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洛阳东风几时来,川波岸柳春全回。——唐·韩愈《感春五首》
2、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半;多数。未匀参差不齐。——唐·杨巨源《城东早春》
3、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芳菲美盛的花草。——唐·韩愈《晚春》
4、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汉乐府·长歌行》
5、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飒飒风声。——唐·李商隐《无题四首》
6、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听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过香积寺》
7、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唐·杜牧《怅诗》
8、日照香庐生紫烟,谣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唐·李白《望庐山瀑布》
9、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李煜《虞美人》
10、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汀水岸平地。——唐·戴叔伦《苏溪亭》
11、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天街京城里的街道。草色遥看;春草始生,微微露出一点细芽,远看一片新绿,近看却似不见。绝胜;远远胜过。——唐·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12、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宋·杨万里《小池》
13、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两句写白雪等不及春天到来,已穿树飞花装点早春之景。——唐·韩愈《春雪》
14、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一夜风一夜春风。——唐·王涯《春游曲》
15、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刘禹锡《望洞庭》
16、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李峤《风》
17、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李绅《悯农》
18、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杜牧《秋夕》
19、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曹操《观沧海》
20、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此是清明时节的景色描写。——唐·李山甫《寒食二首》
21、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终南山》
22、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杜甫《绝句》
23、长江春水绿堪染,莲叶出水大如钱。——唐·张籍《春别曲》
18、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王维《鹿柴》
19、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苏轼《题惠崇春江晚景》
20、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1、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柳宗元《江雪》
22、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23、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白居易《忆江南》
24、三万里河东人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
25、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游山西村》
26、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曹操《观沧海》
27、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蒹葭》
28、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29、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李白《望天门山》
30、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夏完淳《别云间》
