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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临终说诡异的话精练86条

时间:2020-06-14 09:09

经典单口相声的台词1

拣起狗来砍砖头,倒叫砖头咬了手。 有个老头才十九,嘴里喝藕就着酒, 从小没见过这宗事儿,三轮儿拉着火车走。 今天啊,我给大家说段单口相声,这里面啊就有这么一个不象话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这事啊发生在清朝时候。说呀有这么一大财主,家财万贯,在北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老头呢,有俩儿子,大儿子不管办什么事都十分的沉着冷静,为人非常的干练。这老二呢?为人到还可以,就是有个小毛病,好和口小酒。他好到什么分上呢?他把那床头上吊一个酒葫芦,晚上睡醒了就打开葫芦喝几口,上厕所也不好好上,把厕所门口放个酒坛子,上完厕所他都得喝上几口! 就这么着,他是天天喝天天醉,天天醉天天喝。 终于有一天啊,老头子不行了,得了重病,马上就要咽气了。他把俩儿子叫到跟前,嘱咐完了后事,把大儿子单独留下了,和老大说:“我就要不行了,我临终最大的心愿就是叫你弟弟把酒给戒了,咱们家纵是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他这个喝法啊!”老大点头称是。

老头子说完就死了,俩儿子把老头的后事办完,老大就开始着手给兄弟戒酒。有人和老大说啊,老二这是撞上酒魔了!得请老法师做法驱魔,老大就相信了,叫我说啊,这就是病急了乱投医。花重金请了一帮法师,没成想这帮人是一帮二把刀啊,整天在家里念那个《葡萄经》。那位问了什么是《葡萄经》啊?其实就是骗子念的那:“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啊,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念唱)其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就这么着,驱魔没成功,叫老大把那些人轰出去了。又有人说老二这是身上招酒虫子了,得晒酒虫子。

三伏天呢同志们,就把个大活人用绳子吊起来晒啊,那受得了吗?甭管受的了受不了,老大是真下狠心了。结果还是不行。又不了了之了。 要不说呢,还是老大聪明,他叫人找了口大海缸,这位又问了什么是大海缸呢?大海缸就是早年间五六个壮汉才能搬动的'大水缸。说找这么个大水缸干吗呢?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讲啊!老大弄这大缸装进去满满一缸陈年好酒啊,装好了就把老二仍进去了,还弄了口大磨的磨盘把口给盖上了,然后又贴上封条,封条上写着:“哥哥上封只为戒酒,封起酒戒醉死活该”。

这弄好后就走了,这可把老二高兴坏了,终于可以大喝一顿了,他在里面一边喝一边还唱:“醉死我不要紧啊,埋在那酒坊边呀,闻这大曲的香啊,我快乐就似神仙啊”!(唱),您听听这词还不错。可是老二他媳妇在家坐不住了,这要是把当家的醉死喽她还活不活啊!连忙就跑到那水缸边上,敲敲水缸,“当家的,你没事吧”?老二一听老婆来了,还乐了,“嘿嘿,老婆大哥封条不必开,你若是还有夫妻情,给我拿块咸菜来”!

经典单口相声的台词2

人生在世,最主要的就是要谦虚谨慎,不论干什么一定要谦虚,你自己会干点什么,不要在那人前啊显摆,你这一显摆人家一看这有什么啊???有什么值得显摆的???所以说啊,在人前谦虚一点,肯定不会吃亏。

我啊,是个山东人,平时说话就用我们山东的方言,我有一老乡,为人也比较不错,就是啊,不关遇到什么事就好显摆显摆自己有能耐,会的比别人多。这不前几天到天津出差就闹笑话了。

他怎么闹笑话了呢???他呀上天津之前,学了几句天津话,到了天津上啊,他就显摆上了。一天早上啊,他寻思到那狗不理吃包子去,都知道那包子好吃就是没吃过,打算尝尝去,可是他不知道狗不理在哪啊,他得打听打听,正好这时候由打前面来了个小伙子,他就迎上去问问人家这狗不理怎么走???问的时候他把那天津话给想起来,张口就来了一句:“劳驾您嘞,这狗不理包子店怎么走啊?”(天津话)这位一听,嘛??天津人不知道狗不理???他这是拿我找乐子啊,就顺手给他往北边这么一指,:“在北边”。(天津话)这位也实诚,奔北边就去了,可是走了一阵儿觉得不对啊???怎么连个店铺都没看见???再打听打听吧。前面正好坐着个晒太阳的老太太,走过去:“您受累,这狗不理包子店怎么走啊?”(天津话)老太太一听,嘛???天津人不知道狗不理???涮我呢???也犯了个坏,往北边一指:“在北边。”这位一听这就没错了,往北边走吧,走了多大工夫我不知道,反正天儿都有点擦黑儿了,这位寻思怎么还没到啊???这时候打前面来了个抗锄头得老农,这位赶紧迎上去了,也不用天津话了张口来了句山东方言:“大爷,狗不理怎么走?”这老农一听乐啦,:“小伙子你到天津狗不理能走到这也不容易,这儿啊,是密云水库。”好嘛,他全走反了。

经典单口相声的台词3

南北大街东西走,十字街头人咬狗,

拣起狗来砍砖头,倒叫砖头咬了手。

有个老头才十九,嘴里喝藕就着酒,

从小没见过这宗事儿,三轮儿拉着火车走。

哎!您听这象话吗?

今天啊,我给大家说段单口相声,这里面啊就有这么一个不象话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这事啊发生在清朝时候。说呀有这么一大财主,家财万贯,在北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老头呢,有俩儿子,大儿子不管办什么事都十分的沉着冷静,为人非常的干练。这老二呢?为人到还可以,就是有个小毛病,好和口小酒。他好到什么分上呢他把那床头上吊一个酒葫芦,晚上睡醒了就打开葫芦喝几口,上厕所也不好好上,把厕所门口放个酒坛子,上完厕所他都得喝上几口!!!

就这么着,他是天天喝天天醉,天天醉天天喝。

终于有一天啊,老头子不行了,得了重病,马上就要咽气了。他把俩儿子叫到跟前,嘱咐完了后事,把大儿子单独留下了,和老大说:“我就要不行了,我临终最大的心愿就是叫你弟弟把酒给戒了,咱们家纵是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他这个喝法啊!!!”老大点头称是。老头子说完就死了,俩儿子把老头的后事办完,老大就开始着手给兄弟戒酒。有人和老大说啊,老二这是撞上酒魔了!!!得请老法师做法驱魔,老大就相信了,叫我说啊,这就是病急了乱投医。花重金请了一帮法师,没成想这帮人是一帮二把刀啊,整天在家里念那个《葡萄经》。那位问了什么是《葡萄经》啊其实就是骗子念的那:“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啊,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念唱)其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就这么着,驱魔没成功,叫老大把那些人轰出去了。又有人说老二这是身上招酒虫子了,得晒酒虫子。三伏天呢同志们,就把个大活人用绳子吊起来晒啊,那受得了吗甭管受的了受不了,老大是真下狠心了。结果还是不行。又不了了之了。

要不说呢,还是老大聪明,他叫人找了口大海缸,这位又问了什么是大海缸呢大海缸就是早年间五六个壮汉才能搬动的大水缸。说找这么个大水缸干吗呢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讲啊!!!老大弄这大缸装进去满满一缸陈年好酒啊,装好了就把老二仍进去了,还弄了口大磨的磨盘把口给盖上了,然后又贴上封条,封条上写着:“哥哥上封只为戒酒,封起酒戒醉死活该”。这弄好后就走了,这可把老二高兴坏了,终于可以大喝一顿了,他在里面一边喝一边还唱:“醉死我不要紧啊,埋在那酒坊边呀,闻这大曲的香啊,我快乐就似神仙啊”!!!(唱),您听听这词还不错。可是老二他媳妇在家坐不住了,这要是把当家的醉死喽她还活不活啊!!!连忙就跑到那水缸边上,敲敲水缸,“当家的,你没事吧”?老二一听老婆来了,还乐了,“嘿嘿,老婆大哥封条不必开,你若是还有夫妻情,给我拿块咸菜来”!!!

