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出》老舍中的主要人物和主要台词
《日出》人 物陈白露——在××旅馆住着的一个女人,二十三岁。
方达生──陈白露从前的“朋友”,二十五岁。
张乔治——留学生,三十一岁。
王福升——旅馆的茶房。
潘月亭——××银行经理,五十四岁。
顾八奶奶——一个有钱的蠕妇,四十四岁。
李石清——××银行的秘书,四十二岁。
李太太——其妻,三十四岁。
黄省三——××银行的小书记。
黑三——一个地痞。
胡四——一个游手好闲的“面首”,二十七岁。
小东西——一个刚到城里不久的女孩子,十五六岁。
剧本链接:
《日出》观后感
看完《日出》,发现曹禺老先生的笔挺有意思,不论角色大小,戏份多少,一律是精工细雕、潜心刻画,很有点人人平等的民主意识;曹禺老先生的这枝笔没有“角色歧视”,绝对不会因为是主角就浓墨重彩,是配角就轻描淡写,有时候甚至对一些小人物也会不惜工本地大加渲染,让人读来如见其人,传神之至。
如果说十个人读完《日出》,领会出十个潘月亭、十个陈白露,那,也绝对只有一个王福升,一个黄省三。
王福升是个小人物,不是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完《日出》,是很容易忽略这个小角色的。
然而,我相信曹禺在写《日出》的时候,一定是在这个小人物身上下了不少工夫。
这不仅是个贯穿全剧戏份颇重的角色,更是贯穿全文的一条锁链--事实上,作者不光是想让这个旅馆茶房起到连接人物与人物、幕与幕之间的联系作用,更多的是想通过一个王福升写出当时相当一大部分人的生活和心态。
王福升欺软怕硬。
对于社会地位不如自己的,向来是恶语相加,极尽漫骂欺压之能事,就像阿Q看到小尼姑一样。
看到在工地上没日没夜干活的,他就骂他们“天生吃窝窝头就咸菜的脑袋”、“天生的穷骨头”;碰到落魄潦倒的失业小书记,他更是摆出一副流氓的架势。
当然,他也偶尔也会显露出对有钱人的鄙夷之情,阿Q一下。
比如他讲到顾八奶奶,便讽刺她“老来俏”,“人老心不老”。
不过他也很现实,为了能养家糊口,他一向是八面玲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旅馆里的每一个有钱人,极尽奉承献媚之本领。
王福升这种矛盾的性格在一次接听电话时表现得淋漓尽致--电话是金八,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地痞打来的,然而王一开始并不知道,于是好戏便开场了--“喂,你哪儿
你哪儿
你管儿
..我问你哪儿,我问你要哪儿,你管我哪儿
..”..然而当王得知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后,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姓金
啊,...哪,..您老人家是金八爷
..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这时,金八当然不会饶过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茶房。
不过一向逆来顺受惯的王福升仿佛很光荣地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漫骂,还不时地答应着“是...是...您骂得对
您骂得对
”这时,一个小茶房两面派的形象一下子跃然纸上了。
让人不由对曹禺老先生这支生花妙笔佩服得五体投地。
福升身上有许多阿Q的特质,然而,他也有自己的特点:他狡诈世故非常圆滑,不同于阿Q的迂腐死板;他的圆滑也帮助他在残酷的社会中谋得一席之地,不至于落得一个临死都不知道怎么会死的悲惨下场。
我想,作者之所以没有给王福升安排一个阿Q式的“传奇”结局,或许是为了塑造一个更为大众化的小人物形象,用他的大众化来代表那个时代的那一批人,用他们仰人鼻息、苟且度日的生活形态来衬托一个金钱至上、弱肉强食的严酷社会背景。
如果说王福升的形象还不足以描绘当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现实,那剧中的另一个小人物 -- 黄省三便是一个更鲜活的例子。
黄省三一出场,作者就大笔一挥,破例用大半页的篇幅给他作了个“速写”。
这段描写在整个剧本中是少有的详细,也是绝对的精彩。
