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塔中获得重生——从“白塔”的象征意义分析《边城》主旨
金介甫先生在《沈从文传》中指出:“研究沈从文首先应该认识到他是一位边缘人,是自我放逐者。在中国文学中,从屈原的流浪放逐、李白杜甫,一直到曹雪芹,这种边缘人的作品就是跟一般的作家不一样。”
沈从文是一位很纯洁的作家,他用清澈的目光看这个世界时,看到的只是一个蓝晶晶的世界,是清明,是充满温馨。对世俗的复杂、丑陋、仇恨、恶意、心术、计谋、倾轧、尔虞我诈往往没有感觉。《边城》写到的就是一个“安静和平”的世界。
当然,“婴儿的目光看到的实际上是一个人类的婴儿阶段——这个阶段实际上已经沦丧了。”(见曹文轩《回到“婴儿状态”的艺术——读沈从文小说<边城>》) 这种古朴的民风也正在消失,沈先生在《长河•题记》中说:“一九三四年的冬天,我因事从北平回湘西,由沅水坐船上行、转到家乡凤凰县。去乡已十八年,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来,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极大进步,试仔细注意注意,便见出在变化中的堕落趋势。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惟实惟利的人生观。”《边城》所写的那种生活确实存在过,但到《边城》写作时(1933--1934)已经几乎不复存在。《边城》是一个怀旧的作品,一种带着痛惜情绪的怀旧。《边城》是一个温暖的作品,但是后面隐伏着作者的很深的悲剧感。(见《汪曾祺读<边城>》,选自《独坐小品》,宁夏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沈从文在谈及《边城》时曾说:“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由此,大家都一致认为《边城》所要表现的是一种“理想的人生形式”,所要赞颂的是“人性美”。但实际上,作者尽管“只想造希腊小庙”来“供奉的是‘人性’。”但他所要赞颂的“人性美” 已经在蜕变了。作者自己还说:“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朴素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故事中充满了5月中的斜风细雨,以及那点6 月中夏雨欲来时闷人的热和闷热中的寂寞。”人性的率真与善良在“文明”社会古旧的礼法与习俗在自然人性面前难以施威,整部小说笼罩着一种无奈的命运感。这种“人性美”是生存还是死亡,是一个值得注意的话题。当我注意到作品中“白塔”这一意象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作品开篇就讲到白塔:“……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管理渡船的老人在塔下住了五十年。爷孙俩一直生活在白塔的世界里,白塔守护着渡头,守护着翠翠一家,守护着翠翠的梦(在白塔下午睡,在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也飘上了白塔。)
“翠翠无意中回头一看,见屋后白塔已不见了。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向屋后跑去,才知道白塔业已坍倒,大堆砖石极凌乱的摊在那儿。翠翠吓慌得不知所措,只锐声叫她的祖父。祖父也在雷雨交加的夜里死去了。”
作品结束时,白塔就在老船夫去逝的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圮坍了,到了冬天,大家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作品开关结尾都扣紧白塔来写,说明它有特殊的象征意义。是探讨作品的主题的一个关键。
象征、意象在建筑艺术、诗歌、音乐和绘画中,都是很重要的。荣格认为,建筑也是充满了象征意义的,人同建筑除了具有实用的居住关系之外,还存在着一层更加休戚相关的感情关系和精神关系。不过,就像大自然永远给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人们几乎忽略了这层关系的存在。只有通过对“象征”意义的破译,才能认清建筑对人的影响。
荣格在《回忆录》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说塔是个孕育生命的地方——一个子宫或者是一个可以造就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母体。它给我一种感觉,我好像在石头中获得了重生。”“塔”象征着母亲温暖的“子宫”。在那里,可以把远离尘嚣,沉浸到内心深处,放松警戒,松弛紧张的神经。世俗的荣辱得失,都显得无足轻重了。这便是住宅对人的生存的意义。它把人的灵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把人带回到母亲的“子宫”,隔绝、排除来自外部世界的严重干扰和由它引起的一切焦虑,把过去的生活静静地进行反刍、消化,从而酝酿对未来人生的一种新的感觉和情绪。正是这个“塔”使他确确实实感到自己获得了“新生”(Renewal)。
“‘塔’象征精神的圆满(‘灵与俗’原是西方形而上的两极。荣格在现实、外部世界受到挫折,世俗方面是失败了。但是他追求的是人类精神的完整与圆满。于是,他更倾向于为一般人所忽视的内在生活,一种灵性的生活);它是由石头筑成的,象征着简朴与坚定。”(见李沫来《荣格“塔”的象征意义——兼论建筑与心灵的关系》)
“白塔是苗族传统价值观念的象征,如风俗淳朴、重义轻利等,也就是沈从文说的‘正直素朴人情美’”。(见向刚《梦断边城——沈从文<边城>分析》)这么重要的白塔为什么会圮坍?既然“为了这塔成就并不是给谁一个人的好处”,但茶峒人为什么又要将它修好呢?