他老婆一听 嘿!!!你怎么还喝呢

《金刚经》第五品、如理实见分释义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释迦佛在第四品里告诉须菩提以及听法的诸位徒弟,要破四相首先要发一个愿,就是发心菩提。什么叫发心菩提呢?就是想做一个事情之前,首先要发一个愿力,心量才可以慢慢的打开。

如果没有这个愿力做为一个铺垫的话,心量是打不开的。阿罗汉虽然能修到涅槃,住在涅槃之中,但是他没有发度众生的愿,所以也就得不了佛那么大的果。

只有发大愿,然后才能得到最大的果。释迦佛发的愿非常大。还有地藏王菩萨发的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个愿就大到无边了,因为地狱永远是有人在的。地狱什么时候空,他才什么时候成佛。我看这个太阳系或银河系消灭了,他才可以成佛。发这么大的愿,是要有心量来作为主导的。

大家修行一定要有心量!心量不大,发愿又不大,修起来非常累的,只能说靠自力。自力能得到多少利益呀?这个不好说了。只有心量大,然后愿力再大,将来证得的果才能大。

我们学佛修行首先要发愿,不发愿就证明心量不大。只有发愿之后,心量才能看得出来。皈依的时候,有个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要有发大愿的心量,没有发大愿的心量,将来是证不到果的。

如何发愿呢?是要在佛菩萨前发愿的。如果没有佛菩萨的像,就在心中燃起九根香,九根香烧出的香可以飘到十方国土之中,所有的诸佛菩萨都能听得见,都能感应得到,真心发愿会得到十方护法的护持,假的就得不到了。

如果家里有佛堂最好,点上九根香,然后郑重其事的在佛菩萨面前发出一个真诚的心愿。口说、心想、还要行,三者合一才是真正的修行、学佛。因为做菩萨的必须要知行合一。

九是个吉数。佛家讲三六九,三是个最基本的数,代表佛法僧。燃九根香是把这种愿力心带到九天之上。九天正好是在三十三层天,修行到一定层次的时候,是通过三十三层天出三界。想出三界,九根香是最圆满的,佛家讲九为圆满,也为回归的数字。

前面讲了破四相的问题,然后是让大家按照佛说的方法去修行。如何去修行呢?释迦佛教导我们如何发心,如何明心。刚才讲了发心菩提,现在讲一下明心菩提。

发心菩提之后,自己在实践当中慢慢的就会体悟到,自己这个心确实是太浮躁了,妄想太多了。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一分钟前想吃,一分钟后又想穿,所以说妄念翻飞,奔流不息,没有一个自主的意识。

我们发心修行,修正自己歪曲的心,主要是落在修上。行是让我们去做。在做的过程中,会感知到宇宙不可思议的能量在自己身上起的作用。

经常说:相由心变。五官相貌,如何去改变?真正的改变是从心开始。心正止恶,众善奉行。只要把心修正了,自己的五官自然就会漂亮。本来并不是多么好看, 但是你的心非常善良,别人看你的时候就心生喜悦,美是从内心中流露出来的。有的人不善良,外表会随着心恶的变化而发生扭曲变化。经常打骂别人的人,一看就是一脸的横肉。

大家都有这样的同感,所以说修行可以改变自己的身和心。发心之后就要付诸于行动,慢慢就会明白宇宙和人生之间微妙的作用。当自己能体验到佛家讲的真空妙有的时候,才真正的感叹到释迦佛是多么的伟大!

前面整个就是发心菩提和明心菩提。大家首先要明白《金刚经》讲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问须菩提?须菩提翻译成中文叫解空,所以说《金刚经》讲的也是空。这个空不同凡夫的空,凡夫的空是没有。释迦佛讲的空是有,但不能执著有。说它没有也不对,说它有也不对,这个空叫性空。

只有真正明白了宇宙,也就明白了这个空。如果不明白宇宙,也就不明白释迦佛说的空。不明白释迦佛说的空,就会落入凡夫见的断灭空,那就是邪知邪见,就是外道。

如理实见。就是以佛法的真实妙义能明白心的本源,能领悟到宇宙的实相。对于一个真正入道的人来说,只有知行合一、心行合一的时候,才能看到宇宙本来的面貌,也就是实相。

《金刚经》讲的是智慧般若。般若分三种般若:第一种般若为文字般若,第二种般若为观照般若,第三种般若为实相般若。

从经文上依文解义,是文字般若。大家首先从文字般若开始,通过读经了解经文的意思,来开发出自己的智慧,这是文字般若,文字般若属于显。

如果有的人听一句半句经文,开悟了,就像释迦佛说的依四句偈等就能开悟,说明这人在无始劫很多佛前已经种下了善根,所以一听就能开悟。

观照般若属于密,这个密也算密中显、显中密,也不算非常深。很多开了天目的都属于观照般若,能看到佛菩萨直接来了。

实相般若,就是自己的无位真人完全修炼出来了,自己知道宇宙是怎么生成的,像释迦佛那样能观到宇宙的本来了。

现在的科学已经研究得知,宇宙有一百五十亿年了,太阳有一百亿年,地球有五十亿年,这是大概的数字。科学研究的范畴并没有超越释迦佛所看到的范围,释迦佛集科学家、天文家、哲学家等等于一身,所以说他是最伟大的圣人。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佛问解空第一的须菩提,你是怎样认为的呢?可以用我们色身相见到如来吗?须菩提回答:不可能的,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

色身是有为法中的身相,是通过父母因缘和合而成的血肉之躯,这个色身是假我,是小我。色身相是有生灭的,是后天思维的色身。色身造善造恶在六道轮回的生死海中自己去承担。

我们佛堂供的佛像是人为的,起初是纪念释迦佛而造立的佛像,后来又发展出很多的像:阿弥陀佛像、地藏王像、观音像、药师佛像,这都是用各种材料色体造成的非常庄严的各种形象的佛像,都属于有形象的色身,这是能看到的。但只要是凡夫就永远看不到法身。只有通过修行打开了慧眼、法眼,才能见真实如来。这个需要修行达到一定的定力才行,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到。如果一下子看到了,我想这个人就不用修了,也不用学了。

如来是法身,法身是无形无相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也摸不到的。法身也不参与后天的是非善恶的,只能凭我们的心灵去感应。说有天目的人可以看到法身,错了!天目看不到。有慧眼的人能看到,阿罗汉就有慧眼可以看到,但不一定是每个阿罗汉都能看到,因为阿罗汉证到了四果的时候,并不一定是五眼开开,只是把自己无始劫的陋习修成无漏。无漏就是没有烦恼和习气了。

我见过很多活佛,智慧确实非常大,陋习和妄念基本上没有了,但离四果纯正的阿罗汉还有一段距离。有些人确实能把宇宙中最原始的东西看到,但是讲不出来,这不是最究竟的。

最究竟的就是自心自性把笼罩在心头上的乌云拨开,看到朗朗明月。自性好比珍珠埋在了沙土之中,我们要把它挖掘出来擦掉泥土,自然就会放射出原本就有的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的光芒,这个就是原始本性,也就是我们的清净法身。

法身、报身、化身都在我们的色身中。如果离开了色身,找不到法身。清净法身就是法身佛,也就是佛性(佛根、光明),本来就是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化身是因为我们有思维了,然后应化于三界之中也叫应身。报身是在三界之内做善做恶都是由色身去受报,所以叫报身。

肯定有人问,天眼开了能不能看到?天眼的层次比慧眼和法眼的层次低很多了。修行达到四果阿罗汉,没有烦恼和陋习了,这个时候慧眼才能开。所以说修行非常艰难的,不是想修成就得到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辟支佛可以看到法身,但是他也是通过不断的修行达到了清静无为的一真法界,法界也为法身。所以说我们要摒住一切往外散驰的心念,守住原本清净无为的真如,去掉污垢的烦恼,这个时候就能见到法身。

