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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诗中蕴含有禅意的诗句精练100条

时间:2021-02-24 22:10

禅宗对王维的影响是什么呢?王维的诗中是如何来体现禅意的?

王维,盛唐著名诗人,与李白、杜甫鼎足而立,被后世称为“诗佛”,现存诗作有四百余首。其诗立意广泛、涉及题材众多,包括山水田园、军旅边塞、送别纪行等,其中最具艺术价值、美学价值、思想价值的是蕴含禅意的诗,这些诗充分地体现了他的文学造诣及人生境界。这部分诗传达出一种清新豁达、空灵悠远、意味深长的气质,不带一丝烟火气,任时光荏苒、沧海桑田,都无法抹灭,流传千年。

一、王维的禅宗思想

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后,受儒、道、玄思想的影响,形成了极具中国特色的一派――禅宗。其核心思想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意指透过自身实践,从日常生活中直接掌握真理,最后达到真正认识自我。“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是“禅宗”的修行原则 。“禅宗”的中心内容是“顿悟见性” ,即众生自性本净,圆满具足;见自本性,直了成佛;只需“自身自性自度”,不需向外驰求。

在王维生活的盛唐时代佛教已经发展到鼎盛时期,禅宗也在几经传承后蔚然成风,当时诗人多习禅、论禅。在经历贬官、隐居、官场黑暗、张九龄罢相、安史之乱之后,王维开始重新审视人生,其人生观、世界观都有了一定的改变。官场的挫折成了王维深入参禅的契机,他的禅宗思想开始显现并渗透进诗作中。中唐诗人杨巨源在诗中说:“扣寂由来在渊思,搜奇本自通禅智。王维证时符水月,杜甫狂处遗天地。”可以见到唐人早已看到禅对于王维创作的巨大影响。

1、禅语诗

禅语诗,即直接把禅宗的概念、术语、典故等直接搬入诗中,成为诗句的一部分。王维禅诗中的这部分诗颇为后人诟病,常被批评读起来晦涩难懂,也破坏了诗的美感。纪昀就曾说过,“诗欲有禅味,不欲着禅语”。

如《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欲问义心义,遥知空病空。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其中“义心”是佛学术语,指迷惑犹豫之心。“空病”源自《维摩诘经》:“得是平等,无有余病。惟有空病,空病亦空。”“天眼”是指:“能见三千大千世界,乃至微细,无幽不睹。”(《法苑珠林》)。“言法身者,解有二义:一,显法本性以成其身;二,从一切诸功德法而成身,名为法身。”(《大乘义章》)

又如《饭覆釜山僧》:“晚知清净理,日与人群疏……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馀。思归何必深,身世犹空虚。“净”在《大智度论》中可以看到:“诸法实相常净。”《俱舍论》中也有:“身、语、意三种妙行,远离一切烦恼垢故,名为清净。”“寂”,《维摩诘经》:“导人入寂。”《大般涅�经》:“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虚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般若心经》:“五蕴皆空。”

这些诗都可以在佛经中窥见一二,直接以禅宗术语、典故入诗,在审美上的确不尽如人意,也不是王维禅诗中精彩的部分,暂且按下不表,主要来看一下其内蕴禅意的诗。

2、禅意诗

王维还有一部分诗写的是山水自然、田园风光,但却蕴含着丰富的禅意及人生哲理,就是最能体现王维气质的禅意诗。但需要注意的是并非所有的山水诗都有禅意,所以不可牵强附会地去解读,如《山中》“荆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诗人用了石、叶、路、雨等最普通的意象,通过色彩的搭配、变化,勾勒出了山中灵动的景色。又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诗人通过动静结合的手法,表现了一幅浣女晚归图,并且表达了归隐之意。这两首诗都是单纯的山水诗,没有蕴含禅意。

禅意诗中的景物、意象虽然与上述诗一样,均平凡简单,看似自然山水中最寻常的存在,但由于禅意的掺入表现了出极深的意蕴。而且其内涵也各有不同:

