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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情话 沈从文

时间:2015-08-02 18:25

最才的女,最贤的妻,钱钟书有说过这句话吗

没有说过。

我找到的最早一个出处是类似知音故事会版:1994年,在的力促下,编定了自己的,把全书抄完后,拉起妻子的手说:“你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完全是这个作者自己想象的。

从来没有在钱的任何作品或访谈中看到这句话。

最后,这句不文不白,文理不通的话………钱他也说不出来呀

沈从文结过几次婚姻

一、张:情书里的爱情我行过许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致张兆和的情书在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中,这是最动人心魄的一个美丽句子。

因为这句深婉有风致的情话,我曾相信了爱情的纯美,誓言的忠贞,水会流走云会散去,而所爱是唯一的。

1931年的夏天,在中国公学教书的沈从文,跌入了那场无药可救的暗恋。

张吉友家的三小姐张兆和,名门才女,聪慧美  一、张兆和:情书里的爱情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致张兆和的情书  在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中,这是最动人心魄的一个美丽句子。

因为这句深婉有风致的情话,我曾相信了爱情的纯美,誓言的忠贞,水会流走云会散去,而所爱是唯一的。

  1931年的夏天,在中国公学教书的沈从文,跌入了那场无药可救的暗恋。

张吉友家的三小姐张兆和,名门才女,聪慧美丽,演话剧,跳芭蕾,有如一只姣好傲然的“黑凤”,飞入了沈从文多情的相思梦中。

沈从文疯狂地给自己的女学生张兆和写了一封又一封情书:“我不知怎么忽然爱上了你!”“你是我的月亮……”情思如月华痴惘,言辞如流水唯美。

张兆和对这个腼腆乡土的老师心生不耐烦,终于告到校长胡适那里去了。

胡适看了信笑笑说:“沈从文先生固执地爱你!”张兆和回答说:“我固执地不爱他!”  张兆和在日记里抒写了自己的爱情观:“胡先生只知道爱是可贵的,以为只要是诚意的,就应当接受,他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他没有知道如果被爱者不爱这献上爱的人,而光只因他爱的诚挚,就勉强接受了它,这人为的非由两心互应的有恒结合,不单不是幸福的设计,终会酿成更大的麻烦与苦恼。

”  在这场爱情追逐的最初,显然,张兆和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带着名门淑女的矜持与优越感;而沈从文是谦卑的,俯首并仰视的,是一个“乡下人”的自卑的多情。

两人的位置处于女神与奴仆的倾斜角度,沈从文的爱充满了一种求之不得梦寐思服的美与哀愁。

  “每次见到你,我心里就发生一种哀愁,在感觉上总不免有全部生命奉献而无所取偿的奴性自觉,人格完全失去,自尊也消失无余,明明白白从中得到是一种痛若,却极珍视这痛苦来源。

”  “我把你当作我的神。

许我在梦里,用嘴吻你的脚,我的自卑处,是觉得一个奴隶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脚,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

”  “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使人只想下跪,你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距离得那么远,我日里望着,晚上做梦,总梦到生着翅膀,向上飞举。

向上飞去,便看到许多星子,都成为你的眼睛了。

”  沈从文痴迷的情书一封封不停地写去,一直写出自己的灵魂之美,真情之挚,赤子之心。

沈从文的忧伤感染了张兆和,他终于渐渐打动了少女那颗矜持的心,“我虽不能爱他,但他这不顾一切的爱,却深深地感动了我,使我因拒绝他而难过。

”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感动即是接受爱的开始。

不过,与其说是张兆和因被爱而产生了主动的爱,不如说,她一点点的不自觉地跌入了沈从文温柔的文字陷阱。

是情书之美与情书之幻带来的催情作用,让一个少女的情怀开始微醺,讶异爱情的滋味,可能是她从未碰及唇舌的一杯甜酒。

她蠢蠢欲饮。

  在古典而纯真的年代,文人追求爱情的杀手锏便是情书。

如同佐罗用剑与迷人的吻征服了无数贵妇的芳心,文人用他天生擅长的利器——文字,编织美丽的谎言,催开了一座座玫瑰园。

文字制造的想象之美,最容易惹出一场爱情的祸。

看看我们的祖先,红叶题诗,必定会引出一场以身相许的相思;西厢的张生托红娘夜递几首情书,矜持而犹豫的莺莺小姐就与他“小楼一夜春风”。

《爱眉小札》亲啊爱啊浓得化不开;连最讽刺恋爱的鲁迅,写起《两地书》也有几分温柔。

难怪乎最骄傲的张兆和,在沈从文谦卑而深情的情书攻势下,终于投下了她感动的一瞥。

  1933年的初夏,沈从文在青岛大学一隅的海边捡起一枚螺蚌,轻轻拭去金色的细砂,把它装入信封,寄给了千里之外的爱人(螺蚌有女性生殖器官的隐喻意义):“我不仅爱你的灵魂,而且要你的肉体。

”这只拾来的螺蚌“无意中寄到南方时所得的结果”,是“一种幸福的婚姻”。

  那年暑假,阳光炽烈而清白,苏州寿宁巷的骄阳下,千里迢迢赶来见三妹的乡下人沈从文,脑门上冒着晶莹的汗水,脸上写着赤诚,不安,又有幸福将至的兴奋。

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三妹,终于回信给他,叫他暑假来她苏州的家。

这是一个柳暗花明的答复,幸福此刻就在扣响门扉的那一端。

但等门打开,站着的是二姐允和,三妹兆和还是回避了他。

这个赤诚的乡下人惴惴地回去了。

幸好,热心人二姐给他拍来了一语双关的电报:“允。

”而不放心的三妹又补拍了一封:“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这是*史上第一封白话文电报,也是沈从文的爱情福音。

  1933年9月,沈从文和张兆和在北京结婚。

沈从文拒绝了岳父张吉友的钱财馈赠,新房里几乎家徒四壁,除了梁思成、林徽因夫妇送的两床百子图床单。

院子里有一棵槐树、一棵枣树,沈从文把他的家称为“一槐一枣庐”。

  从此,张兆和成了沈从文生命里亲爱的“三三”。

沈从文是个居住在纯美世界里的有情人,他以对妻子之爱,创作了《龙朱》、《月下小景》等如梦如幻的化境小说。

他们的两个儿子,分别如他的小说人物取名为龙朱与虎雏。

张兆和则是他小说里黑而俊的“黑凤”。

  二、高青子:幻想里的“偶然”  “我想,那是一个庇护在爱神与美神羽翼下的家。

沈从文为人忠实纯洁,又少与世结交,除了沉醉于小说世界,收集坛坛罐罐花花朵朵,他对妻子的爱,如月之皎皎,纵使渐渐归于平淡,却始终至深而唯一。

张兆和融为了沈氏温柔世界里静美生存的一员,直至沈去世。

”  后来发现,这是我的一种误读。

至少是对沈氏情感世界的认知狭隘而造成的片面化误读。

一个朋友指出一个事实:沈从文的生命中,隐约地划过好几次“偶然”的星子,并分明有过一段闪亮天际的婚外恋情!  忙翻阅沈从文记录“偶然”的那篇《水云:我怎么创造了故事,故事怎么创造了我》,惊讶地走进了沈氏纷繁复杂的情感世界:他在情感与理智之间的挣扎,他对婚姻的审美疲劳与他的“婚外情感发炎史”。

