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梦第六回读书心得1
以前一直没有感受到《红楼梦》的好,无论是看视频还是书,书总是看不进去,只是看了开头就终止了。最近看了《红楼梦》蒋勋说第三辑,主要描述了贾宝玉、林黛玉及薛宝钗三个人之间的感情,贾宝玉的真情、善良,林黛玉的清高、孤傲、专一,薛宝钗的骄傲、周到、圆滑,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等等感觉到写得真好:在当时的环境下,那种细腻的感情,所处的环境,人物当时的真实心里等等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两个字:感人。以前是没有深入就没有体会,更不能理解了,看视频时只看到很乱轰轰的样子,没有主次之分,一片混乱,现在感觉那气势很壮观,人与人之间关系、主次、尊卑都很分明。其实视频的内容没有变,是我的认识或者说感观上的变化等造成不同的结果。
除了这本书上看到的,还有就是最近听了张世君导师讲的“《红楼梦》的空间艺术“,共有63集,我原来感觉很枯燥无味的内容,现在听到后很有感悟,无论是建筑、方位还是礼仪都有很深的学问,都是不容忽视的。我才听了一点,就对张世君导师的外表有了新的看法,刚开始看到她感觉很古板,现在看她是得体讲究。所以说对于她讲的内容也是一点点的去认知和认同的,现在还有一点点的赏识她了。
隔行如隔山,行行出状元。说得真好,所以对于没有接触过的内容一定静下心来感受,不要去排斥。我很期待对《红楼梦》其他章节的了解。
红楼梦第六回读书心得2
每一个阶段读《红楼梦》,都会有不同的理解和感受,这一次重读竟然有了那么多的悲伤和无奈。
重读红楼梦,放下了青春期的幻想,多了对人生的思考,那一个个女人的人生,无论走过历史长河的几百年,依然有我们的性格,我们的影子,我们可以学习和借鉴的人生经验,喜欢曹雪芹的文笔,历经沧桑,经历繁华与贫穷的人生百味后的深刻,喜欢那其中的每一个女人,喜欢他们活的淋漓尽致的人生。《红楼梦》在封建历史上第一次将女子作为主要人物,附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们不仅拥有美貌、更拥有才华,在经历玉堂金马到陋室蓬窗的世事沉浮中,表现出了很多值得赞叹的品质。“绛珠仙子”林黛玉敢于追求真爱,虽然超凡脱俗但是察言观色间依然接得了地气,以自尊掩饰小小的自自卑,小心眼中又不失真诚,确实是个我见犹怜的仙子。“大家闺秀”薛宝钗则拥有封建社会女子最标准的品德,行为豁达、随分从时、罕言寡语、安分随时,她包容身边所有人的性格缺陷,以雍容大度的姿态面对所有的挫折和挑战。“英雄阔大宽宏量”的史湘云,她心直口快,开朗豪爽,“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她的旷达不是一种出世孤傲,而是一种入世的情趣,她既无视高低贵贱,又不拘于男女之别、与人相交、一片本色、无功利之心。
史湘云是全书中我最喜欢的女子,没有之一,她身为女子却有男儿的疏朗与开阔胸怀,她不为女儿的皮囊所累,当她如春风般掠过我的视野时,我满心都充满了钦佩和仰慕。“警幻之妹”秦可卿,虽然她是书中转瞬即逝的一个女子,但是从篇幅不多的文字中依然能够感受她婀娜多姿的风采,虽然的命运让人唏嘘,但在临终托梦给王熙凤的言语中,能够感受到她对家庭荣衰的深深挂念。
红楼梦第六回读书心得3
充满荒谬的话语,一个苦涩的眼泪读红楼梦,我总是感到感动和遗憾。虽然结局已经背得很透彻了,但我也知道剩下的是一个血淋淋的残阳,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把它翻一翻,原来我并不欣赏《红楼梦》。贾宝玉的哭诉,林黛玉的软弱,王熙凤的`行为,都成了我讨厌的理由。只要翻开几页,在月光下深睡一觉,回首往事,时间的缩影便浮现在脑海。当时,我喜欢阅读,四大名著,历史记录,一般知识的紫芝,昆虫记录的各种中外著名的作品,我知道一点,其实他们都是吞整体。但那时,我只看《红楼梦》中的好字好句,不能谈“读书”。偶尔,我认真地读了几句话,主观地认为只有黛玉和宝玉在一起才是现在最好的结局,再一次拾起了红楼梦。
我不记得看了多少次,但至少这一次我走进了红楼梦和大观园里各色人等的心。我欣赏黛玉的诗性和生活,但我不想成为她;我同情宝钗,也同情她成为家庭婚姻的牺牲品。一次又一次的痛,一次又一次的笑,我的思绪也跟着它们的经历,在朦胧的月光下飞向贾府,贾府就像瑶池的仙境,也像地狱。但《红楼梦》中的人物无法逃脱曹雪芹为他们设计的悲惨命运。因为红楼梦只是飘浮在人间的一个凄美的梦
《红楼梦》只是中国文学艺术的一个角落。中国文化就像大海,如果你用一生去了解它,你可能不会彻底地了解它。但它让我相信,我们是一个诗意的民族,我们尊重人性中的美好元素。我们的灵魂,一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民族的灵魂,将在这样一种灿烂文化的支撑下崛起!我坚信!
红楼梦第六回读书心得4
中国有四大名著《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和《红楼梦》,部部皆是精彩绝伦,而作为一个女孩子,前三部对我而言没有多大兴趣,它们涉及到了军事、政治、神话,所以最吸引我的非《红楼梦》莫属了。
《红楼梦》带着忧伤、凄凉的气氛,让人常常想落泪,而里面的诗词多得又让人不得不佩服,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在研究《红楼梦》呢!
