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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堂本评语谁写的合集70句

时间:2021-03-24 02:02

《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是小说故事情节和人物描写的有机组成部份,我认为这是有别于其他小说的最大特点。

当然,其他小说也有把诗词组织在故事情节中的,比如小说中某人物所写的与某事件有关的诗等等,但在多数情况下,则是可有可无的闲文。如果我们

《红楼梦》则不然。它的极大多数诗词曲赋都是融合在小说的故事情节中的,如果略去不看,常常不能把前后文意弄明白,或者等于没有看那一部份的情节。比如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所看到的十二钗册子判词和曲子,倘若我们跳过不看,或者也像宝玉那样“看了不解”,觉得“无甚趣味”,那么,我们能知道的至多是宝玉做了一个荒唐的梦,甚至简直自己也有点像在梦中。而读第二十二回中的许多灯谜诗,如果只把它当成猜谜游戏而不理解它的寓意,那么,我们连这一回的回目“制灯谜贾政悲

按头制帽诗即其人

《红楼梦》的诗词曲赋是从属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描述的需要的,而不是相反,这是《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不同于一些流俗小说的最显著、最重要的特点之一,这些诗词曲赋之所以富有艺术生命力,主要原因也在于此。用茅盾同志所作的比喻来说,叫做“按头制帽”。(见《夜读偶记》)

要描写一群很聪明而富有才情的儿女们赋诗填词已经很不易了,再要把各人的所作拟写得诗如其人,都符合他们各自的个性、修养、特点,那必然加倍的困难。海棠诗社诸芳所咏,黛玉的风流别致,宝钗的含蓄浑厚,湘云的清新洒脱,都各有个性,互不相犯。黛玉作《桃花行》,宝玉一看便知出于谁手,宝琴诳他说是自己写的,宝玉就不信,说“这声调口气迥乎不像

曹雪芹把“追踪蹑迹”地忠实描写生活作为自己写小说的美学理想,因而,我们在小说中常常可以读到一些就诗本身看写得很不像样,但从模拟对象来说却是非常成功的诗。比如,绰号“二木头”的迎春,作者写她缺乏才情,不大会做诗,所以猜诗谜也猜不对,行酒令一开口就错了韵。她奉元春之命所题的匾额叫“旷性怡情”,倒像这位懦小姐对诸事得失都不计较、听之任之的生活态度的自然流露。她勉强凑成一绝,内容最为空洞,如说“奉命羞题额旷怡”、“游来宁不畅神思”,

在香菱学诗的情节中,作者还把自己谈诗、写诗的体会故事化了。他揣

再如,芸儿所写的书信、贾环所制的谜语、

《红楼梦》诗词曲赋的明显的个性化,使得后来补续这部小说的人所增添的诗词难以鱼目混珠。我们知道,在制灯谜一回中,宝玉的“镜子谜”和宝钗的“竹夫人谜”,并非曹雪芹的原作,因为原稿文字止于惜春谜,“此后迷失”,“此回未补成而芹逝矣”(脂评语 )。 这两个谜语和回末的文字都是后人补的。谜语补得怎么样呢?因为回目是“制灯谜贾政悲

红楼梦诗词的赏析一

《红楼梦》是“文备众体”的百科全书。除了小说主体文字外,还有诗、词、曲、赋、歌、偈、谚、赞文、诔文、对联、匾额、灯谜、酒令、骈文等等,应有尽有。就诗而言,有五绝、七绝、五律、七律、排律、歌行、骚体,有咏怀诗、咏物诗、怀古诗、即事诗、即景诗、谜语诗、打油诗,有限题的、限韵的、限体的,有应制体、联句体、仿古体等等,可谓丰富多彩,蔚为大观。

曹雪芹既是伟大的小说家,也是伟大的诗人。

《红楼梦》诗词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一是按头制帽,二是谶语性质。

按头制帽

“按头制帽,诗即其人”,是《红楼梦》诗词最主要的特征。

如果把《红楼梦》中的诗词抽出来单独看,或者把《红楼梦》诗词看作是《曹雪芹诗集》,都不免低看了曹雪芹的诗歌水平。因为《红楼梦》中大部分的诗歌,都是为塑造人物服务的,哪怕是一首并不高雅的诗,甚至是一支酒令,也是恰如其分地表现了这个人物的性格特征,而这样的诗歌创作起来更难。从这个意义上说,曹雪芹的诗歌直逼李杜,不为妄言。

周汝昌先生曾说:“过去小说里的诗词,多属附加物的性质,出自旁人或者说书者的口吻,到了《红楼梦》里,诗词才正式成为小说内容的有机部分,用诗来帮助刻画人物性格自然是目的之一。”即在其他小说里,诗词只是装饰品,而在《红楼梦》中,诗词成为塑造人物的一种手段。

在贾探春的倡议之下,贾宝玉和姐妹们成立了“海棠诗社”,一时间大观园里花团锦簇诗意盎然,成就了《红楼梦》中难得的盛事和少有的欢乐。大家都写《咏白海棠》,虽然同题限韵,但也各有不同。

贾探春写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这是对她的肖像“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的诗意再现,也是对她的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的形象阐述。

薛宝钗写道:“珍重芳姿昼掩门”,“淡极始知花更艳”。她是典型的封建淑女,自然是矜持内敛“珍重芳姿”;她寡语罕言安分随时,她朴素淡雅洁净无华,博得了贾府上上下下的称赞,自然是“淡极始知花更艳”。

林黛玉写道:“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我们仿佛看到一个仙子,在清冷的月宫,静静地缝缀白色的绢衣,仿佛看到一个孤女,在深秋的闺阁,默默地擦拭伤心的眼泪,这不就是林黛玉吗?

杜甫笔下的秋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笔下的秋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而林黛玉笔下的秋则只能是“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诗如其人”,然也。

不仅如此,就连谜语、酒令、花签也是“按头制帽”

贾政的谜语是:“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谜底是“砚台”。贾政不就是一块四四方方、硬硬帮帮的砚台吗?

宝钗的花签是“牡丹――艳冠群芳――任是无情也动人”,黛玉的花签是“芙蓉――风露清愁――莫怨东风当自嗟”。这不正是两人的性格特征吗?

