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始终不明白:
母鸡为什么急于把子嗣——
交给阳光、清风和目光……
把它们的生命草草托付给
娇脆的薄壳——
这纸做的襁褓难道能吓跑
饥饿的敌人!须知道
饥饿能催生勇气和智慧……
能使一颗圆润的牙齿
锋利如刀——
母亲从神台取下一叠红纸
抽出一张留给嘴唇和腮帮——
其余的裁剪成一小片一小片……
那盆热开水刚刚才煮熟了
一箩鸡蛋,现在它将一片一片地
洇湿红纸,这是一个从鲜红
到深红的过程——
暗合当年的大气候
母亲布满厚茧的手,忍受滚烫
用湿热的纸片包住鸡蛋
那是一百颗鸡蛋啊!
母亲耐心地捋平每一条褶皱——
使红纸的色泽能均匀地
晕染上鸡蛋表壳……风干后
一颗颗红亮如夜航灯
第二天的喜宴上,亲戚朋友们
频频吹气、频频换手地
剥着火一般的红壳鸡蛋——
他们羡慕我的父亲
娶得一位心灵手巧的新娘
哎!他们哪里晓得:
自己吞到肚子里的这些烛光——
是母亲全部的嫁妆……
母亲小时候粮食紧缺
过节才吃得上一顿鸡蛋:
一枚鸡蛋蒸一盘水蛋
薄薄一层,黄亮黄亮的,活像一轮圆月——
两刀划十字,蛋皮切成四瓣
外公外婆舍不得吃
四个孩子一人一份
二舅先选,接着是大舅
然后是小姨,最后是母亲
切割无法绝对均匀——
二舅、大舅、小姨反复比对
选出较大的那份
过程中有喧闹和欢笑、有犹豫和催促……
母亲接到盘子时——
月光早已凉透
人生最惊心的一次经历:
不是攀岩,不是淌水,
不是游乐场里的疯狂……
而是从一位卖蛋翁手中
接过一袋鸡蛋——
卖蛋翁递过来那袋鸡蛋
就像一并递过来了
他七十年的贫苦、七张嘴的欲望、
七尺男儿的佝偻……
袋子里一共七只鸡蛋——
七个可怜的孩子啊
生下来就见不着父亲母亲
一面——
他的手颤颤巍巍——
塑料袋轻摇如婴儿摇篮
那一瞬间,世界在梦幻般
摇曳、晃荡……
我如履薄冰地接过袋子
担心一不小心弄破鸡蛋——
眼前这位老人的心
也将随之破裂、衰亡……
母亲下岗的这十年——
是家里开销最大的十年
单位宿舍刚房改
肉菜价格不断升
欠下的债断续还
我要读书,爷爷奶奶要看病……
所有的开销——
靠父亲一人的工资硬撑
母亲数着分角度日
最困难那几年
家里的'主菜天天都是鸡蛋——
为了尽可能便宜
母亲一买就是一箱
曾被经销商误以为
是卖蛋贩子——
怕大家吃腻——
母亲俨然成了鸡蛋魔术师:
番茄蛋、荷包蛋、炒滑蛋……
水煮蛋、蒸水蛋、卤水蛋……
五柳蛋、炖甜蛋、煎韭蛋……
鸡蛋在母亲手里
千变万化,百吃不厌——
我最爱母亲的三花汤
所谓三花,就是:
蛋花、葱花、油花
一锅清水里放入
一枚鸡蛋、一根青葱、
一滴猪油——
锅里经历了暖春、炎夏——
三花竞艳:新鲜、绚美
哦!鲜美……
碎裂,是一次毁灭——
也可以是一场新生
毁灭的时刻泪河奔涌
新生的世纪晨钟长鸣——
我们一直忽略了日常
的力量:一枚鸡蛋里——
激荡着惊心动魄的漩涡;
一枚普通的鸡蛋里——
深藏着难倒全人类的智慧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千古莫辩;一枚普通得
不能再普通的鸡蛋里——
怀揣着辉煌烂漫的梦想
把地震挂在脸上