这里的是是非非是“剪不断,理还乱”,让人看到古时婚姻的不完善,它们往往全有父母处理,什么“指腹为婚”,更为可笑的是,他们有时从未见过面便稀里糊涂地成亲了。而且古时女子争着要进宫,因为那样可以使家族富贵,可皇帝有上千嫔妃,得宠一时,没多久又要被淡忘了,她们又何苦进宫呢?皇帝姥儿们饮酒作乐,衣食无忧,而老百姓则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生活的艰苦让人难以想象,也怪不得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起义“造反”了,祸害之缘还是在于皇帝身上啊。这一出出的悲剧让人心寒而又愤怒,让人不由得痛恨起古时的收民税,它们把老百姓一步一步往火坑边上推,真让人痛恨。
《红楼梦》这本书让我时而高兴时而忧伤,时而愤怒时而感慨万千。
红楼梦第六回读书心得5
《红楼梦》是一本很玄妙的书,让人百读不厌,从不同角度去读,总会有不同的收获。也许是这个原因,让这本书遍布大千南北,老少皆知,人人皆爱,成为了
作者曹雪芹翻阅历史,绞尽脑汁编写了这本书的前80章,是那么绘声绘色。高鄂又续编了后40章,却不如曹雪芹的80章动人。不过人们通常认为《红楼梦》的作者有两位――曹雪芹和高鄂。
我最欣赏书中的贾宝玉了,他心地善良,叛逆多情。得知金钏跳井自杀后,认为是自己造成的,在默默地自责,对金钏充满了抱歉,却不知是王夫人要将金钏卖出才自杀。他不给自己找借口,不推卸责任给别人,默默地认为是自己错了,这种勇于承担责任的
由于我是课代表,数学老师布置给我一个任务,让8给组长收齐导学案,并交给我。我向八个组长通知了,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才交了2个组,我心慌了,读后感这次匆匆忙忙去催。这又收了3个组,临近放学又去催,一共收了6个组。老师第二天问我情况,我吞吞吐吐地回答:“收了六个组,还……还有一个组没交。”老师严肃的反问:“你怎么不去催啊!”我把责任都推卸给那两个组长:“我早上就跟他们说过了,他们到下午都不收起来。”老师看了我一眼也就草草了事了。我好羞愧,就这样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明明是我自己不及时去催,看了这本书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红楼梦》这本书,真是让我受益匪浅,难怪它这么出名,成为了四大名著之一。它带给了我太多太多,我爱这本书,我一定要好好的去回味这本书。
【原文】
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着,邢夫人让黛玉坐了,一面命人到外面书房去请贾赦。一时人来回话说:“老爷说了: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暂且不忍相见。劝姑娘不要伤心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里一样。姊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得,不要外道才是。’”黛玉忙站起来,一一听了。再坐一刻,便告辞。邢夫人苦留吃过晚饭去,黛玉笑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异日再领,未为不可。望舅母容谅。”邢夫人听说,笑道:“这倒是了。”遂令两三个嬷嬷用方才的车好生送了姑娘过去,于是黛玉告辞。
……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王夫人再四携他上炕,他方挨王夫人坐了。王夫人因说:“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再见罢。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你三个姊妹倒都极好,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是偶一顽笑,都有尽让的。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只以后不要睬他,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有删节)
【赏析】
林黛玉进贾府,是古今中外小说中写人物出场的经典段落,也是众多红迷们百说不厌的话题。
黛玉进贾府,不亚于秀才们赶考,因为她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有各种各样的考验在等着她。可以说,她进府就先上了人生重要的一课。这一课,既教给她认识了外祖母家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又教给她知道贾府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更重要的,是教给她如何在贾府这样的大家庭里为人处事。上面两段文字,写的是“贾母命两个老嬷嬷带了黛玉去见两个母舅”的过程。粗看时,读者会感到邢夫人、王夫人两位舅母对待林黛玉都还算热情,但细一看,却发现她们的热情后边,似乎有意无意地分别给外甥女儿出了一道难题。
先看邢夫人是如何接待黛玉的。贾母安排两位嬷嬷带林黛玉去拜见两个母舅。邢夫人表示,她可以亲自带了去。到了家里,派人请贾赦。贾赦没来,叫人传了一番安慰林黛玉的话。林黛玉“忙站起身来一一听了。”说明她对大舅舅非常恭敬,也说明她十分懂事。接着邢夫人“苦留”林黛玉吃饭。邢夫人留黛玉吃饭,有这样的表示也是人之常情,但没必要“苦留”,因为贾母要黛玉去看的是“两个母舅”,而不只是“大舅”,还有“二舅”再等着黛玉去看呢!于是心明如镜的黛玉笑着回答:“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迟去不恭。”在这里,作者通过邢夫人苦留黛玉吃饭,活画出一个顾前不顾后、心里没数的人,难道她不知道林黛玉还得去看贾政?难道她想不到林黛玉初来乍到,应该先跟贾母一起吃第一顿饭?对此,一些前辈的点评家曾说邢夫人“留得突兀”,“没分晓”。假设黛玉真留在大舅家里吃饭,而不是遵贾母之命接着去看二舅,还能说她是懂事的孩子吗?