  情书里的爱情与现实里的婚姻,毕竟有着天上与人间的落差。

在情书与恋爱的罗曼史里,“女子是一个诗人想象的上帝”。

张兆和在婚前,是在天上的,需要沈从文做梦向上飞才可以抵达;在婚后,张兆和却成了堕落到凡尘掌管柴米油盐的主妇。

  早年顽劣高傲好扮男装的张兆和,自从跟随了沈从文,越发地朴素而家常起来,她曾写信给沈从文:“不许你逼我穿高跟鞋烫头发了,不许你因怕我把一双手弄粗糙为理由而不叫我洗东西做事了,吃的东西无所谓好坏,穿的用的无所谓讲究不讲究,能够活下去已是造化。

”——张家小姐的妇德真是了得,当沈从文一味沉醉在创作中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时,“家务全靠妈妈打理”(沈虎雏语)。

从当初的被爱的荣耀到进入妻子角色后的情感反哺,张兆和步入了每个女人那样的嫁夫随夫的宿命。

  而在惯于做梦耽于幻想的沈从文这里,却是另一种落差。

在得到爱情之前,他把张兆和奉为女神,圣洁美丽,望之叹息;在得到爱情后,当这个女神实实在在地来到他的生活中,为他生子、操持家务,他反而发现女神的光环褪去了,先前因距离产生的“惊讶”和“美”也逐渐消失。

  沈从文的人生,始终是需要审美的,他的一生,是用美来装饰理想的一生。

而婚姻的种种现实,往往是与审美相悖的。

1936年,在他们结婚3年后,沈从文创作了小说《主妇》,分别剖析了男人与女人在婚姻中的不同心理:“作主妇的始终保留着那幸福的幻影,并从其他方式上去证明它。

”而对于男人,“家庭生活并不能完全中和与调整我的生命,我需要一点传奇,创造一点纯粹的诗,与生活不相粘附的诗。

”  因此每天大清早,在“一槐一枣”掩映下的院落,细碎阳光洒在红木方桌上的一叠白纸,沈从文一面觉着一种“闷热中的寂寞”,将他受压抑的梦写在纸上,一面用身边新妇作范本,取得性格上的素朴式样,于是有了《边城》与翠翠。

  刘洪涛说:“《边城》是沈从文在现实中受到婚外感情引诱而逃避的结果。

”  沈从文也自述:“这是一个胆小而知足且善逃避现实者最大的成就。

”除了一种湘西理想的构筑即社会意义上的逃避,沈从文还在逃避谁?——“在这时候,情感抬了头,一群‘偶然’听其自由侵入我生命中。

”“岁暮年末,偶然中之某一个,重新有机会给了我一点更离奇的印象。

”  在写《边城》之前与之后,已然有一个“偶然”的星子萦绕在沈从文的情感隐秘天空,让他陷入一种幻想。

甚至可以揣摩,《边城》里那个望着黄昏中的汩汩长河,怀着心事叹息的女孩,她之所以被取名为“翠翠”,是不是也与沈从文默想中的这个“偶然”名字相应——高青子。

青者,翠也。

  沈从文与高青子的初遇,是在他大名鼎鼎的凤凰同乡熊希龄家的客厅。

“主人不曾出来,从客厅一角却出来个‘偶然’。

问问才知是这人家的家庭教师。

”  据张兆和晚年时回忆,高青子长得很美。

一张白白的小脸,一堆黑而光柔的头发,一点陌生羞怯的笑,给人一个幽雅而脆弱的印象。

  高青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学女青年,更是沈从文忠实的读者,熟谙他的每部作品及作品里的人物。

初次见面,就有很默契的谈资,谈沈从文作品里的故事,谈青岛的海与樱花。

于是,当两人告别时,高青子躬身下去寻找她丢落在地上的发簪时,那个优美的身姿,完全符合了沈从文一贯以来对美的孜孜追求与细腻体验,刹那间,沈从文情感微妙,“仿佛看到一条素色的虹霓”,挂在了他的天空。

  沈从文与高青子的再遇,是一个月以后。

见面后,高青子说自己一个钟头以前还正看着沈从文写的故事《八骏图》,并为这个故事难过,“譬如说,一个人刚好订婚,又凑巧……”说时眼中带点羞怯,与一点不便启齿的探询(在小说《八骏图》中,达士先生有了未婚妻瑷瑷,又在青岛海边被黄裙子姑娘吸引。

达士先生有沈从文自己的影子,而高青子未免把自己也想成了是那个“凑巧”)。

  再次相遇的高青子,又以一种美的密语启开了沈从文的心扉。

那一天,高青子特意穿了一件绿底小黄花绸子夹衫,衣角袖口缘了一点紫。

沈从文看着而心会,这衣着,显然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明投暗合,“‘偶然’穿的那件夹衫,颜色花朵如何与我故事上景物巧合!”在沈从文小说《第四》中,“我”与一个女子邂逅于车站并相爱,那女子,“优美的在浅紫色绸衣包裹下面画出的苗条柔软的曲线”。

高青子以沈从文笔中人的衣着形象走进了沈的内心。

当这点秘密被发现时,高青子有轻微的不安,而沈从文的心则跳得颇有些不正常了。

  此时,沈从文审视了自己的婚姻。

“一种幸福的婚姻,或幸福婚姻的幻影……你以为你很幸福,为的是尊重过去,当前是照你过去理性或计划安排成功的。

但你何尝真正能够在自足中得到幸福?”  而环境中,到处是年青生命,到处是“偶然”,“偶然能破坏你幸福的幻影”。

  “岁暮年末时”,沈从文与高青子有了一次电光火石的相对。

冬日阳光稀薄,寒风冷冽,房中的炉火照得人温暖而暧昧。

火光催生了一种叫爱情或情欲的菌,“一年余以来努力的退避,在十分钟内即证明等于白费”。

两人为刹那间的交会感到惊喜。

这个在火炉旁理智决堤、情感放任的情景,后来被沈从文写进他的“艳情小说”《看虹录》。

在小说中,沈从文释放出被压抑的热情,极写被冬日炉火煽动的男女情欲,细绘两人为彼此献出的身体。

  这场肉体上的交往,是沈从文与高青子的真实写照还是沈从文的笔下幻想?不得而知。

浪漫派幻想家沈从文,惯于在艺术世界里完成他在现实世界里未敢做的。

“世界上不可能用任何人力材料建筑的宫殿和城堡,原可以用文字作成功的。

”而因这篇《看虹录》,沈从文被郭沫若贴上了“桃色作家”的标签,解放前夕,沈从文被贴大字报批判,曾一度精神惶惶,选择过自杀,这是后话。

  沈从文的婚外恋终于引起了一场家庭风波。

彼时,张兆和正躺在医院产完子不久。

曾发誓过自己是易折的芦苇,被张兆和的风吹过就“永远不做再立起的希望”的沈从文,却在妻子怀孕生子身心虚弱的时候,给了她一记重创。

张兆和一时难以接受沈从文的别恋,气愤之下,回到了苏州老家。

而执迷天真的沈从文,偏偏日日写信给张兆和,抒发自己对高青子的爱慕,并坦白自己有“横溢的情感”,“天生血液里多铁质因而多幻想的成分”——唉,做一个视生活如小说、混淆了现实与虚构,并极需情感抒发的文学家的妻子,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啊。