这就是“按头制帽,诗如其人”。

谶语性质

《红楼梦》中的很多诗词(甚至包括酒令、谜语)带有谶语的性质,即作者往往在诗中暗示人物的命运。

第五回被称为全书的总纲,就是因为“金陵十二钗判词”和“红楼梦十二支曲”巧妙而明确地指出了小说人物的未来命运。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这是作者给贾探春的判词。探春爽利果断,聪明能干,并且志向高远,想有一番作为,不幸的是生于末世,家族败落,又是姨娘所生,以庶出为耻,最终远嫁异乡,生离做了死别。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这是贾惜春的判词。她看尽了“三春”(三个姐姐)的悲剧,经历了黛玉的惨死,虽是贵族千金,最终出家为尼。

《红楼梦》中最有名的画面、最美丽的场景、最诗意的行为、最悲伤的意境,莫过于“黛玉葬花”。而《葬花词》则是《红楼梦》诗词中最著名的作品,最含悲剧意味,最富文学色彩,最具谶语性质。

林黛玉去怡红院,正碰上两个小丫头拌嘴,不给她开门。第二天,黛玉一个人默默地来到和宝玉共同葬花的花冢前,边葬花,边哭泣,吟出一首《葬花词》。

字字含泪,句句泣血,既是黛玉形象的诗化,又是黛玉命运的谶语,成为横绝古今的“黛玉咏叹调”。

黛玉的形象,被缤纷落英映照得更有韵致;黛玉的命运,被落花残红衬托得更为凄惨。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体弱多病,敏感多思,有爱而不得倾诉,爱的不确定与难以预料,使得黛玉愁绪满怀,终日以泪洗面。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暮春时节,落英缤纷,黛玉不禁触景生情,悲从中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环境之严酷,人情之冷漠,使她寒冷不胜,哀动于衷。

《葬花词》不但抒发个人的哀愁,而且写出了生命的感伤。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人生的无常、无奈、悲伤、悲凉,无限无边,拥塞心头,“愁杀葬花人”。

更为深刻的是,由花及人,借花喻己,“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葬花葬人,花落人亡,我们已经分不清这是悼花还是自悼,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黛玉流下酸楚的泪水。

“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不自知。”黛玉这首诗,真的成了她命运的谶语。她如娇嫩的花朵,在“风刀霜剑”之夜,凄惨地凋落了。

不仅如此,《葬花词》也成为《红楼梦》中众多女子凄惨命运的谶语,正所谓“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就连谜语也具有谶语性质。

“制灯迷贾政悲谶语”,第二十二回众人猜谜语,元春的谜语是:“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谜底是“炮竹”。这首谜语诗就是贾府命运泰极否来、由盛转衰的谶语。

《红楼梦》的诗歌,除了服务人物塑造性格、谶语性质暗示命运,当然还有其他作用,如陈述本旨、深化主题、烘托氛围、托物言志、反映时代、推动情节等等。

总之,《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这是《红楼梦》诗歌有别于其他诗歌,《红楼梦》有别于其他小说的一个特点。

红楼梦诗词的赏析二

真正的“文备众体”

我国人民引以为荣的伟大文学家曹雪芹,除了有一部不幸成为残稿、由后人续补而成的长篇小说《红楼梦》传世以外,几乎什么别的文字都没有保存下来。然而,谁也不会怀疑他的多才多艺。小说家要把复杂的生活现象成功地描绘下来,组成广阔的时代画卷,这需要有多方面的知识和修养。在这一点上,曹雪芹的才能是非凡的。他能文会诗,工曲善画,博识多见,杂学旁收,三教九流无所不晓。

自唐传奇始,“文备众体”虽已成为我国小说体裁的一个特点,但毕竟多数情况都是在故事情节需要渲染铺张或表示感慨咏叹之处,加几首诗词或一段赞赋骈文以增效果,所谓“众体”,实在也有限得很。《红楼梦》则不然,除小说的主体文字本身也兼收了“众体”之所长外,其它如诗、词、曲、歌、谣、谚、赞、诔、偈语、辞赋、联额、书启、灯谜、酒令、骈文、拟古文……等等,应有尽有。以诗而论,有五绝、七绝、五律、七律、排律、歌行、骚体,有咏怀诗、咏物诗、怀古诗、即事诗、即景诗、谜语诗、打油诗,有限题的、限韵的、限诗体的、同题分咏的、分题和咏的,有应制体、联句体、拟古体,有拟初唐《春江花月夜》之格的,有仿中晚唐《长恨歌》、《击瓯歌》之体的,有师楚人《离骚》、《招魂》等作而大胆创新的……,五花八门,丰富多彩。这是真正的“文备众体”,是其它小说中所未曾见的。

借题发挥伤时骂世

《红楼梦》当然不像它开头就宣称的那样是一部“毫不干涉时世……大旨谈情”的书,它只不过把“伤时骂世之旨”作了一番遮盖掩饰罢了。诗词曲赋中有时比较可以说些小说主体描述文字中所不便直接说的话,在借题发挥、微词讥贬上有时也容易些。

比如薛宝钗所讽和的《螃蟹咏》,其中有一联说:“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写的虽然是横行一时、到头来不免被煮食的螃蟹,但是作为给那些心机险诈、善于搞阴谋诡计、不走正路、得意时不可一世的政客、野心家画像,也十分维肖,他们最后不都是机关算尽,却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吗?小说中特意借众人之口说:“这些小题目,原要寓大意才算大才,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可见,确是在借题发挥“骂世”。

又比如《姽婳词》,看起来对立面是所谓“‘黄巾’、‘赤眉’一干流贼余党”,颂扬的是当今皇帝有褒奖前代所遗落的可嘉人事的圣德,实质上则是指桑骂槐,揭露当朝统治者的昏庸腐朽:“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如果不是借做诗为名,敢于这样直接干涉时世、讥讽朝廷吗?

再如“杜撰”诔文,以哀痛悲切为主,感情当然不妨强烈些、夸张些,文章不妨铺陈些,把可以拉来的都拉来。“况且古人多有微词,非自我作俑。”既然古时楚人如屈、宋等可以用香草美人笔法来讥讽政治黑暗,我当然也不妨借悼念芙蓉女儿之名写上一点“伤时骂世”的“微词”,责任可以推给“作俑”的“古人”,所以,在祭奠一个丫头的诔文中,把贾谊、鲧、石崇、嵇康、吕安等在政治斗争中遭祸的人物全拉来了。“孰料鸠鸩恶其高,鹰鸷翻遭罦罳,萤施妒其臭,苣兰竟被芟钮!”“固鬼蜮之为灾,岂神灵而亦妒!钳诅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一任意纂著”的文中表达了屈原式的不平,“大肆妄诞”的笔下爆发出志士般的愤怒。从全书来看,似此类者虽则不算多,但却也不能不予以注意。

小说的有机组成部份

《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是小说故事情节和人物描写的有机组成部份,这也是有别于其他小说的一个特点。

当然,其他小说也有把诗词组织在故事情节中的,比如小说中某人物所写的与某事件有关的诗等等,但在多数情况下,则是可有可无的闲文。如果我们翻开李卓吾所评的一百回本《明容与堂刻本水浒传》,就会发现它的诗和骈体赞文,要比后来通行的一百二十回本或七十回本来得多,但其中有一些被评者认为是多余的,标了“可删”等字样。的确,这些无关紧要的附加文字,删去后并不影响内容的表达,有时倒反而使小说文字更加紧凑、干净。有些夹入小说 的诗词赞赋,虽则在形容人物、景象、事件和渲染环境气氛上也有一定作用,但总不如正文之重要,有些读者不耐烦看,碰到就跳过去,似乎也没有多大影响。

《红楼梦》则不然。它的极大多数诗词曲赋都是融合在小说的故事情节中的,如果略去不看,常常不能把前后文意弄明白,或者等于没有看那一部份的情节。比如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所看到的十二钗册子判词和曲子,倘若我们跳过不看,或者也像宝玉那样“看了不解”,觉得“无甚趣味”,那么,我们能知道的至多是宝玉做了一个荒唐的梦,甚至简直自己也有点像在梦中。而读第二十二回中的许多灯谜诗,如果只把它当成猜谜游戏而不理解它的寓意,那么,我们连这一回的回目“制灯谜贾政悲谶语”的意思也将不懂。

