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装待发的词语并没有在乎
我书写的感受爱和恨的交织
是生活里捧起的浪花吗?
我无以回答的沉默烟雾缭绕
独步的钢丝仍悬挂在沟壑的上空
有鸟儿飞过之后的平衡被欢呼
和惊叫簇拥着摇摆的生活
写出了感动的句子
其中一个汉字在暗自落泪
憧憬曾经辉煌的季节
那个倍受伤害的无助者
仍没有得到大家的谅解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偏离
难以修复的心灵仍在破碎着
诗中的字词已有怜悯之情
真相大白的天下就是容不下一个
知错就改的浪子回头
字在弦上会轻易地万箭穿心吗?
情在实处会真诚地破镜重圆吗?
诗的大度用分行的文字
表达了自己的心声
字的容忍用诗歌的善良
海阔了天空的苦难
我用无言的凝望
我用摒弃的前嫌
为岁月再一次泪流满面
写于二0一x年二月十七日
元稹是一个很丰产的诗人,悼念怀念妻子的诗留下来的就有三十多首,大概是古人写给妻子诗歌最多的一位诗人了,他的许多诗篇都不由自主的有他妻子的影子。
引言
初识元稹,并不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是他的诗句。那样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得志,他是元才子,他充满了壮志豪情。我原以为,元稹,是属于政治的,看过他和白居易的乐府诗,生性少柔多刚的元稹,创作中有很多参政意识和强烈的对功名的欲望。曾经沧海这样的感伤,应该不属于他。慢慢的,在其诗文中读出元稹对国家的热爱,对人民的热爱,似乎才感觉到,他眼里的功名,并不为了自己。再后来,读到《莺莺传》,也听到人们对〈〈莺莺传〉〉的诸多评论,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样的张生和那样的元稹联系到一起。于是元稹的形象在脑海里固定又模糊,变换又清晰,虽然始终不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终究是感受到了元稹的痴情,他的友爱,他的软弱,还有很多的无奈。
元稹是一个很丰产的诗人,如果作者手编的《元氏长庆集》不散佚,其数量应不在白居易之下。而艺术成就唐人也认为不在白居易以下。即《旧唐书》所谓元和盟立,微之,乐天而已。[1]P4360只不过小时侯的印象,认为唐朝大概只有李白杜甫白居易三个诗人才是最著名的。哪一个人读懂了某位诗人的作品,自然可以推举他的名声,实在不该是确定的,如同身为诗圣的人险些被埋没一样。元稹做为白居易的生死诗友,其实即使是在读到《与元九书》时仍然对元稹的印象很模糊。真是很奇怪为何如此迟的才认识到这样一个诗人了。大概是曾经沧海这样波澜壮阔的句子,其盛名已经超过了诗人本身。
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于是,要说元稹,不得不先从那首打动了多少人的曾经沧海开始。独是这《离思五首》中最负盛名的一句,就能带落多少有情人的泪。据记载,这是元稹为亡妻韦丛所作。韦丛为当时太子少保韦夏卿之幼女,贞元十九年(803)[2],二十岁时下嫁元稹,其时元稹中书制拔萃科,署秘书省校书郎,与白居易诗文赠答,爱等兄弟。此后二人一起倡导新乐府运动为世人所重,后元稹官至监察御史,在查处梓州严砺之案中触犯上层利益,几年后官贬江陵,遭受仕途第一次打击,不久韦丛病故,后元稹在江陵纳安氏为妾。[3]P1019-1021元稹生性放荡,疾恶如仇,因此官场失意,屡受打击。几经周折之后,元稹变得投机取巧,阿谀奉承,官至宰相,但终因素无检操被挤出朝庭。晚年元稹身委《逍遥篇》,心付《陀头经》(白居易《和答诗十首》),看破红尘,追忆往昔,写了《离思五首》等诗。此诗也有另一种被后人评为艳情诗的说法,并不归属于他的悼亡诗中,但在我看来,无论怎么读,诗中所包含的相思、想念、感怀都显露无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4]P364经历过大海的广阔无边,不会再被别的水所吸引,经历过巫山的云雨缠绵,别处的景致就不称之为云雨了……花丛信步,我全无心思看那百化争艳,一半是因为笃佛修道,一半是因为忘不了你……