“碧溪岨的白塔,与茶峒风水有关系,塔圮坍了,不重新作一个自然不成。”可见白塔对茶峒是至关重要的,城中营管,税局以及各商号平民百姓以及各大寨子都捐了钱。还特别在渡船上也放了个两头有节的大竹筒,让过渡人自由把钱投进去,竹筒满了马兵就捎进城中首事人处去,另外又带了个竹筒回来。过渡人一看老船夫不见了,必一面用同情的眼色瞧着翠翠,一面就摸出钱来塞到竹筒中去。“天保佑你,死了的到西方去,活下的永保平安。”翠翠明白那些捐钱人的意思,心里酸酸的,忙把身子背过去拉船。其实是世人对翠翠这个无所归依的孤雏的象征湘西苗族文化的同情,同时,到了这种时候,为了这塔成就并不是给谁一个人的好处,应尽每个人来积德造福,尽每个人皆有捐钱的机会。让大家求得心安理得罢了。
其实白塔是茶峒人的“内在生活”,“灵性的生活”,是他们的精神寄托。特别是当固有的风俗被一种新的变异已经楔入,像都市现代“文明”一样畸形发展,占据了主导地位,人已经沦为金钱的奴隶时,白塔的支柱意义就显得尤其重要。重新捐资修好白塔,就是找回心灵安慰,让精神得到重生。
1、翠翠是最后一个坚守者。
翠翠这个无所归依的孤雏无疑是湘西苗族文化的象征。她依然天真纯朴,美丽自然,生活得无忧无虑。当爷爷为她努力争取一切时,她仍然不知晓。当爷爷去逝后,她才从马兵那里知道一切,但她仍然不愿去城里住,坚守她的渡船和白塔。她与白塔、渡船是密不可分的,二老要想得到翠翠,就必须继承爷爷传下来的古老的渡船,换句话说,爱上翠翠的唯一方法和结果就是继承渡船。离开了白塔、渡船,翠翠将不成其为翠翠;与翠翠所代表的湘西苗族文化完全异质的都市文明将吞噬这“半原始的生物肉体和灵魂”。
要碾坊就是追求金钱,就是要娶王小姐,但它将碾碎人性的美好。碾坊是个封闭、循环的意象,它将水的线性流动转换成石碾的周期循环,可以看作是汉族文化(沈从文的父系文化)的象征。是汉族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普遍性的象征。“碾房陪嫁”预示的生活方式就是在“一个公式里发展”的“庸俗生活”,这与沈从文来自苗族古老文化的十分旺盛的热情与幻念和少安定性发展的.性格是十分不相容的。用沈从文自己的话说:“我用不着你们名叫‘社会’为制定的那个东西,我讨厌一般标准,尤其是什么思想家为扭曲蠹蚀人性而定下的乡愿蠢事”。
要渡船就是忠于爱情,就是选择翠翠。渡船“是一个封闭、单调的意象,是一种与河流(线性时间、一元历史)无关的存在状态,隐喻苗族古老的生活方式。”是苗族文化特殊性的象征。
选择渡船意味着捍卫苗族文化的传统和特殊性。选择碾房意味着认同汉族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普遍性,放弃自身的特殊性。这样,翠翠这个历史的孤儿将永远被历史遗弃,沈从文本人也将失去他安身立命之处。(见向刚《梦断边城——沈从文<边城>分析》)。
二老不要“碾房陪嫁”,对汉族文化霸权的反抗是软弱的,他说:“爸爸,你以为这事为你,家中多座碾房多个人,你可以快活,你就答应。若果为的是我,我要好好去想一下,过些日子再说它吧。”但是,二老“记忆着哥哥的死亡”。或许,在二老看来,翠翠就象那个象征着爱情的虎耳草一样,“美丽的常常是有毒的”。最后,他只好采取逃避的办法,坐船下桃源,一直没有回来。但翠翠不愿就此放弃,不愿搬进城去住,坚信地守着渡船,等待二老的归来。
2、“车路”与“马路”
在两兄弟之间,也存在斗争。走“车路”还是走“马路”(托谋说亲与唱歌求爱),是两种不同的民族文化形态发生着强烈的碰撞。具象为婚姻的不同生命形式、不同的义利取舍,金钱变异人性与人与自然的契合(封建买卖婚姻与原始自由婚姻)在发生着冲突。人类文明的进步,似乎正与道德的退化作代价!天保当真请了媒人,走车路向老船夫提亲。最终得不到一个爽快的结果,二老走马路,仅唱了一夜的歌,翠翠就被打动了。“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习。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作伞。”尽管他们的爱情没有一个结果,但从翠翠和二老的态度上来看,他们是在竭力坚持的,无声努力的。
傩送就是作者的化身,说明作者内心深处渴求保持原始自由婚姻,体现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作者是借婚姻来表现这一伟大愿望的。
3、老船夫的去逝
就连阅尽人事、饱经风霜象征苗族古老历史的的老船夫也变了,过去,面对女儿的选择“不加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只作为并不听到迂这事情一样,仍然把日子很平静的过下去。”但当翠翠长大后,自己已年迈衰老时,他开始回忆起女儿翠翠父母的悲剧,“口中不怨天,心却不能完全同意这不幸的安排”。开始思索“翠翠大了,他也得把翠翠交给一个人,他的事才算完结!交给谁?必需什么样的人方不委屈她?”害怕翠翠会重蹈她母亲的悲剧。当他发现天保喜欢翠翠就主动去探天保的口风;当天保被水淹坏之后,就厚着老脸主动找二老傩送;当碾房成为拦路虎时,他更是厚颜无耻地找顺顺问清楚。
这位一直居住在白塔之下的老船夫,本是一个快乐、豪爽而略带幽默感的老人,是勤劳、善良、本分、敦厚、正直、仗义的,但到最后,竟也变得世故。当然,透过他的言行,我们却能感觉到老人心中的那种爱的矛盾和无奈的孤独。可见,湘西苗族文化受汉、西文化冲突之大。