通过不断地修行懂得理了,然后还得有行动。知和行必须结合在一起,才能在某一天某一时刻突然之间大彻大悟。我们平时是小悟不断,大悟没有。那个小悟,我起了个名称叫瞬间智慧,瞬间和宇宙的信息波接通了,就像发电报似的滴滴答滴滴答,正好这个时候你和宇宙的某位佛菩萨的信号接通,他给了你一定的能量,你的智慧突然之间打开了,你说出的话和你给别人解的经文都如理如法,这个是瞬间智慧。

释迦佛让我们不断地把这瞬间智慧扩展成永恒的智慧,也就是说大光明,让这个光明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它本来就是圆满俱足的,只不过是在无始劫生死流浪中,把这颗圆满的珍珠给沾满了脏东西,我们就通过修行、念佛号、拜忏、读经,慢慢的把脏东西抹掉,恢复我们的本来面目。

【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须菩提虽然知道不可以用身相见如来,但对所以然的原因并不是太清楚。接着佛又继续开示“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如来所说的身相是实相,是空相,它不是凡夫认为的身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佛紧接着告诉须菩提,凡是能看到有形象的,都是我们妄念生出来的,都是不真实的如来本义的身相。如来本义的身相是实相,不是虚妄的相,什么叫如来真实的相呢?下面紧接着又开示,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法身佛为了众生而开显一切方便法门,都是为了针对凡夫的各种思想病,才有了八万四千种佛法或者是法门。

诸相就是万事万物所呈现的各种形象,为色。假如看到了诸相,不去执著这些万事万物色相的时候,也就看到了原本的那个非相,非相就是最原本的不是相的相,因为法身是没有相的。

对于万事万物,不执著于心念的时候,不落在两边见的时候,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法身,法身为非相,才是真实如来。有一句诗: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佛身法身犹如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就是这个概念。

心念真正不去向外驰求什么法身佛的时候,也就看到了法身佛。唐朝的禅宗大德们把《金刚经》已经悟透了,于是就用大白话说:平常心是道,直心是道场。只有不去执著三界内的一切法或非法的时候,才是真正见道,才能悟道。

如果说看见如来来了,这个如来在哪儿?我们两个眼睛看不见,因为我们没有到五眼六神通的地步,所以说看不见。什么叫能看得见?就是心领神会,心与虚空中十方诸佛菩萨相应相合相融的时候,才是真正见到了佛菩萨。

什么叫神?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第七识末那识是被污染了的神。污染了的第七识把第八识里清净的种子输送在眼耳鼻舌身意上,就形成了后天思维,妄念多多,念念不相断。

六祖惠能从《金刚经》里悟出来:无念为宗,无住为本,无相为体。之后在广东岭南开始了自己传法的路。

无相为体。惠能说:无相者,于相而离相。就是说眼睛看到的不要去执著它。就像我们每天穿衣吃饭一样,都是很自然的,没有挂碍的。如果每天执著穿衣吃饭,就会被穿衣吃饭的相所束缚,就会烦恼而不自在了。三祖向二祖请问:请和尚为我解缚。和尚就问他:谁来缚你?他一听这句话就开悟了。就是让我们看到任何一件事物都要用正思、正信、正念、正知、正见来思考,就不会住在相上。所以说见相要离开相,是为无相。

如果看到相而去执著于相的时候,我们原本清净的真如又被束缚,就会有挂碍。天津有个老太太念佛三年,能预知自己什么时候走了。她的家人尤其小孙子不相信佛法,但老太太临走那天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家屋顶上金光闪闪,天籁之音从天上飘下。她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都看到、听到了,小孙子看到西方三圣在他家房顶上,一家人全都相信了。老太太这个时候两眼一闭,双腿一盘,双手合十就走了。但这老太太有点私心杂念,想起墙角里还埋了一个瓦罐,里头放了给小孙子的两万元钱,她又下来了,睁开了眼睛说,还不能走,我给小孙子存了两万块钱还没交代呢。

《阿弥陀经》里讲: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如果在往生的那一刹那之间,本来已经上去了,但因为心中还有所牵挂,牵挂那个东西重如须弥山,一颠倒老太太又下来了。下来之后她就讲了这个故事。这就告诉我们,心念不能住在世间万物上。如果住留在万物上,走时会不顺利。

无住为本。《金刚经》是禅宗的根基,涵盖乾坤,言语道断。就是告诉我们,不要用后天思维住在后天的妄念上,心如如不动,随它去,随风飘逝,这样念头就驻扎不了,就好像站在岸上看滔滔的江水东流去,心却是静静的。这时候,念念不住于一切事物上,万事万物没有一个能束缚心念的,这样才是无住为本。

无住就是清净的本性念念不住,虽然现前起了烦恼的念头,但是不去执著烦恼的念头。很多人念经、拜佛、参禅的时候,妄念是一个接着一个,有人就害怕,其实烦恼是菩提根啊!刚开始修行时,用一个参照物的方法来降伏自己的妄念,比如诵佛号,把念头住在佛号上,各种妄念似流水,不住在妄念上,这样心慢慢的就会越来越清净。随着自己定力的提高,就可以用正知正见来度化自性众生了。正如六祖所说:心中众生,所谓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各须自性自度。自心中邪见烦恼愚痴众生,将正见度。既有正见,使般若智打破愚痴迷妄众生,各各自度。邪来正度,迷来悟度,愚来智度,恶来善度。如是度者,名为真度。

如果心住在妄念上,就会被妄念所束缚。比如说,我儿子学习不好,怎么办呀?每天为此忧虑,这就是心住在妄念上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明白这个道理,随他去,就不会自生烦恼。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因这句话而开悟。惠能大字不识一个,但他心性淳厚,心性淳厚的人悟道见道快。越是狡猾的人,越不易见道。

无念为宗。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在一切境界上心不被外界事物所牵连、污染。比如说你正在诵经的时候,突然有朋友来叫你,学什么佛呀,佛还能给你饭吃?能给你钱花?走,跟我去卡拉OK。这个时候,让你去卡拉OK的话进到你耳朵里。你想:是啊,还不如去吃喝玩乐呢。心念一动即为染著,就被外界环境事物所染了,牛鼻子被牵着走了。

无念就是自己原本自性清净,不被外界所牵动。只有自性离开境界、离开外相的时候,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才会建立万法。为什么能建立万法?自性清净不为外界所牵缚,万法才会从心中油然而生。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

六祖惠能从《金刚经》里总结出来:无念为宗,无住为本,无相为体。无念为宗,但又不能脱离对事物本体的观点和对主体思维的观点,所以说这三点又是统一的,不可分割的。

学佛非常困难,困难在哪儿呢?因为大家都没有见道,会因文解字。很多自认为有学历的人是依文解文,不是依文去解释真实的第一义,更不是依字来解释宇宙第一观。观为照,觉是觉悟,只有自己心念觉悟的时候,才能时时观照自己的念头,不要被外境所牵动。比如说正在听法,别人叫你,你耳朵听到,就像风从耳边一刮就走了,身和心不被这话所牵动,这时候你是入定了,是心在入定。

在佛教中有这么一句话:在心为宗,出口为教。在心为宗就是以心为根本,以无念、无住、无相为最终的根本,才可以达到定和慧。惠能不太讲究显教或者渐悟法门的戒律。今天我在休息的时候,佛王(文殊师利)来了,给我说了一句话:那些戒律是给凡夫设定的。这句话刚开始我不太明白,这不是诽谤嘛!后来突然之间明白了,凡夫必须有法律来约束,要不然会翻天的。显教宗派的戒律是给渐修渐悟的人,也就是给凡夫用的。惠能讲慧、定、戒,自性本身就清净,哪有戒可以去持呢!直心是道场就是定,不入不乱是为慧,定慧一如。

