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
如今,皮鞋、旅游鞋、休闲鞋走俏,城市里,很少有布鞋出售,更别说纯手工做的布鞋了。就连乡下,手工缝制的布鞋也越来越少见了。时间无情地吞噬掉过去的许多东西,诸如茅屋、纸窗、怀表、油灯等等。我们对这些不再有相应实物现身的词语日益陌生,遥远的恍如隔世。
一双布鞋闪烁着钻石之光,在记忆之河里晶莹可鉴。
那是我亲手缝制的一双布鞋。
说来奇怪,不擅家务,一根缝衣针拿在手上,不亚于铁棒般沉重,至今尚未缝纫、编制过什么,一动手的露出弱智本性的我,却为自己做过一双颇为像样的布鞋。
如此的不可思议,又是今生唯一做过的事情,就印象特别深,又幽梦般悬浮。悖逆本性,却开出旖旎的花儿,深嵌着那个错乱年代无法绕过的苍凉与悲伤。当然,也有人性的温情,在寒冷的冬日里燃烧,使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还有一缕光亮仍绕心间,引我前行。
那是知青时。
一个山清水秀、闭塞贫困的山村。每日劳作之余,无书可读,我就到社员家串门,以打发寂寞难耐。
常去的是顾大婶家。大婶四十多岁。人长得干干净净,家也收拾得整洁清爽。她性情温和,眼角眉梢时常堆着笑意,咧开的嘴巴里露出当地人少有的白洁牙齿。我一直喜欢干净的人,和大婶性情相合,和她的走动就多了起来。
冬天昼短夜长,收工早,晚饭也吃得早,农活也不累,血气方刚的我们,谁也不想早早钻进被窝睡大觉。闲来没事,我就常往顾大婶家跑。一天晚上,我俩坐在暖融融的炕头有一句无一句地东扯西拉,大婶不耽误手里的活计,飞快地纳鞋底。乡村女人忙完队里就是家里,每天只有睡下才得闲。只见她右手握住的锥子飞快地往左手捏住的鞋底“嗖”地一下扎出孔眼,随之将针插入,牵引麻绳“刺刺”地穿行其中。她的两只手翻花似地轻盈舞动着,又配合得环环相扣,宛若行云流水,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来鞋底也能纳出花儿来啊,我竟痴痴地看呆了。与此同时,随着“刺刺”之声此起彼伏,一种裹挟着阳光、泥土、乡音的气味源源而来,直入肺腑,绵软而亲切。儿时,我常常在母亲、继祖母纳鞋底的“刺刺”声中进入梦乡,偶尔醒来,昏黄的油灯下,麻绳穿过袼褙特有的声音和气味,在茅草泥屋里弥漫,我香甜地咂砸嘴巴,即刻,又沉沉地睡着了。此刻,温软的,甘甜的气息将我缠绕润泽,仿佛又回到了故乡的老屋,我找到了在家的感觉。
见我半天没吭声,大婶用锥子轻轻地插入头上的发丝,笑呵呵地问我,村里比你小的姑娘家全会做鞋,想不想学?
反正闲着太无聊,正闷得慌,不如鼓捣点什么。心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说,我连针都拿不好,手笨着呢,能行吗?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没啥大不了的,这不还有大婶我呢,我这袼褙、麻绳都现成的,哪天你有空,到供销社扯点儿布头做鞋面用。
按照顾大婶的吩咐,一日到公社开会,顺便到供销社买了一块浅灰布头,又买了2尺白花旗,用来做衬子及滚鞋边用。看到柜台里炉果、桃酥、饼干等糕点,口水忍不住往外涌,我责怪自己没出息,还是经不住诱惑,下意识去兜里掏钱。囊中羞涩啊!在生产队出一天工,挣满10分也就值贰角多钱,一年到头即使出满勤,勉强挣回一个人的口粮,见不到现钱是自然的了。我一跺脚,从兜里掏出6角钱,买了一斤桃酥。那时节,长年缺少油脂的肚里总有馋虫潜伏,一包玉米面制作的粗糙点心,胜过任何佳肴。我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吃。油乎乎、香喷喷的味儿顺着口舌、肠胃传遍全身,令我飘飘然。这一来自舌尖上的美感,在心中回旋至今。这就是我们那代人极度贫瘠的青春岁月!