31、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独坐敬亭山》
32、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刘禹锡《竹枝词》
33、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34、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张继——枫桥夜泊》
35、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李清照《夏日绝句》
36、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陶渊明《归园田居》
37、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题惠崇<春江晚景>》
38、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
39、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杜甫
40、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杜牧
41、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其二》
42、水南水北重重柳,山后山前处处梅。——王安石
43、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王维
44、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王维
45、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王建
46、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杜甫
47、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晏殊
4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山行》杜牧
49、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秋思》张籍
50、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山居秋暝》王维
51、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秋夜曲》王维
52、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子夜秋歌》李白
53、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秋登宣城谢眺北楼》李白
54、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宿建德江》孟浩然
55、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秋登兰山寄张五》孟浩然
56、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杜甫《春望》
57、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苏幕遮》范仲淹
58、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渔家傲》范仲淹
59、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赋得古原草送别》白居易
60、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送桂州严大夫同用南字》韩愈
《诗经》是中国古代诗歌开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相关内容,一起来看看!
成书过程
名称由来
《诗经》约成书于春秋中期,起初叫做《诗》,孔子曾多次提及此称,如:“《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3] 。“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4]
司马迁记载的也是这一名称,如:“《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5]
因为后来传世的版本中共记载有311首,为了叙述方便,就称作“诗三百”。之所以改称《诗经》,是由于汉武帝以《诗》《书》《礼》《易》《春秋》为五经的缘故。
产生年代
《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最早的记录为西周初年,最迟产生的作品为春秋时期,上下跨度约五六百年。产生地域以黄河流域为中心,南到长江北岸,分布在陕西、甘肃、山西、山东、河北、河南、安徽、湖北等地。
经文史专家考定,《诗经》中的作品是在周武王灭商(前1066年)以后产生的。
《周颂》时代最早,在西周初年产生,是贵族文人作品,以宗庙乐歌、颂神乐歌为主,也有部分描写农业生产。
《大雅》是周王朝盛隆时期的产物,是中国上古仅存的史诗。关于《大雅》这十八篇的创作年代,各家说法不同:郑玄认为《文王之什》是文王、武王时代的诗,《生民之什》从《生民》至《卷阿》八篇为周公、成王之世诗。朱熹认为:“正《大雅》……多周公制作时所定也。”但均认为“正大雅”是西周初年之诗。