老船夫在傩送父子的冷淡,中寨人关于傩送决定要碾坊的谈话,翠翠外柔内刚的脾性,当年女儿悲惨的死,全都综合在一起,“命运”仿佛给了老船夫当胸一拳,他终于无力再抵抗,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伴随白塔的坍塌而死去了。这是一个很有象征意味的部分。老船夫是这场斗争的第二位牺牲者(第一位是天保),他的死宣布了健康人性的死亡,白塔也坍塌了,象征着人性也随之坍塌了。当然无论社会怎么演变,人性是不能坍塌的,所以,不管怎样,茶峒人还是要把白塔重新建起来,表现了人们重建人性的美好愿望。
4、何谓“边城”
作者为什么要将作品取名为“边城”?汪曾祺指出,“边城”不只是一个地理概念,意思不是说这是个边地的小城。这同时是一个时间概念、文化概念。“边城”是大城市的对立面;这是“中国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种事情”(见《边城题记》)。沈先生从乡下跑到大城市,对上流社会的腐朽生活,对城里人的“庸俗小气自私市侩”深恶痛绝,这引发了他的乡愁,使他对故乡尚未完全被现代物质文明所摧毁的淳朴民风十分怀念。
边城已不是“改土归流”前的边城,那时,这里的婚嫁,还保留着充分的自由形式。爱情需要的,不是门第,不是金钱,而是从心里流出的热情的歌。而眼下,固有的风俗虽没有完全消失,一种新的变异已经楔入(这种变异在都市现代“文明”的畸形发展里,已占据了主导地位,人已经沦为金钱的奴隶),“常”与“变”在这片土地上,交织成一种复杂的人生形态。
《边城》,这“边”字,就有了一丝孤独。作品一开头:“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这孤独便又深了点。那独立山头的白塔,那类似于“夜渡无人舟自横”的渡口景象,那一幅幅黄昏与夜晚的凄清幽远的景色……无一莫把孤独托现出来。作品背后,是一个无底的企盼(张德蒂的雕塑《边城》以翠翠的盼望做画,极传《边城》之神)。
对于外面世界而言,边城是一个“边城”;对于边城而言,白塔就是“边城”。“白塔”被排挤到了边城的边上,人性美也就被现代文明排挤到了边缘,甚至在边缘上坍塌了。茶峒人虽然把它重建起来,但它还是在边城的边缘上。甚至会越人们越来越远,只有翠翠一人守护着。
总的说来,沈从文的创作风格趋向浪漫主义,他的小说诗意化,融写实、纪梦、象征于一体。我们试着从意象分析其中的象征意义,更便于我们对作品的理解。
名句集锦:
爱的,不爱的。一直在告别中。
短暂的瞬间,漫长的永远。
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就自动灰飞烟灭。
会过去的,就会过去的。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悲伤,我们的负罪。
聪明的女子值得同情。
他们似乎从没有正式地告别过。而每一次都是绝别。
手指不会动了,眼泪不会流了,时间不会走了
渴望占有愈多而愈脆弱。
我微笑。在任何我难过或者快乐的时候,我只剩下微笑。
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
我从来不自欺欺人。我只看真实。
有些事情在劫难逃。
总是需要一些温暖。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如果有过幸福。幸福只是瞬间的片断,一小段一小段。
我会惧怕孤独吗?我只是偶尔会感觉寂寞。
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爱情只是宿命摆下的一个局。
缘分叵测,我们无从得知下一刻会发生一些什么。
我总是以为自己是会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没有欲望只能说是麻木不仁。
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一个女子的寂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如果一个男人对我伸出手。如果他的手指是热的。她是谁对我其实已经并不重要。
在她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
快乐的流泪。
伤口是别人给与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我的快乐都是微小的事情。
鸟的翅膀在空气里振动。那是一种喧嚣而凛冽的,充满了恐惧的声音。一种不确定的归宿的流动。
任何东西都可被替代。爱情,往事,记忆,失望,时间……都可以被替代。但是你不能无力自拔。
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那些离别和失望的伤痛,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男人不爱女人。他们只是需要女人。
我们一直是在离别中,比如和爱的人,和伤害,甚至和时光……
我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容纳不下别人。
我相信我爱你。依然。始终。永远。
喜欢的就要拥有它,不要害怕结果。
很多人一旦分开也许会永远都不再见面。
