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问,你有没有捡到我的两一毛一钱?
我丢一了两一毛一钱,是纸币,53年版的,绿色,正面是个火车头,呜呜地喷气的那种。请问,你有没有看见?
你问我在哪里丢的?我也不清晰楚;我要是知道的话,该又不会丢一了。从张岗到大公社八里路,我记得走到文岗时钱还在。当时,我张开手看了的,手心攥得冒汗了,钱好好地卷成一个小卷,当时还在呢。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两一毛一钱?有没有听说别人捡到了两一毛一钱?
那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得到的零花钱啊!
我竟然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就把它弄丢一了!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大约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候,农村穷,父母靠在生产队挣工分养活我们四个孩子,一年到头起早贪黑勤扒苦做,工分钱连全家人的口粮都买不回来。所以,除了每学期一块五一毛一钱的学杂费,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别的钱。尽管学杂费也只能在课本中夹五分钟的路程。
就是学杂费吧,也总是经过一番周折才能拿到手的。
我的父亲是出了名的铁面人,在我们面前不苟言笑,非常严肃;不止严肃,而且严厉,对我们称得上是“高标准严要求”,犯错了,那对不起,轻则呵斥,重则打屁一股,甚至罚跪。他信奉中国古训“棒打出孝子”。话说远了。总之,我很怕我的父亲,从不敢主动和他说话,更别说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是诸如交学费之类万分合理的要求。
每个学期开学时,大多数学生都是不可能交齐学杂费的。学校也深知农家的情况。学校的老师除了从城里学校“犯了错误”贬下来了,家也都在农村,教完书还得回家帮父母妻子干农活。甚至有一种叫民办教师的,也和农民一样没有工资,只记工分。所以,老师往往会宽限一段时间才向学生催要。等到学校催要欠款的时间,我回家也不敢直接对父亲讲。只和往常一样帮母亲做家务,和往常一样吃饭,只是显得更加沉默。吃过饭,却不急着上学,而是一反常态,耷一拉着脑袋,站在屋檐底下,鞋底在土上来回地蹭。一边斜眼窥视着门口,等着被父亲呵斥。
出门上工或者上厕所回来时,他看见了我,立即板起脸孔,厉声呵斥道:“这么晚了,咋还不去上学?!”
这时候,我才有机会小声嗫嚅道:“老师说,不交钱,就不让上学了……”
“咋不早说?!”父亲一边斥责我,一边从屁一股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皮夹子。那时的农村人一大约很少有他那样的钱包。我没有看见村里有别人用过;后来长大了,看小说和电一影里,农村人仅有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钞大都是用纸或布,好一点的是用手绢,一层层包裹起来的。但我父亲是村里的会计,而且极高傲极时尚极爱面子,所以会拥有那样一件让人眼红的奢侈品。
父亲从他那少得可怜的家当中,取出一张1元和一张5一毛一,递给我,还再三叮嘱:“快去上学!不准弄掉了噢!”
我把钞票小心地夹进语文课本里,一边答应着,一边绕过池塘,奔向田埂,飞一般往学校去了。
说到这里,你应该可以想见我那两一毛一钱有多么来之不易了吧。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得到它的了。
但我敢肯定,我不是偷的,也不是捡的。
千真万确,是父亲给我的。我只是不记得他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竟然给了我两一毛一钱。
也许是因为我的数学又考了满分,郭老师又来家访并且大大地表扬了我,父亲长了脸,所以奖励我?
也许是因为一向郁郁不得志的父亲最近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从而变得出手阔绰起来?社会心理学实验发现,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捐款都是很大方的。
总之是,父亲很大方地主动给了我两一毛一钱,并且没有吩咐我怎么花。
这就是说,这两一毛一钱归我啦!
这是星期天的早晨,我换上了干净的绿底碎花的布衫,要去赶集!