禅宗是中国化了的佛教,而非印度佛教了,已经演变成中国式的博大精深的宗派。真正有智慧的人不需要戒律,因为他自性上是有戒律的。所以说很多禅宗大德不注重戒律。有没有戒律呢?有!是在自心里。外在的戒律是因为释迦佛在的时候,很多比丘属于强盗或是小偷小摸的人,没有饭吃,混不下去了而混入佛教队伍里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所以释迦佛就给这种人定了戒律。戒律也有好处,能控制不犯更多的错误。犯的错误越多,智慧也就越糟糕。这句话可能你们一时还不太明白,当你们真正的智慧打开的时候,就懂得为什么要定这么多的戒律了。六祖惠能曰: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六祖惠能讲法不离自性。

拓展阅读:金刚经的作用

沈家楨居士述

金刚经教人修福修慧消业,是一部各方面都顾到的完善佛典,无怪乎佛在经中说:「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叁藐叁菩提法,皆从此经出。」又说:「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為实,当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叁四五佛而种善根,已於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

「金刚经的功德」这个题目,说得完整一点,应该是「受持金刚经的功德」。所谓「受持」,「受」就是接受;「受」比了解要更进一步,换句话说,了解了一个道理,生起了信心,所以诚心接受,这是「受」的意义。「持」是「持久」的意思,就是懂得道理之后,在心中念念不忘,且能应用在日常生活土。所以受持金刚经,简单的说,就是明白了解金刚经的道理,有了信心,诚心接受,而且忆念不忘,能用在日常生活上,这样才可以叫「受持」,这样的受持读诵,或為他人解说,并不一定要全部的经文,经中一再地说「乃至四句偈等」,就是指,既使是一小段,几句经文,就已是功德大得难以想像了。

佛是一位非常细心、非常慈悲的老师,他担心我们的心量大小,容纳不了大法,不肯相信受持金刚经有这麼大的功德,所以他特别在经中说:若善男子善女人,於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即狂乱,狐疑不信。」「我若具说者」就是说,我如果将这种功德统统讲出来,或者有人听了,心裡会起狂乱,狐疑不信甚至生起毁谤,造意业、口业,这样反而害了这个人,所以佛说,我实在还没有将受持金刚经的功德,在金刚经裡统统讲出来哩!

那麼,佛在金刚经裡已经讲出来的功德、福德,究竟有多少?佛用了好几种譬喻说明。首先拿布施七宝的福德来比较。「七宝」简单的说,就是金银珍宝。「布施」就是帮助他人。「七宝布施」是拿金银珍宝来帮助他人。在金刚经中、佛问须菩提,如果有人拿了装满叁千大千世界的七宝来布施,这个福德大不大呀?叁千大千世界是很多很多的世界,好比现在的天文学家说的「银河系裡有很多很多的星球」。你想若以装满了这许多世界的珍宝来帮助人,这样的福德大不大呀?须菩提说:「很大,世尊。」佛又说:倘若另外有一个人,他受持金刚经,甚至只有一小段,或几句经文,解释给别人听,这个人的福德,要比前面那个人用七宝去帮助别人的福德更大,这已是大得不可想像了,可是这还只是一个叁千大千世界而已。

再看经文,佛用恆河的沙做比喻,恆河是印度的一条大河,河中的.沙很细,是出名的多沙的河。佛说如果我们有像恆河沙那麼多的恆河,再把这许多恆河的沙加起来,这麼大的数目,如果装满了这麼多的叁千大千世界的七宝,用来布施,你说大不大呀?须菩提说:那真是大得无可比喻了。可是佛又说倘若「善男子、善女人,於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希望各位听到这裡,不要怀疑不信,心即狂乱,因為佛是不说谎话的。各位请想一想,,佛如果将福德说得小一点,又有什麼关係呢?他又何必骗我们?所以受持金刚经的功德,实在是非常大的。

不仅如上所说,在金刚经的最后一段,佛用无量阿僧祇世界来比较。「阿僧祇」是印度梵文「无数」之意。换句话说,是拿无量无数的世界的金银珍宝来助人,这样的福德,还不及受持金刚经,乃至四句偈等為人演说的福德。

佛在金刚经裡又说,他从前还未成佛,在做大菩萨的时候,有一位佛名叫「燃灯佛」。他在燃灯佛的时代,八万四千亿那由他的佛,他一一供养,没有漏失过一位。照理来说,他供养了这麼多的佛,其功德应该是大得无法想像,可是佛说,他供养了这麼多佛的功德,还不及在末法时代,能够受持金刚经所得的功德大。

各位听到这裡,千万不要心即狂乱,狐疑不信,佛就是担心我们的心量太小,不肯相信,而错失一良机,所以在金刚经裡,非常恳切地说:「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誑语者,不异语者。」佛以他自己亲证的经验,知道金刚经的功德是这麼大,他殷切地希望我们这些后世凡夫,能用最小的精力,获得最大的福德,不要浪费宝贵难得的人身,不要走修行的冤枉路,所以一再的强调金刚经的福报功德。其实金刚经的福德,还不止如此哩!佛又以用身命来布施的福德和受持金刚经的福德做一比较。

佛说:「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恆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復有人,於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说,其福甚多。」

佛又说: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早上以恆河沙数一样的身命行布施,中午又以像恆河沙数一样的身命行布施,晚上也以像恆河沙数一样的身命行布施,如此不断地布施了八千万忆劫,而他所得到的功德,还不及另外一个人,他一听到金刚经,就生起信心,并且相信金刚经的道理所得的功德多,更何况他相信了。之后又能书写,能念,能受持,能為他人解释。所以佛做了一个结论,他说:「须菩提!以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如来為发大乘者说,為发最上乘者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

金刚经是佛在般若法会上讲的。般若是佛亲证的空性体验,是不着行相的教理,可是佛在金刚经中,这样一再强调受持解说金刚经的福德功德,我希望各位能细心体会其中的含义。

金刚经能消业障

在这裡,诚心诚意的再贡献各位一点意见,在多生多劫之中,我们做了很多的好事,种下很多善因,今世才会投生為人,而且能看得懂、听得懂中文的金刚经。鳩摩罗什大师翻译的中文金刚经,流畅美丽,我看过数种英文的译本,但都不及中译本的好。换句话说,各位实在太幸运了,就如同开经偈中的「百千万劫难遭遇」一样,有这麼好的机缘在一起研究金刚经,希望各位能好好珍惜,不要错失良好机缘。

我们在学佛的过程中,到了相当的成就之后,往往会体验出业障的重要。无始以来,多生多世,我们做了很多的好事,不然是不会投生為人的,但也难免积了很多的罪业,这种往昔所造的恶业,尤其是结怨的怨业,往往会在紧要的关头来障碍我们。

从前有一位老居士,他修净土修得很不错,在他临终时,大家在旁為他助念,他也很欢喜,说他看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看到阿弥陀佛。此时,忽然「呯!」的一声!门应声而开,一个披头散髮的女子跑进来,这就是他的姨太太。这个女子哭啼着:「老爷子!您怎麼可以走!您走了我靠什麼人过活啊!您不能走啊!」经这麼一叫,这位老居士双眼一白,脸上现出很难看,狠痛苦的样子,阿弥陀佛不见了,西方净土也不见了,这就是业障现前,前世的业在这紧要关头现出来了。

造业要受报,往往受报的时候,就会障碍我们,不但是障碍修行,也可以障碍我们的日常生活,所以如何能消罪障,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佛教裡有很多消业障的方法,如拜大悲懺、拜八十八佛等。在金刚经中,有这麼一段:「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叁藐叁菩提。」这是说善男子善女人,受持金刚经,如果受他人批评、侮辱、辱骂,或者生病、破财等,这些都是先世的恶业,原本应该投生到恶道去的,现在因為受持金刚经,恶业取消,重报轻受,所以念金刚经有这样的无边功德。上面经中这句「若為人轻贱」,「為人轻贱」这句话含义很广,例如:凡是被人侮辱、被人打骂、生病,或者有不愉快、不如意的事等等,都可以包括在内。因此在日常生活中,若遇到这种不如意或不愉快的事,就要记得这句话的含义。

