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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中的景物描写句子

时间:2013-05-09 16:20

儒林外史中描写人物的精彩片段

一茎灯草 吴敬梓  自严监病,一日重似一日,再不回头亲六戚都候。

五个侄子穿梭似的过来陪郎中弄药。

到中秋以后,医生都不下药了。

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上来。

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

晚间挤了一屋的人,桌上点着一盏灯。

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似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出两个指头。

大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

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

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哪里,不曾吩咐明白

他把两眼睛睁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

奶奶抱着孙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眼前,故此记念。

他听了这话,把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

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上前道:爷,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

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

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

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

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合家大口号哭起来,准备下殓,将灵柩停在第三层中堂内。

《儒林外史》中的好词好句有哪些

1、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也要凡人做。

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倒树。

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总把流光误。

浊酒三杯沈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

这一首词,也是个老生长谈。

不过说:人生富贵功名,是身外之物;但世人一见了功名,便舍著性命去求他。

及至到手之后,味同嚼蜡。

自古及今,那一个是看得破的

(这是第一回中的)2、那日,正是黄梅时候,天气烦躁。

王冕放牛倦了,在绿草地上坐著。

须臾,浓云密布,一阵大雨过了。

那黑云边上,镶著白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耀得满湖通红。

湖边山上,青一块,紫一块。

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

湖里有十来枝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

(我喜欢这里面写景的句子,很质朴,却具有十分强的意象

让人读起来就感觉身临其境,句子简洁却生动形象

这也是第一回中的

)3、马二先生上船一直来到断河头,问文瀚楼的书坊,乃是文海楼一家,到那里去住。

住了几日,没有甚么文章选,腰里带了几个钱,要到西湖上走走。

这西湖乃是天下第一个真山真水的景致。

且不说那灵隐的幽深,天竺的清雅,只这出了钱塘门,过圣因寺,上了苏堤,中间是金沙港,转过去就望见雷峰塔,到了净慈寺,有十多里路,真乃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一处是金粉楼台,一处是竹篱茅舍,一处是桃柳争妍,一处是桑麻遍野。

那些卖酒的青帘高扬,卖茶的红炭满炉,士女游人,络绎不绝,真不数“三十六家花酒店,七十二座营弦楼”。

(这是第十四回中的内容,因为句子太多不方便摘抄所以主要写写自己的体会,这一回中马二上游西湖这段的描写甚为有趣,这也是在整本书中极少的游记,其细腻别致,与别的游记又有所不同,看的兴趣盎然,仿佛在与马二同游一般,置身其中。

)4、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

浊酒三杯沈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

出处: 《儒林外史》5、话说周进在省城要看贡院,金有余见他真切,只得用几个小钱同他去看。

不想才到'天'字号,就撞死在地下。

众人都慌了,只道一时中了邪。

行主人道:想是这贡院里久没有人到,阴气重了。

故此周客人中了邪。

金有余道:贤东

我扶著他,你且到做工的那里借口开水灌他一灌。

行主人应诺,取了水来,三四个客人一齐扶著,灌了下去。

喉咙里咯咯的响了一声,吐出一口稠涎来。

众人道:好了。

扶著立了起来。

周进看看号板,又是一头撞了去;这回不死了,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劝也劝不住。

金有余道:你看,这不是疯了么

好好到贡院来耍,你家又不曾死了人,为甚么号淘痛哭

周进也不听见,只管伏著号板,哭个不住;一号哭过,又哭到二号、三号,满地打滚,哭了又哭,滚的众人心里都凄惨起来。

金有余见不是事,同行主人一左一右,架著他的膀子。

他那里肯起来,哭了一阵,又是一阵,直哭到口里吐出鲜血来。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扛抬了出来,在贡院前一个茶棚子里坐下,劝他吃了一碗茶;犹自索鼻涕,弹眼泪,伤心不止。