第一,诗人在寻常的自然景物中领悟到了人生无常。

如《孟城坳》:

新家孟城口,古木馀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从宋之问别墅遗下的衰柳悟出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空悲昔人所有而已。让人悟出了佛教中的“无常”,即现象界之一切尽处于迁流不居的变异之中,无有不变常住者。

又如《木兰柴》

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

通过黄昏时分余晖收束、飞鸟前后相逐、光线若明若暗,变幻莫测的景象,体现了一种不确定性,悟出事物都是刹那生灭、无常无我、虚幻不实的,人生也是变幻不定、无常的。

第二,诗人通过叙述生活细节传达了生生灭灭,穷尽复通的道理。

如《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行至水穷,仿佛已经到了尽头,但又看云起,回旋往复,生生灭灭,穷尽复通,表现了妙境之无穷。颔联与放翁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似,但王诗加入了禅机,更胜一筹。在平淡中透露出随遇而安、自然而然的气质。

又如《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在寂静的深林中,早晨一束阳光穿过浓密的树林草木照在青苔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束也会移开,可是傍晚夕阳西下反射出的霞光又会回到青苔上。所以阴影只是暂时的,阳光会再次出现,生生灭灭,周而复始。

第三,诗人以禅心统摄世界,心境极为淡泊,这样的心境才能看到自然细微的事物,正是释迦拈花、迦叶微笑的体悟境界 。

这种意境又是通过两种方式体现的:一是借白云这个意象表达内心思想,其实王维诗中写到的白云都不是实质的.云,而是注入了作者自己的思想,是随遇而安、自由自在的生活象征,闲散自由、清静淡泊心境的象征。如《答裴迪》:“淼淼寒流广,苍苍秋雨晦。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送别》:“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二是自己“独坐”时的感受,以一种静穆的心态观照世界,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离尘绝世、超然物外。如:“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

3、人生启示

上述诗中蕴含的禅意思想也给了我们重要的人生启示以及生命的思考。就如王维的诗告诉我们的――人生无常,困难、失败、挫折、烦恼,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但我们也要认识到穷尽复通,黑暗只是暂时的,就像在阴影里的青苔一样,只要抱着阳光会再次光临的希望,就是幸福的。最后,我们还应该有颗“禅心”――淡泊、宁静,任岁月流逝、世间百态、富贵繁华,也能简单、纯净,做最真的自己。或许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保持平常心才能面对人生中的无常。

二、 禅宗对王维的影响

由于禅宗讲“以心为本”、“即心即佛”,要求不执著、不系念与万物,这才使得王维在经历的人生的挫折与官场的黑暗后,能保持心灵的“空”、“静”,没有走向消沉,而是开始冷静地思考。在诗歌的创作上,也正是由于王维深厚的禅意造诣,才使得其诗作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山水诗,山水不再只是简单的意象,而是玄机尽显,是心灵的传达。在中国诗歌史上,王维之所以被称为“诗佛”,能与与李杜比肩,与他把禅意融入诗中,使佛境与诗境相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是分不开的。

在唐代诗坛里,王维是一位具有独特风格的大诗人。在中国诗史上,他的山水诗更是与画相通,达到「诗中有画」的艺术境界。同时他又精通佛理,生前就被人们誉为「精禅上理」,逝后更有「诗佛」的称号。下面给大家分享含禅意的古诗,欢迎欣赏!

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简析:此诗把作者退隐后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写得有声有色,惟妙惟肖,突出地表现了退隐者豁达的性格。诗人兴致来了就独自信步漫游,走到水的尽头就坐看行云变幻,这生动地刻画了一位隐居者的形象,如见其人。

酬张少府

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简析:此诗前四句全是写情,隐含着诗人伟大抱负不能实现的矛盾苦闷心情。颈联写隐逸生活的情趣,情景浑成,物我两忘,以动写静,为高人达士作了传神的写照。末联是即景悟情,以问答形式作结,故作玄解,以不管作答,含蓄而富有韵味。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简析:此诗写隐者的闲适生活以及情趣,描绘了诗人月下独坐、弹琴长啸的悠闲生活,遣词造句简朴清丽,传达出诗人宁静、淡泊的心情,表现了清幽宁静、高雅绝俗的境界。