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所以一直在飞。
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
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但是快乐太单纯,所以容易破碎。
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就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我们可以失望,但不能盲目。
也许爱情只是因为寂寞。需要找一个人来爱。即使没有任何结局。
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用语言表达。
幸福始终充满着缺陷。
你的头发美丽而哀愁。就象你的灵魂。
有些人是可以被时间轻易抹去的。犹如尘土。
赏析
人性美的孜孜探求 乡土挚爱之情的生命赞歌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美妙的歌声又一次浮响在耳边。伴着那飞翔的虎儿草轻轻地飘着浮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穿过悬崖半腰……这是一支真、善、美的歌啊!像皓月,像秋阳,淡泊而宁静。这支歌将唱在过去、唱在今天、唱在未来。一幅边城风情的长轴画卷把你的思绪带到了湘西凤凰县,和着这支清新的牧歌我们走进了《边城》。
一部雅致、从容、乡土气味极浓的《边城》凝结了人类灵魂深处至真至善的美。这种美融入到了得天独厚的大自然中,也使作品大有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风格。山美、水美、人更美。沉浸在这自然的纯美中,作者善于揭示人的内在心灵探索人性的本质,对人性美的孜孜探求也就汇成了一曲乡土挚爱之情的生命赞歌!
文中处处流露出至真至善的人性的探求。这一点在作品中的人物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湘西所能代表的健康、完善的人性,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1]这正是他的全部创作要负载的内容。在作者笔下这就是一个高度和谐、统一的世界。无论是翠翠、傩送、顺顺他们身上都显现的是一个与都市生活完全相对立的人性:自然、淳朴然而又强劲、热烈的生命形态。女主人公“翠翠”是沈从文心目中的湘西苗族文化女神,是一个生动、形象的“美”的形象和“美”的化身。她是在这片灵秀山水和淳朴民俗的呵护下渐渐长大的。“在风日里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正所谓的大自然的.女儿:湘西的清风丽日,灵山秀水陶冶了她的情操,质朴的民情民风净化了她的心理。她有着水晶一样清澈透明的性情。从小与祖父相依为命的她有着对祖父很深切的爱与依恋。常伴着月光偎依在祖父的身边唱歌、吹曲。文中质朴的对祖父的描写中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关爱外孙女、善良、勤劳、忠于执守、坚强面对苦难人生、热爱生活、乐观的长者形象。也衬出的他灵魂的美,人性美的闪光。从翠翠性格的另一方面看她有着对爱情朦胧的向往与憧憬。沈老以细腻的笔墨描写了她隐秘的内心世界和复杂多变的心理过程。诗一般的笔调叙述了翠翠的爱情悲剧。她的爱情世界是那样的纯净、美好超越了世俗的厉害关系,同时又有一点朦胧,若隐若现那样诱人却又难以把握。她对二老的感情一直处于少女期的梦境状态。随着翠翠的长大这种情感也悄悄滋长,后来傩送接老船工指出的“马路”夜里为翠翠唱歌时。这个少女的心便完全被俘获了:“灵魂为一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仿佛轻轻地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飞穿过悬崖半腰……”这个少女最终迎来了人生的风暴,外祖父去世,二老夫妻出走,她依然痴情的等着……这是何等的善良、动人。
再一大的方面是作品通过景物描写进一步衬出了人的美、人性的闪光。景物是小说重要内容的组成部分之一,是人物活动的一个特定环境,是人物心灵的外化,是人物的一部分。现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对景物描写有深刻的认识,他说“景即人”。沈从文的作品也十分著重景物的描写,且擅长景物的描写,他曾自信的说: “我平常最会想象好景致且会描写好景致。”作家在《边城》中极力状写湘西的自然景物有着多方面的作用:1)借描写景美衬托人美。“翠翠抱膝在月光下……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一片黑,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这段极力渲染的景物描写给我们展示了一幅“月下少女”的美丽图景,更衬托出了女主人公的美。