《小雅》产生于西周晚年到东迁以后。
《鲁颂》和《商颂》都产生在周室东迁(前770年)以后。
创作者
相传周代设有采诗之官,每年春天,摇着木铎深入民间收集民间歌谣,把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给太师(负责音乐之官)谱曲,演唱给周天子听,作为施政的参考。这些没有记录姓名的民间作者的作品,占据诗经的多数部分,如十五国风。
周代贵族文人的作品构成了诗经的另一部分。《尚书》记载,《豳风·鸱鸮》为周公旦所作。2008年入藏清华大学的一批战国竹简(清华简)中的《耆夜》篇中,叙述武王等在战胜黎国后庆功饮酒,其间周公旦即席所作的诗《蟋蟀》,内容与现存《诗经·唐风》中的《蟋蟀》一篇有密切关系。
创作背景
周代的祖居之地周原宜于农业,“大雅”中的《生民》、《公刘》、《绵绵瓜瓞》等诗篇都表明周是依靠农业而兴盛,农业的发展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周族在武王伐纣之后成为天下共主,家族宗法制度、土地、奴隶私有与贵族领主的统治成为这一历史时期的社会政治特征。
西周取代殷商,除了商纣暴虐无道,主要与其实行奴隶制经济制度有关。西周建立以后,为缓和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尖锐矛盾,缓和阶级斗争,变奴隶制为农奴制,正如王国维在《殷商制度论》中所言:“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莫剧于殷周之际……殷周间的三大变革,自其表而言之,不过一家一姓之兴亡,与都邑之转移。自其里言之,则旧制度废而新制度兴,旧文化废而新文化兴……”
西周较之殷商,由于经济制度的巨大变革,促使社会在精神文明方面产生飞跃性的进步,作为文学代表的《诗经》出现是时代进步的必然产物,而它反过来又促进了社会的文明进步。
传承历史
据说春秋时期流传下来的诗有3000首之多,后来只剩下311首(其中有六首笙诗有目无诗)。孔子编纂诗经之后,最早明确记录的传承人,是“孔门十哲”、七十二贤之一的子夏,他对诗的领悟力最强,所以由其传诗。
汉初,说诗的有鲁人申培公,齐人辕固生和燕人韩婴,合称三家诗。齐诗亡于魏,鲁诗亡于西晋,韩诗到唐时还在流传,而今只剩外传10卷。现今流传的诗经,是毛公所传的毛诗。
现实主义
《诗经》关注现实、抒发现实生活触发的真情实感,这种创作态度,使其具有强烈深厚的艺术魅力,是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的第一座里程碑。《诗经·国风》是中国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在《七月》中,可以看到奴隶们血泪斑斑的生活,在《伐檀》可以感悟被剥削者阶级意识的觉醒,愤懑的奴隶向不劳而获的统治阶级大胆地提出了正义质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守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獾兮?”有的诗中还描写劳动者对统治阶级直接展开斗争,以便取得生存的权利。在这方面,《硕鼠》具有震颤人心的力量。
诗经六义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分。“风”是各诸侯国的乐调;“雅”是宗周地区的正乐;“颂”是宗庙祭祀之乐。至于“大雅”和“小雅”当从音乐分,“广大而静,疏达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诗经》的艺术技法被总结成“赋,比,兴”,与“风,雅,颂”合称“六义”。[12]
“诗六义”是《诗大序》(《毛诗序》)最先提出,这个提法又是以《周礼》“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的旧说为根据,对《诗经》中作品的分类和表现手法所做的高度概括。
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解释:“风、雅、颂者,《诗》篇之异体;赋、比、兴者,《诗》文之异辞耳。……赋、比、兴是《诗》之所用;风、雅、颂是《诗》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是故同称为‘义’。”[12]
一般认为风、雅、颂是诗的分类和内容题材;赋、比、兴是诗的表现手法。其中风、雅、颂是按不同的音乐分的[13] ,赋、比、兴的按表现手法分的。
赋、比、兴的运用,既是《诗经》艺术特征的重要标志,也开启了中国古代诗歌创作的基本手法。关于赋、比、兴的意义,历来说法众多。简言之,赋就是铺陈直叙,即诗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关的事物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诗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个事物来作比喻。兴则是触物兴词,客观事物触发了诗人的情感,引起诗人歌唱,所以大多在诗歌的发端。赋、比、兴三种手法,在诗歌创作中,往往交相使用,共同创造了诗歌的艺术形象,抒发了诗人的情感。[14]
一、比,就是譬喻。
朱熹《诗集传》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这是在今天仍常常使用的一个主要修辞手法,包括比喻与象征。比喻可以使描述形象化。如《卫风·硕人》写庄姜的美貌用了一连串的比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因为有前后的一系列比喻,所以末尾的点睛之句才能使其形象跃然纸上。[14]