有些词、赋,表面看游离于情节之外,但细加寻味,实际上仍与内容有关。《警幻仙姑赋》是被脂评认为近乎一般小说惯用的套头的闲文,他说:“按此书凡例(体例也,非“甲戌本”卷首之《凡例》。——笔者)本无赞赋闲文,前有宝玉二词,今复见此一赋,何也?盖此二人乃通部大纲,不得不用此套。前词却是作者别有深意,故见其妙。此赋则不见长,然亦不可无者也。”(“甲戌本”第五回眉批)这里指出《红楼梦》在一般情况下不用其他小说所常用的“赞赋闲文”是很对的,至于说此赋不像评宝玉的《西江月》二词那样“别有深意”,所以“不见长”,似乎还值得研究。

就此赋本身内容而论,确实像是闲文,看不出多大意义。可以说写得“不见长“,因为它仅仅把警幻仙姑的美貌夸张形容了一番,而且遣词造句也多取意于曹子建的《洛神赋》,但正是后一点所造成的似曾相识的印象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曹植的文句在这里常常只是稍加变换。比如:一个说“云髻峨峨”,一个就说“云髻堆翠”;一个说“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一个就说“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一个说“若将飞而未翔”,一个就说“若飞若扬”;一个说“含辞未吐”,一个就说“将言而未语”;一个说“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一个就说“待止而欲行”……如此等等。难道以曹雪芹的本领,真的只能模拟一千五百多年前他的老本家之所作(而且又是大家熟悉的名篇)而亦步亦趋吗?我想他还不至于如此低能。

让读者从贾宝玉所梦见的警幻仙姑形象,联想到曹子建所梦见的洛神形象,也许正是作者拟此赋的意图。曹植欲求娶原为袁绍儿媳的甄氏而不得,曹操将她许给了曹丕,立为后,不久被赐死。曹植过洛水而思甄后,梦见她来会,留赠枕头,感而作赋。但是他假托是赋洛神宓妃的,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说神女事,遂作斯赋。”(《 洛神赋》序)所以,李商隐有“贾氏窥帘韩椽小(晋贾充之女与韩寿私通事),宓妃留枕魏王才”(《无题》)的诗句。小说写警幻仙姑不也是写宝玉与秦氏暧昧关系的托言吗?在“不了情撮土为香”一回中宝玉曾说:“古来并没有个洛神,那原是曹子建的谎话……今儿却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这些话正可帮助我们窥见作者拟古的用心。总之,此赋原有暗示的性质,非只是效颦古人而滥用俗套,可惜深悉作者用意的脂砚斋没有能体会出来。

时代文化精神生活的反映

《红楼梦》中通过赋诗、填词、题额、拟对、制谜、行令等等情节的描绘,多方面地反映了那个时代封建阶级的文化精神生活。诗词吟咏本是这一掌握着文化而又有闲的阶级的普遍风气,而且更多的还是男子们的事。因为曹雪芹立意要让这部以其亲身经历、广见博闻所获得的丰富生活素材为基础而重新构思创造出来的小说,以“闺阁昭传”的面目出现,所以把他所熟悉的素材重新锻铸变形,本来男的可以改为女的,家庭之外甚至朝廷之上的也不妨移到家庭之内等等,使我们读去觉得所写的一切好象只是大观园儿女们日常生活的趣闻琐事。其实,通过小说中人物形象、故事情节所曲折反映的现实生活,要比它表面描写的范围更为广阔。

我们从小说本文的暗示,特别是脂评所说“借省亲事写南巡”等话,可以断定在有关元春归省盛况的种种描写中,有着康熙、乾隆南巡,曹家多次接驾的影子。这样,写宝玉和众姊妹奉元春之命为大观园诸景赋诗,也就可以看作是写封建时代臣僚们奉皇帝之命而作应制诗的情景的一   种假托。人们于游赏之处喜欢拟句留题、勒石刻字的行为,至今还被称为“乾隆遗风”,可见这种风气在当时上行下效,是何等盛行!这方面,小说中反映得也相当充份。此外,如制灯谜、玩骨牌、行酒令,斗智竞巧,花样翻新,也都是清代极流行的社会风俗。

大观园儿女们结社作诗的种种情况,与当时宗室文人、旗人子弟互相吟咏唱酬的.活动十分相似。如作者友人敦诚的《四松堂集》中就有好些联句,参加作诗者都是他们圈子里的诗伴酒友,可见文人相聚联句之风,在清代比以前任何朝代更为流行。(小说中两次写到大观园联句。)如果要把这些生活素材移到小说中去,是不妨把芹圃、松堂等真实名号改为黛玉、湘云、宝钗之类芳讳的。《菊花诗》用一个虚字、一个实字拟成十二题,小说里虽然说是宝钗、湘云想出来的新鲜做诗法,其实也是当时已存在着的诗风的艺术反映。比如与作者同时代的宗室文人永恩《诚正堂稿》和永嵩山的《神清室诗稿》中,就有彼此唱和的《菊花八咏》诗,诗题有《访菊》、《对菊》、《种菊》、《簪菊》、《问菊》、《梦菊》、《供菊》、《残菊》等,小说中几乎和这一样,可见并非向壁虚构。至于小说中写到品评诗的高下,论作诗“三昧”,以及谈读古诗的心得体会等等,与其说是为“闺阁昭传”,毋宁说是为文人写照。

史湘云《对菊》诗有写傲世情态一联说:“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试想这是一位公侯小姐的形象吗?男子读书的有儒冠,做官的戴纱帽,只有那些隐逸狂放之士才“科头”(光着头),闺阁女子本来就不戴帽子,何必说“科头”呢?再说,也很少见小姐“抱膝”坐在地下的。原来这里就是一般文人所写的傲世形象,它取意为王维《与卢员外象过崔处士兴宗林亭》诗:“科头箕踞(即抱膝而坐)长松下,白眼看他世上人。”

探春所作的《簪菊》诗也是如此,它的后半首说:“短发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后人以为诗既是女子所写,“短发”成何体统,遂妄改为“短鬓”,殊不知诗写“簪菊” ,句句切题,这一句是以杜诗“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春望》)为出典的,正是“短发”,否则,非但“短鬓”不能插簪,即令改为“长鬓”,又何能“胜簪”呢?如果必以女郎诗来衡量,探春也像“葛巾漉酒”的陶渊明装束,成何模样!特别是末联情景,李白作《襄阳歌》说“襄阳小儿齐拍手……笑杀山公醉似泥”,是很自然的,倘若闺房千金喝得酩酊大醉,让路旁行人拍手取笑,还自以为“高情”,这未免狂得太过份了吧。

固然,闲吟风月总要有点“为文造情”,也未必都要说自己的,但如果看作是作者有意借此类儿女吟哦的情节,同时曲折地摹写当时儒林风貌的某些方面,不是更为合适吗?

