 雅鲁藏布江雪山草地 也孕育了世纪后代多少智囊 回首往思 一个又一个世纪的来临 中国山水 是祖辈遗传的宝藏 始祖的血汗在那里 神奇的神话 佛的形象在那里 是勤劳慈悲善良的力量 最懂得哲理的是 儒道老子和孔子 永远贪恋着诵咏至今 从五千年行程开始 招惹了无数外来势力侵略 我竟然和祖父一样顽强抵抗 就连那统治的王朝也筑起防线 一世颠涟腰脊的长城 预测昭示我们是幸福的 我们决不丢掉土地 我们的资源 我们的勤劳善良的人民 靠着始祖血质耕种 开垦荒的皮肤 站在丰盛的家园 蓄集资源矿藏之命脉 发挥我们 抒写诗文 绘制美丽图案 我们开僻的 通往何方 西欧、南非 通向四海各地 还有最偏僻的地方 中国,我的梦幻巳经实现 理想己经实现 我的家园也一次一次招来麻烦 比如外来的侵略 以及陶铀的丢掉 我在梦中跟随着你 永远跟随着你 我的一生都要保护你紧追不放 我的行囊 概括追求了我们的信仰 把神祭扶上晴天 把理念扶上山颠 把家园的抒情 和美好的大好河山诗歌朗诵 把青铜浇铸的 牢牢稳住了稳住了时代的文明 爱与憎是我血液的一部分 随便你都可拿去 谁敢对于我们的侵略或夺走我们矿藏 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而今 你还在把我们生命指引下 背负着古老的荣辱 暴风雨聚然升起 谁都想拼吞这块肥肉 惆怅和张望 我也决不回头 我们看看远古 祖先的耕种 以及秦唐的兴旺 始祖的四大发明 一个指针指明了方向 一包火药轰走了敌寇 一叠造纸写下了文明 一个印刷书 一个个简易的理论 开垦了我们的家园 把我们的南方、北方 连接育乳青松翠竹 高高的挺立 从此 我们的骨胳发了芽胚 啊,大中国———— 沧世的历阅 宽阔了广袤的胸襟 拓开的海水 永不回转的幻想 我们永不丢失 永不丢失啊
一浪一浪激响新的时期大中国鸣钟 晨光是柔和的 晨光是大西北高原的太阳 沙漠的驼队 天空缀满了旋机、交通枢纽 拉开视线纵横 拂摸我的山脊雪莲花朵盛开 绽放着我们渴盼千古的爱情 绽放时代新的礼义 哦,神明的灯 让日月聚光生辉 把供奉的香果供上 把虔诚的信念虔诚 也袅袅上升的云烟飘逸天空 这河流的水是清浅的 这家园筑起的高楼是雄壮的 这织罗的网络密布、这照亮江山夜空的虹灯 这突如其来、又突如飞上太空的载人飞船 让世界各地人民惊讶
过去的一穷而白 而今显得格外辉煌 啊,中国;大中国——— 我走在大道上 火一样燃烧 天南海北都 祖国啊祖国 文\\\/刘星元 当伟人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终于成立了 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的时候 当第一面五星红旗升起在天安门广场上 让烈士的热血随风飘扬的时候 当国歌第一次在中华大地上响起 让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热血沸腾的时候 当历尽苦难的中华民族终于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人民再不受列强奴役的时候 我真想放声歌唱-- 祖国啊
祖国 当土地改革的春风吹醒沉睡的大地 农民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土地的时候 当保家卫国的志愿军们终于战胜了美帝 从前线佩带红花凯旋归来的时候 当东方红人造卫星带着民族的祈望 自由翱翔在广阔的寰宇的时候 当原子弹和氢弹在我们独自克服了种种困难 终于在大西北升腾起蘑菇云的时候 我真想放声歌唱-- 祖国啊
祖国 当骇人听闻的文化大革命终于烟消云散 中国人民终于迎来了举国欢庆的时候 当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返正 国家工作的中心重新被确定的时候 当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被推行 农民劳动生产的积极性又被调动起来的时候 当企业的改革正大刀阔斧的进行 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时候 我真想放声歌唱-- 祖国啊
