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城》中的好词100个,好句50个(短点),好段20个(短点)
1、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
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
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
”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2、这办法决定后,老马兵以为二老不久必可回来的,就依然把马匹托营上人照料,在碧溪岨为作伴,把一个一个日子过下去。
3、学贸易,学应酬,学习到一个新地方去生活,且学习用刀保护身体同名誉,教育的目的,似乎在使两个孩子学得做人的勇气与正义。
4、一个对于诗歌图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在这小河中,蜷伏于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烦,正因为处处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无一处不使人神往倾心。
5、这并不是人的罪过。
诗人们会在一件小事上写出整本整部的诗,雕刻家在一块石头上雕得出骨血如生的人像,画家一撇儿绿,一撇儿红,一撇儿灰,画得出一幅一幅带有魔力的彩画,谁不是为了惦着一个微笑的影子,或是一个皱眉的记号,方弄出那么些古怪成绩
不能用文字,不能用石头,不能用颜色把那点心头上的爱憎移到别一件东西上去,却只让她的心,在一切顶荒唐事情上驰骋。
她从这分稳秘里,常常得到又惊又喜的兴奋。
一点儿不可知的未来,摇撼她的情感极厉害,她无从完全把那种痴处不让祖父知道。
6、时候变了,一切也自然不同了,皇帝已不再坐江山,平常人还消说
杨马兵想起自己年青作马夫时,牵了马匹到碧溪岨来对母亲唱歌,翠翠母亲不理会,到如今这自己却成为这孤雏的唯一靠山唯一信托人,不由得不苦笑。
7、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黒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自然既长养她切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
8、翠翠依傍祖父坐着,问祖父:“爷爷,谁是第一个做这个小管子的人
”“一定是个最快乐的人,因为他分给人的也是许多快乐;可又象是个最不快乐的人作的,因为他同时也可以引起人不快乐
”9、照规矩,一到家里就会嗅到锅中所焖瓜菜的味道,且可见到翠翠安排晚饭在灯光下跑来跑去的影子。
10、日头没有辜负我们,我们也切莫辜负日头。
11、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12、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
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
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13、白河下游到辰州与沅水汇流后,便略显浑浊,有出山泉水的意思。
若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见底。
深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
水中游鱼来去,全如浮在空气里。
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常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
近水人家躲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
14、一个人记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体会到太多事情也不幸。