几天以后,下工的路上,顾大婶告诉我鞋面的袼褙(鞋面与里衬两层)已干透,今晚到她家剪鞋样。
在青年点吃过晚饭,我兴冲冲地来到大婶家。大婶已经收拾完毕,猪也喂好了,正在炕头坐着等我呢。她家三间房,见我进屋,打过招呼后,顾大叔转身就到东屋去了,顾大婶和我会意的相视一笑。我美滋滋地脱下帆布绿的农田鞋,上炕坐下了,大婶让我往炕头挪挪,说这儿热乎,离火盆儿又近,咱就别磨蹭了。说着,她哈腰从地上拿起我的一只农田鞋,放到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上,用铅笔画出沿线,再用剪子剪出鞋底的大样。又从一本书里拿出她收藏的鞋样(也是报纸剪的),按照剪出鞋底纸样的大小,边合计着,边对照手中的鞋样,修修改改,很快剪出鞋帮的纸样。她将2张纸样分别用针线别在一新一旧的两块袼褙上,在她的一手操办下,鞋底、鞋面就齐全了。剩下的,就由我这个徒弟去完成了。
起初,无论是用锥子在几层袼褙粘连的鞋底上扎眼,还是穿针引拽麻绳,我都不得要领,两手根本不听使唤。即使大婶在鞋底上画出点位,我只要照着扎眼,用针将麻绳引进针眼里,再把麻绳套上锥把绕上几圈,用力拽实就行了,我却好半天纳不上一针。右手中指箍的顶针与我离心离德,老是串位,躲在一边看笑话,手指肚不时被针尖戳破,就有血痕渗出。大婶见状,心疼地抓住我的右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难为你了。
手指疼,对一向皮实的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主要是心痛。眼下的日子,没有任何盼头可指望。回校继续读书、乃至上大学都成了泡影,那种与书本、笔墨相交甚欢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了;远在百里之外的父母身体软弱,弟弟妹妹还太小,一家人活得疙疙瘩瘩的,我又不能给父母减轻一点负担。。。。。。不由得悲从中来,眼圈也湿漉漉的了。为了掩饰囧态,就嚷嚷我怎么这么笨啊。大婶笑着安慰说,万事开头难,这活儿只要上手,慢慢就熟练了。就这样,在大婶的鼓励和帮助下,虽然别别扭扭,鞋底纳得不整齐受看,每晚下来,还是有进展的。
我怕同学笑话,一直没把鞋拿回青年点里做。差不多每个晚上,我都在大婶家,一边学纳鞋底、滚鞋帮、上鞋,一边与手里断不了活计的大婶扯些闲篇。有事儿忙活着,时间过得就快,一转眼,就到熄灯睡觉的时候了。我便下炕穿鞋,在门外与大婶告别,伴着满天的寒霜,踩着一地的冰雪回青年点。那时,村里的治安好,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没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
泥墙纸窗的屋子里清静又温暖,火炕热热地烘着我的屁股和双腿,身边的炭火盆里硬木柴的'余烬长久地发散着暖暖的热气,暖着前胸后背;当时偏僻的山村也无法避开的、此起彼伏的斗批改声浪被远隔在外。舒心的安静中,只响动着宛若母女的轻言细语与手工活计的轻音乐。哈,如此美好的夜晚,如此美好的环境,还能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滞留心中,让人焦虑伤怀?在大婶身边学做鞋,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快乐,一点点的长进和成果,都让我激动不已;大婶的深情厚谊,从她的眼神、话语、动作和气息里漫溢而来,让我格外的温暖、踏实,就觉得时间不那么难过了。偶尔,抬头看看我和大婶投在泥墙上做活的影子,不禁哑言而笑。谁能想到——当初向同学信誓坦坦地宣布,我这一辈子只做学问,让那些家务活滚得远远的吧!惹得周围一片哄笑。这个书呆子啊,现在不仅整天与泥土打交道,还为一双鞋子忙得甚欢,真是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啊。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一双有拉带的布鞋就大功告成了。
等我做完最后一针,将麻绳在鞋底打个小结,用剪子将麻绳剪断,一双崭新的布鞋就竣工问世了。现在,两只容光焕发的新鞋子,喜气盈盈地对着我,这是多大的收获啊!对我而言,破天荒地做成了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它是值得骄傲和庆祝的——我的第一个作品!那里面的每一针,每个绳角,都融进了我的手纹,我的呼吸,我的体温,我的心路,连同顾大婶的关心和体贴,堪为心灵牧场里的一湾绿洲。我情不自禁地将鞋子捧在手里,紧紧地贴在脸上摩挲着,呼吸袼褙和麻绳散发的乡土味儿,心里开花似的,一片锦绣。连连说道,这是我做的么,这是我做的么?
