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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
——莫言《生死疲劳》
当年许多神圣的掉脑袋的事情,今天看起来狗屁不是。
——莫言《生死疲劳》
亲兄弟都要分家,一群杂姓人,混在一起,一个锅里摸勺子,哪里去找好?
——莫言《生死疲劳》
使那些凶狠残忍的人,骨头断裂,内脏震动,嘴巴里发出青蛙一样的叫声,就算金龙是你的儿子,但那也是你为驴为牛之前的往事,六道轮回之中,多少人吃了父亲,多少人又奸了自己的母亲,你何必那么认真?
——莫言《生死疲劳》
就是这样,染病的猪大部分还是死了,煊赫一时的杏园猪场土崩瓦解。死猪的尸体堆积如山,无法焚烧,只好挖坑埋掉。坑也无法挖深,半米就出水。无计可施的人们,在兽医们走后,便趁着夜色,用平板车,将那些死猪,拉到河堤,倾倒到滚滚的河水中。死猪们顺流而下,不知所终。
——莫言《生死疲劳》
如果他们打的是一头猛烈反抗的牛,他们会心安理得,但他们打的是一头逆来顺受的牛,这就使他们心中生出疑惑,许多古老的道德准则,许多神鬼的传说,在他们心里翻动起来。这还是头牛吗?这也许是一个神,也许是一个佛,它这样忍受痛苦,是不是要点化身陷迷途的人,让他们觉悟?
——莫言《生死疲劳》
运动就是演戏,运动就有热闹看,运动就锣鼓喧天,彩旗飞舞,标语上墙,社员白天劳动,晚上开大会。
——莫言《生死疲劳》
属于他们的那个最后的夜晚寒风凛冽,几近全圆的月亮面孔青白,好像因水银中毒而死者的面孔,同样青白而阴森的光辉照耀着凝滞的水面。
——莫言《生死疲劳》
我听到互助的惊叫声退到遥远的后方,而那手表走动的声音却大得惊心动魄。我感到时间和空间凝结成一条刺眼的光带,而那“咔
数字分崩离析,时间成为碎片。
——莫言《生死疲劳》
硕大的月亮颜色如杏,坐落树头,使那些低垂的树枝更低垂。有一个半疯的民兵竟然对着月亮开了枪。月亮抖了抖,毫发无伤,更柔和的光线发射出来,向我传递着远古的信息。
——莫言《生死疲劳》
字体饱满,横平竖直,勾划有力,每个字都有怀孕的母羊那么大,引起观者的连声赞叹。
——莫言《生死疲劳》
透明的酒浆在空中散开,如同幽蓝的珍珠。
——莫言《生死疲劳》
突然降临的大喜事,像一扇沉重的磨盘,几乎粉碎了我的身体。
——莫言《生死疲劳》
这样的人生在和平年代有点可惜,如果他早生几十年,无论他参加了什么队伍,都会成为英雄,如果他当了土匪,势必是个杀人魔王,但眼下是和平年代,他的狠,他的果敢,他的铁面无私,似乎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莫言《生死疲劳》
月亮上那几支羽箭,是远古时代那个因为女人发了疯的男人射上去的。几面星条小旗是美国的宇航员插上去的。
——莫言《生死疲劳》
它们先是站在河边的卵石上,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地舔水,然后便狗一样坐着,仰起头,对着半块凄凉冷月,发出尖厉的嗥叫。
——莫言《生死疲劳》
从大楼门厅里传出她爽朗的笑声,我恨不得揪住她的笑声,像揪住变色龙吐出的长舌,把她从大楼里扽出来。
——莫言《生死疲劳》
有两只双宿的鹧鸪被惊动,扑棱着翅膀飞到别人家的地里。它们在月光中冲出两道缝隙,但顷刻又被月光弥合了。
——莫言《生死疲劳》
我抬爪搭上树权,就近嗅着杏花,偶一抬头,看到一个像车轮那么大的、仿佛用锡箔剪成的月亮,从杏树的缝隙中升了起来。
——莫言《生死疲劳》
装疯是块通红的遮羞布,往脸上一蒙,所有的丑事,一古脑儿遮掩了。
——莫言《生死疲劳》
我看到,就像电影里惯用的高速摄影拍摄出的画面一样,迎春嘴里发出的惨叫像一条银蛇在月光中飞舞,而迎春的身体却像一团人形的棉絮一样往后倒去。
——莫言《生死疲劳》
一进院子就感到月光比方才更加明亮,似乎是一些丝绸般的物体在空中飘动着,洁白,光滑,凉爽,似乎可以一把把地撕扯下来披在身上或是团弄团弄塞到嘴巴里。
——莫言《生死疲劳》
我无暇去顾及头痛与否,我盯着他手中那半截挑着月光犹如挑着化开的绿豆淀粉的棍子。
——莫言《生死疲劳》
月光像浅蓝的纱幕一样缠在他的手臂上,使他的倾倒显得那么柔软。
——莫言《生死疲劳》
五十年代的人是比较纯洁的,六十年代的人是十分狂热的,七十年代的人是相当胆怯的,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九十年代的人是极其邪恶的。
——莫言《生死疲劳》