诗人运用索物以托情的比兴手法,以精警的词句、挚诚的情感,赞美了夫妻之间的恩爱,表达了对亡妻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据权威解释,曾经沧海难为水取自《孟子·尽心上》之观于沧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意思是沧海无比深广,因而使别处之水相形见绌;除却巫山不是云取自宋玉《高唐赋》序,序中说巫山之云为神女瑶姬所化,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上属于天,下入于渊,茂如松榯,美若娇姬,相形之下,别处的云就黯然失色了。元稹用沧海之水与巫山之云来吟咏夫妻间感情美好无与伦比,以曾经二字点睛,读来令人嗟磋叹惋,由是流传千古。后两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吟哦平淡,也比较易懂,意思是说自己再从美女中经过,也懒回顾,看都不愿意再看多一眼,一半是因为自己委身逍遥,修道在前,一半是因为思念你的缘故。《诗·郑风·出其东门》写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号刘如云,匪我思存。当是此句渊源。瑶姬为炎帝二女,死后化云,居巫山之颠,上有瑶草,男女食之相爱;后有楚怀王、楚庄王登云台梦瑶姬,传说堪美。元稹的这首绝句,不但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而且用笔极妙。前两句以极至的比喻写尽怀念悼亡之情,沧海、巫云词意豪壮,有悲歌传响、江河奔腾之势。后面两句的懒回顾、半缘君,顿使语势舒缓下来,转为曲婉深沉的抒情。全篇张弛自如、变化有秩,形成了一种跌宕起伏的旋律。在幽幽的哀愁中告诉人们找到真爱时的一种感觉:仿佛经历了沧海一般,感觉之强烈、印象之深刻,前所未有,后继乏人;找到真爱后的一种态度:难以再有其它的情感可以取而代之,这是一种承诺,更是一份责任!此外,从字面解,曾经沧海难为水何不可以理解为元稹登山对山之云而发呢?云本为海之水所化,如今浮游于天地之间,居于山颠,想再回到从前的身份,即水回到水中,已经不可能了;除却巫山不是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瑶姬神女化峰,居巫山之颠,受山之托,云即为云,没有巫山之托,此云就与其它处云无二样,即使你(此云)经历再多,曾经拥有再多,也不免平淡无奇。设想诗人此诗缘于一次登山对非云非雾的山气的呤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追忆前生今世,慨叹时世变迁,人生之苦短,对过去的时光没有好好珍惜,如今沦落如此,无力回天,又何尝不可呢?这也许是曲解了诗的原意,但就元稹的心情来说,这样的解释,不仅是对妻子的怀念,还有对自己惨淡人生的照应。就全诗情调而言,它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创造了唐人悼亡绝句中的绝胜境界。尤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二句,历来为人们所传诵,不但是元稹诗作中的颠峰佳句,纵观唐诗宋词,咏情之作可望其项背者也少之又少。
二、情深之至尤死不忘
之后再读元稹为韦丛所做的另三首诗,象是如梦般的看到伤心欲绝的元稹在低语:
明日,又到了你离开我的日子,你离我已两年了,我依然未适应没有你的孤独。在你活着的日子里,我未整日与你厮守,但你的存在,使我坦然。
经过这么多事情,而今回首,只有和你的那段日子,才是最值得怀念的,当时,我却不知珍惜。你嫁我时,我家境穷困,你甘受着清贫。我仗着才情八斗,自觉可在仕途出人头地。经仕途悲苦后,十分茫然,也觉人生之难苦,终日饮酒排遣,你对此默然,静静地做着家事。渐渐,家中已无物可再去当钱换酒,你又默默地拔下了金钗。我当时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中,从未思虑过你的难处。
深秋的那天,我饮酒归来,见你翠衣薄袖,手持竹帚,仰望着院中的老槐树,盼着树叶落下,以充柴薪。见此情景,我方思及对你不住,呆在那里。当晚,我收起了所有的酒具,搬出了尘封的书箱。次日,我买了一支竹钗送你,你握着竹钗,落泪了,转身离开。以后的一段日子,生活虽依旧清淡,我却总能感到你由衷的欣喜。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又思重奔仕途,你知我不甘心清贫,心虽不愿,却未劝阻。你以我为最重,我却未然。
就在后来日子里,你病了,而且很重,我当时仕途正存转机,竟未虑及你;你每见我,总是强作欢颜,劝我安心从事。其后,我又作了一次远行,归来时,你已处弥留之际,我握着你的手,轻唤着你,你依恋地看着我,慢慢地闭上眼。衣著齐整的你,头上戴着那支竹钗。
你逝后,我才感到你在我生命中的重要,而这一切已无可补救。回首往事,你我清贫无助之时,却是最为怀念的日子,我虽穷困,有你相伴,毕存真趣。而今,虽身亨当初苦苦以求的富贵,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寂寥。想来,真是世事无常,命运弄人,也觉生之无趣。
