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是什么意思
插花吟邵雍头上花枝照酒卮,酒卮中有好花枝。
身经两世太平日,眼见四朝全盛时。
况复筋骸粗康健,那堪时节正芳菲。
酒涵花影红光溜,争忍花前不醉归。
洛下闲居寄山南令狐相公已收身向园林下,犹寄名于禄仕间。
不锻嵇康弥懒静,无金疏傅更贫闲。
支分门内余生计,谢绝朝中旧往还。
唯是相君忘未得,时思汉水梦巴山。
从天平节度使游平流园曹邺池塘静于寺,俗事不到眼。
下马如在山,令人忽疏散。
明公有高思,到此遂长返。
乘兴挈一壶,折荷以为盏。
入竹藤似蛇,侵墙水成藓。
幽鸟不识人,时来拂冠冕。
沿流路若穷,及行路犹远。
洞中已云夕,洞口天未晚。
自怜不羁者,写物心常简。
翻愁此兴多,引得嵇康懒。
夜坐有怀曹邺悄悄月出树,东南若微霜。
愁人不成寐,五月夜亦长。
佳期杳天末,骨肉不在旁。
年华且有限,厥体难久康。
人言力耕者,岁旱亦有粮。
吾道固如此,安得苦伥伥。
兵卫森画戟,燕寝凝清香。
海上风雨至,逍遥池阁凉。
烦疴近消散,嘉宾复满堂。
自惭居处崇,未睹斯民康。
理会是非遣,性达开迹忘。
鲜肥属时禁,蔬果幸见尝。
俯饮一杯酒,仰聆金玉章。
神欢体自轻,意欲凌风翔。
吴中盛文史,群彦今汪洋。
方知大藩地,岂曰财赋强。
临江仙欧阳公作,有“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
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阙,其声即旧也。
,云窗雾阁常扃[1],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2]。
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瑞鹤仙藕心抽莹茧。
引翠针行处,冰花成片。
金门从回辇。
两玉凫飞上,绣绒尘软。
丝絇[1]待宴。
曳天香、春风宛转。
傍星辰、直上无声,缓蹑素云归晚。
奇践。
平康得意,醉踏香泥,润红沾线。
良工诧见。
吴蚕唾,海沉楦。
任真珠装缀,春早客屦,今日风流雾散。
待宣供、禹步宸游,退朝燕殿。
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太常引奥敦周卿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
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妆。
尾尾相衔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
春暖花香,岁稔时康。
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董逃歌词曹操德行不亏缺,变故自难常。
郑康成行酒,伏地气绝;郭景图命尽于园桑。
赠崔融二十韵杜审言十年俱薄宦,万里各他方。
云天断书札,风土异炎凉。
太息幽兰紫,劳歌奇树黄。
日疑怀叔度,夜似忆真长。
北使从江表,东归在洛阳。
相逢慰畴昔,相对叙存亡。
草深穷巷毁,竹尽故园荒。
雅节君弥固,衰颜余自伤。
人事盈虚改,交游宠辱妨。
雀罗争去翟,鹤氅竞寻王。
思极欢娱至,朋情讵可忘。
琴樽横宴席,岩谷卧词场。
连骑追佳赏,城中及路旁。
三川宿雨霁,四月晚花芳。
复此开悬榻,宁唯入後堂。
兴酣鸲鹆舞,言洽凤凰翔。
高选俄迁职,严程已饬装。
抚躬衔道义,携手恋辉光。
玉振先推美,金铭旧所防。
勿嗟离别易,行役共时康。
送韦大夫东京留守王维人外遗世虑。
空端结遐心。
曾是巢许浅。
始知尧舜深。
苍生讵有物。
黄屋如乔林。
上德抚神运。
冲和穆宸襟。
云雷康屯难。
江海遂(一作逐)飞沈。
天工寄人英。
龙衮瞻君临。
名器苟不假。
保厘固其任。
素质贯方领。
清景照华簪。
慷慨念王室。
从容献官箴。
云旗蔽三川。
画角发龙吟。
晨扬天汉声。
夕卷大河阴。
穷人(一作久)业已宁。
逆虏遗之擒。
然後解金组。
拂衣东山岑。
给事黄门省。
秋光正沈沈。
壮心与身退。
老病随年侵。
君子从相访。
重玄其可寻。