  抗日战争爆发后,许多作家离开北京。

1938年4月,沈从文经贵阳到达昆明,任教于西南联大。

11月,张兆和携二子来昆明与沈从文团聚。

1939年5月,为躲避昆明空袭,沈一家搬到呈贡乡下。

  就在此时,高青子也到了昆明,在西南联大图书馆任职。

到职时间为1939年6月,离职时间为1941年2月。

这条“偶然”的“虹霓”,落花随着流水,于乱世迁徙中,又挂在了云南的同一片天空中。

两人在一处共事,来往自然频繁亲密了,沈从文此时“放弃了一切可由常识来应付的种种,一任自己沉陷到一种情感漩涡里去”。

沈从文后来把它称之为“情感发炎”,而联大校园内一时流言四起。

  在本质上,沈从文是个温雅而优柔的人,幻想多于行动。

“有些年青温柔的心在等待着你,收容你的幻想。

为的是你怕事,你于是名字叫做好人。

”  那几年,张兆和在呈贡乡下的一所难童小学教书,并含辛茹苦操持家务。

而沈从文每周在西南联大上完课,急匆匆挤上一小时的火车,再跨上一匹秀气的云南小马颠簸十里,回到呈贡与家人团聚。

事实上,张兆和对沈从文的交游与创作一直有一种宽容的态度。

甚至,出于一种恋爱时即产生的惯性,她也一直在与沈从文之间制造一种距离与空间。

《沈从文家书》那么篇幅浩繁,尺素情长,便也是这个原因。

  在家庭与理智面前,在一个好太太和两个生龙活虎的儿子面前,沈从文终于如一只“云雀,经常向碧空飞得很高很远,到一定程度,终于还是直向下坠,归还旧窠”。

  而那个“偶然”,思索及一个人应得的种种名分与事实时,当然有了痛苦。

想来想去,又明白了自己终究是个人,并非沈幻想世界里的神,承担不起艺术家想象中的完美角色,于是在梅花飘落的季节,给沈从文一个苦笑,带着一点悲伤,终结了这场情恋,到别的地方去了。

  沈从文曾写过一篇散文《云南看云》,当高青子如霓虹散去,他说:“自从‘偶然’离开了我后,云南就只有云可看了。

”  三、两种对立的人格:生命之静美,内心之野马  “沈从文是一个居住在纯美世界里的有情人,生命之静美,人世之温柔,在他汩汩流水般静谧的文字里得到极致的阐释。

他构筑的湘西理想国里,自然与生命,人情与人性,都达到了一种消解了力量的纯美境界。

沈从文以其静的内心世界,缔造了静的人生,静的文学。

  后来发现,这也是我的一种误读。

至少是对沈氏内心世界与人性的认知狭隘而造成的片面化误读。

我们惯于从边城的月梦如水,从天保、傩送们谦让的爱,从少女翠翠的静默秀丽,来给沈从文的生命贴上“静美”的标签;却忽略了这个在土匪出没于山林的凤凰出生、自小闹学逃课好玩耍、在行伍中目睹过血腥与暴力的湘西人,他的内心里,其实还有一匹“无从驯服的斑马”。

  沈从文自述:“谁也想象不到我的生命是在一种什么形式下燃烧的。

”他是水,也是火。

在《水云》中,沈便是设想了自己的两种对立人格在进行一场情感与理智的对话。

  这个湘西人——  心情骄傲;性格孤僻。

受得住人的冷漠糟蹋;也载得起忘我的狂欢。

  他写信给张兆和:“我很安静,我似乎为爱你而活着。

”但他又觉得那场爱情的体验充满着痛苦的挣扎,灵魂下压着一个受压抑无可安排的乡下人。

  他摘星一样摘到他梦寐中的爱情,却在名誉与爱情都得到之后,说:“这件事,我却认为是意志和理性做成的,内容虽近于传奇,由我个人看来,却产生于一种计划之中。

”  他说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但又任凭“偶然”闯入,说过“什么人能在我生命中如一条虹,一粒星子,在记忆中永远忘不了?……这些人的名字都叫‘偶然’”。

  他终生怀着对妻子的深爱;但他又另外追求过几个女人。

  他是纯情的;又是多情的。

(看小说《八骏图》)  他是清澈的;又是暧昧的。

(看小说《灯》)  他是节制的;又是放纵的。

(看小说《看虹录》)  他是安静的;又是狂想气质的。

(看《水云》)  他到老了还抿着嘴笑,一生腼腆羞涩,内心单纯如婴儿;他又是雄性气血、佻*的,说“打猎要打狮子,摘要摘天上的星子,追求要追漂亮的女人”(贝多芬也说过类似的话:恋爱就要跟漂亮的女人谈,女人不漂亮,还不如爱自己。

呜呼哈哈)。

  他的情书写得真挚如赤子;但他又曾对作家孙陵说过:“女子都喜欢虚情假意,不能说真话。

”  当他执拗地认为自己“是一个乡下人,走到任何地方便都带了一把尺,一把秤”,于是,他的整个人生便和普遍社会不合,进行着他固执的价值对抗。

  都市充斥着声色犬马,他也曾为声色诱惑;而他用一支笔保留着最后一个浪漫派在20世纪吟唱最后一首牧歌的生命形式。

  老C说:一个好的作家,都是分裂的!诚然如此。

  人性是一瓶水里滴入一股血,水是澄澈的,而血溶入水后,就血水交融,复合难辨了。

一个作家或者一个艺术家,他的灵魂注定要迷踪在纷繁复杂的人*叉路口,并苦苦探索出路;他的血液里天生充满了野马式幻想;他的荷尔蒙由于过分旺盛,往往倾注在两种事物上:不停地创作,不停地爱上不同的女人。

  如此,便不难理解沈从文在摘到张兆和这朵深爱的白玫瑰之后,又撷取高青子这朵红玫瑰。

作为一个永远需要偶然因素的小说家,沈从文顺从了人性的迷航,幻想的野马。

更何况,高青子处处细心思地模拟沈从文的小说人物,以一种有预谋有寓意的笔中人形象,巧妙地进入了沈的艺术世界,从而深深地赢得了他的心。

  再看看张兆和,在情书里,居于被爱的高度;在婚姻里,居于具体生活的中心;在两人的情感生活中,她更多的是被动。

作为一个文学家的妻子,在一定程度上,她一直坐在了沈从文的内心世界之外。

张兆和在沈从文去世后整理《从文家书》时说:“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

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

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

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  这当然也是一个未亡人的忏情之话。

做一个艺术家难,而做一个艺术家的妻子,又何岂容易!张兆和、高青子之于沈从文的生命,让我想起王菲唱的那首歌:“等到风景都看过,我依然和你细水长流。

”那么,那点路上划过天际的风景,又何足道。

  沈从文被“下放”前,一个人生活,孤苦伶仃,当张允和来看他,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从红卫兵手下劫后余生的信,攥得紧紧的,像哭又像笑地说:“二姐,你看!这是三姐给我的第一封信。

”他把信举起来,快70岁的老头,面色还羞涩而温柔。

接着又吸溜吸溜哭起来,伤心又快乐……

哪些话表明你很有涵养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巴金《家》)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

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

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沈从文《边城》) 他靠纱窗望出去。

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

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

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

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象声浪给火煮得发沸。

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象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钱钟书《围城》) 中山公园的水池象是一面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池面。

池子附近树旁的几盏路灯,那圆圆的灯光映在水里,就象是一个小月亮似的,围绕着池中的月亮。

一片一片臃肿的白云缓缓地移过池面,仿佛是一群老妇,弯着背,一步一步吃力地从月亮前面走过,想把月亮遮住,月亮却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