闲坐,想起你,更是悲叹不已,只是不知是悲叹你,还是我?你生前,十分喜欢读我写的诗,我从未为你作诗,你逝后,我却为你作了很多。今,我又作了三首诗送你,题曰《三谴悲怀》[5]P172: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她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皆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辞。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情之深、爱之切、思之强、痛之烈,无法不令人动容。读了这三首元稹写给已故爱妻的诗后非常感动,不由自主的去想元稹的妻子是什么的女子呢?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元稹如此这般的想她?……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簪。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妻子怎么能不令元稹珍爱呢?贫贱夫妻百事哀说出了天下许多贫贱夫妻的共同心声,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可惜这样的妻子和元稹同苦七年而却未能等到能同甘的那一天,难怪元稹如此悲伤思恋她……全诗可谓言浅意深,如平常的语言,像是元稹在和妻子说心里话,叙述自己思念的心声。没有强烈的抒情,但正是这种平淡的述说心声却更加感人至深,给人以强烈的震撼……
《元稹集编年笺注》将《三遣悲怀》系于元和四年(809)[6],可能自有道理;但我却凭直觉感到不是同一时间写出来的,一二首应该所作时间较早,而最后一首则时间较晚。不知道元稹总共写过多少诗给他的妻子,留下来的大概有三十多篇。元稹大概是古人写给妻子诗歌最多的一位诗人了,他的许多诗篇都不由自主的有他妻子的影子。可以想象,元稹的后半生都在怀念着自己的妻子。
三、死何足悲心心相存
除了诗,元稹还写过一篇悼亡的文章——《祭亡妻韦氏文》[7]P338:
呜呼!叙官阀,志德行,具哀词,陈荐奠,皆生者之事也,于死者何有哉?然而死者为不知也,故圣人有无知之论[8]。呜呼!死而有知,岂夫人而不知予之心乎?尚何言哉!且曰人必有死,死何足悲?死且不悲,则寿夭贵贱,縗麻哭泣,藐尔遗稚,蹙然鳏夫,皆死之末也,又何悲焉?况夫人之生也,选甘而味,借光而衣,顺耳而声,便心而使。亲戚骄其意,父兄可其求,将二十年矣,非女子之幸耶?逮归于我,始知贱贫,食亦不饱,衣亦不温。然而不悔于色,不戚于言。他人以我为拙,夫人以我为尊;置生涯于濩落,夫人以我为适道;捐昼夜于朋宴,夫人以我为狎贤,隐于幸中之言。呜呼!成我者朋友,恕我者夫人,有夫如此其感也,非夫人之仁耶?呜呼嘘唏,恨亦有之。始予为吏,得禄甚微,愧目前之戚戚,每相缓以前期。纵斯言之可践,奈夫人之已而,况携手于千里,忽分形而独飞。昔惨凄于少别,今永逝于终离。将何以解予怀之万恨?故前此而言曰:死犹不悲。呜呼哀哉!惟神尚飨。
哎呀!介绍人的生平经历,赞扬他的功德或是善行,读悼词,献果品这都是活着的人的事情,跟死者有什么关系呢?死了不知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孔圣人也这么讲。如果说死之后泉下能有知的话,夫人你还能不知道我的心吗?还有什么说的意思啊,人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可以悲伤的?不管是长命短命,又或者是富贵与贫贱,都无所谓了。我看着我们幼小的孩子,才知原来我已经是一个鳏夫。夫人曾吃美味,穿最好的衣服,被亲戚父兄宠爱着过了二十年,是作为女子多么幸运的事情!!然而在这之后夫人跟随了我,过上了贫贱的生活,吃不饱不说,连温暖也不能满足。但是夫人从来没有后悔过,连怨言也从没有过一句。别人觉得我很愚昧,可是在夫人眼里我却是尊贵的;我落魄到现在这样,夫人也没有觉得不好;我和朋友日夜做宴,夫人觉得我是与圣贤相交。成就我的是我的朋友,而能宽恕我的,却是夫人你啊!做丈夫的这样感激妻子,这难道不是你的贤惠仁德吗?我真的恨自己在朝为官,却无权无财,落得现在这样悲惨的状况,本来想等以后生活可以好些好些,可是诺言还没有实现,你却走了。我们相互依存着一起走了那么久,一直与你双宿双息,不曾想,现在我却要独自的苟活了。我想到以前那样短暂的离别都让我难过心痛,更不要说这如今的永别。我要怎样才能缓解这失爱之痛!我之前说过,死犹不悲,因为我知道,你的心,与我同在,你的灵魂,与我同行!!