6、内中一个客人道:周客人有甚心事,为甚到了这里这等大哭起来

金有余道:列位老客有所不知,我这舍舅,本来原不是生意人。

因他苦读了几十年的书,秀才也不曾做得一个,今日看见贡院,就不觉伤心起来。

只因这一句话道著周进的真心事,于是不顾众人,又放声大哭起来。

又一个客人道:论这事,只该怪我们金老客;周相父既是斯文人,为甚么带他出来做这样的事

金有余道:也只为赤贫之士,又无馆做,没奈何上了这一条路。

又一个客人道:看令舅这个光景,毕竟胸中才学是好的。

儒林外史里的好词和好句,要四字词语,句子短一点,优美一点。

词语要一百个以上,句子五十个以上。

好词摘抄:一丝不苟、淹淹一息、动人心魄、再三再四、不可限量、发蒙振聩、夸夸而谈顶名冒姓、啼啼哭哭、不知其详、果不其然、国而忘家、愁眉苦脸、慷慨仗义好句摘抄:1、半年之后,朝廷果然遣一员官,捧著诏书,带领许多人,将著彩缎表里,来到秦老门首;见秦老八十多岁,须鬓皓然,手扶拄杖。

2、彼此说著闲话,掌上灯烛,管家捧上酒饭,鸡、鱼、鸭、肉,堆满春台。

王举人也不让周进,自己坐著吃了,收下碗去。

随后和尚送出周进的饭来,一碟老菜叶、一壶热水,周进也吃了。

安置后,各自歇宿。

3、此时荀老爹已经没了,只有母亲在堂。

苟玫拜见母亲,母亲欢喜道:“自你爹去世,年岁不好,家里田地渐渐也花黄了,而今得你进个学,将来可以教书过日子。

”申祥甫也老了,拄著拐杖来贺喜,就同梅三相商议,集上约会分子,替苟玫贺学,凑了二三十吊钱。

荀家管待众人,就借这观音庵里摆酒。

4、次日,四位客人果然备了二百两银子,交与金有余;一切多的使费,都是金有余包办。

周进又谢了众人和金有余,行主人替周进准备一席酒,请了众位。

金有余将著银子,上了藩库,讨出库收来。

正值宗师来省录遗,周进就录了个贡监首卷。

到了八月初八日进头场,见了自己哭的所在,不觉喜出望外。

5、范举人因母亲做佛事,和尚被人拴了,忍耐不得,随即拿帖子向知县说了。

知县差班头将和尚解放,女人则交给美之领了家去;一班流氓带著,明日早堂发落。

众人慌了,求张乡绅帖子在知县处说情,知县准了,早堂带进,骂了几句,扯一个淡,赶了出去。

和尚同众人,倒在衙门口用了几十两银子。

6、管家都在厅上,女客都在堂屋候殓,只有两个舅奶奶在房里,乘著人乱,将些衣服,金珠首饰,一掳精空。

连赵氏方才戴的赤金冠子,滚在地下,也拾起来藏在怀里。

严监生慌忙叫奶妈抱起儿子来。

拿一匹麻替他披著。

那时衣衾棺椁,都是现成的;入过了殓,天才亮了。

灵柩停在第二层中堂内,众人进来参了灵,各自散了。

7、过了几朝,叫来富和四斗子去雇了两只高要船,那船家就是高要县的人。

两只大船,银十二两,立约到高要付银。

一只坐的是新郎新娘,一只严贡生自坐,择了吉日,辞别亲家。

借了一副“巢县正堂”的金字牌,一副“肃静回避”的白粉底,四根门轮,插在船上。

又叫了一班吹手,开锣掌伞,吹打上船。

船家十分畏惧,小心服侍,一路无话。

8、过了几日,大老爹果然带著第二个儿子往省里去了。

赵氏在家掌管家务,真个是钱过北斗,米烂成仓,奴仆成群,牛马成行,享福度日。

不想皇天无眼,不佑善人,那儿子出起天花来,发了一天热;医生来看,就说是个险症。

药里用了犀角、黄连,几日不能灌浆;把赵氏急得到处求神许愿,都是无益。

到七日上,把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跑掉了。

赵氏此番的哭泣,不但比不得哭大娘,并且比不得哭二爷,直哭得眼泪都哭不出来。

整整的哭了三日三夜。

9、会试已毕,范进果然中了进士。