祖国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扑面而来 沉睡已久的中华大地重又复苏的时候 当渔村深圳在人们的惊叹中一夜崛起 以大都市的情怀向世界招手的时候 当中国终于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 以宽广的胸怀向世界张开臂膀的时候 当中国的农民终于可以不再去交农业税 每一亩庄稼都能得到一定的补贴的时候 我真想放声歌唱-- 祖国啊
祖国 当我们面对南方几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风雪 依旧无所畏惧、勇于担当的时候 当我们经历了恐怖的八点零级汶川大地震 依旧众志成城、抢险救灾的时候 当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在首都北京成功举办 中国人终于圆了百年奥林匹克运动会梦的时候 当神舟号航天飞船接连不断地升空 中国人终于圆了千年飞天梦的时候 我真想放声歌唱-- 祖国啊
祖国 我们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广阔的土地 我们拥有五千多年灿烂辉煌的文明的历史 我们的民族是拥有五十六个民族的中华民族 我们的国家是拥有十三多亿同胞的泱泱大国 所有的苦难我们都一同分担 所有的喜悦我们都一同分享 因为我们是同胞兄弟、骨肉相连 因为我们拥有共同的名字:中国人 我真想放声歌唱-- 祖国啊
祖国 秋 色 赋(外1首) 马也 秋天的一个清晨,曙光从东到西依序翻开 在祖国用母爱编织的经纬里 台湾,鸡形版图下最后一枚愿望尚未破壳 而晨曦的温暖照样最先抵达 赤道附近的曾母暗沙 依然火热着南端忠诚的驻守 喜马拉雅的冰雪,捧出纯白 高高垂下,哈达一样呈献祝福 朔方的大草原,以一针一线的草 锦绣遍地的牛羊和隶书的风 每天都要翻阅一遍,这熟悉的轮廓 刻进胸膛,表达深情的寄托 晨风传递瓜果清香的日子 亿万早起的人们要唱一唱心中的歌 谁都知道十月的第一天意义非凡 第一个秋天是诞生的秋天 六十年一个轮回,秋天已然镀金 其间所有的春华秋实 是智慧在汗水里的生长期 尽管也有些许霜冻的记忆 荒芜了那段特殊的岁月 但更多的是拔节的声音在历史深处回响 在铿然的跫音的伴音中 歌唱苦难滑入黄河的喉管 也难以扼制夺腔呐喊的民族 歌唱那一面旗帜宽大的手掌 凝聚五颗星星普照的光芒 一次又一次驱散天空的阴云 歌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 众手浇开的幸福花 在每一块心田的沃土怒放 借朝阳的慧眼,仔细看看 海岸勾勒曲线的祖国自信地面对世界 大吞吐量的深水港湾增加了肺活量 从青藏高原向下拉开长江的拉链 经济之都竞相活跃在动脉两翼 机体里充沛的活力在全面释放 曾经为古城绾上死结的护城河 早已打出领带活的风采 适应开放,适应快的生活节奏—— 登高的感觉放到摩天大楼的电梯里 冲浪的体验放到环城路荡漾的涟漪上 嫌慢的速度放到信息高速公路中 忙不完的运动放到地铁线下 奔驰的祖国,提速的祖国 在强劲牵引下长长行进 以装丝绸和瓷器闻名的祖国 铺设不可动摇的轨道托运秋色 在黄皮肤下强烈的自尊心上驰过 自豪发出止不住的震颤 麇集的阳光簇拥下的祖国 两串饱满的麦穗熟在额头 镰刀和铁锤的锻造与契合 确保丰收遍及民间的每个角落 果实辞别花朵,从春天专程赶来 为的是奉献积蓄的甜蜜 金风梳洗过的祖国,以母亲的慈祥 端坐东方,接受鱼贯而出的汉字颂词 带出堆积如山的祝福 习 惯 爱 习惯元谋、蓝田、周口店的源远流长 习惯仰韶、半坡、河姆渡的博大精深 习惯咸阳、长安、东京的灿烂辉煌 习惯青铜器、陶罐、瓷器、丝绸 习惯黄帝陵,习惯阿房宫、大明宫、故宫 习惯天坛、颐和园、布达拉宫 习惯莫高窟、云岗石窟、龙门石窟 习惯平遥古城、安顺屯堡、西递宏村 习惯兰州拉面、扬州炒饭、桂林米粉 习惯煎饼果子、糯米粢板、羊肉泡馍 习惯《尚书》、《仪礼》、《乐经》、《周易》、《春秋》 习惯《道德经》、《论语》,习惯《黄帝内经》、《本草纲目》 习惯天干地支、二十四节气,习惯九章算术、圆周率 