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土灶一:老人与青菜。
在我们老家,有一种奇特现象,在洋楼落成――移新屋前,在地下室或偏房专筑一个土灶,下供吃饭,上供灶君。
专为煤气灶备用?是也不是。
说“是”,是因为有条件的家庭早用上了煤气灶、电饭煲和电磁炉了,一旦煤气灶指望不上,或者燃上的煤气蒸馒头、年糕和糖糕的火力不够,或者蒸大桶饭,就得用土灶。
说“不是”,新建土灶,好像就是为了家中“五行”能够齐全,灶台属“火”,既旺人也旺财。年过完,家里人办厂的办厂,出外打工的打工,身份变了,但咱农家的传统不能丢,对上天感恩的心不能没有,对不对?饮水思源,要给灶君留个位置。
在我老家,还真的一时离开不了它,也许功能会失去狠多,譬如焐(煮)猪食,熬大锅粥,烧麦鳅,烤麦页(叶)、煮番薯(芋头)、炒米胖。
狗年正月初二,兄弟姐妹一起回老家。二哥做的东 ,三个姐姐帮的忙。吃着土灶炒出来的这些家常菜,让我忆起了童年和少年时光,似乎闻到了一种幸福的味道。初中后,我曾辍学两年,是在兰城上了高中,在杭州上了大学,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母亲用铁锅烧制的土菜和米饭,也成了自己美好的记忆。
母亲白内障十分严重,用她的话说,客人上门来了,见到的只是个人影,谁是谁?全凭耳朵猜测。好几次,怕人家不相信,她走近别人身旁,睁开双眼,让人看她眼中混浊的晶状体。其实,母亲还是长得挺漂亮的,就是眼睛上多长了一层隔膜。
大哥是部队里头当官的,经常让母亲去大医院,割掉那层害人的隔膜。每到这个时候,对母亲,对全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在我看来,母亲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而父亲年轻时候,只在临近县境贩过脚,跑得并不远。后来,母亲在夏冬两季,都要置办几套新装,我亲耳听到过父亲碎言碎语,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原来,母亲她想再出远门,并时刻准备着。
她火急火燎,经常一个钢筋(金)锅与大小二眼铁锅一起烧火。大铁锅焐猪食,小铁锅煮大米饭。大铁锅不听话,水沸得尤其猛烈,会不管不顾地,冲溢到小铁锅中去。忆苦思甜,大午饭也就有了野草味。看到母亲一脸窘态,不知道问题出在那,还有额上头发经常被火燎的'情景,我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亲很少进灶口烧锅窠的。不是他懒,而是太忙。农忙时,忙于种稻割稻,忙于种烟叶,忙于收割苎麻,忙于采摘棉花,忙于种麦割麦;农闲时,忙于整理烟叶、棉花,把小叶张和棉黑头藏匿,忙于敲开红石团(塔),待来年风化,以增加小麦种植面积。
土灶二:一个头颅一张嘴。
土灶,又名柴火灶。清代赵翼在《扈从途次杂咏·土灶》诗题中曾自注:掘地为灶。在艰苦卓绝的岁月里,在红军向西转移过程中,炊事班战士身背一口大铁锅,急行军。可以想象,所谓起灶做饭,就是在背风的小高地上挖个坑,把能拾到的柴火烧了就是。村集体时,垦荒队员到山上扎营,也要搭简易灶解决饮食问题,那灶头不就是用三块大石头垒成的?