授职部属,考选御史。

数年之后,钦点山东学道,命下之日,范学道即来叩见周司业。

周司业道:“山东虽是我故乡,我却也没有甚事相烦。

只心里记得训蒙的时候,乡下有个学生叫荀玫,那时才得七岁,这又过了十多年,想也长成人了。

他是个务农的人家,不知可读得成书,若是还在应考,贤契留意看看,果有一线之明,推情拨了他,也了我一番心愿。

”范进听了,专记在心,去往山东到任。

10、秦老又走回家去取了些酒肴来,替王冕送行。

吃了半夜酒回去。

次日五更,王冕天明起来收拾行李,吃了早饭,恰好秦老也到。

王冕拜辞了母亲,又拜了秦老两拜,母子洒泪分手。

王冕穿上麻鞋,背上行李。

秦老手提一个小白灯笼,直送出村口,洒泪而别。

秦老手拿灯笼,站著看著他走,走得望不著了,方才回去。

11、申祥甫拿出一副蓝布被褥,送周先生到观音庵里歇宿。

向和尚说定,馆地就在后门里这两间屋内。

直到开馆那日,申祥甫陪著众人,领了学生来;七长八短几个孩子,拜见先生。

众人各自散了,周进上位教书。

12、说罢,荀员外下来拜了,求夫子判断。

那乩笔半日不动,求的急了,运笔判下一个“服”,字。

陈礼把沙摊平了求判,又判了一个“服”字。

一连平了三回沙,判了三个“服”字,再不动了。

13、晚间,学生回去。

把各家的见面礼拆开来看:只见荀家是一钱银子,另有八分银子代茶;其余也有三分的;也有四分的;也有十来个钱的。

合拢了,不够一个月饭食。

周进一起包了,交与和尚收著再算。

那些孩子,就像蠢牛一般,一时照顾不到,就溜到外边去打瓦踢球,每日淘气的不得了。

周进只得耐著性子,坐著教导。

14、王冕自此在秦家放牛,每到黄昏,回家跟著母亲歇宿。

或遇秦家煮些腌鱼腊肉给他吃,他便拿块荷叶包了回家,递与母亲。

每日点心钱,他也不买了吃;聚到一两个月,便偷个空,走到村学堂里,见那闯学堂的书客,就买几本旧书。

逐日把牛栓了,坐在柳荫树下看。

15、乡里人听见锣声,一个个扶老携幼,挨挤了看。

轿子来到王冕门首,只见七八间草屋,一扇白板门紧紧关著。

16、须臾,浓云密布,一阵大雨过了。

那黑云边上,镶著白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耀得满湖通红。

湖边山上,青一块,紫一块。

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

湖里有十来枝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

儒林外史描写一些人的文段

以下是《儒林外史》中描写八股取士制度下的一些众生相。

明朝立国,推行八股取士制度,王冕不禁感叹:这种以八股文形式取士的制度不仅不会为国家选到真正的人才而且将来的读书人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荣身之路了,他们因此会把学问、道德、做官、退隐的准则都看得轻了。

这是一代文人碰上了厄运

王冕是反对八股取士、自甘清贫的隐士,然而在当时的社会里,像王冕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在王冕死后百年的明朝成化年间,文人们所走的是一条醉心于科举功名的歧路。

明宪宗成化末年,山东兖州府汶上县有一位教书先生,名叫周进,他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荣耀乡里,屡次参加科举考试,可是60多岁了,却连秀才也未考上。

