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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短篇小说摘抄聚集96句

时间:2017-12-31 07:07

在中国现代文学中,散文指与诗歌、小说、戏剧并行的一种文学体裁。这是狭义上的散文。

一本书的故事

几天前,我决定把我早已写完的一部小说,投送给一家网站,我想来想去, 把它发给了短文学网,此时,这部书正以全书的形式安放在短文学网长篇小说栏目名为都市重生的网格里,书名为《十里界》。我之所以选择短文学网,就是看中了它的文学性,也就说,我把我的这部书,当做了我的一首长诗,一篇长篇散文。发完这部书后,心中有了一种安慰感,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怅惘和茫然:当今的网络小说,热门的是写鬼写妖,写虚写幻,写玄写怪,写武打厮杀,写恩怨情仇,而这种描写现实生活的书,有人读吗?然而,很快我就有了自己的结论:一本书,写出来就好,正如一幅画,它的价值在于可收藏,哪怕仅仅是一个人的收藏。

几十年前,我和我的几个同班同学,作为知青落户到一个虽不遥远却十分荒凉的乡村,我简单的行囊里,夹裹着纸张发黄包着厚厚书皮的两本书,这是两本当时被严格禁止在社会上流行,却因被积压和遗忘在家中的一个破箱子里而得以保留下来的外国小说。我是把它作为一种精神食粮而带到一个新的地方的,以便在精神饥饿的时候可以吃。一个人在感到孤独和困苦的时候,难免产生这样的饥饿。

一次,几个知青晚饭后,在村外河边的一条洒满夕阳残辉的小路上漫步,茫然地议论着人生与未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说:“如果我将来不能回城,就写一本小说!”我想,我是受了丁玲的“一本书主义”的影响。我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这个“主义”,她为此受到了批判。

写书的的想法是浪漫的,书不是人人都可以写的,事实上,在以后的人生过程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写什么书。随着生活感受的累积,随着命运曲线的加重,随精神与肉体的一起成熟,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写一本书,而这本书的内容不仅仅是关于自己的。有人把它记录下来了,有人没有作记录,而由别人来记录,而更多的则是被遗忘了,被湮没了……

在我的人生过程中,经历了两个不同的时代,即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时代。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板块,也是一种巨大而激烈历史变革,犹如一块陆地沉入了海洋,或者从海洋中突起一块陆地。在两块不同社会板块的碰撞下,人的人生与命运有着太多的起伏迭荡,有着太多的辗转坎坷,有着太多的喜怒哀乐,也有着太多的感叹与思索——于是我蒙生了很早以前就曾蒙生过但后来被扼制住的写一本小说的想法。写小说,是一种创作,也是一种记录,它可以记录一个时代脚步的声响,它可以记录一个时代的历史风貌,它可以记录一个人和许多人命运中的盛衰荣辱,悲欢离合,……当然,作为一部小说,也要虚构一些东西,需要故事,需要故事的迭荡与流转。

小说中的主人公苏佩兰,是虚构的,同时也是真实的。他是我创造的出来的一个人物,也是我从现实生活中请到小说里的人物,也就是说,他是我“特约”的一个人物,我把他约到这部书中,是叫他完成一个使命:他作为一根引线,去穿连起很多真实但却是松散零乱的生活碎片,这些碎片散落在生活的各个角落里。我又叫他充当一个枢纽,去连接和开启社会的不同层面,不同视角。因此,我叫他成为具有一定经历和背景的企业界高层人士,这样,他的面孔可以朝想社会的各个方面,我们需要借助的,是他的一双眼睛。

小说的前部分,也就是第一卷,是一个很长很长的铺垫部分,这种做法,在艺术上似乎并不可取,但在本书中是十分必要的,因为十里界这个地方,有它的环境和背景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决定了小说的基本色调和故事走向,也决定了小说前后两部鲜明而强烈的对照,而这,正是我所追求的。如果有人不小心,走进了这部小说,那么我要对他说,这部小说,写的不仅仅是故事,它是一首长诗,它是一篇长篇散文,它也是一幅画卷,当然,是关于社会和人生的……