孩子,说实在的,送给你一双现成的新鞋,倒不是什么难事,比你自己学做容易多了。我是不忍心看你一到收工就像丢了魂似的,故意给你找点事儿做,手上有活占着,心也就静了,你说是不是?
我一头扑入顾大婶的怀里,夺眶而出的眼泪哒哒地往下掉,哽咽地说,大婶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婶用衣襟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傻孩子,要是我的孩子独自在外,不也一样?嘿,别光顾着说话了,还不赶紧试试,看合不合脚?
说罢,她用斧头将两只鞋子分别锤了锤,再用手撅了撅,告诉我这是为了将新鞋揉熟,好柔软些,穿起来好舒服点儿。
我笑看了大婶一眼,转身下地,郑重其事地一只一只地穿上新鞋。哈,想不到这么随脚,不松垮也不紧巴。走两步,看看!大婶话音未落,我又笑看了她一眼,手舞足蹈地在屋地上来回走了起来。鞋子那个透气、舒适有弹性啊,熨帖、爽爽的感觉洋溢心头,美美地回应着拍手叫好的大婶,我在屋地上两只脚腾空连连蹦了好几下。
这天夜里,我好久睡不着觉。一种直觉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所遭遇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离家远了,上不了学了,没书可消遣了,笨手笨脚干农活虽纠结郁闷,毕竟有饱饭可吃。当地社员每年的口粮才300斤毛粮(知青是600斤粮),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能吃几顿像样的好饭食,大部分的日子里是喝稀粥,瓜菜代,却从没见到哪个人愁眉苦脸的,相反,他们却有说有笑地安渡苦日子,他们,不也是活生生的人吗?
顾大婶教我学会做布鞋,也教我学会如何与命运和解——无论命运将我带到何方,都要自觉地尊重并珍惜命运给予的困境及苦痛,从中寻找、顿悟让自己解脱,进而超拔出来的点点滴滴,在脚踏实地与放飞视野中,步入安然、豁达、温暖、快乐的境地,更好地活出质量,活出风采来。
无疑,这双布鞋,成了我人生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拐点。
从这以后,我不再自怨自艾,自我消沉,自我折磨,而是有了定性,也有了方向,尽管这方向还不甚清晰,眼前有了一缕闪光的火苗毕竟给人以鼓舞与引领。我开始在乡间收寻可读之物,功夫不负有心人,喜出望外地在一个社员家里找到破旧不堪的《世说新语》;坚持每晚临睡前必在
第一篇:我的知青岁月
接受再教育的具体形式是用锄头、扁担、粪桶等原始劳作用具去面朝黄土背朝天,而绝非青春的想象和激情。
——题记
公元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伟大领袖发出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历时十年牵动数千万个家庭和个人命运的上山下乡运动从此拉开序幕。
一九七四年初,仅有初中学历的我被当时的眉山磷肥厂勒令退“工”(“土儿工”),理由:属下乡对象。
一九七四年四月十二日,眉山城区一派节日气氛。县级各 机关、工矿、学校、街道群众共八千余人,敲锣打鼓,热烈欢送当 年春季首批下乡知识青年到农村插队落户。
一九七四年六月四日,一个改变我命运的日子,我背着背兜,只有母亲一人陪着,来到眉山县象耳公社农林大队三生产队插队落户。
时年不到l7岁。
激情、忠诚、无奈……说不清楚。
下多的第一课是种红苕。第一天的劳作便颇尝艰辛之苦。
其实我并非是怕吃苦之人,可孱弱的身体确实使人感到严酷的 现实好象一块砧板。