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
——莫言《生死疲劳》
世事犹如书籍,一页页被翻过去。人要向前看,少翻历史旧账。
——莫言《生死疲劳》
有一种爱情,是插在心上的刀。
——莫言《生死疲劳》
这是个性相似的两个人走了不同的方向,互为正负,合起来是一个人,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莫言《生死疲劳》
古人曰:人有十年旺,神鬼不敢傍。我西门闹心正不怕邪,行端不怕鬼,即便是碰上太岁又有何妨。
韩家的母驴也不是一般的母驴。她的前世是一个殉情而死的女人,积压了几十年的情欲,一旦发动,便难以休止。
乡间流传着我因起得太早错把石头当狗屎捡回来的笑话,那是他们胡说,我鼻子灵敏,大老远就能嗅到狗屎的气味。一个地主,如果对狗屎没有感情,算不上个好地主。
好了,西门闹,知道你是冤枉的。世界上许多人该死,但却不死;许多人不该死,偏偏死了。这是本殿也无法改变的现实。现在本殿法外开恩,放你生还。
她呀,在小学校里,与马良才麻缠呢,快去看看吧,两条狗,一公一母,一个更比一个浪,这会儿,差不多配上了!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想不到古古典典的互助,竟然说出这样粗野的话。
我厌恶地盯着爹的蓝脸,确凿地恨爹不该把他的蓝脸遗传给我。爹,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结婚,结了婚也不应该生子!
金龙,洪泰岳抚摸着我的背脊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气,但你要知道,太平屯那个李仁顺,用印有毛主席宝像的报纸包了一条咸鱼,就判了八年,现在还在沙滩农场劳改,你的事,比他严重得多!
这个偷鸡摸狗的杂种,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糟光了他爹创下的家业,把他娘气得悬梁自尽,但他却成了赤贫农,革命的先锋。
我娘信佛,我一辈子不杀生,这是为母尽孝,她说如果我在她死后杀生,会让她在阴间受苦。
日子过顺了,得意忘形,公狗得意翘尾巴,人得意翘鸡x。当然也怨这个小妖精,每天都用眼神撩我,用奶头蹭我,我西门闹不是圣人,顶不住这诱惑。
喝了吧,喝了这碗汤,你就会把所有的痛苦烦恼和仇恨忘记。 我挥手打翻了碗,对鬼卒说:不,我要把一切痛苦烦恼和仇恨牢记在心,否则我重返人间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我知道自己忍受痛苦的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如果不屈服,不知道这些贪官污吏们还会用什么样的酷刑折磨我。但如果我就此屈服,前边那些酷刑,岂不是白白忍受了吗?
积财积仇,散财积福,及时行乐,花天酒地,财尽福至,莫要执迷啊!
她的哭声让我痛苦让我内疚,我后悔生前对她不好,自从得了迎春和秋香,我就没上过一次她的炕,让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夜夜空房,她诵经念佛,敲着我母亲敲过的木鱼,梆、梆、梆、梆、梆、梆。
猪身上全是宝:肉食美味佳肴,皮可制革,骨头可熬胶,鬃毛可制刷子,连苦胆都可入药。
那年头政治第一,生产第二,养猪就是政治,政治就是一切,一切都为政治让路。
两害相权取其轻。
凡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就索性忘了它。
世事变幻莫测,所谓善恶报应之事,也是一笔难以说清的糊涂账。
现代人闲得无聊,把许多根本不相干的动物弄到一起杂交,弄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物,这是对上帝的公然亵渎,总有一天他们要接受上帝的惩罚。
一个人能馋到这种程度也算一个奇迹。
糖,这甜蜜的物资,是当时的紧缺商品,凭票供应,吃一口糖,大约比现在与心爱的女人做一次爱还要幸福。
五十年代的人是比较纯洁的,六十年代的人是十分狂热的,七十年代的人是相当胆怯的,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九十年代的人是极其邪恶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阳光轮着转,不会永远照着你的窝!