这部小说就在短文学网长篇小说项都市重生栏目里,如果你有兴趣,请打开它——

时光安然,淡品岁月馨香

淡淡的风轻轻飘过岁月,盈一抹静静地欢喜,行走着季节转角的轻盈。一米阳光,一树芬芳,缠绕指尖如花的情愫,让光阴的安暖,在静好的岁月里,摇曳生香。

若时光懂我,一定会将岁月的薄凉,留一段馨香的素白;若不懂,季节轮回的香氲里,一定会再有那朵花开嫣然的重逢。不管懂或不懂,都是时光的安暖;不管在与不在,都是年华的葱笼。凝望着此时的欣喜,微笑而不语。

没有似水的深情,哪有红尘的薄凉;没有暗香盈动的心暖,哪有花开花落的感伤。告别流年的梦,推开季节的轩窗,挥手尘缘远处的风景,掬一捧怡然的清风,握一手相安的心懂,将一季崭新的灿烂迎接入怀,将一许沁人的馨香送至心间。

夏日的晴空,挽着一丝淡淡的轻风,将那一抹云淡风轻的蔚蓝,安放一城舒朗的明媚。风过流年,掬一捧若水的情怀,徜徉岁月赋予的清悠与安然,浅念暖暖的感动。那些年华深处的厚重和沧桑,不必刻意去遗忘,正如轻轻的来,也终将淡淡的去。就让那朵嫣红的流韵,依心而行,跟随着年华的丰美,随遇而安。

只想静静地安坐在岁月的窗前,看窗外满园欣然的花开,听窗下风儿轻轻私语。让那一池相思,随舒云漫卷天边,化成一缕无烟的轻尘。若红尘只是一场花事的期许,那么真正的拥有只在心间的安好。

只想守着一份内心的宁静,抖落俗世烟尘,还红尘一身清净,轻盈的于岁月行走。只愿安然于做素色流年里的一颗净莲,静静盛开,朵朵纯净,让驻留在时光深处的香暖,轻守岁月最美的沉香。

总想让日子慢下来,可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又加快了脚步。如果有一天,当我们老去时,褪尽繁华的世俗中,或许只剩下一幅几笔而就的清淡素描。而那些时光中渐渐淡忘的风景,也许某一天会从沉睡中再次醒来,再生安暖,再吐幽香。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藏着一段如烟的光景,光阴越旧,往事越轻。逝水的光阴里,轻拈一颗禅意的释然,安放一份素淡清雅的`心念,将尘世最美的情感,轻放灵魂深处,轻轻的相拥,淡淡的相守。

岁月匆匆,经年的风雨都是时间的过客;红尘过往,都不曾忘记经年的薄凉。既然已经放手,就不要留下不舍的灵魂。不是时光负了你我,而是彼此生命的路上,还有各自的诗和远方。

流年里一朵初见的花开,因鲜艳而美丽,因馨香而动人。温婉的风姿,缤纷了斑斓的四季,明媚了旖旎的风景。璀璨岁月里最深的情,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是一个默默地喜欢就够了。此时心中所盈握的,只一份内心的懂得,便足以倾一座轻守的城。

伴着柔柔的月色,静夜的美,如一袭柔曼的舞。静静地安坐,轻轻地浅念,将如花的心事,诉与一轮明月。心湖的一池涟漪,轻轻的荡漾着岁月的一抹暖意,风轻轻地拂过,聆听经年的柔声轻语。红尘无语,该放下的放下,该忘记的忘记,该铭记的铭记,就让别离的笑容,轻轻开在春风满面的桃花里。

不管是嫣然的花开,还是清丽的文字,都是想以最美的姿态,展露世间独有的风采。一个人的时候,将清浅的文字,开出一径悠然的花香。摘一朵纯白的梨花,送给流年一个纯白的记忆。枕着经年的心暖,就让斑斓的雨梦,在一眼凝眸处,等你惊艳的初见。

红尘最美的光景就是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聚散依依,总是错过之后才懂得珍惜,总是将那最美的花,开在时光对岸,而心中只留一缕往日的氲香。曾经一路相依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携手相牵的人,挽着挽着就断了;情深似海的人,浓着浓着淡了。世事无常,却不知,无常便是生活的常态,于岁月的无奈中,存一许馨香的淡暖,还内心一份红尘而安的淡然。

生命里,那些千回百转的聚散,依着时光的脉络,铺满一径落花的斑斓。轻拾一颗素心,将沉寂在年华里的悠远,落笔一幅淡淡的寂然。无论岁月怎样遥远,无论光阴怎样辗转,轻拥一份静默无语的坦然,在时光馨暖的长巷里,一路轻拾欢欣,一路浅藏满还。