2)借景物描写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 “天已快黑,别的雀子似乎都休息了,只杜鹃叫不息……空气中有混土气味,有草木气味还有各种虫类气味,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乡生意人懂得杂乱声音心中有些许薄薄的的凄凉”。“翠翠坐在溪边为暮色所笼罩的一切,且望到那只渡船上一群过渡的人……就忽然想哭起来”。“月光极其柔和,溪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这时对溪若有人唱歌,隔溪应和,实在太美丽了……她似乎为了等着这样的歌声,沉默了许久。”这几组景物描写每一段都是一幅很美的图画。黄昏、溪流、暮霭、夜月,好似浓墨勾勒、渲染的水墨风景画。都通过写景细腻的展示了人物内心世界:有黄昏时淡淡的的凄凉,暮色中的孤寂、感伤及月色里的怀想与期待……不同的景致衬托出了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3)借景物描写渲染气氛。高崖上、月光下、竹篁里,草丛中珍藏着多少美好、纯真的梦,印记了多少刻骨铭心的记忆,演绎了多少如梦似幻的故事。沉醉在一幅幅美妙图景中,品味与自然一样博大的诗意。着也仿佛镜花水月般朦胧,花前月下般的情深意浓。让我们从一个充满物质世界走到一个世外桃源,体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那中物质与人际、精神达到和谐同一的美好状态。
作者以对景物的描写来表达人的感情之美,并将人的精神注入自然景物中,以达到人物一体的境界。环境描写不但向读者展现了湘西质朴的民风和恬静的生活唱响了“人性美”的赞歌。更重要的是它充当了人物生活的背景,为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活动的展开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如梦似幻的景物刻画更使小说洋溢着种种神秘色彩和烂漫气息,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意境。
《边城》里不仅具有动人的爱情故事,还有五光十色,绚丽多姿的湘西民俗风情的描绘,在这里有湘西人过端午节划龙舟的热闹场面,他们把绘有朱红线条的龙船划得来去如飞,个个生龙活虎,也有男青年求婚时在姑娘面前唱山歌的习俗,尤其描写了这个深受古楚文化浸润地节日娱乐和宗教意识融为一体的民俗传统,使文章具有自然美的同时有富有文化底蕴更映衬出人性美。
作者没有向疏离妥协,落如一种荒凉的文字中,他有理想“这世界或有想在沙地基式的水面上建筑楼阁的人那不是我,我只想过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不纤巧,是我的理想建筑,这庙里供奉的是‘人性’。”[3]这一次的重返生活,他超越了以往传奇的浅表性,对整个现实的理解和阐述喷涌而出,正是对世间爱意和推动着这条叙述的河流,在存在的土和岩中冲出新的河床。
走进《边城》你一定会被那浓郁的质朴民风和大自然浑然一体的人性美所深深打动。你的灵魂深处将染上这份清新、自然的田园、牧歌的纯美,思想也会得到净化。脱下虚伪的外衣,越过世俗的樊篱。品位与自然一样博大的诗意,追求至真至善的人性美!
《边城》的疑难解析
一、字音疑难
1、傩送,读“nuó”,初读时易误读为“tān”。
2、薄云,是个多音字,读“bó”。
3、涎皮,最易读错,念“xián”,形容脸皮很厚。
4、喁喁,读yúyú,形容低声细语。
5、胡诌,zhōu ,随口乱说。
6、碧溪岨,读jū。
7、茶峒,读dòng。
8、长吁短叹,读xū。。长一声、短一声不住地叹气。形容发愁的神情。
9、角隅,读yú,角落,指偏僻的地方
10、埋怨,最易读错,读mán。
二、句段疑难
1、“翠翠在成熟中的生命,觉得好象好象缺少了什么”,如何理解?
翠翠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朦胧的爱情已经注入了她的情怀,她怀着满腔心事,无人能诉说。渡船上人们悠闲地过渡,又有谁能了解她的心事呢?船上的人的安闲和翠翠内心的波动,形成动与静的对比,表现出翠翠那看似无来由的哭的深意。
2、“十四中寨逢场,城中生意人过中寨收买山货的很多,过渡人也特别多,祖父在渡船上忙个不息。天快夜了,别的雀子似乎都在休息了,只杜鹃叫个不息。石头泥土为白日晒了一整天,草木为白日晒了一整天,到这时节皆放散一种热气。空气中有泥土气味,有草木气味,且有甲虫类气味。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 翠翠为什么会感到“薄薄的凄凉”?
因为规矩中唱歌的日子快到了,在期待和担忧(对碾坊作陪嫁的事有所耳闻)中,内心骚动不安,看万物生机勃勃,而自己却不能像草木、泥土、甲虫那样热烈勃发;并且此时祖父作为唯一的依靠又不在她身边,去忙自己的事了,似乎把她给忘却了,于是感到生活“太平凡了”,“好象缺少了什么”;“杜鹃叫个不息”,恰反映出内心的寂寞惆怅。这种“薄薄的凄凉”的感觉既源自当时的特殊时间,特殊情境,又由于人物独特的内心感受,这里景物描写衬托了人物的内心。
3、“翠翠坐在溪边,望着溪面为暮色所笼罩的一切,且望到那只渡船上一群过渡人,其中有个吸旱烟的打着火镰吸烟,且把烟杆在船边剥剥的敲着烟灰,就忽然哭起来了。” 翠翠为何哭了起来?