这篇文章鲜为人知,在遣词造句方面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是就是这篇文章,让我读之后泪水潺潺。其实文章只是简单的叙述了想念妻子的心情及对妻子的怀念,但是这些简短的话语,让我看到诗人与妻子相濡以漠的感情。现代的爱情喜欢用海枯石烂、至死不愉来表达爱情,看了元稹的文章,我才感到,其实双方的感情到达极至,并不是不变心就可以诠释的,只有是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都能感受到对方心灵的气息,都能从自己的生命中感受到对方的生命,才是真正的感情。元稹与韦丛,正是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彼此的心灵永远相互依存。在《祭亡妻韦氏文》中,元稹把在诗中写过的情景又描述了一遍,写的是同一人,写的是同一事,甚至所描述的心情也是相同,但是让人读了,却更有着深刻的感伤。痛楚伴着辛酸,诗人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他失去的,是他生命的另一半,是他精神的寄托。古希腊神话把夏娃比作亚当的.肋骨,我想,韦丛对与元稹来说,也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吧。他们在感情世界里早就化为了一体,无法分开。
史上曾记:元稹夫妻感情虽然和谐美满,但在元稹做校书郎时,俸禄实在有限,维持一家的生活本已经很困难。但是元稹又十分好客,常常使得韦丛很为难。有一次,上月的俸禄早已用尽,而新一个月的俸禄还没有领到。在这样本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里,元稹还是领着白居易等七八个好朋友一起到家里吃饭来了。元稹根本不知道家里已经没米下锅,只是吩咐韦丛赶紧准备饭菜。万般无奈,韦丛只好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钗,撸下了手上的戒指。悄悄让自己的丫鬟出门典当,并买回酒菜。事后,韦丛还不让丫鬟把真相说出,当元稹得知事实后,还安慰羞愧的丈夫说:夫君,没什么,下次发了俸禄便赎回来就是。区区小事,夫君不必记挂在心!韦丛从未因家境的贫寒责怪元稹过,她为元稹生过七个子女,却不幸有六个不明不白的夭折了,韦丛一直处在悲伤欲绝的心态中,但是,她没有让这样的情绪影响到元稹,她只是默默的忍下痛,并更关心自己的丈夫。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在平淡的生活中将深情赋予对方。而韦丛对元稹的这种深情厚意,不能不让人为之动容,为之落泪。我们从这些字句里可以想象韦丛是一个贤淑美丽的女人,她能得到元稹至深的爱,并一生一世都在怀念她,确实是因为她的好,她的善良,完全有权利让一个男人永远不忘。我想,正是因为韦丛,才成就了元稹这样一个痴情感恩的男人。虽然有关元稹为人的批评很多,仿佛是说元稹其人修养与其文境界相距迥异,相差甚远,并有后人评价元稹是矫柔造作虚情假意,但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的文风,不会与他的处世出格太远,正所谓文如其人之说。不管在实际生活中的情况如何,起码从文章里,我们可以看到元稹内心深处的一片荒凉。即使元稹再碰到多少美好的女子,即使女子再嫁元稹再娶,在他的心里,韦丛的位置是再没有人能代替的。即便千年万年,即便沧海已变桑田已改,这个男人的心里,仍然会思念这在他心中唯一的女子。因为,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是独一无二的,再没有谁,没有谁能来替代和填补了。
