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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璞散文好句摘抄精练80条

时间:2018-05-16 17:05

1、请您寻出家傅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张爱玲《沉香屑·第一炉香》

2、月亮照耀青窗,窗里窗外皆有青色的光。不管远方如何声讨你是背信的人,月光下总有一扇青窗,坚持说你是唯一被等待的人。——简媜《下午茶》

3、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朵花,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宗璞《紫藤萝瀑布》

4、你有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张嘉佳《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5、幸福很矜持。遭逢的时候,它不会夸张地和我们提前打招呼。离开的时候,也不会为自己说明和申辩。幸福是个哑巴。——毕淑敏《愿你与这世界温暖相》

6、痛则大哭,喜则大笑,只要是从心底流露出的对世界的真情感,都是生命之壁的摩崖石刻,经得起岁月风雨的推敲,值得我们久久真爱。——毕淑敏《愿你与这世界温暖相拥》

7、时光不待,草木有序,数千年的明与灭,亡与火,那漫漫窖烟,似清幽玄妙的风景,落在静谧的人间。绿水清波,远山凝黛,是烟雨江南,亦是瓷器反复描摹的背景。旧时山河已逝,人情俱如云烟,徒留古瓷器上的青花,含蓄地讲述着阴晴圆缺的当年。——白落梅《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8、命运有它的神秘的大权,它可使用它的大棍子,打击我们的

9、能够吐出一句箴言是一种安慰。吼叫是狼的安慰,羊毛是羊的安慰,白颊鸟是森林的安慰,爱情是女人的安慰,箴言是哲学家的安慰。——雨果《笑面人》

10、命运老是耍弄人的。它会让一般粗心大意的人漏

11、一个人倒霉至少有这么一点好处,可以认清楚谁是真正的朋友。——巴尔扎克《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12、武士就应该对死追问不已,高举着死而活,就像存在主义。武士刀法,讲究简洁、明快的动力美。武士赴死,于死的瞬间与美相遇,便舍弃人生,跟着美去。因此武士道是一种死的美学,就像落花之美。——李冬君《落花一瞬》

13、千年的爱与千寻真切又模糊,月色清浓下,多少人将泪洒入长江,满载一江春愁,无语东流。也许,这世间有些遇见原本就是为了分离,可就是那样短暂的相聚,会让你相信,这一个就是永远,然后总有人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缅怀与想念——那隔花的初见。——曾雅娴《花语为诗泪成词》

14、但我所理解的空,并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我们所抓住所拥有的事物是能让身心恬淡澄净的,或者说是一种内心清净成空的属性状态,不把时间庸碌的琐事挂在心头,也不执念已经过去了的事物。能以通彻沉潜的清空状态来审视当下,珍惜当下。——沈善书《时光印痕:唐诗宋词中的节气之美》

15、爱一个人,不仅仅是给予爱与享有爱。爱至有了老意时,或许才能见街头一株蜀葵,一棵馒头柳,都有对那个人至深的爱。这时,才对了。——白音格力《看取莲花净》

16、与一个人的相遇,或别离,其实就是一场风的旅行。所以,在路上,远比到达要更贴近自己的内心。不曾再见。是因为曾经见过,就像你与一朝风的相遇,忽然想起兜兜转转的历史烟尘中,原来你与某个你深爱的人,曾有过一朝烟雨。只是在今世,再续上一炉香。——白音格力

17、没有预约的旅程,与一段路,一山风,一朝烟,与你,最终仍要迢迢相见。也许只是一杯咖啡,一条街道,一个眼神,寂静相会,然后再别离,已是此生珍念。——白音格力

18、久处幽堂,情思如昼深,清风忽来,便是好伴;虚窗半掩,夜朗心清,明月进屋,不减故人。——白音格力《明月容颜是故人》

19、拳拳心意,眷眷怀顾,任月映帘动,纤指间素窑古碗,盛满佳约,一派清幽自喜。他不来,自有明月照屋,添一念细香;梨花落,自有白衣胜雪,清心不减故人。得此心境,简朴,幽微,向月抚琴,低眉自喜,总比攒眉间,泠泠音深,更懂闲月有情。——白音格力《明月容颜是故人》

