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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 家 二少爷的台词

时间:2018-11-09 18:12

关于话剧的台词搞笑 短

淡淡的哀愁——梅 谈到梅表姐,这是《家》里我最熟悉的一个女性角色,也是最喜欢的角色。

小冉来演梅也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但对我来说依然是个惊喜。

几乎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梅,手拿梅花和大表哥在飘雪的院子里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梅的笑容是那样的甜蜜,令人心动。

虽然从小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自己做主,虽然一直活的不自由,但只要有大表哥的爱,一切烦恼都将不在。

当觉新的那句“除了你钱梅芬,我这辈子决不娶别的女人”说出口的时候,梅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可是,谁又知道,这竟成了永远也无法实现的誓言,泪水由幸福转为哀伤,相伴至死……雨巷里的擦身而过,犹如一场弄人的戏剧,男主人公彻底的绝望和女主人公不知情的快乐,同样令人心碎。

我多么想呼唤梅,让她再见一见她的大表哥,但又怎么忍心告诉她这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

伞下梅带着笑意,像个小鹿一样跑回家,却不知身后的觉新已是伤心欲绝……满心的欢喜终换来一场空,她怎么敢相信那个她一直确信深爱着她的人娶了别人

但是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命运和她开了一个最残酷的玩笑。

“我的心已经死了”,去宜宾的船上,船头伫立的那个身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孤单。

心已死,活着又有何用

也许梅的悲剧此时已成定局。

我一直以为巴金给这个女子命名为“梅”,是想让她像梅一样坚强和傲骨,而没料到这有着梅的芬芳的女孩却像秋叶一样凋零了……再次重逢,已经时过多年,觉新在街角的不经意的一瞥,成就了两个人的不期而遇。

对视,无言,转身,离去。

这个镜头,是我的最爱之一,他们两人的很多次对视,都那样的深情,而这一个尤其饱含深意。

梅比离别前更憔悴,更悒郁,也将对觉新的爱掩埋起来了。

此时的她,再没有什么资格和心境去谈爱,更没有爱觉新的资本和能力了。

逃避,躲藏,梅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欺骗自己,就算她能逃出觉新的视线,她能逃出自己的心灵么

她能忘记自己对他的爱么

她不能,他也不能。

然而,他们已经无法回到从前,这份爱即使刻骨铭心也只能在这种环境下香消玉损。

最经典最难忘的镜头,就是正月十五在姑妈家,觉新搂着梅,两人默默流泪,无语凝噎,多少往事在心头,多少悲痛在心头,花灯再亮也照不明我黯淡的心房,龙灯再舞也舞不出我心中的哀伤……梅一生唯一珍视的东西就是和大表哥的爱,而现在这份爱永远都不会有结局了,所以她常说些寻死的话,也是正常的。

也许有的人觉得梅太悒郁,太伤感,但是这不是梅想选择的,而是被社会逼的。

母亲麻将桌上的小纷争竟毁了自己的一生,当梅知道真相的时候,她那句“你赌掉的是女儿一生的幸福啊~”多么无助,多么哀怨

而当母亲和舅妈又和好如初的时候,她和觉新已经找不回幸福了。

当初的错嫁竟是为了冲喜,死了丈夫不但没有换来安慰和同情反倒背上“克夫”的骂名。

母亲和弟弟的漠不关心,高家人嘴上不说心里透着鄙视,亲人们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若大的社会,竟没有梅的容身之处

瑞珏的帮助,虽然真诚,但对梅来说她是不愿意的,因为她放不下那份爱,看着这个与自己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女人,她心中的滋味又有谁明白

逃难时暂住的水阁,是小时候和大表哥常来的地方,如今,风景依旧,思念的人儿还依旧么

“风景依稀似去年”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月华如水,梅难眠,瑞珏亦难眠,“我就像秋天的落叶”“而你正是开花结果的时节”梅这样来形容自己和瑞珏,语气里带着那么一丝羡慕。

但后来瑞珏执意要让梅和觉新重新走在一起的行为,确实让人难办,当着觉新的面梅羞愤离开,即使是真爱,也再不能强求。

梅和觉新两个人的遇难是我非常喜欢的场景,就像他们自己说的“没想到现在以这样的方式我们又在一起了”,小时候的回忆里都是美好,甚至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所面临的危险。

“大不了就这样关一辈子

”梅的笑容瞬间即逝,觉新亦无语,童言虽天真却总是发自内心之语。

今昔对比,怎能不令人叹息~梅的死虽然已注定,但却来的比预想的要早很多。

觉新是故作镇定,身为一家之主,怎能失态,但见到梅的尸体,那一句平静的“梅,我的梅”,却是彻骨的心痛。

梅的死对她来讲,也许是件好事,连她自己都知道多活在这世上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现在她解脱了。

“我总是梦想有一天能死在大表哥的怀里”,这种满足让我想起茶花女里玛格丽特的独白“我死了,就可以永远活在你的心里,在那里没人能鄙视我们的爱情”。

梅静静的躺在那里,圣洁,端庄,秀美……此时钱姨妈才真正明白女儿才是自己的最爱,是自己无比珍贵的财富,可为时已晚,盖棺,出殡。

一直到殡礼结束觉新才似乎如梦初醒,但当他看到红色的布包裹着的虎头鞋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失声痛哭起来。

对梅芬,他爱、他怜、他思、他念,却无法冲破这家庭的束缚,给她幸福,现在他悔、他恨,再想起这个女人的过去和对自己的好,又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而觉慧看得清,“一些哭声,一些话,一些眼泪,就把这个可爱的年轻的生命埋葬了。

梅表姐,我恨不能把你从棺材里拉出来,让你睁开眼睛看个明白,你是怎样给人杀死的

”梅,终究还是成为了封建社会的牺牲品,其实,像梅这样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女子,在那个时代还有很多,她们就是这样一点点走向生命的终点。

“下辈子\\\/我要投身做一滴朝露\\\/夜里悄悄地来\\\/伏在我心爱的草地上\\\/太阳升起时\\\/无声无息地死去\\\/没有人知道我来过\\\/更没有人知道我的离去......”这首小诗这样美,字里行间却渗透着凄苦。

所有认识和理解梅的人,恐怕都要为她的悲剧而落泪,然而她的善良和美好也将为人们所铭记。

小冉演梅芬,我更是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

但小冉演得梅芬并不像原著里那样“凄凄惨惨戚戚”,而是多了一份坚韧,虽不能左右命运但也并不完全被命运所摆布,尤其是赚钱养家那一段,和《凤穿牡丹》里的无暇颇为相似。

而且小冉也没有演的特别苦情,虽然沉着脸和哭是表现梅的忧郁性格,但是由于小冉本人是个内心特别阳光的人,所以并没有显得特别僵硬,好像一直活在坟墓里一样。

这是我喜欢的梅~因为巴金虽然是为了用梅这个角色来表现封建制对妇女的摧残,但也该稍稍含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在里面,他本人也不希望梅就这样认定自己要死亡吧。

我最后一个心爱的画面就是在想象中,觉新娶了梅,红盖头下面的梅笑锝是那样开心,但愿在另一个世界,我们的梅和觉新能够再续前缘……

12人左右的话剧剧本,急用

《雷雨》第四幕词:[外面远处口哨声。

 手止之)不,你嚷。

(哨声近,喜色)她,她来了,我听见她

  大 什么

  萍这是她的声音,我们每次见面,是这样的。

  大 她在这儿

  萍 大概就在花园里

  [萍开窗吹哨,应声更近。

  萍 (回头,眼含着眼泪,笑)她来了

  [中门敲门声。

  萍(向大海)你先暂时在旁边屋子躲一躲,她没想到你在这儿。

我想她再受不得惊了。

  [忙引大海至饭厅门,大海下。

  外面的声音 (低)萍

  萍(忙跑至中门)凤儿

(开门)进来

  [四凤由中门进,头发散乱,衣服湿透,眼泪同雨水流在脸上,眼角黏着淋漓的  鬓发,衣裳贴着皮肤,雨后的寒冷逼着她发抖,她的牙齿上下地震战着。

她见萍如同失路的  孩子再见着母亲呆呆地望着他。

  四 萍

  萍 (感动地)凤

  四 (胆怯地)没有人儿

  萍(难过,怜悯地)没有。

(拉着她的手)  四 (放胆地)哦

(抱着萍抽咽)  萍(如许久未见她)你怎样,你怎样会这样

你怎样会找着我

(止不住地)你怎样进  来的

  四 我从小门偷进来的。

  萍 凤,你的手冰凉,你先换一换衣服。

  四 不,萍,(抽咽)让我先看看你。

  萍(引她到沙发。

坐在自己一旁,热烈地)你,你上哪儿去了,凤

  四(看着他,含着眼泪微笑)萍,你还在这儿,我好像隔了多年一样。

  萍(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一条紫线毯给她围上)我可怜的凤儿,你怎么这样傻,你上哪儿  去了

