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的学习、工作或生活中,许多人都有过写
风吹,漫步。夕阳西下,掩在地平线下的半张俊脸映红了荷塘。缕缕清香不时从指尖滑过,缓减了我一天的倦意。林间,风儿挑弄着我的发丝,望着池上的瀑布,我倚在了树旁……
睁眼,却倏地发现自己又身在故宫,带着疑惑刚迈出一步脚却被石子磕着了。低头一看,呀,这鞋,这衣!妈呀!我惊呆了。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只是,自己这身行头怎么看怎么像宫女呀!哎。
抬起头,蓦然撞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身着白色长纱,俨然仙女下凡。她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嗔道:“嫣儿,怎么又发呆了,瞧你这傻样。哼,又偷偷溜出宫了吧,还扮个宫女,你再这么皮下去,以后谁敢要你啊!”我猛然发觉脑中多了些许信息,这位是熙妃,我的亲生姐姐。我伴她在宫中已小住了几日。
随她回宫,宫中虽也繁华,却极为冷清。我这才意识到姐姐并不受宠。望着她病态苍白的脸,我鼻子一酸,竟有要哭的冲动。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试问,又有哪个女子愿和他人分享所爱之人呢!再者,入宫的女子中有多少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有多少是老死病死宫中的呢!我自问是个骄傲的从不低头的人,虽不满封建的一夫多妻,男尊女卑,但生杀大权却也并不握在自己手中,这可真是莫大的悲哀啊!我坚定地望着她,正色道:“姐姐,后宫美女无数,皇上见多了,自然会厌倦那些庸脂俗粉,我不敢说姐姐容貌倾国倾城,但姐姐的气质却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争取,才能得到!”
此刻正值酷暑,我脑筋一转,悠悠说道:“小梅,去做碗冰镇绿豆汤来!”我随她去了厨房,见她快要准备好了,忙在托盘上用蜜圈了颗爱心,把小花一朵朵粘在上面,我让姐姐端着这色香味俱全而又解暑的礼物去了御书房。不多久,果真见姐姐面露喜色,随皇上款款走来。姐姐近来变得爱笑了,我随她去了御花园,见着打蔫的花儿,打趣道:“姐姐天仙下凡,连花儿见了你都自愧不如,看,它都凋零了!”姐姐嗔道:“就你贫嘴!”
往后的日子里,姐姐深得皇上欢心,引得无数嫔妃前来送礼道贺,我见着这些人,没好气的'对姐姐道:“你看这些人,当面对你笑颜如花,背后肯定是羡慕嫉妒恨死你了。你定要小心,若是勾心斗角起来,只怕姐姐日后不得安宁啊!”
我刚嘱咐几句,却发觉脖子一阵酸痛难忍。猛然抬头睁眼,眼前的一切已化为乌有,有的只是人头攒动。心中不免失落,但一想到熙妃的笑颜,如花般绽放,眼前的一切又重新焕发生机。心中惘然。
回眸,顿悟。发觉人间的真情仍处处可循,爱也能让两人,也只能让两人携手,共度余生。想着宫中的勾心斗角,却是那样可悲,只为独占心爱之人,被权力、金钱和名誉冲昏了头脑,手指沾满鲜血,封建主权与等级制度也给人贴上了高低贵贱之分的标签,试想,哪个不是可怜人呢!只怕是只有尝尽沉浮沧桑,才能彻悟是非纷纭背后的本质,宠辱褒贬千秋一洗,雪覆荒芜也好,花海繁盛也罢,都只是过眼一季。名利算什么,真情无价!
