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草木》的
《人间草木》一书曾经听过很多人的推荐,但我向来不喜跟风,总特意和别人错开来,于是别人读完之后说“嗯,好啊好啊,真好!”我就嗤之以鼻,转过头去读别人的书。再后来,心性成熟了些,也不再管别人的评价,只要对我眼缘的书,我都搜来看看。于是,我就打开了这本书。我本以为标题已是足够清晰明了,大致内容就讲些草啊花啊,对于我这种平时毫无雅兴去观察花鸟鱼虫的人来说兴许还会很无聊。但是,翻开书之后,我还是惊呆了。
人间草木啊,一草一木,处处都是家的气息。
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对于人来说,它是相通的。别人回忆的时候,你的记忆点也会被触发。于是,我就像刚出生的小孩,重新又成长了一次。我看见自己的童年里的夏天,看见自己的家乡的板栗,看见带有温度的花草与景观。我并不是作家或是评论家,亦无法衡量文字的水平,但是真正的好作家,我想,就是能带给你触动,能给你共鸣的文字玩弄者吧。
从开始对草草木木的叙述,到后来的一些玩物或食物,最后以人物结尾,正好,世界一切全部齐活了。你会发现原来山丹丹过一年开花的时候会多开出一朵,枸杞头也可以作为野菜,葡萄原来也能开出花朵,而北京的许多人都对养鸟情有独钟。罗汉嘛,昆明筇竹寺的大气粗犷而苏州紫金庵的则是秀气书生。我做摘抄时,在书里抄了不少菜谱,韵味十足,每一笔每一画都那么亲切。改天也要亲手试一试,汪曾祺老先生在吃与制作上面颇有心得。到后来写人时,汪先生回忆了在西南联大的日子。那是一段动荡但又愉悦的日子,物质上并不富足但却拥有充盈的生活。无事下下茶馆,跑跑警报,闲时读读书,西南联大的自由民主校风已是不言而喻,这与当时培养出那么多人才是分不开的。作者写到沈从文先生的时候,就好像沈先生坐在你的对面教授课,字如珠玑,你不能不感叹“妙”。同时,汪先生也在书中指出了沈从文先生的写作要理,例如,小说的对话要接近人物,要“朴素”。当然金岳霖老师也是有趣得很,终生未娶的`他养了一只大公鸡,吃饭时可与他并桌。
生活是有哲理的,人物是美妙的。这大概就是《人间草木》最美的地方了。
木心说“有时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渊明”。古有归田园的陶渊明,今有生活中城市里的汪曾祺。人生啊,还是要自己活出乐趣,才可以感染他人。
《人间草木》的读书笔记2
在读《人间草木》之前可谓是对汪曾祺先生毫无所知,如果搜索记忆中姓汪的名人大概只能说出汪精卫来。读罢此书想出两个字最能代表我的感受“用心”和“生活”。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来之不易。细一想所谓“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指着人的那张嘴,这些也全都出现在了汪曾祺先生的散文之中。
以前读季羡林先生的散文里面多是对大自然的歌颂,现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里面多是对生活的感触,纵使是游记也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与人贴的很近不是像纯粹歌颂自然之美的文章那般孤冷。汪曾祺先生对吃是很有造诣的,在文章中有专门的一辑介绍各种各样的吃食,我是个饕餮客什么都是胡乱的扒拉到嘴里,往往是肚子已经填饱而饭菜的味道还毫无所觉。关于吃,让我回忆的话我第一想起来的便是小时候母亲每天都要煮的面条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加上一盘醋溜白菜,再回忆便能想起红烧肉,小时候家里比较困难很少吃肉,所以现在如果别人问我最喜欢吃什么菜我可能会回答红烧肉的。