我的傻孩子

  四(擦着眼泪,拉着萍的手,萍蹲在旁边)我一个人在雨里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天  上打着雷,前面我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片;我什么都忘了,我像是听见妈在喊我,可是我怕  ,我拼命地跑,我想找着我们门口那一条河跳。

  萍 (紧握着四凤的手)凤

  四--可是不知怎么绕来绕去我总找不着。

  萍哦,凤,我对不起你,原谅我,是我叫你这样,你原谅我,你不要怨我。

  四萍,我怎样也不会怨你的,我糊糊涂涂又碰到这儿,走到花园那电线杆底下,我忽然  想死了。

我知道一碰那根电线,我就可以什么都忘了。

我爱我的母亲,我怕我刚才对她起誓  ,我怕她说我这么一声坏女儿,我情愿不活着。

可是,我刚要碰那根电线,我忽然看见你窗  户的灯,我想到你在屋子里。

哦,萍,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就死,我不能一个人死,  我丢不了你。

我想起来,世界大得很,我们可以走,我们只要一块儿离开这儿。

萍啊,你-  -  萍 (沉重地)我们一块儿离开这儿

  四(急切地)就是这一条路,萍,我现在已经没有家,(辛酸地)哥哥恨死我,母亲我  是没有脸见的。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我只有你,萍(哀告地)你明  天带我去吧。

  [半晌。

  萍 (沉重地摇着头)不,不--  四 (失望地)萍

  萍(望着她,沉重地)不,不--我们现在就走。

  四 (不相信地)现在就走

  萍(怜惜地)嗯,我原来打算一个人现在走,以後再来接你,不过现在不必了。

  四 (不信地)真的,一块儿走么

  萍 嗯,真的。

  四(狂喜地,扔下线毯,立起,亲萍的手,一面擦着眼泪)真的,真的,真的,萍,你  是我的救星,你是天底下顶好的人,你是我--哦,我爱你

(在他身上流泪)  萍(感动地,用手绢擦着眼泪)凤,以後我们永远在一块儿了,不分开了。

  四(自慰地,在萍的怀里)嗯,我们离开这儿了,不分开了。

  萍(约束自己)好,凤,走以前我们先见一个人。

见完他我们就走。

  四 一个人

  萍 你哥哥。

  四 哥哥

  萍 他找你,他就在饭厅里头。

  四(恐惧地)不,不,你不要见他,他恨你,他会害你的。

走吧,我们就走吧。

  萍(安慰地)我已经见过他。

--我们现在一定要见他一面,(不可挽回地)不然,我  们也走不了的。

  四 (胆怯)可是,萍,你--  [萍走到饭厅门口,开门。

  萍(叫)鲁大海

鲁大海

--咦,他不在这儿,奇怪,也许从饭厅的门出去了。

(望  四凤)  四(走到萍面前,哀告地)萍,不要管他,我们走吧。

(拉他向中门走)我们就这样走  吧。

  [四凤拉萍至中门,中门开,鲁妈与大海进。

  [两点钟内鲁妈的样子另变了一个人。

声音因为在雨里叫喊哭号已经暗哑,眼皮  失望地向下垂,前额的皱纹很深地刻在面上,过度的刺激使她变成了呆滞,整个激成刻板的  痛苦的模型。

她的衣服是像已经烘干了一部分,头发还有些湿,鬓角凌乱地贴着湿的头发。

  她的手在颤,很小心走进来。

  四 (惊慌)妈

(畏缩)  [略顿,鲁妈哀怜地望着四凤。

  鲁(伸出手向四凤,哀痛地)凤儿,来

  [四凤跑至母亲面前,跪下。

  四 妈

(抱着母亲的膝)  鲁(抚摸四凤的头顶,痛惜地)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

  四(泣不成声地)妈,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忘了你的话了。

  鲁 (扶起四凤)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低头)我疼您,妈,我怕,我不愿意有一点叫您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不敢告诉  您。

  鲁(沉痛地)这还是你的妈太糊涂了,我早该想到的。

(酸苦地,忽而)天,这谁又料  得到,天底下会有这种事,偏偏又叫我的孩子们遇着呢

哦,你们妈的命太苦,你们的命也  太苦了。

  大(冷淡地)妈,我们走吧,四凤先跟我们回去。

--我已经跟他(指萍)商量好了,  他先走,以後他再接四凤。

  鲁 (迷惑地)谁说的

谁说的

  大(冷冷地望着鲁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自然只有这么办。

所以,周家的事我以後  也不提了,让他们去吧。

  鲁 (迷惑,坐下)什么

让他们去

  萍(嗫嚅)鲁奶奶,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地待她,我们现在决定就走。

  鲁(拉着四凤的手,颤抖地)凤,你,你要跟他走

  四(低头,不得已紧握着鲁妈的手)妈,我只好先离开您了。

  鲁 (忍不住)你们不能够在一块儿

  大 (奇怪地)妈您怎么

  鲁 (站起)不,不成

  四 (着急)妈

  鲁(不顾她,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吧。

(向大海)你出去叫一辆洋车,四凤大概走不动  了。

我们走,赶快走。

  四 (死命地退缩)妈,您不能这样做。

  鲁不,不成

(呆滞地,单调地)走,走。

  四(哀求)妈,您愿意您的女儿急得要死在您的眼前么

  萍(走向鲁妈前)鲁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能尽我的力量补我的错,现在事  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你--  大妈(不懂地)您这一次,我可不明白了

  鲁(不得已,严厉地)你先去雇车去

(向四凤)凤儿,你听着,我情愿你没有,我不  能叫你跟他在一块儿。

--走吧

  [大海刚至门口,四凤喊一声。

  四(喊)啊,妈,妈

(晕倒在母亲怀里)  鲁 (抱着四凤)我的孩子,你--  萍 (急)她晕过去了。

  [鲁妈急按着她的前额,低声唤“四凤”,忍不住地泣下。

  [萍向饭厅跑。

  大不用去--不要紧,一点凉水就好。

她小时就这样。

  [萍拿凉水淋在她面上,四凤渐醒,面呈死白色。

  鲁(拿凉水灌四凤)凤儿,好孩子。

你回来,你回来。

--我的苦命的孩子。

  四(口渐张,眼睁开,喘出一口气)啊,妈

  鲁(安慰地)孩子,你不要怪妈心狠,妈的苦说不出。

  四 (叹出一口气)妈

  鲁 什么

凤儿

  四 我,我不能告诉你,萍

  萍 凤,你好点了没有

  四萍,我,总是瞒着你;也不肯告诉您(乞怜地望着鲁妈)妈,您--  鲁 什么,孩子,快说。

  四(抽咽)我,我--(放胆)我跟他现在已经有……(大哭)  鲁(切迫地)怎么,你说你有--(受到打击,不动。

)  萍(拉起四凤的手)四凤

怎么,真的,你--  四 (哭)嗯。

  萍 (悲喜交集)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四 (低头)大概已经三个月。

  萍(快慰地)哦,四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我的--  鲁 (低声)天哪

  萍(走向鲁)鲁奶奶,你无论如何不要再固执哪,都是我错:我求你

(跪下)我求你  放了她吧。

我敢保我以後对得起她,对得起你。

  四(立起,走到鲁妈面前跪下)妈,您可怜可怜我们,答应我们,让我们走吧。

  鲁(不做声,坐着,发痴)我是做梦。

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女儿,三十年的功夫--  哦,天哪,(掩面哭,挥手)你们走吧,我不认得你们。