再看王夫人是如何招呼黛玉的。黛玉到了王夫人正房,看到正面炕上横设一张炕桌,上面堆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王夫人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花椅袱,黛玉便向椅子上坐了。王夫人再三让她上炕,她方挨着王夫人坐了。这种场面粗看似乎很寻常,仔细一琢磨,便会发现很不寻常。炕桌上堆着书籍,上座空着,当然是贾政经常坐的位子。王夫人为什么让林黛玉坐到舅舅的位子上呢?难道王夫人不明白,一个作为晚辈的亲戚家姑娘,突兀地坐在贾政的位子上,如同开大会时一个普通与会者突兀地坐在了主席台正中,是非常荒唐的事情吗?她到底是特别爱怜黛玉呢,还是想试探一下她到底懂事不懂事?多亏这是聪明而又懂事的林黛玉,她判断出王夫人让自己坐的是上座,因而她才不往陷阱里跳呢,而是主动坐到看来是给孩子们准备的椅子上。王夫人再三让她上炕,她才挨着王夫人坐了。坐到王夫人身边,既不越规,又显得亲切。
两位母舅,到底为什么要如此给黛玉出难题呢?是在潜意识中,跟当年自己不得不仰视的小姑子(即黛玉母亲贾敏)较劲吗?是要让黛玉故意出丑给大家留下笑柄吗?或者是为了有意考察一下外甥女到底懂不懂规矩呢?看来,黛玉进贾府,不“步步留心,时时在意”还真不行。不过,无论两位舅母是否有意给外甥女设局,但读者看到的是,毕竟冰雪聪明的林黛玉赶考还是及格了。
凤姐逞才
——《红楼梦》第十三回精彩片段欣赏
【原文】
贾珍此时也有些病症在身,二则过于悲痛了,因拄个拐踱了进来。邢夫人等因说道:“你身上不好,又连日事多,该歇歇才是,又进来做什么?”贾珍勉强陪笑道:“侄儿进来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婶子并大妹妹。”邢夫人等忙问:“什么事?”贾珍忙笑道:“婶子自然知道,如今孙子媳妇没了,侄儿媳妇偏又病倒,我看里头着实不成个体统。怎么屈尊大妹妹一个月,在这里料理料理,我就放心了。”邢夫人笑道:“原来为这个。你大妹妹现在你二婶子家,只和你二婶子说就是了。”王夫人忙道:“他一个小孩子家,何曾经过这样事,倘或料理不清,反叫人笑话,倒是再烦别人好。”贾珍笑道:“婶子的意思侄儿猜着了,是怕大妹妹劳苦了。若说料理不开,我包管必料理的`开,便是错一点儿,别人看着还是不错的。从小儿大妹妹顽笑着就有杀伐决断,如今出了阁,又在那府里办事,越发历练老成了。我想了这几日,除了大妹妹再无人了。婶子不看侄儿,侄儿媳妇的分上,只看死了的分上罢!”说着滚下泪来。
王夫人心中怕的是凤姐儿未经过丧事,怕他料理不清,惹人耻笑。今见贾珍苦苦的说到这步田地,心中已活了几分,却又眼看着凤姐出神。那凤姐素日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虽然当家妥当,也因未办过婚丧大事,恐人还不伏,巴不得遇见这事。今见贾珍如此一来,他心中早已欢喜。先见王夫人不允,后见贾珍说的情真,王夫人有活动之意,便向王夫人道:“大哥哥说的这么恳切,太太就依了罢。”王夫人悄悄的道:“你可能么?”凤姐道:“有什么不能的。外面的大事已经大哥哥料理清了,不过是里头照管照管,便是我有不知道的,问问太太就是了。”王夫人见说的有理,便不作声。贾珍见凤姐允了,又陪笑道:“也管不得许多了,横竖要求大妹妹辛苦辛苦。我这里先与妹妹行礼,等事完了,我再到那府里去谢。”说着就作揖下去,凤姐儿还礼不迭。
(有删节)
【赏析】
宁国府的贾蓉媳妇秦可卿去世了,贾珍想把丧事办得轰轰烈烈、体面奢华,偏偏尤氏撂挑子,而自己又顾不过来,便想请荣国府大管家王熙凤来协理。而要想请得王熙凤协理,需要王夫人点头同意,于是贾珍拄着拐棍儿去求王夫人。王熙凤在荣国府日常琐细的家务中,埋头苦干,虽然彰显出她的能力,却没能获得显赫的名声,现在一听到贾珍的请求,巴不得利用这个机会大干一场,好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干。但王夫人却一开始不同意,说王熙凤“小孩子家”,没办过丧事,料理不清会惹人耻笑。贾珍苦苦哀求,终于让王夫人有点心动,王熙凤便乘机请求说:“大哥哥说得这么恳切,太太就依了吧。”按说这时的凤姐应该假作推托,但她料定一旁的婆婆邢夫人,是素来暗里讨厌她“能不够”的,因而如何能推她一把呢!只好自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假设王熙凤来句“我可干不了!”之类的客气话,也许王夫人就完全回绝贾珍了。王熙凤可不是固守那些妇德妇言妇工陋俗的人,她擅长放灵眼看到机会,该出手就出手!协理宁国府是她展示才能、邀买人心的最好的机会,她岂能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但当王夫人默认了她的请求之后,她表现得却又是那么谦逊得体。一是王夫人悄悄问她行不行时,她回答:外边有大哥哥料理,我不过在里边照管一下,有不明白的事问太太就是了,显得她很收敛。但是此后的实际情况呢,读者没有看到王熙凤在任何事情上请示过贾珍,也没有请示过王夫人。二是当贾珍要把宁国府对牌交给王熙凤,而且说“妹妹爱怎样就怎样”时,王熙凤故意不接对牌,只看着王夫人,显然意思是要王夫人公开下令,她好名正言顺地接手。更妙的是,对牌最终也不是王熙凤从贾珍手里接过来,而是贾宝玉从贾珍手里接过来,强递到王熙凤手里的,好像她协理宁国府是迫不得已。王熙凤可真是百变佳人,应对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游刃有余。
协理宁国府的事定下后,王熙凤一个晚上都不耽误,马上来到宁国府厅房。她不忙着管哪件具体事宜,二是先仔细分析形势。小说里一共写到五件“宁国府中风俗”,也就是管理方面存在的弊端,王熙凤虽身在荣国府,但对于宁国府的问题却洞如观火。此前,她可能没有主持过这样的大事,但她天资超人,当仁不让,主动出击,迎难而上,把个秦可卿丧事期间的宁国府,治理得有条不紊,有口皆碑,充分展示出她治家不让须眉的女强人形象。
可卿出殡
——《红楼梦》第十四回精彩片段赏析
【原文】