习惯火药的闪光、指南针的追寻 习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传播文明 习惯毛笔、黑墨、宣纸、砚台的韵味,习惯篆刻的优雅 习惯昆曲的柔漫悠远、木卡姆的蕴藉深沉 习惯蒙古长调的质朴悠扬、侗族大歌的天籁多声 习惯古琴的清虚淡静、年画的拙朴热闹 习惯剪纸的精巧生动、皮影戏的精湛神采 习惯衣裙飘曳彩带飞舞的飞天,习惯《高山流水》 习惯《四库全书》,又不仅仅局限于此 习惯诗三百,习惯漫溢香草味的离骚 习惯唱晚渔舟,习惯小桥流水人家 习惯春江花月夜,习惯太阳无偏照 习惯百般红紫斗芳菲,习惯绿叶成阴子满枝 习惯天凉好个秋,习惯千树万树梨花开 习惯绿树村边合,习惯桃花流水鳜鱼肥 习惯出入风波里,习惯在稻花香里说丰年 习惯长河落日,习惯大漠孤烟,习惯乱花迷眼 习惯黄河远上白云间,习惯唯见长江天际流 习惯义勇军进行曲大河奔流 习惯在人民英雄纪念碑这枚书签之后翻开新篇章 习惯浩荡的洪流冲过历史翻卷的漩涡 习惯抵住内忧外患闯过岁月蹉跎 习惯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线 习惯神州万里涌动的滚滚春潮 习惯坚强的性格挺拔起泰山的气魄 习惯每一寸土地上的花朵,习惯一山一水皆可亲 习惯更加辉煌的开拓,习惯富饶,荣光,自由 我们同属于一个名字:祖国(组诗) 孙海涛 《升旗》 没有沸腾人心的国歌 没有激扬的鼓乐 没有威武的仪仗队 升旗的过程,依然会抓住每一双眼睛 这是早晨,恒辉彩印厂的大门边 冉冉升起的国旗 与朝阳一样绚丽 不,它比朝阳更加夺目、耀眼 老板的大奔停下来了 平日里斤斤计较的厂长停下来了 摩托车出租的湖南小伙子停下来了 晨跑的本地老大爷停下来了 走在上班路上的打工仔打工妹停下来了 捡垃圾的河南中年人停下来了 …… 我也停了下来 我分明已听见 这无声的瞬间,激昂的旋律已浸入骨头 每一个毛孔,每一双紧握的拳头 直抵内心。
那么多陌生的面孔 那么多平日里我厌恶甚至诅咒过的人 此刻安静地聚集在旗帜下 肃立,仰望,聆听…… 感觉竟像兄弟姐妹一样 亲切 《热爱》 你四处闯荡,为了父母 你洒下汗水,孩子就有了面包 你加班熬夜,玫瑰的芬芳在清晨蔓延 他(她)们,是你血肉相连的亲人 一片草叶,绿是那么微小 一滴水,滋润是肤浅的 一朵野花,散发的只是游丝般的清香 当它们汇集起来,你看见的是草原、大海和满园春色 清洁工每天扫净一条街 布谷鸟在春天催促你播种 农民日复一日耕耘、浇灌 你每天见到、听到的,也是你最容易淡忘的 漂泊中,你统称为异乡的故乡之外的土地 那曾经驱赶过你的、你憎恶过的治安和警察 那曾经让你遭遇失业的的工厂 …… 他(它)们,同属于一个名字:祖国 《风把旗帜吹向了高处》 风把旗帜吹向了高处 风把旗帜越磨越亮 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在十月,占领了所有的眼睛和灵魂 在大地与天空之间 成为奔走的血液和飞翔的翅膀 这理想与现实主义交织的旗帜 飘过头顶,在我的厂房之上 它触摸到下午忙碌的流水线 轰鸣的机器和铁 那些锈迹斑斑的外壳、火热的内心 来回奔跑的工友,汗水湿透了衣裳 可是,可是我还不能停下来 我的工作,这满腔的血和力量 仰望中我再次拿起扳手、砂布 让我的机器闪亮起来 让它正常的运转 此刻就是我表达幸福的最好方式 《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一开始,那是我的娘亲 我踉跄学步,摔倒,爬起…… 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身后 当我长大,离开家 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失败的时候,她给我鼓励 成功的时候,她为我骄傲 每个月亮升起的夜晚,我总是难以入眠 “故乡……”当我轻轻念出 我的眼里常常含着泪水 我四处奔波,工作,我恋爱、结婚、生子 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那份柔情,在我失意时就是源源不断的力量 