土灶三:耐火砖、搂火棍。
在炉膛底部和周边,泥水师傅会砌上既厚又重的耐火砖。说是耐火砖,其实,就是为了延长灶台的寿命。
过去,为了新筑一个灶台,泥水师傅往往提早一天来,先把大小铁锅倒扣在地上,用石灰定好位,然后指导主人用脚踏好黄浆泥,以及准备好石灰、马粪纸。马粪纸没有,用剪碎的乱麻也可以。第二天,一大早过来,师傅俩一前一后砌青砖。灶基砌好后,他们俩分工,师傅砌灶塘,徒弟砌灶边,然后调过来,师傅砌灶台,徒弟砌烟囱。没等黄浆泥四成干,泥水师傅就开始抹上带马粪纸的石灰浆。家中的男主人,用小麻帚一遍一遍地刷,刷平刷到自己满意为止。
中午,谁家烟囱冒青烟了,谁家要分畚箕粿了。全村人都知道。移新屋,建土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方便供奉灶君。灶君是哪方神圣?原来,它是专司灶台的。它在人间居住,喜欢热闹,喜欢闻烟火气。腊月廿三,百姓过小年,向它供香,希望它上天“呈好事”,其它时间就下地“保平安”,也有“保清洁”一说。灶君保佑每家每户家宅平安,人财两旺。
什么是乡恋?土灶的设计与建筑,就是;有关灶神的传说,就是。什么又是乡愁呢?有朝一日,土灶改了一体化厨具,灶房成了标准的厨房,那过往的烟火味道,就是那乡愁。
大家都能记得住乡愁,因为你心中有乡恋。
点燃一根火柴,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几秒的光亮,随着深冬的一阵微风,灭了。
此时已时深冬,沿海的风似乎从来都是那么的如期而至,连丝毫的面子都未曾给予即将到来的冬,尝试了几次,火柴终于在湿漉的干柴上有了重新燃烧的希望。
父亲赶忙趁势拿了一把稻草,在还未熄灭的柴火中注入了新一轮生机。瞬间,稻草如脱缰的野马般开始疯狂地燃烧了起来。
年前的家家户户开始忙碌着过年的一切,老家的土灶也像往年般开始活跃了起来。虽然改革开放后,农村的发展也愈发快速,但作为老一辈世世代代沿用过的.土灶却丝毫没有随着现代化的发展而退出历史舞台。用父亲的话说:“这土灶烧东西快而多。”
干柴火要准备充足,这是每家农户年前必须忙碌的一件事。因为年关时烧菜,大不可少的便是旺火,用土灶烧火也是对新一年的期盼。
稻草烧着啦,随之而来的便是不断而至的干柴。此时,火烧的热烈,所以干柴趁势加入便能充分地点燃,然而好景不长,还未等柴火烧开,便有欲熄之势,我赶紧腾出手中的手,用火钳去不断拾掇火柴,希望它燃烧地更充分,但这般手段也终究逃避不了其欲熄之势。
父亲早已在我身后站立老久,见我忙活着半天,鼻子、嘴巴上也戏剧性地涂抹了不少新春之色,便主动走到我跟前,收拾散落在四处的干柴条,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这活没干几年生熟了吧!”我笑着答应道,并冲父亲不断摇头。
“加稻草!”,父亲此时的一句话,让我开始机械地按照父亲的言语开始忙活,在加入了一些助燃的稻草后,干柴开始稍见起色,燃烧的程度稍比之前有了起效,随着稻草的又一加入,干柴噼啪噼啪的声响愈显清脆,想象中的热火开始充满整个灶内。外面呼呼冒出的水蒸气煮开了一锅滚烫的汤水,那里有菜,有鱼,还有父亲最爱吃的红烧肉。
父亲笑啦,在我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我的窘态让一家人不知说啥,只道是起劲时,忘乎所以。想当年,我可是烧火的一把好手。
看着一缕缕青烟,在冬日的寒风中飘散,年夜饭也在这欢腾、热烈的火苗中开吃啦!思念的远方——家,此时已在万家灯火中迎来新春的第一次大团聚。
盼啊盼,盼啊盼,终于过年了。过年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回老家过年。我的老家在农村,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因为老家没有空调,在这寒冷的冬天,只能烤火取暖。
每次烤火,我们大家都围着一个大火盆坐着。爷爷在添柴火,爸爸和叔叔伯伯们在聊天,我和妈妈嗑着瓜子烤火,一家人其乐融融。突然我发现妈妈不在,于是我跑到厨房看,我看见奶奶一会儿站起来拿着锅铲炒炒菜,一会儿弯下腰拿着火钳夹柴火。我看奶奶很忙很辛苦,就主动对奶奶说:“奶奶,我来帮您吧!”“我的.孙女真乖。”奶奶笑着说:“小心烧灭了,烧灭了我们可要饿肚子了哦!”“奶奶,您也太小瞧我了,烧火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我。”我坐下开始烧起火来。烧着烧着火变小了,我赶紧往里加柴火,可火没旺起来反到灭了。我跑出去搬来“救兵”—爸爸。爸爸一看灶洞里漆黑一片,用火柴把引火柴点燃了,放进灶洞里,灶洞瞬间亮了起来。爸爸又把我之前放进去的柴往里面推了点儿,对我说:“宝贝,灶洞里分上下两层,最里面是空心的,有助于空气流通,当火遇到空气时,火会更旺,更容易燃烧。”听了爸爸的话,趁着火正旺,我又放了两根柴进去。
听了爸爸的指点,在奶奶烧菜的这段时间,火一直旺旺的。我一出厨房,大家都对我笑,原来我成了一只花脸猫,脸上都是灰。妈妈对我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小看,只有从点滴中积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