记得当时的工分值是十分二角多钱,我虽为男人,却因只能挑八十来斤而列入妇女中的最低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谷子、割麦子、栽稻秧、挑粪、担土……社员们说,这几年是农村劳动最艰苦的时期。“双季稻,双脚跳”,此话一点不假。
每繁重的体力劳作之后,不得不使人对诗情画意的天空而是对吃饭睡觉等实质性问题表现出更大的热情,因为生存比很漫更重晏。
最怕是收割稻谷的季节,风高物燥,烈日炙烤。在收获的同时,领略更多的是收工后步履踉跄的穷累相。
“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这是一剂被知青们称作“精神解疲法”的“强心针”。
第二篇:我的知青岁月
也许,曾经感伤的日子也是一种美好,因为我
——题记
听说刘文俊因病致贫巳死去几年了,我的心不觉一怔,深为这位相貌丑陋但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农村汉子终因贫困而没能赶上今天这个好日子颇感遗憾。
有人曾问我,当知青感受最深的是什么?我说,除艰辛的劳作,艰苦的生活之外,农民们那种善良和温情给我留下深深的烙印。
刘文俊就是其中一位。尽管他家也过着十分贫穷的生活,但他总忘不了照顾我们这些从城里来的知青。只要认为是哪怕一点点好吃的东西,总忘不了给我们端来。生产队分给我的一分菜地,挖地、浇水几乎被他承包了。
生产队里一位被称为幺婶的女人是我十分钦佩的。她的男人因车祸去世时,她还不到四十岁。可她硬是用农村妇女坚毅的韧性将四个孩子抚养成人。不仅如此,在她最艰苦的日子里,还为我们知青奉献出关爱之情。特别是在我生病时,她总会象一母亲一样给我深情。
前几年回了一趟生产队。当路过王保管的门前时,忽见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门坎上,给入一种苍老而悲怆之感。我心里顿觉一酸。他是一位很善良的好人,对我们几个知青,他用了仅有的一点点权利关心我们,使入至今难忘。
第三篇:我的知青岁月
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农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过衣暖食饱的生活。
——题记
下乡不久,发生在我所在生产队~件真实事例震撼了我:农民刘文俊不满五岁的女儿半夜饥饿难忍,她艰难而无力地爬到灶边,看到早巳空空如也的蒸子时,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尽管这位不幸的幼女没被饿死,但每日只吃两顿稀饭的农家却不在少数。
作为知青,在填饱肚子方面比农民幸运的多,毕竟每月有几十斤谷子作为吃的保证。况且生产队的'保管对我们几位知青格外“手下留情”,每次称谷子时,大称总是很旺,至少多称出几斤,这令我们很感动。尽管这样,我还是有挨饿的时候。有一月,我因饮食没注意平衡,导致提前断粮。一天晚上饿得实在没法,
只好到旁边的猪圈房里偷偷舀了一碗喂猪的麦麸来煮,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尝到饲料的味道。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贫贱起盗心。在我的一生中,知青时代的一件事令我至今忏悔不已。那是七六年夏季一个没出工的雨天,~只小母鸡突然窜到我住的茅房屋外。好久没沾腥味的我顿时血液骤涌,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占据脑门。当我捉住小鸡关紧木门,一口气吃完用盐水煮熟的小鸡后,心里说不出是一种口服感还是愧疚感。晚上,我听见聂家大娘高声呼唤小鸡,心中一阵紧张,继而是忏悔。