那份坚贞,在我迷茫的时候就是指南针 “要想着我,想着我们可爱的孩子……” 我年幼的孩子,你还不懂得 “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从出生,到生命结束 一双眼睛贯穿我们的一生 她关注着我们的成长 她教我们怎样做人 …… 一双眼睛,那是祖国 让我们在心里烙下一生的印痕 《因为我是你血管里的一滴血》 从北方流到南方,从故乡流到异乡 我是你血管里的一滴血 温度是你给予的,力量是你给予的 从乡村流入城市 我是你血管里的一滴血 勤劳是你赋予的,吃苦是你赋予的我流入工地、工厂,成为一名普通的工人 每天我洒下汗水,在脚手架,在机器边 哪怕薪水低,哪怕职位卑微 我并不感到自卑和低人一等 当然,我不是一个人 我是湖南、湖北、山西、山东、贵州…… 一百滴,一万滴,一百万滴、一亿滴…… 汇集到一起。
我们并不相识 甚至常常连名字也叫不出来 但我们清楚地知道:我是你血管中的一滴血 在你的脉动中流到这里 流向你身体的四面八方、角角落落 哪里需要就在哪里集结、工作、生活甚至 扎根、发芽…… 你看,这是我建造的房子 你看,这是我生产出来的产品 你看,这是我的儿子、女儿 他们多么乖巧、可爱,也是你新的一滴 虽然我的工作还很繁重,生活也很艰苦 ——加班,熬夜,时常要接受不公正的待遇 但我的心里是充实和幸福的 哪怕只是最微小的甜,也会让我心怀满足、眼含热泪 工闲的时候我会放松自己:唱歌、看书、打牌…… 凄清落寞的时候我也会羡慕老板丰富的夜生活 羡慕他的房子 羡慕他的名车、情人 甚至他描述过的他的国度:富裕、幸福等等 仅此而已。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是你血管中的一滴血 我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我的爹娘、孩子,我所有的亲人、朋友 我的村庄、我村庄中的一草一木 河流、山冈、田野、池塘…… 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你奔腾的血管 你辽阔、宽广、博大的胸怀 不管我流向哪里 都流不出你的身体 《我的工作……》 我的工作,也是你的,也是他的 同一个工厂,同一块土地,同一片天空 不同的车间,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云朵 不分彼此的是挥洒的汗水 不减的是我们流淌的热血、力量,爱 爱什么
孩子,父母,家园 远方贫瘠的村庄,养育过我们的土地、河流 一台机器也是有血肉和灵魂的,一盏油灯 也有微弱的光芒。
照耀,指航,驱除黑暗 和恐惧。
每一片草叶,每一滴露珠,每一掊泥土 你常常忽视,淡忘,甚至践踏 却不能阻止,它们点滴的清新、明亮、芬芳 四处散发,生长、蔓延,开花,结果 像人的一生。
我们,也是那么平凡 蚂蚁一样劳作在田地、工厂 蜜蜂一样酿造着生活最简单的蜜和甜 在祖国的蜂房之上。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广州从化)刘付云 ——为建国60周年而作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在阳光的照耀下 透出甜密清香又饱满的果肉 那金黄色的木菠萝 像一棵棵金黄色的葵花 映衬着大地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那橙黄色的浆质 是时光结出的甜蜜爽滑的日子 那卵形或椭球形的种子 煮熟后 飘出的香味溢满农家小院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那挂满树皮的木菠萝 一个紧挨着一个 同在祖国的天空下 像人民一样紧密地围绕在一起 共呼吸,惬意地生活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富有“水果大王”之称的木菠萝 并非徒有虚名 如若我们日益强大和魅力无穷的中国 得到了世界的认可 哪怕岁月的狂风暴雨如何疾劲狂泻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闻见像木菠萝树一样经冬不凋 年年四季都枝繁叶茂且生机勃发的祖国 那绿意盎然的树叶 是我最理想最钟意写生入画的风景 就像我的祖国一样让我终年抒情歌唱 我从一棵棵木菠萝树上闻见芬芳的祖国 那长着软刺的果皮 并不影响我剥开它的食欲和心情 一如我活在祖国的大地上 从不因为社会曾有过一些暗影 就怨声载道 水泥路,你不再是乡亲们心中的梦 文\\\/唐军林 近闻家乡修水泥路,兴奋不已,特作诗以记之. 