送康太守王维城下沧江水。
江边黄鹤楼。
朱阑将粉堞。
江水映悠悠。
铙吹发夏口。
使君居上头。
郭门隐枫岸。
侯吏趋芦洲。
何异临川郡。
还劳(一作来)康乐侯。
其四李贺星尽四方高,万物知天曙。
己生须己养,荷担出门去。
君平久不返,康伯遁国路。
晓思何譊譊,阛阓千人语。
就道士问周易参同契王昌龄仙人骑白鹿,发短耳何长。
时余采菖蒲,忽见嵩之阳。
稽首求丹经,乃出怀中方。
披读了不悟,归来问嵇康。
嗟余无道骨,发我入太行。
赵十四兄见访王昌龄客来舒长簟,开阁延清风。
但有无弦琴,共君尽尊中。
晚来常读易,顷者欲还嵩。
世事何须道,黄精且养蒙。
嵇康殊寡识,张翰独知终。
忽忆鲈鱼□,扁舟往江东。
肃和贺知章黄祗是祗,我其夙夜。
夤畏诚洁,匪遑宁舍。
礼以琮玉,荐厥茅藉。
念兹降康,胡宁克暇。
江畔老人愁崔颢江南年少十八九,乘舟欲渡青溪口。
青溪口边一老翁,鬓眉皓白已衰朽。
自言家代仕梁陈,垂朱拖紫三十人。
两朝出将复入相,五世叠鼓乘朱轮。
父兄三叶皆尚主,子女四代为妃嫔。
南山赐田接御苑,北宫甲第连紫宸。
直言荣华未休歇,不觉山崩海将竭。
兵戈乱入建康城,烟火连烧未央阙。
衣冠士子陷锋刃,良将名臣尽埋没。
山川改易失市朝,衢路纵横填白骨。
老人此时尚少年,脱身走得投海边。
罢兵岁余未敢出,去乡三载方来旋。
蓬蒿忘却五城宅,草木不识青溪田。
虽然得归到乡土,零丁贫贱长辛苦。
采樵屡入历阳山,刈稻常过新林浦。
少年欲知老人岁,岂知今年一百五。
君今少壮我已衰,我昔年少君不睹。
人生贵贱各有时,莫见羸老相轻欺。
感君相问为君说,说罢不觉令人悲。
读史五首白居易楚怀放灵均,国政亦荒淫。
彷徨未忍决,绕泽行悲吟。
汉文疑贾生,谪置湘之阴。
是时刑方措,此去难为心。
士生一代间,谁不有浮沉。
良时真可惜,乱世何足钦。
乃知汨罗恨,未抵长沙深。
祸患如棼丝,其来无端绪。
马迁下蚕室,嵇康就囹圄。
抱冤志气屈,忍耻形神沮。
当彼戮辱时,奋飞无翅羽。
商山有黄绮,颍川有巢许。
何不从之游,超然离网罟。
山林少羁鞅,世路多艰阻。
寄谢伐檀人,慎勿嗟穷处。
汉日大将军,少为乞食子。
秦时故列侯,老作锄瓜士。
春华何暐晔,园中发桃李。
秋风忽萧条,堂上生荆枳。
深谷变为岸,桑田成海水。
势去未须悲,时来何足喜。
寄言荣枯者,反复殊未已。
含沙射人影,虽病人不知。
巧言构人罪,至死人不疑。
掇蜂杀爱子,掩鼻戮宠姬。
弘恭陷萧望,赵高谋李斯。
阴德既必报,阴祸岂虚施。
人事虽可罔,天道终难欺。
明则有刑辟,幽则有神祗。
苟免勿私喜,鬼得而诛之。
季子憔悴时,妇见不下机。
买臣负薪日,妻亦弃如遗。
一朝黄金多,佩印衣锦归。
去妻不敢视,妇嫂强依依。
富贵家人重,贫贱妻子欺。
奈何贫富间,可移亲爱志
遂使中人心,汲汲求富贵。
又令下人力,各竞锥刀利。
随分归舍来,一取妻孥意。
杂感白居易君子防悔尤,贤人戒行藏。
嫌疑远瓜李,言动慎毫芒。
立教固如此,抚事有非常。
为君持所感,仰面问苍苍。
犬啮桃树根,李树反见伤。
老龟烹不烂,延祸及枯桑。
城门自焚爇,池鱼罹其殃。
阳货肆凶暴,仲尼畏于匡。
鲁酒薄如水,邯郸开战场。
伯禽鞭见血,过失由成王。
都尉身降虏,宫刑加子长。
吕安兄不道,都市杀嵇康。
斯人死已久,其事甚昭彰。
是非不由己,祸患安可防。
使我千载后,涕泗满衣裳。
读谢灵运诗白居易吾闻达士道,穷通顺冥数。
通乃朝廷来,穷即江湖去。
谢公才廓落,与世不相遇。
壮志郁不用,须有所泄处。
泄为山水诗,逸韵谐奇趣。
大必笼天海,细不遗草树。
岂唯玩景物,亦欲摅心素。
往往即事中,未能忘兴谕。
因知康乐作,不独在章句。
答马侍御见赠白居易谬入金门侍玉除,烦君问我意何如
蟠木讵堪明主用,笼禽徒与故人疏。
苑花似雪同随辇,宫月如眉伴直庐。
浅薄求贤思自代,嵇康莫寄绝交书。
秋斋白居易晨起秋斋冷,萧条称病容。
清风两窗竹,白露一庭松。
阮籍谋身拙,嵇康向事慵。
生涯别有处,浩气在心胸。
老慵白居易岂是交亲向我疏,老慵自爱闭门居。
近来渐喜知闻断,免恼嵇康索报书。
长相思(京妓)柳永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严城。
清都绛阙夜景,风传银箭,露[云爱]金茎。
巷陌纵横。
过平康款辔,缓听歌声。
凤烛荧荧。
