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暑假大概是这十多年来最难过的两个月。虽然如同以往,有电视,有书,有磁带,但有的东西不在了:2007级2班,新才实验学校。这三年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些美丽的碎片和无止境的思念。
回到学校,操场周围的杨树张扬地伸展开繁茂的枝叶,花坛里长出了杂草。我随意在石阶上坐下,吹起一如平常的风,像以往那样扬起操场上的尘土,不同于以往的是:操场上泛出片片青色,很久没人来踢过球了。抬头,看到空荡荡的天空,我讨厌那残忍的淡蓝色。经过空了的教学楼,突然笑了,笑得很苦,苦得掉下泪来——我们的初中真就这么结束了!
期待开学很久了。开学的第一天,我却茫然失措,不因为面对全市的精英,不因为面对5天严格的军训,因为刚进校门,一位老朋友就迎面走来,因为他脸上很别扭的礼节性的笑,因为我刚开口,他就与我擦肩而过。后来遇到紫静,在食堂里。终于开口问了好,终于无话可说。后来遇到遥,在操场。他换掉了白衬衫,穿得很另类。他用余光瞄了我两秒,然后扬起头,笑着走像我身后的一群阿飞,我看不懂那笑中的`高傲。吵闹声远去,留下我,举着张开的手,茫然,冷笑。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经!我的初中真的已经远去了。
我在一篇叫做《拾起那些碎片》的小说中写过这样的话:“这泪,只为青春简陋的葬礼而流,为那焚烧燃起的火苗而流,就像我写着的这篇文章,只不过是青春一篇不起眼的祭文罢了。”
那美到极致的三年已经结束,那五十六张鲜明的笑脸就被这56次苍凉的转身埋葬。
一场多么隆重的葬礼!一场多么简陋的葬礼。
天渐次暗下来了,远处乌云密布,微微地能听见几声雷响,我独自行走,走在这没有任何活人的墓地,人们都走了,为什么我还在这里,还留来这里呢?我不知道。一只乌鸦飞了过来,它问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这里是这么阴森恐怖。我说:我不知道,总是不想回到那个世界了。
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外面何其美妙,为什么不想回去呢?我说:我太孤独,没有人陪我。我原本就是一个边缘人,没人关心,没人疼爱,我所做的无人理解,我所想要的无法得到,即使我死亡也无人知晓。这个声音哈哈大笑:我已经很久没回到那个世界了,不如你带我去看看这里所有死人都是你的伙伴。我苦笑着说:外面喧闹聒噪,没有真正的美好人们贪心狡诈,为金钱害人为利益堕落,早就不值得留恋,不令人向往了。
那个声音说道:世界竟然堕落至如此。
所有墓地的'死人乌鸦都出来了,他们看到了我的面目,这是一张面目狰狞的可怕脸庞,上面有38道刀伤,眼珠突出,我看着我露血的断臂,痛恨世界,痛恨为金钱害人性命的人,愿神将我的怨念凝聚,化为神的愤怒,去惩罚这世上所有贪心之人。无人为我哭泣,只有无声的。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题记
离开时已是盛夏,正如到来时仍旧是夏季。是的,那个骄阳似火的季节,我走进了这片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欢乐与苦痛的世界。3年后,我未曾挥袖,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岁月匆匆,满载着希望来,我又该带什么归?昔日的一切就从如花的笑靥,挥笔的指间,欢愉的`谈笑,瞬间的回眸中悄悄溜走。青春依旧,笑容依旧,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怅然若失。再见,母校。再见,过去的一切。
时间会让记忆褪色么?我是否会忘记那棵雪松下的诺言?我是否会生疏于那冰凉的桌椅?我是否再也看不到成双的身影在过去的时光中欢腾跳跃?愿时光不再,一切不变。
细细地望着再熟悉不过的每个角落,悄悄的寻觅岁月的痕迹,我一次又一次地回首,毕竟是结束了。
青春中的辛酸快乐都化作一潭理性的泓水,我静静的点燃一根红烛,烧掉所有的离愁,祭奠那段过去的日子。岁月的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