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简析:此诗描绘山间春夜中幽静而美丽的景色,侧重于表现夜间春山的宁静幽美。全诗紧扣一“静”字着笔,极似一幅风景写生画。诗人用花落、月出、鸟鸣等活动着的景物,突出地显示了月夜春山的`幽静,取得了以动衬静的艺术效果,生动地勾勒出一蝠“鸟鸣山更幽”的诗情画意图。全诗旨在写静,却以动景处理,这种反衬的手法极见诗人的禅心与禅趣。

青溪

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

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

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请留磐石上,垂钓将已矣。

简析:此诗描写了一条青溪的幽秀景色,诗人用多彩的画笔,绘出青溪流经不同地方时呈现的不同画面。其中“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两句,以喧响的声音和幽冷的色调形成闹与静的强烈对比,如同一幅“有声画”。诗的末四句写出诗人心境的闲谈正如清川的闲淡,把自己的精神和自然的精神融和起来,意味隽永。

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简析:这是一首写游览的诗,主要在于描写山中古寺之幽深静寂。此诗意在写山寺,但并不正面描摹,而侧写周围景物,来烘托映衬山寺之幽胜。最后看到深潭已空,想到佛经中所说的其性暴烈的毒龙已经制服,喻指只有克服邪念妄想,才能悟到禅理的高深,领略宁静之幽趣。

春夜竹亭赠钱少府归蓝田

夜静群动息,时闻隔林犬。

却忆山中时,人家涧西远。

羡君明发去,采蕨轻轩冕。

简析:此诗通过描绘一幅幅生动传神的画面,表达了作者对钱起归隐田园之举的赞赏,流露出作者渴望归隐的意愿。全诗语言清新,意境优美,充分体现了王维诗歌“诗中有画”的特色。

归嵩山作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

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简析:此诗通过描写作者辞官归隐嵩山途中所见的景色,抒发了作者恬静淡泊的闲适心情。

佛教自西汉末年传入我国后,经过魏晋南北朝的广泛传播,到了唐代,便正式走向独立发展的阶段,佛教的影响遍及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寺院经济蓬勃发展,具有不同特点的中国佛教八大宗派,都在这个时期相继形成。

源远流长的中国古代文学,进入唐朝,发展到了一个全面繁荣的新高峰,整个文坛出现了自春秋战国以来所未有的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局面。尤其是诗歌的发展,更达到了高度成熟的黄金时代。

顺应这一历史因缘,王维这位精通禅学,擅长诗歌,首创泼墨山水画,熟谙音律的艺术巨匠出现了。

据《旧唐书·王维传》记载,王维字摩诘,武则天长安元年(701)诞生于今山西省祁县。其父王处廉,后迁居蒲州,遂为河东(今山西省永济县)人。王维幼年聪颖过人,九岁知属辞。其弟王缙,官至丞相。王处廉去世较早。其母崔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王维成名后,在《请施庄为寺表》中写道:“故博陵县(今河北省蠡县南)君崔氏,师事大照禅师三十余岁,褐衣蔬食,持戒安禅,乐住山林,志求寂静。”

大照禅师即普寂,为禅宗北派祖师神秀(约606-706)的大弟子。神秀示灭后,其法众即由普寂统领。《宋高僧传》记述:开元十三年(725)即王维二十四岁时,普寂由洛阳移居长安,“王公大人,竞来礼谒”。崔氏得拜这样一个高僧为师,守戒习禅三十多年,自然是一个颇有修养的居士了。生长在佛教气氛如此浓厚的家庭,在母亲的影响下,王维和王缙“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菇荤血。”(《旧唐书·王维传》)