那人家、未掩香屏。
向罗绮丛中,认得依稀旧日,雅态轻盈。
娇波艳冶,巧笑依然,有意相迎。
墙头马上,漫迟留、难写深诚。
又岂知、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
钱塘江大潮资料和图片
每逢农历8月18日,来浙江海宁一带观潮的人,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这时的岸边,人山人海,万头躜动,人们焦急地等待那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不一会儿,忽见人群骚动,只见远处出现一条白线,由远而近;刹那间,壁立的潮头,像一堵高大的水墙,呼啸席卷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吼声,震耳欲聋。
这真是:“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钱塘江大潮。
汹涌壮观的钱塘潮,历来被誉为“天下奇观”。
人们通常称这种潮为“涌潮”,也有的叫“怒潮”。
涌潮现象,在世界许多河口处也有所见。
如巴西的亚马逊河、法国的塞纳尔河等。
我国的钱塘江大潮,也是世界著名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壮观的涌潮呢? 首先,这与钱塘江入海的杭州湾的形状,以及它特殊的地形有关。
杭州湾呈喇叭形,口大肚小。
钱塘江河道自澉浦以西,急剧变窄抬高,致使河床的容量突然缩小,大量潮水拥挤入狭浅的河道,潮头受到阻碍,后面的潮水又急速推进,迫使潮头陡立,发生破碎,发出轰鸣,出现惊险而壮观的场面。
但是,河流入海口是喇叭形的很多,但能形成涌潮的河口却只是少数,钱塘潮能荣幸地列入这少数之中,又是为什么? 科学家经过研究认为,涌潮的产生还与河流里水流的速度跟潮波的速度比值有关,如果两者的速度相同或相近,势均力敌,就有利于涌潮的产生,如果两者的速度相差很远,虽有喇叭形河口,也不能形成涌潮。
还有,河口能形成涌潮,与它处的位置潮差大小有关。
由于杭州湾在东海的西岸,而东海的潮差,西岸比东岸大。
太平洋的潮波由东北进入东海之后,在南下的过程中,受到地转偏向力的作用,向右偏移,使两岸潮差大于东岸。
杭州湾处在太平洋潮波东来直冲的地方,又是东海西岸潮差最大的方位,得天独厚。
所以,各种原因凑在一起,促成了钱塘江涌潮。
早发白帝城古诗中的轻字用得极妙,妙在_
《早发白帝城》“轻舟已过万重山”中“轻”字,既写出了船的轻快,也写出了诗人的轻松和喜悦。
《早发白帝城》 唐代 李白 原文: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重庆是个什么样的城市
”相对于其它城市而言有什么优势和特殊地位呢…
”
重庆的文化就是码头文化,也就是没有太多文化的劳动人民的文化。
说到历史景观多是跟陪都有关,比如渣滓洞,白公馆等,但重庆本地人是很少去看的。
风景方面,两江交汇处,南山、缙云山、以及几个温泉可以。
重庆最近被列为中心城市,肯定各方面对重庆的期待和优惠政策很多。
但目前的重庆仍然是比较落后的。
落后不是在有没有没有好的马路或者高楼大厦有多少。
而是人的素质,以及人的精气神。
大多数重庆人都有些浮。
重庆的特色在于它的两江交汇以及起伏的山。
转一篇文章给你 或许你会了解重庆 杂糅与焦躁 记者\\\/汪 伟 杂糅的确是重庆最鲜明的风格。
有一天早上7点,我看到一个挑夫背着一张办公桌,毫不费力地走在重庆最繁华的解放碑步行街上。
他的雇主——一个20来岁、穿着黑色丝袜和高跟鞋的高挑女孩——拎着他的竹棒和绳索,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
重庆从一个码头变成了一个真正现代化的都市。
挑夫——本地人称“棒棒”——虽然仍不难看见,但早已经不像前些年那样,群聚在每一个十字路口。
在很长时间里,他们是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
一切的事物必须通过他们的肩膀,才能在重庆进出。
人也不例外。
