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忘初心为题的主持词
出处:《明史 卷三百八·列传第一百九十六·奸臣》 温体仁,字长卿,乌程人。
万历二十六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编修,累官礼部侍郎。
崇祯初迁尚书,协理詹事府事。
为人外谨而中猛鸷,机深刺骨。
崇祯元年冬,诏会推阁臣,体仁望轻,不与也。
侍郎周延儒方以召对称旨,亦弗及。
体仁揣帝意必疑,遂上疏讦谦益关节受贿,神奸结党,不当与阁臣选。
先是,天启二年,谦益主试浙江,所取士钱千秋者,首场文用俚俗诗一句,分置七义结尾,盖奸人绐为之。
为给事中顾其仁所摘,谦益亦自发其事。
法司戍千秋及奸人,夺谦益俸,案久定矣。
至是体仁复理其事,帝心动。
次日,召对阁部科道诸臣于文华殿,命体仁、谦益皆至。
谦益不虞体仁之劾己也,辞颇屈,而体仁盛气诋谦益,言如涌泉,因进曰:“臣职非言官不可言,会推不与,宜避嫌不言,但枚卜大典,宗社安危所系。
谦益结党受贿,举朝无一人敢言者,臣不忍见皇上孤立于上,是以不得不言。
”帝久疑廷臣植党,闻体仁言,辄称善。
而执政皆言谦益无罪,吏科都给事中章允儒争尤力,且言:“体仁热中觖望,如谦益当纠,何俟今日。
”体仁曰:“前此,谦益皆闲曹,今者纠之,正为朝廷慎用人耳。
如允儒言,乃真党也。
”帝怒,命礼部进千秋卷,阅意,责谦益,谦益引罪。
叹曰:“微体仁,朕几误
”遂叱允儒下诏狱,并切责诸大臣。
时大臣无助体仁者,独延儒奏曰:“会推名虽公,主持者止一二人,余皆不敢言,即言,徒取祸耳。
且千秋事有成案,不必复问诸臣。
”帝乃即日罢谦益官,命议罪。
允儒及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房可壮等,皆坐谦益党,降谪有差。
亡何,御史毛九华劾体仁居家时,以抑买商人木,为商人所诉,赂崔呈秀以免。
又困杭州建逆祠,作诗颂魏忠贤。
帝下浙江巡抚核实。
明年春,御史任赞化亦劾体仁娶娼、受金,夺人产诸不法事。
帝怒其语亵,贬一秩调外。
体仁乞罢,因言:“比为谦益故,排击臣者百出。
而无一人左袒臣,臣孤立可见。
”帝再召内阁九卿质之,体仁与九华、赞化诘辩良久,言二人皆谦益死党。
帝心以为然,独召大学士韩爌等于内殿,谕诸臣不忧国,惟挟私相攻,当重绳以法。
体仁复力求去以要帝,帝优诏慰答焉。
已,给事中祖重晔、南京给事中钱允鲸、南京御史沈希诏相继论体仁热中会推,劫言者以党,帝皆不听。
法司上千秋狱,言谦益自发在前,不宜坐。
诏令再勘。
体仁复疏言狱词皆出谦益手。
于是刑部尚书乔允升,左都御史曹于汴,大理寺卿康新民,太仆寺卿蒋允仪,府丞魏光绪,给事中陶崇道,御史吴甡、樊尚璟、刘廷佐,各疏言:“臣等杂治千秋,观听者数千人,非一手一口所能掩。
体仁顾欺冈求胜。
”体仁见于汴等词直,乃不复深论千秋事,惟诋于汴等党护而已。
谦益坐杖论赎,而九华所论体仁媚珰诗,亦卒无左验。
当是时,体仁以私憾撑拒诸大臣,展转不肯诎。
帝谓体仁孤立,益响之。
未几,延儒入阁。
其明年六月,遂命体仁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体仁既藉延儒力得辅政,势益张。
逾年,吏部尚书王永光去,用其乡人闵洪学代之,凡异己者,率以部议论罢,而体仁阴护其事。
又用御史史褷、高捷及侍郎唐世济、副都御史张捷等为腹心,忌延儒居己上,并思倾之。
初,帝杀袁崇焕,事牵钱龙锡,论死。
体仁与延儒、永光主之,将兴大狱,梁廷栋不敢任而止,事详龙锡传。
比龙锡减死出狱,延儒言帝盛怒解救殊难,体仁则佯曰:“帝固不甚怒也。
”善龙锡者,因薄延儒。
其后太监王坤、给事中陈赞化先后劾延儒,体仁默为助,延儒遂免归。
始与延儒同入阁者何如宠,钱象坤逾岁致政去,无何,如宠亦去。
延儒既罢,廷臣恶体仁当国,劝帝复召如宠。
如宠屡辞,给事中黄绍杰言:“君子小人不并立,如宠瞻顾不前,则体仁宜思自处。
”帝为谪绍杰于外,如宠卒辞不入,体仁遂为首辅。
体仁荷帝殊宠,益忮横,而中阻深。
所欲推荐,阴令人发端,己承其后。
欲排陷,故为宽假,中上所忌,激使自怒。
帝往往为之移,初未尝有迹。
姚希孟为讲官,以才望迁詹事。
体仁恶其逼,乃以冒籍武生事,夺希孟一官,使掌南院去。
礼部侍郎罗喻义,故尝与基命、谦益同推阁臣,有物望。