一片白云和一片白云连起,如同一条宽大的不规则的带子,给澄澄的天空分成两半。

白云移过,逐渐消逝在远方。

天空碧澄澄的,月亮显得分外皎洁。

(周而复《上海的早晨》) 五月末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

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

一轮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梁上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灯笼,把个奇石密布的山谷照得亮堂堂,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宿鸟在枝头上叫着,小虫子在草棵子里蹦着,梯田里春苗在拔秆儿生长着;山野中也有万千生命在欢腾着…… (浩然《艳阳天》) 月光洒满了这园庭,远处的树林,顶上载着银色的光华,林里烘出浓厚的黑影,寂静严肃的压在那里。

喷水池的喷水,池里的微波,都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在那里荡漾,她脚下的绿茵和近旁的花草也披了月光,柔软无声的在受她的践踏。

(郁达夫《秋河》) 月亮快要出来了。

月亮还远着呢,可是在地平线后边,人们觉得它从黑暗的深渊上升。

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好象高脚杯的边缘,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法 罗曼•罗兰:《母与子》) 雾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沙滩。

河面没有一条船只,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印度 泰戈尔:《沉船》) 过了八公里的瞿塘峡,乌沉沉的云雾,突然隐去,峡顶上一道蓝天,浮着几小片金色浮云,一注阳光像闪电样落在左边峭壁上。

右面峰顶上一片白云像白银片样发亮了,但阳光还没有降临。

这时,远远前方,无数层峦叠嶂之上,迷蒙云雾之中,忽然出现一团红雾。

你看,绛紫色的山峰,衬托着这一团雾,真美极了。

就像那深谷之中向上反射出红色宝石的闪光,令人仿佛进入了神话境界。

这时,你朝江流上望去,也是色彩缤纷:两面巨岩,倒影如墨;中间曲曲折折,却像有一条闪光的道路,上面荡着细碎的波光;近处山峦,则碧绿如翡翠。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前面那团红雾更红更亮了。

船越驶越近,渐渐看清有一高峰亭亭笔立于红雾之中,渐渐看清那红雾原来是千万道强烈的阳光。

八点二十分,我们来到这一片晴朗的金黄色朝阳之中。

刘白羽《长江三日》 隔断了众人与我的是漫天的雾。

任是高屋崇楼,如水的车辆,拥挤的行人;一切都不复存在,连自己行走时摇荡出去的手臂也消失在迷茫之中了。

靳以《雾》 屋子外面,原是浓厚得对面不见人影的晨雾,这时已经消退,变淡了。

慢慢得势的阳光里,白蒙蒙的雾点子,一阵一阵地翻腾,飘散,好像沙沙有声。

篱笆,土堆,墙头,都在雾气里显出模糊的形象。

王西彦《春回地暖》 雾霭 像轻纱,像烟岚,像云彩;挂在树上,绕在屋脊,漫在山路上,藏在草丛中。

一会儿像奔涌的海潮,一会儿像白鸥在翻飞。

霞烟阵阵,浮去飘来,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

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

洒在路面上,洒在树丛中,洒在人头脸上。

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

人们吸进这带有野菊花药香味儿的气息,觉得有点微醺。

仇智杰《雾纱赋》 晨雾 夜雾慢慢淡了,颜色变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东方发白了。

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着曹阳新村,新村的建筑和树木若有若无。

说它有吧,看不到那些建筑和树木的整体;说它没有吧,迷雾开豁的地方,又隐隐露出建筑和树木部分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楼。

周而复《上海的早晨》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

黎明时分,浓雾像棉团似的从上游滚滚而来;爬上河岸,越上树丛,向两侧泛滥开去……浓雾塞满了小棚,沾在脸上湿漉漉的、滑腻腻的;我们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叶蔚林《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 有一个浓雾的早晨,我来到堤边。

四处迷迷茫茫,山和湖都不见了,面前只有看不透的乳白色的混沌。

唉乃之声由远而近,和悦耳的鸟声相应和。

白色的空洞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点子,而后,一只船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这是这一天最早的一只游艇。

于敏《西湖即景》 清晨,浓雾弥漫。

依照医生的嘱咐,我在湖滨悠闲地散步。

耳边只闻鸟鸣,百啭千声,都看不见它们玲珑身影。

一团团微带寒意的浓雾不时扑在脸上,掠过身旁。

平日那装着耀眼的高压水银灯泡的路灯,今天显得那么暗淡无力,在翻腾缭绕的雾气中闪烁迷离。

我仿佛正走进一个童话世界。

张平《镜湖晨雾》 夜雾 有一回从滑雪会走回松雪楼,忽然察觉路上有一层雾,一下子浓了过来,一下子又散了开去,那真是一种奇妙的经验,仿佛走进一个雾帐,雾自发边流过,自耳际流过,自指间流过,都感觉得到;又仿佛行舟在一条雾河,两旁的松涛声鸣不住,轻舟一转,已过了万重山,回首再望,已看不见有雾来过,看不见雾曾在此驻留了。

林清玄《合欢山印象》 春雾 正当四月初旬,樱草开花,一阵煦风吹过新掘的花畦,花园如同妇女,着意修饰,迎接夏季的节日。

人从花棚的空当望出,就见河水曲曲折折,漫不经心,流过草原。

黄昏的雾气,在枯落的白杨中间浮过,仿佛细纱挂在树枝,却比细纱还要发白,还要透明,蒙蒙一片,把白杨的轮廓勾成了堇色。

(法)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夏雾 夏季的夜晚是短的,黎明早早地来临。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以前,森林、一环一环的山峦、以及群山环绕着的一片片小小的平川,全都隐没在浓滞的雾色里。

只有森林的顶端浮现在浓雾的上面。

随着太阳的升起,越来越淡的雾色游移着、流动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思着的森林,平川上带似的小溪全都显现出来;远远近近,全是令人肃穆的、层次分明的、浓浓淡淡的、深深浅浅的绿色,绿色,还是绿色。

张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 秋雾 才是昨儿,本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可是那天,那山,那海,处处都像漫着层热雾,粘粘渍渍的,不大干净。

四野的蝉也作怪,越是热,越爱噪闹,噪得人又热又烦。

秋风一起,瞧啊:天上有云,云是透明的;山上海上明明罩着层雾,那雾也显得干燥而清爽。

杨朔《秋风萧瑟》 冬雾 伦敦的冬雾,真的提前保卫这古城了吗

早晨起来,把毛毯一卷,连同草垫抱到堆房里。

上楼时,觉得很冷。

用木棍拨开窗上的黑帘,外面是一片凄迷的灰雾。

不但没有了后街伊顿路教堂的尖楼,竟连后园的梨树也依稀只剩条黑影。

正在发怔时,一声味噢,一个躜动,我们的狸花猫坐在沙发背上了。

它怯生生地了了我一眼,就缩着四条腿,把身子蜷得像个鼓肚子花瓶,对着灰雾出起神来。

浓雾中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而短促,时而悠扬。

…… 萧乾《伦敦三日记》 白雾 晨曦姗姗来迟,星星不肯离去。

然而,乳白色的蒸气已从河面上冉冉升起来。

这环绕着葫芦坝的柳溪河啊,不知那儿来的这么多缥渺透明的白纱

霎时里,就组成了一笼巨大的白帐子,把个方圆十里的葫芦坝给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