(转过头去)  萍谢谢你

(立起)我们走吧。

(四凤起)  鲁 (回头,不自主地)不,不能够

  [四凤又跪下。

  四(哀求)妈,您,您是怎么

我的心定了。

不管他是富,是穷,不管他是谁,我是他  的了。

我心里第一个许了他,我看见的只有他,妈,我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到哪儿我也到哪  儿;他是什么,我也跟他是什么。

妈,您难道不明白,我--  鲁(指手令她不要向下说,苦痛地)孩子。

  大妈,妹妹既是闹到这样,让她去了也好。

  萍(阴沉地)鲁奶奶,您心里要是一定不放她,我们只好不顺从您的话,自己走了。

凤  

  四 (摇头)萍

(还望着鲁妈)妈

  鲁(沉重的悲伤,低声)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这种孽

--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

天哪

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个人有罪,我先走  错了一步。

(伤心地)如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事情已经做了的,不必再怨这不公平的  天,人犯了一次罪过,第二次也就自地跟着来。

--(摸着四凤的头)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  ,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享着福。

冤孽是在我心里头,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

他们快活,谁  晓得就是罪过

他们年青,他们自己并没有成心做了什么错。

(立起,望着天)今天晚上,  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这罪过我知道,可是罪过我现在替他们犯了;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  人惹的,我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心地干净的,那么,天,真有了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  吧。

(回过头)凤儿,--  四(不安地)妈,您心里难过,--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

  鲁(回转头。

和蔼地)没有什么。

(微笑)你起来,凤儿,你们一块儿走吧。

  四(立起,感动地,抱着她的母亲)妈

  萍去

(看表)不早了,还只有二十五分钟,叫他们把汽车开出,来,走吧。

  鲁(沉静地)不,你们这次走,是在暗地里走,不要惊动旁人。

(向大海)大海,你出  去叫车去,我要回去,你送他们到车站。

  大 嗯。

  [大海由中门下。

  鲁(向四凤哀婉地)过来,我的孩子,让我好好地亲一亲。

(四凤过来抱母;鲁妈向萍  )你也来,让我也看你一下。

(萍至前,低头,鲁望他擦眼泪)好

你们走吧--我要你们  两个在未走以前答应我一件事。

  萍 您说吧。

  鲁 你们不答应,我还是不要四凤走的。

  四 妈,您说吧,我答应。

  鲁(看他们两人)你们这次走,最好越走越远,不要回头,今天离开,你们无论生死,  永远也不许见我。

  四 (难过)妈,那不--  萍(眼色,低声)她现在很难过,才说这样的话,过后,她就会好了的。

  四 嗯,也好,--妈,那我们走吧。

  [四凤跪下,向鲁妈叩头,四凤落泪,鲁妈竭力忍着。

  鲁 (挥手)走吧

  萍我们从饭厅出去吧,饭厅里还放着我几件东西。

  [三人--萍,四凤,鲁妈--走到饭厅门口,饭厅门开。

繁漪走出,三人俱惊  视。

  四 (失声)太太

  繁(沉稳地)咦,你们到哪儿去

外面还打着雷呢

  萍(向繁漪)怎么你一个人在外面偷听

  繁嗯,你只我,还有人呢。

(向饭厅上)出来呀,你

[冲由饭厅上,畏缩地。

  四 (惊愕地)二少爷

  冲 (不安地)四凤

  萍(不高兴,向弟)弟弟,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冲(莫明其妙弟)妈叫我来的,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繁 (冷冷地)现在你就明白了。

  萍 (焦燥,向繁漪)你这是干什么

  繁(嘲弄地)我叫你弟弟来跟你们送行。

  萍 (气愤)你真卑--  冲 哥哥

  萍弟弟,我对不起你

--(突向繁漪)不过世界上没有像你这样的母亲

  冲 (迷惑地)妈,这是怎么回事

  繁你看哪

(向四凤)四凤,你预备上哪儿去

  四 (嗫嚅)我……我……  萍不要说一句瞎话。

告诉他们,挺起胸来告诉他们,说我们预备一块儿走。

  冲(明白)什么,四凤,你预备跟他一块儿走

  四 嗯,二少爷,我,我是--  冲 (半质问地)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我不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找我,因为我--我已经不是个好女人。

  萍(向四凤)不,你为什么说自己不好

你告诉他们

(指繁漪)告诉他们,说你就要  嫁我

  冲 (略惊)四凤,你--  繁 (向冲)现在你明白了。

(冲低头)  萍(突向繁漪,刻毒地)你真没有一点心肝

一以为你的儿子会替--会破坏么

弟弟  ,你说,你现在有什么意思,你说,你预备对我怎么样

说,哥哥都会原谅你。

  [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

  繁冲儿,说呀

(半晌,急促)冲儿,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为什么你抓着四凤问

你为  什么不抓着你哥哥说话呀

(又顿,众人俱看冲,冲不语。

)冲儿你说呀,你怎么,你难道  是个死人

哑巴

是个糊涂孩子

你难道见着自己心上喜欢的人叫人抢去,一点儿都不动气  么

  冲(抬头,羊羔似的)不,不,,妈

(又望四凤,低头)只要四凤愿意,我没有一句  话可说。

  萍(走到冲面前,拉着他的手)哦,我的好弟弟,我的明白弟弟

  冲(疑惑地,思考地)不,不,我忽然发现……我觉得……我好像并不是真爱四凤;(  渺渺茫茫地)以前--我,我,我--大概是胡闹

  萍 (感激地)不过,弟弟--  冲(望着萍热烈的神色,退缩地)不,你把她带走吧,只要你好好地待她

  繁(整个消灭,失望)哦,你呀

(忽然,气愤)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不像我,你--你简直是条死猪

  冲 (受侮地)妈

  萍 (惊)你是怎么回事

  繁(昏乱地)你真没有点男子气,我要是你,我就打了她,烧了她,杀了她。

你真是糊  涂虫,没有一点生气的。

你还是父亲养的,你父亲的小绵羊。

我看错了你--你不是我的,  你不是我的儿子。

  萍(不平地)你是冲弟弟的母亲么

你这样说话。

  繁(痛苦地)萍,你说,你说出来;我不怕,我早已忘了我自己(向冲,半疯狂地)你  不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高声)你的母亲早死了,早叫你父亲压死了,闷死了。

现在我不  是你的母亲。

她是见着周萍又活了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她也是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  真活着的女人

  冲 (心痛地)哦,妈。

  萍(眼色向冲)她病了。

(向繁漪)你跟我上楼去吧

你大概是该歇一歇。

  繁胡说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神经上没有一点病。

你们不要以为我说胡话。

(揩眼  泪,哀痛地)我忍了多少年了,我在这个死地方,监狱似的周公馆,陪着一个阎王十八年了  ,我的心并没有死;你的父亲只叫我生了冲儿,然而我的心,我这个人还是我的。

(指萍)  就只有他才要了我整个的人,可是他现在不要我,又不要我了。

  冲(痛极)妈,我最爱的妈,您这是怎么回事

  萍 你先不要管她,她在发疯

  繁(激烈地)不要学你的父亲。

没有疯--我这是没有疯

我要你说,我要你告诉他们  --这是我最後的一口气

  萍(狠狠地)你叫我说甚么

我看你上楼睡去吧。

  繁(冷笑)你不要装

你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你的后母。

  [大家俱惊,略顿。

  冲 (无可奈何地)妈

  繁(不顾地)告诉他们,告诉四凤,告诉她

  四 (忍不住)妈呀

(投入鲁妈怀)  萍(望着弟弟,转向繁漪)你这是何苦

过去的事你何必说呢

叫弟弟一生不快活。

  繁(失了母性,喊着)我没有孩子,我没有丈夫,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你  说:我--我是你的。

  萍(苦恼)哦,弟弟

你看弟弟可怜的样子,你要是有一点母亲的心--  繁(报复地)你现在也学会你的父亲了,你这虚伪的东西,你记着,是你才欺骗了你的  弟弟,是你欺骗我,是你才欺骗了你的父亲