20、到如今,能留下的是日渐淡薄的情怀,更多的则是清闲净美的'心境。那满山的春花秋月,满眼的云天水袖,早已是昨夜小楼,一场诗迷纸醉。所有的怨,不积不深,不见不怜;所有的喜,是风是月,再看山即是山,万事可休。——白音格力《明月容颜是故人》

21、那个男人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狗爷《从此不再有资格说青春》

22、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该为我而空。——简媜《四月裂帛》

23、我终究是个懦夫,不配英雄谈吐。——简媜《四月裂帛》

24、她或许了解你的坚持,你却不一定进得去她固执的内野。——简媜《四月裂帛》

25、淡然是千帆过后的懂得,是一种至高的生活境界,是对岁月静好的一种期许。风轻云淡,云卷云舒是淡然;心素如简,人淡如菊是淡然;兰居幽谷,虽孤独亦芬芳是淡然;梅开偏偶,随寂寞亦留香也是一种淡然。淡然可以是夜的静美,雪的轻盈,雨的飘逸,是一份独处的美丽。越是淡然越接近自然,淡然是禅意中开出的花朵。

26、经过破灭而恢复的朴素才是真的。过去已留在过去的世界,我一个人上路,渐渐走到现在的位置。没有欲求的爱,净化得不像人的世界,可这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期待与你成就的爱,不是推你跌入深渊,不要看你遍体鳞伤。我要你壮,比认识我之前更壮。爱即修灵。——简嫃《PhotobyBrookeShaden》

27、就这样养成旧习惯。飘雨的夜,我坐在书房,他站在老地方。偶尔目遇,好像一个在看上辈子,一个看下辈子。——简嫃《简嫃》

28、我们已各自就位,在自己的天涯种植幸福;曾经失去的被找回,残破的获得补偿。时间,会一寸寸地把凡人的身躯烘成枯草色,但我们望向远方的眼睛内,那抹因梦想的力量而持续荡漾的烟波蓝将永远存在。就这么望著吧,直到把浮世望成眼睫上的尘埃。——简嫃《烟波蓝》

29、我是累了,左脚迈出的黎明永远被右脚追随的黄昏赶上。时间里,季风一目十行读乱我的字句,我不敢想象在长长的一生里,我的足音能否铿锵?——简嫃《行书》

30、路是人的足谱,鸟爪兽迹、花泥叶土无非是插图。我走累了,坐下,变成一枚雕梁画栋的印章。——简嫃《行书》

31、行路不难,难在于应对进退而不是其中;难在于婉转人迹而犹有自己的字里行间;难在于往前铸足之时,还能回头自我眉批;难在于路途段穷之际,犹能端庄句点,朝天一跃,另起一段。行路颇难。——简嫃《行书》

32、人生不过如一场黄粱梦,在频繁的美丽与曲折的悲欢之后,悠然醒转,新炊却犹未熟。——席慕蓉《席慕容散文集》

33、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34、人生又有多少场华丽在等着,不多的,不多的,即使旅行,也大半平凡岁月罢了。——三毛

35、那是从来不曾悲伤地坐在我身边的你那是从来不曾快乐地坐在你身边的我——可悲的是,在曲终人散之后,我才恍悟,原来再也不能有你在坐在身边,才是真正的不快乐。——七堇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36、每个人,来到“花”前,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都得到不一样的“明白”——毕淑敏

37、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冰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炮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张岱《陶庵梦忆·白洋謿》

38、“蹴醒骊龙,如寐斯揭;不避逆鳞,扶其鲠噎。潴蓄澄泓,煦湿濡沫。夜静水寒,颔珠如月。风雷逼之,扬鬐鼓鬣。”——张岱《陶庵梦忆·龙喷池》

39、天镜园浴凫堂,高槐深竹,樾暗千层,坐对兰荡,一泓漾之,水木明瑟,鱼鸟藻荇,类若乘空。余读书其中,扑面临头,受用一绿,幽窗开卷,字俱碧鲜。——张岱《陶庵梦忆·天镜园》

40、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栏绮疏,竹帘纱幔。夏月浴罢,露台杂坐。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动儿女香甚。女各团扇轻绔,缓鬓倾髻,软媚着人。年年端午,京城士女填溢,竞看灯船。好事者集小篷船百什艇,篷上挂羊角灯如联珠,船首尾相衔,有连至十余艇者。船如烛龙火蜃,屈曲连蜷,蟠委旋折,水火激射。舟中鏾钹星铙,宴歌弦管,腾腾如沸。士女凭栏轰笑,声光凌乱,耳目不能自主。午夜,曲倦灯残,星星自散。——张岱《陶庵梦忆·秦淮河房》