开元九年(721),二十岁的王维进士及第,授官大乐丞。后因伶人舞黄狮子事,贬为济州(今山东省茌平县)司库参军。约在开元二十一年(733)回到长安,得到丞相张九龄的提拔,任右拾遗,累迁监察御史、吏部朗中、给事中等官职。所以说王维青壮年时期也曾积极从政,对张九龄“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王维《献始兴公》)的贤明政治,表示了明显的支持。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为奸相李林甫所陷害,被罢相,贬官荆州。“口有蜜,腹有剑”的李林甫独揽朝政,国事日非。出于对现实的不满,王维在四十岁以后就开始过着一种亦官亦隐的生活。从开元二十八年(740)起,王维先隐居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别墅,后来在蓝田西南鹿苑寺畔辋川得到唐初诗人宋之问的别墅,遂迁于此,过着禅悦诗情的生活。正如王维的《山中寄诸弟妹》一诗中所咏:

山中多法侣,禅诵自为群。

城郭遥相望,惟应见白云。

王维的诗歌,保存至今的有四百多首。虽然王维的诗歌多半无法编年,但我们还是可以大致看出其前后期诗风的不同。象盛唐许多诗人一样,王维青壮年时期也写了一些游侠、边塞的诗篇。如《少年行》描绘少年游侠的昂扬豪迈,《济上四贤咏》赞扬了“少年曾任侠,晚节更为儒”的崔录事,“使气公卿座,论心游侠肠”的成文学等四贤;王维们都是“解印归田里”或“中年不得意”的有志之士。诗里有意识地把四贤正直高堂的形象和那些“幸有先人业,早蒙明主恩”的“翩翩繁华子”作对比,指摘了当时社会的不合理。深沉蕴藉,婉而多兴,风格很接近初唐诗人陈子昂的《感遇诗》。《洛阳女儿行》在华丽的词藻铺陈中流露出冷嘲,又颇似卢照邻的代表作《长安古意》。《从军行》、《燕支行》等诗豪情四溢,很有盛唐边塞诗的浪漫色彩。

王维在开元二十八写的《大荐福寺大德道光禅师塔铭》说王维:“十年座下俯伏受教”,可知王维二十多岁时即已受教于名僧。王维年近三十丧妻,由于佛教对王维的影响与日俱增,故“妻亡不再娶,三十余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旧唐书·王维传》)王维交游的僧人居士很多,仅在其诗文中有名有姓的就将近三十人。从王维写的《赞佛文》、《绣如意轮像赞》、《为干和尚进注仁王经表》、《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谒璇上人》等诗文可以看出,王维对佛学,尤其是禅学,具有很深的造诣。

《宋高僧传》载:“元崇以开元末年从璇禅师谘受心要,日夜匪懈,璇公乃因受深法与崇,历上京遂入终南,至白鹿,下蓝田,于辋川得右丞王公维之别业。松生石上,水流松下。王公焚香静室,与崇相遇神交。”从引文我们可以窥见王维佛教生活的一斑。这位天才的诗人在禅诵之余,常以吟诗作画自娱,王维的许多富有画意的山水田园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写的。《旧唐书·王维传》云:“晚年长斋,不衣文采。得宋之问蓝田别墅,在辋口。辋口周于舍下,别涨竹洲花坞。与道友裴迪,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尝聚其田园所为诗,号《辋川集》。”

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安史之乱”爆发。次年,乱军攻破潼关、长安,玄宗仓惶逃奔四川。五十五岁的王维追随玄宗不及,在长安被乱军所俘,囚于菩提寺,王维服药佯喑。后安禄山强迫王维作给事中伪官。至德二年,一身系天下安危的郭子仪(697-781)收复长安,肃宗李亨还京,下旨凡陷贼官,一律分三等定罪。王维一度被贬官为太子中允,因曾作凝碧池诗,特宥之,后升至尚书右丞,故世称“王石丞”。王维在《谢除太子中允表》中陈述自己当时的心情说:“今圣泽含宏,天波昭洗。朝容罪人食禄,必招屈法之嫌;臣得奉佛报恩,自宽不死之痛”。