一天,他与姐夫来到省城,走进了贡院。

他触景生情,悲痛不已,一头撞在了号板上,不省人事,被救醒后,满地打滚,哭得口中鲜血直流。

几个商人见他很是堪怜,于是凑了二百两银子替他捐了个监生。

他马上就向众人磕头,说:“我周进变驴变马也要报效

”不久,周进凭着监生的资格竟考中了举人。

顷刻之间,不是亲的也来认亲,不是朋友的也来认做朋友,连他教过书的学堂居然也供奉起了“周太老爷”的“长生牌”。

过了几年,他又中了进士,升为御史,被指派为广东学道。

在广州,周进发现了范进。

为了照顾这个54岁的老童生,他把范进的卷子反复看了三遍,终于发现那是一字一珠的天地间最好的文章,于是将范进取为秀才。

过后不久,范进又去应考,中了举人。

当时,范进因为和周进当初相似的境遇,在家里倍受冷眼,妻子对他呼西唤东,老丈人对他更是百般呵斥。

当范进一家正在为揭不开锅,等着卖鸡换米而发愁时,传来范进中举的喜报,范进从集上被找了回来,知道喜讯后,他高兴得发了疯。

好在他的老丈人胡屠户给了他一耳光,才打醒了他,治好了这场疯病。

转眼功夫,范进时来运转,不仅有了钱、米、房子,而且奴仆、丫环也有了。

范进母亲见此欢喜得一下子胸口接不上气,竟一命归了西天。

儒林外史写景色的文章

话说严贡生因立嗣兴讼,府、县都告输了,司里又不理,只得飞奔到京,想冒认同学台的亲戚,到部里告伏。

一直来到京师,周学道已升做国子监司业了。

大着胆,竟写一个“眷姻晚生”的帖,门上去投。

长班传进帖,周司业心里疑惑,并没有这个亲戚。

正在沉吟,长班又送进一个手本,光头名字,没有称呼,上面写着“范进”,周司业知道是广东拔取的,如今中了,来京会试,更叫快请进来。

范进进来,口称恩师,叩谢不已。

周司业双手扶起,让他坐下,开口就问:“贤契同乡,有个甚么姓严的贡生么

他方才拿姻家帖子来拜学生,长班问他,说是广东人,学生则不曾有这门亲戚。

”范进道:“方才门人见过,他是高要县人,同敝处周老先生是亲戚,只不知老师可是一家

”周司业道:“虽是同姓,却不曾序过,这等看起来,不相干了。

”即传长班进来吩咐道:“你去向那严贡主说,衙门有公事,不便请见,尊帖也带了回去罢。

”长班应请回去了。

周司业然后与范举人话旧道:“学生前科看广东榜,知道贤契高发,满望来京相晤,不想何以迟至今科

”范进把丁母忧的事说了一遍,周司业不胜叹息,说道:“贤契绩学有素,虽然耽迟几年,这次南宫一定入选。

况学生已把你的大名常在当道大老面前荐扬,人人都欲致之门下。

你只在寓静坐,揣摩精熟。

若有些须缺少费用,学生这里还可相帮。

”范进道:“门生终身皆顶戴老师高厚栽培。

”又说了许多话,留着吃了饭,相别去了。

会试已毕,范进果然中了进士。

授职部属,考选御史。

数年之后,钦点山东学道,命下之日,范学道即来叩见周司业。

周司业道:“山东虽是我故乡,我却也没有甚事相烦。

只心里记得训蒙的时候,乡下有个学生叫荀玫,那时才得七岁,这又过了十多年,想也长成人了。

他是个务农的人家,不知可读得成书,若是还在应考,贤契留意看看,果有一线之明,推情拨了他,也了我一番心愿。

”范进听了,专记在心,去往山东到任。

考事行了大半年,才按临兖州府,生童共是三棚,就把这件事忘怀了。

直到第二日要发童生案,头一晚才想起来,说道:“你看我办的是甚么事

老师托我汉上县荀玫,我怎么并不照应

大意极了