一夜中灯明火彩,客送官迎,那百般热闹,自不用说的。至天明,吉时已到,一般六十四名青衣请灵,前面铭旌上大书:“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一应执事陈设,皆系现赶着新做出来的,一色光艳夺目。宝珠自行未嫁女之礼外,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那时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来得。这六家与宁荣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余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堂客算来亦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小轿,连家下大小轿车辆,不下百余十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
一时只见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早有宁府开路传事人看见,连忙回去报与贾珍。贾珍急命前面驻紥,同贾赦贾政三人连忙迎来,以国礼相见。水溶在轿内欠身含笑答礼,仍以世交称呼接待,并不妄自尊大。贾珍道:“犬妇之丧,累蒙郡驾下临,荫生辈何以克当。”水溶笑道:“世交之谊,何出此言。”遂回头命长府官主祭代奠。贾赦等一旁还礼毕,复身又来谢恩。
(有删节)
【赏析】
秦可卿之死,是《红楼梦》中通过写办丧事来洞察社会、透视人生、描写封建末期风俗的大手笔。秦可卿是重孙媳妇,这么个小人物死了,又死得不明不白,按理说悄悄埋了就算了,不值得小题大做,大肆铺张。可是,宁国府主人却偏要借助办丧事摆阔耍威风,以此来显示熏天气势。先是旷日持久地大做佛事,其次是花巨资买了一套珍贵棺木,再次是通过宫廷权阉买了个“龙禁尉”的虚衔,好写到秦可卿的灵旙上。作者以此写尽贾府的豪门气派,豪门门面,豪门网络,顺带也写到了官场和宫廷的腐朽与糜烂。
秦可卿出殡,是古代其他小说中从未有过的精彩场面。六十四个青衣请出来秦可卿的铭旌上写着:“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强寿”是长寿的意思,秦可卿不过才二十岁,怎么能称为“强寿”呢?显然,作者在这里故意用“强寿”二字,是在暗示秦可卿死于非命。跟“恭人”这四品夫人配套的“执事陈设”,全部现赶着新做出来,一色光艳夺目。还有宝珠作为秦可卿的义女,摔盆尽孝,还要为秦可卿去守灵。四品夫人是现造的,未嫁之女也是现认的,这段描写意味深长。
更让人十分诧异和震撼的,是秦可卿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有镇国公等六位国公继承人,有南安郡王之孙等七位郡王的继承人……王公大人以及王孙公子,能来的都来了,大轿小轿,不下百余辆,这些来宾的摆设跟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摆了三四里远。这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排场!跟极力铺张的送葬队伍相映成趣是高规格的“路祭”,因为宁国府的权势,皇室“四王”,东平王、南安王、西宁王、北静王在贾府送葬路旁搭起彩棚,奏起哀乐,点上香烛,祭奠亡灵。这样的路祭是贾府权势的最高体现,把贾府的权势、地位、豪门的网络都表现出来了。“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短短十几个字,写尽了贾府的繁华,写尽了大殡里边的权势,这是从其他小说中看不到的精彩文字。表面上看,作者在这里写得是宁国府办丧事,但深意却无不在写贾家的铺张和荒唐,而且作者如此描写,显然是要把贾府全盛时候的气派和排场,跟后来的大衰落、大败局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表现贾府由兴盛走向衰落是必然的这样一个深刻的主题。
上面这一切闹剧的总导演,是宁国府的主人贾珍。贾珍在《红楼梦》中,是一个极其荒淫无耻的男人,基本上没见过他做过什么好事。恰好《红楼梦》也写到了贾珍父亲贾敬之死,那更是一段非常滑稽又非常深刻的文字。曹雪芹对于贾敬之死描写非常简略,丧礼场面的描写居然只有十几个字:“丧仪焜耀,宾客如云,自铁槛寺至宁府,夹路看的人何止数万人。”为什么曹雪芹对于宁国府大老爷的丧事如此轻描淡写?因为作者已经用秦可卿之死把贾府的权势写尽了,写绝了,不需要再重复可卿丧事上已写过的场面,他要写出更深刻更耐人寻味的内容。
宝玉题额
——《红楼梦》第十七回精彩片段赏析
【原文】
贾政笑道:“倒是此处有些道理。固然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我们且进去歇息歇息。”说毕,方欲进篱门去,忽见路旁有一石碣,亦为留题之备。众人笑道:“更妙,更妙,此处若悬匾待题,则田舍家风一洗尽矣。立此一碣,又觉生色许多,非范石湖田家之咏不足以尽其妙。”贾政道:“诸公请题。”众人道:“方才世兄有云,‘编新不如述旧’,此处古人已道尽矣,莫若直书‘杏花村’妙极,”贾政听了,笑向贾珍道:“正亏提醒了我。此处都妙极,只是还少一个酒幌。明日竟作一个,不必华丽,就依外面村庄的式样作来,用竹竿挑在树梢。”贾珍答应了,又回道:“此处竟还不可养别的雀鸟,只是买些鹅鸭鸡类,才都相称了。”贾政与众人都道:“更妙。”贾政又向众人道:“‘杏花村’固佳,只是犯了正名,村名直待请名方可。”众客都道:“是呀。如今虚的,便是什么字样好?”
大家想着,宝玉却等不得了,也不等贾政的命,便说道:“旧诗有云:‘红杏梢头挂酒旗’。如今莫若‘杏帘在望’四字。”众人都道:“好个‘在望’!又暗合‘杏花村’意。”宝玉冷笑道:“村名若用‘杏花’二字,则俗陋不堪了。又有古人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众人听了,亦发哄声拍手道:“妙!”贾政一声断喝:“无知的业障,你能知道几个古人,能记得几首熟诗,也敢在老先生前卖弄!你方才那些胡说的,不过是试你的清浊,取笑而已,你就认真了!”……
众人见宝玉牛心,都怪他呆痴不改。今见问‘天然’二字,众人忙道:“别的都明白,为何连‘天然’不知?‘天然’者,天之自然而有,非人力之所成也。”宝玉道:“却又来!此处置一田庄,分明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峭然孤出,似非大观。争似先处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虽种竹引泉,亦不伤于穿凿。古人云‘天然图画’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强为地,非其山而强为山,虽百般精而终不相宜……”未及说完,贾政气的喝命:“叉出去,”刚出去,又喝命:“回来!”命再题一联:“若不通,一并打嘴!”