15、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16、翠翠每天皆到白塔下背太阳的一面去午睡,高处既极凉快,两山竹篁里叫得使人发松的竹雀和其它鸟类又如此之多,致使她在睡梦里尽为山鸟歌声所浮着,做的梦也便常是顶荒唐的梦。
17、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
18、“照理说:炒菜要人吃,唱歌要人听。
可是人家为你唱,是要你懂他歌里的意思
”“爷爷,懂歌里什么意思
”“自然是他那颗想同你要好的真心
不懂那点心事,不是同听竹雀唱歌一样了吗
”19、大老何尝不想在车路上失败时走马路;但他一听到二老的坦白陈述后,他就知道马路只二老有分,自己的事不能提了。
20、人事就是这样子,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
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
生存真是一种可怜的事情。
21、黄昏时天气十分郁闷,溪面各处飞着红蜻蜓。
天上已起了云,热风把两山竹篁吹得声音极大,看样子到晚上必落大雨。
22、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23、要自己作主,站到对溪高崖竹林里为你唱三年六个月的歌是马路——你若欢喜走马路,我相信人家会为你在日头下唱热情的歌,在月光下唱温柔的歌,一直唱到吐血喉咙烂
24、有些人是可以用时间轻易抹去的,犹如尘土。
25、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
26、日子平平的过了一个月,一切人心上的病痛,似乎皆在那份长长的白日下医治好了。
27、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28、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
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
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
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小溪既为川湘来往孔道,水常有涨落,限于财力不能搭桥,就安排了一只方头渡船。
29、老船夫不论晴雨,必守在船头。
有人过渡时,便略弯着腰,两手缘引了竹缆,把船横渡过小溪。
有时疲倦了,躺在临溪大石上睡着了,人在隔岸招手喊过渡,翠翠不让祖父起身,就跳下船去,很敏捷的替祖父把路人渡过溪,一切皆溜刷在行,从不误事。
30、风日清和的天气,无人过渡,镇日长闲,祖父同翠翠便坐在门前大岩石上晒太阳。
或把一段木头从高处向水中抛去,嗾使身边黄狗自岩石高处跃下,把木头衔回来。
或翠翠与黄狗皆张着耳朵,听祖父说些城中多年以前的战争故事。
或祖父同翠翠两人,各把小竹作成的竖笛,逗在嘴边吹着迎亲送女的曲子。
31.茶峒地方凭水依山筑城,近山的一面,城墙如一条长蛇,缘山爬去。
临水一面则在城外河边留出余地设码头,湾泊小小篷船。
船下行时运桐油青盐,染色的棓子。
32、这些诚实勇敢的人,也爱利,也仗义,同一般当地人相似。
不拘救人救物,却同样在一种愉快冒险行为中,做得十分敏捷勇敢,使人见及不能不为之喝彩。
33、水中游鱼来去,全如浮在空气里。
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长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
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
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以作为人家所在的旗帜。
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不朗然入目。