”慌忙先在生员等第卷子内一查,全然没有。

随即在各幕客房里把童生落卷取来,对着名字、坐号,一个一个的细查,查遍了六百多卷子,并不见有个荀玫的卷子。

学道心里烦闷道:“难道他不曾考

”又虑着:“若是有在里面,我查不到,将来怎样见老师

还要细查,就是明日不出案也罢。

”一会同幕客们吃酒,心里只将这件事委决不下。

众幕宾也替疑猜不定。

内中一个少年幕客蘧景玉说道:“老先生这件事倒合了一件故事。

数年前有一位老先生点了四川学差,在何景明先生寓处吃酒,景明先生醉后大声道:‘四川如苏轼的文章,是该考六等的了。

’这位老先生记在心里,到后典了三年学差回来,再会见何老先生,说:‘学生在四川三年,到处细查,并不见苏轼来考,想是临场规避了。

’”说罢将袖子掩了口笑。

又道:“不知这荀玫是贵老师怎么样向老先生说的

”范学道是个老实人,也不晓得他说的是笑话,只愁着眉道:“苏轼既文章不好,查不着也罢了,这荀玫是老师要提拨的人,查不着不好意思的。

”一个年老的幕客牛布衣道:“是汶上县

何不在已取中入学的十几卷内查一查

或者文字好,前日已取了也不可知。

”学道道:“有理,有理。

”忙把已取的十几卷取来对一对号簿,头一卷就是荀玫。

学道看罢,不觉喜逐颜开,一天愁都没有了。

次早发出案来,传齐生童发落。

先是生员。

一等、二等、三等都发落过了;伟进四等来,汶上县学四等第一名上来是梅玖,跪着阅过卷,学道作色道:“做秀才的人,文章是本业,怎么荒谬到这样地步

平日不守本分,多事可知

本该考居极等,姑且从宽,取过戒饬来,照例责罚

”梅玖告道:“生员那一日有病,故此文字糊涂,求大老爷格外开恩

”学道道:“朝廷功令,本道也做不得主。

左右,将他扯上凳去,照例责罚

”说着,学里面一个门斗已将他拖在凳上。

梅玖急了,哀告道:“大老爷

看生员的先生面上开恩罢

”学道道:“你先生是那一个

”梅玖道:“现任国子监司业周蒉轩先生,讳进的,便是生员的业师。

”范学道道:“你原来是我周老师的门生。

也罢,权且免打。

”门斗把他放起来,上来跪下,学道吩咐道:“你既出周老师门下,更该用心读书。

象你做出这样文章,岂不有玷门墙挑李

此后须要洗心改过,本道来科考时,访知你若再如此,断不能恕了

”喝道:“赶将出去

” 传进新进儒童来。

到汶上县,头一名点著苟玫,人丛里一个清秀少年上来接卷,学道问道:“你知方才这梅玖是同门么

”荀玫不懂这句话,答应不出来。

学道又道:“你可是周蒉轩老师的门生

”苟玫道:“这是童生开蒙的师父。

学道道:“是了,本道也在周老师门下。

因出京之时,老师吩咐来查你卷子,不想暗中摸索,你已经取在第一,似这少年才俊,不枉了老师一番栽培,此后用心读书,颇可上进。

”苟玫跪下谢了。

候众人阅过卷,鼓吹送了出去,学道退堂掩门。

苟玫才走出来,恰好遇著梅玖还站在辕门外,苟玫忍不住问道:“梅先生,你几时从过我们周先生读书

”梅玖道:“你后生家那里知道

想着我从先生时,你还不曾出世

先生那日在城里教书,教的都是县门口房科家的馆,后来下乡来,你们上学,我已是进过了,所以你不晓得。

先生最喜欢我的,说是我的文章有才气,就是有些不合规矩,方才学台批我的卷子上也是这话,可见会看文章的都是这个讲究,一丝也不得差,你可知道,学台何难把俺考在三等中间,只是不得发落,不能见面了,特地把我考在这名次,以便当堂发落,说出周先生的话,明卖个情。