此后,王维更加摒弃世事,修持禅诵,勇猛精进,以求心灵的解脱。《旧唐书·王维传》叙述其晚年的生活说:“在京师日饭十数名僧,以元(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唯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肃宗上元二年(761)一日,忽索笔作书,与亲朋故旧诀别,安坐而逝。”

印度佛教是没有禅宗这个宗派的,所以说禅宗是中国佛教独有的宗派,它的出现,标志着佛教的中国化。中国禅宗创始于南北朝时期,始祖为印度菩提达摩,而其兴盛则肇自初唐的五祖弘忍(602-675)。弘忍圆寂后,禅宗分为南北两派。北派以弘忍的上座弟子神秀为领袖,主张渐修,得到武则天的支持。长安元年(701),武则天把九十高龄的神秀迎请到京都长安,尊为国师(见释净觉《楞伽师资记》)。神秀上殿,武则天亲自跑拜。中宗李显即位后,对神秀“尤加敬异”(见《旧唐书·神秀传》)。故禅宗北派在武则天至唐玄宗的七十年间,盛极一时,该派名僧或扬眉高殿之上,或策杖深庭之中。但此后不久,便逐渐衰歇了。禅宗南派以弘忍的得法弟子慧能(638-713)为代表,大倡“顿悟”法门,后世称为禅宗六祖,盛行于岭南一带。慧能灭度后,其弟子神会(668-760)于开元二十二年(734)北上滑台(今河南省滑县东)大云寺,设无遮法会传播南宗教旨,掀起南能北秀之论争。后又于天宝八年(749)在洛阳大弘宗理。大宝十二年(753),神会被北派僧侣排挤,黜居弋阳郡(今河南省潢川县西)。安史之乱起,至德二年(757),神会应请在洛阳主持度僧,“所获财帛,顿支军费”(见《宋高僧传·洛京荷泽寺神会传》)。得到肃宗李亨的信任,此后南宗弘传甚盛,成为禅宗正统。

王维与禅宗南北二派都有很深的关系。前文已述,王维母亲是北派首领普寂的弟子,王维写过一篇《为舜阇黎谢御题大通大照和尚塔额表》,大通禅师是神秀的赐益,大照禅师是普寂的赐谥。王维又曾应南派首领神会之请,为其师慧能撰写《能禅师碑》,文中说:“谓余知道,以颂见托。”(见《全唐文》)可知王维又心印曹溪。这篇《能禅师碑》是研究慧能哲学思想的重要史料。王维虽然信奉禅宗,但毕竟不是有一定师承关系的僧人。当京师一带北派盛行时,王维自然与北派禅师密切来往;至德以后南派大弘,王维又与南派禅师交游论道,不存门户之见,这是很可贵的。

慧能创立的南派禅宗,主要宣扬人心是成佛的基础,要求保持内心的绝对平静。这样,人虽然身处在尘世中,精神却可一尘不染而成佛。禅宗的思想渗透在王维的许多诗里,正如清朝诗论巨擘沈德潜所说,王维诗句多是“不用禅语,时得禅理”。在山水园生活的描绘中蕴含着禅意,用热闹的字眼透出幽静的意境,寓静于动,动中显静,以含蓄曲隐、意在言外的艺术手法来表达,具有高超的技巧和深邃的哲理。例如人们所熟知的《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后人认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联,是最得理趣的名句。佛教认为,世间一切法皆有生、住、异、灭之迁流变化。此联正是在观赏行云流水之际,透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生生灭灭,穷尽复通的禅理。

王维诗歌中的禅意,主要表现为空寂的境界。由于王维的心灵自幼浸染了佛教清净无为的色彩,所以王维笔下的山水田园被描写得那么宁静安祥,澹远空灵。禅机悟境,每每流露于字里行间。如《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诗人独自坐在幽深的竹里弹琴长啸,没有人知道王维的存在,惟有皎洁的`月光相伴,这是多么清静幽寂的画境!

《鹿柴》一诗,也是这种心境的流露: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阒寂的空山中偶然听到的人语,幽深的密林里偶尔照到青苔上的一缕夕阳,被诗人信手拈来,给我们一种远离尘嚣的无比清幽的意趣,使人回味无穷!