这,就是沱江流域的河谷地带有名的大雾了。

周克芹《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蓝雾 淡蓝色的晓雾,从草丛和茶树墩下升起来了。

枸椽花的清香、梅和枳的清香,混合在晨雾当中,整个山坞都是又温暖又清凉的香气;就连蓝雾,也像是酿制香精时蒸发出来的雾汽。

艾煊《碧螺春讯》 灰雾 灰白色的雾从乱石纵横的山谷里冉冉的向上升腾起来,而压在山巅上的乌云,却越来越低沉了。

一会儿,山峰隐没了,路也看不清了,四周一片昏黑。

峻青《山鹰》 寒雾 一片白茫茫的寒雾,笼罩着兵工厂的高红砖墙和砖墙外面的大马路,笼罩着兵工厂对面航空处的广阔的飞机场;包围了市街尽头处古塔的身影。

……这浓重的寒雾,从早晨厂子高烟囱旁放送出催促工人上班的汽笛声,脚踏车流,人流,车流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涌进兵工厂大门口时,便开始像一道浓烟似的铺天盖地降落下来,现在已经快到小傍晌了,它还没有一点消散的意思。

太阳从混沌的、冷冻的云罅里,刚刚显露一下带着光晕的圆脸,很快便隐没了。

天空飘着碎玉般的晴雪,尖利的寒气砭人肌肤,裸露在外面的耳朵、面颊、手指头和穿着破旧棉鞋的脚趾尖,都冻得像猫咬一样的疼痛。

“好冷的腊七、腊八,冻掉下巴的数九寒天哪

”…… 蔡天心《浑河的风暴》 昏雾 各处山谷里全弥漫着悠悠的昏雾,雾悄然独步上山,好像一个恶灵,寻找安息之处而不可得似的。

粘湿而冷酷的寒雾缓缓飘来,显然可见,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像险恶的海面上的波涛。

雾的密度封闭了车上的灯光,除了几码之内的雾自己底搐动而外,什么也看不见;疲劳的马们所呼出的浊气混进雾里,好像这一切都是由它们造成的。

(英)狄更斯《双城记》 浓雾 变成了浓雾的细雨将五十尺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

有几处耸立云霄的高楼在雾气中只显现了最高的几层,巨眼似的成排的窗洞内闪闪烁烁射出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蜃楼,没有一点威武的气概。

而这浓雾是无边无际的,汽车冲破了窒息的潮气向前,车窗的玻璃变成了毛玻璃,就是近在咫尺的人物也都成了晕状的怪异的了;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了。

茅盾《子夜》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浓雾白得跟牛奶一样,在河面上,在教堂的围墙里,在工厂四周的空地上升起来。

这时候,黑暗很快的降临了,坡下面已有灯火在闪亮,看上去那片浓雾好像掩盖着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似的…… (俄)契诃夫《在峡谷里》 山雾 陡然间,那雾就起身了,一团一团,先是那么翻滚,似乎是在滚着雪球。

滚着滚着,满世界都白茫茫一片了。

偶尔就露出山顶,林木蒙蒙地细腻了,温柔了,脉脉地有着情味。

接着山根也出来了。

但山腰,还是白的,白得空空的。

正感叹着,一眨眼,云雾却倏忽散去,从此不知消失在哪里了。

贾平凹《读山》 早晨,群山弥漫着蒸腾着白雾,青灰色的万里长城像一条巨龙,随山势迤逦而下,潜入茫茫雾海里。

黑黝黝的果园,在雾海里若隐若现,像起伏在波浪中的海岛。

母国政《山村散歌》 太阳直射到山谷深处,山像排起来似的一样,一个方向,一种姿态。

这些深得难以测量的山谷,现在正腾腾的冒出白色的、浓得像云雾一样的热气。

就好像在大地之下,有看不见的大火在燃烧,有神秘的水泉在蒸发。

孙犁《风云初记》 湖上的雾 云厚厚的,落在湖上,就是雾,灰蒙蒙的雾气,水气,像是荒原上的大烟泡、冬天的浴池,一片昏暗,吞没了湖边的远山近山。

凉飕飕的雨丝,横着飘洒过来,鬼才知道,它是从天上,还是从湖里头,冒出来。

看一眼像是有,再看一眼,又像是没有……只有技术好的船工,才能在这种天气照样载客游湖。

张抗抗《水洼中的汪洋》 南望太湖,也辨不出什么形状来,不过只觉得那面的一块空阔的地方,仿佛是由千千万万的银丝织就似的,有月光下照的清辉,有湖波返射的银箭,还有如无却有,似薄还浓,一半透明,一半粘湿的湖雾湖烟,假如你把身子用力的朝南一跳,那这一层透明的白网,必能悠扬地牵举你起来,把你举送到王母娘娘的后宫深处去似的。

郁达夫《感伤的行旅》 林间的雾 他每天早晨沿着一条蛇一样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进大森林的雾里,恍若走进迷朦的梦里。

满山满谷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

古华《爬满青藤的木屋》 雾在林间飘浮着,流动着。

各种形状的树叶,浑圆的、椭圆的、细长的、多角的……像千万只绿色的小手。

雾气拂着它们,在叶掌上留下一层细小的水珠。

小水珠流动着,在掌心汇成一颗大水滴,像托着颗晶亮的水银珠。

沉重了,掉下去了,另一颗大水珠又在生成…… 尹俊卿《雾山黄》 草原上的雾 每天早晨,浓雾淹没了山野、河川和道路;草原清净而凉爽的空气,变得就像马群踏过的泉水一样,又混浊又肮脏

玛拉沁夫《茫茫的草原》 海上的雾 最后的一片紫光已在海面上消失掉,水里就腾起一重雾;星星在天空中闪烁了一会儿,也都看不见了。

雾在眼前逐渐浓厚,遮掩了天,遮掩了远处的海平线,甚至连船都给遮掩了。

现在只有烟囱和那庞大的主桅还可以看得出,从稍微远一些的距离看起来,那些水手的形体就好像影子一般。

又过了一小时,就什么都隐没在白茫茫的雾里,连挂在桅杆顶上的灯,和烟囱里飞出来的火花都看不见了。

(波)显克微支《为了面包》 雾在上升,可是又降落了下来,更浓密了。

有时候简直全不透明。

船陷在冰山式的雾气里。

这可怕包围,像一把钳子那样打开;使人瞥见一角地平线,又立刻合拢。

(法)雨果《海上劳工》 庐山的雾 你,庐山的雾,仿佛是不可捉摸的。

一会儿毫光泛滥,扑朔迷离;转眼间,却了无踪迹,莫知去向。

你仿佛是一位不肯显颜露脸的神仙,也宛若是含情脉脉的少女——这便是你,庐山上的雾。

你是属于庐山的。

你溶化进奇秀匡庐的空蒙山色里。

是你滋润着匡庐峻伟的山水,就连那岩上的青草,也特别长得修长、秀美。

仇智杰《雾纱赋》 戈壁滩上的雾 五月的戈壁,蔓草绿了。

绿了的蔓草湿漉漉的。

上午下过大雨,黄昏乍晴便起了地雾。

一缕缕一缕缕地雾,天上的洁白的云朵似的,排着队在滩上轻轻飘动、轻轻飘动。

如果稍微站远点,会以为整个滩似乎都在动,远处的山似乎也在动。

唐光玉《戈壁情话》

如何评价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

《倾城之恋》作为小说的标题,首先给人一个阅读的提示。

我们读小说,总是从标题开始的,标题唤起读者一些可能的阅读经验,是作者预先设计的读者期待视野。

如果这个说法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设想,张爱玲在拟定这个题名时期待读者首先会赞成,这里将讲述一段传奇——“罗曼司”,即一段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

就此而言,在标题范围内,“倾城之恋”不具有叙事性质,只是一个复合名词,在文学语汇的传统中,它是一个形容词。

形容妇女容貌极美,美到令众多的人倾慕、倾倒的程度。

“倾城倾国”一词,语本《汉书·外戚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齐梁时期钟嵘在《诗品》中论及诗之吟咏性情的功能时也写道:“……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