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置则永远那么妥贴,且与四围环境极其调和,使人迎面得到的印象,实在非常愉快。
34、这小城里虽那么安静和平但地方既为川东商业交易接头处,因此城外小小河街,情形却不同了一点。
也有商人落脚的客店,坐镇不动的理发馆。
此外饭店、杂货铺、油行、盐栈、花衣庄,莫不各有一种地位,装点了这条河街。
还有卖船上用的檀木活车、竹缆与罐锅铺子,介绍水手职业吃码头饭的人家。
小饭店门前长案上,常有煎得焦黄的,身上装饰了红辣椒丝,卧在浅口钵头里,钵旁大竹筒中插着大把红筷子,不拘谁个愿意花点钱。
35、白日里无事,就坐在门口做鞋子,在鞋尖上用红绿丝线挑绣双凤,或为情人水手挑绣花抱兜,一面看过往行人,消磨长日。
或靠在临河窗口上看水手铺货,听水手爬桅子唱歌。
到了晚间,则轮流的接待商人同水手,切切实实尽一个妓女应尽的义务。
36、蓬蓬鼓声掠水越山到了渡船头那里时,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只黄狗。
那黄狗汪汪的吠着,受了惊似的绕屋乱走,有人过渡时,便随船渡过河东岸去,且跑到那小山头向城里一方面大吠。
37、这两年来两个中秋节,恰好都无月亮可看,凡在这边城地方,因看月而起整夜男女唱歌的故事,皆不能如期举行,故两个中秋留给翠翠的印象,极其平淡无奇。
38、但不成,凡事求个心安理得,出气力不受酬谁好意思,不管如何还是有人把钱的。
爷爷到溪中央便很快乐的唱起来,哑哑的声音同竹管声振荡在寂静空气里,溪中仿佛也热闹了一些。
(实则歌声的来复,反而使一切更寂静一些了。
)39、由于边地的风俗淳朴,便是作妓女,也永远那么浑厚,遇不相熟的人,做生意时得先交钱,再关门撒野,人既相熟后,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
妓女多靠四川商人维持生活,但恩情所结,则多在水手方面。
感情好的,互相咬着嘴唇咬着颈脖发了誓,约好了“分手后各人皆不许胡闹”,四十天或五十天,在船上浮着的那一个,同留在岸上的这一个,便皆呆着打发这一堆日子,尽把自己的心紧紧缚定远远的一个人。
尤其是妇人感情真挚,痴到无可形容,男子过了约定时间不回来,做梦时,就总常常梦船拢了岸,一个人摇摇荡荡的从船跳板到了岸上,直向身边跑来。
或日中有了疑心,则梦里必见男子在桅上向另一方面唱歌,却不理会自己。
性格弱一点儿的,接着就在梦里投河吞鸦片烟,性格强一点儿的便手执菜刀,直向那水手奔去。
他们生活虽那么同一般社会疏远,但是眼泪与欢乐,在一种爱憎得失间,揉进了这些人生活里时,也便同另外一片土地另外一些年轻生命相似,全个身心为那点爱憎所浸透,见寒作热,忘了一切。
若有多少不同处,不过是这些人更真切一点,也更近于糊涂一点罢了。
短期的包定,长期的嫁娶,一时间的关门,这些关于一个女人身体上的交易,由于民情的淳朴,身当其事的不觉得如何下流可耻,旁观者也就从不用读书人的观念,加以指摘与轻视。
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
40、凡帮助人远离患难,便是入火,人到八十岁,也还是成为这个人一种不可逃避的责任
谁能给我翻译过来?急
第二卷 尽管斯万先生对的这几幅壁画推崇备至,我却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无心欣赏;他送给我之后就一直挂在自修室墙上。
“慈悲图”上没有慈悲:“贪欲图”则象仅在医学书上才能见到的插图,类似声门或小舌如何受到古瘤的压迫,或者外科医生的器械如何插进口腔;而那位象征正义的女子,面色灰暗,五官端正而表情啬刻,这恰恰是我在做弥撒时所见到的某些相貌漂亮、感情贫乏、虔诚刻薄的中产阶级小姐、太太们的写照,而她们中有些人早就充当了不正义的后备军。
后来我才懂得,这几幅壁画之所以诡谲离奇得动人心魄,具有特殊的美,是因为象征在其中占据了主要的地位;事实上象征并没有作为象征来表现,因为象征化的思想是无法表现的,在这里它是作为真实的来表现的,表现为具体的感受或物质的动作,这就使作品的含义更切题,更准确,也使作品的教益更实惠,更惊人。
在可怜的帮厨女工的身上,情况也一样,人们的注意力不也是一再被日益变大的肚子吸引过去吗