黄省三是这样亮相的——“...他很畏缩地走进,带着惭愧和惶恐的神气。
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冻得发紫...一双乞怜的眼睛不安地四面张望着...”和王福升一样,黄省三的亮相后面也有着成百上千黄省三们的影子。
他们畏畏缩缩,胆战心惊地过日子,很可能就这么小心谨慎地过一辈子。
可是,曹禺老先生却偏偏不这么写,黄省三已经小心谨慎了四十几年,作者不想让他的下半辈子在平庸和平静中度过。
于是,他失业了。
老实胆怯的黄省三找到了经理秘书李石清,向他诉苦。
这一出简直像是一个小职员的自白,从黄的独白中,我们可以深深感受到一个兢兢业业的小职员在社会中的辛酸与无奈。
他善良老实,卖命地工作,从来没有卡公司的油;他念过书,有自尊心,从来没干过违法乱纪的勾当...一个典型的安分守己的好公民。
可是,他失业了。
因为没钱,他的老婆跟人跑了;家里一大堆孩子饿得直叫;付不出房租,眼看就要露宿街头;自己身上也有一大堆毛病没法治...就是这么一个可怜到家的小人物,奔走求告了半天,也没讨来一丝同情,更不要说工作了。
这时候的黄省三已经够可怜的了,可是作者还嫌不够。
原来的黄省三老实本分,现在失业的黄省三窝囊潦倒...作者决心让他做一件既不本分也不窝囊的事情--于是曹禺老先生又大笔一挥,这下黄省三出名了--他用鸦片烟毒死了自己的孩子,轮到自己了,却没有鸦片了,于是他就去跳河,又没跳成。
虽然尾声部分还是挺窝囊,至少老实窝囊的黄省三还是做了一件能上报纸的事。
黄省三的最后一次亮相比他的出场更具戏剧性--“他幽然地进来,如同吹来了一阵阴风。
他叫人想起鬼,想起从坟墓里夜半爬出来的僵尸。
”“他的神色阴惨,没有表情,不会笑,仿佛也不大会哭...”--黄省三疯了。
黄省三的悲剧结局又让我想起阿Q。
然而,除了怯懦,黄的身上没有阿Q的一切缺点。
可是他的结局却比阿Q更悲惨--阿Q是活得糊涂,死得更糊涂;黄省三却是活得认真,死得也清醒。
他是在把一切能让他苟且度日的法子都想清楚了之后再下最后的决心的。
他寻死前一定也反复地挣扎过--可是严酷的社会现状由不得他活--尽管他曾是多么的老实本分,兢兢业业。
《日出》是出悲剧。
剧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活着的大多也快死,或者快疯了:陈白露自杀了;小东西自杀了;黄省三疯了,李石清、潘月亭也快了。
这些固然能让人掩卷遐思上半晌,可是我仍然觉得那些小人物的命运更能触人心弦,更能揭示出在当时那个社会中人们互相倾扎、谋取生存空间的残酷事实,使人觉醒,催人奋进--或许这就是曹禺老先生写《日出》的用意所在吧。
四幕话剧《日出》是曹禺先生的代表作。
剧本以陈白露和方达生为中心,展现了社会各阶层的生存状态。
在艺术创作上,该剧采用了横断面的描写,力求表现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 剧本《日出》的节选部分主要表现了潘月亭与李石清之间的明争暗斗,在人物对话当中鲜明地表现出两个人不同的性格特点。
潘月亭是大丰银行的经理,他老奸巨滑、深谙世故、心狠手辣、藏而不露…… 当潘月亭得知李石清用偷看文件的方式掌握他的底细之后,只表现出原始的愤怒:“你怎么敢——”随即又转变话锋:“石清,不不——这不算什么。
不算多事。
互相监督也是好的。
”他一改嫌李石清多事的骄横态度,与李石清成了“一条战线”的朋友,显得异常亲密。
他并非宽怒了李石清的多事之举,而是将怒不可遏深深地埋藏地心底,用缓兵之计让李石清有充分的“表演”的机会和时间,况且,“燃眉之急”的时刻,李石清还会派上用场,此等小人此时还得罪不得…… 潘月亭接受李石清想做襄理的暗示:(沉吟)“昌,襄理,——是啊,只要你不嫌地位小,那件件事总可以帮忙。
”他对李石清又采用了欲擒故纵之法,更显示了潘月亭的狡猾和老谋深算。
潘月亭渡过了临时的难关之后,他一改对李石清的态度。
在李石清得意地描绘银行的美好前景时,他毫不隐讳地说:“有人说不定要宣传我银行的准备金不够
”“说我的银行这一年简直没有赚钱,眼看着就要关门。
”“同人背后骂我是个老浑蛋,瞎了眼,昏了头,叫一个不学无术的三等华来做我的襄理。
”潘月亭对李石清的憎恨和不满已溢于言表,话语中暗含嘲讽和杀机。
他终于炒了李石清的鱿鱼,解除了心头之隐患:“不过你今天坐的汽车账行里是不能再替你付的。