把海啸安在心中……
比向日葵更崇拜太阳的——
是鸡蛋:太阳占据着
鸡蛋的整个心房——
打开鸡蛋心房的钥匙
唯有温暖。里面将跳出
公鸡,或者母鸡:
母鸡将生下更多红色信徒;
而公鸡,将在每一个
露水昏沉的晨曦——
啼唤光明,颂唱希望……
一个鸡蛋在我手中,被破开去
一个红色晃动的球,穿过云雾
耀眼沉在眼中
滚动的日子是岁月的雨
丹色的梦
朦胧琉璃窗外的光
寂静的诗笺,举起手中的淡黄
一抹云烟,一幕晚霞走过时光
笺慢慢溜走
带魔的日子,一个个过去晃动
肚皮跟着眼神延伸
触摸流出的汁
粘液试把那张脸
磨平岁月的沟壑
模糊的镜子不出声
闲逛中弥留春天
清风吹拂的小路,太阳彤彤
青春童话的雨和书生
硬似淡黄的深深
淡淡的放在锅中炸
金黄的日子开花
面包,牛奶的口
一个清晨过去鸡蛋把一天画
摇动的枝柳
舞动轻纱的风
漫卷尘丝点滴离殇
水滚动托盘在白色的窗帘里摇晃
这是一道被云彩飘过的天空
这是一首被诗歌打动的胸腔
这是一个被风浪击沉的'时钟
烟雾在空气中升腾
古峰夜影的庭院
高墙,歌唱,燕眼
把蛇的眼睛流穿
在高树,在绿丛
钻透夜幕的艳
爬进窗蔓
被一首诗歌抓住岁月
被一片红色光耀生命
柳枝当在岁月吟唱
碧波当在看林中的莺
还有灿烂的红色的影
鸡蛋花是长在树枝上的,鸡蛋花共有五片粉红色的花瓣,花瓣围着一个黄色圆圆的花芯,远看像一只只粉红色的蝴蝶,近看就像一张张笑脸。
一到春天,鸡蛋花像疯了似的,硬是挤满了枝桠。那颗颗玉珠子,由内到外都透着清香,既不失粉色的可爱,也不失红色的夺目,虽然只是一点鹅黄在中间点缀着,瓣儿也只是纯白,可是却晶莹剔透,小巧玲珑。
鸡蛋花树在夏天会开出白色的花,五个花瓣好像风车一样是旋转形的,花的中心是蛋黄色的,看过去就像一只鸡蛋。这些可爱、美丽的鸡蛋花,引起了许多小蜜蜂的注意,它们在花上采花粉、跳圆圈舞,和花儿做游戏,可忙碌了!
每天早晨,一阵微风吹过,我家门口便会传来阵阵清香,或浓或淡,让人心旷神怡。这是什么花香?这就是我喜欢的鸡蛋花。
鸡蛋花真的很美。它用自己的根把地面稳稳“抓”牢,从而向上生长。它的树干上长着许多小孔,过了不久,小孔逐渐消失,长出了枝条。那“荒凉”的`枝条上没有小花点缀,显得有点单调。它好像懂人似的,一段时间过后,那“骨瘦如柴”的枝上便结出了几朵小花。小花戴着一条黄色的“围巾”,中间包着小小的花蕊。还穿着一件白色和“外套”(花瓣)和一条浅褐色的“裤子”(花柄),好看极了。日子久了,鸡蛋花慢慢增长,结满了枝头。还时时发出一阵阵诱人的清香。
鸡蛋花的叶子很大,足足有我两个手掌那么大。许多较小的花经常被叶子遮住了美丽的面孔。可是“人多力量大”,鸡蛋花已经长满了枝头,几片叶子,又怎么可能遮住它们的美丽呢?
花朵很美,跟其他的花朵有点不一样,其他的花朵的颜色只有一种,而每朵鸡蛋花有两种颜色。花的周围是雪白雪白的,中间是明艳艳的黄色,像一团小火苗在闪烁,在跳动。有的花是合上的,还是花骨朵儿;有的是半开的花瓣紧贴在一起;还有的是全开的,它们散发出浓浓的香味,走到树下芬芳扑鼻,一阵风吹过,就是在十几米外都能闻到它的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