(有删节)
【赏析】
大观园题对额,是《红楼梦》作者浓墨重彩表现贾宝玉才气的一个重要章节。作为元妃省亲的面子工程,耗费巨大的大观园终于修成了,但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单纯去介绍,既费笔墨又可能让读者感到乏味,因而天才作家曹雪芹便把对它的介绍,与表现贾宝玉的才学巧妙地结合起来,在艺术起到了一箭双雕之效。
在这一回里,小说中主要人物的种种活动,都在大观园的背景上次第展开,作者通过贾政、清客和宝玉巡看新告竣的大观园,拟题匾对,一开始就把大观园的规模、方位、建筑布局、山水特色等等作了全面的介绍和重点的描绘。如果没有这一情节,我们很难设想用其他什么更好的方法,能使结构繁复、景物众多的大观园,很快地就在读者心目中留下如此清晰、深刻的印象。这样的安排,正是作者高出于一般的才能平庸的小说家的地方。值得深深玩味的是,作者把题对额活动,写成了对两类人在文才诗思方面的一次实地考核:一方面是被人称为“自幼酷读书”、当时在朝廷做官的贾政,以及他门下的一批附庸风雅的清客;另一方面则是所谓“愚顽怕读文章”的封建逆子贾宝玉。尽管宝玉在题对额的过程中,一再被迂腐古板的父亲喝骂得不敢吱声,但考核的结果,谁优谁劣,谁智谁愚,谁被弄得窘态百出,明眼的读者还是从小说中清楚地看到了。在这里,作者对贾政及其门下清客相公们作了淋漓尽致的嘲讽,对贾宝玉出类拔萃的才学作了不动声色的赞美。
稻香村是一派田园风光,贾政见了就表示勾起他“归农之意。”那宝玉却是茫然不知,也不等贾政之命,先就发了一通议论,把众人所题贬得一无是处,气得贾政只好制止。按说宝玉听到父亲断喝,就应该知趣收敛才对,可是他不,当贾政问他此处如何,众人都悄悄推他,让他说好。可是他却说“不及有凤来仪多矣。”招来贾政一番训斥。然而这一番训斥并不能使宝玉就此改口,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顶撞起父亲来。表面看,这是宝玉在评点地理环境,其实是一篇有关艺术观的宣言,他在艺术上主张自然、天然,反对扭捏造作。从贾宝玉所题对额以及诗联,不仅可窥到宝玉诗词才功底之一斑,而且也可观其诗品人格、胸怀性情、道德教养之高低。
元妃省亲
——《红楼梦》第十八回精彩片段赏析
【原文】
茶已三献,贾妃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贾妃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邢夫人等忙上来解劝。贾母等让贾妃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然后东西两府掌家执事人丁在厅外行礼,及两府掌家执事媳妇领丫鬟等行礼毕。贾妃因问:“薛姨妈、宝钗、黛玉因何不见?”王夫人启曰:“外眷无职,未敢擅入。”贾妃听了,忙命快请。一时,薛姨妈等进来,欲行国礼,亦命免过,上前各叙阔别寒温。……
又有贾政至帘外问安,贾妃垂帘行参等事。又隔帘含泪谓其父曰:“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贾政亦含泪启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贾妃亦嘱“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等语。
(有删节)
【赏析】
如果要了解封建伦理纲常是什么,它有什么作用,曹雪芹所描写的贾政与元春之间畸形的父女关系,便为我们提供了极其生动形象的教材。从表面上看,省亲是让元妃回家看看父母亲人,叙天伦之乐,尽做女儿的孝道。但实际情况如何呢?为了恭迎元春,贾府上下老小从五鼓起身直等到上灯,全都“跪止不迭”。
贾元春见过了祖母和母亲,该见父亲了。但是,做父亲的贾政连见女儿一面都不可能,有话要说,也必须像臣子对皇帝那样奏启,而且一个只能在“帘外问安”,一个则只好“垂帘行参”。为什么连父亲的面也不能见呢?因为元春首先是贵妃,除了太监,是不准与别的男人见面的,那怕你是父亲也罢。元妃倒想跟父亲说几句心里话,而且她隔帘垂泪说得很动情:庄户人家,虽然吃的是腌菜穿的是布衣,但是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享受天伦之乐。我们现在虽然已经富贵到极点,但是却骨肉分离,想想真没有什么意思!
元妃终于大着胆子把心里的苦闷跟父亲说出来了,但是却得到了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贾政“含泪启道”,“启”是臣子对皇帝的口气,“含泪”是父亲对女儿的情感,但这点父亲对女儿的情感,也完全淹没在臣子对皇室的恭敬之中了,贾政对女儿说了什么呢:我这个做臣子的,出身在山村的穷人家,家里的这帮人都是乌鸦麻雀,没想到鸦鹊窝里飞出您这么个金凤凰!这段话说得多么虚伪、多么矫揉造作、多么言不由衷!贾家是寒门吗?不是,是世代公卿;贾家的儿女都是些乌鸦和麻雀吗?更不是。做父亲的为了恭维做了皇妃的女儿,竟然说出如此不符合事实的话来!
接着,贾政用颂圣的语气说自己的女儿,他竟然在这里创造性地用了一个词:“下昭祖德”。平时说某个人光宗耀祖,应该说“上昭祖德”,但是元妃已经是皇帝的妃嫔,君臣之礼就高于一切,祖宗再大的功劳也不能跟皇帝并列,于是在贾政嘴里,“上昭祖德”便被改成“下昭祖德”了。如果说贾政说自己的女儿时,还带着一些怜爱之心父女情深,那么当他说到实际上的女婿皇帝时,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做女婿的让女儿回一次娘家成了天高地厚之大德,成了千古以来的旷恩!贾元春已经明确表示她不能享受天伦之乐的痛苦,贾政还得嘱咐她:必须兢兢业业地侍奉皇上。她感到痛苦怎么办?那就把这痛苦压下去,把这苦果吞下去,切勿满怀怨愤。
这段几百字的父女对话看得人毛骨悚然。贾政没有多少才气,他能够在元妃跟前讲出这番非常严谨、非常考究、非常到位的官场话语,固然因为多年官场的熏染,但也可能是经过认真的预先排练,结果创造出这番父亲见面的不伦不类的“世界之最”。 正是由于一系列的封建伦理纲常,才使元妃和父亲贾政之间上演了一出滑稽戏。
却说秦氏因听见宝玉从梦中唤他的乳名,心中自是纳闷,又不好细问。彼时宝玉迷迷惑惑,若有所失。众人忙端上桂圆汤来,呷了两口,遂起身整衣。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问是怎么了。宝玉红涨了脸,把他的手一捻。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的红涨了脸面,不敢再问。仍旧理好衣裳,遂至贾母处来,胡乱吃毕了晚饭,过这边来。
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时,另取出一件中衣来与宝玉换上。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宝玉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然后说至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暂且别无话说。
按荣府中一宅人合算起来,人口虽不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虽事不多,一天也有一二十件,竟如乱麻一般,并无个头绪可作纲领。正寻思从那一件事自那一个人写起方妙,恰好忽从千里之外,芥荳之微,小小一个人家,因与荣府略有些瓜葛,这日正往荣府中来,因此便就此一家说来,倒还是头绪。你道这一家姓甚名谁,又与荣府有甚瓜葛?且听细讲。
方才所说的这小小之家,乃本地人氏,姓王,祖上曾作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凤姐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儿。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凤姐之父与王夫人随在京中的,知有此一门连宗之族,余者皆不认识。目今其祖已故,只有一个儿子,名唤王成,因家业萧条,仍搬出城外原乡中住去了。王成新近亦因病故,只有其子,小名狗儿。狗儿亦生一子,小名板儿,嫡妻刘氏,又生一女,名唤青儿。一家四口,仍以务农为业。因狗儿白日间又作些生计,刘氏又操井臼等事,青板姊妹两个无人看管,狗儿遂将岳母刘姥姥接来一处过活。这刘姥姥乃是个积年的老寡妇,膝下又无儿女,只靠两亩薄田度日。今者女婿接来养活,岂不愿意,遂一心一计,帮趁着女儿女婿过活起来。
因这年秋尽冬初,天气冷将上来,家中冬事未办,狗儿未免心中烦虑,吃了几杯闷酒,在家闲寻气恼,刘氏也不敢顶撞。因此刘姥姥看不过,乃劝道:“姑爷,你别嗔着我多嘴。咱们村庄人,那一个不是老老诚诚的,守多大碗儿吃多大的饭。你皆因年小的时候,托着你那老家之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把持不住。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呢!如今咱们虽离城住着,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去罢了。在家跳蹋会子也不中用。”狗儿听说,便急道:“你老只会炕头儿上混说,难道叫我打劫偷去不成?”刘姥姥道:“谁叫你偷去呢。也到底想法儿大家裁度,不然那银子钱自己跑到咱家来不成?”狗儿冷笑道:“有法儿还等到这会子呢。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作官的朋友,有什么法子可想的?便有,也只怕他们未必来理我们呢!”