当时,我高兴得脸都涨红了,红得像地平线上的太陽。我长到七八岁还没有见过苹果,生产队也不准养鸡(那是资本主义),所以我还想不出“脸红得像苹果”或“脸红得像要下蛋的芦花鸡”之类生动形象的比喻。
我涨红了脸,心也怦怦直跳,感觉极不真实。我把那张绿色的一毛一票看了又看,对上面的火车很熟悉,因为我家距铁路很近,夜里躺在床上,不仅可以听见火车尖锐的汽笛声,还能清楚地听见哐当哐当的车轮声。
我把宝贝卷好,装进左边口袋,又换到右边口袋;装进上衣口袋,又换到裤子口袋。倒好像那张钞票成了一一团一火,会烧人,是一根刺,会扎人。
终于,我决定把它攥在手心里,紧紧地。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感觉到它的存在,一直监视着它,免得它像一条蛇一样溜走。这样我心里会稍稍踏实一点。
我要去赶集了,到八里外的公社所在地去。我们的集市两天一次。逢单的日子,正对家门口的大路上老远就可以看见稀稀拉拉步行匆匆去赶集的农民。那时没有自行车,更别说摩托车和汽车了。我走在人群里,高一脚低一脚,如一个醉汉,又像踩在棉花上。用一句骂人的话说,我简直就是在“云里雾里”。
我走一截就把手张开瞅瞅那张票子。我至今清楚地记得,是在左手里。
后来我的手心出汗了,汗得湿津津的,手指僵硬,酸酸的,很不舒服。
走到文岗时,我还看了一眼:它还在,纹丝不动,安然无恙,像一只听话的小猫,真乖。
什么时候弄丢的呢?我一点都不知道!
下了土路,上柏油路,马上就要到集上了!我一下想起我的财产,张开左手——天!左手根本没有攥着,两只手都是张开的,而且我一直昂首挺胸甩着两条胳臂大步流星呢!原来走八里路会累,今天竟然没知觉!竟然没知觉到完全忘记了手中的两一毛一钱!
是不是我只顾幻想即将到来的`豪华享受?想一想吧,攥着我的两一毛一钱,在每一条街上大方地逛游,到货摊上大胆地挑挑拣拣,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因为怕流口水只敢偷看一眼两眼的,既没自信又没底气。两一毛一钱,可以买几十颗糖果呢!如果买铅笔,就算买带头的也能买好几支。那时的作业本也才三五分钱一本。还有好看的小人书。以前只能站在课桌上从围得水泄不通的小伙伴们的肩膀上远远地瞅上一眼,连书上的佐罗长得什么样都看不清,有时还会被顽皮的男孩子推搡得跟头连天,摔得鼻青脸肿。
要不,就是在路上遇见了同村的大人,他们叫住我,问我话,我兴奋地回答他们,一反常态。以前我很反感他们,净说些没油盐的话。比如,明明看见你在吃饭,还要问“吃饭呀?”明明看见你放学了,还要问“放学了?”多无聊啊!但是今天我高兴,高兴就不觉得他们的话乏味,高兴就有问必答。也许我光顾着和他们对话,而且还对话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指手画脚,所以忘记了左手手心里还攥着宝贵的两一毛一钱?
要不就是我又犯傻了。我自小就是个爱犯傻的孩子。给猪割草的时候,跑到铁路上拿石头砸子儿,藏在玉米地里摘玉米叶接在头发上编成老戏里面那样的长辫子,或者躲在高高的粮仓背后的阴凉里玩扑克,一玩就忘了时间,可谓废寝忘食。当然这都是璀莹和林子姐妹俩叫我的,她们一叫我,我就把父母的严厉家法统统丢到爪哇国去了。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会追着一片落叶飞跑,会盯着一只喜鹊发呆,蹲在地上看蚂蚁一看就是半天。
所以,今天当我追问几十年前的旧事,不禁产生了另一个怀疑,那就是:也许那个星期天,在路上(应该是春天,我穿着单衣),我看见了野花?听见了鸟叫?离开了大路去追一只蝴蝶?——都有可能啊!
总之,八岁(也许是七岁)的我,上了公路才发现手心里攥着的两一毛一钱不见了!
有没有折回去寻找呢?印象很模糊。根据上述回忆推断,一定回去找过,而且可能还不止一遍。但是不幸的是,那两一毛一钱不在路上,也不在路边的干沟里;不在土上,也不在草丛里。
后来呢?
后来不记得了。
那一个近似狂欢节一般的星期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世界末日!
年幼的我,如何的沮丧、惶恐、懊悔、悲伤、绝望……统统失去了鲜活的细节。
唯有时间的线索留存下来。
一直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中,就像银行活期存款,可以随时提取。
几十年过去了,父母都已经作古,这事想起来还在
几十年过去了,村子和马路早已面目全非,这事还在。
几十年过去了,偶尔回乡,已经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事还在。
足见那两一毛一钱对我是多么重要了!