汪曾祺摘抄散文:宋朝人的吃喝

唐宋人似乎不怎么讲究大吃大喝。杜甫的《丽人行》里列叙了一些珍馐,但多系夸张想象之辞。五代顾闳中所绘《韩熙载夜宴图》主人客人面前案上所列的食物不过八品,四个高足的浅碗,四个小碟子。有一碗是白色的圆球形的东西,有点像外面滚了米粒的蓑衣丸子。有一碗颜色是鲜红的,很惹眼,用放大镜细看,不过是几个带蒂的柿子!其余的看不清是什么。苏东坡是个有名的馋人,但他爱吃的好像只是猪肉。他称赞“黄州好猪肉”,但还是“富者不解吃,贫者不解煮”。他爱吃猪头,也不过是煮得稀烂,最后浇一勺杏酪。——杏酪想必是酸里咕叽的,可以解腻。有人“忽出新意”以山羊肉为玉糁羹,他觉得好吃得不得了。这是一种什么东西?大概只是山羊肉加碎米煮成的糊糊罢了。当然,想象起来也不难吃。

宋朝人的吃喝好像比较简单而清淡。连有皇帝参加的御宴也并不丰盛。御宴有定制,每一盏酒都要有歌舞杂技,似乎这是主要的,吃喝在其次。幽兰居士《东京梦华录》载《宰执亲王宗室百官入内上寿》,使臣诸卿只是“每分列环饼、油饼、枣塔为看盘,次列果子。惟大辽加之猪羊鸡鹅兔连骨熟肉为看盘,皆以小绳束之。又生葱韭蒜醋各一碟。三五人共列浆水一桶,立杓数枚”。“看盘”只是摆样子的,不能吃的。“凡御宴至第三盏,方有下酒肉、咸豉、爆肉、双下鸵峰角子。”第四盏下酒是子骨头、索粉、白肉胡饼;第五盏是群仙、天花饼、太平毕罗、干饭、缕肉羹、莲花肉饼;第六盏假圆鱼、密浮酥捺花;第七盏排炊羊、胡饼、炙金肠;第八盏假沙鱼、独下馒头、肚羹;第九盏水饭、簇下饭。如此而已。

宋朝市面上的吃食似乎很便宜。《东京梦华录》云:“吾辈入店,则用一等玻璃浅碗,谓之‘碧碗’,亦谓之‘造羹’,菜蔬精细,谓之‘造’,每碗十文。”《会仙楼》条载:“止两人对坐饮酒……即银近百两矣。”初看吓人一跳。细看,这是指餐具的价值——宋人餐具多用银。

几乎所有记两宋风俗的书无不记“市食”。钱塘吴自牧《梦粱录》《分茶酒店》最为详备。宋朝的肴馔好像多是“快餐”,是现成的。中国古代人流行吃羹。“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不说是洗手炒肉丝。《水浒传》林冲的徒弟说自己“安排得好菜蔬,端整得好汁水”,“汁水”也就是羹。《东京梦华录》云“旧只用匙今皆用筋矣”,可见本都是可喝的汤水。其次是各种菜,鸡、鸭、鹅。再次是半干的肉脯和全干的肉。几本书里都提到“影戏”,我觉得这就是四川的灯影牛肉一类的东西。炒菜也有,如炒蟹,但极少。

宋朝人饮酒和后来有些不同的,是总要有些鲜果干果,如柑、梨、蔗、柿,炒栗子、新银杏,以及莴苣、“姜油多”之类的菜蔬和玛瑙饧、泽州饧之类的糖稀。《水浒传》所谓“铺下果子按酒”,即指此类东西。

宋朝的面食品类甚多。我们现在叫做主食,宋人却叫“从食”。面食主要是饼。《水浒》动辄说“回些面来打饼”。饼有门油、菊花、宽焦、侧厚、油锅、新样满麻……《东京梦华录》载武成王庙海州张家、皇建院前郑家最盛,每家有五十余炉。五十几个炉子一起烙饼,真是好家伙!