刘姥姥道:“这倒不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谋到了,看菩萨的保佑,有些机会,也未可知。我倒替你们想出一个机会来。当日你们原是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二十年前,他们看承你们还好,如今自然是你们拉硬屎,不肯去亲近他,故疏远起来。想当初我和女儿还去过一遭。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听得说,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恤老,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如今王府虽升了边任,只怕这二姑太太还认得咱们。你何不去走动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粗呢。”刘氏一旁接口道:“你老虽说的是,但只你我这样个嘴脸,怎样好到他门上去的。先不先,他们那些门上的人也未必肯去通信。没的去打嘴现世。”
谁知狗儿利名心最重,听如此一说,心下便有些活动起来。又听他妻子这话,便笑接道:“姥姥既如此说,况且当年你又见过这姑太太一次,何不你老人家明日就走一趟,先试试风头再说。”刘姥姥道:“嗳哟哟!可是说的,‘侯门深似海’,我是个什么东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我去了也是白去的。”狗儿笑道:“不妨,我教你老人家一个法子:你竟带了外孙子板儿,先去找陪房周瑞,若见了他,就有些意思了。这周瑞先时曾和我父亲交过一件事,我们极好的。”刘姥姥道:“我也知道他的。只是许多时不走动,知道他如今是怎样。这也说不得了,你又是个男人,又这样个嘴脸,自然去不得,我们姑娘年轻媳妇子,也难卖头卖脚的,倒还是舍着我这付老脸去碰一碰。果然有些好处,大家都有益;便是没银子来,我也到那公府侯门见一见世面,也不枉我一生。”说毕,大家笑了一回。当晚计议已定。
次日天未明,刘姥姥便起来梳洗了,又将板儿教训了几句。那板儿才五六岁的孩子,一无所知,听见刘姥姥带他进城逛去,便喜的无不应承。于是刘姥姥带他进城,找至宁荣街。来至荣府大门石狮子前,只见簇簇轿马,刘姥姥便不敢过去,且掸了掸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然后蹭到角门前。只见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板凳上,说东谈西呢。刘姥姥只得蹭上来问:“太爷们纳福。”众人打量了他一会,便问“那里来的?”刘姥姥陪笑道:“我找太太的陪房周大爷的,烦那位太爷替我请他老出来。”那些人听了,都不瞅睬,半日方说道:“你远远的在那墙角下等着,一会子他们家有人就出来的。”内中有一老年人说道:“不要误他的事,何苦耍他。”因向刘姥姥道:“那周大爷已往南边去了。他在后一带住着,他娘子却在家。你要找时,从这边绕到后街上后门上去问就是了。”
刘姥姥听了谢过,遂携了板儿,绕到后门上。只见门前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顽耍物件的,闹吵吵三二十个小孩子在那里厮闹。刘姥姥便拉住一个道:“我问哥儿一声,有个周大娘可在家么?”孩子们道:“那个周大娘?我们这里周大娘有三个呢,还有两个周奶奶,不知是那一行当的?”刘姥姥道:“是太太的陪房周瑞。”孩子道:“这个容易,你跟我来。”说着,跳蹿蹿的引着刘姥姥进了后门,至一院墙边,指与刘姥姥道:“这就是他家。”又叫道:“周大娘,有个老奶奶来找你呢,我带了来了。”
周瑞家的在内听说,忙迎了出来,问:“是那位?”刘姥姥忙迎上来问道:“好呀,周嫂子!”周瑞家的认了半日,方笑道:“刘姥姥,你好呀!你说说,能几年,我就忘了。请家里来坐罢。”刘姥姥一壁里走着,一壁笑说道:“你老是贵人多忘事,那里还记得我们呢。”说着,来至房中。周瑞家的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周瑞家的又问板儿道:“你都长这们大了!”又问些别后闲话。又问刘姥姥:“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刘姥姥便说:“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你,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便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
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只因昔年他丈夫周瑞争买田地一事,其中多得狗儿之力,今见刘姥姥如此而来,心中难却其意,二则也要显弄自己的体面。听如此说,便笑说道:“姥姥你放心。大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个不教你见个真佛去的呢。论理,人来客至回话,却不与我相干。我们这里都是各占一样儿: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子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皆因你原是太太的亲戚,又拿我当个人,投奔了我来,我就破个例,给你通个信去。但只一件,姥姥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又不比五年前了。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琏二奶奶管家了。你道这琏二奶奶是谁?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当日大舅老爷的女儿,小名凤哥的。”刘姥姥听了,罕问道:“原来是他!怪道呢,我当日就说他不错呢。这等说来,我今儿还得见他了。”周瑞家的道:“这自然的。如今太太事多心烦,有客来了,略可推得去的就推过去了,都是凤姑娘周旋迎待。今儿宁可不会太太,倒要见他一面,才不枉这里来一遭。”刘姥姥道:“阿弥陀佛!全仗嫂子方便了。”周瑞家的道:“说那里话。俗语说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用我说一句话罢了,害着我什么。”说着,便叫小丫头到倒厅上悄悄的打听打听,老太太屋里摆了饭了没有。小丫头去了。这里二人又说些闲话。
刘姥姥因说:“这凤姑娘今年大还不过二十岁罢了,就这等有本事,当这样的家,可是难得的。”周瑞家的听了道:“我的姥姥,告诉不得你呢。这位凤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却比世人都大呢。如今出挑的美人一样的模样儿,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子。再要赌口齿,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他不过。回来你见了就信了。就只一件,待下人未免太严些个。”说着,只见小丫头回来说:“老太太屋里已摆完了饭了,二奶奶在太太屋里呢。”周瑞家的听了,连忙起身,催着刘姥姥说:“快走,快走。这一下来他吃饭是个空子,咱们先赶着去。若迟一步,回事的人也多了,难说话。再歇了中觉,越发没了时候了。”说着一齐下了炕,打扫打扫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随着周瑞家的,逶迤往贾琏的住处来。