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

非长歌何以骋其情

”[1] 据此,女有美色,倾城倾国,一旦进入文学叙事,显然就要暗示一个非凡的结果。

“汉皇重色思倾国”,引出白居易的《长恨歌》,创造了一个千古爱情的传奇。

但是,读完了张爱玲的这篇小说,就会发现,说它是传奇,不如说是一个反传奇的故事。

书中的女主人白流苏并不是美貌惊人,流苏与范柳原成婚,交易的因素亦多于爱情的因素。

倒是在“倾城”的另一意义上:倾覆、倒塌,沦陷,在这个意义上,倾城之恋名副其实。

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做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

显然,这一结局的实际指涉对读者可能的期待是一个倾覆。

不妨由这里入手,探讨这个倾覆带来的意义的游移、空缺或潜层的增殖。

一、两类时间 看张爱玲的作品,与看那一时代许多作家的作品感觉不同,这种不同的感觉概言之,是时间差。

柯灵在回忆中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

1943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

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

”[2] 柯灵用“严峻”概括他对那个时代——时间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在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老舍的《四世同堂》、巴金的《火》三部曲。

在此前后(1943年前后)还有萧红的《生死场》,路翎的《财主的儿女们》……,这是集体记忆中的历史时间,严峻,生死存亡之秋。

《倾城之恋》一开始就涉及一个全然不同的时间情境:“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

’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

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

”[3] 人家的十一点,这是公众时间,张爱玲的故事,不在这个轨道、或乐谱上。

她写的是私人时间、个体时间、特殊时间,在这个时间网络里织就她关注的人物故事。

老钟,代表了白公馆的日常生活特点,依然是家长作主,几代同堂的大家族聚居,依然是家庭成员间财产的纷争、婚姻的变故,陈陈相因的生老病死。

巴金《家》里面那种父与子的冲突、新时代的面影,在这里真是一点儿也谈不上。

犹如流苏的哥哥三爷劝流苏为离婚前的丈夫戴孝主丧时说的话:“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

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

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这段话,只稍微改几个字,就可以算做白公馆对历史时间的感受。

也可以说,它表达出张爱玲对小说人物与时代关系的感受。

时代固然在,但在张爱玲小说世界的众多家庭中,一切如常。

个人与历史、民族、政治意义中的主流、洪流,不相干。

这也是张爱玲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发现。

当许多被称为新文学的作家们,尤其是四十年代的作家们急于捕捉社会变化、历史脚步和一个新时代的幻影时,张爱玲窥视的是它的背影——时代和社会的背影。

它是沉入阴暗,没有前途,日益混沌的一面。

我们今天可以有把握地说,它确实如海明威比喻的“冰山”一样,是沉入水下的,比水面上露出的光亮部分浓厚和沉重得多的部分。

张爱玲解说《传奇》的封面,勿宁说是女作家自己姿态的写照:“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

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

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

”[4]这个现代的鬼魂,照出了作家自己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家常时间中走出来,这是个要创造自己命运的女人,她的创造,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

这点启悟,从一个特殊的时刻开始——前夫的死。

徐太太来报丧,流苏面临一个选择,兄嫂一致挤兑她要逼她回去守活寡,流苏没法儿不迫切地为自己寻找归宿,这个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与巴金笔下出走的女性不同,流苏出走看不出任何新理想的引诱,她要走,是生命自己在这刻发出的呼喊,是生的本能的呼喊。

这一生的本能要求活动,而且它是流苏仅存的本钱。

在这里张爱玲有一段时间意象生动交织的描写: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琅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

两旁垂着朱红对联,闪着金色寿字团花,一朵花托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

在微光里,一个个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

流苏觉得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

白公馆有这么一点像神仙的洞府这里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

可是这里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与无聊。

流苏交叉着胳膊,抱住她自己的颈项。

七八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你年轻么

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希罕的。

他们有的是青春——孩子一个个的被生出来,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红嫩的嘴,新的智慧。

一年又一年的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下一代又生出来了。

这一代便被吸收到朱红洒金的辉煌的背景里去,一点一点的淡金便是从前的人的怯怯的眼睛。

流苏的挣扎和反抗竟然修成正果,终于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范柳原,在这姻缘里,他们遭遇了个体时间之外的集体时间——战争。

我想,这是遭遇,而不是参予,这一点,仍然是张爱玲与那些侧重表达集体感受、民族意识的作家的区别。

战争作为这个体生命时间的威胁介入流苏和范柳原的关系,令他们不能不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价值,从而加速了缔结正式婚约的程序。

在这样一个处理中,我们又可以看到张爱玲如何利用传统的美色“倾城”这一语义向写实“倾城”这一语义的转换。

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

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 这一幕,曾被傅雷称绝:“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

”[5]其实,这不止是人物的感觉,也是张爱玲对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时二者关系的感觉。

在那个众多作家认为严峻的时代,这严峻对于张爱玲来说更重要的是它对个体生命的威胁。

相对于众多作家的民族本位,张爱玲是以个人为本位的。

这才是她所理解的个人时间与历史时间相遇的含义。

她在不止一个地方说过:“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

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

”[6] 由于这样一种感受,张爱玲笔下的这对情侣,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成为苟全于乱世的一种人生形式的代表。

乱世中的伧夫俗子,既无意于推动历史,也不幻想融入大众以求集体性永生,要的只是个人生命、此生此在的实存。

所谓“浮生若梦”,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无非是这种乱世人没法儿摆脱的无常感。

于无常中求得有常即是流苏与范柳原姻缘际会中的最佳境界,这也是傅雷引述的一段: 流苏拥被坐着,听着那悲凉的风。

她确实知道浅水湾附近,灰砖砌的一面墙,一定还屹然站在那里……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

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

她突然移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

[7] 由于这种以个人生命价值为本位,对个体生命时间流失的急迫关注,《倾城之恋》包括了流离失所、危城劫难、乱世求存这些特殊感受,它兼容了一代代乱世中背井离乡漂泊到海外的中国人的苍凉记忆。

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理解张爱玲于他们的亲切和受欢迎的程度;也不难看出,为什么这样一类感受在现当代海外华文作家作品中积淀成了一个基本的母题。

二、空间:出走、城与城 俄国批评家普洛普在《民间故事的形态学》中启示我们:“一、在叙事文学中可以区分出两个层面,具体内容的层面和抽象结构的层面。

”“二、在分析中叙事结构的层面可以从文本中分离出来。

”“三、叙事功能是叙事结构的基本要素,正是叙事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基本的结构类型。

”[8] 根据普洛普概括的叙事功能,我们用来分析《倾城之恋》,可以看看,张爱玲的这个作品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叙事结构模式上,借助于这样一个结构模式,我们又可能发现在“倾城”这个主题层面中还涵孕着什么东西。

最初情境: 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已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了。

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

行动一,白流苏陪庶出的七妹宝络去相亲,主动结交了原本是介绍给宝络的范柳原。

行动二,徐太太邀流苏去香港,在浅水湾饭店,流苏再遇范柳原。

在这段交往中,经过试探、挑逗、敷衍、拖延,流苏决定回上海。

行动三,柳原送流苏回上海后独自返港,流苏在家中忍耐,忍无可忍时接到柳原电报再度赴港。

行动四,流苏与范柳原同居,一周后,范离港去英国。

行动五,同日炮声响了,柳原归来。

两人再次去浅水湾饭店避难。

行动六,停战后,两人开始家居生活。

行动七,结婚启事刊出。

不久,双双由港返回上海。

我们把叙述内容按情节和场景变化分为这七个行动,可以看出,这基本上与普洛普所述三十一项叙事功能中处于准备阶段的前七项功能有参差错落的对应。

这七项功能分别是: 1.家庭的某一成员离家出走。

2.对主人公发布某种禁令。

3.违反禁令。

4.对头进行试探。

5.对头得到有关他企图捕捉的对象的情报。

6.对头企图欺骗他的受害者,以求占有或属于他的东西。

7.受害者受骗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这七项功能可分别定义为:离家—禁止—违禁—侦察—获得情报—圈套—依从。