  萍(愤怒)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欺骗他

父亲是个好人,父亲一生是有道德的,(  繁漪冷笑)--(向四凤)不要理她,她疯了,我们走吧。

  繁不用走,大门锁了。

你父亲就下来,我派人叫他来的。

  鲁 哦,太太

  萍 你这是干什么

  繁(冷冷地)我要你父亲见见他将来的好媳妇再走。

(喊)朴园,朴园……  冲 妈,您不要

  萍 (走到繁漪面前)疯子,你敢再喊

  [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

  鲁 (慌)四凤,我们出去。

  繁 不,他来了

  [朴园由书房进,大家俱不动,静寂若死。

  朴(在门口)你叫什么

你还不上楼去睡

  繁 (倨傲地)我请你见见你的好亲戚。

  朴(见鲁妈,四凤在一起,惊)啊,你,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繁(拉四凤向朴园)这是你的媳妇,你见见。

(指着朴园向四凤)叫他爸爸

(指着鲁  妈向朴园)你也认识认识这位老太太。

  鲁 太太

  繁萍,过来

当着你父亲,过来,跟这个妈叩头。

  萍 (难堪)爸爸,我,我--  朴(明白地)怎么--(向鲁妈)侍萍,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繁 (惊)什么

  鲁 (慌)不,不,您弄错了。

  朴(悔恨地)侍萍,我想你也会回来的。

  鲁 不,不

(低头)啊

  繁 (惊愕地)侍萍

什么,她是侍萍

  朴(嗯。

(烦厌地)繁,你不必再故意地问我,她就是萍儿的母亲,三十年前死了的。

  繁 天哪

  [半晌。

四凤苦闷地叫了一声,看着她的母亲,鲁妈苦痛地低着头。

萍脑筋昏乱  ,迷惑地望着父亲同鲁妈。

这时繁漪渐渐移到周冲身边,现在她突然发现一个更悲惨的命运  ,逐渐地使她同情萍,她觉出自己方才的疯狂,这使她很快地恢复原来平常母亲的情感。

她  不自主地望着自己的冲儿。

  朴(沉痛地)萍儿,你过来。

你的生母并没有死,她还在世上。

  萍(半狂地)不是她

爸,您告诉我,不是她

  朴(严厉地)混帐

萍儿,不许胡说。

她没有什么好身世,也是你的母亲。

  萍 (痛苦万分)哦,爸

  朴(尊严地)不要以为你跟四凤同母,觉得脸上不好看,你就忘了人伦天性。

  四 (向母)哦,妈

(痛苦地)  朴(沉重地)萍儿,你原谅我。

我一生就做错了这一件事。

我万没有想到她今天还在,  今天找到这儿。

我想这只能说是天命。

(向鲁妈叹口气)我老了,刚才我叫你走,我很后悔  ,我预备寄给你两万块钱。

现在你既然来了,我想萍儿是个孝顺孩子,他会好好地侍奉你。

  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会补上的。

  萍 (向鲁妈)您--您是我的--  鲁 (不自主地)萍--(回头抽咽)  朴跪下,萍儿

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你的生母。

  四 (昏乱地)妈,这不会是真的。

  鲁 (不语,抽咽)  繁(转向萍,悔恨地)萍,我,我万想不到是--是这样,萍--  萍(怪笑,向朴)父亲

(怪笑,向鲁妈)母亲

(看四凤,指她)你--  四(与萍相视怪笑,忽然忍不住)啊,天

(由中门跑下,萍扑在沙发上,鲁妈死气沉  沉地立着。

)  繁(急喊)四凤

四凤

(转向冲)冲儿,她的样子不大对,你赶快出去看她。

  [冲由中门下,喊四凤。

  朴 (至萍前)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萍(突然)爸,你不该生我

(跑,由饭厅下)。

  [远处听见四凤的惨叫声,冲狂呼四凤,过后冲也发出惨叫。

  鲁 四凤,你怎么啦

  (同时叫)  繁 我的孩子,我的冲儿

  [二人同由中门跑出。

  朴(急走至窗前拉开窗幕,颤声)怎么

怎么

  [仆由中门跑上。

  仆 (喘)老爷

  朴 快说,怎么啦

  仆 (急不成声)四凤……死了……  朴 (急)二少爷呢

  仆 也……也死了。

  朴 (颤声)不,不,怎……么

  仆四凤碰着那条走电的电线。

二少爷不知道,赶紧拉了一把,两个人一块儿中电死了。

  朴(几晕)这不会。

这,这,--这不能够,这不能够

  [朴园与仆人跑下。

  [萍由饭厅出,颜色苍白,但是神气沉静的。

他走到那张放着鲁大海的手枪的桌  前,抽开抽屉,取出手枪,手微颤,慢慢走进右边书房。

  [外面人声嘈乱,哭声,吵声,混成一片。

鲁妈由中门上,脸更呆滞,如石膏人  像。

老仆人跟在后面,拿着电筒。

  [鲁妈一声不响地立在台中。

  老仆(安慰地)老太太,您别发呆

这不成,您得哭,您得好好哭一场。

  鲁 (无神地)我哭不出来

  老仆这是天意,没有法子。

--可是您自己得哭。

  鲁 不,我想静一静。

(呆立)  [中门大开,许多仆人围着繁漪,繁漪不知是在哭在笑。

  仆 (在外面)进去吧,太太,别看哪。

  繁(为人拥至中门,倚门怪笑)冲儿,你这么张着嘴

你的样子怎么直对我笑

--冲  儿,你这个糊涂孩子。

  朴(走在中门中,眼泪在面上)繁漪,进来

我的手发木,你也别看了。

  老仆太太,进来吧。

人已经叫电火烧焦了,没有法子办了。

  繁(进来,干哭)冲儿,我的好孩子。

刚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死得这  样惨

(呆立)  朴 (已进来)你要静一静。

(擦眼泪)  繁(狂笑)冲儿,你该死,该死

你有了这样的母亲,你该死。

  [外面仆人与鲁大海打架声。

  朴 这是谁

谁在这时候打架。

  [老仆下问,立时令一仆人上。

  朴 外面是怎么回事

  仆今天早上那个鲁大海,他这时又来了,跟我们打架。

  朴 叫他进来

  仆老爷,他连踢带打地伤了我们好几个,他已经从小门跑了。

  朴 跑了

  仆 是,老爷。

  朴(略顿,忽然)追他去,跟我追他去。

  仆 是,老爷。

  [仆人一齐下。

屋中只有朴园,鲁妈,繁漪三人。

  朴(哀伤地)我丢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丢第二个了。

(三人都坐下来)  鲁都去吧

让她去了也好,我知道这孩子。

她恨你,我知道她不会回来见你的。

  朴(寂静,自己觉得奇怪)年青的反而走到我们前头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老--(  忽然)萍儿呢

大少爷呢

萍儿,萍儿

(无人应)来人呀

来人

(无人应)你们跟我找  呀,我的大儿子呢

  [书房枪声,屋内死一般的静默。

  繁(忽然)啊

(跑下书房,朴园呆立不动,立时繁漪狂喊跑出)他……他……  朴 他……他……  [朴园与繁漪一同跑下,进书房。

  [鲁妈立起,向书房颤踬了两步,至台中,渐向下倒,跪在地上,如序幕结尾老妇人倒下的样子。

  [舞台渐暗,奏序幕之音乐(High Mass -Bach)若在远处奏起,至完全黑暗时最响,与序幕末尾音乐声同。

幕落,即开,接尾声。

话剧 《于无声处》 中文剧本(全本),是话剧哦

经典话剧《于无声处》 作者:宗福先第一幕 主要人物:刘秀英——女,五十二岁,何是非之妻,退休的小学教师。

何是非:——男,六十岁,某进出口公司革委会主任。

何 为——男,三十四岁,何是非的儿子,某医院外科医生。

何 芸——女,三十三岁,何是非的女儿,市公安局干部。

欧阳平——男,三十一岁,北京郊区某小吃店服务员,何芸过去的朋友。

梅 林——女,五十八岁,遣散回乡的老干部,欧阳平的母亲。

时间:一九七六年夏初的一天。

【第一幕】[这是一个独幢的花园楼房。

房间里布置得略显豪华而又不俗气。

有长沙发、大书柜、钢琴、落地风扇及其他布置得体的家具。

舞台左侧有楼梯通往楼上。

楼 梯前是一条走廊,通往何芸的房间。

舞台右侧有一扇门,通何为的卧室。

前方也有一扇门,通往厨房。

舞台正中是大玻璃门,通向外面花园。

[正是江南“梅雨”季节。

连日的阴雨,今天好容易才住了一会儿。

但重重叠叠的浓云依然把天空堵了个严严实实。

屋里蒸热难熬。

[幕启,钟声打十点。

[刘 秀英打开玻璃门,外面传来知了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叫声。

刘秀英是个小学教师,一辈子都在用简单、朴素的语言教导孩子们要学好,要做个正直的人。

她自己,也就 是这样一个好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从来不会说谎。

她性格软弱、温顺,特别对何是非从来都是百依百顺。

她爱何是非,崇敬何是非。

但是,近年来她却时常 会一个人发呆,有时说些谁也听不懂的疯话,并且动不动就哭。

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谁也猜不出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认为她有点精神失常了。