先到了倒厅,周瑞家的将刘姥姥安插在那里略等一等。自己先过了影壁,进了院门,知凤姐未下来,先找着凤姐的一个心腹通房大丫头名唤平儿的。周瑞家的先将刘姥姥起初来历说明,又说:“今日大远的特来请安。当日太太是常会的,今日不可不见,所以我带了他进来了。等奶奶下来,我细细回明,奶奶想也不责备我莽撞的。”平儿听了,便作了主意:“叫他们进来,先在这里坐着就是了。”周瑞家的听了,方出去引他两个进入院来。上了正房台矶,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才入堂屋,只闻一阵香扑了脸来,竟不辨是何气味,身子如在云端里一般。满屋中之物都耀眼争光的,使人头悬目眩。刘姥姥此时惟点头咂嘴念佛而已。于是来至东边这间屋内,乃是贾琏的女儿大姐儿睡觉之所。平儿站在炕沿边,打量了刘姥姥两眼,只得问个好让坐。刘姥姥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的,便当是凤姐儿了。才要称姑奶奶,忽见周瑞家的称他是平姑娘,又见平儿赶着周瑞家的称周大娘,方知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丫头了。于是让刘姥姥和板儿上了炕,平儿和周瑞家的对面坐在炕沿上,小丫头子斟了茶来吃茶。
刘姥姥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砣般一物,却不住的乱幌。刘姥姥心中想着:“这是什么爱物儿?有甚用呢?”正呆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不防倒唬的一展眼。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方欲问时,只见小丫头子们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周瑞家的与平儿忙起身,命刘姥姥“只管等着,是时候我们来请你。”说着,都迎出去了。
刘姥姥屏声侧耳默候。只听远远有人笑声,约有一二十妇人,衣裙窸窣,渐入堂屋,往那边屋内去了。又见两三个妇人,都捧着大漆捧盒,进这边来等候。听得那边说了声“摆饭”,渐渐的人才散出,只有伺候端菜的几个人。半日鸦雀不闻之后,忽见二人抬了一张炕桌来,放在这边炕上,桌上碗盘森列,仍是满满的鱼肉在内,不过略动了几样。板儿一见了,便吵着要肉吃,刘姥姥一巴掌打了他去。忽见周瑞家的笑嘻嘻走过来,招手儿叫他。刘姥姥会意,于是带了板儿下炕,至堂屋中,周瑞家的又和他唧咕了一会,方过这边屋里来。
只见门外錾铜钩上悬着大红撒花软帘,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红毡条,靠东边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与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旁边有雕漆痰盒。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凤姐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慢慢的问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抬身要茶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了两个人在地下站着呢。这才忙欲起身,犹未起身时,满面春风的问好,又嗔着周瑞家的怎么不早说。刘姥姥在地下已是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凤姐忙说:“周姐姐,快搀起来,别拜罢,请坐。我年轻,不大认得,可也不知是什么辈数,不敢称呼。”周瑞家的忙回道:“这就是我才回的那姥姥了。”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了。板儿便躲在背后,百般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
凤姐儿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弃厌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刘姥姥忙念佛道:“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了这里,没的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看着也不像。”凤姐儿笑道:“这话没的叫人恶心。不过借赖着祖父虚名,作了穷官儿,谁家有什么,不过是个旧日的空架子。俗语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说着,又问周瑞家的回了太太了没有。周瑞家的道:“如今等奶奶的示下。”凤姐道:“你去瞧瞧,要是有人有事就罢,得闲儿呢就回,看怎么说。”周瑞家的答应着去了。
这里凤姐叫人抓些果子与板儿吃,刚问些闲话时,就有家下许多媳妇管事的来回话。平儿回了,凤姐道:“我这里陪客呢,晚上再来回。若有很要紧的,你就带进来现办。”平儿出去了,一会进来说:“我都问了,没什么紧事,我就叫他们散了。”凤姐点头。只见周瑞家的回来,向凤姐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是一样。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刘姥姥道:“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周瑞家的道:“没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的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的说了。”刚说到这里,只听二门上小厮们回说:“东府里的小大爷进来了。”凤姐忙止刘姥姥:“不必说了。”一面便问:“你蓉大爷在那里呢?”只听一路靴子脚响,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刘姥姥此时坐不是,立不是,藏没处藏。凤姐笑道:“你只管坐着,这是我侄儿。”刘姥姥方扭扭捏捏在炕沿上坐了。
贾蓉笑道:“我父亲打发我来求婶子,说上回老舅太太给婶子的那架玻璃炕屏,明日请一个要紧的客,借了略摆一摆就送过来。”凤姐道:“说迟了一日,昨儿已经给了人了。”贾蓉听着,嘻嘻的笑着,在炕沿上半跪道:“婶子若不借,又说我不会说话了,又挨一顿好打呢。婶子只当可怜侄儿罢。”凤姐笑道:“也没见你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不成?你们那里放着那些好东西,只是看不见,偏我的就是好的。”贾蓉笑道:“那里有这个好呢!只求开恩罢。”凤姐道:“若碰一点儿,你可仔细你的皮!”因命平儿拿了楼房的钥匙,传几个妥当人抬去。贾蓉喜的眉开眼笑,说:“我亲自带了人拿去,别由他们乱碰。”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这里凤姐忽又想起一事来,便向窗外叫:“蓉哥回来。”外面几个人接声说:“蓉大爷快回来。”贾蓉忙复身转来,垂手侍立,听何指示。那凤姐只管慢慢的吃茶,出了半日的神,又笑道:“罢了,你且去罢。晚饭后你来再说罢。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贾蓉应了一声,方慢慢的退去。