”对潘月亭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李石清转眼之间由襄理变成了扫地出门的“废物”。
在“小东西”事件和公债的问题上,潘月亭对金八爷表现出了极端的退让。
这也是他深谙世故的体现。
如果潘月亭是当时社会上层人物代表的话,那么李石清就是上层与下层人物之间的枢纽。
他精明、能干、咄咄逼人,然而他的自恃聪明却导致了悲剧。
李石清掌握了潘月亭已将资产全部抵押出去的抵细,自鸣得意。
看到潘月亭对他的退让后,更是步步紧逼,(再顶一句)“的的确确行里不但准备资金不足,而且有点周围不灵。
金八爷这次提款不就是个例子吗
”他抬出潘月亭不敢得罪的金八爷再打一打潘月亭已落了一半的气焰。
看到潘月亭有些不安,李石清便抢了一句:“可是,经理,自从您宣布银行赚了钱,把银行又要盖大丰大楼的计划宣布出去,大家提款的又平稳了些。
”这一“顶”一“抢”,使李石清觉得自己已操了一半的胜券。
他进一步暗示潘月亭:“我总是为经理服务的。
呃,呃,最近我听说襄理张先生要调到帝的地方去
”李石清乘潘月亭之虚而入,使潘月亭就范,他急功近利的心理此时已得到了鲜明的表现。
但是,一时的占上风并没有给队带来好运气。
潘月亭在他踌躇满志勾勒银行的美好前景时给了他以致命的打击—— 解雇了他。
李石清恼羞成怒,在潘月亭离去后愤恨地说:“我要宰了你,宰你们这帮东西”,显赫几日的李襄理就此从上层社会中消失了。
他自作聪明、急功近利、卑鄙、自私,最终落得悲剧结局。
潘月亭在辞退李石清之后,也难逃破产的命运。
曹禺在剧中表现了上流社会的尔虞我诈和腐朽糜烂,表现了错综复杂的各种矛盾,揭露了“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本质。
大家能告诉我一下曹禺<日出>中王福生的人物形象吗?最好详细点.谢谢.
王福生:灵巧之人,天上的事晓得一地下的事全知道势力。
王这个人物是那种畸形社会下的产物,他机警聪明,善于察言观色,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毫无感情可说,我自己觉得是他其实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李石清”。
日出陈白露独白台词
日出陈白露独白台词【篇一:话剧《日出》稿件】学生话剧《日出》完美谢幕六月十八日下午五点,伴随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由话剧社排演的剧目《日出》在小礼堂完美谢幕。
《日出》为曹禺的经典剧目,讲述地是20世纪30年代初期,学生出身的陈白露堕落为交际花,最终对未来绝望而黯然自杀的故事。
本剧由学生自导自演、自行筹备。
参演人员为:许晓坤饰演陈白露,刘启宸饰演方达生,马成硕饰演李石清,周家润饰演李太太,杜成勇饰演潘月亭,陈雅楠饰演王福生,唐潮饰演张乔治。
演员们全身地投入到表演中,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都精心雕琢,举手投足、一语一笑,让同学们亲身感受到了半殖民地中国大都市光怪陆离的社会生活图景。
陈白露的饰演者许晓坤表示说,这个角色给了她很深的感触,这是令人叹惋的时代悲剧,可以让我们反省很多。
这场引人入胜的视觉盛宴,令同学们大呼过瘾。
很多观众开心表示说,这场话剧的表演、服装等都是非常吸引人的,谢谢这么多同学的辛苦付出与努力,表演非常精彩。
记者团记者王雅清【篇二:《日出》读书笔记】《雷雨》读书笔记与《雷雨》不同的是在读罢《日出》之后心中思绪万千,却苦无一条线将他们穿起来,这部剧里谈了很多东西:女权、人性、命运、社会。
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先生妙笔之下栩栩如生,但看着他们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剧里的各色场景荒诞的可笑又真实的可怜。
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作家慕容雪村的作品。
与先生不同的是,雪村先生的笔下将人性
有谁可以提供〈日出〉的片段
01 -------------------------------------------------------------------------------- 乡村的黎明,田野灰蒙蒙的。
雾象水纹般波动着,飘荡着。