还有,人之将死,想到的往往是实际的、痛苦的、昏暝莫辩的腑脏深处,往往想到死亡的阴暗面,这恰恰是帮厨女工所呈现的模样:她使我们严峻地感觉到这一面的存在,与其称之为死亡的抽象观念,倒不如说它更象一个要把我们压扁的包袱,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绝境,一种急需痛饮的干渴。
帕多瓦寺院中的善恶图,肯定包含许多现实成分,因为在我看来,它们活生生得象我们家的怀孕的帮厨女工;而且我觉得那位女工身上也存在丰富的寓意。
一个人的灵魂往往不参与通过自己才得以表现的美德,这种不参与(至少表面如此),除了有其美学价值外,也还包含一种真实,一种即使不是心理学的、起码也是面相术方面的真实。
后来,我在实际生活中,曾多次有机会遇到过一些真正神圣的悲天悯人的化身,例如修道院里的僧尼。
他们一般看来都兴致勃勃,讲究实惠,象忙忙碌碌的外科医生,既不动感情又果断利索,面对着人类的苦难,他们的脸上并无丝毫怜悯、同情的表示,也不怕去触及人们的痛处,那是一张张没有柔情、令人生畏的脸,因真正的善良而变得格外崇高。
帮厨女工先端上咖啡(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只配叫热水),然后又把热水(其实勉强有点热气)送到我们房里,这就无意中象谬误通过对比衬托出真理的光辉那样地更显示出弗朗索瓦丝的高明优越之处,那时我早已拿着一本书躺在我自己房里的床上了。
几乎全都合上的百叶窗颤颤巍巍地把下午的阳光挡在窗外,以保护房内透明的凉爽,然而,有一丝反光还是设法张开黄色的翅膀钻了进来,象一只蝴蝶一动不动地歇在百叶窗和玻璃窗之间的夹缝里。
这点光亮勉强够我看清书上的字迹,只有神甫街上加米拍打箱柜灰尘的声音,才让我感到外面的阳光有多灿烂(弗朗索瓦丝告诉加米:我的姑姑不在“休息”,可以暂勿噤声)。
那一声声拍打,在炎热季节特有的訇然传音的大气中回荡,仿佛抖落下无数艳红色的星雨,一颗颗飞向远方。
此外,还有一群苍蝇,象演奏夏季室内乐似的在我的眼前演奏它们的小协奏曲,倒跟你在盛夏季节偶尔能听到乐师们演奏的曲调并不一样,但是能让你接着联想到人间的乐声;这种音乐由一种更加不可缺的纽带把它同夏季连系在一起:它从晴朗的日子里诞生,只能同晴朗的日子一起复活,它蕴含着晴朗的精魂,不仅能在我们的记记中唤起晴朗的形象,还能证实晴朗已经归来,确实就在外面,而且已弥漫人间,唾手可及。
我的房里的这种阴暗的清凉,就象大街阳光下的荫凉处,也就是说,虽暗犹明,同阳光一样明亮,并且给我的想象展示出夏季的全部景象;而倘若我在外面散步,我的感官恐怕也只能品享到其中的一些片断;因此,这种幽暗,同我的休息十分合拍,对于常常被书中的惊险故事所激动的我,休息也只象放在流水中一动不动的手掌,经受着急流的冲击和摇撼。
但是,我的外祖母,即使天气热得彤云四起,即使暴雨骤来或者只是落下几滴雨点,她都要苦苦劝我出去走走。
哪怕我不肯放下手里的书本,至少也得到花园里去阅读,坐在栗树下那个用草席和苫布搭成的凉棚里;我自以为那里足可避人耳目,躲过偶尔有人来访的干扰。
我的思想不也象一个隐蔽所么
我躲在里面感到很安全,甚至还可以看看外面发生的事情。
当我看到外界的某一件东西,看到的意识便停留在我与物之间,在物的周围有一圈薄薄的精神的界线,妨碍我同它直接接触;在我同这种意识接上关系前,它又仿佛飘然消散,好比你拿一件炽热的物体,去碰一件湿淋淋的东西,炽热的物体接触不到另一件东西上的潮湿,因为在触及前水分总是先已气化。
我在读书的时候,我的意识同时展现出多种不同的情景,它们斑驳陈杂地仿佛组成一幅五光十色的屏幕,上面展示出埋藏在我内最深处的种种愿望,乃至于我在这花园角落里眼前所见的纯属外观的各类景象之中,最切近我内心深处、并不断活动着又统帅其余一切的,是和我的愿望:我相信我正读着的那本书里有丰富的哲理,蕴藏着美,我但求把它们占为己有,不管那是本什么书。
因为,即使那本书我是在镇上的博朗士杂货铺跟前一眼瞥见之后买的,那铺子离我家较远,弗朗索瓦丝不可能象上加米杂货铺那样去那里买东西,但他们的书籍品种比较齐全,赶得上文具店和书店,门口的那两扇门板,比教堂的大门更神秘,更引人浮想联翩,上面琳琅满目地挂着许多期刊和小册子,我发现那本书就挂在其间,我之所以选中它,是因为早先听到老师或者某位同学提到过,当时在我的心目中,那位同学看来已经深得真和美的奥秘,而我对真和美还只有模糊的感觉,只有一知半解,认识真和美是我的思想所追求的目标,虽然不很明确,我却念念不忘。