如果让我回忆各种吃食的美好滋味我根本就回答不上来,我是对生活不用心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在我身边发生了又在我记忆中消失了。散文集中最让我喜欢的是对西南联大的回忆,其中对西南联大老师学生还有抗战间生活状态的回忆让我着迷,由书中我得知为什么那时候的学生比现在的学生要优秀何止千倍万倍,谁能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大半个中国到达昆明仅为了考取西南联大求得学问。西南联大为什么会在八年的时间里比北京大学三十年时间出的人才都多,原因就是汪曾祺先生说的那句话“自由”。他也在文中说之所以考西南联大是因为那里的学生“潇洒”。
《人间草木》的读书笔记3
看汪曾祺的《人间草木》,惹起我无尽乡思。
他说:“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嗐,难闻死人。”小时,上学前,放学后,就爱在乱草丛中钻,有时会不小心,沾惹上那些臭兮兮的臭芝麻,粘在衣服上怎么也挥扫不去,有时竟就带着那身臭气进学堂,好在那时有几个孩子没这样被臭芝麻沾惹过呢,倒也没觉得与众不同。
他说捉天牛,他们也以为天牛头上的触须有一节就有一岁。想其小时,捉到天牛,用绳子系在触须上,我们也是数它的触须有几节就认为它是几岁,如果刚好是十节的话,那是很高兴的事情,我们会很隆重的给它过生日,用很多的青草叶嫩树叶来做生日礼物。天牛是童年时期的好伙伴呢。
他说:“我每天醒在鸟声里。我从梦里就听到鸟叫,直到我醒来。我听得出几种极熟悉的叫声,那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个固定的枝头。”我有何尝不是呢,清晨在有鸟鸣做背景音乐的梦里醒来,听着熟悉的啄木鸟清脆的“笃笃”声,喜鹊的叽叽喳喳声,其它鸟儿婉转的歌唱声,一天就从此明快起来。尤其是早春时节,当几天连绵的冷雨后,一清早能听见窗外婉转清脆的鸟鸣,就知道窗外肯定是一个阳光的明媚,心情一扫几天的阴霾,仿佛所有的好心情都是鸟鸣所赐,听着就是那般的喜悦。
他说:“我爱逗弄含羞草。触遍所有叶子,看都合起来了,我自低头看我的书,偷眼瞧它一片片的开张了,再猝然又来一下。”似乎就是我小时逗弄含羞草的一幅白描,舅公家在阳台上养的一盆含羞草,每次去时,就会粘住不走,一遍又一遍用手指轻触柔嫩的叶,看她含羞的低头,不胜的娇羞,竟怔怔。
他说昆明人家喜欢在门头上摆放一盆仙人掌以辟邪。我想起了我家门头上那一盆长得极肥大的仙人掌,倒垂着披挂下来,肥绿的掌叶,猝然开出极灿烂极艳丽的黄花,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那一片明黄,给游子一种熨贴的温暖。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来之不易。细一想所谓“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指着人的那张嘴,这些也全都出现在了汪曾祺先生的散文之中。
《人间草木》的读书笔记4
一花一世界 印象中汪曾祺先生的文字是平实亲切有生活滋味儿的。而我呢,在十几岁的时候,总盼望着被什么醍醐 灌顶,一语惊醒。一心想看更壮烈的、跌宕的、发人深省的经典大部头,所以对这样一位被以平实称道的 作家,并不上心。是老师推荐,才去拜读了《人间草木》 ,书里头,他写院子、写花卉、写昆明的雨天,写 枸杞子写葡萄写北京人遛鸟,不疾不徐地。像是一位在山间闲庭信步的老农,把昨晚上赶路的马车不小心 抖露出的零碎细软一一拾起来那样。
院子里的杂草、 野花, 雨后冒出来的菌菇, 路边姑娘叫卖的栀子花…… 这些都是最平常的事物,是今天的我们不太会去停下来关心的事物。大多数时候,我们更向往 “深刻”,借 由“深刻”带来成长的满足。“平凡”、“平常”,这是我们有意去避讳的字眼。 其实成长并不就意味着走向成熟深刻,而是我们越来越关注生活,热爱生活。以前的我行走在校园里总 是脚步匆匆,总想着快些到班,快些到宿舍,挤出那么一点时间来学习。却往往忽略了许多身边的景色。 记得有一亲戚曾说:你们八中门口那个爱的雕像还挺好看的,我上次去办事看见了。我的心里一惊,我在 八中也快有一年了,怎从来没注意到那雕像有爱这个字呢,亲戚路过一次便几下了,实在是惭愧,我只得 应和道:是,是挺好看的。我总是觉得在学校的生活单调,却突然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好好去观察我的生活, 学校的树我叫不出来名字,学校的小书屋我从来没进去过,住在一层楼里的同学我叫不上来名字。