两个人的身影在雾 中若隐若现。
陈白露,还是少女的模样,站在一座小小的坟前。
她的身旁站着诗人。
他曾经 是她的伴侣,但是现在,两个人的脚边都放着各自的简单的行李。
坟上竖了一块木牌——爱儿小露之墓。
诗人沉浸在哀伤的遐想之中,然而,这并不能抑制住他对生命的渴念和热情, 这是从他那仰视远天的双眸中能够看得出的。
如同石像般一动不动的陈白露。
在她那母亲的眼睛里,泪水已经干枯了。
此刻, 这双眼睛凝神地望着坟上的一株小草,一颗露珠儿压得它微微摇摆着……,象泪水 一样沉重的露珠反射着东方白色的天光;终于,它悄俏地滚落了,消失在黝黑的泥 土之中。
诗人垂下头。
诗人内心的声音:“够了,白露,够了,不要再缠在一起了。
” 陈白露慢慢地抬起眼睛。
陈白露的声音:“是啊,小露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 她颤抖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双周岁孩子穿的小鞋,用一只手举着,送到诗 人面前。
诗人挥了挥手。
诗人的声音:“不、过去的,忘记吧,不要再想了。
” 陈白露的双眼刹时蒙上了一层泪翳。
诗人移开视线。
他弯下腰,拿起了手提箱。
陈白露:(不由地)不,别走…… 诗人转过身,痛苦地对她看着。
诗人:你,还想干什么呢
陈白露:(嘴角弯起一丝苦笑)你不要误会,我只想要一本你写的诗。
诗人很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书,递给陈白露,那本小书的封面上印着—— 《日出》。
日出之前,诗人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走、着。
天边云峰峥嵘。
一线朝霞划破一 道云隙,那金色的长话般的光辉,射中了诗人的眼睛。
诗人惊喜地站住了。
紧接着,他象孩子一样,撒开腿跑起来。
太阳
太阳升起 来了
他那自由自在的奔跑的身影,溶进了眩目的霞光。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火车汽笛的鸣叫。
在铅灰色的云层低压的远方,一列火车吃力地开过来。
陈白露提着箱于朝着那 个方向走着,她孤零零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了。
一个个象炮口一样粗大的聚光灯,耀得人睁不开眼,头带贝雷帽的导演脖子上 挂着哨子,紧张地指挥着。
导演:左边5号灯
5号灯再向当中照
高高的竹梯上,照明工人用力地扭转着打架:一束强烈的光,对准了一个婀娜 多姿的少女的背影。
她衣饰华丽、乌发垂散着,低头坐在“花园”的石凳上。
这是在摄影棚里。
灯光圈外围着一堆黑幢幢的人影。
“嘟”的一声,导演吹响 了哨子,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导演:(大喊一声)卡姆拉
机器哒哒地响起来。
少女的身旁斜站着一个穿了西装的中年人,此刻,他热情 膨胀得似要爆炸。
中年人:(用那颤抖的嗓音)妹妹,我爱你。
少女回眸一笑,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摄影机,刹那间,那张美丽而娇媚的 脸庞变得这样近,这样清晰。
这正是陈白露。
她不再是那个忧伤无助的少女了,她是一个决定了自己命运的女人,同时,又 是一个焕发着迷人光彩的女人。
陈白露:(半痴半醉的眼神望着那中年的求爱者)你爱我
你爱我什么
爱我 哪一点儿
中年人:(愣头愣脑地)我爱
我爱,我就是爱
陈白露停顿。
她的眼神(目虚)向导演,导演给她做了个手势,叫她打求爱者的 耳光;不料陈白露忽然冲着那求爱者的脸蛋上,十分俏皮地拧了一下,笑起来。
导演:(跳起来大喊)卡特
(他跑到陈白露面前)陈小姐,灵感,伟大的灵 感,烟士披里纯
(英语inspiration的译音,意谓“灵感”。
梁启超译为“烟士披 里纯”。
)这一拧,一笑,就值一千美金,我服贴。
陈白露:该什么了
导演正兴高彩烈地准备往下说戏,李石清拨开人群,急匆匆地走到导演身边。
他很瘦很小,一对小眼睛十分有神。
李石清:(凑近导演,低声地)潘四爷潘经理,在等她义演,陈小姐的节目早 就该上场了。
导演显出有些尴尬,他与李石清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向陈白露。
导演:陈小姐,你今天的戏不拍了。