按头制帽诗即其人

曹雪芹深恶那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伺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的“佳人才子等书 ”,可知他自己必不如此。但有一条脂批说:“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为(“有”字的草写形讹)传诗之意。”(“甲戌本”第一回夹批)这又如何理解呢?是否脂评所说不确?我以为倘若理解为曹雪芹想把自己平时所创作的诗用假拟的情节串连起来,以便传世,那是不确的。但如果说曹雪芹立志在撰写《红楼梦》小说的同时,把在小说情节中确有必要写到的诗词,根据要塑造的人物形象的思想性格、文化修养模拟得十分逼真、成功,从而让这些诗词也随小说的主体描述文字一道传世,我以为,这样理解作者“有传诗之意”的话是可以的。这里的关键在于小说中的诗词曲赋是从属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描述的需要的,而不是相反,这是《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不同于一些流俗小说的最显著、最重要的特点之一,这些诗词曲赋之所以富有艺术生命力,主要原因也在于此。用茅盾同志所作作的比喻来说,叫做“按头制帽”。(见《夜读偶记》)

要描写一群很聪明而富有才情的儿女们赋诗填词已非易事,再要把各人之所作拟写得诗如其人,都符合他们各自的个性、修养、特点,那必然加倍的困难。海棠诗社诸芳所咏,黛玉的风流别致,宝钗的含蓄浑厚,湘云的清新洒脱,都各有个性,互不相犯。黛玉作《桃花行》,宝玉一看便知出于谁手,宝琴诳他说是自己写的,宝玉就不信,说“这声调口气迥乎不像蘅芜之体”,还说“姐姐断不许妹妹有此伤悼语句,妹妹虽有此才,比不得林妹妹曾经离丧,作此哀音。”这 些话表明作者在模拟小说中各人所写的诗词时,心目之中先已存有每人的“声调口气”,“潇湘之稿”绝不同于“蘅芜之体”。而且在赋予人物某些特点时,还考虑到他的为人行事以及与身世经历之间的联系。宝钗的“淡极始知花更艳”,不但是咏白海棠的佳句,而且完全符合她为人寡语罕言、安分顺时、喜欢素朴淡雅、洁净无华、遇到旁人会见怪的事情她能浑然不觉因而博得贾府上下夸赞的个性特点。湘云的“也宜墙角也宜盆”,当然是赞好花处处相宜,但好像也借此道出了她对自幼在绮罗丛中受到娇养,如今却来投靠贾门、寄人篱下的环境改变满不在乎的那种“阔大宽宏”的气量风度。被评为压卷之作的《咏菊》诗说:“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大有“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味道,只是已女性化了而已,这样幽怨寂寞的心声,自非出自黛玉笔下不可。作者让史湘云的《咏白海棠》诗“压倒群芳”(脂评语),让林黛玉在《菊花诗》诸咏中夺魁,让薛宝钗所讽和的《螃蟹咏》被众人推为“绝唱”,以吟咏者的某种气质、生活态度与所咏之物的特性或咏某物最相宜的诗风相暗合,这也是作者的精心安排。

曹雪芹把“追踪蹑迹”地忠实模写生活作为自己写小说的美学理想,因而,我们在小说中常常可以读到一些就诗本身看写得很不像样,但从模拟对象来说却是非常成功的诗。比如,绰号“二木头”的迎春,作者写她缺乏才情,不大会做诗,所以猜诗谜也猜不对,行酒令一开口就错了韵。她奉元春之命所题的匾额叫“旷性怡情”,倒像这位懦小姐对诸事得失都不计较、听之任之的生活态度的自然流露。她勉强凑成一绝,内容最为空洞,如说“奉命羞题额旷怡”、“游来宁不畅神思”,句既拙稚,意思也不过是匾额的一再重复,像这样能使读者从所作想见其为人的诗,实在是模拟得绝妙的。

在香菱学诗的情节中,作者还把自己谈诗、写诗的体会故事化了。他揣摩初学者习作中易犯的通病,仿效他们的笔调,把他们在实践中不同阶段的成绩都一一真实地再现出来,这实在比自己出面做几首好诗更难得多。

再如,芸儿所写的书信、贾环所制的谜语、薛蟠所说的酒令,都无不令人绝倒。他们写的、讲的之所以可笑,原因各不相同,也各体现不同个性,绝无雷同,然而又都可以看出作者出色的摹拟本领和充满幽默感的诙谐风趣的文笔。在这方面,曹雪芹的才能真是了不起啊!

《红楼梦》诗词曲赋的明显的个性化,使得后来补续这部小说的人所增添的诗词难以鱼目珠。我们知道,在制灯谜一回中,宝玉的“镜子谜”和宝钗的“竹夫人谜”,并非曹雪芹的原作,因为原稿文字止于惜春谜,“此后破失”,“此回未补成而芹逝矣”(脂评语 )。 这两个谜语和回末的文字都是后人补的。谜语补得怎么样呢?因为回目是“制灯谜贾政悲谶语”,所以谜语要有符合人物将来命运的寓意,这一点续补者是注意到了。宝玉的谜“南面而作,北面而朝;像忧亦忧,像喜亦喜”,似乎可以暗示后来有金玉之“喜”和木石之“忧”;一“南”一“北”,也仿佛可以表示求仕与出家之类相反的意愿或行为,谜底镜子则可象征“镜花水月”,所以,续补者颇有点踌躇满志,特地通过贾政之口赞道:“好,好!如猜镜子,妙极!”但续补者显然忘记了宝玉是“极恶读书”(按脂评所说“是极恶每日‘诗云子曰’地读书。”见“甲戌本”第三回)的,而现在的谜语却是集四句儒家经语而成的,而且还都出自最不应该出的下半本《孟子》的《万章》篇上。小说于制谜一回之后,再过五十一回,写宝玉对父亲督责他习读的《孟子》,尤其是下《孟》,大半夹生,不能背诵,而早在这之前倒居然能巧引其中的话制成谜语,这就留下了不小的破绽,破坏了原作者对宝玉叛逆性格的塑造。宝钗的谜虽合夫妻别离的结局,但一览无余,与“含蓄浑厚”的“蘅芜之体”绝不相类。一开口“有眼无珠腹内空”,简直近乎赵姨娘骂人的口吻;第三句“梧桐叶落分离别”,为了凑成七个字,竟把用“分离”或者“离别”两个字已足的话,硬拉成三个字,实在也不比贾芸更通文墨;至于“恩爱夫妻不到冬”之类腔调,倘用在冯紫英家酒席上,出自蒋玉菡或者锦香院女云儿之口,倒是比较合适的,薛宝钗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再看后四十回续书中的诗词,不像话的就更多了。试把八十九回续补者所写的宝玉祝祭晴雯的两首《望江南》词与曹雪芹所写的宝玉“大肆妄诞”“杜撰”出来的《芙蓉女儿诔》比较一下,就会发现,一则陋俗不堪,一则健笔凌云,其间之差别犹如霄壤。续书九十回中还有一首宝玉的《赏海棠花妖诗》,也可以欣赏一下,不妨引出:“海棠何事忽摧颓?今日繁花为底开?应是北堂增寿考,一阳旋复占先梅。”这只能是乡村里混饭吃的胡子一大把的老学究写的,读了不免心头作恶。如此拙劣庸俗的文字,怎么可能是“天分高明,性情颖慧”(警幻仙子的评价)、写过“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人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一类漂亮诗句的宝玉写的呢?再说,宝玉本是“古今不肖无双 ”的封建家庭的“孽根祸胎”,现在又怎么忽然变成专会讲些好话来“讨老太太的喜欢”的孝子贤孙了呢?看过后人“大不近情理”的续貂文字,才更觉得曹雪芹之不可企及。