会进讲章中有“左右未得人”语,体仁欲去之,喻义执不可。
体仁因自劾:“日讲进规例从简,喻义驳改不从,由臣不能表率。
”帝命吏部议,洪学等因谓:“圣聪天亶,何俟喻义多言。
”喻义遂罢归。
时魏忠贤遗党日望体仁翻逆案,攻东林。
会吏部尚书、左都御史缺,体仁阴使侍郎张捷举逆案吕纯如以尝帝。
言者大哗,帝亦甚恶之。
捷气沮,体仁不敢言,乃荐谢升、唐世济为之。
世济寻以荐逆案霍维华得罪去。
维华之荐,亦体仁主之也,体仁自是不敢讼言用逆党,而愈侧目诸不附己者。
文震孟以讲《春秋》称旨,命入阁。
体仁不能沮,荐其党张至发以间之,而日伺震孟短,遂用给事中许誉卿事,逐之去。
先是,秦、楚盗起,议设五省总督,兵部侍郎彭汝楠、汪庆百当行,惮不敢往,体仁庇二人,罢其议。
贼犯凤阳,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等议,令淮抚、操江移镇,体仁又却不用。
既而贼大至,焚皇陵。
誉卿言:“体仁纳贿庇私,贻忧要地,以皇陵为孤注,使原庙震惊,误国孰大焉。
”体仁素忌誉卿,见疏益憾。
会谢升以营求北缺劾誉卿,体仁拟旨降调,而故重其词。
帝果命削籍,震孟力争之,大学士何吾驺助为言。
体仁讦奏震孟语,谓言官罢斥为至荣,盖以朝廷赏罚为不足惩劝,悖理蔑法。
帝遂逐震孟并罢吾驺。
震孟既去,体仁憾未释。
庶吉士郑鄤与震孟同建言,相友善也,其从母舅大学士吴宗达谢政归。
体仁劾鄤假乩仙判词,逼父振先杖母,言出宗达。
帝震怒,下鄤狱。
其后体仁已去,而帝怒鄤甚,不俟左证,磔死。
滋阳知县成德,震孟门人,以强直忤巡按御史禹好善,被诬劾,震孟为不平。
体仁劾德,杖戍之。
体仁辅政数年,念朝士多与为怨,不敢恣肆,用廉谨自结于上,苞苴不入门。
然当是时,流寇躏畿辅,扰中原,边警杂沓,民生日困,未尝建一策,惟日与善类为仇。
诚意伯刘孔昭劾倪元璐,给事中陈启新劾黄景昉,皆奉体仁指。
礼部侍郎陈子壮尝面责体仁,寻以议宗藩事忤帝指,竟下狱削籍。
其所引与同列者,皆庸材,苟以充位,且藉形己长,固上宠。
帝每访兵饷事,辄逊谢曰:“臣夙以文章待罪禁林,上不知其驽下,擢至此位。
盗贼日益众,诚万死不足塞责。
顾臣愚无知,但票拟勿欺耳。
兵食之事,惟圣明裁决。
”有诋其窥帝意旨者,体仁言:“臣票拟多未中窾要,每经御笔批改,颂服将顺不暇,讵能窥上旨。
”帝以为朴忠,愈亲信之。
自体仁辅政后,同官非病免物故,即以他事去。
独体仁居位八年,官至少师兼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阶左柱国,兼支尚书俸,恩礼优渥无与比。
而体仁专务刻核,迎合帝意。
帝以皇陵之变,从子壮言,下诏宽恤在狱诸臣,吏部以百余人名上。
体仁靳之,言于帝,仅释十余人。
秋决论囚,帝再三谘问,体仁略无平反。
陕西华亭知县徐兆麟涖任甫七日,以城陷论死,帝颇疑之。
体仁不为救,竟弃市。
帝忧兵饷急,体仁惟倡众捐俸助马修城而已。
所上密揭,帝率报可。
体仁自念排挤者众,恐怨归己,倡言密勿之地,不宜宣泄,凡阁揭皆不发,并不存录阁中,冀以灭迹,以故所中伤人,廷臣不能尽知。
当国既久,劾者章不胜计,而刘宗周劾其十二罪、六奸,皆有指实。
宗藩如唐王聿键,勋臣如抚宁侯朱国弼,布衣如何儒显、杨光先等,亦皆论之,光先至舆榇待命。
帝皆不省,愈以为孤立,每斥责言者以慰之,至有杖死者。
庶吉士张溥、知县张采等倡为复社,与东林相应和。
体仁因推官周之夔及奸人陆文声讦奏,将兴大狱。
严旨察治,以提学御史倪元珙、海道副使冯元飏不承风指,皆降谪之。
最后复有张汉儒讦钱谦益、瞿式耜居乡不法事。
体仁故仇谦益,拟旨逮二人下诏狱严讯。
谦益等危甚,求解于司礼太监曹化淳。
汉儒侦知之,告体仁。
体仁密奏帝,请并坐化淳罪。
帝以示化淳,化淳惧,自请案治,乃尽得汉儒等奸状及体仁密谋。
狱上,帝始悟体仁有党。
会国弼再劾体仁,帝命汉儒等立枷死。
体仁乃佯引疾,意帝必慰留。
及得旨竟放归,体仁方食,失匕箸,时十年六月也。
逾年卒,帝犹惜之,赠太傅,谥文忠。
崇祯末,福王立于南京,以尚书顾锡畴议,削其赠谥,天下快焉。
寻用给事中戴英言,复如初。
体仁虽前死,其所推荐张至发、薛国观之徒,皆效法体仁,蔽贤植党,国事日坏,以至于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