又如《辛夷坞》云:

木末芙容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鸟鸣涧》云: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明代学者胡应麟在《诗薮·内篇卷六》中说:《辛夷坞》和《鸟鸣涧》两诗:“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尤其《辛夷坞》,更是“入禅”之作。一语中的,诚哉斯言!

王维诗歌中的禅意,还表现为无我的境界。如《戏赠张五弟湮》云:

我家南山下,动息自遗身。

入鸟不相乱,见兽皆相亲。

云霞成伴侣,虚白待衣巾。

佛教无我的思想和中国本土的庄子哲学颇有一致之处,二者很容易结合在一起。“入鸟不相乱,见兽皆相亲。”一联,用的是《庄子·山木》典故:“入兽不乱群,入鸟不乱行。鸟兽不恶,而况人乎?”“虚白”一词,则出自《庄子·人间世》:“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经典释文》:“(晋)司马(彪)云:‘室,喻心;心能空虚,则纯白独生也。’”用以形容清净的心境。

王维的另一首诗《山中示弟等》,更是将佛、道二教融合在一起,表现了无我的境界:

山林吾丧我,冠带尔成人。

莫学嵇康懒,且安原宪贫。

山阴多北户,泉水在东邻。

缘合妄相有,性空无所亲。

安知广成子,不是老夫身!

“吾丧我”乃《庄子·齐物论》中南郭子綦的话。“广成子”则典出《庄子·在宥》,唐陆德明、成玄英等人均认为“广成子”乃老子的别号。“缘合”、“性空”均为佛学术语。《大般若经》云:“一切法,自性本空,无生无灭。缘合谓生,缘离谓灭。”《华严经》道:“法性本空寂,无取亦无见;性空即是佛,不可得思量。”

与此相类似,王维还有一首《酬黎居士淅川作》:

侬家真个去,公定随侬否?

着处是莲花,无心变杨柳。

松龛藏药裹,石唇安茶臼。

气味当共知,那能不携手!

“着处是莲花”,即着意于求佛法。“变杨柳”出自《庄子·至乐篇》:“支离叔与滑介叔观于冥伯之丘,昆仑之虚,黄帝之所休。俄而柳生其左肘,其意蹶蹶然恶之。支离叔曰:‘子恶之乎?’滑介叔曰:‘亡。予何恶!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且吾与子观化,而化及我,我又何恶焉!’”变杨柳,体现着自然的化迁。“无心变杨柳”,意思是忘却自我,顺从自然;与“着处是莲花”正好合拍。

吕澂先生在《中国佛学源流略讲》说:禅家南宗的主张经过南岳、青原一二传以后,便将禅的意味,渗透在学人的日常生活里,使它构成一种随缘任运的态度。王维又说:“禅家一切行为的动机,始终在向上一着,探求生死不染、去住自由的境界,并且不肯泛泛地去走迂回曲折的道路,而要直截了当把握到成佛的根源。这个根源,在王维们所认识到的,即是人们的心地,也可称为本心。”这种追求主观精神的自由境界,在王维的诗歌中表现得很充分,如《酬张少府》: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君向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总之,佛教世界观对王维诗歌创作影响是显著的,禅宗思想对其诗歌艺术风格的浸润是深刻的。正是由于这点,所以,王维后期的诗歌,意象空灵,境界清幽,呈现出一种闲澹冷寂,悠然自在的情趣。在盛唐处于上升阶段的禅宗南派,提倡:“顿悟成佛”,即凭着自己的智慧,单刀直入,一下子便领悟佛教的真理而成佛,很适合当时文人的口味。加入禅宗的表达方式又常常是形象诗的语言,因此像王维这样一个耽于禅悦的诗人兼画家,当王维超脱尘俗,投身山水田园并进行艺术创作的时候,“顿悟”的方式往往能引导王维迸出灵性的火花,在刹那间突破一点,进入富有哲理意味和艺术情趣的境界。

王维的诗最有写意画的效果,具有强烈的艺术魅力。正如苏东坡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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