而汪曾祺写《人间草木》 ,从花草讲到食物,再到各地风俗,然后是他在西南联大的大学生活及对老师的 回忆,最后是自己的家人及写作。这其中,我感觉到他对生活的热爱,细致的观察,真正融入生活感受生 活创造生活。他并不像许多作家一般在作品中抒发自己的悲凉孤独之感,而是喜欢描写自己简单的快乐, 让每一个读者都感受到他的乐观与豁达。然而,我们都知道,汪老吃过的苦不比任何人少。
《人间草木》少有华丽的辞藻,少有大段的抒情,少有内心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平实的描写,淡淡的 热爱和豁达的心境。书毕,再走在路上,不免放慢了脚步,上扬了嘴角,用心去看周围的一切,属于我的 生活。
普通而又独特的语言
鲁迅的《高老夫子》中高尔础说:“女学堂越来越不像话,我辈正经人确乎犯不着和他们酱在一起。”(手边无鲁迅集,所引或有出入。)“酱”字甚妙。如果用北京话说:“犯不着和他们一块掺和”,味道就差多了。沈从文的小说,写一个水手,没有钱,不能参加赌博,就“镶”在一边看别人打牌。“镶”字甚妙。如果说是“靠”在一边,“挤”在一边,就失去原来的味道。“酱”字、“镶”字,大
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写伐木,有句云“大树缓慢地,庄重地倒下了”。“庄重”不仅写出了树的神态,而且引发了读者对人生的深沉、广阔的感慨。
阿城的小说里写“老
我曾在一个果园劳动,每天下午,天已昏暗,总有一列火车从我们的果园的“树墙子”外面驰过,车窗的灯光映在树墙子上,我一直想写下这个印象。有一天,终于抓住了。
车窗蜜黄色的灯光连续地映在果树东边的树墙子上,一方块,一方块,川流不息地追赶着……
“追赶着”,我自以为写得很准。这是我长期观察、思索,才捕捉到的印象。
好的语言,都不是奇里古怪的语言,不是鲁迅所说的`“谁也不懂的形容词之类”,都只是平常普通的语言,只是在平常语中注入新意,写出了“人人心中所有,而笔下所无”的“未经人道语”。
平常而又独到的语言,来自于长期的观察、思索、捉摸。
读诗不可抬杠
苏东坡《惠崇小景》诗云:“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是名句,但当时就有人说:“鸭先知,鹅不能先知耶?”这是抬杠。
林和靖咏梅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千古名句。宋代就有人问苏东坡,这两句写桃、杏亦可,为什么就一定写的是梅花?东坡笑曰:“此写桃杏诚亦可,但恐桃杏不敢当耳!”
有人对“红杏枝头春意闹”有意见,说:“杏花没有声音,‘闹’什么?”“满宫明月梨花白”,有人说:“梨花本来是白的,说它干什么?”
跟这样的人没法谈诗。但是,他可以当副部长。
想象
闻宋代画院录取画师,常出一些画题,以试画师的想象力。有些画题是很不好画的。如“踏花归去马蹄香”,“香”怎么画得出?画师都束手。有一画师很聪明,画出来了,他画了一个人骑了马,两只蝴蝶追随着马蹄飞。“深山藏古寺”,难的是一个“藏”字,藏就看不见了,看不见,又要让人知道有一座古寺在深山里藏着。许多画师的画都是在深山密林中露一角檐牙,都未被录取。有一个画师不画寺,画了一个小和尚到山下溪边挑水,和尚来挑水,则山中必有寺矣。有一幅画画昨夜宫人饮酒闲话。这是“昨夜”的事,怎么画?这位画师画了一角宫门,一大早,一个宫女端着
老舍先生曾点题请齐白石画四幅屏条,有一条求画苏曼殊的一句诗:“蛙声十里出山泉”,这很难画。“蛙声”,还要从十里外的山泉中出来。齐老人在画幅两侧用浓墨画了直立的石头,用淡墨画了一道曲曲弯弯的山泉,在泉水下边画了七八只摆尾游动的蝌蚪。真是亏他想得出!