遍检《东京梦华录》、《都城纪胜》、《西湖老人繁胜录》、《梦粱录》、《武林旧事》,都没有发现宋朝人吃海参、鱼翅、燕窝的记载。吃这种滋补性的高蛋白的海味,大概从明朝才开始。这大概和明朝人的纵欲有关系,记得鲁迅好像曾经说过。

宋朝人好像实行的是“分食制”。《东京梦华录》云“用一等玻璃浅碗……每碗十文”,可证。《韩熙载夜宴图》上画的也是各人一份,不像后来大家合坐一桌,大盘大碗,筷子勺子一起来。这一点是颇合卫生的,因不易传染肝炎。

汪曾祺摘抄散文:腊梅花

“雪花、冰花、腊梅花……”我的小孙女这一阵老是唱这首儿歌。其实她没有见过真的腊梅花,只是从我画的画上见过。

周紫芝《竹坡诗话》云:“东南之有腊梅,盖自近时始。余为儿童时,犹未之见。元祐间,鲁直诸公方有诗,前此未尝有赋此诗者。政和间,李端叔在姑溪,元夕见之僧舍中,尝作两绝,其后篇云:‘程氏园当尺五天,千金争赏凭朱栏。莫因今日家家有,便作寻常两等看。’观端叔此诗,可以知前日之未尝有也。”看他的意思,腊梅是从北方传到南方去的。但是据我的印象,现在倒是南方多,北方少见,尤其难见到长成大树的。我在颐和园藻鉴堂见过一棵,种在大花盆里,放在楼梯拐角处。因为不是开花的时候,绿叶披纷,没有人注意。和我一起住在藻鉴堂的几个搞剧本的同志,都不认识这是什么。

我的家乡有腊梅花的人家不少。我家的后园有四棵很大的腊梅。这四棵腊梅,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大了。很可能是我的曾祖父在世的时候种的。这样大的腊梅,我以后在别处没有见过。主干有汤碗口粗细,并排种在一个砖砌的花台上。这四棵腊梅的花心是紫褐色的,按说这是名种,即所谓“檀心磬口”。腊梅有两种,一种是檀心的,一种是白心的。我的.家乡偏重白心的,美其名曰“冰心腊梅”,而将檀心的贬为“狗心腊梅”。腊梅和狗有什么关系呢?真是毫无道理!因为它是狗心的,我们也就不大看得起它。

不过凭良心说,腊梅是很好看的。其特点是花极多,——这也是我们不太珍惜它的原因。物稀则贵,这样多的花,就没有什么稀罕了。每个枝条上都是花,无一空枝。而且长得很密,一朵挨着一朵,挤成了一串。这样大的四棵大腊梅,满树繁花,黄灿灿地吐向冬日的晴空,那样地热热闹闹,而又那样地安安静静,实在是一个不寻常的境界。不过我们已经司空见惯,每年都有一回。

每年腊月,我们都要折腊梅花。上树是我的事。腊梅木质疏松,枝条脆弱,上树是有点危险的。不过腊梅多枝杈,便于登踏,而且我年幼身轻,正是“一日上树能千回”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掉下来过。我的姐姐在下面指点着:“这枝,这枝!——哎,对了,对了!”我们要的是横斜旁出的几枝,这样的不蠢;要的是几朵半开,多数是骨朵的,这样可以在瓷瓶里养好几天——如果是全开的,几天就谢了。

下雪了,过年了。大年初一,我早早就起来,到后园选摘几枝全是骨朵的腊梅,把骨朵都剥下来,用极细的铜丝——这种铜丝是穿珠花用的,就叫做“花丝”,把这些骨朵穿成插鬓的花。我们县北门的城门口有一家穿珠花的铺子,我放学回家路过,总要钻进去看几个女工怎样穿珠花,我就用她们的办法穿成各式各样的腊梅珠花。我在这些腊梅珠子花当中嵌了几粒天竺果,——我家后园的一角有一棵天竺。黄腊梅、红天竺,我到现在还很得意:那是真很好看的。我把这些腊梅珠花送给我的祖母,送给大伯母,送给我的继母。她们梳了头,就插戴起来。然后,互相拜年。我应该当一个工艺美术师的,写什么屁小说!

商州初录

众说不一,说者或者亲身经历,或者推测猜度,听者却要是非不能分辨了,反更加对商州神秘起来了。用什么语言可以说清商州是个什么地方呢?这是我七八年来迟迟不能写出这本书的原因。我虽然土生土长在那里,那里的一丛柏树下还有我的祖坟,还有双亲高堂,还有众亲广戚,我虽然涂抹了不少文章.但真正要写出这个地方,似乎中国的三千个方块字拼成的形容词是太少了,太少了,我只能这么说:这个地方是多么好阿!