陈白露神气地走出光圈,一群崇拜者们围了上来。
李石清:(赶上前一步)在下李石清,潘四爷的秘书。
潘四爷叫我接您来了, 二三百人都在等着您。
陈白露:(不介意)知道,你忙什么。
李石清:(更郑重地)您不明白,连金八爷都来了。
这句话使那群吵吵嚷嚷的崇拜者们突然沉默了。
不知是震惊,是羡慕,还是害 怕,他们让开一条路。
陈白露径自走出人群。
会贤俱乐部的大厅里。
台上,一个魔术师变着乏味的把戏,支撑着场面。
几乎 没有人在看他。
台下闹哄哄地挤满了人,互相交谈着,不时地口头向门口张望。
门口过道里,潘经理笑着迎接陈白露。
他头发已经斑白,肚子也挺出来了,然 而毕竟,气派是有的。
尤其在陈白露面前,更是既气派又年轻。
潘月亭:你呀,可真难请。
再不要拍什么电影啦,快,都等着你哪。
陈白露微笑着,向潘月亭伸出手。
她走进大厅,一眼望过满厅的男男女女,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她。
有人鼓起掌来, 有人向她川好,她姿势优美地扬起手,招呼着,带着迷人的梦一般的神态,走向大 厅中的一桌荣誉座。
坐在这里的都是些显要的人,洋行买办,银行巨头,公司经理……其中还有金 八的秘书丁先生。
他是个小胖子,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正稳稳地坐在圈椅里。
潘月亭红光满面,向这桌客人介绍陈白露。
忽然,他看到一张奇大的圈椅是空 的。
潘月亭:(疑惑地望着了秘书)金八先生呢
丁秘书显然赏识陈白露的光彩,抬眼瞄着她。
丁秘书:(慢吞吞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陈小姐,我们金八先生还有要事, 不能恭候,走了。
潘月亭:(向陈白露)这位是鼎鼎大名的丁先生,金八爷出色的军师。
陈白露睃望他一眼,就大模大样地坐在金八的那张空了的圈椅上。
陈白露:(对丁秘书一笑)有您这样一位白白胖胖的金财神,(伸出手,轻轻 拍着了秘书的肩膀)大家看,看我这一摇,就哗哗地滚出金磅、美钞、大洋钱
丁胖子冰冷的面孔,顿时溶化成滚圆滚圆的汤团笑脸。
这时,从另一张桌边站起来张乔治,美国留学生,博士,财政部的科长。
张乔治:露露,快上台唱吧
许许多多的声音都跟着喊起来:“露露,露露,唱啊
” 轰然奏起响亮急促的鼓声,随后是琴声、弦音,伴着人们的呼喊,仿佛有一阵 风吹着她,陈白露象只蝴蝶似的,飘上台去。
她唱起了一支流行歌曲。
她的嗓音很低,那样浓郁,使人心醉。
歌声开始时是 感伤的、多情的,逐渐变得欢悦、热烈,越唱越响亮。
突然,如急雨落下的鼓点, 随着加了弱音器的小号,高昂快速地奏起来,陈白露跳起了“踢踏”舞。
她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使人们疯狂了。
空气炽热到极点。
重鼓猛停,陈白露向着台下微微弯腰。
她的额上沁出几粒细小的快意的汗珠儿。
欢叫声四起:“露露,好
”“Encore
”“再来一个
”…… 陈白露:(撩起遮住脸庞的长发)不唱了,不想唱了。
不肯罢休的人们更加声嘶力竭地喊着。
陈白露:(忽然举起手)静一下,……先生们,女士们,太太老爷们,少爷小 姐们,请为河南受苦的灾民慷慨解囊捐款,请你们慈悲慈悲吧。
话音未落,几位花枝招展的名门贵户的小姐,端着四周插满花朵的大花篮,托 着一盘盘香烟,香水、别针,各色讲究的手帕……,从台口走了出来。
一个个脸上 露出得意与娇气,随着陈白露从台上走下。
后面,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青年办事员,拿着小本和笔。
乐声大作。
陈白露一路微笑:“谢谢您
”“您费心
”“破费了
”一张张 的钞票投进了花篮中。
人群中有人高喊:“白露小姐,请您过来,我们少爷要买您的东西
” 陈白露走过去,一位衣着讲究的翩翩少年摇晃着三百元钞票,贪婪地盯视着陈 白露。
翩翩少年:白露,送我一瓶你的香水吧。
陈白露从铺着金纸的盘里,取出一瓶装璜精美的香水,放在他手中,把钞票接 过来,放进花篮。
翩翩少年:(凑近一步)白露,把香水洒在我身上行么
陈白露:回家找你太太去洒。
大家哄笑。
陈白露又向前走去。
忽然那个青年办事员高呼一声:“齐家大公子,义捐八百元
”随手记下数字。
那位瘦而高的齐大公子,目光在众人头顶上炫耀地扫过。
在他的身边站着富豪 的孤孀,丰腴的顾八奶奶。