艺术,必须有想象,画画是这样,写文章也是这样。
谈读杂书
我读书很杂,毫无系统,也没有目的。随手抓起一本书来就看。觉得没意思,就丢开。我看杂书所用的时间比看文学作品和评论的要多得多。常看的是有关节令风物民俗的,如《荆楚岁时记》、《东京梦华录》。其次是方志、游记,如《岭表录异》、《岭外代答》。讲草木虫鱼的书我也爱看,如法布尔的《昆虫记》,吴其浚的《植物名实图考》、《花镜》。讲正经学问的书,只要写得通达而不迂腐的也很好看,《如癸巳类稿》。《十驾斋养新录》差一点,其中一部分也挺好玩。我也爱读书论、画论。有些书无法归类,如《宋提刑洗冤录》,这是讲验尸的。有些书本身内容就很庞杂,如《梦溪笔谈》、《容斋随笔》之类的书,只好笼统地称之为笔记了。
谈杂书至少有以下几种好处:第一,这是很好的休息。泡一杯茶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看杂书一册,这比打扑克要舒服得多。第二,可以增长知识,认识世界。我从法布尔的书里知道知了原来是个聋子,从吴其浚的书里知道古诗里的葵就是湖南、四川人现在还吃的冬苋菜,实在非常高兴。第三,可以学习语言。杂书的文字都写得比较随便,比较自然,不是正襟危坐,刻意为文,但自有情致,而且接近口语。一个现代作家从古人学语言,与其苦读《昭明文选、“唐宋八家”,不如多看杂书。这样较易融入自己的笔下。这是我的一点经验之谈。青年作家,不妨试试。第四,从杂书里可以悟出一些写小说、写散文的道理,尤其是书论和画论。……
(本文选自汪曾祺《晚翠文谈新编》,转载请注明出处)
文章滥贱,书价腾踊。我已经有好多年不买书了。这一半也是因为房子太小,买了没有地方放。年轻时倒也有买书的习惯。上街,总要到书店里逛逛,挟一两本回来。但我买的,大都是便宜的书。读廉价书有几样好处:一是买得起,掏出钱时不肉痛;二是无须珍惜,可以随便在上面圈点批注;三是丢了就丢了,不心疼。读廉价书亦有可记之事,爱记之。
1 一折八扣书
一折八扣书盛行于三十年代,中学生所买的大都是这种书。一折,而又打八扣,即定价如是一元,实售只是八分钱。当然书后面的定价是预先提高了的。但是经过一折八扣,总还是很便宜的。为什么不把定价压低,实价出售,而用这种一折八扣的办法呢,大
一折八扣书多是供人消遣的笔记小说,如《子不语》、《夜雨秋灯录》、《续齐谐》等等。但也有文笔好,内容有意思的,如余
星期天,上午上街,买买东西(毛巾、牙膏、袜子之类),吃一碗脆鳝面或辣油面(我读高中在江阴,江阴的面我以为是做得最好的,真是细若银丝,汤也极好),几只猪油青韭馅饼(满口清香),到书摊上挑一两本一折八扣书,回校。下午躺在床上吃粉盐豆(江阴的特产),喝白开水,看书,把三角函数、化学分子式暂时都忘在脑后,考试、分数,于我何有哉,这一天实在过得蛮快活。
一折八扣书为什么卖得如此之贱?因为成本低。除了垫出一点纸张油墨,就不须花什么钱。谈不上什么编辑,选一个底本,排印一下就是。大都只是白文,无注释,多数连标点也没有。
我倒希望现在能出这种无前言后记,无注释、评语、考证, 只印白文的普及本的书。我不爱读那种塞进长篇大论的前言后记的书,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读了那样板着面孔的前言和啰
2 扫叶山房
扫叶山房是龚半千的斋名,我在南京,曾到清凉山看过其遗址。但这里说的是一家书店。这家书店专出石印线装书,白连史纸,字颇小,但行间加栏,所以看起来不很吃力。所印书大都几册作一部,外加一个蓝布函套。挑选的都是内容比较严肃、有一定学术价值的古籍,这对于置不起善本的想做点学问的读书人是方便的。我不知道这家书店的老板是何许人,但是觉得是个有心人,他也想牟利,但也想做一点于人有益的事。这家书店在什么地方,我不记得了,印象中好像在上海四马路。扫叶山房出的书不少,嘉惠士林,功不可泯。我希望有人调查一下扫叶山房的始末,写一篇报告,这在中国出版史上将是有意思的一笔,虽然是小小的一笔。