翠翠满腔心事,却无人能理解。看着船上人悠闲安逸的神态,更使翠翠感到孤独寂寞。船上的人的安闲和翠翠内心的波动形成动与静的对比,更使他感到孤独寂寞,因此哭了起来。景物描写恰当的表现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4、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温柔的月光,天籁般的虫鸣,这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安详,那么淳朴,翠翠和爷爷在这样的环境下说故事,自然的美和人性的美合成一副优美的生命形式,这正是作者所说的“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5、“翠翠不敢生祖父的气”,这句话该如何理解?
翠翠对爷爷明知自己心思还要追问自己选大老还是二老,很不满。但她明白爷爷是一番好心,希望自己忘记二老,答应大老的提亲。可感情不是买卖,翠翠实在不愿意做违心的选择,她面对百般疼爱自己的祖父,“不敢生气”,只能勉强笑着。她可能气二老不和自己一样对爱情执著,不再坚持唱歌示爱;也可能气自己,明知王团总想把女儿许配给二老,还心存幻想,气自己不能和王团总之千金平等竞争。
6、月光极其柔和,溪面浮着一层薄薄白雾,这时节对溪若有人唱歌,隔溪应和,实在太美丽了。
月光的柔和溪面浮着的清淡朦胧的白雾,与翠翠心中的柔情与对甜蜜爱情的向往相契合。
7、“她在月光下坐了一阵,心里却当真愿意听一个人来唱歌。久之,对溪除了一片草虫的清音复奏以外别无所有。翠翠走回家里去,在房门边摸着了那个芦管,拿出来在月光下自己吹着。觉吹得不好,又递给祖父要祖父吹。老船夫把那个芦管竖在嘴边,吹了个长长的曲子,翠翠的心被吹柔软了。 ”“心被吹柔软了”是一种什么心理状态?
月光如水,等待的人却没有来。“一片草虫的清音复奏”,更使翠翠心乱,连芦管也吹不好了。祖父吹了长长的曲子,婉转的曲调使“翠翠的心被吹柔软了”,表明她被柔柔的曲子所感染,浸润在自己憧憬的爱的温柔甜蜜中,心像月光般清澈温柔起来。
三、内容与写法理解疑难
1、翠翠的“胡思乱想”中的出走应该如何理解?
“出走”是个极富文化含义的意象,是非常现代的。十六岁的翠翠正处在情爱的幼芽萌发时心灵的躁动期,她的离奇的“胡思乱想”,让人感受到这位渐渐有了自己心事的少女的孤单、寂寞,以及内心的矛盾苦闷。此刻的她面临着这样一种考验:是信守使自己魂牵梦绕的最初选择,还是因人事的相左而改变初衷?当人物主观精神上对爱情的自由追求,与这种追求在客观现实中难于实现而发生矛盾时,她要寻求解脱,因为“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出走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挪移压在心中沉重的东西。
2、翠翠的梦,有什么深刻含义?为什么平时攀折不到的虎耳草轻而易举摘到了?翠翠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去了”又说明了什么?
翠翠的梦写出了翠翠渴望得到幸福生活的躁动心理。翠翠情窦初开,听到外公讲父亲和母亲浪漫的爱情故事,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感情。因此梦见自己上山摘虎耳草,她很容易地摘到了。她内心里以前对傩送朦胧的感情,现在明确起来了。不知道“把这个东西交给谁去了”又表现出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3、翠翠真的想逃走吗?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莫名的想法实际上反映了其内心的无聊与孤寂。其实,翠翠此时心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要求或一件具体的事情,她就是那么“莫名其妙”地感到日子空虚,心情郁闷,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或不快,但又是一种确确实实的存在。因为无法言说,所以没人能帮助你;因为确实存在,所以它总是在折磨你。这是翠翠因怀春所具有孤独感。翠翠这清醒的白日梦,把一个少女单纯而隐秘的内心情感展现给读者,因情感生活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哀怨的心理。
4、《边城》的文化内涵是什么?
第一,作者极力讴歌的传统文化中保留至今的美德,是相对于现代社会传统美德受到破坏,到处充溢着物欲金钱主义的浅薄、庸俗和腐化堕落的现实而言的。
第二,作者描写的湘西,自然风光秀丽、民风纯朴,人们不讲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相互友爱。外公对孙女的爱、翠翠对傩送纯真的爱、天保兄弟对翠翠真挚的爱以及兄弟间诚挚的手足之爱,这些都代表着未受污染的农业文明的传统美德。作者极力状写湘西自然之明净,也是为了状写湘西人的心灵之明净。
第三,作者写以歌求婚、兄弟让婚、外公和翠翠相依之情,这些湘西人生命的形态和人生的方式,都隐含着对现实生活中古老的美德、价值观失落的痛心,以及对现代文明物欲泛滥的批判。作者推重湘西人的人生方式,也想以此重建民族的品德和人格。
5、如何理解《边城》中表现出的淳朴的人情美?