只见她笑眼一眯,走到陈白露面前,从小皮包里掏出一块漂亮的手帕,打开, 里面是一叠钞票。
顾八奶奶:(十分爱昵地望着陈白露)我最亲爱的露露,亲亲热热地叫我一声 姐姐,说,姐姐
陈白露笑着,娇嘀嘀地连叫了两声。
立刻,顾八奶奶气魄地把手绢一抖,钞票 纷纷地落在花篮里。
办事员:(高声)顾八奶奶义捐一千元,陈小姐代表河南灾民,向热心慈善事 业的顾八奶奶致谢啦
顾八奶奶:等等
她摘下耳朵上的钻石耳环,又投到篮子里,然后,用得意而睥睨的目光瞥了齐 家大公子一眼。
一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人从人群里挤出来,他喝醉了,嘴角上挂着嘲讽的笑。
年轻人:(直直地望着陈白露的眼睛)白露小姐,亲我一下,你能不能“义捐”
所有的人都哗然了。
陈白露望着离得这样近的那张脸,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然而却是冰冷的。
忽然她笑了,微微点点头。
陈白露:(突兀而又响亮地)行,可以。
有人大喊起来:‘那好,亲一下,五百
”又一些人:“六百
七百
八百
”…… 此起彼落。
年轻人的苍白的脸上显出迷惘的神情。
头发斑白的六十多岁的刘善人,色迷迷地把食指一翘:一千银元
人们被震住了,大厅里静下来。
陈白露:(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谢谢你,刘善人,您好慷慨
刘善人掏出皮夹,数出十张一百元的钞票。
有人接了过去,然后,他掏出手绢 擦了擦嘴。
刘善人:一亲香泽,死而无憾
(刚要向陈白露探身。
) 潘月亭;(突然喊出)一千五
是我的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喧嚣。
潘月亭走到陈白露面前,拿起她的一只手,弯下身, 轻轻地一吻。
掌声、笑声、叫声,一张张狂热的面孔。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陈白露回过头张望了一下,象是在寻找什么——那年轻人 的脸在人群里一闪,看不见了。
在大厅的一角,丁秘书坐在那儿,呷着酒。
青年办事员走到他身边,毕恭毕敬 地弯下身。
办事员:(压低声音)给金八爷留多少
丁秘书:(伸出厚实的手掌,食指、拇指分开)八成。
陈白露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亨德大饭店最舒适豪华的一套。
她的嘴角仍挂着笑容,由于兴奋,她在房间里随意地走来走去。
她听见了自己 轻柔的纱裙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响声,这是多么叫人快意的声音。
她洗完了澡,她那年轻的脸更加新鲜了。
她坐到宽大的梳妆台前,一下下地梳 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爱这瀑布般的黑色的长发,她爱镜子里这张吐露着花一样芬芳 的脸,她爱她自己——她默默地欣赏着。
忽然,她想起什么,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向餐厅要了一杯加冰的苏格兰威 斯忌。
然后,她悠闲地点起一支烟,靠在沙发上。
她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细细 地注视着那变幻无穷的烟雾。
她哼起了一支歌——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一种牵动人心的难言的情感。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叫我如何不想她……(刘半农词,赵元传曲,歌名《叫我如何不想她》。
) 烟雾遮住了她的眼睛,一切都暗淡了。
陈白露的歌声嘎然而止。
她垂下头,在一瞬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哀伤的少女 的影子。
这时,房门轻轻地推开了,茶房王福升端着酒走进来。
他有点奇怪地看了看默 然不动的陈白露。
王福升:小姐,您的酒。
陈白露仍然没有动,王福升走近两步。
王福升:小姐,潘经理来了,在四号等您呢,陈小姐…… 陈白露惊醒似的,拾起头,目光茫然地望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