十五岁的我,眼中闪过深邃的光。我以淡然的目光审视世界,发现我的人生之路越发的多彩。花开了,梦醒了,我,听到了生命拔节的声音……
列车在北国的天空下奔驰。是早春,窗外,一掠而过的村庄,田野,依旧水瘦山寒。午后的阳光透出微微的暖意。一座农家院落就在这时闪入眼帘,灰墙红瓦,柔和在光阴里。几个老妇人,头裹白毛巾,慷懒地在阳光下,纳着鞋底,仿佛自时光深处走来,带着往古的温暖,让你心底不由起了一层涟漪。
一间陈年老屋,安静在小院一侧,古朴,沧桑。屋顶苫着老黄的稻草,在阳光下泛着柔柔的光泽,似乎闻得见稻草的清香。几根隔年的丝瓜悠然躺在屋面上,褐色的外皮有如老祖母沧桑的手。是童年极熟悉的场景。
小时候,老家有一处大院子,夏天,父亲总要在厨房的墙根下撒一排丝瓜种子。不多久,种子发芽,柔嫩的.叶儿轻轻拱出地面,父亲这时会为它们牵好向上攀爬的绳子。于是,那些可爱的藤蔓便袅袅娜娜地一路而上,在夏日清凉的风中招摇而美丽着。那些灿黄的花儿,一朵一朵的,熙熙攘攘在青枝绿叶间,巧笑倩兮,顾盼多情。多年之后,依然是记忆里绝美的一幅画。无论多热的天气,我们总能在瓜架下找到一丝阴凉。一个夏天,头顶上黄灿灿的丝瓜花开得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朵花俨然一个小小的精灵,诉说着童年纯真的夏日物语。小小的心里因此而满是憧憬,想象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如一朵花一样的美丽。
外婆慈爱地笑:别急呀,丫头,外婆还记得像你们这么大呢,转眼就老。那时,年幼的心尚不知老为何物,总以为那是遥不可及的事。然而,也就是眨眼的工夫,老了的外婆已离我飘然而去,只留一些美好在光阴里流转。
原来,一个“老”字是和消失、和永不再现相关联的。童年的满架黄花早已渐行渐远,挚爱的外婆也已永远不再,只留下一路的音容笑貌在不肯老去的心底,在馨香摇曳的黄花深处。
校园里一年四季开着许多花儿。那些娇妍的花朵,常令我浮想联翩,不由自主地感动。花瓣薄如蝉翼的虞美人,丝绸般的飘逸,恰似青春的容颜在多情的风中起舞流连;雍容华贵的牡丹、月季,望去,细腻若凝脂,我总是无法分辨它们;还有那开在高高的树上的粉质的广玉兰,开得灿烂而彻底;以及在路边、墙角随处可见的菊们,色彩纷呈,这一切的一切多美啊。我无数次迷醉于此。那些花们,轮回在尘世间,将生命的灿烂演绎到极致。原来,心存美好,花儿自芬芳。缤纷的花叶间,我分明听到心底的花儿欣然盛开,朵朵皆是今生的希冀和美好。
有一年深秋,在南方,漫山遍野的枫叶红透,绕着整座山跑了个遍。耳边依稀响起很久以前的一首歌,歌里唱道:满山那个红叶似彩霞,彩霞年年映山崖。手捧红叶呀望阿哥,红叶映在妹心窝。哥是川江长流水,妹是川江水上波。梦里的彩霞终于化作凡尘的云霓,轻轻开成人世间最浪漫温情的花朵。
曾在一篇文章里忆及姐妹间的少年往事。妹妹无意中看到后,发来短信:姐,看了你的文章好感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年龄的时代。回忆真美啊!一朵花开在这段文字后面,芬芳地摇曳。有暖流自心底弥漫,馨香四溢。她让我想起往昔的点滴,从少年到青年,直到今天。
蓦然回首,俯拾皆是美好的印记。那些溢情,那些芬芳。于是,我微笑,欣然入梦。梦里,有花次第开放。朵朵皆是今生必不可少的安排。
那个梦一直围困着我,我无法突围,也不愿意突围,只想被那个梦浸淫着。
那个梦似乎应该始于中师毕业后几年,登上讲台,亲见自己的一届届学生走入高中校门,进而跨进了大学。在那之前,也听说几个成绩不错的初中同学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与生养自己的乡村做最后的告别,骄傲而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大城市的车流和人流中,有了属于自己的大城市身份证,安家落户,让日渐浓郁的城市味道驱走含蕴着玉米小麦的泥土气息。
我的梦与此相似,甚至更具体,而且更迫切,特别是近几年有机会参加高考工作。我坐在监控室里,看着整个考点的考生在小屏幕上按照设定的时间循环出现时,一种庄重的仪式感油然而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心思几度游离,一次次越过屏幕,成为高考考生中的一员,在考场上奋力拼搏,大学的校门就在不远的前方向我频频挥手。
我觉得我的梦想已经开出了美丽的花。顺利地结束了高考,考取了理想的大学。工作生活,在一直向往的首都,或过江涉水,氤氲在杏花春雨的江南。我爱读书,周末可以尽情沉醉于大城市的图书馆里,成为众多书虫中的一只;我爱写作,可以有自己喜欢的文学圈子,经常听一些文学讲座,有更多的同道者交流切磋,让自己用心熬煮的文字渐次上升到文学的高度;我爱音乐,在寂静的夜晚,可以在音乐厅尽情把音乐细胞放飞成各种音符。