41、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吹气胜兰,沁入肺腑,自是天供。或用鹤觞花露入甑蒸之,以热妙;或用豆粉搀和,漉之成腐,以冷妙;或煎酥,或作皮,或缚饼,或酒凝,或盐腌,或醋捉,无不佳妙。——张岱《陶庵梦忆·乳酪》

42、而友人有夏耳金者,剪采为花,巧夺天工,罩以冰纱,有烟笼芍药之致。——张岱《陶庵梦忆·世美堂灯》

43、阿宝妖冶如蕊女,而娇痴无赖,故作涩勒,不肯着人。如食橄榄,咽涩无味,而韵在回甘;如吃烟酒,鲠诘无奈,而软同沾醉。初如可厌,而过即思之。——张岱《陶庵梦忆·祁止祥癖》

44、园外有长堤,桃柳曲桥,蟠屈湖面,桥尽抵园,园门故作低小,进门则长廊复壁,直达山麓。其绘楼幔阁、秘室曲房,故故匿之,不使人见也。山之左为桃源,峭壁回湍,桃花片片流出。右孤山,种梅千树。渡涧为小兰亭,茂林修竹,曲水流觞,件件有之。竹大如椽,明静娟洁,打磨滑泽如扇骨,是则兰亭所无也。——张岱《陶庵梦忆·范长白》

45、主人曰:“四方客来,都不及见小园雪,山石崡岈,银涛蹴起,掀翻五泄,捣碎龙湫,世上伟观,惜不令宗子见也。”——张岱《陶庵梦忆·范长白》

46、二鼓人静,悉屏管弦,洞萧一缕,哀涩清绵,与肉相引,尚存三四,迭更为之。三鼓,月孤气肃,人皆寂阒,不杂蚊虻。一夫登场,高坐石上,不箫不拍,声出如丝,裂石穿云,串度抑扬,一字一刻。听者寻入针芥,心血为枯,不敢击节,惟有点头。——张岱《陶庵梦忆·虎丘中秋夜》

47、是日,四方流离及徽商西贾、曲中名妓,一切好事之徒,无不咸集。长塘丰草,走马放鹰;高阜平冈,斗鸡蹴踘;茂林清樾,劈阮弹筝。浪子相扑,童稚纸鸢,老僧因果,瞽者说书,立者林林,蹲者蛰蛰。日暮霞生,车马纷沓。宦门淑秀,车幕尽开,婢媵倦归,山花斜插,臻臻簇簇,夺门而入。余所见者,惟西湖春、秦淮夏、虎丘秋,差足比拟。然彼皆团簇一块,如画家横披;此独鱼贯雁比,舒长且三十里焉,则画家之手卷矣。——张岱《陶庵梦忆·扬州清明》

48、五日出金山,镇江亦出。惊湍跳沫,群龙格斗,偶堕洄涡,则蜐捷捽,蟠委出之。金山上人团簇,隔江望之,蚁附蜂屯,蠢蠢欲动。晚则万艓齐开,两岸沓沓然而沸。——张岱《陶庵梦忆·金山竞渡》

49、楚生色不甚美,虽绝世佳人,无其风韵。楚楚谡谡,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烟视媚行。——张岱《陶庵梦忆·朱楚生》

50、填充自己等待机会,表面上是忍,骨子里是不妥协。因为就算我忍的时候,我心里也清楚我是为什么忍,是为了更大的一个目标,能走的更远——金星《掷地有声》

    宗璞散文集《丁香结》选集

在英格兰约克郡北部有一个小地方,叫做哈渥斯。一百多年前,谁也没有想到,它会举世闻名。有这么多人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了看看坐落在一个小坡顶的那座牧师宅,领略一下这一带旷野的气氛。

从利兹驱车往哈渥斯,沿途起初还是一般英国乡间景色,满眼透着嫩黄的绿。渐渐地,越走越觉得不一般。只见丘陵起伏,绿色渐深,终于变成一种黯淡的陈旧的绿色。那是一种低矮的植物,爬在地上好像难于伸直,几乎覆盖了整个旷野。举目远望,视线常被一座座丘陵隔断。越过丘陵,又是长满绿色榛莽的旷野。天空很低,让灰色的云坠着,似乎很重。早春的冷风不时洒下冻雨。这是典型的英国天气!