终于她因 病提前退休了。

她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变得更是沉默寡言了,默默地在这几十平方米的小天地里转着,为丈夫和子女操持家务。

[现在,她听完了沉重的钟声,又呆住了。

[楼 梯响了,下楼的是何是非。

他比刘秀英大八岁,但看上去比她年轻多了。

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膛,精神饱满,一望而知保养得极好。

他身材适中,微微有些“发 福”。

举止稳重矜持,说话细声慢气又很自信,显然是个知道自己身分的人。

解放前他是外国洋行里的一个小职员,生了肺病被一脚踢出。

多亏他的邻居,一个地下 党负责人的接济,他才治好了病。

从此他开始靠拢党,一九四九年初入了党。

解放后,一直在外贸系统工作。

[此刻他拿着一瓶贵州茅台和一瓶金奖白兰地下楼了。

何是非:秀英

……又发呆了。

唉,家里现在是多顺心的日子,就是你……[刘秀英呆然不语。

何是非:秀英,这两年你心里到底有点什么不痛快

告诉我嘛

这辈子,多苦多难的日子咱们俩都一块儿过来了,今天,你还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呢

[刘秀英十分惊恐。

何是非:(长叹一声)孩子们呢

[刘秀英摇摇头。

何是非:(向走廊)小芸

小芸

[无人应声。

何是非:又跑出去了

她的事她自己倒袖子一甩,什么都不管,——大为

大为

[何为从自己屋里出来。

他是个外科医生,曾被认为是个有希望的青年,但现在他却变得懒懒散散,几乎对什么事都认真不起来了。

此刻,他的衣衫下摆半边塞在裤子里,半边吊在外头,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拿着把大蒲扇,穿着拖鞋踢踢沓沓地晃了出来。

何 为:爸爸。

何是非:(讽刺地)大少爷,你也动弹动弹,别净看着你妈一个人忙。

刘秀英:他有病,让他歇着吧,我来。

何是非:你就别向着他了,过去你对孩子们的要求也是蛮严格的嘛

——有病

什么病

思想上的病

对革命事业消极怠工

外头火热的阶级斗争不去参加,成天晃晃悠悠,什么正经事也不干

何 为:(晃着手里的书)我正在研究我们伟大的文艺旗手推荐的世界名著:《飘》,这可是最正经、最最正经,最最最正经的大事

何是非:(怒)你——[何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何是非:(对刘秀英)你去准备饭菜吧,都十点多了,再磨蹭客人就来了

(上了楼梯又回过身来,对何为)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还有点革命青年的样子吗

(上楼)[何为往长沙发上一躺,捧起了书看着。

[楼上传来何是非的声音:“秀英,秀英

”刘秀英:啊

[楼上何是非的声音:“的确良白桌布你搁哪儿啦

”刘秀英:大衣柜左边下头。

(走近何为)大为,别躺这儿,回头你爸爸又该发脾气了。

何 为:发脾气也活该,谁叫他生了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刘秀英:大为,你妹妹今天来的这个朋友,人好不好

何 为:妈,您这话问了我足有二十遍了

我告诉您了,根据报纸上官方介绍,他是天底下头等大好人,浑身上下毫无缺点,连肚脐眼都没有。

刘秀英:不知道他老实不老实

何 为:老实

老实极了

是上海文攻武卫的这个(伸大拇指),专管抓人杀人

刘秀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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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为:不过,妈,您可千万别怕他,因为据说谁怕他谁就不是好人,好人都不怕他。

爸爸瞧着他就挺顺眼嘛。

哎,对了,这事你问爸爸去,这个女婿是他找来的。

(翻身看书)[何 芸从走廊里上。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脾气温顺的姑娘。

她的生活经历很简单,中学毕业后分到了农场,以后又调到市公安局。

她的思想方法简单、幼稚,但是, 她毕竟不是一个卑下的人,她不能无视斗争的现实,在一九七六年那样严酷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事实面前,她陷入深深的、不可解的矛盾之中。

她在认真地思索, 她在顽强地探求,但她还没有得出应有的最后的结论。

今天,她更是心事重重,因为,她面临着生活道路上另一个重大的抉择。

何 为:你在里头

爸爸叫你你装蒜

[何芸不语。

何 为:(发现她眼圈有点红)大喜的日子怎么掉眼泪了

唉,未有抗婚志,空洒泪千滴。

何 芸:(怒)哥哥

何 为:(也突然生了气)我要是你,就等欧阳,找欧阳,到处去找他,决不理那个唐有才

刘秀英:小芸,我不准你理那个姓唐的

不准,不准

(使劲儿抓住何芸摇着)何 芸:妈妈,您怎么了

(慌忙把刘秀英抱住,搀到沙发上坐下)哥哥

你跟妈妈胡说了些什么

何 为:我

替你夸了半天女婿。

——哼,我才不管你们的闲事呢

瞧,《飘》,Gone with the wind,随风飘荡。

[何为下。

何 芸:妈,您别听哥哥瞎说。

刘秀英:那个人不老实

何 芸:那个人我也不认识,可爸爸说他好,大概,还可以吧。

刘秀英:不,你爸爸——他,他不会看人

何 芸:妈妈,您又说胡话了,爸爸还能连个人都看不准

刘秀英:孩子,你不懂啊

[何是非拿着桌布和一个小镜框下楼。

[刘秀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慢慢地站起身来,呜咽着进了厨房。

何是非:小芸,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把小镜框放在书柜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欣赏着,回过身来发现了何芸红红的眼睛,明白了,片刻)小芸,过来。

[何芸顺从地和何是非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何是非:今天唐有才来,你有什么想法

何 芸:没有什么想法。

何是非:家里人这几年对你的事关心很不够啊。

你哥哥这个人自私透顶,光顾自己,你妈呢,偏又得了神经病。

当然,主要责任还在我……耽误了,拖到现在,你都三十了。

何 芸:爸爸,别说了。

何是非:(站起来把桌布铺好,突然回头问何芸)你是不是心里还有点扔不掉——欧阳平

何 芸:爸爸

[何是非探究地注视着何芸,何芸把目光避开了。

何是非:是啊,你从小跟欧阳一块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当初也认为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可是后来,他做得太没有良心了。

何 芸:(站起,胸脯激烈地起伏)爸爸,别说了

何是非:该结束了

九年前,不是他无缘无故地把你扔了的吗

九年来,你到处打听他的下落,等他,找他,可他呢,居然忍心连一个字都不给你,石沉大海,无影无踪……[何芸走到钢琴前坐下。

何是非:小芸,爸爸不是存心揭你的伤疤,这笔账,该了结了

休将往事常思念,剪不断,理还乱。

你干脆想想透吧。

——至于说唐有才这个人,出身好,根子正,在路线斗争中嗅觉灵敏、立场坚定,听说,中央首长对他很器重的哩

何 芸:可是,有人说……何是非:社会上人多嘴杂,说什么的没有

他是上海民兵的负责人,专抓阶级斗争,社会上难免有些人对他恨之入骨。

其实,历史上哪个法家不挨骂

这个人前途无量啊

这一点特别在今天,咱们应当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何 芸:今天

不,爸爸,今天我是什么都糊涂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爸爸,我一直想好好和你谈谈……何是非:那好嘛

其实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风云变幻的一九七六年啊,谁没经历过一番矛盾、痛苦的思想斗争呢