因为走过的路 有太多的泥泞 有太多的坎坷 人们一直渴望 那宽敞平坦的水泥路 因为怕尘土迎面弄脏衣服 因为怕时间太短误了时辰 人们一直渴望 一条水泥路 拉近城镇和乡村 水泥路 千呼万唤的水泥路 你沿着走进新农村的春风里走来 你沿着乡亲们的期盼中走来 在许多人的心里涌动 你身上有乡亲们踊跃募捐的身影 你身上有思乡游子慷慨解囊的心情 哪还有工夫去细听 向你走来的 哪里是脚步哪里是车轮 你要赶时间 把一车车山货送进城镇 你要把彩电冰箱带进乡村 你的穿针引线 处处都听到时代的潮声 中国版图上的两座高山(二首) 许军 岷山 皑皑白雪 没有止住 一支穿草鞋队伍前进的脚步 雪峰。
一座连着一座 像一道 横卧在二万五千里漫漫征途上的高高的坎 险些挡住了中国革命的出路 缺衣。
缺粮。
缺药。
缺氧 这支饱受饥寒的队伍,在极度的困乏中 一次次重新打起了精神 喝下最后一根皮带熬成的汤 这支队伍终于翻山而过,匆匆消失于 茫茫草地上 沿着一条独辟蹊径的泥泞道路,继续向前 探索和跋涉 井冈山 经过茨坪竹林时,我随手一拨 便拨开了 弥漫在历史深处的云雾和硝烟 登上险峻的黄洋界,侧耳细听 依稀可闻 阵阵来自八十年前的隆隆炮声 一汪滋养过中国革命的山泉水 几十年如一日,低调地 在一位诗人的诗句间潺潺流淌 这六个够好的吧
知道天使情人讲的嘛意思的吗,那个白衣服的人谁啊
是天使
茗香(短篇小说) 李秋沅 一 木棉岛人都唤她做番婆。
番婆不是木棉岛人。
她做姑娘时是岛外李庄上有名的美人。
祖上出过翰林,番婆从小住的是祖上留下的李家大院。
大院破落了,风光就如窗棂上的漆木雕花般褪了色,但是院内孩童的读书声却不曾断。
她十八岁做了木棉岛上东鹰布店老板番仔洪的续弦。
番仔洪是南洋客,娶了她不久,没留下一儿半女,便得了暴病一命呜呼。
番婆孤零零地将自己藏进木棉岛上的番仔楼,一晃十几载。
李庄的饥馑从我出生前就开始了。
吃野菜汁长大的我,满四岁了还站不稳。
一天,母亲塞给我一个番薯,泪汪汪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吞下。
“妈妈,还要。
”成天吃刺苋和猪母菜充饥的我,拉着母亲的衣襟讨。
母亲蹲下来,用冰凉凉的脸贴着我的脸说:“乖孩子,舅舅带你去番婆家,番婆那里有好吃的东西吃。
”我欢喜地呵呵傻笑,牵着舅舅的手,让他带我走。
舅舅把我放箩筐里,担着我走。
走出了老远,母亲突然追了上来,抱着箩筐里的我哭,眼泪鼻涕滴滴落下,啪哒哒糊了我一身。
舅舅吼了她几声,担起我,快步往前。
我哇地哭了,看着舅舅脚下扬起的尘土隔开了我和母亲。
母亲的身影越变越小,小成了一个点,融入黄土道里。
舅舅把我担进了木棉岛上的番仔楼。
番仔楼里的番婆托人从李庄抱个女孩过来养。
“叫什么名字
”她走近我,抚着我的头问,一袭墨绿的生丝旗袍满了我的眼。
“阿宁。
”我脆生生地答,“我要我妈妈。
” “乖女不怕,妈妈让婆婆来陪你。
快,叫婆婆。
”一股淡淡的清香覆住我,番婆蹲下身,拉住我的手,对着我笑出了一口齐整的白牙。
她并不老,三十来岁模样,却硬要让我叫她婆。
“婆婆。
”我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个脸盘白净得像天上月亮的女人,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番婆递给我一块我从来没见过的,黄灿灿的炸米糕。
我头也不抬地吃了。
待我吃完,回过神来,舅舅也不见了。
我成了番仔楼里的孩子。
二 四岁的我,才刚能分辨梦境与现实。
突然之间,四岁前的真实就虚化做一场梦,母亲的脸,母亲的微笑,母亲的哭泣,藏进了梦里,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番仔楼用一道雕花铁栅栏隔开了楼里楼外。