在韦丛死后,元稹面对空空的内室,久久难于平静。他无论无何也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在朦胧与醉酒之时,元稹甚至以为韦丛还活着,还在他的身边。如果韦丛泉下有知,我想,对于这样的感情,她也能瞑目了。
四、多情于我真情于你
说到这,我想要简单谈论元稹的《会真记》。《会真记》也就是《莺莺传》,这个故事中的爱情美丽又悲惨。张生在普救寺一见莺莺便惊为天人,央红娘传情书,经过一番煎熬,莺莺抱枕而来,两人同居。不久,张生决定赴长安奔前程去,莺莺不哭不闹,也不提出反对意见。只是说,你对我始乱终弃,我不敢怨恨。在长安,他将莺莺的情书给别人看,别人问他有何想法,他摆出不为女色所惑的嘴脸,说莺莺是尤物,不祸害自己,定祸害别人。然后大家赞他浪子回头,迷途知返。这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悲剧,曾经美好的爱情在瞬间化为灰烬[9]。《莺莺传》在当时的盛名,不仅在于故事情节的新奇迂回,感情描写的真实细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后世人对文中的主角张生是否为元稹本人的讨论。
世人都认为这是一部元稹为自己的初恋所写的传奇,是他的亲身经历。《莺莺传》虽然题为传奇,已被当成一篇小说。而对元稹最为尖刻的批评是他抛弃了莺莺。较多的评论说元稹之所以不娶莺莺是他没有混出名堂前不够资格娶莺莺,但去了长安,便觉得应娶对自己更有帮助的女子,于是娶了出身名门的韦从,对某些男人来说,婚姻的意义不是成全爱情,而是扶持前程。
对于这些评论,我或许能认同这段爱情的成分中有真实的写照,但是对于元稹和韦丛结婚是单单为了前程这点,我不能苟同。如果他们没有真挚的感情,在韦丛死后,元稹怎么可能那样悲哀的思念她,又怎么可能写出那些荡气回肠的、对亡妻生前身后琐事的描摹的悼亡诗。唐朝到了元稹写作《会真记》的时候,汉语叙事文体的发展,已经有了相当的成绩;传奇这个名称的出现默许了小说的存在已经合法,不必从属和假托历史;从而,虚构也被社会文化广泛接受;观念的转变赋于了传奇若干文学功能,鼓励作者在其中表现自己的才华;由于和历史的长期关系,小说创作中有意无意的史家笔调还随处可见,除了那些很明显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故事,大多数的传奇文本的内容介于虚构和史实之间。根据元稹的生平来看,在元稹年轻时确实碰到过一个美丽的女子管儿,那是他的初恋。但并不象《莺莺传》那样,元稹并没有真实的与管儿发生暧昧的关系。他们只是相互欣赏,他们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后,元稹因为管儿父母的反对,迫于世俗的偏见,不得以离开了她,这不是他愿意的。所以在《莺莺传》中,元稹把这段感情的感受糅合进去,为了写的真实可信,他在朋友那听了很多故事,细心揣摩了好久才下的笔。从题旨的设计到谋篇布局,甚至每句话、每个词,都经过反复推敲,不是随便编排的。所以在别人看来,象亲身经历一般。所谓张生和崔莺莺是根本不存在的,确是一个虚构的故事。
我想,讨论元稹是不是张生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也许这个故事里确实有元稹的影子,但我想正也更说明了元稹对于感情的真诚和挚卓。元稹晚年时也还写了不少诗篇来怀念他的初恋情人,他对她的那种恋旧,我想与对韦丛的感情并不冲突,生活中元稹也确实再娶了别的女子,有了新的家庭,也许元稹确实是爱过不止一个女人,但并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他对感情的真诚。抛开古代文坛才子风流、红袖添香的掌故不谈,从人对感情的态度而言,也许有的人就是那样,一生中可能对一千个人情深,但无论如何,却只能对一个人情真。我们不能因为说元稹有过不同的女人就把负心的字眼强加在他身上,这样对元稹、对爱过他的女人,都不公平。因为爱屋及乌,喜欢元稹的诗和问,便也喜欢他本人。我宁愿相信这样的元稹就是一个真实的他,就是一个感情丰富、动人肺腑的元才子。