「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恶道」就是叁恶道,也就是畜生、饿鬼、地狱。简而言之,就是此人过去的罪业,本应投生在恶道中,现在因受持金刚经,或者為人解释金刚经的不可思议功德,而将他应该投生至恶道的罪业消灭了。这是非常重要的!有的大德解释為「重罪轻报」,重的罪可以消,轻的业当然更可以消了。一个人,如果过去的罪障能消得愈多,不但来生会更好,就是现世的生活情况都会改善的。所以就这一点来研究,如果有人能精进地念金刚经,研究金刚经,为人解说金刚经,不论是一句两句或是很短的一段经文,都有不可思议的功德,是可以将他要成熟的重罪消灭的。在这种情形之下,有一部份罪障往往表现在为人轻侮,或者不如意。所以在这里特别强调一下,各位如果遇到这种情形,要将欺侮你的人,或是要加害于你的人,视如帮你消灭重罪的朋友或善知识,甚至是恩人。

《长恨歌》典籍红楼梦·第七十八回

第七十八回

作者:曹雪芹

老学士闲征姽婳词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话说两个尼姑领了芳官等去后,王夫人便往贾母处来省晨,见贾母喜欢,便趁便回道:“宝玉屋里有个晴雯,那个丫头也大了,而且一年之间,病不离身,我常见他比别人分外淘气,也懒,前日又病倒了十几天,叫大夫瞧,说是女儿痨,所以我就赶着叫他下去了。若养好了也不用叫他进来,就赏他家配人去也罢了。再那几个学戏的女孩子,我也作主放出去了。一则他们都会戏,口里没轻没重,只会混说,女孩儿们听了如何使得?二则他们既唱了会子戏,白放了他们,也是应该的。况丫头们也太多,若说不够使,再挑上几个来也是一样。”贾母听了,点头道:“这倒是正理,我也正想着如此呢。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谁知变了。”王夫人笑道:“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错。只怕他命里没造化,所以得了这个病。俗语又说,‘女大十八变’。况且有本事的人,未免就有些调歪。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曾经验过的。三年前我也就留心这件事。先只取中了他,我便留心。冷眼看去,他色色虽比人强,只是不大沉重。若说沉重知大礼,莫若袭人第一。虽说贤妻美妾,然也要性情和顺举止沉重的更好些。就是袭人模样虽比晴雯略次一等,然放在房里,也算得一二等的了。况且行事大方,心地老实,这几年来,从未逢迎着宝玉淘气。凡宝玉十分胡闹的事,他只有死劝的。因此品择了二年,一点不错了,我就悄悄的把他丫头的月分钱止住,我的月分银子里批出二两银子来给他。不过使他自己知道越发小心学好之意。且不明说者,一则宝玉年纪尚小,老爷知道了又恐说耽误了书,二则宝玉再自为已是跟前的人不敢劝他说他,反倒纵性起来。所以直到今日才回明老太太。”贾母听了,笑道:“原来这样,如此更好了。袭人本来从小儿不言不语,我只说他是没嘴的葫芦。既是你深知,岂有大错误的。而且你这不明说与宝玉的主意更好。且大家别提这事,只是心里知道罢了。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说着,大家笑了。王夫人又回今日贾政如何夸奖,又如何带他们逛去,贾母听了,更加喜悦。

一时,只见迎春妆扮了前来告辞过去。凤姐也来省晨,伺候过早饭,又说笑了一回。贾母歇晌后,王夫人便唤了凤姐,问他丸药可曾配来。凤姐儿道:“还不曾呢,如今还是吃汤药。太太只管放心,我已大好了。”王夫人见他精神复初,也就信了。因告诉撵逐晴雯等事,又说:“怎么宝丫头私自回家睡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前儿顺路都查了一查。谁知兰小子这一个新进来的奶子也十分的妖乔,我也不喜欢他。我也说与你嫂子了,好不好叫他各自去罢。况且兰小子也大了,用不着奶子了。我因问你大嫂子:‘宝丫头出去难道你也不知道不成?’他说是告诉了他的,不过住两三日,等你姨妈好了就进来。姨妈究竟没甚大病,不过还是咳嗽腰疼,年年是如此的。他这去必有原故,敢是有人得罪了他不成?那孩子心重,亲戚们住一场,别得罪了人,反不好了。”凤姐笑道:“谁可好好的得罪着他?况且他天天在园里,左不过是他们姊妹那一群人。”王夫人道:“别是宝玉有嘴无心,傻子似的从没个忌讳,高兴了信嘴胡说也是有的。”凤姐笑道:“这可是太太过于操心了。若说他出去干正经事说正经话去,却像个傻子,若只叫进来在这些姊妹跟前以至于大小的丫头们跟前,他最有尽让,又恐怕得罪了人,那是再不得有人恼他的。我想薛妹妹此去,想必为着前时搜检众丫头的东西的原故。他自然为信不及园里的人才搜检,他又是亲戚,现也有丫头老婆在内,我们又不好去搜检,恐我们疑他,所以多了这个心,自己回避了。也是应该避嫌疑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不错,自己遂低头想了一想,便命人请了宝钗来分晰前日的事以解他疑心,又仍命他进来照旧居住。宝钗陪笑道:“我原要早出去的,只是姨娘有许多的大事,所以不便来说。可巧前日妈又不好了,家里两个靠得的女人也病着,我所以趁便出去了。姨娘今日既已知道了,我正好明讲出情理来,就从今日辞了好搬东西的。”王夫人凤姐都笑着:“你太固执了。正经再搬进来为是,休为没要紧的事反疏远了亲戚。”宝钗笑道:“这话说的太不解了,并没为什么事我出去。我为的是妈近来神思比先大减,而且夜间晚上没有得靠的人,通共只我一个。二则如今我哥哥眼看要娶嫂子,多少针线活计并家里一切动用的器皿,尚有未齐备的,我也须得帮着妈去料理料理。姨妈和凤姐姐都知道我们家的事,不是我撒谎。三则自我在园里,东南上小角门子就常开着,原是为我走的,保不住出入的.人就图省路也从那里走,又没人盘查,设若从那里生出一件事来,岂不两碍脸面。而且我进园里来住原不是什么大事,因前几年年纪皆小,且家里没事,有在外头的,不如进来姊妹相共,或作针线,或顽笑,皆比在外头闷坐着好,如今彼此都大了,也彼此皆有事。况姨娘这边历年皆遇不遂心的事故,那园子也太大,一时照顾不到,皆有关系,惟有少几个人,就可以少操些心。所以今日不但我执意辞去,之外还要劝姨娘如今该减些的就减些,也不为失了大家的体统。据我看,园里这一项费用也竟可以免的,说不得当日的话。姨娘深知我家的,难道我们当日也是这样冷落不成。”凤姐听了这篇话,便向王夫人笑道:“这话竟是,不必强了。”王夫人点头道:“我也无可回答,只好随你便罢了。”

话说之间,只见宝玉等已回来,因说他父亲还未散,“恐天黑了,所以先叫我们回来了。”王夫人忙问:“今日可有丢了丑?”宝玉笑道:“不但不丢丑,倒拐了许多东西来。”接着,就有老婆子们从二门上小厮手内接了东西来。王夫人一看时,只见扇子三把,扇坠三个,笔墨共六匣,香珠三串,玉绦环三个。宝玉说道:“这是梅翰林送的,那是杨侍郎送的,这是李员外送的,每人一分。”说着,又向怀中取出一个旃檀香小护身佛来,说:“这是庆国公单给我的。”王夫人又问在席何人,作何诗词等语毕,只将宝玉一分令人拿着,同宝玉兰环前来见过贾母。贾母看了,喜欢不尽,不免又问些话。无奈宝玉一心记着晴雯,答应完了话时,便说骑马颠了,骨头疼。贾母便说:“快回房去换了衣服,疏散疏散就好了,不许睡倒。”宝玉听了,便忙入园来。