所以把你进个案首,也是为此。

俺们做文章的人,几事要看出人的细心,不可忽略过了。

”两人说着闲话,到了下处。

次日送过宗师,雇牲口一同回汶上县薛家集。

此时荀老爹已经没了,只有母亲在堂。

苟玫拜见母亲,母亲欢喜道:“自你爹去世,年岁不好,家里田地渐渐也花黄了,而今得你进个学,将来可以教书过日子。

”申祥甫也老了,拄著拐杖来贺喜,就同梅三相商议,集上约会分子,替苟玫贺学,凑了二三十吊钱。

荀家管待众人,就借这观音庵里摆酒。

那日早晨,梅玖、荀玫先到,和尚接着。

两人先拜了佛,同和尚施礼。

和尚道:“恭喜荀小相公,而今挣了这一顶头巾,不枉了荀老爹一生忠厚,做多少佛面上的事,广积阴功。

那咱你在这里上学时还小哩,头上扎着抓角儿。

又指与二位道:“这里不是周大老爷的长生牌

”二人看时,一张供桌,香炉、烛台,供着个金字牌位,上写道:“赐进上出身广东提学御史,今升国子监司业周大老爷长生禄位。

”左边一行小字写著:“公讳进,字蒉轩,邑人,”右边一行小字:“薛家集里人、观音庵僧人同供奉。

”两人见是老师的位,恭恭敬敬同拜了几拜。

又同和尚走到后边屋里周先生当年设帐的所在,见两扇门开着,临了水次,那对过河滩塌了几尺,这边长出些来。

看那三间屋,用芦席隔着,而今不做学堂了。

左边一间,住着一个江西先生,门口贴着“江右陈和甫仙乩神数”。

那江西先生不在家,房门关着,只有堂屋中间墙上还是周先生写的联对,红纸都久已贴白了,上面十个字是:“正身以俟时,守己而律物。

”梅玖指着向和尚道:“还是周大老爷的亲笔,你不该贴在这里,拿些水喷了,揭下来,裱一裱收着才是。

”和尚应诺,连忙用水揭下。

弄了一会,申祥甫领着众人到齐了,吃了一日酒方散。

荀家把这几十吊钱赎了几票当,买了几石米,剩下的留与荀玫做乡试盘费。

次年录科,又取了第一。

果然英雄出于少年,到省试,高高中了。

忙到布政司衙门里领了杯、盘、衣帽、旗匾、盘程,匆匆进京会试,又中了第三名进士。

明朝的体统。

举人报中了进士,即刻在下处摆起公座来升座,长班参堂磕头。

这日正磕着头,外边传呼接帖,说:“同年同乡王老爷来拜。

”荀进士叫长班抬开公座,自己迎了出去。

只见王惠须发皓白,走进门,一把拉着手说道:“年长兄,我同你是‘天作之合’,不比寻常同年弟兄。

”两人平磕了头,坐着,就说起昔年这一梦,“可见你我都是天榜有名,将来‘同寅协恭’,多少事业都要同做。

”苟玫自少也依稀记得听见过这句话,只是记不清了,今日听他说来,方才明白,因讲道:“小弟年幼,叨幸年老先生榜末,又是同乡,诸事全望指教。

”王进士道:“这下处是年长兄自己赁的

”荀进士道:“正是。

”王进士道:“这甚窄,况且离朝纲又远,这里住着不便”不瞒年长兄说,弟还有一碗饭吃,京里房子也是我自己买的,年长兄竟搬到我那里去住,将来殿试,一切事都便宜些。

”说罢,又坐了一会,去了。

次日竟叫人来把荀进士的行李搬在江米巷自己下处同住。

传胪那日,荀玫殿在二甲,王惠殿在三甲,都授了工部主事。

俸满,一齐转了员外。

一日,两位正在寓处闲坐,只见长班传进一个红全帖夹,上写“晚生陈礼顿首拜”。

金帖里面夹着一个单帖,上写着:“江西南昌县陈礼,字和甫,素善仙乩神数,曾在汶上县薛家集观音庵内行道。

”王员外道:“长兄,这人你认得么

”荀员外道:“是有这个人。

他请仙判的最妙,何不唤他进来请仙,问问功名的事

”忙叫:“请。

”只见那陈和甫走了进来,头戴瓦楞帽,身穿茧绸直裰,腰系丝绦,花白胡须,约有五十多岁光景。

见了二位,躬身唱诺,说:“请二位老先生台座,好让山人拜见。

”二人再三谦让,同他行了礼,让他首位坐下。

荀员外道:“向日道兄在敝乡观音庵时,弟却无缘,不曾会见。

”陈礼躬身道:“那日晚生晓得老先生到庵,因前三日纯阳老祖师降坛,乩上写着这日午时三刻有一位贵人来到,那时老先生尚不曾高发,天机不可泄漏,所以晚生就预先回避了。

”王员外道:“道兄请仙之法,是何人传授

还是专请纯阳祖师,还是各位仙人都可启请

”陈礼道,“各位仙人都可请,就是帝王、师相、圣贤、豪杰,都可启请。

不瞒二位老先生说,晚生数十年以来,并不在江湖上行道,总在王爷府里和诸部院大老爷衙门交往。

切记先帝弘治十三年,晚生在工部大堂刘大老爷家扶乩。

刘大老爷因李梦阳老爷参张国舅的事下狱,请仙问其吉凶,那知乩上就降下周公老祖来,批了‘七日来复’四个大字。

到七日上,李老爷果然奉旨出狱,只罚了三个月的俸。

后来李老爷又约晚生去扶乩,那乩半日也不得动,后来忽然大动起来,写了一首诗,后来两句说道:‘梦到江南省宗庙,不知谁是旧京人

’那些看的老爷都不知道是谁,只有李老爷懂得诗词,连忙焚了香,伏在地下,敬问是那一位君王。

那乩又如飞的写了几个字道:‘朕乃建文皇帝是也。

’众人都吓的跪在地下朝拜了。

所以晚生说是帝王、圣贤都是请得来的。