车子经过一处废墟,虽是断墙破壁,却还是干干净净,整理得很好。有人说这是《呼啸山庄》中画眉田庄的遗址,有人说是《简·爱》中桑恩费尔得府火灾后的模样,这当然都不必考证。不管它的本来面目究竟如何,这样的废墟,倒是英国的特色之一,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信手拈来便是一个。这一个冷冷地矗立在旷野上,给本来就是去寻访故居的我们,更添了思古之幽情。

到了哈渥斯镇上,在小河边下车,循一条石板路上坡,坡相当陡。路边不时有早春的小花,有一种总是直直地站着,好像插在地上。路旁有古色古香的小店和路灯。快到坡顶时,冷风中的雨忽然地变成雪花,飘飘落下。一两个行人撑着伞穿过小街。从坡顶下望,觉得自己已经回到百年前的历史中去了。

转过坡顶的小店,很快便到了勃朗特姊妹故居--当时这一教区的牧师宅。

这座房子是石头造的,样子很平板,上下两层,共八间。一进门就看见勃朗特三姊妹的铜像。艾米莉(一八一八--一八四八)在中间,右面是显得幼小的安(一八二○--一八四九),左面是仰面侧身的夏洛蒂(一八一六--一八五五)。她们的兄弟布兰威尔有绘画才能,曾画过三姊妹像。据一位传记作者说,像中三人,神情各异。夏洛蒂孤独,艾米莉坚强,安温柔。这画现存国家肖像馆,我没有看到过。铜像三人是一样沉静--大概在思索自己要写的.故事。眼睛不看来访者。其实该看一看的,在她们与世隔绝的一生里,一辈子见的人怕还没有现在一个月多。

三姊妹的父亲帕特里克·勃朗特年轻时全靠自学,进入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毕业后曾任副牧师、牧师,后到哈渥斯任教区长。他在这里住到他的亲人全都辞世,自己在八十四岁上离开人间。他结婚九年,妻子去世,留下六个孩子,四个长大成人。他们是夏洛蒂、布兰威尔,艾米莉和安。会画的布兰威尔是惟一的儿子,善于言辞,镇上有人请客,常请他陪着说话。只是经常酗酒,后来还抽上,三十一岁时去世。

在原来孩子们的房间里,陈列着他们小时的"创作"。连火柴盒大小的本子上也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墙上也留有"手迹"。据说那时纸很贵。他们从小就在编故事。两个大的编一个安格利亚人的故事,两个小的编一个冈达尔人的故事。艾米莉在《呼啸山庄》前写的东西几乎都与冈达尔这想象中的国家有关。可惜"手迹"字太小,简直认不出来写的什么。

帕特里克曾对当时的英国女作家、第一部《夏洛蒂·勃朗特传》的作者盖茨凯尔夫人说:孩子们能读和写时,就显示出创造的才能。她们常自编自演一些小戏。戏中常是夏洛蒂心目中的英雄威灵顿公爵最后征服一切。有时为了这位公爵和波拿巴、汉尼拔、恺撒究竟谁的功绩大,也会争论得不可开交,他就得出来仲裁。帕特里克曾问过孩子们几个问题,她们的回答给他印象很深。他问最小的安,她最想要什么。答:"年龄和经验。"问艾米莉该怎样对待她的哥哥布兰威尔。答:"和他讲道理,要是不听,就用鞭子抽。"又问夏洛蒂最喜欢什么书。答:"圣经。"其次呢?"大自然的书。"

我想大自然的书也是艾米莉喜爱的,也许是最爱的,位于圣经之前。几十年来,我一直不喜欢《呼啸山庄》这本书,以为它感情太强烈,结构较松散。经过几十年人事沧桑,又亲眼见到哈渥斯的自然景色后,回来又读一遍,似乎看出一点它的深厚的悲剧力量。那灰色的云,那暗绿色的田野,她们从小到大就在其间漫游。作者把从周围环境中得到的色彩和故事巧妙地调在一起,极浓重又极匀净,很有些哈代威塞克斯故事的味道。这也许是英国小说的一个特色。这种特色在《简·爱》中也有,不过稍淡些。现在看来,《呼啸山庄》的结构在当时也不同一般。它不是从头到尾叙述,而是从叙述人看到各个人物的动态,逐渐交代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过去和现在穿插着,成为分开的一段段,又合成一个整体。