你若问我为何要永记不忘,我无言以对。
你若问我这件事对我有什么意义,我仍然无言以对。
我不可能违心地对你讲“苦难让人成长”之类的哲理。直到今天,苦难没有变成别的什么。苦难依然是苦难,就像山鸡变不了凤凰一样。
但是,这两一毛一钱毕竟已经不只是两一毛一钱本身了。从精神分析心理学的角度讲,这两一毛一钱,这被我弄丢的两一毛一钱,一定在我的人格结构里加上了一些东西,又减去了一些东西。
换句话说,没有这丢失的两一毛一钱,我就不是今天的我。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两一毛一钱?是我不小心弄丢的。
如果你见到了,请你还给我好吗?
我想尝试着做另一个女孩。一个没有丢掉唯一私有财产的爱幻想和犯傻的女孩。
请你帮帮我,好吗?
山鸡与凤凰
一个楚国人外出时在路上碰到一个挑着山鸡的村夫。因为这人未见过山鸡,所以一见到长着漂亮羽毛和修长尾巴的山鸡就认定它不是一个俗物。他好奇地问村夫:“你挑的是一只什么鸟?”那村夫见他不认识山鸡,便信口说道:“是凤凰。”这楚人听了心中一喜,并感慨地说道:“我以前只是听说有凤凰,今天终于见到了凤凰!你能不能把它卖给我?”村夫说:“可以。”这楚人出价十金。那村夫想:“既然这个傻子把它当成了凤凰,我岂能只卖十金?”当村夫把卖价提高一倍以后就把山鸡卖掉了。
这楚人高高兴兴地把山鸡带回家去,打算第二天启程去给楚王献“凤凰”。可是谁知过了一夜山鸡就死了。这楚人望着已经没有灵气的僵硬的山鸡,顿时感到眼前一片灰暗。此刻他脑海里没有一丝吝惜金钱的想法掠过,但对于不能将这种吉祥神物献给楚王却心痛不已。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被楚王知道了。虽然楚王没有得到凤凰,但是被这个有心献凤凰给自己的人的忠心所感动。楚王派人把这个欲献凤凰的楚人召到宫中,赐给了他比买山鸡的钱多10倍的金子。
虚伪的人竭尽欺诈之能事,而诚实善良的人在不明真相的时候,还是一味以自己的忠诚在对待别人。
蜀鸡遇难
蜀鸡是一种体魄健壮的大种鸡。它身上的羽毛别具一格,形成自然美丽的'花纹,而脖子上的羽毛则是一派红色。蜀鸡既具有观赏价值,又可以肉用,因此豚(tun)泽地方的人很喜欢饲养这种鸡。
豚泽一家农户养的蜀鸡在初春时节孵出了一窝可爱的小鸡。春分过后,天气逐渐转暖。眼看着这群小鸡一天一个样地长大起来。只要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大蜀鸡就领着小蜀鸡到庭院里活动。大蜀鸡咯、咯、咯地叫着走在前面带路;小蜀鸡啾、啾、啾地叫着,连蹦带跳地跟在后面学步。虽然小蜀鸡叽叽喳喳的嘈杂叫声不绝于耳,但是大蜀鸡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鸡妈妈既是鸡宝宝的好老师,又是它们的守护神。
有一天,大蜀鸡正领着一群小蜀鸡在院子里散步,一只鹞(yao)鹰忽然从空中盘旋而下。大蜀鸡一见长着凶狠的爪子和长钩似利嘴的鹞鹰在头顶上盘旋,就知道来者不善。它迅速用翅膀把小鸡遮护起来,同时高昂起头颈,大声地吼叫,一眼不眨地死死盯住鹞鹰,准备与它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鹞鹰看到大蜀鸡已有戒备,不敢轻易进犯。它在空中兜了几个圈子就没趣地飞走了。
过了一会儿,天上飞来一只乌鸦。大蜀鸡知道乌鸦平素只以树上的野果、田里的谷物和昆虫为食,性情不像鹞鹰那般凶猛,所以丝毫没有防范。它让乌鸦飞落到院子里和自己做伴,与小鸡一块啄食、玩耍。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大蜀鸡与乌鸦和睦相处,简直像亲兄弟一样。然而好景不长,当大蜀鸡完全丧失警惕、痴心陶醉在这天伦之乐中的时候,乌鸦猛然间用长长的大嘴巴叼了一只小鸡。然后,它用双脚使劲往地上一蹬,狠狠地扇了扇翅膀,一阵风似地飞走了。
大蜀鸡惊魂未定地站在尘土飞扬的院子里,呆呆地望着乌鸦渐渐远去的身影,感到心痛万分。它对于自己因判断错误而受乌鸦欺骗,从而导致亲生骨肉转瞬间惨遭横祸的严重过失懊丧不已。
这则寓言通过大蜀鸡丧子的失误告诉人们,狡猾隐蔽的敌人不仅像凶残露骨的敌人一样可恨,而且更难防范。
驴粪与鸡蛋
诸葛亮的哥哥诸葛谨在东吴为官,儿子诸葛恪很逗人喜欢,孙权经常和他开玩笑。有一回,孙权想出了一个损人的主意,他叫来太子孙登,让孙登直接骂诸葛恪的父亲诸葛谨:“你老爸诸葛谨吃了一箩筐的驴粪。”然后孙权为难他:“诸葛恪,看你怎么回骂?”