谶语式的表现方法

《红楼梦》中诗词曲赋在艺术表现上另有一种特殊现象是其他小说中诗词所没有的,那就是作者喜欢预先隐写小说人物的未来命运,而且这种暗中的预示所采用的方法是各式各样的。太虚幻境中的《十二钗图册判词》和《红楼梦十二支曲》是人物命运的预示,这已毋庸赘述。《灯谜诗》因回目点明是“谶语”,也可不必去说它。甄士隐的《好了歌注》“甲戌本”脂评几乎逐句批出系指某某,虽然在传抄过录时个别评语的位置抄得不对,(如“如何两鬓又成霜”句旁批“黛玉、晴雯一干人”,其实这条批应移在下一句“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旁的,即《芙蓉诔》中所谓“黄土陇中,女儿命薄”是也。)个别评语可能抄漏,(如“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句旁无批,可能是抄漏了贾巧姐的名字。)但甄士隐所说的种种荣枯悲欢,都有后来具体情节为依据,这也是明显的事实,因为小说开卷第一回所写的甄士隐的遭遇,本来也就是全书情节,特别是主要人物贾宝玉所走的道路的一种象征性的缩影。

除了这些比较明显的带有预言性质的诗歌外,小说人物平日风庭月榭、咏柳吟花的诗歌又如何呢?我们说,它们也常常是“诗谶式”的。我们就以林黛玉之所作为例吧。她写的许多诗词,甚至席上行令时抽到的花名签,都可以找出一些诗句来作为她后来悲剧命运的写照。

首先,她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作《葬花吟》就是“诗谶”。与曹雪芹同时、读过其《红楼梦》钞本的明义,在他的《题红楼梦》诗中就说:“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所谓“似谶成真”,就是说《葬花吟》仿佛无意之中预先道出了黛玉自己将来的结局。究竟是否如此,这当然要看过曹雪芹写的后来黛玉之死的情节方知。所以,有脂评曾说:自己读此诗后很受感动,正不知如何加批才好,有一位“《石头记》化来之人”劝阻他先别忙着加批,“俟看过玉兄后文再批”。他听从了这话,“故掷笔以待”。(“庚辰本”第二十七回眉批,“甲戌本”略同)我把有关佚稿情节的脂评和其他资料,与这样带谶语性质的许多诗加以印证、研究,发现曹雪芹笔下的黛玉之死,完全是与续书所写的不同的另一种性质的悲剧。要把问题都讲清楚,需专门写一篇长文,这里只能说一个大概:

八十回后,贾府发生重大变故——“事败、抄没”。宝玉遭祸离家,淹留于“狱神庙”不归,很久音讯隔绝,吉凶未卜。黛玉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急痛忧忿,日夜悲啼,终于把她衰弱生命中的全部炽热的爱化为泪水,报答了她平生唯一的知己宝玉。那一年事变发生于秋天,次年春尽花落,黛玉就“泪尽夭亡”。宝玉回来已是离家一年后的秋天,往日“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景色,已被“落叶萧萧,寒烟漠漠”的惨象所代替,绛芸轩、潇湘馆也都已“蛛丝儿结满雕粱”。人去楼空,红颜已归黄土陇中;天边香丘,唯有冷月埋葬花魂。据脂评透露,黛玉“证前缘”后,宝玉“对景悼颦儿”时亦有如“诔晴雯”之沉痛文字,可惜我们再也读不到这样精彩的篇章了!

这样看来《葬花吟》中诸如“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秋天燕子飞去);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也许就是变故前后的谶语;“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也有可能正好写出后来黛玉宁死不愿蒙受垢辱的心情。至于此诗的最后几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在小说中通过写宝玉所闻的感受、后来黛玉养的鹦鹉学舌,重复三次提到,当然更不会是偶然的了。上引明义的诗的后两句“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也是佚稿中的黛玉并非如续书所写死于宝玉另娶的明证(在佚稿中,成“金玉姻缘 ”是黛玉死后的事)。须知明义读到的小说钞本,如果后来情节亦如续书一样,他就不可能产生最好有回生之术能起黛玉之“沉痼”而为她“续红丝”的幻想了,因为黛玉即使能返魂复活,她又和谁去续红丝呢?

《代别离·秋窗风雨夕》也是未来宝玉诀别黛玉后,留下“秋闺怨女拭啼痕”(黛玉这一咏白海棠的诗句,脂评已点出“不脱落自己  ”)情景的预示。这一点从小说描写中也是可以看出作者用笔的深意来的:“……随便拿了一本书,却是《乐府杂稿》,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黛玉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曰《秋窗风雨夕》。”这里,“心有所感”四字就有文章。如果说黛玉有离家进京、寄人篱下的孤女之感,倒是合情理的。但《秋闺怨》、《别离怨》或者所拟之唐诗《春江花月夜》,写的一律都是男女相思离别的愁恨,(李白的乐府杂曲《远别离》则写湘妃娥皇、女英哭舜,男女生离死别的故事。)在八十回之前,黛玉还没有这种经历,不能如诗中自称“离人”,对秋屏泪烛说“牵愁照恨动离情”等等,除非是无病呻吟。所以这种“心有所感”是只能当作一种预感来写的。

再如她的《桃花行》,写的是“泪干春尽花憔悴”的情景。既然《葬花吟》“似谶”,薄命桃花当然也是她不幸夭亡命运的象征。这一点,我们又从脂评中得到了证实。戚本此回回前有评诗说:“空将佛事图相报,已触飘风散艳花。”意思是虽然宝玉后来不顾“宝钗之妻、麝月之婢”,“弃而为僧”,皈依佛门,以图报答自己遭厄时知己黛玉对他生死不渝的爱情,但这也徒然,因为黛玉早如桃花之触飘风而飞散了!批书人读过已佚的后半部原稿,他说诗是“谶语”,当然可信。

上面谈的只是她的三首长歌,其他如吟咏白海棠、菊花、柳絮、五美诸作,以及中秋夜与湘云的即景联句等等,也都在隐约之间通过某一二句诗,巧妙地寄寓她的未来。如联句中“寒塘渡鹤影(湘云),冷月葬花魂(黛玉 )”一联,就可以看作是吟咏者后来各自遭遇的诗意画。甚至席上行令掣签时,也把花名签上刻着的为时人所熟知的古人诗句含义,与掣到签的人物命运联系了起来。黛玉所掣到的芙蓉花签,上刻“莫怨东风当自嗟”,是宋人欧阳修著名的《明妃曲》中的诗句,该诗的结尾说:“明妃去时泪,洒向枝上花; 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红颠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这与《葬花吟》等诗简直就像同出一人之手。