我买过一些扫叶山房的书,都已失去。前几年架上有一函《景德镇甸录》,现在也不知去向了。
3 旧书摊
昆明的旧书店集中在文明街,街北头路西,有几家旧书店。我们和这几家旧书店的关系,不是去买书,倒是常去卖书。这几家旧书店的老板和伙计对于书都不大内行,只要是稍微整齐一点的书,古今中外,文法理工,都要,而且收购的价钱不低。尤其是工具书,拿去,当时就付钱。我在西南联大时,时常断顿,有时日高不起,拥被坠卧。朱德熙看我到快十一点钟还不露面,便知道我午饭还没有着落,于是挟了一本英文字典,走进来,推推我:“起来起来,去吃饭!”到了文明街,出脱了字典,两个人便可以吃一顿破酥包子或两碗闷鸡米线,还可以喝二两酒。
工具书里最走俏的是《辞源》。有一个同学发现一家书店的《辞源》的收售价比原价要高出不少,而拐角的商务印书馆的'书架就有几十本崭新的《辞源》,于是以原价买到,转身即以高价卖给旧书店。他这种搬运工作干了好几次。
我应当在昆明旧书店也买过几本书,是些什么书,记不得了。
在上海,我短不了逛逛旧书店。有时是陪黄裳去,有时我自己去。也买过几本书。印象真凿的是买过一本英文的《威尼斯商人》。其时大
我倒是在地摊上买到过几本好书。我在福
4 小镇书遇
我戴了右派帽子,下放张家口沙岭子劳动。沙岭子是宣化至张家口之间的一个小站,这里有一个镇,本地叫做“堡”(读如“捕”)。每遇星期天、节假日,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我们就去堡里逛逛。堡里有一个供销社(卖红黑灯芯绒、凤穿牡丹被面、花素直贡呢、动物饼干、果酱面包、油盐酱醋、韭菜花、青
堡里照例还有一个新华书店。充斥于书架上的当然是毛选, 此外还有些宣传计划生育的小册子、介绍化肥农药配制的科普书、连环画《智取威虎山》、《三打白骨精》。有一天,我去逛书店,忽然在一个书架的最高层发现了几本书:《梦溪笔谈》、《容斋随笔》、《癸巳类稿》、《十驾斋养新录》。
我不无激动地搬过一张凳子,把这几册书抽下来,请售货员计价。售货员把我打量了一遍,开了发票。
“你们这个书店怎么会进这样的书?”
“谁知道!也除是你,要不然,这几本书永远不会有人要。”
不久,我结束劳动,派到县上去画马铃
这几本书是按原价卖给我们的,不是廉价书。但这是早先的定价,故不贵。
5 鸡蛋书
赵树理同志曾希望他的书能在农村的庙会上卖,农民可以拿几个鸡蛋来换。这个理想一直未见实现。用实物换书,有一定困难,因为鸡蛋的价钱是涨落不定的。但是便宜到只值两三个鸡蛋,这样的书原先就有过。
我家在高邮北市口开了一
我读过的唱本最有趣的一本是《王婆骂鸡》。
这种唱本是卖给农民的。农民进城,打了油,撕了布,称了盐,到万全堂买了治牙疼的“过街笑”、治肚子疼的暖脐膏,顺便就到书摊上
农民拿了这种书,不是看,是要大声念的。会唱“送
唱本定价一百二十文左右,与一碗宽汤饺面相等,相当于三个鸡蛋。
这种石印唱本不知是什么地方出的(大
另外一种极便宜的书是“百本张”的鼓曲段子。这是用毛边纸手抄的,折叠式,不装订,书面写出曲段名,背后有一方长方形的墨印“百本张”的印记(大小如豆腐干)。里面的字颇大,是
附带想到一个问题,北京的鼓词俗曲的资料极为丰富,可是一直没有人认真地研究过。孙楷第先生曾编过俗曲目录,但只是目录而已。事实上这里可研究的东西很多,从民俗学的角度,从北京方言角度,当然也从文学角度,都很值得钻进去,搞十年八年。一般对北京曲段多只重视其文学性,重视罗松窗、韩小窗,对于更俚俗的不大看重。其实有些极俗的曲段。如“阔大奶奶逛庙会”、“穷大奶奶逛庙会”,单看题目就知道是非常有趣的。车王府有那么多曲本,一直躺在首都图书馆睡觉,太可惜了!
一九八六年七月八日
载一九九〇年第四期《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