我在阅读的过程中,这一中心信念不断地进行由表及里和由里及表的运动,以求发现真理,随着信念而来的是我积极参与的活动所产生的内心激荡,因为那些天下午我的曲折经历,常常比一个人整整一生的经历更为丰富、更为充实。
我说的是我读的那本书里发生的种种事情;的确,受事件影响的人物,正如弗朗索瓦丝所说,并非“实有其人”。
但是,一位真实人物的悲欢在我们心中所引起的各种感情,却只有通过悲欢的具体形象作媒介,才能得到表现;第一位小说家的聪慧之处就在于他了解到在我们激情的机制中,既然形象是唯一的要素,那么干脆把真实人物排除掉的那种简化办法,就是一项决定性的完善措施。
一个真实的人,无论我们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总有相当大一部分是我们感官的产物,也就是说,我们始终无法看透,总有一种僵化的分量是我们的感觉所抬不动的。
遇到有什么不幸落到这人的头上,我们固然也能为之而伤心,但是我们心目中他所遭受的不幸其实不过是整个不幸概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甚至他本人也只能感受到整个概念的一部分。
小说家的创举在于想到用数量相当的抽象部分,也就是说,用灵魂可以认同的东西来替换灵魂无法看透的部分。
既然我们已经把这些新形态下的人物的举止和感情化作了我们自己的举止和感情,既然这些举止和感情是在我们的内心得到表现的,而且,当我们心情激荡地翻阅书中一页又一页的文字时,书中人物的举止和感情在我们的内心控制了我们呼吸的急缓和目光的,那么,表面上的真实与否又有什么要紧呢
小说家一旦把我们置于那样的境地,也就是说,同纯属内心的种种境界一样,凡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得到十倍的增长,那么,他写的那本书就会象梦一样搅得我们心绪不宁,但是这比我们睡着时所做的梦要清晰明朗些,因而也留下更多的回忆,到那时我们的内心在一小时中可能经历到的各种幸与不幸,我们在实际生活中或许得花费好几年的工夫才能领略到其中的一二,而最激动人心的那些部分,我们恐怕终生都体会不到,因为幸也罢不幸也罢,在生活中都是缓缓地发生的,慢得我们无从觉察(例如:悲莫大于心死,可是我们只有在阅读时、在想象中,才体会到这种悲哀;现实生活中心灵的变化同自然界的某些现象一样,其过程相当缓慢,倘若我们有可能对变化中的每一个不同的状态逐一进行验证,那么我们连变化的感觉都会丧失殆尽的)。
故事发生的环境已经不如书中人物的命运那样深入我的内心,但它对我的思想的影响,却远比我从书上抬眼看到的周围风物的影响要大得多。
所以,有两年夏天,我在炎热的的花园中,就因为当时阅读的那本书,我竟神往一片山明水秀的地方,希望在那里见到许多水力锯木厂,见到清澈流水中有好些木头在茂密的水草下腐烂,不远处有几簇姹紫嫣红的繁花沿着一溜矮墙攀援而上。
由于我的思想中始终保留着这样的梦,梦见一位女士爱我,所以我对那片山川的神往也同样浸透了流水的清凉;而且无论我忆及哪位女士,那一簇簇姹紫嫣红的繁花立刻会在她的周围出现,好象专为她增添颜色似的。
这倒不仅是因为我们梦见的某个形象总是带有明显的特征,总得到我们在遐想中偶尔衬映在这形象周围的各种奇光异彩的烘托而显得格外美丽,而是因为我读的那些书里所描述的风光,对于我来说,并非只在我的想象中才显得更加瑰丽,它其实跟我在贡布雷所见大同小异。
由于作者的选词遣句,由于我在思想上对作者的描述象对一种启示那样地虔信,书中的景物仿佛就是大自然本身的一个真实可信部分,值得细细玩味、深深探究。
我当时所处的环境,尤其是我们的那座花园,经过我的外祖母所鄙视的那位四平八稳、毫无才情的园丁整治过之后,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印象。
倘若我的父母允许我去实地考察我读到的书中所描述过的那些地方,我倒真可以认为自己向掌握真理跨出了不可估量的一步。
因为如果一个人感到始终置身于自己的心灵之中,那么他不会觉得自己象置身于一座稳然不动的牢笼中一样,而会觉得自己象同牢笼一起卷入无休无止的飞跃,力求冲出牢笼,达到外界,同时惶惶若失地始终听到自己的周围回荡着一种声音,它不是外界的回响,而是内心激荡的共鸣。
我们力求在因此而变得可贵的万物中重新找到我们的心灵曾经投射其上的反光;我们失望地发现在自然中万物仿佛失去了原先在我们的思想中由某些相近的观念所赋予的魅力;有时我们把这种精神力量全都化为光华熠熠的机敏,以影响我们明知在我们身外却又无法触及的他人。