我相信,我们一定还能像过去一样,取得完全一致的看法。

——可今天,你还是先见见唐有才,好吗

[何芸沉默不语。

何是非:小芸,爸爸总不会坑你一辈子,这你还不相信

何 芸:相信,爸爸

何是非:相信就好,当然,我也不勉强你,今天先认识认识,以后接触多了,就会互相了解的。

实在不行,咱们再商量,好吗

何 芸:(片刻)好吧。

[刘秀英拿着个篮子上。

何 芸:妈,我去。

何是非:还是让你妈去吧。

——好好,我去,我也劳动劳动。

你们在家快点准备吧

(下)何 芸:妈妈

——(突然搂住刘秀英)妈妈,您说,欧阳和梅伯母,他们现在在哪里

刘秀英:我老梦见,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何 芸:(恐怖地)妈妈

(伏在沙发上哭泣)[刘秀英抽泣着进了厨房。

[片刻,何芸走到钢琴面前,下意识地弹了一个简单的乐曲,空中响起了九年前欧阳平轻柔的声音:“小芸,来,唱个咱们俩喜欢的《红梅赞》,我唱,你伴奏,好吗

”突然她坐下来弹起了《红梅赞》,在乐曲里,她倾注了自己的全部感情。

[欧阳平风尘仆仆地从中门提着两个旅行袋上。

他黑黑瘦瘦的,两眼炯炯有神。

这是一个饱经风雨的人,已经完全洗脱了身上的学生气。

表面上他是一个很沉静的人,感情不大外露,但内心却永远燃烧着革命激情的烈火。

他像石头一样的坚硬、顽强、实在。

[听到那熟悉的、扣人心弦的、略微带了一点哀伤的乐曲声,他呆住了。

望着小芸的背影,激动地听着。

[何芸弹完了,精疲力尽地扑倒在钢琴上,钢琴痛苦地发出了一声轰鸣。

[欧阳平张了张嘴,但又紧紧地咬住了。

他悄悄地,慌乱地朝门外退去……[何芸站了起来,“啪”地盖上了钢琴盖。

何 芸: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回过身来突然看见了欧阳平)啊

[时间,空气,一切全都凝固了。

何 芸:是你

欧阳

欧阳平:是我。

[何芸忘情地扑上去,欧阳平急忙伸出一只手来,两人紧紧地握手,默默地相视。

欧阳平:我妈妈还在外头。

何 芸:梅伯母

[欧阳平转身出了中门。

何 芸:(不知所措地站了片刻,强使自己镇静下来)哥哥

(也跟出中门)[何为从房间里出来,手里依然是那本书和那把大蒲扇。

何 为:(看了看钢琴)成天弹这个调,烦人那

(坐在沙发上出神)[何 芸、欧阳平搀着梅林从中门上。

梅林还只有五十多岁,但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一头银丝,一脸皱纹,枯瘦的身子,连迈步都极困难了。

但她却几乎永远在笑

她好 动,爱说话,永远对生活抱有浓厚的兴趣和充足的信心。

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打击,她都是那样安详、沉着、面不改色。

人们常常会感到惊奇,这个瘦弱的身躯里,怎 么容纳得了那么巨大的生命力

[何为听见脚步声赶紧往沙发上一横,把那本书捧起来看。

何 芸:哥哥,来客人了

[何为干脆翻身朝里。

欧阳平:大为

何 为:(慢慢翻身起来)欧阳

梅 林:对,欧阳,还有我。

何 为:(迟疑地)梅伯母

梅 林:小淘气,认不出来了

何 为:梅伯母

[众人搀梅林到沙发上坐下。

何 芸:(走到厨房门口)妈,您看谁来了

(进厨房)梅 林:平儿,去看看刘阿姨。

[欧阳平也进厨房。

何 为:(亲切地)梅伯母,身体好吗

梅 林:你这个大夫怎么当的

连这个病病歪歪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何为仔细打量着她的身子。

[厨房里传来什么东西砸掉的声音。

何 为:梅伯母,您坐。

(关切地进厨房)[梅林仔细观察着房间,片刻露出了精疲力尽的样子,使劲儿按住肝区,斜靠在沙发上。

[何是非从中门上,看见梅林。

何是非:你找谁

[梅林不语,看着他。

何是非:(凑近梅林的耳朵,大声地)老太太,你找谁

梅 林:我不聋。

[何是非吓了一跳,但他渐渐认出来了,倒退两步。

梅 林:是啊,一个叫花子似的脏老太婆,跑到你这个干干净净的屋子里一坐……何是非:梅……梅大姐

梅 林:是我,梅林。

何是非:我真认不出来了

梅大姐

[刘秀英跌跌撞撞从厨房里出来,欧阳平、何为、何芸跟出。

刘秀英无声地走到梅林身旁,死死地抱住了她。

梅 林:秀英

何 芸:妈妈,梅伯母现在身体不好。

[刘秀英哭了。

梅 林:十多年没见了,应当高兴啊

刘秀英:想不到这辈子还能活着见到你们

何 为:您净说这些丧气话

何 芸:(对梅林)妈妈太兴奋了,一听说你们来了,把锅都扔了。

[刘秀英破涕为笑。

梅 林:从我六五年调到外地,就没见过嘛。

秀英,身体好吗

刘秀英:好,梅大姐,你可受罪了。

梅 林:你瞧,我这不是挺神气吗

何 芸:梅伯母,这几年你们(看了一眼欧阳平)……何 为:是啊,一下子音讯全无。

梅 林:无非是受了点风吹雨打嘛

老何,你没淋着点雨

何是非:啊,啊。

梅大姐,你现在……梅 林:遣散回乡了,在镇上每天扫地。

何 为:又是一大“新生事物”,十一级干部回家扫地。

何 芸:可是为什么

梅 林:他们说我是叛徒。

何 芸:叛徒

何 为:证据呢

梅 林:据说是“旁证材料确凿,铁案如山”

欧阳平:可定案的时候又不给妈妈看。

梅 林:怎么,这事你们都不知道

何是非:简直岂有此理

这些人还有没有政策观念

刘秀英:梅大姐冤枉啊

你冤枉啊

(痛哭)何 为:哼,我真想给那几个专管儒法斗争的中央领导写封信,要求为秦桧落实政策。

梅 林:为谁落实政策

何 为:秦桧,就是对岳飞实行“专政”的那个。

应当承认他是历史上最革命、最伟大的法家。

梅 林:有意思。

为什么

何 为:因为他发明的“莫须有”定案法,对目前巩固某些人的专政起了神奇的作用

梅 林:(哈哈大笑)可是他们现在比秦桧高明多了,假材料能给你搞一卡车

何是非:梅大姐,咱们要相信群众,相信党,要经得起——啊,我也糊涂了,您是老革命了,这些比我懂得多。

刘秀英:他、他们害苦了你了

(抱住梅林痛哭)何是非:小芸,搀你妈歇歇去吧。

[何芸扶刘秀英上楼。

梅 林:秀英这是怎么了

何是非:别提了,秀英得了神经病。

欧阳平:神经病

何 为:两年前妈妈突然大病一场,好了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有时候很清醒,比好人都清醒,有时候说话就是语无伦次的,老说梦见你们都不在了。

梅 林: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何是非:我们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她会受什么刺激,她的生活一直是这么顺顺当当,简简单单。