还有一点值得我们深思:为何花名签上不出“红颜胜人多薄命”句呢?现在所刻之句既有“莫怨东风”,又说“当自嗟”,岂非有咎由自取之意?这能符合黛玉悲剧结局的实际情况吗?我们说,不出前一句主要是因为它说得太直露了,花名签上不会刻如此不吉祥的话,隐去它而又能使人联想到它(此诗早为大家所传诵),这是艺术上的成功。至于“莫怨东风当自嗟”,正是暗示黛玉泪尽而逝的性质和她在这个悲剧中所达到的精神境界的借用语。如前所述,黛玉最后只是痛惜知己宝玉的不幸,而全然不顾惜自己,虽明知自己的生命因此而行将毁灭也在所不悔。

戚序本第三回末有一条脂评,可以作这句诗的注脚:“补不完的是离恨天,所余之石岂非离恨石乎!而绛珠之泪偏不因离恨而落,为惜其石而落。可见惜其石必惜其人。其人不自惜,而知己能不千方百计为之惜乎?所以绛珠之泪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所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借用《论语》的话)悲夫!”宝玉的“不自惜”,无非是引起他父亲贾政大加笞挞的那类事,亦即使袭人感到“可惊可畏”的、“将来难免”会有“丑祸”的那种“不才之事”(见三十二回)。看来,黛玉怜惜宝玉后来之遭厄,又比宝玉在家里挨打那次更甚了。我由此想到警幻仙子所歌:“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以及薄命司所悬对联“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也都并非泛泛之语,就连薛宝琴《怀古绝 句十首》那样不揭示谜底的诗谜,我认为曹雪芹也都是别出心裁地另外寄寓着出人意料的深意的。

当然,这种诗谶式的表现方法也可以找出其缺点来,那就是给人一种宿命的、神秘主义的感觉,我以为它多少与作者对现实的深刻的悲观主义思想有关。但从小说艺术结构的完整性和严密性来说,它倒可以证明曹雪芹每写一人一事都是胸中有全局、目光贯始终的。这一特点,无论其优劣如何,至少对我们探索原作的本来构思、主题、主线,以及后半部佚稿的情节,是非常重要的。

总之,《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从小说的角度看,艺术成就是很高的,它在我国古典小说中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现象。我们要了解它的艺术特点,读懂它,欣赏它,才不致辜负这位伟大文学家的一片苦心。

【导读】中国著名古典小说《红楼梦》中有许多诗词,

一、红楼梦经典诗词大盘点

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一部诗化了的小说杰作。它那行云流水般的散文中,处处沁透着诗情的芬芳。《红楼梦》中的大量诗词曲赋,犹如镶嵌在碧海青天里的珍珠和明星,闪耀出奇异的光芒。《红楼梦》在中国小说史乃至中国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有口皆碑,无人不晓。下面是红楼梦中的经典诗词大盘点:

《青埂峰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嘲顽石诗》

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幽灵真境界,幻来亲就臭皮

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癞头僧》 疯话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

《癞头和尚弄玉》

天不拘兮地不

可叹你今日这番经历:粉渍脂痕污宝光,绮

西江月二词批宝玉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

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宝黛: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

元春: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

探春: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湘云:富贵又何为,襁

妙玉: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

迎春: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王熙凤: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巧姐: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

李纨: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

可卿: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晴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作。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袭人: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香菱: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终身误》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枉凝眉》

一个是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恨无常》 元春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

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分骨肉》 探春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喜冤家》 迎春

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一味的骄奢放荡贪还构。

《世难容》 妙玉

气质美如兰,才华

你道是啖肉食腥

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乐中悲》 湘云

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

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

《虚花悟》 惜春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

到头来,谁把秋

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

《聪明累》 凤姐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

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留余庆》 巧姐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

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好事终》 秦可卿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

《晚韶华》 李纨

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锈帐鸳衾。只这带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

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

威赫赫

收尾 飞鸟各投林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中秋对月》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

《中秋对月》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红梅花》

"红"字 邢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魂飞

"梅"字 李纹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冻脸有痕皆是血,醉心无恨亦成灰。

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花"字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闲庭曲

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

《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好了歌解注》

陋室空堂,当年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

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

《警幻仙子赋》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

仙袂乍飘兮,闻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

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谓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菊花诗——

《忆菊》

怅望西风抱闷思,

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

《种菊》 怡红公子

携锄秋圃自移来,篱畔庭前故故栽。昨夜不期经雨活,今朝犹喜带霜开。

冷吟秋色诗千首,醉

《供菊》 枕

弹琴酌酒喜堪

霜清纸帐来新梦,圃冷斜阳忆旧游。傲世也因同气味,春风桃李未淹留。

《画菊》

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菊梦》 潇湘妃子

篱畔秋酣一觉清,和云伴月不分明。登仙非慕庄生蝶,忆旧还寻陶令盟。

睡去依依随雁断,惊回故故恼蛩鸣。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

《访菊》 怡红公子

闲趁霜晴试一游,酒杯药盏莫淹留。霜前月下谁家种,

《对菊》 枕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秋光荏苒休

《咏菊》 潇湘妃子

无赖诗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问菊》 潇湘妃子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菊影》 枕

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窗隔疏灯描远近,篱筛破月锁玲珑。

寒芳留照魂应驻,霜印传神梦也空。珍重暗香休踏碎,凭谁醉眼认朦胧。

《残菊》 蕉下客

露凝霜重渐倾

半床落月蛩声病,万里寒云雁阵迟。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手莫相思。

咏柳——

《如梦令》 湘云

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西江月》 宝琴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

《如梦令》 黛玉

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临江仙》 宝钗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大观园题咏——

《旷性怡情匾额》 迎春

园成景备特精奇,奉命羞题额旷怡。谁信世间有此境,游来宁不畅神思?

《文章造化匾额》 惜春

山水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园修日月光辉里,景夺文章造化功。

《凝晖钟瑞匾额》 宝钗

芳园筑向帝城西,华日祥云笼罩奇。高柳喜迁莺出谷,修

文风已著

有《凤来仪臣》 宝玉谨题

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

《怡红快绿》

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凭栏垂绛袖,倚石护青烟。对立东风里,主人应解怜。

《万象争辉匾额》 探春

名园筑出势巍巍,奉命何惭学浅微。精妙一时言不出,果然万物生光辉。

《文采风流匾额》 李纨

秀水明山抱复回,风流文采胜蓬莱。绿裁歌扇迷芳草,红衬湘裙舞落梅。

珠玉自应传盛世,神仙何幸下瑶台。名园一自邀游赏,未许凡人到此来。

《世外仙源匾额》 林黛玉

名园筑何处,仙境别红尘。借得山川秀,添来景物新。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

《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

《春夜即事》

盈盈烛泪因谁泣,点点花愁为我嗔。自是小

《秋夜即事》

绛芸轩里绝喧哗,桂魄流光浸茜纱。苔锁石纹容睡鹤,井飘桐露湿栖鸦。

抱衾婢至舒金凤,倚

《夏夜即事》

倦绣佳人幽梦长,金笼鹦鹉唤茶汤。窗明

琥珀杯倾荷露滑,

《冬夜即事》

梅魂竹梦已三更,锦やむ衾睡未成。松影一庭惟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

女儿翠袖诗怀冷,公子金貂酒力轻。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

宝玉 《食

脐间积冷馋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原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