一八三五年,夏洛蒂在伍列女士办的女子学校任教员,艾米莉随去学习。她因为想家,不得不离开,由安来接替。艾二十岁时到哈利费克斯任家庭教师,半年后又回家。离家最长的时间是和夏一起到布鲁塞尔学习九个月。她习惯家里隐居式的无拘束的生活。她爱在旷野上徘徊,让想象在脑子里生长成熟。她和旷野是一体的,离开家乡使她受不了,甚至生病。但她不是游手好闲的人,她协助女仆料理一家人的饮食。据说她擅长烤面包,烤得又松又软。她常常一面做饭一面看书。《呼啸山庄》总有一部分是在厨房里写的罢。夏洛蒂说她比男子坚强,比孩子单纯;对别人满怀同情,对自己毫不怜惜。她在肺病晚期时还坚持操作自己担当的一份家务。

夏洛蒂最初发现艾米莉写诗,艾很不高兴。她是内向的,本来就是诗人气质。她一八四六年写成《呼啸山庄》,次年出版,距今已一百多年了,读者还是可以感到这本书中喷射出来的滚沸的热情。她像一座火山,也许不太大。

从她的出版人的信中,我们知道她于一八四八年春在写第二本书,但是没有手稿的片纸只字遗留下来。一位传记作者说,也许她自己毁了,也许夏洛蒂没有保藏好,也许现在还在她们家的哪一个橱柜里。

一八四八年九月布兰威尔去世时,艾米莉已经病了,她拒绝就医服药,于十二月十九日逝世。可是勃朗特家的灾难还没有到头,次年五月,安又去世。安写过诗,和两个姐姐合出一本诗集,写过两本小说《艾格尼丝·格雷》和《野岗庄园房客》,俱未流传。她于一八四九年五月二十四日往斯卡勃洛孚疗养,夏洛蒂陪着她。二十八日病逝,就近殡葬。

牧师宅中只有夏洛蒂和老父相依为命了。

陈列展品中有夏洛蒂的衣服和鞋,都很纤小,可以想见她小姑娘般的身材。她们三人写的书,曾被误认为是出于一个作者,出版人请她们证实自己的身份。夏和安不得已去了伦敦。见到出版人拿出邀请信来时,那位先生问她们从哪儿拿来的这信,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女人就是作者。

三人中只有夏洛蒂生前得到作家之名。她活得比弟妹们长,也没有超过四十岁。她在布鲁塞尔黑格学校住过一年多,先学习,后任教。这时她对黑格先生发生了爱情。她爱得深,也爱得苦,这是毫无回报的爱。这也是夏一生中惟一一次的充满激情的爱,结果是四封给黑格的信,在他的家里保存下来。夏于一八五四年六月和尼科尔斯副牧师结婚。她看重尼科尔斯的爱,对他也感情日深。勃朗特牧师宅中有一个房间原是女仆住的,后改为尼科尔斯的房间。

夏洛蒂于一八五五年三月,和她五个姊妹一样,死于肺病。

楼上较大的一间房原是勃朗特先生用,现在陈列着三姊妹著作的各种文字译本,主要是《简·爱》和《呼啸山庄》。但是没有中文本。这缺陷很容易弥补。要知道我们中国人读这两本书非今日始,上一代已经在读在译了。我们立刻允诺送几部中译本来陈列。

从窗中望去,可见近处教堂尖顶,据说墓地也不远。勃朗特全家除安以外都葬在那里。因为时间关系,我们不能去凭吊了。离开牧师宅时看见有人在三姊妹像旁拿了一张纸,我也去拿了一张。原来是捐款用的。这里的一切费用都是三姊妹的忠诚读者捐赠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这样多的人爱她们,关心她们的博物馆,真让人高兴,--当然不只是为她们。

我们又回到旷野上。风还在吹,雨还在飘。满地深绿色看不出一点摇动。仿佛天在动,而地却停着。车子驶过一座又一座丘陵,路一直伸向天边。这不是简·爱万分痛苦地离开桑恩费尔得的路么?这不是凯瑟琳·恩萧和希斯克利夫生前和死后漫游的荒野么?他们的游魂是否还在这里飘荡?勃朗特姊妹在这里永远与她们的人物为伴了。