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梅 林:平儿,给我两块饼干。

[欧阳平给梅林递上饼干。

梅 林:老何,还在干老本行

何是非:啊。

何 为:梅伯母,爸爸现在升官了,是进出口公司的革委会主任

梅 林:老陈和老孙他们还好吧

何 为:孙阿姨六九年不明不白地死了,陈伯伯到现在还在干校监督劳动呢。

[梅林和欧阳平相视无语。

何是非:梅大姐,您找他们有事

梅 林:不,老战友,多年不见,随便问问。

[何是非不时地看看表。

[何芸从楼上下来。

梅 林:小芸,妈妈好点了

何 芸:我给她吃了点镇静药。

梅 林:你,现在在哪儿

何 芸:市公安局。

何是非:最近她很忙,对了,小芸你讲讲现在全国通缉的那个反革命。

欧阳平:全国通缉的反革命

是些什么罪行

[欧阳平与何芸交换了一下目光。

何 芸:(勉强地)他到处散发了一些悼念周总理的诗。

梅 林:我可不理解,悼念周总理居然是反革命

何是非:哎,小芸,不那么简单吧

据说他们悼念周总理是幌子,实际上矛头对准党中央

欧阳平:悼念周总理和反对党中央,这两件事怎么联系得起来,我倒希望能有人给我讲个明白

[欧阳平和何芸又交换了一个短促的目光。

何 为:欧阳,你这个人就是那么顶真,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懂吗

梅 林:有意思。

——何为你呢,还在当外科医生

何 为:嗯,不过我可一点儿都不忙,成天混日子

梅 林:看得出来,这身打扮就跟济公一样。

[何为不好意思地把衣服拉拉好。

何是非:这几年顶不像话的就是他

无病呻吟,小病大养,成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就差架了鸟笼牵条狗了

简直不配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

梅 林:这么严重

何 为:嗯,差不多。

梅 林:有意思。

你原来对外科蛮钻的嘛

你和你的老师不是还想移植肝脏吗

何 为:嗨,那都是城市老爷卫生路线的流毒,没事净搞尖端。

上边希望我们能够研究一种普及的手术。

梅 林:什么手术

何 为:“钳口术”。

(比划着)把每人的上下嘴唇打两个眼,铅丝一穿、一拧……[梅林、欧阳平哈哈大笑,何芸也忍俊不禁。

何是非: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干吗整天这么不疯不傻的

梅 林:不,挺有意思。

我本来倒打算请你看看病的,可这个“钳口术”我受不了,我这个人顶喜欢说话了。

何 芸:梅伯母什么不舒服

梅 林:近年来肝疼得厉害,恶心,想吐,吃不下东西。

何是非:这事包给大为,大为,梅伯母的身体你负责。

梅 林:不用了,我们今天是路过上海,顺便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走。

欧阳平:这次我想把妈妈接到北京去养病。

可是,妈妈……何 为:那先到我们医院检查一下吧

梅 林:不啦

听说上海这个地方阶级斗争抓得很彻底啊,我们俩又没介绍信。

何 芸:梅伯母,没关系。

何 为:住到这儿来嘛

何是非:虽说地方挤点儿,可是……欧阳平: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 为:我看你也有点不正常了。

别废话,留下。

(看表)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何 芸:饭菜都差不多了。

哥哥,你来端端。

(进厨房)何 为:对了,爸爸知道你们来,准备了一桌好菜

(也进厨房)欧阳平:(看了看)何伯伯,你们今天请客

何是非:——哦,小芸的男朋友来吃便饭。

[欧阳平手中玻璃杯里的水泼了出来。

[梅林一阵肝痛。

[何为端两碗菜上,放桌上。

何 为:瞧这两瓶酒,贵州茅台,金奖白兰地,爸爸特地拿出来招待你们的。

(一下子开了封)欧阳平:妈妈

妈妈

[何芸闻声从厨房里出来。

梅 林:(大汗淋漓)没什么,平儿……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何是非:快,马上送医院

何 为:先到我屋里去歇歇

[欧阳平扶着梅林,何为、何芸跟着进入房间。

[何是非:看了看表,拿起了电话,沉吟了一下,又挂上,出了中门。

[片刻,欧阳平、何芸从房间里出来。

何 芸:梅伯母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垮成这样

欧 阳平:(沉重地摇摇头)妈妈在运动中被整整关了六年,吃、喝、拉、睡都在一间三平方米的黑屋子里。

那里头连窗户都没有。

最长一次,她十四个月没见太阳。

他 们打她,拴住头发吊起来,用大皮靴踢她的肝部,叫妈妈弯着腰,在她脖子上用细麻绳吊了二十斤的砖头……他们采取所谓“疲劳战术”,竟然连续十三天不许妈妈 睡觉,眼睛一闭就用皮鞭抽……一闭就抽……何 芸:(恐怖地)别说了

别说了

欧阳平:就这样,妈妈得了肝病;可他们不但不给治疗,反而加倍地折磨她

[一阵沉默。

何 芸:欧阳,住下吧。

为了梅伯母的身体,你们来吧

欧阳平:(苦笑)你收留两个不明身分的人,好吗

何 芸:我

不明你们的身分

我们两家,过去一块儿生活了近二十年,我从小就天天跟着你玩,我,不了解梅伯母,不了解你

欧阳平:今天的欧阳平,已经完全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凝视着何芸)[何芸沉默了。

[何为上。

欧阳平:怎么样

何 为:可能……太晚了

何 芸:什么

何 为:腹水已经很严重了。

至少,是肝硬化。

……欧阳,你糊涂

为什么早不替她看

欧阳平:我……这些年我不在妈妈身边啊

她在乡下,当地卫生院没人敢给她看病,她的病历卡头一页就盖了个大戳子“黑八类”

何 为:你带她出来嘛

来找我

欧阳平:妈妈没有一分钱生活费,我也因为妈妈的问题被迫离开了部队,在北京郊区一个小吃店里当服务员,每个月工资三十二块。

[一阵沉默。

何 为:去叫辆车,马上送梅伯母上医院。

(进屋)[何芸欲出门。

欧阳平:小芸,我去吧。

你今天不是——有客人吗

何 芸:谁告诉你的

欧阳平:不要对我保密。

……祝贺你

(转身出中门)[何是非上。

何是非:梅伯母情况不好

何 芸:嗯。

(欲进屋)何是非:小芸,我打电话给唐有才,他已经出来了,大概马上就到。

何 芸:(低着头)我要送梅伯母去医院。

何是非:唐有才来了怎么办

何 芸:我不知道。

何是非:小芸,你又要开始做梦了

何 芸:爸爸,您就别逼我了。

至少今天,我不能见唐有才

[电话铃响,何是非接。

何是非:喂……(把话筒给何芸)电话。

——哟,火上什么东西烧糊了

(进厨房)[欧阳平从中门上,何芸想叫住他,但他一直进屋了。

何 芸:喂……是我。

……现在到局里来

今天我家里有事……一定要来

……是。

(挂电话,进走廊)[欧阳平、何为扶着梅林上。

梅 林:平儿,我的包

欧阳平:噢。

(转身又进屋)[何为扶着梅林从中门出。

[何芸穿民警制服上,欧阳平拿着个皮包也从屋里出来。

何 芸:欧阳,我不能去医院了。

欧阳平:(笑了)是叫你留在家里嘛。

(欲走)何 芸:(急了,拦住他)不,我要到局里去。

欧阳平:到哪儿去都行嘛

何 芸:真的,我要去参加紧急侦破会议

全国通缉的那个重大现行反革命犯今天逃到了上海。

欧阳平:噢

何 芸:看完病你千万别走,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外面何为的声音:“欧阳,快点

”[欧阳平冲出中门。

何 芸:(追出去)欧阳,在家等我。

(从另一方向下)[何是非端着个锅从厨房里出来。

何是非:这饭都煮成焦炭了,怎么吃啊

——小芸

小芸

大为

[刘秀英慢慢从楼梯上下来。

何是非:(气极)全走了

[外面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和刹车声。

何是非:(惊恐地)唐有才

(毕恭毕敬地走到门口迎候)(转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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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陆唐婉 (唐父于厅堂喝茶,丫鬟舞边准场,陆父舞台右边,婉儿舞台左边)丫鬟上前报:“老爷,陆老爷来了”唐父:(将茶阁下)快快有请。

(并起身迎接)陆父:舅老爷好啊~(拱手状)唐父:陆兄见外了~快请坐(俯身邀请)~(回头对丫鬟)梅儿,奉茶。

(对陆父)不知陆兄亲自登门造访有何事情

陆父:唉,(摇头,语重心长)务观科举落榜,硬是咬定是朝中有人使诈,欲上书朝廷,我怕他寻思闹事,欲给他做一门亲事,可除了婉儿务观谁也不依啊。

唐父:(丫鬟:老爷,陆老爷请用茶)(对丫鬟)你先退下吧。

(丫鬟:是。

从舞台左边下)(又对陆老爷)婉儿和游儿自小青梅竹马,姑舅联姻本就是亲上加亲之事,不知陆兄有何难处

陆父:只是不知道舅老爷意下如何

唐父:(哈哈)我看我家丫头早就中意游儿,既然陆兄有这份心,那我就替婉儿应了这么亲事。

陆父:那这喜事

唐父:择吉日举行。

陆父:好,那老夫先行告退,回去准备此事。

(陆父从舞台右边下场)唐父:请,陆兄慢走。

(陆父走后,婉儿,出来吧)唐婉:父亲,您知道我在啊。

唐父:恩,(拿出凤钗)这是你母亲为你留下的陪嫁凤钗,吩咐待你出嫁之日传给你。

(递给唐婉,)唐婉:父亲,你又取笑孩儿~唐父:怎么

你不想要

婉儿:父亲(害羞的)~(接着拿着凤钗害羞的从舞台左边下了台,唐父扬袖大笑也从左边下了台) (婚庆音乐,丫鬟从舞台左边上)(丫鬟持一“囍”牌走上台,唐父从左边走上台,拱手对陆父说:亲家公。