宝钗 《食

桂霭桐阴坐举殇,长安涎口盼重阳。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黛玉 《食

铁甲长戈死未忘,堆盘色相喜先尝。

多肉更怜卿八足,助情谁劝我千觞。对斯佳品酬佳节,桂拂清风菊带霜。

《芦雪庵争联即景诗》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

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

光夺窗前镜,香粘壁上

野岸回孤

煮芋成新赏,撒盐是旧谣。苇蓑犹泊钓,林斧不闻

深院惊寒雀,空山泣老11。阶

僵卧谁相问,狂游客喜招。天机断

没帚山僧扫,埋琴稚子挑。石楼闲睡鹤,锦技暖亲猫。月窟

或湿鸳鸯带,时凝翡翠翘。无风仍脉脉,不雨亦潇潇。欲志今朝乐,凭诗祝舜尧。

三五中秋夕联句

三五中秋夕,清游拟上元。撒天箕斗灿,匝地管弦

争饼嘲黄发,分瓜笑绿嫒。香新荣玉桂,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传,花鼓滥喧,。晴光摇院宇,

分曹尊一令,射覆听三宣。骰彩红成点,素彩接乾坤。赏罚无宾主,吟诗序仲昆。构思时倚

酒尽情犹在,更残乐已谖。渐闻语笑寂,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庭烟敛夕ク。秋湍泻石髓,风叶聚云根。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香

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犹步萦

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钟鸣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

宝琴 《怀古绝句十首》

赤壁怀古其一

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载空舟。喧

交趾怀古其二

铜铸金

钟山怀古其三

名利何曾伴汝身,无端被诏出凡尘。牵连大抵难休绝,莫怨他人嘲笑频。

淮阴怀古其四

壮士须防恶犬欺,三齐位定盖棺时。寄言世俗休轻

广陵怀古其五

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近如何。只缘占得风流号,惹得纷纷口舌多。

桃叶渡怀古其六

衰草闲花映浅池,桃枝桃叶总分离。六朝梁栋多如许,小照空悬壁上题。

青冢怀古其七

黑水茫茫咽不流,冰弦拨尽曲中愁。汉家制度诚堪叹,

马嵬怀古其八

寂寞脂痕渍汗光,温柔一旦付东洋。只因遗得风流迹,此日衣衾尚有香。

蒲东寺怀古其九

小红骨践最身轻,私掖偷携强

梅花观怀古其十

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

香菱 《咏月诗三首》

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团团。诗人助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映画栏。

非银非水映窗寒,拭看晴空护玉盘。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

只疑残粉涂金砌,恍若轻霜抹玉栏。梦醒西楼人迹绝,余容犹可隔帘看。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

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

《五美吟》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

肠断乌

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

《桃花行》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

《秋窗风雨夕》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泪烛摇摇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连宵脉脉复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葬花词》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

强于污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题旧帕三首》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尺幅鲛

抛珠滚玉只偷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柳絮词——

湘云 《如梦令》

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探春、宝玉 《南柯子》

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

落去君休惜,飞来我自知。莺愁蝶倦晚芳时,纵是明春再见隔年期!

黛玉 《唐多令》

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宝琴 《西江月》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

宝钗 《临江仙》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宝玉 《紫菱洲歌》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

宝钗 《寄黛玉诗》

悲时序之递

无以解忧兮,我心咻咻。云凭凭兮秋风酸,步中庭兮霜叶干。何去何从兮,失我故欢。静言思之兮恻肺肝!

银河耿耿兮寒气侵,月色横斜兮,玉漏沉。忧心炳炳兮,发我哀吟,吟复吟兮,寄我知音。

宝玉 《紫菱洲伤怀》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

宝玉 读《南华经》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无立足境,是方干净。

《寄生草》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

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二、简评《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

说起诗词我们大家很容易想到唐诗宋词哪怕是元曲;很博客容易想到李白、杜甫苏东坡、李清照甚至于马致远、关汉卿,但是恐怕很少有人会跟《红楼梦》联系起来,跟一个写小说的曹雪芹联系在一起的。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曹雪芹实际上是很会写诗的,这个从与他同时代的友人写给他的诗中就可以看出来,比如有个叫敦诚的人就这样写到“爱君诗笔有奇气,直追昌谷破篱樊。”“知君诗胆昔如铁,堪与刀颖交寒光。”还有个叫张宜泉的这样写到“君诗曾未等闲吟,破刹今游寄兴深。”从这些友人的诗中我们不难看出曹雪芹的诗应该写的不错,可惜的是曹雪芹并没有诗作传世,不过让我们欣喜的是还有《红楼梦》,《红楼梦》里面还有不少琅琅上口值得称颂的好诗,比如那如千古绝唱般的《葬花吟》再如那寄托无限哀思的《芙蓉女儿

真正的“文备众体”

我国人民引以为荣的伟大文学家曹雪芹,除了有一部不幸成为残稿、由后人续补而成的长篇小说《红楼梦》传世以外,几乎什么别的文字都没有保存下来。然而,谁也不会怀疑他的多才多艺。小说家要把复杂的生活现象成功地描绘下来,组成广阔的时代画卷,这需要有多方面的知识和修养。在这一点上,曹雪芹的才能是非凡的。他能文会诗,工曲善画,博识多见,杂学旁收,三教九流无所不晓。

自唐传奇开始,“文备众体”虽然已经成为我国小说体裁的一个特点,但毕竟多数情况下都是在故事情节需要渲染铺张或表示感慨咏叹的时候,加几首诗词或一段赞赋

小说的有机组成部份

《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是小说故事情节和人物描写的有机组成部份,我认为这是有别于其他小说的最大特点。

当然,其他小说也有把诗词组织在故事情节中的,比如小说中某人物所写的与某事件有关的诗等等,但在多数情况下,则是可有可无的闲文。如果我们

《红楼梦》则不然。它的极大多数诗词曲赋都是融合在小说的故事情节中的,如果略去不看,常常不能把前后文意弄明白,或者等于没有看那一部份的情节。比如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所看到的十二钗册子判词和曲子,倘若我们跳过不看,或者也像宝玉那样“看了不解”,觉得“无甚趣味”,那么,我们能知道的至多是宝玉做了一个荒唐的梦,甚至简直自己也有点像在梦中。而读第二十二回中的许多灯谜诗,如果只把它当成猜谜游戏而不理解它的寓意,那么,我们连这一回的回目“制灯谜贾政悲

按头制帽诗即其人

《红楼梦》的诗词曲赋是从属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描述的需要的,而不是相反,这是《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不同于一些流俗小说的最显著、最重要的特点之一,这些诗词曲赋之所以富有艺术生命力,主要原因也在于此。用茅盾同志所作的比喻来说,叫做“按头制帽”。(见《夜读偶记》)