栅栏内,有满园紫的鸢尾、白的茶花、粉的月季;有干完了活,捧着茶具泡茶的花工林叔;有在楼内忙前忙后收拾的林婶;有临窗研墨做画的番婆。
栅栏外,是我所不熟悉的另一番天地:邻家的孩童嬉闹着,隐约听得见后山上英华中学里学生的出操声。
黄昏时分,番婆拉着我的手,开了院门出外散步。
我们时常遇到放了学的英华学生,戴着白帽,穿着白衫黑裤的学生制服,夹着书本,神气十足。
还时常会迎面遇到一位身材颀长,俊朗斯文的先生。
他见了番婆,总客气地停下寒暄,寒暄过后,侧身让我们先行。
走了老远,回头还见他站在原地。
“那是英华中学的李先生,学问十分了得。
和番婆一样,精通书画。
听说,原也是你们李庄的,后来去了日本留学……”林婶这么对我说,“其实,他和你番婆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唉……” “少胡说。
”番婆突然冒了出来,慌慌打断林婶的话。
年幼的我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身处这么一群人之中,我曾愣愣地看着番仔楼里满园紫色的鸢尾,看着番婆的笑脸,陷入困惑之中。
是否我还在梦中
梦醒后,他们又将突然消失,把我抛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园子里去
番婆好丹青,自幼习琴学画,到了木棉岛后,笔耕不辍,画的水墨画,在岛内颇有名气。
虽然番婆在洪老板去世后,深居简出,但名声在外,求画者依旧络绎不绝。
但这往来的人中,从未有李先生。
印象中的李先生,总那么孤零零的站在我们身后,默默地目送我们离去。
那时,来番仔楼求画的人中,有一位周先生,是木棉岛《鹭声报》的记者。
周先生架着一幅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求画时,毕恭毕敬。
得了画后,总是深鞠躬,低首至腰。
林婶笑他的鞠躬可做学生样本,背后称他为“样板周”。
番婆阅报,最喜读“十步”的艺评文章。
“十步”的观点独到,文锋犀利老辣又不乏幽默,古今中外典故信手拈来,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令人拍案叫绝。
后番婆不经意得知,“十步”居然就是那位举止古板、礼貌周到的周先生,大跌眼镜。
从此之后,周先生与周太太就成了番仔楼里的常客。
周太太也好丹青,周先生常携着娇小温和的周太太,同来番仔楼。
他们就坐在园中的石桌前泡茶。
茶香四溢间,周先生滔滔不绝地谈论世界大势,激昂澎湃。
而周太太和番婆早寻了借口,上楼欣赏番婆收藏的字画去了。
番婆并不关心世界大势,只要战事不打到木棉岛来,她能安心喝茶作画就好。
周先生的忠实听众往往就是我和林叔林婶。
我们三个睁大了眼听他说德军与英国人打仗、日本又和德国结盟。
周先生绘声绘色的演讲,比龙山路口“讲古角”那个老头说的《薛刚反唐》好听多了。
末了,周先生总是恨恨地长叹一声:“小日本,狼子野心。
迟早要打过来。
”言罢,他闷闷地喝茶,闷闷地盯着二楼露台上谈笑赏画的周太太与番婆。
而我们也知道演出到此结束,各自走散。
董家渡口古董店七宝斋的陆老板也时常过来。
陆老板曾在南洋做过古董生意,和已故的番仔洪颇有交情。
听林婶说,番婆有一双番仔洪留下的宋汝窑青瓷花瓶,长颈圆身,釉质莹厚,陆老板觊觎已久。
番仔洪在世时,也曾经不起陆老板软磨硬缠,动了卖瓶的心,番婆坚决不允。
番婆总说陆老板眼神闪烁飘忽,心气沉浮不定,“瓷器如人,是有品性的,宋瓷之美,在于凝重深沉的质地。
浮薄浅露之人,只知图利,如何看得懂宋瓷
把瓶给了他,迟早要被糟蹋了。
”番仔洪去世后,番婆收起青瓷,再没让它在人前露过面。
三 八岁那年,如鬼影般飘忽在周先生言辞中的小日本,终于活生生地行走在我画前了。
番婆白日里作画,心神不安,时不时簇着眉,捧着《鹭声报》发愣。
一天,我在院子里独自挖着三叶草玩,突然,头顶传来扎耳的轰鸣声。
一架日本飞机低低地越过楼顶,掠过园中凤凰木的树冠。
一只手从机窗门伸出来,洒下白花花的传单。
我惊叫着跑进楼里,扑进番婆的怀里。