它没有关中的大片平原,也没有陕南的?峻山峰,像关中一样也产小麦,亩产可收六百斤,像陕南一样也产大米,亩产可收八百斤。五谷杂粮都长,但五谷杂粮不多。气候没关中干燥,却也没陕南沉闷。也长青桐,但都不高,因木质不硬,懒得栽培,自生自灭。橘子树有的是,却结的不是橘子,乡里称苟蛋子,其味生臭,满身是刺,多成了庄户围墙的篱笆。所产的莲菜,不是七个眼,八个眼,出奇地十一个眼,味道是别处的不能类比。核桃树到处都长,核桃大如山桃,皮薄如蛋壳,手握之即破。要是到了秋末,到深山去,栗树无家无主,栗落满地,一个时辰便捡得一袋。但是,这里没有羊,吃羊肉的人必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坐了月子的婆娘,再就是得了重病,才能享受这上等滋养。外面世界号称“天上龙肉,地上鱼肉”,但这里满河是鱼,却没人去吃。有好事顽童去河里捕鱼,多是为了玩耍,再是为过往司机。偶尔用柳条穿一串回来,大人是不肯让在锅里煎做,嫌其腥味,孩子便以荷叶包了,青泥涂了,在灶火口烘烤。如今慢慢有动口的人家,但都不大会做,如熬南瓜一样,炒得一塌糊涂。螃蟹也多,随便将河边石头一掀,便见拳大的恶物横行而走,就免不了视如蛇蝎,惊呼而散。鳖是更多,常见夏日中午,有爬上河岸来晒盖的,大者如小碗盘,小者如墨盒,捉回来在腿上缚绳,如擒到松鼠一样,成为玩物。那南瓜却何其之多,门前屋后,坎头涧畔,凡有一?黄土之地,皆都生长,煮也吃,熬也吃,炒也吃,若有至宾上客,以南瓜和绿豆做成“揽饭”,吃后便三天不知肉味。请注意,狼虫虎豹是常见到的,冬日夜晚,也会光临村中,所以家家猪圈必在墙上用白灰画有圆圈,据说野虫看见就畏而却步,否则小者被叼走,大者会被咬住尾巴,以其毛尾作鞭赶走,而猪却吓得不吱一声。当然,养狗就是必不可少的营生了,狗的忠诚,在这里最为突出,只是情爱时令人讨厌,常交结一起,用棍不能打开。

可是,有一点说出来脸上无光,这就是这里不产煤。金银铜铁锡样样都有,就是偏偏没煤!以前总笑话铜关煤区黑天黑地,姑娘嫁过去要尿三年黑水,到后来说起铜关,就眼红不已。深山里,烧饭、烧炕,烤火,全是木块木料,三尺长的大板斧,三下两下将一根木椽劈开,这使城里人目瞪口呆,也使川道人连声遗憾。川道人烧光了山上树木,又刨完了粗桩细根,就一年四季,夏烧麦秸,秋烧稻草,不夏不秋,扫树叶,割荆棘。现在开始兴沼气池,或出山去拉煤,这当然是那些挣大钱的人家,和那些门道稠的庄户。

山坡上的路多是沿畔,虽一边靠崖,崖却不贴身,一边临沟,望之便要头晕,毛道上车辆不能通,交通工具就只有扁担、背篓。常见背柴人远远走来,背上如小山,不见头,不见身,只有两条细腿在极快移动。沿路因为没有更多的歇身处,故一条路上设有若干个固定歇处,不论背百儿八十,还是担百儿八十,再苦再累,必得到了固定歇处方歇,故商州男人都不高大,却忍耐性罕见,肩头都有拳头大的死肉疙瘩。也因此这里人一般出外,多不为人显眼,以为身单好欺,但到了忍无可忍了,则反抗必要结果,动起手脚来,三五壮汉不可近身。历代官府有言:山民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给他们滴水好处,便会得以涌泉之报,若欲是高压,便水中葫芦压下浮上。地方志上就写有:李自成在商州,手下善攻能守者,多为商州本地人;民国年代,常有动。就是在“文化革命”中,每县都有榔头队,拳头队,石头队,县县联合,死人无数,单是山阳县一次武斗,一派用石头在河滩砸死十名俘虏,另一派又将十五名俘虏用铁丝捆了,从岸上“下饺子”投下河潭。男人是这么强悍,但女人却是那么多情,温顺而善良。女大十八变,虽不是苗条婀娜,却健美异常,眼都双层皮,睫毛长而黑,常使外地人吃惊不已。走遍丹江、洛河、乾佑河、金钱河,四河流域,村村都有百岁妇女,但极少有九十男人。七个县中的剧团,女演员台架、身段、容貌,唱、念、说、打,出色者成批,男主角却善武功,乏唱声,只好在关中聘请。