要描写一群很聪明而富有才情的儿女们赋诗填词已经很不易了,再要把各人的所作拟写得诗如其人,都符合他们各自的个性、修养、特点,那必然加倍的困难。海棠诗社诸芳所咏,黛玉的风流别致,宝钗的含蓄浑厚,湘云的清新洒脱,都各有个性,互不相犯。黛玉作《桃花行》,宝玉一看便知出于谁手,宝琴诳他说是自己写的,宝玉就不信,说“这声调口气迥乎不像

曹雪芹把“追踪蹑迹”地忠实描写生活作为自己写小说的美学理想,因而,我们在小说中常常可以读到一些就诗本身看写得很不像样,但从模拟对象来说却是非常成功的诗。比如,绰号“二木头”的迎春,作者写她缺乏才情,不大会做诗,所以猜诗谜也猜不对,行酒令一开口就错了韵。她奉元春之命所题的匾额叫“旷性怡情”,倒像这位懦小姐对诸事得失都不计较、听之任之的生活态度的自然流露。她勉强凑成一绝,内容最为空洞,如说“奉命羞题额旷怡”、“游来宁不畅神思”,诗句既拙稚,意思也不过是匾额的一再重复,像这样能使读者从所作想见其为人的诗,实在是模拟得绝妙的很。

在香菱学诗的情节中,作者还把自己谈诗、写诗的体会故事化了。他揣

再如,芸儿所写的书信、贾环所制的谜语、

《红楼梦》诗词曲赋的明显的个性化,使得后来补续这部小说的人所增添的诗词难以鱼目混珠。我们知道,在制灯谜一回中,宝玉的“镜子谜”和宝钗的“竹夫人谜”,并非曹雪芹的原作,因为原稿文字止于惜春谜,“此后迷失”,“此回未补成而芹逝矣”(脂评语 )。 这两个谜语和回末的文字都是后人补的。谜语补得怎么样呢?因为回目是“制灯谜贾政悲

再看后四十回续书中的诗词,不像话的就更多了。试把八十九回续补者所写的宝玉祝祭晴雯的两首《望江南》词与曹雪芹所写的宝玉“大肆妄诞”“杜

《红楼梦》中诗词曲赋在艺术表现上另有一种特殊现象是其他小说中诗词所没有的,那就是作者喜欢预先隐写小说人物的未来命运,而且这种暗中的预示所采用的方法是各式各样的。太虚幻境中的《十二钗图册判词》和《红楼梦十二支曲》是人物命运的预示,这已毋庸赘述。《灯谜诗》因回目点明是“

除了这些比较明显的带有预言性质的诗歌外,小说人物平日风庭月

首先,她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作《葬花吟》就是“诗

八十回后,贾府发生重大变故——“事败、抄没”。宝玉遭祸离家,淹留于“狱神庙”不归,很久音讯隔绝,吉凶未卜。黛玉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急痛忧忿,日夜悲啼,终于把她衰弱生命中的全部炽热的爱化为泪水,报答了她平生唯一的知己宝玉。那一年事变发生于秋天,次年春尽花落,黛玉就“泪尽夭亡”。宝玉回来已是离家一年后的秋天,往日“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景色,已被“落叶萧萧,寒烟漠漠”的惨象所代替,绛芸轩、潇湘馆也都已“蛛丝儿结满雕粱”。人去楼空,红颜已归黄土陇中;天边香丘,唯有冷月埋葬花魂。据脂评透露,黛玉“证前缘”后,宝玉“对景悼

这样看来《葬花吟》中诸如“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秋天燕子飞去);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也许就是变故前后的

《代别离·秋窗风雨夕》也是未来宝玉诀别黛玉后,留下“秋闺怨女拭啼痕”(黛玉这一咏白海棠的诗句,脂评已点出“不脱落自己 ”)情景的预示。这一点从小说描写中也是可以看出作者用笔的深意来的:“……随便拿了一本书,却是《乐府杂稿》,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黛玉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曰《秋窗风雨夕》。”这里,“心有所感”四字就有文章。如果说黛玉有离家进京、寄人篱下的孤女之感,倒是合情理的。但《秋闺怨》、《别离怨》或者所拟之唐诗《春江花月夜》,写的一律都是男女相思离别的愁恨,(李白的乐府杂曲《远别离》则写湘妃娥皇、女英哭舜,男女生离死别的故事。)在八十回之前,黛玉还没有这种经历,不能如诗中自称“离人”,对秋屏泪烛说“牵愁照恨动离情”等等,除非是无病呻吟。所以这种“心有所感”是只能当作一种预感来写的。

再如她的《桃花行》,写的是“泪干春尽花憔悴”的情景。既然《葬花吟》“似

上面谈的只是她的三首长歌,其他如吟咏白海棠、菊花、柳絮、五美诸作,以及中秋夜与湘云的即景联句等等,也都在隐约之间通过某一二句诗,巧妙地寄寓她的未来。如联句中“寒塘渡鹤影(湘云),冷月葬花魂(黛玉 )”一联,就可以看作是吟咏者后来各自遭遇的诗意画。甚至席上行令掣签时,也把花名签上刻着的为时人所熟知的古人诗句含义,与掣到签的人物命运联系了起来。黛玉所掣到的芙蓉花签,上刻“莫怨东风当自嗟”,是宋人欧阳修著名的《明妃曲》中的诗句,该诗的结尾说:“明妃去时泪,洒向枝上花; 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这与《葬花吟》等诗简直就像同出一人之手。

还有一点值得我们深思:为何花名签上不出“红颜胜人多薄命”句呢?现在所刻之句既有“莫怨东风”,又说“当自嗟”,岂非有咎由自取之意?这能符合黛玉悲剧结局的实际情况吗?我们说,不出前一句主要是因为它说得太直露了,花名签上不会刻如此不吉祥的话,隐去它而又能使人联想到它(此诗早为大家所传诵),这是艺术上的成功。至于“莫怨东风当自嗟”,正是暗示黛玉泪尽而逝的性质和她在这个悲剧中所达到的精神境界的借用语。如前所述,黛玉最后只是痛惜知己宝玉的不幸,而全然不顾惜自己,虽明知自己的生命因此而行将毁灭也在所不悔。

戚序本第三回末有一条脂评,可以作这句诗的注脚:“补不完的是离恨天,所余之石岂非离恨石乎!而绛珠之泪偏不因离恨而落,为惜其石而落。可见惜其石必惜其人。其人不自惜,而知己能不千方百计为之惜乎?所以绛珠之泪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所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借用《论语》的话)悲夫!”宝玉的“不自惜”,无非是引起他父亲贾政大加笞挞的那类事,亦即使袭人感到“可惊可畏”的、“将来难免”会有“丑祸”的那种“不才之事”(见三十二回)。看来,黛玉怜惜宝玉后来之遭厄,又比宝玉在家里挨打那次更甚了。我由此想到警幻仙子所歌:“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以及薄命司所悬对联“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这样的诗

当然,这种诗

总之,《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从小说的角度看,艺术成就是很高的,它在我国古典小说中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现象。我们要了解它的艺术特点,读懂它,欣赏它,才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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