这可是个难题。孙登这话骂得很没水平,而且对子骂父又很侮辱人。作为儿子,不回击不行,但是又要回击得很有水平,毕竟是读书人门庭出身,况且在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骂君主又不能过火,不然会惹来罪名,咋办?
诸葛恪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太子殿下吃一箩筐鸡蛋。”
孙权听了大为惊讶,问:“我太子骂你爹吃驴粪,你却回应说太子吃鸡蛋,吃鸡蛋也是骂人的话吗?”
诸葛恪从容回答:“因为驴粪和鸡蛋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孙权和文武大臣听了,哈哈大笑。诸葛恪没有用泼妇骂街的风格回击,却将骂人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1、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赏析】对于福贵的“活着”,我们可以读得很悲观:人活着,便是活着。青山依旧在,万事转头空。活着而已。我们也可以读得很积极:历尽世间磨难,尝遍人间悲苦,是强大的毅力与不败的灵魂使生命屹立不倒!生命,很伟大;生命,太伟大!
2、那四样菜都是蔬菜,家珍做得各不相同,可吃到下面都是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猪肉。起先我没怎么在意,吃到最后一碗菜,底下又是一块猪肉。我一愣,随后我就嘿嘿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家珍的意思,她是在开导我:女人看上去各不相同,到下面都是一样的。
【赏析】这一段文字不仅对男人有教育意义,对于女人同样也应该有所启发吧。家珍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她跟所有的女人一样也会不舒服,也会生气。但不同的是她没有哭哭啼啼,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把丈夫关在外面。而是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开导规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似的娇羞。”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家珍依然是站在丈夫身边,而不是站到对面越闹越僵。这样的温柔实在是胜过千言万语。我想在这样的体贴温柔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心里陷下去一块的感觉吧。
3、家珍从不顶撞我,听了这糟蹋她的话,她心里不乐意也只是轻轻说一句:“又不是风吹大的。”
【赏析】这一段话是在福贵嫌弃家珍怀孕以后嫌她肚子大取笑她说“风一吹就大了”。福贵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负责任到令人生气,一般的女人早就忍不住像泼水一样骂人了吧?但家珍没有。她这一句轻轻的回答我想比起任何语言更有力量,福贵听了以后应该是满面羞惭吧?家珍就是这样,永远只想着别人,把委屈吞到肚子里。
4、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赏析】这一个比喻形象生动,让我们看见了一个劳动并快乐着的老农形象。但谁又想到,这样一个人此前是怎样的放纵和无耻呢?
5、“从前,我们徐家的老祖宗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鸡,鸡养大后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变成了羊,再把羊养大,羊就变成了牛。我们徐家就是这样发起来的。”爹的声音里咝咝的,他顿了顿又说:“到了我手里,徐家的牛变成了羊,羊又变成了鹅。传到你这里,鹅变成了鸡,现在是连鸡也没啦。”
【赏析】徐家的兴衰史,也是我们大部分家庭的兴衰史吧。
6、二喜穿着中山服,干干净净的',若不是脑袋靠着肩膀,那模样还真像是城里来的干部。
【赏析】二喜是一个脑袋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肩膀的残疾人,凤霞是一个哑巴,但他们深爱彼此的心却一点也不残缺,一点也不畸形。当我们看见二喜笑吟吟的看着凤霞,看见他把凤霞背在肩上,看见这一对苦难中的人那么努力的爱对方的时候,心里是不是该有一点震撼。身体上的残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颗“爱人”的心已经渐渐不再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