当下麝月秋纹已带了两个丫头来等候,见宝玉辞了贾母出来,秋纹便将笔墨拿起来,一同随宝玉进园来。宝玉满口里说“好热”,一壁走,一壁便摘冠解带,将外面的大衣服都脱下来麝月拿着,只穿着一件松花绫子夹袄,袄内露出血点般大红裤子来。秋纹见这条红裤是晴雯手内针线,因叹道:“这条裤子以后收了罢,真是物件在人去了。”麝月忙也笑道:“这是晴雯的针线。”又叹道:“真真物在人亡了!”秋纹将麝月拉了一把,笑道:“这裤子配着松花色袄儿,石青靴子,越显出这靛青的头,雪白的脸来了。”宝玉在前只装听不见,又走了两步,便止步道:“我要走一走,这怎么好?”麝月道:“大白日里,还怕什么?还怕丢了你不成!”因命两个小丫头跟着,“我们送了这些东西去再来。”宝玉道:“好姐姐,等一等我再去。”麝月道:“我们去了就来。两个人手里都有东西,倒像摆执事的,一个捧着文房四宝,一个捧着冠袍带履,成个什么样子。”宝玉听见,正中心怀,便让他两个去了。

他便带了两个小丫头到一石后,也不怎么样,只问他二人道:“自我去了,你袭人姐姐打发人瞧晴雯姐姐去了不曾?”这一个答道:“打发宋妈妈瞧去了。”宝玉道:“回来说什么?”小丫头道:“回来说晴雯姐姐直着脖子叫了一夜,今日早起就闭了眼,住了口,世事不知,也出不得一声儿,只有倒气的分儿了。”宝玉忙道:“一夜叫的是谁?”小丫头子说:“一夜叫的是娘。”宝玉拭泪道:“还叫谁?”小丫头子道:“没有听见叫别人了。”宝玉道:“你糊涂,想必没有听真。”旁边那一个小丫头最伶俐,听宝玉如此说,便上来说:“真个他糊涂。”又向宝玉道:“不但我听得真切,我还亲自偷着看去的。”宝玉听说,忙问:“你怎么又亲自看去?”小丫头道:“我因想晴雯姐姐素日与别人不同,待我们极好。如今他虽受了委屈出去,我们不能别的法子救他,只亲去瞧瞧,也不枉素日疼我们一场。就是人知道了回了太太,打我们一顿,也是愿受的。所以我拚着挨一顿打,偷着下去瞧了一瞧。谁知他平生为人聪明,至死不变。他因想着那起俗人不可说话,所以只闭眼养神,见我去了便睁开眼,拉我的手问:‘宝玉那去了?’我告诉他实情。他叹了一口气说:‘不能见了。’我就说:‘姐姐何不等一等他回来见一面,岂不两完心愿?’他就笑道:‘你们还不知道。我不是死,如今天上少了一位花神,玉皇敕命我去司主。我如今在未正二刻到任司花,宝玉须待未正三刻才到家,只少得一刻的工夫,不能见面。世上凡该死之人阎王勾取了过去,是差些小鬼来捉人魂魄。若要迟延一时半刻,不过烧些纸钱浇些浆饭,那鬼只顾抢钱去了,该死的人就可多待些个工夫。我这如今是有天上的神仙来召请,岂可捱得时刻!’我听了这话,竟不大信,及进来到房里留神看时辰表时,果然是未正二刻他咽了气,正三刻上就有人来叫我们,说你来了。这时候倒都对合。”宝玉忙道:“你不识字看书,所以不知道。这原是有的,不但花有个神,一样花有一位神之外还有总花神。但他不知是作总花神去了,还是单管一样花的神?”这丫头听了,一时诌不出来。恰好这是八月时节,园中池上芙蓉正开。这丫头便见景生情,忙答道:“我也曾问他是管什么花的神,告诉我们日后也好供养的。他说:‘天机不可泄漏。你既这样虔诚,我只告诉你,你只可告诉宝玉一人。除他之外若泄了天机,五雷就来轰顶的。’他就告诉我说,他就是专管这芙蓉花的。”宝玉听了这话,不但不为怪,亦且去悲而生喜,乃指芙蓉笑道:“此花也须得这样一个人去司掌。我就料定他那样的人必有一番事业做的。虽然超出苦海,从此不能相见,也免不得伤感思念。”因又想:“虽然临终未见,如今且去灵前一拜,也算尽这五六年的情常。”

想毕忙至房中,又另穿戴了,只说去看黛玉,遂一人出园来,往前次之处去,意为停柩在内。谁知他哥嫂见他一咽气便回了进去,希图早些得几两发送例银。王夫人闻知,便命赏了十两烧埋银子。又命:“即刻送到外头焚化了罢。女儿痨死的,断不可留!”他哥嫂听了这话,一面得银,一面就雇了人来入殓,抬往城外化人场上去了。剩的衣履簪环,约有三四百金之数,他兄嫂自收了为后日之计。二人将门锁上,一同送殡去未回。宝玉走来扑了个空。

宝玉自立了半天,别无法儿,只得复身进入园中。待回至房中,甚觉无味,因乃顺路来找黛玉。偏黛玉不在房中,问其何往,丫鬟们回说:“往宝姑娘那里去了。”宝玉又至蘅芜苑中,只见寂静无人,房内搬的空空落落的,不觉吃一大惊。忽见个老婆子走来,宝玉忙问这是什么原故。老婆子道:“宝姑娘出去了。这里交我们看着,还没有搬清楚。我们帮着送了些东西去,这也就完了。你老人家请出去罢,让我们扫扫灰尘也好,从此你老人家省跑这一处的腿子了。”宝玉听了,怔了半天,因看着那院中的香藤异蔓,仍是翠翠青青,忽比昨日好似改作凄凉了一般,更又添了伤感。默默出来,又见门外的一条翠樾埭上也半日无人来往,不似当日各处房中丫鬟不约而来者络绎不绝。又俯身看那埭下之水,仍是溶溶脉脉的流将过去。心下因想:“天地间竟有这样无情的事!”悲感一番,忽又想到去了司棋、入画、芳官等五个,死了晴雯,今又去了宝钗等一处,迎春虽尚未去,然连日也不见回来,且接连有媒人来求亲:大约园中之人不久都要散的了。纵生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还是找黛玉去相伴一日,回来还是和袭人厮混,只这两三个人,只怕还是同死同归的。想毕,仍往潇湘馆来,偏黛玉尚未回来。宝玉想亦当出去候送才是,无奈不忍悲感,还是不去的是,遂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正在不知所以之际,忽见王夫人的丫头进来找他说:“老爷回来了,找你呢,又得了好题目来了。快走,快走。”宝玉听了,只得跟了出来。到王夫人房中,他父亲已出去了。王夫人命人送宝玉至书房中。