无限美好的梦想之花,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理智让我冷静,这是个无法触及的梦想。它已经没有机会实现更无法残酷地破灭。从初中毕业选择“中师”这一报考志愿开始,从登上讲台,书写我的书生意气开始。那时候一度以为“教师”是我终生的梦想,教书育人是我无上的荣光。多少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的梦想开了花结了果。一届届学生在全国各地,在城市在乡村,分布在各行各业的大军中。那些年在评优评先、评职称的个人述职时,会把类似的内容动情地读着,振振有词,发自肺腑。头脑里会联想到当教师的种种辛苦:每个晚上会把课带到家去备;把
我从来没有埋怨过父母把这样的梦想强加于我,我万分感激他们。在炎炎的麦收季节,12岁的我,在炽热无垠的金黄色的热浪里,我是他们身后割麦的小尾巴。热,累,煎熬着让我一刻都不想熬下去,妈妈适时地教育着我:女孩子要想脱离这种辛苦的农活,只有好好学习。我们村是农业大村,八个生产队,有着无限广阔的土地,有着许多土里刨食的父母,相比之下,我的父母有着大眼光大格局,他们立志要把女儿培养出去,言之凿凿,只要好好念书,砸锅卖铁也要供着。他们的目标在今天看来有些狭隘,只要离开庄稼地,换粮本,实现身份的彻底改变。
初中毕业填报考志愿时,我青涩懵懂如同一张白纸,理想梦想都是天空的一抹浮云,父母是我的主心骨。“小中专”“小师范”成为一种热潮,席卷了整个中国,从城市到乡村,特别是乡村里,像我一样要求尽早换粮本的学生。在当护士和当老师这两个选项里,妈妈帮我选择了后者,理由是当护士是伺候人的,每天要伺候病人打针吃药,当妈的怕女儿受委屈。
那时候中专、师范是第一志愿,高中屈尊第二志愿,这样的录取方法一直延续到我的后几届学生。1988年6月中考结束,我在焦灼中等待成绩,549.5分,远超中师的分数线。流火的七月,我满怀着忐忑和期待,去那个将是我又一个母校的校园进行体育加试。50米短跑、立定跳远,我的体育成绩中下等,不怕,我的文化成绩遥遥领先,体育测试只是附加测试,成为一名师范生已经顺理成章、合情合理。我忘记了我收到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样的心情,欣喜激动是必然的,尽管是板上订钉的事儿。以现在的我来揣度拿着那张决定命运的纸张的心情,它是沉甸甸地,凝聚我父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苦和期盼,也见证了自己在只有一崭小台灯的昏黑厢屋里熬煮青春的寂静时光。那一刻,又是举重若轻,有一种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心愿达成的快意。那一页纸张,是一个农村女孩命运的里程碑,从此,我和同龄的那些早已辍学务农的小伙伴儿们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这对于一个家庭、一个村庄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老周家的闺女考上师范了!”我赚取了无数艳羡的目光,也给父母脸上贴了一层金。几年后,二妹考上了师专,一个家庭开出了两朵教师之花,父母的梦想花开,心花怒放,我们一家成了村子的名人,一直到现在还是父母骄傲的话题。
入了师范校园,才知道之前苦读的必要和值得。没有繁重的'课业负担,有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供养着父母给我的梦想,不敢懈怠,努力学习,丁香树下,紫藤花丛中,我把混着花香味儿的书香贪婪地吮吸。琴房里,总见我弹奏的身影。爱好音乐,主动要求进学校音乐小组,练习发声,学习拉手风琴和小提琴,我有着无比充实的师范生活。大多数同学以为进得这门,就一劳永逸,消磨着青春岁月,我用心呵护着这个最真的梦,不虚度,不荒废。我的高中梦、大学梦、城市梦呢?它们藏匿在哪个角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1991年,我中师毕业,因为成绩优异,被评为优秀毕业生。优秀毕业生享受的待遇,是没有试用期,直接定级,毕业头一年,我的工资是70多块钱,有试用期的同学是40多块。
初登讲台的慌张和心跳,在时间的洪流里早已渐渐淡忘。从乡下中学到城内名校,到现在离开学校,25年了。怀念那些吞着粉笔灰的日子,与学生相处的细节点亮了生命中阴暗的日子,汇成了金黄色的光束。回忆的时候,会夜不能寐,会泪流不止。教师,职业和梦想已然水乳交融。
告别学校,与一种生活方式告别,开启了另一种生活方式。不必朝五九晚,早八点半上班,晚五点半下班,闲淡下来,那些潜滋暗长的梦想开始浮出了水面。它注定无法实现,就在心里把它供养成一朵花,或者把它仰望成头顶的一轮明月。
想到了冯骥才先生说过的话:人的内心生活一半在梦境里。梦是一种遥远的向往,但这种向往优美而绝尘,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即。它是一种精神的幻境,并是这种幻境之极致。它像画一样,只适于看,而且是用心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