上流社会视上下山坡为畏途。
一百多年前的照片显示,他们依靠滑杆——一把两人抬着的竹椅——进出。
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这个重庆特有的职业真的有可能会消失。
重庆准备在市区修建十条轨道交通。
重庆的轻轨不仅是一种交通工具,它们富有超现实主义的美学风格,让人看了不得不想起《哈利·波特》、《千与千寻》和《骇客帝国》这样的电影。
因为地皮紧张,这种单轨列车在江边行进的时候,有时候甚至会钻进一座住宅楼腹中,和科幻电影里的场景的确没有分别。
如果没有这些轻轨,重庆的交通会更糟糕。
尽管有许多立交桥和地下人行道,汽车和行人仍然交叉行进在车道上,横穿马路的人带着其他地方很少看到的泰然,眼睛甚至不屑于瞟一眼那些郁闷的车主。
后者碰到拥堵的第一反应则是拼命地按喇叭。
有时候,整个街区回荡着刺耳的喇叭声,而最前排的车辆只不过是在等红灯。
每当早晚高峰,城市里就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平的气息。
有些重庆人认为焦躁是重庆人与生俱来的性格特征,就像陡峭的道路和多雾的天气一样,具有鲜明的地域性。
但说实话,这算不上重庆独有的现象。
几乎在中国所有的城市中,都弥漫着这样一种情绪。
90年代一直到现在,中国的经济迅速增长,随之而增长的是人人都感到筋疲力尽的感觉。
人们的确从经济增长中得到了好处,但普遍地感到不满足和意犹未尽。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到2009年,中国的经济总量排名世界第三,预计很快将超过日本,变成仅次于美国的经济大国,但人人都觉得应该得到更多,人人都感觉付出与收获并不匹配,并为之苦恼和失落。
经济增长的一个沉重代价是他们不可避免地丧失了安全感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张晓刚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1984届,是当代艺术界最知名的明星画家,他的一系列《大家族》油画,让经历过这个时期的人感慨万千。
画面上的人物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蓝色中山装的男人,梳着短发的女人和一个系红领巾的孩子。
人物神情安定,仿佛是一张旧日的照片。
不少中国人觉得自己正是画面里的孩子。
他长大了,终于改善了清贫的生活,但那种单调的安宁也随之逝去,让人怅然若失。
尽管时间和财富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但人的口味和豆花店除外。
到了晚上11点,解放碑附近的火锅店里仍然人声鼎沸,鲜红的辣椒、黄色的姜片和豆芽菜、黑色的花椒一起在一锅红汤里翻滚。
外地人熟悉的鸳鸯锅据说是重庆人发明的,但在重庆看不到踪影。
至少我没有在重庆见过清汤的锅底,那里永远是红色的。
山太高了,路太陡了,生命必须有力、直白、顽强,才能生存下去。
在重庆,细叶榕树可以在悬崖上生长。
它们的气根从树枝上吊坠下来,一旦接触到地面,就一直往下钻,然后变成一棵新的榕树。
有一些气根在石头水泥筑成的护坡上发现了狭小的缝隙,就从缝隙里长出一棵榕树了。
这些榕树看上去长在石头上,细密复杂的根系暴露在外面,爬满了整面石壁,寻找一切可能的缝隙,看的人头皮发麻。
西南地区最有名的大学四川美术学院所在的九龙坡黄桷坪,有一种沸腾的火锅一样的风格。
所有临街的房子上都涂满了色彩和动物图案。
豆花店的窗户上蹲着一只狮子王,其他说不出来源的图案把理发店、文具店的外墙填得满满当当。
这是一座宫崎骏风格的街区,如果从江对岸望过来,这里一定像是喷满涂鸦的空中之城。
一座7层的居民楼外墙上画着一根红色烟囱,从想象的烟囱口中吐出一团白烟。
这是一种四川式的幽默,因为两个货真价实的烟囱就竖在几百米开外的山坡下,从发电厂里没日没夜地冒出滚滚白烟。
黄桷坪笼罩在烟尘里,空气散发出工业废气和火锅底料混合后特殊的味道。