这毕竟是我平生第一次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在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其住房和穿着更成问题。全生产队二十多户人家,大半都住在低矮、潮湿的土墙垒成的茅草屋里。家中除基本的劳作工具外,电器物什很难见到。贫穷不但滋生罪恶,还导致羞耻。我在劳动时曾几次窥见生产队年轻女子连短裤都没穿。我也曾为自己有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而自豪好长一阵时间,那是我节食卖了十多斤大米而买的。
难忘知青岁月
题记:知青,我们60后稍稍有点知道,那是一个特殊年代的产物,在那个特殊时节,城里的青年,由于城市经济发展缓慢,为解决这些青年的出路,上级号召上山下乡,到农村去锻炼这步棋子,给当时的农村,带来了特殊的新鲜元素,让农民感受到了城市人的特有情愫。
1975年,我,初中毕业后,由于是家中的老大,从浙江平湖城关,来到平湖南郊莫家塘畔的横娄浜插队,五年后回城。
刚来插队时,先住在队长莫乐福家里。
半年后,我住到生产队盖起的平房内,有灶间与房间,一共约40平方米。
队长家东侧60米的地方,就是宽约100米,长约500米的天然鱼塘莫家塘。
那时的塘面,养植了许多东洋草,只留一些河道,便于农民摇着3吨的小木船,去交公粮,或办其他事用。每到夏天,这些河道,又是村民下河抓鱼、摸河蚌、游泳的理想场所。
河草一方面用于集体养猪、另一方面与河泥一起沤肥,作为农田的基肥,多余的一部分,用机器打成浆,分给农民,作为家庭养猪的青饲料,为了适应农村的生活,我这个白脚梗,跟当地的男农民一样,一起参加在小木船中捻河泥,用粪桶担河泥,往往由于我刚从城市来,有时一走上船到岸的木板时,差点摔下去,但我,还是咬着牙,逐步适应了上述艰苦的农活,受到了村民的好评。
每到复天,我在城里的小弟放了暑假,他就跑到我所插队的地主,帮助我做饭,顺便去东面的莫家塘抓鱼,更多的乐趣,是跟乡下的同年龄的一些人,一起游泳比赛,我们用城里学的游泳方式,战胜了乡下的狗划式,后来,我们兄弟俩将城里 的一纛新式的游泳方式,教给了乡下的村民,因此,我们兄弟俩,跟乡下的青年人结下了友谊。
我插队时,村民张田荣四十开外,一家五口人,夫人桂宝因患血吸虫病,无法下地干重活,只能在场地上,做一些轻活儿,儿女还小,主要靠田荣一个人挣工分,虽然,大队的合作医疗站看病药费低,无奈,一方面要看病,一方面要养子女,不准出外做卖买,不准多养家畜,打我插队以来,他家一直是生产队里的透支户。
记得我插队时的一个夏天,正值农忙,邻居莫富荣家,一头百来斤肉猪,从猪圈内跑出来,去猪棚附近的自留地,寻找吃的东西。
当天,富荣伯夫妻跟队里的村民一起,去远田头出工了。家里只有男孩志中十四岁,女儿志华九岁,发现猪跑了,追了几次,还是没有办法把猪赶回棚里。
那头猪一路逛去,后来,来到桂宝家屋后的自留地里,将地里的小南瓜吃掉了几个,有病在家的桂宝,发现猪在吃南瓜,从后门追出来,一路跟着猪跑的方向追赶,一直追到猪的主人家,一看是莫富荣家的猪,偷吃了桂宝家自留地的南瓜,就冲到莫富荣家前屋,一边哭,一边骂,一边说要讨个公道。
这天,我因在农田劳作时,脚被碗片划开,正好在家休息。
听到隔壁富荣家的哭声,我忙走过去看个究竟。原来,因富荣家的猪偷吃了桂宝她家的南瓜,她哭着来骂人。
我说:桂宝婶,事已如此,他家大人不在,你就早一点回去休息,别吓坏孩子。你说得倒轻松,我男人一年480年稻谷,我又身体不好,挣不了几个工分,我家靠南瓜补充粮食的!边哭边说着。
我担心孩子,回家拿了一把折扇,又折回来,给两个孩子壮胆。
天渐渐暗了来下了,树上的知了,还是叫个不停。桂宝仍坐在前头屋地上,只是哭骂的间隔长了起来,这时,电灯突然不亮了,原来又断电了!