”王员外道:“道兄如此高明,不知我们终身官爵的事可断得出来

”陈礼道:“怎么断不出来

凡人富贵穷通、贫贱寿夭,都从乩上判下来,无不奇验。

”两位见他说得热闹,便道:“我两人要请教,问一问升迁的事。

”那陈礼道:“老爷请焚起香来。

”二位道:“且慢,侯吃过便饭。

” 当下留着吃了皈,叫长班到他下处把沙盘、乩笔都取了来,摆下。

陈礼道:“二位老爷自己默祝。

”二位祝罢,将乩笔安好。

陈礼又自己拜了,烧了一道降坛的符,便请二位老爷两边扶着乩笔,又念了一遍咒语,烧了一道启请的符,只见那乩渐渐动起来了。

那陈礼叫长班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跪献上去,那乩笔先画了几个圈子,便不动了。

陈礼又焚了一道符,叫众人都息静。

长班、家人站在外边去了。

又过了一顿饭时,那乩扶得动了,写出四个大字。

“王公听判。

”王员外慌忙丢了乱笔,下来拜了四拜,问道:“不知大仙尊姓大名

”问罢又去扶乩。

那乩旋转如飞,写下一行道:“吾乃伏魔大帝关圣帝君是也。

”陈礼吓得在下面磕头如捣蒜,说道:“今日二位老爷心诚,请得夫子降坛,这是轻易不得的事

总是二位老爷大福。

须要十分诚敬,若有些须怠慢,山人就担戴不起

”二位也觉悚然,毛发皆竖,丢着乩笔,下来又拜了四拜,再上去扶。

陈礼道:“且住。

沙盘小,恐怕夫子指示言语多,写不下,且拿一副纸笔来,侍山人在傍记下同看。

”于是拿了一副纸笔,递与陈礼在傍抄写,两位仍旧扶着。

那乩运笔如飞,写道: 羡尔功名夏后,一枝高折鲜红。

大江烟浪杳无踪,两日黄堂坐拥。

只道骅骝开道,原来天府狡龙。

琴瑟琵琶路上逢,一盏醇醪心痛

写毕,又判出五个大字:“调寄《西江月》。

”三个人都不解其意。

王员外道:“只有头一句明白。

‘功名夏后’是‘夏后氏五十而贡’,我恰是五十岁登科的,这句验了。

此下的话全然不解。

”陈礼道:“夫子是从不误人的,老爷收着,后日必有神验。

况这诗上说:‘天府狡龙’,想是老爷升任直到宰相之职。

”王员外被他说破,也觉得心里欢喜。

说罢,荀员外下来拜了,求夫子判断。

那乩笔半日不动,求的急了,运笔判下一个“服”,字。

陈礼把沙摊平了求判,又判了一个“服”字。

一连平了三回沙,判了三个“服”字,再不动了。

陈礼道:“想是夫子龙驾已经回天,不可再亵读了。

”又焚了一道退送的符,将乩笔、香炉、沙盘撤去,重新坐下。

二位宫府封了五钱银子,又写了一封荐书,荐在那新升通政司范大人家。

陈山人拜谢去了。

到晚,长班进来说:“荀老爷家有人到。

”只见荀家家人挂着一身的孝,飞跑进来,磕了头,跪着禀道:“家里老太太已于前月二十一日归天。

”荀员外听了这话哭倒在地。

王员外扶了半日,救醒转来,就要到堂上递呈丁忧。

王员外道:“年长兄,这事巨再商议。

现今考选科、道在即,你我的资格,都是有指望的。

若是报明了丁忧家去,再迟三年,如何了得

不如且将这事瞒下,候考选过了再处。

”荀员外道:“年老先生极是相爱之意,但这件事恐瞒不下。

”王员外道:“快吩咐来的家人把孝服作速换了,这事不许通知外面人知道,明早我自有道理。

”一宿天话。

次日清早,请了吏部掌案的金东崖来商议。

金东崖道:“做官的人匿丧的事是行不得的,只可说是能员,要留部在任守制,这个不妨。

但须是大人们保举,我们无从用力。

若是发来部议,我自然效劳,是不消说了。

”两位重托了金东崖去。

到晚,荀员外自换了青衣小帽,悄悄去求周司业、范通政两位老师,求个保举,两位都说:“可以酌量而行。

” 又过了两三日,都回复了来,说:“宫小,与夺情之例不合。

这夺情须是宰辅或九卿班上的官,倒是外宫在边疆重地的亦可。

若工部员外是个闲曹,不便保举夺情。

”荀员外只得递呈丁忧,王员外道:“年长兄,你此番丧葬需费,你又是个寒士,如伺支持得来

况我看见你不喜里这烦剧的事,怎生是好

如今也罢,我也告一个假,同你回去,丧葬之费数百金,也在我家里替你应用,这事才好。

”荀员外道:“我是该的了,为何因我又误了年老先生的考选

”王员外道:“考选还在明年,你要等除服,所以担误,我这告假,多则半年,少只三个月,还赶的着。

” 当下荀员外拗不过,只得听他告了假,一同来家,替太夫人治丧。

一连开了七日吊,司、道、府、县,都来吊纸。

此时哄动薛家集,百十里路外的人,男男女女、都来看荀老爷家的丧事。

集上申祥甫已是死了,他儿子申文卿袭了丈人夏总甲的缺,拿手本来磕头,看门效力。

整整闹了两个月,丧事已毕。

王员外共借了上千两的银子与荀家,作辞回京。

荀员外送出境外,谢了又谢。

王员外一路无话,到京才开了假,早见长班领着一个报录的人进来叩喜。

不因这一报,有分教:贞臣良佐,忽为悖逆之人;郡守部曹,竟作速逃之客。

未知所报王员外是何喜事,且听下回分解。

儒林外史精彩片段及赏析