因此,我之所以总是围绕着我所爱的女人想象我最向往的地方,我之所以希望她来领我去游历那些地方,为我打开一条通往陌生世界的渠道,这并非出于偶然而简单的联想;不,因为我对游历和爱情的梦想只是我全部生命力所迸发出的同一股百折不挠的喷泉中的不同力矩罢了;今天我好比把一股表面看来屹然不动、映射出彩虹的水柱按不同高度划分成几截那样,人为地把我的这股生命力划分出不同的力矩。
我继续出入于同时在我的意识中并存的各种境况,在得以展现那些境况的真实的视野之前,我终于得到了另一种快感,安坐的快感,呼吸新鲜空气的快感,不受来客骚扰的快感,当圣伊莱尔钟楼敲响下午一点,我更因发觉下午的时光已开始一截一截地被消耗而感到痛快,我数着钟声直到最后一响,计算已经消耗的总数。
接着是漫长的寂静,允许我在蓝天下读书的那一整段时间仿佛也随之而开始,直到弗朗索瓦丝准备的那顿香喷喷的晚饭端上餐桌;我在阅读时追随书中主人公走南闯北弄得相当劳累,要由精美的晚饭来补偿我的辛苦。
每过一小时钟声响一次,仿佛上一次的钟声离眼前才不久;一次次的钟声在天上挨得很近,我简直难以相信,在两个金色的刻度之间,那短短的蓝色弧线下,竟能容纳下整整六十分钟。
有时候,敲得这么勤的钟声,这一次比上一次多了两响,那就是说这中间有一次钟声我没有听到,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我来说等于没有发生;读得入迷就跟睡得很实一样具有神奇的魔力,我的耳朵象中了邪似的失去听觉,寂静的蔚蓝色表盘上的金色的钟点也抹得了无痕迹。
星期天晴朗的下午多迷人啊
在贡布雷花园的栗树下,我精心地把个人生活中平庸的琐事统统抛开,用另一种曲折的生活,的追求来加以充实,我向往着一个被纵横的流水滋润和灌溉的地方。
的下午啊,当我一想到你们,至今犹历历在目,确实,当初我把书一页页往下读的时候,白日的炎热在逐渐消散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把那种不寻常的生活裹了起来,让它逐渐地、一点一点地结晶。
这个晶体变化极慢,里面贯穿着枝头的绿叶和你们静悄悄的、回荡着声响的、香气宜人的、透明的每一个钟点。
你们把那种生活保存了下来。
有几次,下午三四点钟光景,园丁的女儿发疯似地奔跑,打断了我的阅读。
她跑得撞倒了一棵桔子树,自己也划伤了手指,还磕掉一颗牙。
只听她喊道:“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她倒是为了让弗朗索瓦丝和我及时赶去,别错过看一场热闹。
那几天驻防部队操练,要经过贡布雷市镇,通常他们走的是圣伊尔德迦尔特街。
那时我们家的佣人们正摆开一排椅子,坐在铁门外,观看贡布雷街上星期天的行人,同时也让过往行人观看他们。
园丁的女儿从远处车站大街的两幢房屋的夹缝间,瞅见了盔甲的闪光。
佣人们匆忙收拾椅子走进铁门,因为经过圣伊尔德迦尔特街的全副戎装的士兵队伍将占据整条街的宽度,马队几乎要踩着人行道,擦过两边的房屋,浩荡而去,就象洪水涌来,河床显得过于狭窄,洪水难免溢出河堤。
“这些孩子怪可怜的,”弗朗索瓦丝刚刚赶到铁门边就已经流下眼泪来了,“可怜,他们的青春就象草场上的青草一样,都要给割尽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象挨了一闷棍似的,”说着,她把手捂到胸口,以表示挨到闷棍的部位。
“看到这些小伙子舍生忘死,不是很壮观吗,弗朗索瓦丝太太
”园丁为了给她“鼓气”,这么说道。
他的话没有白说。
“舍生忘死
可是人生在世,不求生还求什么
生命是善良的上帝赐给我们的唯一的恩典,从来只有一次。
唉呀
上帝呀
他们倒还真的舍生忘死
我在一八七○年见过;他们一个个都不怕死,那仗打得多惨
真是不折不扣的一群疯子。
再说,他们不用人家耗费什么绳子来把他们绞死,他们哪是人呀,简直是狮子。
”(对于弗朗索瓦丝来说,把人比作雄狮并没有丝毫恭维之意。
)
川端康成的厕中成佛 到底表达什么意思
我怎么看不明白
一、《厕中成佛》本著名小说作家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的一篇优秀的微型小说,其内容通过描写一个人想通过赚黑心钱而成名,最后却事与愿违,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下场的故事。