陕北人讲穿不求吃,关中人好吃不爱穿,这里人皆传为笑料,或讥之为“穷穿”,或骂之为“瞎吃”,他们是量家当而行,以自然为本,里外如一。大凡逢年过节,或走亲串门,赶集过会,就从头到脚,花花绿绿,崭然一新。有了,七碟子八碗地吃,色是色,形是形,味是味,富而不奢;没了,一样的红薯面,蒸馍也好,压??也好,做漏鱼也好,油盐酱醋,调料要重,穷而不酸。有了钱,吃得像样了,穿得像样了,顶讲究的倒有两样:一是自行车,一是门楼。车子上用红线缠,用蓝布包,还要剪各种花环套在轴上,一看车子,就能看出主人的家景,心性。门楼更是必不可少,盖五间房的有门楼,盖两间房的也有门楼,顶上做飞禽走兽,壁上雕花鸟虫鱼,不论干部家,农夫家,识字家,文盲家,上都有字匾,旧时一村没有念书人,那字就以碗按印画成圆圈,如今全写上“山青水秀”,或“源远流长”。

《天上的星星》

“大人们快活了,对我们就亲近,虽然那是为了使他们更快活,我们也乐意呢;但是,他们烦恼了,却要随意骂我们讨厌,似乎一切烦恼都要我们负担,这便是我们做孩子的,千思儿万想儿,也不曾明白的。”

读书总觉得浮躁,不能静下心来,读散文尤其要心境的。我想,读散文可以使一颗本就平静雅致的心愈发地安宁、舒畅,读罢也会有所得、有所悟;然,若是一颗急急噪噪的心去读散文,心情弄不好是要越来越糟的。

贾平凹先生,用三毛的话讲,是她一位“心极喜爱的大师”。

已不复记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去读《天上的星星》的,反正这一路来,读书都很泛泛,不管是散文,小说,传记,更甭提哲思类的文章。可是,我分明记得开篇的这一席话,打动了我。它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眼球,通读文章,真是一种享受。

我读文章有一个恶习:不求甚解。读过之后,遗忘的遗忘,如过眼云烟,又没有读书札记之类的记录,对文章当中一些格言警句美文也从不摘抄。因此,一直好象没什么长进,浑浑噩噩的读书、写作。可是,《天上的星星》萦绕在心头,总也不能释怀,走路有时想起,躺在床上有时也莫名想起,甚至上厕所畅快的时候,也会想起。可,我也只是一开始一口气看了两遍而已呀!再说,我的记忆力实在是不敢自夸,我甚至说过我是健忘的。看来好文章也不定是细嚼慢咽地品出来的。

关于《天上的星星》,是该写点什么的,算是为了忘却吧!

文章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写的,细腻,优美,真切。

散文本就直白,可《天上的星星》别有一番风味,有好几个转折点,读来欲罢不能,有读情节小说的味道。只叹息文章太短!

本文用了“兴”的手法,很是贴切,真真佩服先生怎么就能把孩童的心描绘得如此生动,仿佛那星星就是那孩童,也是有生命的,也是有苦楚的;那月亮呢,似乎就是大人们,是威严的,不通人情的。

文章一开篇便垫下了一丝丝清谈的忧愁的格调,就表出了文章的大旨。果然,“天擦黑”“我们做孩子的”接下来就承担了“大人们”的“烦恼”。父母呵斥这群玩得兴起,正在捉迷藏的孩子。孩子们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子,到门前树下纳凉去了,四周的又无甚可看,“本来就不新奇”,正“闲得实在无聊极了”呢。我分明看到了天真烂漫的孩童是多么的无辜、委屈、寂寞,呆呆地坐在黝黑的天空下,“不知道这夜该如何过去”。

可是,文锋一转。“我”的妹妹突然叫了一声:“星星!”