彼时贾政正与众幕友们谈论寻秋之胜,又说:“快散时忽然谈及一事,最是千古佳谈,‘风流隽逸,忠义慷慨’八字皆备,倒是个好题目,大家要作一首挽词。”众幕宾听了,都忙请教是系何等妙事。贾政乃道:“当日曾有一位王封曰恒王,出镇青州。这恒王最喜女色,且公余好武,因选了许多美女,日习武事。每公余辄开宴连日,令众美女习战斗功拔之事。其姬中有姓林行四者,姿色既冠,且武艺更精,皆呼为林四娘。恒王最得意,遂超拔林四娘统辖诸姬,又呼为‘姽婳将军’。”众清客都称“妙极神奇。竟以‘讙匼’下加‘将军’二字,反更觉妩媚风流,真绝世奇文也。想这恒王也是千古第一风流人物了。”贾政笑道:“这话自然是如此,但更有可奇可叹之事。”众清客都愕然惊问道:“不知底下有何奇事?”贾政道:“谁知次年便有‘黄巾’‘赤眉’一干流贼余党复又乌合,抢掠山左一带。恒王意为犬羊之恶,不足大举,因轻骑前剿。不意贼众颇有诡谲智术,两战不胜,恒王遂为众贼所戮。于是青州城内文武官员,各各皆谓‘王尚不胜,你我何为!’遂将有献城之举。林四娘得闻凶报,遂集聚众女将,发令说道:‘你我皆向蒙王恩,戴天履地,不能报其万一。今王既殒身国事,我意亦当殒身于王。尔等有愿随者,即时同我前往;有不愿者,亦早各散。’众女将听他这样,都一齐说愿意。于是林四娘带领众人连夜出城,直杀至贼营里头。众贼不防,也被斩戮了几员首贼。然后大家见是不过几个女人,料不能济事,遂回戈倒兵,奋力一阵,把林四娘等一个不曾留下,倒作成了这林四娘的一片忠义之志。后来报至中都,自天子以至百官,无不惊骇道奇。其后朝中自然又有人去剿灭,天兵一到,化为乌有,不必深论。只就林四娘一节,众位听了,可羡不可羡呢?”众幕友都叹道:“实在可羡可奇,实是个妙题,原该大家挽一挽才是。”说着,早有人取了笔砚,按贾政口中之言稍加改易了几个字,便成了一篇短序,递与贾政看了。贾政道:“不过如此。他们那里已有原序。昨日因又奉恩旨,着察核前代以来应加褒奖而遗落未经请奏各项人等,无论僧尼乞丐与女妇人等,有一事可嘉,即行汇送履历至礼部备请恩奖。所以他这原序也送往礼部去了。大家听见这新闻,所以都要作一首《姽婳词》,以志其忠义。”众人听了,都又笑道:“这原该如此。只是更可羡者,本朝皆系千古未有之旷典隆恩,实历代所不及处,可谓‘圣朝无阙事’,唐朝人预先竟说了,竟应在本朝。如今年代方不虚此一句。”贾政点头道:“正是。”

说话间,贾环叔侄亦到。贾政命他们看了题目。他两个虽能诗,较腹中之虚实虽也去宝玉不远,但第一件他两个终是别路,若论举业一道,似高过宝玉,若论杂学,则远不能及;第二件他二人才思滞钝,不及宝玉空灵娟逸,每作诗亦如八股之法,未免拘板庸涩。那宝玉虽不算是个读书人,然亏他天性聪敏,且素喜好些杂书,他自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若只管怕前怕后起来,纵堆砌成一篇,也觉得甚无趣味。因心里怀着这个念头,每见一题,不拘难易,他便毫无费力之处,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得四座春风。虽有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所以近日是这等待他。又要环兰二人举业之余,怎得亦同宝玉才好,所以每欲作诗,必将三人一齐唤来对作。

闲言少述。且说贾政又命他三人各吊一首,谁先成者赏,佳者额外加赏。贾环贾兰二人近日当着多人皆作过几首了,胆量逾壮,今看了题,遂自去思索。一时,贾兰先有了。贾环生恐落后也就有了。二人皆已录出,宝玉尚出神。贾政与众人且看他二人的二首。贾兰的是一首七言绝,写道是:

姽婳将军林四娘,玉为肌骨铁为肠,

捐躯自报恒王后,此日青州土亦香。众幕宾看了,便皆大赞:“小哥儿十三岁的人就如此,可知家学渊源,真不诬矣。”贾政笑道:“稚子口角,也还难为他。”又看贾环的,是首五言律,写道是:

红粉不知愁,将军意未休。

掩啼离绣幕,抱恨出青州。

自谓酬王德,讵能复寇仇。

谁题忠义墓,千古独风流。众人道:“更佳。倒是大几岁年纪,立意又自不同。”贾政道:“还不甚大错,终不恳切。”众人道:“这就罢了。三爷才大不多两岁,在未冠之时如此,用了工夫,再过几年,怕不是大阮小阮了。”贾政道:“过奖了。只是不肯读书过失。”因又问宝玉怎样。众人道:“二爷细心镂刻,定又是风流悲感,不同此等的了。”宝玉笑道:“这个题目似不称近体,须得古体,或歌或行,长篇一首,方能恳切。”众人听了,都立身点头拍手道:“我说他立意不同!每一题到手必先度其体格宜与不宜,这便是老手妙法。就如裁衣一般,未下剪时,须度其身量。这题目名曰《姽婳词》,且既有了序,此必是长篇歌行方合体的。或拟白乐天《长恨歌》,或拟咏古词,半叙半咏,流利飘逸,始能近妙。”贾政听说,也合了主意,遂自提笔向纸上要写,又向宝玉笑道:“如此,你念我写。不好了,我捶你那肉。谁许你先大言不惭了!”宝玉只得念了一句,道是:

恒王好武兼好色,贾政写了看时,摇头道:“粗鄙。”一幕宾道:“要这样方古,究竟不粗。且看他底下的。”贾政道:“姑存之。”宝玉又道:

遂教美女习骑射。秾歌艳舞不成欢,

列阵挽戈为自得。贾政写出,众人都道:“只这第三句便古朴老健,极妙。这四句平叙出,也最得体。”贾政道:“休谬加奖誉,且看转的如何。”宝玉念道: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众人听了这两句,便都叫:“妙!好个‘不见尘沙起’!又承了一句‘俏影红灯里’,用字用句,皆入神化了。”宝玉道:

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众人听了,便拍手笑道:“益发画出来了。当日敢是宝公也在座,见其娇且闻其香否?不然,何体贴至此。”宝玉笑道:“闺阁习武,任其勇悍,怎似男人。不待问而可知娇怯之形的了。”贾政道:“还不快续,这又有你说嘴的了。”宝玉只得又想了一想,念道:

丁香结子芙蓉绦,众人都道:“转‘绦’,‘萧’韵,更妙,这才流利飘荡。而且这一句也绮靡秀媚的妙。”贾政写了,看道:“这一句不好。已写过‘口舌香’‘娇难举’,何必又如此。这是力量不加,故又用这些堆砌货来搪塞。”宝玉笑道:“长歌也须得要些词藻点缀点缀,不然便觉萧索。”贾政道:“你只顾用这些,但这一句底下如何能转至武事?若再多说两句,岂不蛇足了。”宝玉道:“如此,底下一句转煞住,想亦可矣。”贾政冷笑道:“你有多大本领?上头说了一句大开门的散话,如今又要一句连转带煞,岂不心有余而力不足些。”宝玉听了,垂头想了一想,说了一句道:

不系明珠系宝刀。忙问:“这一句可还使得?”众人拍案叫绝。贾政写了,看着笑道:“且放着,再续。”宝玉道:“若使得,我便要一气下去了。若使不得,越性涂了,我再想别的意思出来,再另措词。”贾政听了,便喝道:“多话!不好了再作,便作十篇百篇,还怕辛苦了不成!”宝玉听说,只得想了一会,便念道:

战罢夜阑心力怯,脂痕粉渍污鲛鮹。贾政道:“又一段。底下怎样?”宝玉道: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众人道:“好个‘走’字!便见得高低了。且通句转的也不板。”宝玉又念道: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

腥风吹折陇头麦,日照旌旗虎帐空。

青山寂寂水澌澌,正是恒王战死时。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众人都道:“妙极,妙极!布置,叙事,词藻,无不尽美。且看如何至四娘,必另有妙转奇句。”宝玉又念道:

纷纷将士只保身,青州眼见皆灰尘,

不期忠义明闺阁,愤起恒王得意人。众人都道:“铺叙得委婉。”贾政道:“太多了,底下只怕累赘呢。”宝玉乃又念道:

恒王得意数谁行,姽婳将军林四娘,

号令秦姬驱赵女,艳李秾桃临战场。

绣鞍有泪春愁重,铁甲无声夜气凉。

胜负自然难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实可伤,

魂依城郭家乡近,马践胭脂骨髓香。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儿女不伤悲!