结束语
对于历史来说,元稹带着自己的感情早已作古,但是他的诗文,带着他的感情,一直流传在时空中,给后世人无限的感伤与留恋。
余光中是著名学者与作家。许多名篇在大学校园内外广为传诵。然而,余光中的睿智不光表现在他的书面语言之中。口头语言同样出众。他妙语连珠,出口成章,展示了自己的多种才华。
善待母语
“中华文化是一个圆,圆心无处不在,圆周无处可寻,而母语就是这个团的半径,半径有多大圆就有多大。在英语逐渐强势的今天,我们更应善待母语。”
2007年7月香港会展中心,著名学者、诗人余光中作了题为《如何善待母语》的演讲。
深色西装、红色领带,衬着如雪白发,使余光中更显儒雅。在一个多小时的演讲中,余光中思路清晰,妙语连珠,古今中外的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尽显学贯中西的大家风范。
“台湾人的方言是闽南话,香港人的方言是粤语。今天我们能在论坛上毫无障碍地交流,应该感谢我们拥有一种共同的语言。我们称之为国语、普通话或者华语,其实这就是我们的母语。”
精通英语、多次在海外讲学的余光中认为,世界各种语言正呈现相互吸收、融合的趋势。但是中文始终是最丰富、最优美的语言,尤其是文言文仍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也许今天已经没有人讲文言文了,但是文言文仍以成语的方式保存了下来。
“其实我们写作、讲话都离不开成语。‘地久天长’、‘千山万水’、‘争先恐后’,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表达出无限丰富的含义,而且平仄协调,尽显中文简洁、对仗、铿锵之美。”
曾经写下许多优美诗句的余光中承认,熟练应用母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余光中为自己的写作定下了规矩:“白以为常,文以应变,俚以求真,西以求新。”演讲结束,余光中带领台下的观众齐声诵读了他的诗作《民歌》和《乡愁》。当有人问他《乡愁》有没有下文时,年近八旬的诗人幽幽道出:“而未来,乡愁是一道长长的桥梁,我来这头。你去那头。”
笑话化解尴尬
常言道,一句话说得人哭,一句话说得人笑,可见说什么话,怎么说话,里面大有学问。余光中就有这样的本事,遇到尴尬的场面,他轻松地说上几句,马上活跃了气氛。他说的话,并不是一般的应景之词,琢磨起来还带有很浓的文化意味。说者似乎随意,听者喜笑颜开。
有一次,余光中应邀参加一个文艺奖的颁奖活动,他担任了召集人的重要角色,在场的都是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和新闻媒体记者。主持人请余光中上台讲话时,他走到给他预备的麦克风前,却发现一只巨型的花篮挡在面前。余光中个子不高,台下观众只见花篮不见人,场面着实有些尴尬。工作人员一看不妙,忙上台把花篮移走。显然,这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插曲。
眼见场内观众哗然,余光中撇开讲稿,从容地加了段开场白。他幽默地说:“‘人面不知何处去’,有唐诗为证。我就从崔护的名句开始吧。”全场笑声响起,随即掌声一片,高度紧张的工作人员放下心来。
余光中著作等身,名扬两岸。他把他的诗作、散文、评论、翻译称为自己“生命的四度空间”。青年与中年的勤奋耕耘,使余光中晚年进入辉煌的巅峰。他的领奖词与众不同,“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让人耳目一新。曾有一次,在台湾一项重要文艺大奖中,获奖者大都是黑头发的晚辈,只有余光中白发染霜,年届花甲,非常醒目。余光中在致词中,不是志得意满,也不过分谦虚,而是风趣地说:“一个人年轻时得奖,应该跟老头子一同得,表示他已经成名;但年老时得奖,就应该跟小伙子一同得,表示他尚未落伍。”这两句话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充满诗意,而又充满哲理,自然引得满堂喝彩。