一跤前仆,状如恶狗抢屎;一跤后仰,恰似乌龟晒肚。
世事难料,姻缘天定,命中注定是你的人,终究是你的人。
那天晚上月亮在太阳还没有落山时,就迫不及待地升了起来。
极度夸张的语言是极度虚伪的社会反映,而暴力的语言是社会暴行的前驱。
灰色的墙皮像杂合面的大饼,一片片地跌落下来。
柴油机像一个被捏住了睾丸的男人一样发了疯的号叫着,机体抖动剧烈,油星四溅,烟筒里黑烟滚滚,固定在木底座上的螺帽抖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脱落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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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酒浆在空中散开,如同幽蓝的珍珠。
——莫言《生死疲劳》
世事犹如书籍,一页页被翻过去。人要向前看,少翻历史旧账。
——莫言《生死疲劳》
五十年代的人是比较纯洁的,六十年代的人是十分狂热的,七十年代的人是相当胆怯的,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九十年代的人是极其邪恶的。
——莫言《生死疲劳》
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
——莫言《生死疲劳》
就是这样,染病的猪大部分还是死了,煊赫一时的杏园猪场土崩瓦解。死猪的尸体堆积如山,无法焚烧,只好挖坑埋掉。坑也无法挖深,半米就出水。无计可施的人们,在兽医们走后,便趁着夜色,用平板车,将那些死猪,拉到河堤,倾倒到滚滚的河水中。死猪们顺流而下,不知所终。
——莫言《生死疲劳》
如果他们打的是一头猛烈反抗的牛,他们会心安理得,但他们打的是一头逆来顺受的牛,这就使他们心中生出疑惑,许多古老的道德准则,许多神鬼的传说,在他们心里翻动起来。这还是头牛吗?这也许是一个神,也许是一个佛,它这样忍受痛苦,是不是要点化身陷迷途的人,让他们觉悟?
——莫言《生死疲劳》
运动就是演戏,运动就有热闹看,运动就锣鼓喧天,彩旗飞舞,标语上墙,社员白天劳动,晚上开大会。
——莫言《生死疲劳》
属于他们的那个最后的夜晚寒风凛冽,几近全圆的月亮面孔青白,好像因水银中毒而死者的面孔,同样青白而阴森的光辉照耀着凝滞的水面。
——莫言《生死疲劳》
字体饱满,横平竖直,勾划有力,每个字都有怀孕的母羊那么大,引起观者的连声赞叹。
——莫言《生死疲劳》
我听到互助的惊叫声退到遥远的后方,而那手表走动的声音却大得惊心动魄。我感到时间和空间凝结成一条刺眼的光带,而那“咔
数字分崩离析,时间成为碎片。
——莫言《生死疲劳》
硕大的月亮颜色如杏,坐落树头,使那些低垂的树枝更低垂。有一个半疯的民兵竟然对着月亮开了枪。月亮抖了抖,毫发无伤,更柔和的光线发射出来,向我传递着远古的信息。
——莫言《生死疲劳》
突然降临的大喜事,像一扇沉重的磨盘,几乎粉碎了我的身体。
——莫言《生死疲劳》
有一种爱情,是插在心上的刀。
——莫言《生死疲劳》
极度夸张的语言是极度虚伪的社会的反映,而暴力的语言是社会暴行的前驱。
——莫言《生死疲劳》
这是个性相似的两个人走了不同的方向,互为正负,合起来是一个人,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莫言《生死疲劳》
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
——莫言《生死疲劳》
当年许多神圣的掉脑袋的事情,今天看起来狗屁不是。
——莫言《生死疲劳》
亲兄弟都要分家,一群杂姓人,混在一起,一个锅里摸勺子,哪里去找好?
——莫言《生死疲劳》
使那些凶狠残忍的人,骨头断裂,内脏震动,嘴巴里发出青蛙一样的叫声,就算金龙是你的儿子,但那也是你为驴为牛之前的往事,六道轮回之中,多少人吃了父亲,多少人又奸了自己的母亲,你何必那么认真?
——莫言《生死疲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