(1)翠翠和祖父的祖孙情:
这是作品中最主要的两个人物。相隔着中间一代人,祖孙俩组成的家庭是残破的,所以在悠长的岁月中,祖孙二人不仅生活上相依为命,也在感情上相濡以沫。翠翠对祖父关心备至,祖父对翠翠亲情无限。
(2)翠翠和天保兄弟的爱情:
爱情的美好很重要的原因是它对物欲的排斥,爱情愈纯洁,其中包含的物欲成分就愈少。
课文节选的三章没有直接写到几个青年男女相爱的动机,但却写到了他们表达爱情的方式,最动人的当然是傩送的歌声和翠翠梦里的虎尾草。傩送用整夜的歌声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慕,让人不由想起《诗经》《乐府》里咏叹爱情的美丽诗章,这是湘西古风犹存的明证,更是这里的人把爱情视作圣洁感情的表现。同样,翠翠在睡梦中受到歌声召唤,她摘取了一捧虎尾草,准备送给意中人,一个少女纤尘未染的心豁然眼前,让人感动。
可作补充的是翠翠父母的爱情,他们在对歌中相爱,在绝望中殉情。爷爷对翠翠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种歌唱出了你”,原来,翠翠就是纯洁爱情的结晶。
(3)天保和傩送的手足情
天保和傩送突然发现两人爱上的竟是同一个姑娘,眼看兄弟要变成情敌,他们没有反目成仇,也没有像流行小说写的那样,其中一个慷慨“出让”,他们懂得,姑娘不是财产,感情没有价格,你必须接受姑娘的选择,而不能代替姑娘做出选择。于是他们公平地、正大光明地做了竞争,哥哥走了车路占了先,就一定让弟弟走马路先开口,结果一唱定乾坤,这里没有裁判,没有评委,没有公证人,只有良心和道德,再加上血浓于水的手足深情。为了成全弟弟,哥哥带着失恋的忧伤远走他乡……
6、如何理解翠翠这一形象?
翠翠是个纯真美丽的少女,是作者理想中的美与爱的人生形式的化身,她爱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爱生她养她的大自然。一旦情窦初开,她的内心就发生了微妙、复杂的变化,既有对爱的向往和痴情,又有少女的敏感、羞涩和矜持,既感到欢愉,又害怕别人窥破自己内心的隐秘,还常常莫名的烦忧,即使对自己的爷爷也不吐露心思。这个纯真的少女对爱情有着执着的追求,但她的追求并不外现为强烈的行为,而表现为朦胧的隐秘的内心波动,外表的娴静、羞涩与内心的渴望、激荡相交融,脑海中不时出现美妙的梦幻般的境界,流露出少女对爱情的憧憬,而她的痴情和烦恼也在梦幻中得到满足和排解。翠翠的形象集中地体现了作者对美好人性的'追求。
7、爷爷、天宝、傩送分别是什么形象?
爷爷是一位勤劳、善良、坚强的老人。他经受了女儿女婿双双徇情的悲惨人生,但依然怀着强烈的责任心在溪上摆渡。他对孙女关心备至,关心她的生活,也关心她的婚姻。为了把翠翠托付给人,解除她死后的遗憾,她亲自上街打探消息,并启发翠翠去恋爱去响应傩送的爱慕。晚上,他常常带翠翠来到悬崖边、月关下给翠翠讲故事,跟翠翠说话,从来都和善安详。
天宝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同时又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她爱上了翠翠,便请人去提亲;知道弟弟也爱翠翠之后,便相约去决斗;忍痛割爱、成全弟弟之后,便外出闯滩。这都说明他敢作敢为,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决斗时让弟弟先唱歌,最终放弃了追求翠翠,都说明他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
傩送是一个心底善良,敢于追求,蔑视权财、责任感强的人。他和翠翠一见钟情,不走车路,执着的为翠翠唱歌求爱。对王团总陪嫁的碾坊,他毫不动心,敢于追求自己的最爱。当知道哥哥闯滩而死的时候,他心怀愧疚,舍弃一切,远走他乡。
8、有人说“《边城》里的人物都流露着孤寂的色彩”,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确实如此。翠翠从小失去了父母,尽管爷爷对她关爱备至,但并不能真正理解这个青春少女的内心世界。“她看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薄薄的凄凉。”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位思春少女的情怀,所以她感到“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她为这无可奈何而痛苦。而爷爷只能说“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在这块土地上。”天宝和傩送为她而决斗,她却毫不知情,只能在梦中暂时得到爱情的实现。天宝闯滩而死,傩送远走他方,爷爷为她的婚事而忧虑,她却并不能了解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只能苦苦等待心上人的归来,而她要等的人,“也许永远回不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外公因为女儿女婿的悲剧,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痕。她希望把翠翠交托付给一个实在的人,但天宝和傩送分别远远离开,他对于翠翠的婚事无能为力。感到翠翠渴望着爱情,他“又忧愁又快乐”,“温和悲悯地笑”,这都说明了他内心的矛盾,既爱孙女,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又担心翠翠离开他,担心翠翠在爱情上走了父母的老路。对这一切,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带着孤单和遗憾撒手而去。
天宝和傩送也都是有追求,有责任心的青年,但他俩的结局也是悲剧性的。一个心怀遗憾闯滩而死,一个远走他方,毫无音讯。
9、小说中多处写到“唱歌”,这样写有何作用?