比喻还可以突出事物的特征。因为比喻都是取整体上差异较大,而某一方面有共同性的事物来相比,喻体与本体相同之处往往就相当突出。因此,在比喻中,便常常有夸张的性质。如《硕鼠》,就其外形、生物的类别及其发展程度的高低而言,本体与喻体的差别是相当之大的;但是,在不劳而获这一点来说,却完全一致,所以这个比喻实际上是一种夸张的表现。
又由于喻体在人们长期的社会生活中已获得了一定的情感意蕴,在某种程度上已有一定的象征意义,故根据与不同喻体的联系,可以表现不同的感情,如《硕鼠》、《相鼠》等。《诗经》中用比的地方很多,运用亦很灵活、广泛。如《卫风·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前者用以比喻形体,后者用以比喻感情之变化。[14]
一般的比喻,是以形体喻形体,色彩喻色彩,光泽喻光泽,声音喻声音,气味喻气味,动作喻动作,感觉喻感觉,景况喻景况。
《邶风·简兮》:“执辔如组,两骖如舞。”以形态比形态;
《唐风·椒聊》:“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以某种繁多之物喻人之多生;
《王风·黍栗》:“中心如醉”,“中心如咽”。以感觉喻感觉;
《诗经》中的“比”有两点应特别加以注意:
一为象征。手法上比较含蓄,但往往从多方面进行比喻,即用“丛喻”之法,有时同于今日的“指桑骂槐”的。如《小雅·大东》:“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前半通过一系列的比喻说明东方诸侯国之百姓对西周王朝贵族窃据高位、不恤百姓的愤怒(皆有名无实之物),末尾以箕之翕其舌,斗之向北开口挹取,指出西人对东人的剥削。实际上是用了象征的手法。
另一种为同时运用通感的修辞手法。也就是说比喻中打破了事物在人的听、说、触方面的界限。如:
《小雅·节南山》:“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以山之高峻,比喻师尹地位之显赫、重要,此以具体物之高,喻抽象的地位之显赫。
《小雅·天保》:“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以山冈之永恒,河水之不断,日月之长在,松柏之茂盛比喻君福祚之不可限量。
《邶风·谷风》:“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以山谷之风,喻人之盛怒,以自然现象喻人情绪之变化,是通感之比。
《诗经》中的比是多种多样的,大多是篇中有比的句子,个别为全诗皆含比意,如《硕鼠》。
二、兴是借助其他事物作为诗歌的开头。
朱熹《诗集传》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兴即引发、开头。包括两种情况:
一、情触于物而发为歌咏(即用一个同表现内容相协调的事物为开头)。
二、借助某事某物起韵。
从文学发源的'整个过程来说,兴是早期诗歌的特征;从诗歌作者的层次来说,它是民歌的特征;如从创作方式来说,它是口头文学的特征。采用兴的手法的作品多在《国风》之中。汉代以后,虽《诗经》被视为经典,比兴之法被提到很高的地位,但如同《诗经·国风》一样单纯起韵的兴词并不见于文人的创作;而从引发情感的事物写起的兴,同比和赋的手法很接近。
朱熹对赋、比、兴概念的解释十分明确,但他将《诗经》每章表现手法都一一标出,其所言的类型和对诗的解释中,就显示了矛盾。如《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朱标:“兴也。”但他在具体解释此章时又说:“雎鸠,一名王雎,……生有定偶而不相乱,偶常并游而不相狎,故《毛传》以为挚而有别,《烈女传》以为人未尝见其乘居而匹处者。盖其性然也。”串讲全章时又云:“言彼关关然之雎鸠,则相与合鸣于河洲之上矣。此窈窕之淑女,则岂非君子之美匹乎?言其相与和乐而恭敬亦若雎鸠之情挚而有别也。”则又成了“比”。[14]
再如《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也标为“兴也”,解释时却说:“周礼,仲春令会男女,然则桃之有华,正婚姻之时也。”又成了“赋”。
这样,赋、比、兴三者的界限就又乱了。比较适合的划分是,凡与当时情景之描述有关联者,都应归于赋,如《卷耳》、《黍离》、《蒹葭》、《七月》;凡有比喻、象征意义者,都应归之比,如《关雎》、《桃夭》、《谷风》、《无衣》;只有无法与诗本义联系的,才是兴,如《黄鸟》、《采薇》等。
兴包括“情触于物而发为歌咏”的情形,是指由于人们生活阅历各不相同,每个人的经历都会有种种偶然的情形,某些事物对一般人来说是漠不相关,但对某一具体人来说,就可能会勾起对旧的经历的回忆,引起很深的感慨。[14]
三、赋。
《诗集传》说:“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
这里所谓“直言之”,是说不以兴词为引,也不用比的手法,并不是不要细致的形容描绘。因此可以说:兴、比以外的其他一切表现手段,都可以包括在“赋”的范围之内。作为一种写作手段,它包括得十分广泛。就《诗经》言之,它包括叙述、形容、联想、悬想、对话、心理刻画等。《七月》、《生民》全诗都用赋法,无论对于弃儿情节的叙述,还是对于祭祀场面的描写,都极为生动。《东山》、《采薇》二首,除《东山》第一章“蜎蜎者蠋,烝在桑野”外,也全用赋法。但这两首诗写行役征人之心绪,可谓淋漓尽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最上乘的写景诗。所以,《诗经》的赋法不只是指叙述,不只是所谓“直陈其事”,在抒情写景方面,也达到很高超的地步。