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我为四娘长太息,歌成馀意尚傍徨。念毕,众人都大赞不止,又都从头看了一遍。贾政笑道:“虽然说了几句,到底不大恳切。”因说:“去罢。”三人如得了赦的一般,一齐出来,各自回房。

众人皆无别话,不过至晚安歇而已。独有宝玉一心凄楚,回至园中,猛然见池上芙蓉,想起小丫鬟说晴雯作了芙蓉之神,不觉又喜欢起来,乃看着芙蓉嗟叹了一会。忽又想起死后并未到灵前一祭,如今何不在芙蓉前一祭,岂不尽了礼,比俗人去灵前祭吊又更觉别致。想毕,便欲行礼。忽又止住道:“虽如此,亦不可太草率,也须得衣冠整齐,奠仪周备,方为诚敬。”想了一想,“如今若学那世俗之奠礼,断然不可;竟也还别开生面,另立排场,风流奇异,于世无涉,方不负我二人之为人。况且古人有云:“潢污行潦,蘋蘩蕴藻之贱,可以羞王公,荐鬼神。’原不在物之贵贱,全在心之诚敬而已。此其一也。二则诔文挽词也须另出己见,自放手眼,亦不可蹈袭前人的套头,填写几字搪塞耳目之文,亦必须洒泪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宁使文不足悲有余,万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况且古人多有微词,非自我今作俑也。奈今人全惑于功名二字,尚古之风一洗皆尽,恐不合时宜,于功名有碍之故。我又不希罕那功名,不为世人观阅称赞,何必不远师楚人之《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法,或杂参单句,或偶成短联,或用实典,或设譬寓,随意所之,信笔而去,喜则以文为戏,悲则以言志痛,辞达意尽为止,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间哉。”宝玉本是个不读书之人,再心中有了这篇歪意,怎得有好诗文作出来。他自己却任意纂著,并不为人知慕,所以大肆妄诞,竟杜撰成一篇长文,用晴雯素日所喜之冰鲛縠一幅楷字写成,名曰《芙蓉女儿诔》,前序后歌。又备了四样晴雯所喜之物,于是夜月下,命那小丫头捧至芙蓉花前。先行礼毕,将那诔文即挂于芙蓉枝上,乃泣涕念曰:

维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怡红院浊玉,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于白帝宫中抚司秋艳芙蓉女儿之前曰: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畸。噫!女儿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姊妹悉慕媖娴,妪媪咸仰惠德。孰料鸠鸩恶其高,鹰鸷翻遭罦罬,薋葹妒其臭,茝兰竟被芟鉏!花原自怯,岂奈狂飙;柳本多愁,何禁骤雨。偶遭蛊虿之谗,遂抱膏肓之疚。故尔樱唇红褪,韵吐呻吟;杏脸香枯,色陈顑颔。诼谣謑诟,出自屏帏,荆棘蓬榛,蔓延户牖。岂招尤则替,实攘诟而终。既忳幽沉于不尽,复含罔屈于无穷。高标见嫉,闺帏恨比长沙;直烈遭危,巾帼惨于羽野。自蓄辛酸,谁怜夭折!仙云既散,芳趾难寻。洲迷聚窟,何来却死之香?海失灵槎,不获回生之药。眉黛烟青,昨犹我画;指环玉冷,今倩谁温?鼎炉之剩药犹存,襟泪之余痕尚渍。镜分鸾别,愁开麝月之奁;梳化龙飞,哀折檀云之齿。委金钿于草莽,拾翠バ于尘埃。楼空鳷鹊,徒悬七夕之针;带断鸳鸯,谁续五丝之缕?况乃金天属节,白帝司时,孤衾有梦,空室无人。桐阶月暗,芳魂与倩影同销,蓉帐香残,娇喘共细言皆绝。连天衰草,岂独蒹葭;匝地悲声,无非蟋蟀。露苔晚砌,穿帘不度寒砧;雨荔秋垣,隔院希闻怨笛。芳名未泯,檐前鹦鹉犹呼;艳质将亡,槛外海棠预老。捉迷屏后,莲瓣无声;斗草庭前,兰芽枉待。抛残绣线,银笺彩缕谁裁?折断冰丝,金斗御香未熨。昨承严命,既趋车而远涉芳园;今犯慈威,复拄杖而遽抛孤柩。及闻槥棺被燹,惭违共穴之盟;石椁成灾,愧迨同灰之诮。尔乃西风古寺,淹滞青燐;落日荒丘,零星白骨。楸榆飒飒,蓬艾萧萧。隔雾圹以啼猿,绕烟塍而泣鬼。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汝南泪血,斑斑洒向西风;梓泽余衷,默默诉凭冷月。呜呼!固鬼蜮之为灾,岂神灵而亦妒。钳诐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在君之尘缘虽浅,然玉之鄙意岂终。因蓄惓惓之思,不禁谆谆之问。始知上帝垂旌,花宫待诏,生侪兰蕙,死辖芙蓉。听小婢之言,似涉无稽;以浊玉之思,则深为有据。何也?昔叶法善摄魂以撰碑,李长吉被诏而为记,事虽殊,其理则一也。故相物以配才,苟非其人,恶乃滥乎?始信上帝委托权衡,可谓至洽至协,庶不负其所秉赋也。因希其不昧之灵,或陟降于兹;特不揣鄙俗之词,有污慧听。乃歌而招之曰:

天何如是之苍苍兮,乘玉虬以游乎穹窿耶?

地何如是之茫茫兮,驾瑶像以降乎泉壤耶?

望繖盖之陆离兮,抑箕尾之光耶?

列羽葆而为前导兮,卫危虚于旁耶?

驱丰隆以为比从兮,望舒月以离耶?

听车轨而伊轧兮,御鸾鹥以征耶?

问馥郁而?然兮,纫蘅杜以为纕耶?

炫裙裾之烁烁兮,镂明月以为?当耶?

籍葳蕤而成坛畸兮,檠莲焰以烛兰膏耶?

文瓟匏以为觯斝兮,漉醁?以浮桂醑耶?

瞻云气而凝盼兮,仿佛有所觇耶?

俯窈窕而属耳兮,恍惚有所闻耶?

期汗漫而无夭阏兮,忍捐弃余于尘埃耶?

倩风廉之为余驱车兮,冀联辔而携归耶?

余中心为之慨然兮,徒嗷嗷而何为耶?

君偃然而长寝兮,岂天运之变于斯耶?

既窀穸且安稳兮,反其真而复奚化耶?

余犹桎梏而悬附兮,灵格余以嗟来耶?

来兮止兮,君其来耶!

若夫鸿蒙而居,寂静以处,虽临于兹,余亦莫睹。搴烟萝而为步幛,列枪蒲而森行伍。警柳眼之贪眠,释莲心之味苦。素女约于桂岩,宓妃迎于兰渚。弄玉吹笙,寒簧击敔。征嵩岳之妃,启骊山之姥。龟呈洛浦之灵,兽作咸池之舞。潜赤水兮龙吟,集珠林兮凤翥。爰格爰诚,匪簠匪筥。发轫乎霞城,返旌乎玄圃。既显微而若通,复氤氲而倏阻。离合兮烟云,空蒙兮雾雨。尘霾敛兮星高,溪山丽兮月午。何心意之忡忡,若寤寐之栩栩。余乃欷歔怅望,泣涕傍徨。人语兮寂历,天籁兮筼筜。鸟惊散而飞,鱼唼喋以响。志哀兮是祷,成礼兮期祥。呜呼哀哉!尚飨!读毕,遂焚帛奠茗,犹依依不舍。小鬟催至再四,方才回身。忽听山石之后有一人笑道:“且请留步。”二人听了,不免一惊。那小鬟回头一看,却是个人影从芙蓉花中走出来,他便大叫:“不好,有鬼。晴雯真来显魂了!”唬得宝玉也忙看时,——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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