听说这一带还有勃朗特瀑布、勃朗特桥,一块大石头是勃朗特的座位,连这个县都以勃朗特命名了。人们说夏洛蒂是写云能手,而艾米莉笔下的风雪,也使人不忘。或许还该有勃朗特云和勃朗特风雪罢。

不经意间翻动了一本《宗璞文集》,一种熟悉又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是如此不能自已的喜悦!曾几何时,“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深深植根在我的心底,宗璞是我所仰慕已久的作家!看到冯友兰先生的《宗璞小说散文选》佚序才第一次知道,她是著名哲学大师冯友兰先生的女儿。

冯友兰先生常常勉励女儿,人在名利途上要知足;在学问途上要知不足。在学问途上,聪明有余的人,认为一切得来容易,易于满足现状。靠学力的人则能知不足,不停于现状。学力越高,越能知不足。知不足就要读书。长期以来,读书已成为宗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冯老还为宗璞写过一首龚定庵示儿诗,诗句是这样的:“虽然大器晚年成,卓荦全凭弱冠争。多识前言畜其德,莫抛心力贸才名。”冯老说写这首诗的用意,特别在最后一句。

冯友兰是民国时期很有影响力的哲学大师、思想家,他对女儿思想的谆谆教诲,让我想起了民国时期的诸位前辈。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对于中华民族,是一个可怕的时代。但对于中华文明的完善,中华文化整体人格的形成,就未必是一件坏事了。搬起指头数数,梁启超、罗振玉、陈寅恪、傅斯年、鲁迅、胡适、冯友兰……,哪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响当当?有了他们,中华民族近代的屈辱都似乎减轻了一些伤痛,一个屈辱的时代似乎也有了一点点亲切的温暖,他们是中国近代史上不可不提到的文化脊梁。经常和人讨论为什么那个时代出了这么多的思想大家、学术大师,思前虑后,只能说他们的学问,进不求名,退不避罪。那是一个需要思想唤醒麻木中国人的时代,每一位思想大家、学术大师的肩上,都有一副沉甸甸的重担。历史和时代赋予他们的使命,是唤醒麻木的同胞,而不是获得自身的完满。他们长年孤灯,踽踽独行,为的只是一种学术的传承。有时候,传承比实用更有意义。

民族灾难使他们屈辱,屈辱赋予了他们使命,使命赋予了他们责任,责任鞭策着他们成长,成长促成了文化的繁荣。作家朱鸿先生说“在中国历史上,有创造意义的思想家几乎都出现于小时代,因为小时代相对宽容,春秋,魏晋南北朝,民国,都是这样的小时代”。我并不是完全认同。小时代的思想繁荣,不仅仅是小时代相对宽容,还因为小时代的人有一种民族群体生命前途的惶恐,从而忘却了自身个体生命的追求。鲁迅就是这样,学医也好,从文也罢,只为医治国人。鲁迅是伟大的。一个民族一旦危难,首先站起来的竟然总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

发展到今天,时不时的总有一种感觉,民国的学术繁荣,已经是难以企及的高度。是因为没有使命感了吗?不,使命依然存在。民国的知识分子,所有的学术都是一种自发的传承,如果说他们还企图得到什么,无非是得到世界的认可,中国能行!听说复旦大学的精神是“自由而无用”,这里的无用也许是一种久远的大用,而太多的人,都是那样急急忙忙地追求自身个体生命的完满,企图在如白驹过隙的短暂生命里拓宽自己生命的宽度。这种极度自我个体生命的拓宽,也许恰恰使我们面临了种族群体的精神荒原。因为我们没有民族生命的整体惶恐,所以我们有时间和空间思考和追求自身生命的尺度。以此发展,我们是否会真的陷入下一场精神荒芜的民族灾难?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开篇说“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果历史一种循环,我们的精神文化是否也要落入这种循环的彀中?

有人说,文艺复兴以来,最大的变化就是自我的发现。也许自我的发现与群体的担当有着某种消长关系,物质大时代的来临,我们似乎越来越沉浸于极度自我的巨大空间,而群体的担当,已经是一个消失的神话。物质大时代的兴起,极度自我的过分追求,如果有一天,精神荒原时代真地来临,人类是否还有应有的一点点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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