(陆父,陆母也上)陆父:舅老爷。

陆母:堂兄。

陆父:舅老爷请上座~(然后三人依次做好)陆游:(从舞台左边上),群众演员:陆公子恭喜恭喜~陆游:同喜,同喜啊~富贵:(从台左边上),走到陆父身前,老爷及时已到(陆父打了个手势示意开始拜堂成亲,富贵退到丫鬟旁边,此时媒婆从舞台左边出场)媒婆:新娘子来喽~(又回去挽住新娘,引到陆游旁边,用大红花将两人连在一起,媒婆说: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接着从台左下,陆游引唐婉于厅堂)唐父:务观啊,婉儿自幼与你青梅竹马,望你以后能善待她啊。

陆游:(拱手道)岳父大人您放心,小婿一定好好对待婉儿。

富贵:及时已到,新郎新娘准备拜堂。

一拜天地,拜。

二拜高堂,拜。

夫妻对拜,拜。

步入洞房~(陆游引唐婉到舞台右侧,同时三位老人起身相互道贺,陆父说:舅老爷请到厅堂用餐,回头对梅儿,你去西厅伺候,梅儿从台右下,接着富贵就一同从舞台左侧下去了,此时陆游让唐婉坐下)陆游:(环步吟诗)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

(吟完诗句,轻轻揭开唐婉盖头)唐婉:(起身)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斟酒)。

郎骑竹马来(献酒),绕床弄青梅(陆游和)。

同居长干里(唐婉接,此时陆游喝酒状),两小无嫌猜(陆游和,并伸出手,引唐婉从台右下)。

陆母:(从台右上,慢慢坐下后)富贵,最近怎么不见务观在书房读书啊

富贵:回陆夫人的话,少爷整天和少奶奶花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怕是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了。

陆母:荒唐

(并严厉的拍着桌子)去,把少奶奶给我叫来富贵:是,夫人。

(一摆手)丫鬟:老妇人~(陆母一摆手,示意让其下,梅儿从台右下)唐婉:婆婆,您找我~陆母:你给我跪下

(唐婉应声跪下)我一心盼望游儿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光耀门庭。

可自从你嫁到我们陆家,(下座位,指着唐婉)游儿把科举课业、功名利碌、甚至连我这个母亲都抛置于九霄云外。

我希望你以后能有所节制

(接着陆母就气冲冲地走了,从台右下 富贵狠狠的指了下唐婉,也随之去了,梅儿赶紧跑上前,小姐,我们回去吧,拉起唐婉,从右下了)旁白:几日后陆母:(从右上)富贵,最近务观最近可曾勤奋苦读

富贵:(紧随其后)回夫人的话,不曾见到。

陆母:游儿前途将会矣~陪我出去一趟~(富贵陪陆母来到无量庵)尼姑:施主大驾无量庵不知有何事

陆母:请为我儿陆游、媳唐婉卜算命运。

尼姑:(掐指一算)“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必性命难保。

”陆母:(大荒),多谢师太,老身先告辞了。

旁白:陆母与富贵回到家中(陆母直接进入陆游的房间,恰巧看见陆游与唐婉嘻嘻,气急,立于桌子旁边,用力拍了桌子)陆母:我前些日子告诫你要好生伴陆游读书,以考取功名,将来光宗耀祖,如今你不知悔改

(气急指着唐婉)陆游你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

富贵,笔墨伺候

(说完陆母便出去了,富贵拿来笔墨,也出去了。

都从台左下 陆游一下子怔住了) 音乐:修书悲伤唐婉:相公,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惹怒了婆婆,如今婆婆要赶走妾身,只希望相公不要为难的才是。

陆游:婉儿(上前拦住唐婉),今生今世我都不愿与你分开

只有先委屈你藏身数日,等母亲气消,再接你回家团圆。

唐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闭幕(陆游从台右走到台左)旁白:数日后(陆游左顾右看,生怕被人看见一般,从台左上,偷偷溜进唐婉藏身的地方,唐婉此时正在绣花)陆游:(敲门状)婉儿,是我~(唐婉将门打开,让陆游进去后又将门关起来)唐婉:相公快进来陆游:婉儿,让你受苦了。

唐婉:不苦,不苦。

(这时门突然被外力推开了,进来的是陆母,富贵,和王氏之女。

台左上,陆游和唐婉惊愕。

)陆母:务观,你居然不听我的话,还留唐婉于此

我已经为你定下了与王氏之女的婚姻,这是你的妻子,王氏。

富贵,(陆母一副凶狠的样子)送唐小姐回去。

此时陆游挡在唐婉前面,直摇头,唐婉躲在陆游后面富贵:唐小姐,请吧。

(唐婉无奈的看着陆游,依依不舍的走了台左下,陆游要上前追寻,被陆游伸手挡住)陆母:(对王氏女说,还不送你夫君回家)王氏女:是,夫人。

(对陆游)相公,回去吧,不要惹老夫人生气了。

(陆游用力将王氏女的手臂甩开,除了唐婉我谁都不娶。

陆母:放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陆游:甩了下袖子,从右下台了。

陆母:唉~(摇摇头)王氏女:老夫人,小心身体,我们回去吧~富贵:是啊,夫人~(然后王氏女掺着陆母,富贵紧随其后,从右边下台去了)旁边:数年以后,陆游高中魁首,而唐婉也由家人做主,许配给赵士诚为妻了赵士诚:(台右上)娘子,好消息(急急忙忙的把信递给唐婉)唐婉:什么好消息赵士诚:你自己看吧~唐婉:(打开信,非常高兴)表哥他高中了~赵士诚:娘子,今日阳光明媚,而难得你又有这么好的心情,不如去沈园一游~(唐婉点了点头)(游园时,赵,唐从台右上,赵士诚携唐婉游转一圈回到台左)赵士诚:待我为夫人准备果品茶水,请夫人先自行游园。

(唐婉就自己看了看,此时遇到了陆游)唐婉:(惊讶)表兄~陆游:表妹~(唐婉深情的望着陆游)接着陆游便上前想握住唐婉的手唐婉:(唐婉后退,缩手,痛恨的说)贱妾已由家人做主,许配给赵士诚为妻了。

今天是陪相公来游园的(说完低头不语,不敢面对陆游,陆游听后怔住了,后退了几步,一阵过后)丫鬟:(对唐婉)少夫人,老爷找您。

(唐婉最终提起沉重的脚步,寻赵士诚去了)(陆游在花丛中怔怔发呆。

和风袭来,吹醒了沉在旧梦中的陆游,他不由地循着唐婉的身影追寻而去,此时唐婉陪低首蹙眉,有心无心地伸出玉手红袖,与赵士程浅斟慢饮,看的陆游心都碎了)闭幕旁白: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陆游感慨万端,于是提笔在粉壁上题了一阙“钗头凤”第二年春天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

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阙词,题在陆游的词后。

这就是为人们所传诵的千古名篇~ 未经本人允许不得用于商业用途,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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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部话剧还是电视剧来着,描写老北京全聚德烤鸭店原型的,名字忘了,有人知道吗

《天下第一楼》是2004年夏钢执导的一部民国题材电视剧,改编自同名话剧《天下第一楼》,由巍子、李光复等主演。

该剧主要讲述了京城小厨天下第一楼中发生的一些列故事。

2004年03月24日中央电视台电视剧频道和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同步播出。

公元一九一七年夏,刚刚进入民国不久的北京城又陷入了一场新的混战--张勋率领辫天下第一楼子兵进城,小朝廷复辟了。

前门外肉市热闹非凡,老字号福聚德里却闹翻了天,唐家二位少爷不务正业,几近败家,二少爷进的一批病鸭子惹怒了京城头号吃主克五,也让掌管烤炉的罗大头气急败坏,二掌柜王子西生怕因为此事惹上麻烦,心生退意,并极力推荐适时正在适意居当帐房的卢孟实。

在适意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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