刚刚从外边进来的林婶惊惶地关上院门,一路踉跄地跑进楼里,关上大门,“日本人来了,日本人来了!”她失了魂般狂呼着,欲往里屋躲。
“日本仔来了,你能躲哪里去
”番婆苍白着脸起身,打开大门,望了望头顶的青天白日,深深叹了口气。
木棉岛是万国公地,不能轰炸,所以周边的难民全往木棉岛内涌。
成群的难民席地而坐,人们身上的酸臭味,混杂在难民中伤兵的呻吟声,孩童们饥渴的哭闹声,夜里摊贩上点燃臭土的熏臭味氲氤一片。
不久,日本人上岛了。
《鹭声报》被封,取而代之的是日本喉舌《全闽新日报》。
木棉岛上,人们连柴火米粮布匹都只能开始定量购买。
三个中国人每月定量的食粮抵不上日本人的一条狗。
日据地往来的物资全被封锁了,番婆的东鹰布店被迫停业。
可陆老板的古董店依旧开得有声有色,常见衣着光鲜的日本人出没其中。
番婆穿起了素色的布旗袍。
家里顿顿吃稀粥,偶尔蒸点米饭,番婆舍不得吃,全给了我。
林婶饿得直唤头晕,番婆也饿得脸色发青。
过上一阵子,番婆就窸窸窣窣地从内室的大樟木箱子里抽出一卷字画,让林婶交给董家渡口柒宝斋的陆老板,她们嘀嘀咕咕地说上一阵子,林婶就抱着字画,拎着瘪了的米袋,晃着身慢腾腾地走了。
待林婶回来时,怀里捧回一小袋米。
英华中学停课,不久又复课。
学生得多学一门日文。
英华中学换了校长,会说一口流利日语的李先生接任英华校长。
大人们谈论起他时,总嘀嘀咕咕的。
番婆带我散步,几次不发一言地远远绕开李先生。
后来,李先生寻了个借口搭讪,“写了几幅字,请赐教。
”他急急地看着番婆的脸。
手里,紧紧攒着几幅字卷。
“写字
”番婆推开他递过来的字卷,低下头,悠远而淡漠地说:“以后写字,先生只写‘礼、义、廉’三字就好,‘耻’字,先生怎能写
” 李先生的脸色刷地白了,笑意凝固在嘴角。
我看见他颓然低下头,一言不发,转身缓缓离去。
番婆紧紧抓着我的手。
她的手冰冷,凉意丝丝缕缕地从她的手里爬进我的心里。
黄昏时分,番婆再不带我去散步了,她就在院内伺弄花草,看着满院花开花落,看着夕阳为院子染上最后一抹金色。
李先生为英华中学谱写了新校歌。
每周一清晨时分,从后山上传来的英华校歌隐约可闻,曲音雄浑悲壮。
我屏息倾听,却听不清它的歌词。
许久未见的周先生突然出现了。
他瘦成了一融骨架子,灰布学生装空荡荡地挂在他的身上,风一起,衣袂零零地飘,仿佛将轻飘飘地带起他飞。
家里的茶叶早吃光了,番婆就采园中的白茶花瓣,洗净了,泡花茶。
他呷着花茶,时不时剧烈地咳嗽着。
他避开我,与番婆低声交谈。
隐隐约约地,我听见“五通”“活埋”,听见“抗日”,听见学生组织,然后,似乎他又谈起了柒宝斋的陆老板。
番婆的脸色沉沉。
周先生把茶喝干,连花瓣也细细嚼了,笑着告辞,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临走,他摸了摸我的头,蹲下身来,“乖,快快长大,读多多的书。
”他狠狠摸了一下我的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大踏步走了。
“周太太呢
”林婶好奇地问,“怎么没一同来。
” “死了。
日本仔从五通打过来的,那日,她就在五通娘家……”番婆的嘴角抽搐着,交代林婶,“以后不要去陆老板那里了。
” “为什么,那,那,米不够吃……” “不够吃就少吃一顿。
”番婆脸色青青,“就是饿死也不吃他的东西,脏!” 每次周先生来家里后,家里的东西就少了。
先是内室樟木箱学的字画一捧捧地被林婶带走,箱子见底后,厅堂里的字画瓷器也一件件被取下。
家里的东西少了,却没有换回来米。
我饿。
幼年时期对饥饿的恐慌若千万条苏醒的虫子,啃噬着我的骨我的心。
有一天,番婆突然带我去虎头山。
我们来到一处红砖砌成的院落。
院内无人,似是无主的大院,荒草漫过了走道。
番婆在院门前伫立良久,虎头山上剪剪清风吹起她的衣襟,零零地在风中飘扬。
不久,当我们再次走过虎头山上的那幢大院时,红砖楼里传出钢琴声,有女子教导孩子练琴的训斥声。
番婆拉着我的手,默默地离开了。
“连留做养老的大厝都不要了……”林婶抹着眼泪,拿牛皮菜放锅里使劲搅,煮出一锅粘糊糊的稀粥。
“国都被小日本占了,我不过是一厝大院没了,有什么可惜的。
”番婆为我补衣,细细地一针一线地缝。
几个月后,木棉岛街头枪声交响,市伪维持会会长在喜乐咖啡馆门口被击毙。