[9] 作为对结构的归纳,这无疑是一个简化的办法。

普洛普认为在功能八之后,故事的核心纠葛和冲突才展开,这一功能定义为罪行,系对头伤害或侵犯家庭的某一个成员,包括诱拐、勒索、驱赶、凶杀、囚禁等十九种形态。

自功能十八到三十一,基本属于任务完成或困难的解决,这里暂不讨论。

就《倾城之恋》而言,故事在功能七已结束了,主人公白流苏与对头范柳原达成一致。

不过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受害者,她清醒地知道与范柳原结合实际收获的是什么。

因此,普洛普所述的功能八——故事可能的冲突运作,在这个作品中一笔带过:“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

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

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 就前面我们把《倾心之恋》概括为与普洛普叙事功能对应的七个行动来看,我们又可以进一步假设:《倾城之恋》是在出走—归家,寻求—获得、匮乏—满足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之上展开叙事的。

当然这两极之间有一系列空间位移:上海—香港、香港—上海、白公馆—浅水湾饭店—巴而顿道的居所—上海范、白的居所。

最后白流苏归来的居所已不是那个不容她立足的大家,而是她自己争来的小家了。

可是,对流苏来说,家、获得、满足究竟是什么呢

确切地说,就是房子而已。

这房子也可以作为经济来源、生活归宿、婚姻的代名词。

如果说范柳原引诱流苏花了些心计的话,这心计也是体现在房子上,他为她提供了浅水湾饭店一百二十号房间,巴而顿道两层楼的家居。

这样一种婚姻成就就不禁令人想起钱钟书小说中“围城”的比喻。

如此,《倾城之恋》又可以解释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攻克城池之战。

不过,我们不好说谁是真正的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

事实是他们各自要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要到了流苏尚存的美色,流苏要到了男人买下的房子。

交易尚属公平,只不过这座城岂不是一座空城

作者写到了这一景象,这是流苏送走范柳原当晚的感觉: 她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屋里去。

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

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

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

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得记着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的结局,香港是作品中的一个城,地理上的城。

可是,成全了她什么呢

她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

这婚姻里缺乏的是爱情。

《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城是空城。

这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婚姻家庭、“围城”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

流苏想过:“空得好

”可是她早知问题所在:“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

”“她管得住自己不发疯么

楼上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

”香港之城的沦陷是暂时的,战争,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常态。

停战后,回到上海,流苏的日子却还长地很。

这空城岁月与传统中“长生殿”式的爱情的迥异,正显出了小说与传奇的距离。

三、在场者与空缺者 傅雷是张爱玲作品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倾城之恋》评价不算高。

他认为:“因为是传奇(正如作者所说),没有悲剧的严肃、崇高,和宿命性;光暗的对照也不强烈。

因为是传奇,情欲没有惊心动魄的表现。

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

好似六朝的骈体,虽然珠光宝气,内里却空空洞洞,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

”傅雷的批评最后归纳为两点:“勾勒得不够深刻”,“华彩胜过骨干。

” 张爱玲不服气,写了《自己的文章》以作答辩。

傅雷文中指出她对范柳原与流苏的转变写得不深刻,张爱玲回答说: 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

《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

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

[10] 将批评和作者自辩比较,会看出歧异在这一焦点上:傅雷是把《倾城之恋》当作传奇看的,他以为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由奇境(“震动世界之变故”)改变人物命运的罗曼史,“作品的中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调情。

”张爱玲不以为然,她认为她是写实,而且是偏重苍凉的写实,“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 张爱玲究竟是仅写了一个肤浅的调情的故事,还是如她所追求的,写出了苍凉的启示

我以为这里涉及到不同的读法,至少是侧重于男主角的读法和侧重于女主角的读法,也不妨说是作为男性的读法和作为女性的读法。

如前所述,《倾城之恋》于文学传统中的经典作品是有牵涉的,它的语义有一个传统的阐述:“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

”换一个角度,传统作品中也有利用“倾”的一音多义,影射女色误国,导致倾城倾国的。

白居易《长恨歌》即是一例,它流传久远,代表了传统文化心理中对“倾城之恋”的普遍看法,这看法包括两方面:一是对贵妃专宠、君王误国的怨恨,乃至于皇帝不杀美女恋人不足以平民愤:“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一是对爱情永存,超越生死这一境界的恋慕:“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说白了,就是误国是不好的,但两情相悦永无尽时还是好的。

这里当然有一个矛盾,在父权制为中心的社会,绝色美女即是国宝,理所当然归父权制最高一级的皇上所有:“从此君王不早朝。

”诗中对君王的批评顺水推舟,建立在美色一祸水这一潜在前提下。

对此,周作人写道:“中国民间或民间文学上相传的美妇人是谁

我们退一步,从历史和小说上来找看,有了几个,却是都不幸,也即是坏人,倾了人家的国也送了自己的命。

如妲己被武王所斩,西施为越王所沉,虞姬自杀,貂禅挨了关老爷一大刀。

”[11]美色,有双重的危害性,它是祸国殃己,这是父权制封建社会的女性定义。

不过,《长恨歌》又把这一定义从具体的现实语境中抽离出,开辟了天上境界,它以君王之思消解了六军不发,必求一女之死的残酷性。

女性的死,成全了唐玄宗千古情人的美名。

当然,作为一个传统作品,我们可能不一定从上述视点考虑《长恨歌》,因为关于它已经有了一系列约定俗成的解释,但是,一旦读者自省到自己的女性身份或作为女性读者来读它,就可能在它的一般的男性作品文本中找到类似的聚焦点。

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指出,对这种作品的方式是需要警惕的:“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小说中的戏剧性结构诱导女人加入那种把女人当作自由的障碍的幻象。

《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形象,但她的角色最明显不过了,她的死免去了弗雷德里克·亨利感觉到她所带来的负担,从而来精心地构筑田园诗一样美好的爱并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对立的牺牲品’”。

[12]“菲特利总结道:‘如果我们在读完此书时潸然泪下,那是为了弗雷德里克·亨利,而不是为了凯瑟琳。

我们所有的眼泪最终都只是为男人流的,因为在这部书的世界里,男人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

女性阅读这个古典的爱情故事,并体验这种女人的理想的形象的寓意,即简单又清楚,即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唯一的一个好女人只是一个死去的人’(71页)。

不论这个寓意是否这样简单,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读者必须接受弗雷德里克·亨利的视点才能欣赏结尾时的那种悲怆之情。

”[13]换言之,也只有接受唐玄宗的视点才能欣赏《长恨歌》。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这个根本点上是反传奇的,她在两个层次上显示了冷嘲的,反讽的态度。

一个层面是不存在美色与倾城的联系,就小说女主人公而言,“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

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谁知道呢

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

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

她只是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 所谓“成全”,实为反语,因为这中间的逻辑是荒唐与怪诞的。

犹如张爱玲自辩说:“人是生活于一个时代里的,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的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