①情节上的照应。如翠翠梦中听歌,“像跟了这声音各处飞”“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作什么?“摘虎耳草,”“选顶大的叶子作伞。”这里就照应了前面祖父为翠翠讲她的父母唱歌相恋的情节。这个情节还与课文最后写的“祖父唱了十个歌,翠翠傍在祖父身边,闭着眼睛听下去,等到祖父不作声时,翠翠自言自语说:“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遥相呼应,文章材料似乎由歌声串了起来。
② 思想内容的表达。前面写祖父讲翠翠父母的相恋之歌,既写出了湘西男女恋爱的特点,写出了湘西风情,又交待了翠翠的父母之事,使人解一悬念:为何翠翠依着祖父。又如后面写翠翠爱听不知谁唱的歌,写出了翠翠爱情的萌动,歌声对她的爱情真像催化剂,越唱越浓,越唱越激,越唱越悲。
③推动情节的发展。如兄弟俩为爱情而“决斗”,兄自知唱不赢弟,所以自觉退让,离乡、下驶,于是失足落水。无疑,这里的唱歌唱得故事不断向前发展。
总之,文章多处写到唱歌,这样写有三个作用。一是使情节上有照应。文章处处有歌声。二是表达了重要的思想内容,歌声唱出了一个爱情悲剧。三是推动了情节发展,故事在歌声中波澜起伏地推进。
10、为什么以“边城”为题?
“边”有边缘的意思,和“中心”相对。边城的人生形式,和处于中心的人生形式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边城”为题,一是说明故事发生在边城,二是说明自己崇尚和怀念自己生长的故乡。边城没有大城市上流社会的腐朽生活和庸俗小气自私市侩的风气,也未被现代物质文明摧毁,依然具有淳朴民风,表达了作者的内心追求。
11、《边城》中细腻的心理描写有什么作用?
心理描写是对人物在特定环境中的意志、愿望和思想感情等内心活动的描绘。有的展示人物的美好心灵;有的揭露人物的丑恶灵魂。通过对人物内心活动的描绘来表现人物的精神状态和性格特征。心理描写的方法多种多样:有的通过对话、独白、行动、姿态、面部表情等直接剖析;有的采用幻想、梦境间接揭示;有的借助景物描写、气氛渲染及周围人物的反应等侧面烘托。《边城》对人物心理的描写更显细腻含蓄:情窦初开的翠翠渴望爱情,却又羞于作大胆的爱情表白和追求;祖父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却不能真正理解她作为一个青春少女的情怀;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乡生意人的杂乱的声音,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却没有人能体全一个怀春少女的情怀,所以她感到“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这孤寂而愁苦的内心,细腻含蓄的心理活动,都得到了充分的挖掘和展示。小说还通过人物在特定环境下的语言、神态上去全味人物的内心奥秘。翠翠“带着娇、有点儿埋怨”地一再央求爷爷丢下渡船上的活回到她身边,让人感受到翠翠对爷爷的无比依恋之情。听着爷爷唱的“那晚上听来的歌”,翠翠自言自语说:“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则让人感受到情窦初开的翠翠对甜美爱情的神往。这些细腻的心理描写,无不给广大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12、诗情画意般的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
作品所描写的景物都是湘西农村中极为普通的东西,但却为我们展示出一幅湘西边陲特有的清新秀丽的自然风光。在作者笔下,啼声婉转的黄莺、繁密的虫声、美丽的黄昏、如银的月色等极普通的景物形成了一个极富乡土气息和民族特色、淳朴自然而又洋溢着诗情画意的美好意境,具有十分动人的艺术魅力。而这些景物描写又烘托了人物的心理活动,使人物的情感沉浸在富有诗情画意的氛围中。黄昏的温柔、美丽和平静,反衬出翠翠爱情初萌时内心的躁动。孤寂、薄薄的凄凉、柔和的月光、溪面浮着一层薄薄白雾、一片草虫的清音复奏,烘托出翠翠对傩送情歌的热切期待及少女爱情的纯洁和朦胧。这种环境描写和人物心理活动描写的有机结合,更加突出了人物的性格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