日本海军驻木棉岛司令在民国路附近被击伤。
街上突然出现告示“缉捕血魂团首领,悬赏白银一千元”。
凌晨时分,必有一阵日本巡逻兵阴沉的皮靴声撕裂夜的沉寂。
大搜捕开始了,我们身边不断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周先生许久未出现,俨然从我们的眼皮底下蒸发。
每周一清晨的英华校歌突然中断,英华中学新任校长李先生被人从学校中带走。
一日深夜,陆老板突然来访。
他已接任伪维持会会长一职。
番婆将陆老板让入厅堂。
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听见他们先是压低着嗓音说话,话语若柔顺的丝,伏伏贴贴地熨在夜的黑暗里,紧接着他们话语便不安分起来,丝丝缕缕地逃脱出来,扎入我睡梦中的耳膜里。
未了,我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如霹雳将我从混沌的半梦半醒中剥离出来。
我的心慌慌跳着,赤着脚跳下床,走下楼。
满地的青瓷碎片,番婆的手也受伤了,鲜红的血滴淌在青色的碎瓷片上。
身穿日本海军白布制服的陆老板瞪着血红的眼,苍白着脸大踏步离开,“哐当”摔上院中铁门。
林婶愣了好一会儿,晃着身急急拿了扫帚想收拾,却又颓然扔下扫帚,颤着手去拿纱布。
“别忙了林婶,”番婆长叹一声。
“都先过来坐下。
”她的身子,倚着靠背椅缓缓滑下。
抬眼看见我,示意我也过来。
“林婶林叔,看来我们的缘份到此为止。
”她从手上摘下翡翠婚戒,“林婶,我也没剩什么首饰了。
这个,给你,留作纪念。
”林婶泪汪汪,不知所措地搓着手,“番婆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做什么
” “我的衣物,你能拿上的,就都拿走。
花坛下还有一个罐子,里面还有些银元。
全拿上。
剩下的带不走的古董瓷器,能砸的全砸了。
别给日本人剩下。
等下收拾好了,就走。
把阿宁也带走。
这几年也不知道内地情形如何,你见机行事。
先带她去李庄找她舅李大金,倘若找不到,林婶,你就留下她吧。
算我求你了。
” “安啦,安……”林婶咧着嘴,哭声哽在喉里,抬起袖抹眼睛。
番婆的嘴角微微向下扯起,算是笑了一下,把惊呆了的我亲亲地搂进怀里。
她的脸亲亲地贴我脸上,凉凉的,若秋夜的月光。
“婆婆,”我哑着嗓唤,如初见模样。
四 六十年后,我重又来到了番仔楼,这里已辟作抗战博物馆。
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为我们讲解。
“李茗香,番仔楼女主人,李家庄人士。
抗战期间,出巨资支援木棉岛群众抗日组织。
1939年大逮捕期间被捕,1940年秋被杀害。
周怀瑜,木棉岛抗日组织血魂团领导人之一,在1939年大逮捕期间遇害。
这是,《血魂团团员成仁志士》名单…… 我盯着展示柜玻璃镜框里发黄的名单看,字迹已经模糊,纸边污迹斑斑。
我的眼睛模糊起来。
“你说,番婆怎就那么傻,那姓陆的说了,如果她将青瓷交出,让他送给日本人,他自会将她的名字从名单中删了……”我仿佛又听见出逃那夜林婶紧紧扯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抹着泪。
她的泪滴滴落在我的手上,凉凉的,藏了六十年。
“这,就是当年,布设在英华中学的电台遗址图片。
日据期间,国民政府特约通讯员李永明忍辱负重,佯装投靠日伪,接任英华中学校长。
并以其为掩饰,在英华校友楼图书馆(日间开放而已)内作通讯点,晚间发电报通报消息到内地。
事情败露后,日本人用酷刑,灌辣椒水,熨烫活剥皮肉,将他折磨至死。
他的真实身份,直到抗战胜利后才为人所知。
昔日李校长所谱写的英华校歌,至今传唱。
” “英雄胜迹,剩此荒台,狂澜难挽,慷慨于怀。
英华勉哉,信不厌不倦有心哉……”那位面容清秀的解说员唱起英华校歌。
时隔六十年,我终于听懂了这首校歌。
我仿佛看见时光中的番婆、周先生、李校长缓缓地向我走来,微笑着在院中石桌前坐下,品着香茗。
“香呵,乖女,你也来一杯
” 院内,花开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