我连忙从裤袋里掏出火柴,划了一根,陪着志中,去寻找煤油灯,不一会儿,橱房桌上的煤油灯亮了,只见志华,她紧紧地依偎在哥哥身边,不敢吱声。
后来,电来了,有线广播里已经在高唱国际歌了,这时,富荣伯夫妻才回到家。一看到这场面,富荣婶忙劝住丈夫,并答应原价赔偿南瓜,桂宝仍哭个不停,而志华,看到自己的父母回来,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最后,队长及夫人出马,叫来桂宝丈夫,劝回了桂宝,因为这件事,富荣伯一家对我非常感激,并一直延续着我们的友谊。
这个村庄高中生根中,是我插队时比较要好的几个农村青年之一,一九七八年参加高考失利,距录取分数很多,也就没有参加复习。
他先务农,后来,看到农民富裕起来,讲究穿着,就买来服装裁剪书自学,又买回缝纫机学习制作衣服,后来,走东家、穿西家,成为一个吃百家饭的裁缝师傅。
不久,大队办起集资服装厂,根中成为服装厂元老,技术上的尖子,后来成了厂长。
端午节前一天,富荣伯打来电话,说来城关看我。
这天天朗气清,上午10时,我在家接待了富荣伯,他给我带来了家里做的芦叶粽,另外,又带来一些土产。
这天老婆带上儿子回了娘家,我就带上富荣伯,去东湖边的一个小酒店用餐。
小酒店东面,就是浙江平湖4A级的.风景区-----东湖风景区.从窗口看出去:一些游客在清澈的东湖里划船,一些游客在湖边结伴散步,有的人在用手机拍照......我点了几个菜,问富荣伯大伯,今天喝什么酒?他说随便你点吧。我就点了二瓶绍兴女儿红。
边饮酒,边聊天,一会儿聊改革开放前东湖边上,就一个报本塔;而今的东湖,有叔同馆、案山公园、南村书堆、报本寺,东湖的四周,都是美景。
正是:
今日东湖更妖娆
休闲养目游人乐
预先不晓饮酒处
定把东湖当西湖!
后来,聊到桂宝家,富荣伯说,桂宝家的情况,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分田到户后,有点文化的田荣,抓住机遇,通过朋友的关系,学会了搭棚种植菌针菇,用科学的管理方式,产量高、产品好。产品由儿子运到上海、加兴等地销售,成为村庄最早发财人家之一,率先造起了四楼四底。
现在的桂宝,经济宽裕,子女孝,生活没有了担忧,吃得有营养,满面红光,身体硬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根本让你想不到,她以前的那副让人不忍回忆的病模样。
那他家的小辈如何?我顺便问起。噢,你不问,我忘了,他的大孙子,已经大学毕业了,听说又考上了那个叫研究生,还在广州读书呢!一边说,一边富荣伯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接着说;小后生格真了不起。
那志中呢?他考上了杭州的一所大学,现在在南通工作,干得也不错!富荣伯说。
陪莫大伯吃完中饭,喝了一会茶,大伯起身告辞,小马,抽个星期天,一家人来乡下看看,变化大着呢,水泥路通到各家农户的家门口,家里安上了电话,看病有合作医疗保障,而今,我七十多岁的老头,也有了每月几百元的补助呢,来吧!莫大伯兴致勃勃地说着。
看见莫大伯骑着电动三轮车向南驶去,我的内心在不断的翻飞,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知青岁月。
我打算抽个时间,好好去会会,插队村庄的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