自此严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毫无起色。

诸亲六眷,都来,五个侄子梭的过来陪郎中弄药。

到中秋以后,医生都不下药了;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来,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

晚间挤了一屋子的人,桌上点著一盏灯;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接一声的,总不得断气。

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著两个指头;大侄子上前问道:“二叔

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

”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

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

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那里,不曾吩咐明白

”他把两眼睁的溜圆,把头又狠狠的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

奶妇抱著儿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惦念

”他听了这话,两眼闭著摇头。

那手只是指著不动。

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老爷

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

”……“你是为那盏灯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

”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赏析:严监生临终之际,伸着两个指头就是不肯断气,大侄子、二侄子以及奶妈等人都上前猜度解劝,但都没有说中,最后还是赵氏走上前道:“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

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

”直到赵氏挑掉一根灯草,他方才点点头,咽了气。

这细节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极著名的一例,它对那些悭吝乡绅的揭露讽刺可谓入木三分,同时也为严监生的性格塑造添上了极传神的一笔。

范进不看便罢,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

好了

我中了

说着,往后一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

老太太慌了,慌将几口开水灌了过来。

他爬将起来,又拍着手大笑道:噫

我中了

笑着,不由分说,就往门外飞跑,把报录人和邻居吓了一跳。

走出大门不多路,一脚踹在塘里,挣起来,头发都跌散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

众人拉他不住,拍着笑着,一直走到集上去了。

众人大眼望小眼,一齐道:原来新贵人欢喜疯了。

老太太哭道:怎生这样苦命的事

中了一个甚么举人,就得了这拙病

这一疯了,几时才得好

娘子胡氏道:早上好好出去,怎的就得了这样的病

却是如何是好

众邻居劝道:老太太不要心慌。

我们而今且派两个人跟定了范老爷。

这里众人家里拿些鸡蛋酒米,且管待了报子上的老爹们,再为商酌。

赏析:作者此处对范进的语言描写,用了反复的修辞手法。

一个“噫”,写出他惊喜过望的心情。

与狂喜的心情合拍,语句短小,语气强烈。

作者反复中又有变化,前一处用“好了”,后一处只用一个“好”字,冲动的劲儿又有区别。

疯跑的动作,用了“飞跑”来形容,写足了那股疯劲。

作者写范进踹在塘里,包含了极其强烈的讽刺意味。

作者通过对范进的狂态的生动描绘,以犀利的笔触深刻地揭露了热衷科举的封建知识分子可鄙而又可悲的丑恶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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