二、如何看待川端康成 厕中成佛中的丈夫和妻子 丈夫: 太老实,爱老婆,有点小聪明又有点傻、、妻子:有点经济头脑,不过也挺傻。
回到《厕中成佛》来,日本人对死者的态度比较尊重,婚丧嫁娶,生老病死,要经历基督,佛教和他们自己的神教三个过场,结婚到教堂;新年许愿什么的到神社,也有到寺院的;死了呢,去寺院,还得向寺院买个法号,叫做什么什么法师。
不过这些都是走走形式,只是有的时候,形式搞认真了,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了。
法师还到不了佛的高度,不过已经往那个方向去了。
所以当年看这篇小说,实在是没有搞懂怎么死在竞争对手的厕所里就成了佛了。
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指“死掉”而已。
不知道这种舍身取利的竞争方式算不算恶性竞争,当年bp机刚刚开始普及而大哥大还很稀罕的时候,我所居住的那个城市也开始在街头设置插卡式公用电话。
而杂货店,书报亭等提供有人值守电话服务的地方一样的采取了和文中成佛的那位类似的方式。
记得若打市内电话,那时插卡式电话的费用是前三分钟3毛,以后每分1毛的样子;而杂货店书报亭的收费还要更高,大概是前三分钟不是4毛就是5毛,美其名曰值守人员的人工费用。
所以大伙儿都去用插卡式电话而不愿再光顾杂货店和书报亭了。
你猜怎么着,你以为杂货店书报亭的老板会傻到跟那位成佛者一样一直占着公用电话不放吗
他们的手段更为利落简单,结果就是这些杂货店呀书报亭方圆500米内的插卡式公用电话的插卡处不是塞满了东西就是完全被破坏掉,卡根本插不进去了。
后来就是全城的卡式电话基本上都死翘翘,所以你还不得不用他们的电话,虽然你明知道就是他们干的,但是你没有证据,更不要说为了那一毛两毛的差价跟他们过不去对吧。
所以在这一方面中国人还是很强的,不用成佛也可以搞得定竞争的。
短短的小说里,川端康成没有一个露出丝毫的褒贬之意。
而作为看客的我们,对于成佛者的如此强韧的意志力,真不知道是该赞扬还是讽刺。
但无论如何,厕中成佛那绝对是相当不简单的事情。
三、附原文如下: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岚山的一个春天……京都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花街柳巷的艺妓、妓女,她们身着华丽的服装,来到这山野观赏樱花。
“对不起,借用一下洗手间好吗
”京都的女游客在肮脏的农家门口,羞红着脸,微微欠欠身子说了一句,绕到屋后,上了一间又臭又脏的小茅厕……春风摇曳着草帘,她的肌肤不由得拘挛起来。
传来了孩子们哇哇的喧嚣声。
看见京都仕女的这副窘态,贫苦农民便动脑筋,修盖了一间干净的厕所,挂上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几个黑油油的字:租用厕所一次三文赏花季节,游客拥挤,出租厕所非常成功,转眼间出租者发了大财。
村里有个人忌妒八兵卫,对妻子说:“近来八兵卫出租厕所,转眼间就赚了一笔钱。
今年春上,俺们也盖一间出租,要赚得比八兵卫还多,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好。
即使俺们的出租厕所盖好罗,可八兵卫是老字号,人家有老主顾。
俺们是新字号,游客不光顾,岂不是鸡飞蛋打,穷上穷吗
……”“胡扯什么呀。
这回,俺所设想的厕所,不像八兵卫的那样肮脏。
听说近来京城时兴茶道,俺打算盖个茶室式的厕所。
首先是,四根柱子用吉野圆木不够气派,要用北山的杉木,天花板用香蒲草,钉上水蛙形钉子,悬挂上吊锅的锁链替代使劲时候用的绳索。
这主意不错吧。
窗户开落地窗,踏板用榉树的如轮木,便池前挡用萨摩杉。
便池四周涂黑漆,墙壁涂二遍油漆,门户用白竹夹扁柏制成的长薄板,房顶用杉树皮葺成,再用青竹子压住,系上蕨草绳,修成大和式。
放鞋的石板用鞍马石做,旁边围上间中栽有青竹子的方眼篱笆,洗手盆用桥桩式的,装饰用的松树也配以多姿的赤松。
不论哪个流派,诸如千家、远州、有乐、逸见的精华,都兼收并蓄……”妻子听呆了。
“那么,租费多少呢
”经过一番艰苦的筹划,总算赶在赏樱时节之前把漂亮的厕所修建好了,连告示牌也是拜托和尚制作,是中国式的,非常庄雅。