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了望将来要明晰,亲切。

于是他对于周围的现实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心这是个荒唐的,古代的世界,阴暗而明亮的。

”[14]孤独、被抛弃的个体、古今错位的荒唐感,这是现代人对自己处境的意识。

而且,在张爱玲看来,“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

”他们平凡,与主宰社会、政治风云的大事件不相干,若有联系,也必是荒谬的。

这样平凡而众多的不相干,想必是张爱玲希望表达的一种“苍凉的启示。

” 假如把“倾城”当作一种无端地介入人物命运的力量,我们还可以看到,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之恋”,爱情传奇,也是不存在的。

张爱玲用这样一个故事对“倾城之恋”的阐释,不能不说是对古往今来男性文本中建构的爱情神话的嘲讽。

傅雷以男性读者的身份看到,作品“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写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这一评语,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用于流苏的描写,就未免轻飘。

张爱玲作品的老练是在这里,她一开始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想不屑的冷嘲。

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比较,张爱玲独树一帜的是在这一点上,她描写男女婚姻,多数与金钱利害死死纠缠。

金钱令女性沦为商品,又令她们成为有意识的商品推销者,为推销自己或子女而彼此厮杀。

在这里,没有人性,女人与男人为敌,女人与女人为敌,张爱玲写出了一个封建腐朽气息与洋场利欲恶臭交织的社会里女性的变态与沉沦。

她喜欢的“参差的对照”用之于范柳原与白流苏,我们可以看到,流苏的调情,背后是生存的焦灼与无奈,这与范柳原是不大一样的。

不一样姑且用范柳原念错的一句古诗来说明,范柳原叹流苏不爱他,引《诗经》上《击鼓》(邶风)中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但我们知道,原文是“与子成说”。

成说,指的是订约,是夫妻白头偕老的盟誓。

范柳原念“成说”为“相悦”,必不是张爱玲的笔误,而是他的愿望,说成调情,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流苏要的则不是调情,而是“成说”,她要一纸婚契。

在一时的相悦与一生的婚契后,柳原与流苏都不存爱情天长地久之心。

所以说,这里面,经济利害是在场者,爱情是不在场的。

柳原意在求欢,流苏旨在求生存,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

于是在她笔下,范柳原的调情是主动的、高等的,流苏则处于应战、拙于防范的状态,“她如临大敌,结果毫无动静。

她起初倒觉得不安,仿佛下楼梯的时候踏空了一级,心里异常怔忡,后来也就惯了。

”又或者“她把两双手按在腮颊上,手心却是冰冷的。

”这都是流苏与范柳原的“参差”、不同之点。

构成对照的是流苏始终清醒她的盘算,她算得到:“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

”她也明白她的底数:“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当她再次赴港时,她是失败者的心情,因为这种屈服:“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

”即使在柳原终于得手的那一晚,张爱玲也没有放过流苏那种欲盖弥彰的创痛感:“他爱她。

这毒辣的人,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

她不由得寒心。

”在对这种心理的捕捉和观察上,张爱玲传达了她的并非“顽皮而风雅的”态度。

如她自述:“不记得是不是《论语》上有这样两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

’这两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的内情,与一个人内心的曲折,我们也都‘哀矜而勿喜’吧。

”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版本的“娜拉走后怎样”,几千年前,《诗经·柏舟》(邶风)一诗诉说了一个弃妇无处容身、忧愤郁结的心情,几千年后,张爱玲取《柏舟》诗境,重写了弃妇的故事。

无论是《长恨歌》中升天的贵妃,还是张爱玲笔下点蚊烟香的流苏,他们生命和感情的悲剧都不是男性文本中的“倾城之恋”可以包容的。

张爱玲说:“‘如匪浣衣,那一个譬喻,我尤其喜欢。

堆在盆旁的脏衣服的气味,恐怕不是男性读者们所能领略的罢

”张爱玲没有直接给出娜拉们应该怎样的答案,但她表达了“那种杂乱不洁,壅塞的忧伤”。

当你读到“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对于这样的忧伤,还能说什么呢

描写月亮的段落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巴金《家》)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

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

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沈从文《边城》) 他靠纱窗望出去。

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

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

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

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象声浪给火煮得发沸。

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象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钱钟书《围城》) 中山公园的水池象是一面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池面。

池子附近树旁的几盏路灯,那圆圆的灯光映在水里,就象是一个小月亮似的,围绕着池中的月亮。

一片一片臃肿的白云缓缓地移过池面,仿佛是一群老妇,弯着背,一步一步吃力地从月亮前面走过,想把月亮遮住,月亮却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

一片白云和一片白云连起,如同一条宽大的不规则的带子,给澄澄的天空分成两半。

白云移过,逐渐消逝在远方。

天空碧澄澄的,月亮显得分外皎洁。

(周而复《上海的早晨》) 五月末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

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

一轮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梁上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灯笼,把个奇石密布的山谷照得亮堂堂,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宿鸟在枝头上叫着,小虫子在草棵子里蹦着,梯田里春苗在拔秆儿生长着;山野中也有万千生命在欢腾着…… (浩然《艳阳天》) 月光洒满了这园庭,远处的树林,顶上载着银色的光华,林里烘出浓厚的黑影,寂静严肃的压在那里。

喷水池的喷水,池里的微波,都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在那里荡漾,她脚下的绿茵和近旁的花草也披了月光,柔软无声的在受她的践踏。

(郁达夫《秋河》) 月亮快要出来了。

月亮还远着呢,可是在地平线后边,人们觉得它从黑暗的深渊上升。

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好象高脚杯的边缘,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法 罗曼·罗兰:《母与子》) 雾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沙滩。

河面没有一条船只,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印度 泰戈尔:《沉船》) 望月怀远 张九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夜幕下,从房后,在树梢后,在竹林后,静静的升起了月亮,月影圆圆给在异乡的游子图增许多的忧伤,月影后有亲人,有朋友,有玩大的小孩月光下,她给我宁静,给我思念,她洒下满地的银光,铺就一条可以看见朋友的路,路的尽头就是他们,池塘里有月的影子,她离的好近好近她给我的永远都是宁静很小的时候,我常常在月光满地的夜晚,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听奶奶绘声绘色地讲那永远也讲不完的嫦娥奔月;也曾在七夕的夜里,披一身月光,躲在蚊虫嗡嗡的瓜棚下面,异想天开地去偷听牛郎织女的情话。

特别是孩提时在月光下捉迷藏,我和小伙伴都是一脸的迷茫和不解:是月亮走我也走,还是我走月亮也走啊,无论走到哪里,它总会跟到哪里,而且跟的是那么的近,那么的亲切,把满腔柔情化作银色的话语,无声地洒落在我们身上,轻轻抚摩着我们天真的脸庞。

也许就是这一切的情愫,让我一不小心拉开了恋月的序幕。

月亮,总是带着思念的色彩,它永远和牵挂与忧伤相伴,源远流长。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月亮里隐藏着多少离人的眷恋,寄托了多少亲人的向往。

在我的心底,月亮就是一份真情的告白,纯美无暇,美丽阑珊;它又是一串徜徉心海的祝愿,诚挚而又温馨

月宫里,有一个寂寞孤独的嫦娥,月亮,也就成了一个孤单的化身。

月亮不会象太阳一样恣意地用热量发泄情绪,也不会象彩虹一样用调色板诱惑回眸的频率,月亮,不会,真的不会。

月亮有的,是温柔,是情思,是浪漫,是执着,古往今来,不知征服了多少桀骜不训的情男痴女,演绎了多少凄婉绝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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