对一个外人来说,这里永远热闹,永远繁华,隔着薄雾,入夜时分辉煌的灯火看上去很迷离,如同印象派充满点彩笔触的绘画,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种气氛,充其量只是事物的轮廓。
在重庆,有太多东西只能用想象去填充。
没有完工的城市 不管来过多少次,在外人眼里,重庆总是一座没有完工的城市。
尽管全中国的城市都是不折不扣的工地,但这座崇山峻岭之中的城市给人的印象尤为深刻。
5年前我去过的一些地方已经物是人非,新楼拔地而起,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格局。
两年前,我乘公交去北碚,在嘉陵江边堵过一次车。
当时,等待过江的车子排成了长龙,由于不断有车子试图插进车河,公交车每往前开一点都像是一场战争。
汽车喇叭响成一遍。
司机用这种方式表达愤怒,而乘客只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外面满是灰尘的工地。
粉尘钻过窗户,很快就落得满身都是。
嘉陵江两岸竖着巨大的龙门吊,一座崭新的桥梁即将合龙。
也许这番景象能够让车上的重庆市民有点盼头,但对一个游客来说,一切都太晚了。
我无奈地下了公交车,穿过马路,打车回到我住的地方去了。
最忙乱的时候也许已经过去了。
从朝天门到解放碑之间,我只看到了一处拆迁工地。
如果不是出租车司机急着交班,他也许不会走这条曲折的上山小道,我就连这一处工地也看不到。
后来我专门去那里转了一趟,发现那里是一个水产批发市场。
市场门外,批发动物内脏和已经开膛去毛的鸭子的交易比市场里面要热闹得多。
离这个血腥潮湿的地方不到15米,马路拐了一个弯,路边停满了车。
价值200多万元的保时捷SUV背后是高档小区的大铁门。
耸立在悬崖边的高层建筑可以俯瞰两江汇流的景象。
这一带的小区名称里都带有江景两个字。
要从朝天门到嘉陵江对岸去,不一定非要走嘉陵江大桥。
嘉陵索道是全中国独一无二的城市高空索道,兴建于80年代,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让观光客从高空饱览城市风光,而是为了方便市民来往于嘉陵江两岸。
索道兴建之前,江北、渝中和南岸三个区依赖1966年竣工的嘉陵江大桥和轮渡。
缆车每趟只能运送46个人,单趟耗时5分钟,但最繁忙的时候,每天可以运送25400人次。
但现在的乘客显然以游客为主。
一个母亲带孩子到落成不久的重庆大剧院去看演出,顺道乘了一趟缆车,孩子不由得兴奋起来。
她妈妈觉得这对她是很好的教育,但她自己却带着一点感伤情绪。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坐过索道了。
她不知道这里安装了公交卡刷卡器,所以和乘客一样买了旅游门票,而且,他们要把索道拆掉,在这里修一座桥。
重庆人准备在嘉陵江上修第六座桥。
索道和大桥的选址重合,拆掉索道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也许很多个母亲会像眼前这位一样,反对这个决定。
她们怀有对城市不可名状的依恋,希望下一代至少能够看到过去生活的某些遗迹。
但在一个日新月异的城市,遗迹正日渐变得比奇迹还要少见。
朝天门曾经是重庆的门户,位于嘉陵江和长江的交汇口,是明代官员在重庆修造的17座城门之一。
这里朝向帝都南京,被命名为朝天门,圣旨和履新的官员从这里进入重庆。
这里有长江上游最大的码头。
根据1867年缔结的《中英烟台条约》,重庆于1891年设立海关,成为通商口岸。
40年后,为了通商便利,终于拆掉了明代城门。
朝天门变成了码头的专称。
在70年时间里,这座码头是重庆的象征。
几年前我第一次来重庆的时候,朝天门仍然是重庆的象征。
因为长长的台阶一级级通往江面,背着竹棒和绳索的挑夫穿过傍晚的雾霭上下其间,重庆显得仍然是个古老的城市。
和人不同,几年后,城市反而更加年轻。
朝天门的石阶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多层的观景平台和曲折的步行阶梯。
地面上铺着大理石,镀铬的扶手闪闪发亮。
最上层的朝天门广场正在举行水果文化节,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水果摊位一家接着一家。