租用厕所一次八文就算是京都仕女,也觉得过分奢侈,钦佩之余,望而却步。
你瞧见了吗
妻子敲着榻榻米说。
“我早就叫你别盖,搭了这么多本钱,结局可怎么得了啊
”“不要唠叨嘛。
明儿只要到客人那儿去转一圈,保证光顾的人会像蚂蚁成群而来。
我明儿要早起,给我准备好盒饭。
只要转上一圈。
保你一定门庭若市。
”丈夫非常沉着。
可是第二天,他比平时都贪睡早觉,上午10点才醒过来,一把将后衣襟掖在腰带里,把饭盒挂在脖颈上,带着几分哀伤的神情,回头冲着妻子带笑地说:“孩子他娘,俺这辈子所作所为,你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我傻瓜,说我做梦、做梦的。
今天要让你瞧瞧,俺只要到客人中转上一圈,保你顾客车马盈门呀。
粪缸满罗,你就挂上个暂停用的牌子,拜托邻居次郎兵卫挑走一担两担的。
”妻子纳闷。
丈夫说到客人那里转转,是不是到京城去游说,宣传出租厕所、出租厕所呢
她一筹莫展的当儿,一个姑娘往钱箱里投放了八文钱,租用了厕所。
尔后进进出出的,租用的客人源源不断。
妻子十分惊异,瞪大眼珠子看守着。
不久,挂上暂停使用的牌子,忙着要把粪便挑走……终于到了傍黑时分,厕所租金达八贯之多,粪便挑走了五担。
“莫非俺家老头子是文殊菩萨转世
真的,他所说的梦一般的事有生以来头一次变成了现实。
”喜形于色的妻子买来了酒在等待着丈夫,不料哀伤地抬回来的竟是他的尸体。
“他长时间蹲在八兵卫家的厕所里,可能是被臭气熏死的。
”丈夫走出家门以后,立即缴付三文,走进了八兵卫家的厕所里,从里面上了锁,有人想推门进去,他就“咳、咳”地佯装咳嗽,连声音都咳嘶哑了。
春天白日长,他蹲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京都人听了这个故事,议论纷纷:“真是风流人物的沦落啊
”“他是天下第一的茶道师啊
”“这是日本有史以来的成年人自杀啊
”“厕中成佛,南无阿弥陀佛。
”众人异口同声地称赞不绝。
求评论梁实秋散文的文章
梁实秋的散文味(读者评论)李大伟 梁实秋真能侃,再小的芝麻粒的事儿,经他的笔一转一化,汨汨淌出一大洼水,一波三折,有滋有味。
梁先生淡雅从容,典型一绅士,持杖岸立,口衔烟斗,含笑窥乐。
梁的散文:琐碎。
没有故事情节,全凭见识,将古今中外、日常生活中的琐事拼凑成文,像碎花裙上的碎花点,杂而不乱,抖开斑斓。
他下笔,东一鳞西一爪,若云里神龙,飘忽不定,反而没有编故事的斧痕匠气,触类旁通,信手捻来,随心所欲,东西八千里,上下五千年,逞才仗气,一泻千里地侃下去,毫不搭界的几件琐事,很巧妙地触电,通了
任何琐碎小事,一落梁氏笔下,便衍化成滋润丰沛的长文。
因为杂,读者永远新鲜不厌倦,恨不能一气读完。
梁的行文看似轻松洒脱,没有梁的学贯中西的渊博学识,这一手是学不到家的,这是一绝。
也有人效颦,结果堕入罗嗦,世俗。
至少在我看来,散文到了梁实秋手里,又耸起一座里程碑。
仿佛没有不可入文的事,不信,翻开梁的四集《雅舍小品》,就像个杂货铺,乱七八糟的货都齐了。
怒、脏、鼾、胖、病、洗澡、理发,都是生活琐事,也是他佳作的题目。
凡是他耳闻目睹的都揽入笔底,正合老上海的一谚语:捡入篮里都是菜,这是高厨的本事。
经他妙笔点睛,化龙飞舞,这不能不归功於他的渊博与机敏。
梁讲究生活的趣味,他总能从最平凡的生活小事发现它亮晶晶的趣味,然后笔锋一转,洋洋洒洒,谈笑风生,不时闪烁出机智,忍俊不禁开涮几句玩笑,令人捧腹厥倒。
他好幽默但不庸俗滑稽,这是他的文章特色。
他文章取材很世俗,人人都有此经历,一经点出其中的闪光点,自然引起普遍共鸣。
行文幽默、情趣高雅、文字简洁、文采斐然、文笔活泼,深得读者珍玩。
琐事入笔,典雅出锋,这是梁文的成功之处。
梁实秋又是大学者,莎士比亚全集汉译本第一人,主编的《远东英汉大词典》更是华人学者研读西方文化的必备参考词典。
但他写作从不掉书袋,没有头巾气的酸。
他常常信手捻来中外大典的引文,置於一堆俗事中,还原出引文原有的世俗朴素,充实文章的知识含量,是调味品,不是醋,更有可读性。
时下一些写手,才看了几篇引文,甚至见了广告上几句古代诗文,便迫不及待收入“拙著”,企图点缀出文章的源远流长,一副普人郝隆袒腹晒书的穷酸相。
一坛回味尚可的米酒晒成醋了,原有的酒味也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