将人家的.话“翻新”
余光中的文学成就是以中文为载体的,在中国当代文学,的长廊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很多人都以为余光中是在中文系教书的,其实不然,他告诉媒体记者:“实际上,我在大学读书是读外文系的,我在大学教书也一直在外文系,教英美文学。我跟朋友说,我白天教的是英文,晚上写的是中文。”
当初,余光中虽然写诗开始有了名气,但他长期从事外文教学,而且在美国留学深造,有人评论说,他和一批在海外的作家是“浪子”,意思是离开家园而缺乏根基的人。关于这个比喻,余光中不赞成,但他不是简单地否定,或者表示出反感,而是沿着别人的思路,加入了新的含义。“有人曾说我是‘浪子’,其实我是‘回头的浪子’。”
余光中把别人的评价先“拿来”,再发挥开去:“虽然我读的外文系,教的外文系,但我不过是从西洋文学中学习,作为一种手段,目的是把西方‘冶金术’拿来,发掘东方宝藏。我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中国的新文学努力。当然,多认识西方,对我的写作还是有帮助的。用一种象征的说法来看,无论是留学西方,还是学西方的文学文化都算浪子,很多人浪子一去就不回头了,完全模仿西方。我觉得还是要回到东方来。做‘回头的浪子’。另一方面你专作孝子,守住传统,一成不变,然而孝子能不能光天门楣也很难说。所以我当时的一个说法,‘浪子回头’,大概是比较可行的一条路。”余光中巧妙地避开“浪子”这个词的批评内涵,也就避开了非此即彼的简单判断。
余光中不光谈诗论艺显得机敏和智慧,他在生活中也是个有趣的人,别人说过的话俗不可耐,但他接过话题,又能推陈出新。他在高雄中山大学担任文学院院长兼外文研究所所长,学生们非常喜爱听他的课,虽然他在课堂讲课时要求很严,下了课却与学生之间很融洽,时常开玩笑。
也许是因为余光中有四个女儿的缘故。女生最不怕他。每年的重阳节,是余光中的生日,会有许多分散在台湾各地的学生,相约赶来母校,为老师祝寿。他则开玩笑说:“不要以为毕业离校,老师就没用了。写介绍信啦。作证婚人啦,为宝宝取名字啦,‘售后服务’还多着呢!”
“售后服务”,这个实在太俗的用语,从余光中嘴中说出来,变成了非常贴切的比喻,让女生们笑成一团。她们从老师的“引用”中,也感受到了希望她们一生平安、家庭幸福美满的良好祝愿。
信手拈来诗意
余光中是诗人,他的诗心勃发,铸成铅字印在刊物、诗集和文选里:也星星点点,闪亮在他的平常岁月之中。在他赴南京参加“余光中创作研讨会”时,一次晚宴上新朋老友欢聚,读诗的,唱歌的,气氛十分热烈。主持人希望余光中也出一个节目。他不推辞,站起身说了一个“掌故”:那年台湾作家郑愁予获得了文艺奖,请朋友吃饭。菜单是横排而分行的,郑愁予感叹道:“菜单如诗歌!”在座的余光中应声作答:“账单如散文!”这两句话正像上联对下联,风马牛不相及却相映成趣,客人都是文学圈里人,听得懂其中的弦外之音,自然是哈哈大笑,觉得有趣。余光中接着说:“回来我觉得还有诗意,加了几句,写成《食客之歌》:如果菜单像诗歌/那么账单如散文/稿费吝啬像小费/呕吐吧/文学批评/是食物中毒”
余光中在南京“全诗发表”,与诗有关,又与作家生存有关,其中的诗意超越了海峡两岸的阻隔,激起了文化人的共鸣。
领略了余光中妙趣横生的口才后,就不难理解他的许多诗作之所以浑然天成、不事雕凿,就因为来自生活,诗意仿佛是顺手拈来。余光中喜欢“漂水花”,任何一块石片在他手指一挥间,就能在水面上蹦蹦跳跳,飞走很远。他写了首《漂水花》:“出手要快/脱手要平稳而飞旋/进去的角度/要紧贴而切入/才能叫这片顽石/入水为鱼/出水为鸟……”朗朗上口,深入浅出,这是他写的诗呢,还是他说的话呢?似乎很难分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