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挑夫工作,三五成群的棒棒军也不见了踪影。
那些寻找旧日回忆的人们只能发现唯一一个相同之处:地上和往日一样,堆满了柑橘皮、香蕉皮和甘蔗渣;漂亮的重庆女孩子仍然和他们的长辈当年一样,手上端着冷面和凉皮,靠在矮小而皮肤白皙的男友身边,缓缓地朝江水走去。
对这种变化,重庆人显然有一种矛盾的心情。
反对拆掉嘉陵索道的母亲向我推荐了大剧院、科技馆和三峡博物馆。
如果这三者还不能打动一个上海游客的心,她觉得,晚上9点的时候乘一趟轻轨,最铁石心肠的外地人也会喜欢上重庆。
我准备照她的话去做。
第二天天气不好,整个城市被雾霾所笼罩,建在陡峭山坡上的高楼看上去更加突兀。
也许因为平整的土地很少,这里看不到平原地区常见的多层楼房为主的小区。
住宅都很高,有时候就像是从一片棚户里生长起来的,前后左右缺少参照物的时候,这些高楼显得分外单薄。
怪不得重庆人接待外地亲友的菜单里,总少不了要请他们坐一趟轻轨。
单轨列车留给第一次乘车的人非常刺激的观感,尤其是车子沿着嘉陵江边飞驰,有时候几乎是贴着一栋楼的窗户驶过;列车拐弯的时候,车厢微微倾斜,山上的建筑看上去马上就要向车子扑过来。
但最刺激的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工地。
观察重庆只有两种视角,要么俯瞰,要么仰视。
当你朝下看的时候,正在进行地基施工的工程无不是其深无比的大坑。
江边的山体被一块接一块地被挖开,如同一个个倾覆的凹字。
这样的情形无处不在。
即使你已经习惯了全国性的大拆大建,重庆仍然能给人带来特有的震撼。
穿城而过的嘉陵江两岸是陡峭的山坡,在钢筋水泥建筑出现之前,这里的建筑以吊脚楼为主。
人们根据山势,打下长长的木桩,然后把房子建筑在木桩上。
作为长江上游最重要的商埠,100多年前就有传教士前来,留下了大量写生作品和照片。
那些素描和照片显示,一直到1930年代,朝天门两侧仍然密布着吊脚楼。
这里如今成了重庆的外滩。
白天,林立的高楼遮挡了任何一个方向的视线,晚上灯火辉煌,轮船拉响悠长的汽笛,满江灯火映照着浅浅的江滩。
吊脚楼的遗迹仅限于洪崖洞那堵峭壁上的仿制品。
新开发的小区鳞次栉比,大多集中在嘉陵江以北。
然而,再大规模的城市开发,也不可能穷尽绵延不断的山体。
江北那头嘉陵索道的终点距离大剧院只有几十米远,尽管后者在夜间如梦如幻,前来观看演出的人们不可能不注意到周围的菜园,以及临时搭建的大排档。
大排档周围围着竹席,顶上铺了轻质廉价的塑料布,里面可不只是提供餐饮,门口的木板上用粉笔写了四个字:内设机麻。
机麻是自动麻将桌的简称,在川渝一带,毫无疑问是娱乐的代名词,正如火锅是宴饮的代名词一样。
布仁丹·多利斯与曼森·赛尔博罕带领“大河之舞”的演员们把大剧院的地板踢得噼叭作响的时候,几十米之外的大排档里,机麻发出的噼啪声尽管微弱得多,却一样给置身其中的人带来不可替代的娱乐感受。
一场“大河之舞”的成本超过100万元,匆忙赶往剧院的都是体面的中产者和住在重庆的外国人,包括我在嘉陵索道上碰到的那对母女。
机麻每小时10元,享受这种乐趣的都是在大剧院和科技馆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
但那又怎么样
杂糅正是重庆的风格所在。
在中国,没有哪个城市的市中心像重庆这样多样。
在繁华的解放碑商业街周围500米范围里,不仅有五星级酒店和高档写字楼,也可以轻易找到大排档、洗脚房和80年代初期风格的五交化公司。
早上,行色匆忙的白领会在必胜客门口停下脚步,买一碗豆花充当早餐。
卖小吃的摊贩挑着铁皮桶和装着烧饼的篮子,不时挪动自己的位置,时刻准备着城管的出现。
中共渝中区委、区政府和房地产商在这条街上搭了广告牌,上面的口号说,要把这里打造成“小香港”。
这种比喻不可能贴切,因为重庆是一个根本无法比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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