于是,“我”和妹妹便好奇起来,头顶上出现了一颗颗闪亮闪亮的星星。“我们”便欢快地数着星星:“呵,两颗,三颗不对,十颗,十五颗。”“我们”是多么兴奋啊,一时间看到漫天满空的星星迅速地出现,再数亦不可数了。“我们”尽情地欣赏着天空下闪烁的星星。星星是多么美丽,可爱,调皮,它们是多么地鬼灵精怪啊,灿灿的,灼灼的。

“它们真是一群孩子呢,一出现就要玩一个调皮的谜儿啊!”这么一句话,既表明了星星的可爱,调皮;也看出了孩子们此刻的心情是多么轻快。星星像是一群孩子,更为文章的深入埋下了伏笔。妙不可言!

于是,“夜空再也不是荒凉的了,星星们都在那里热闹,有装熊的,有学狗的,有操勺的,有挑担的,也有的高兴极了,提了灯笼一阵风似的跑”,“我们都快活起来了”。‘我’和妹妹一起站在树下,向星星扬起小手,星星呢,似乎也很得意,向“我们”挤眉弄眼的,还鬼鬼地笑。这是怎样一幅欢乐的画面,“我们”和星星是多么的惬意,这是无比美妙的时刻。

可是,好景不长。月亮出来了。月亮的出现“使我们大吃一惊”。

夜空里笼罩着白极白极的月色,星星一下子无端地就少了许多。“我们都不知道这月亮是怎么啦,却发现那些星星怎么就少了许多,留下的也淡了许多,原是灿灿的亮,变成了弱弱的光。”

妹妹很是无措,慌慌地问:“这是怎么啦?”接着又说:“月亮出来为什么星星就少了呢?”就这样两个孩童面面相觑,不得其解,又开始了闷闷不乐,很是茫然,迷惑。我们很容易知道,月明,所以星稀。而对于两个天真的孩子来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坐下来想了“一会儿”,“我”终于是有所悟:着漠漠的夜空,恐怕是属于月亮的.。一定是生气星星们的不安分,在吓唬它们哩。

妹妹一语破的:“哦,月亮是天上的大人了。”

于是,“我们”“深深可怜起这些星星了:月亮不在的时候,它们是多么有精光灵气,月亮出现了,就变得这般猥琐了。”而文章当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可怜的呢?因为大人的烦恼,我们却又跟着受罪,无辜受些气来,这就是大人的威严。大人们却不懂得疼惜孩子,反而把烦恼无故传染给孩子。“这便是我们做孩子的,千思儿万想儿,也不曾明白的。”

父母大人们就是那霸道的月亮,而“我们”便是那“猥琐”的星星。这影射是如此贴切,毫无牵强附会之感。

文章到这里,真叫人拍案叫绝。

可是,作者还闲不够。

接下来,“我们再也不忍心看那些星星了”,“我们”到小溪边洗手脸,小小的“我”不竟感叹着做孩子的不幸:是我们太小了,太多了吗?纯洁无暇脆弱的心灵遭到了莫名其妙地伤害。“我”和妹妹都不言语,都想着那可怜的星星。星星的消逝带给了他们阴霾,那短暂的快乐也了无踪影,反却平添了许多忧愁。美好的东西,我们情愿不要有,怕就怕我们拥有之后却有丢失了。那怅然若失的情结岂是两颗幼小的心所能承受和化解开的。“我们”甚至都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苦楚,“我们”只有“不言语”“默默”地承受,纵使承受不了也如此。

“啊,它们藏在这儿了。”妹妹好象发现了宝藏一样惊喜,大叫起来。原来她是看见了躺在清澈小溪里的星星。“我们”又高兴起来,“赶忙”地下溪去捞星星,可是捞不上来呀。但,只要看着他们“我们”也无比开心,那哗啦啦的流水幸好也不能冲走它们。“我们”兴奋得手足舞蹈,嘻嘻哈哈地欢笑。突然,“我们就再不声张”了,因为怕月亮发现躲藏在这里的星星,“让它们静静地躲在那里好了”。

“我们”回屋睡觉,可是兴奋得睡不着,也害怕那些躲藏起来的星星会被月亮发现!也遗憾“在水底的星星太少”。这个时候,大人们却又骂“我们”不安生睡觉。“我们”就等大人们睡着了,“赶忙爬起来,悄悄溜到门外,将脸盆儿、碗盆儿、碟缸儿都拿了出去;盛了水,让更多更多的星星都藏在里边吧。”

因为,“它们虽然很小,但天上如果没有它们,那会是多么寂寞啊!”

文章到此,浑然天成,堪称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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