这里刘姥姥心神方定,才又说道:“今日我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天又冷了,越想没个派头儿,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说着又推板儿道:“你那爹在家怎么教你来?打发咱们作煞事来?只顾吃果子咧。”凤姐早已明白了,听他不会说话,因笑止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因问周瑞家的:“这姥姥不知可用了早饭没有?”刘姥姥忙说道:“一早就往这里赶咧,那里还有吃饭的工夫咧。”凤姐听说,忙命快传饭来。一时周瑞家的传了一桌客饭来,摆在东边屋内,过来带了刘姥姥和板儿过去吃饭。凤姐说道:“周姐姐,好生让着些儿,我不能陪了。”于是过东边房里来。又叫过周瑞家的去,问他才回了太太,说了些什么?周瑞家的道:“太太说,他们家原不是一家子,不过因出一姓,当年又与太老爷在一处作官,偶然连了宗的。这几年来也不大走动。当时他们来一遭,却也没空了他们。今儿既来了瞧瞧我们,是他的好意思,也不可简慢了他。便是有什么说的,叫奶奶裁度着就是了。”凤姐听了说道:“我说呢,既是一家子,我如何连影儿也不知道。”
说话时,刘姥姥已吃毕了饭,拉了板儿过来,<舌詹>舌咂嘴的道谢。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二则外头看着虽是烈烈轰轰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艰难去处,说与人也未必信罢。今儿你既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回去呢。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呢,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罢。”
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来听见给他二十两,喜的又浑身发痒起来,说道:“嗳,我也是知道艰难的。但俗语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怎样,你老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周瑞家的见他说的粗鄙,只管使眼色止他。凤姐看见,笑而不睬,只命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吊钱来,都送到刘姥姥的跟前。凤姐乃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若不拿着,就真是怪我了。这钱雇车坐罢。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天也晚了,也不虚留你们了,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儿罢。”一面说,一面就站了起来。
刘姥姥只管千恩万谢的,拿了银子钱,随了周瑞家的来至外面。周瑞家的道:“我的娘啊!你见了他怎么倒不会说了?开口就是‘你侄儿’。我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便是亲侄儿,也要说和软些。蓉大爷才是他的正经侄儿呢,他怎么又跑出这么一个侄儿来了。”刘姥姥笑道:“我的嫂子,我见了他,心眼儿里爱还爱不过来,那里还说的上话来呢。”二人说着,又到周瑞家坐了片时。刘姥姥便要留下一块银子与周瑞家孩子们买果子吃,周瑞家的如何放在眼里,执意不肯。刘姥姥感谢不尽,仍从后门去了。正是:
得意浓时易接济,受恩深处胜亲朋。
[知识拓展]
红楼梦读后感800字
《红楼梦》,它是四大名著之一。
它是一部千古不朽的人生大戏,《红楼梦》所呈现的,主要是林黛玉和贾宝玉的爱情故事,这是一个不朽的人生悲剧。
我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琢磨着《红楼梦》,虽然几个月就把它给看完了,但我还有许多看不懂的地方,便一句一句地理解。
《红楼梦》主要以宝玉和黛玉的爱情悲剧为主线,描述了贾家荣、宁国府之间,表现在婚姻、建筑、文化、财产等各方面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其中最让我羡慕的则是塑造出的一大批栩栩如生、各阶层的人物形象。比如: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史湘云,就连作者寥寥几笔勾勒的晴雯、紫鹃、雪雁等丫鬟,都成为了我国文学画廊中的著名艺术典型。
《红楼梦》所讲述的,是一个令人称羡的大家庭,原本荣华富贵,后来因家庭成员获罪以致被抄家,逐渐走向没落,终于繁华成空的大悲剧。
因此,将林黛玉和贾宝玉的故事作为主力呈现,也适度传出了《红楼梦》的主要精神。
黛玉和宝玉的悲剧,肇始于封建社会中,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决定,子女本身并没有资格决定。贾宝玉的父亲命他娶薛宝钗,他就非娶不可,尽管实际上他心里喜欢林黛玉。婚姻大事他无法自主,最终导致了林黛玉、贾宝玉和薛宝钗三个人的悲剧。
当我看完《林黛玉焚稿断痴情薛宝钗出闺成大礼》和《苦绛珠魂悲伤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时,听着悲伤的音乐。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那不争气的眼泪始终还是把那页给模糊了呢!傻傻的我本以为结局会是贾宝玉和林黛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啊!王子与公主生活只是童话故事而已,然而,这么悲惨的结局我却怎么也想不到。
当黛玉听完傻大姐的话后,就直吐鲜血。不住地流泪。因为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黛玉她恨宝玉,恨他为什么不理解自己。她把宝玉送给她的那绢子往火上一撂,顿时化为灰烬。熬了一天,黛玉已经奄奄一息。突然,她高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狠心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只见黛玉两眼一翻,一缕芳魂就这样随风而逝。
黛玉死的时候,正是宝玉娶宝钗的同一个时辰。只因潇湘馆离新房很远,听不到潇湘馆这边悲恸的哭声。
这真的是个不朽的悲剧啊!
我为黛玉和宝玉感到悲哀,宝玉最后竟然出家当了和尚,因为他知道林妹妹是为自己而死的。便在灵柩前放声大哭。
一个风光显赫的大家族,就这么没落了!不知看过《红楼梦》的朋友们,是否都和我一样,为他们感到悲哀、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