赋法,在《诗经》中也常体现于一些简单的叙事。如《邶风·静女》写了一个女子约他的男朋友晚间在城隅相会,但男青年按时到了约会地点,却不见这位姑娘,等之不来,既不能喊,也不能自己去找,不知如何是好而“搔首踟躇”。过了一会,姑娘忽然从暗中跑出来,使小伙子异常高兴。诗中所写姑娘藏起来的那点细节,可以理解为开玩笑,也可以理解为对小伙子爱的程度的测试,充满了生活的情趣,表现了高尚纯洁的爱情。后面赠彤管的细节也一样。其中既无比,也无兴,却十分生动。[14]
《诗经》中也有通过人物的对话来抒情、叙述的。如《郑风·溱洧》,表现三月间水暖花开之时,男女青年在水边游玩戏谑的情景。通篇并无兴词,也全无比喻,却描绘出一幅充满欢乐气氛的民俗画。
赋法中,也包括叙写、联想与悬想。如《豳风·东山》第三章写到“有敦瓜苦,烝在栗薪”,从而引出“自我不见,于今三年”;第四章更承上“瓜苦”(瓜瓠,结婚合卺之物)而联想及结婚时情景,作为对于将要面对的现实的烘托或反衬等。
悬想即未必有,而是诗人设想之,借以表现诗人的心绪。如《东山》的第二章写其想象中的家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第四章前半写设想妻子可能正在家中想念自己等。《周南·卷耳》、《魏风·陟岵》亦是。[14]
《诗经》中有些纯用赋法的诗中,也创作出了很深远的意境。《黍离》、《君子于役》、《蒹葭》全用赋法,既无兴词,也无比喻,然而抒情味道之浓、意境之深远、情调之感人,后来之诗,少有其比。诗人写景不是专门描摹之,从抒情中带出;而情又寓于景。
前人用赋、比、兴来概括《诗经》的表现手法,十分精到。但对《诗经》“赋”这种表现手法注意得不够,在兴和赋、比的关系上也一直未能划分清楚。再就是将比、兴看作诗的特征的主要体现。这是将《诗经》中的“比兴”和后代的“比兴”混同之故。其实,对《诗经》中赋法的研究,应是探讨《诗经》艺术手法的重要方面,这同古代文论史上探讨“比兴”概念的流变是两回事。
《诗经》中“兴”的运用情况比较复杂,有的只是在开头起调节韵律、唤起情绪的作用,兴句与下文在内容上的联系并不明显。如《小雅·鸳鸯》:“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兴句和后面两句的祝福语,并无意义上的联系。《小雅·白华》以同样的句子起兴,抒发的却是怨刺之情:“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这种与本意无关,只在诗歌开头协调音韵,引起下文的起兴,是《诗经》兴句中较简单的一种。《诗经》中更多的兴句,与下文有着委婉隐约的内在联系。或烘托渲染环境气氛,或比附象征中心题旨,构成诗歌艺术境界不可缺的部分。如《周南·桃夭》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起兴,茂盛的桃枝、艳丽的桃花,和新娘的青春美貌、婚礼的热闹喜庆互相映衬。而桃树开花(“灼灼其华”)、结实(“有蕡其实”)、枝繁叶茂(“其叶蓁蓁”),也可以理解为对新娘出嫁后多子多孙、家庭幸福昌盛的良好祝愿。诗人触物起兴,兴句与所咏之词通过艺术联想前后相承,是一种象征暗示的关系。《诗经》中的兴,很多都是这种含有喻义、引起联想的画面。比和兴都是以间接的形象表达感情的方式,后世往往比兴合称,用来指《诗经》中通过联想、想象寄寓思想感情于形象之中的创作手法。
色彩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色彩与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它如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是美的构成部分。
《诗经》中色彩众多,如描述红色的词有“赤”、“赪”、“赫”、“赭”、“炜”、“璊”、“朱”、“丹”等,这些色彩因为程度深浅而被区分开来,也有因附着物的不同而使用不同的名称,同是白色,“素”、“缟”多用于指丝帛服饰,“皦”、“皎”用于描述日月之光,“瑳”、“皙”多指容貌。色彩分类如此详尽,丰富了古代色彩词汇,也体现了《诗经》时代的人们对色彩关注的认真态度。
一、《诗经》色彩话语揭示出对美的认同和自觉追求
作为农业文明古国,自然地理环境为先民们提供了物质生活资料和审美观照对象,当他们向周围伸出触角,去感知,去体验自然环境的同时,不同的自然环境又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式给予主体心灵新的刺激,从而形成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可以说,对美的自为自在的追求,自古至今,从不间断。
(1)用色彩渲染人物的容貌仪止
自然界的生命才是美的。自然美是客观存在的,它需要一双美的眼睛去发现它,《诗经》时代的人们,开始意识到了这种美,并运用想象、联想等思维特征,使客体与主体相融合,对美的认识做了很好的把握。《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灼灼”:花鲜艳盛开的样子,“华”同“花”。这是一首新婚祝贺诗,诗人看到春天柔嫩繁盛的桃枝和鲜艳怒放的桃花,联想到新娘的年青貌美。这种美是炽热的,奔放的,诗人以鲜红夺目的色彩形式的描摹,给人醒目的感觉,印象深刻,姚际恒《诗经通论》中说:“桃花色最艳,故以取喻女子,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后世作品中出现的“人面桃花相映红”,人花互相映衬,人更添一份别样的姿色。宗白华说:“在美学思想发展的最初阶段,中国重形象,西方重理性。”但《诗经》对物象的选择,不是简单的堆彻和罗列,也不是对这些物象的名称和性能作简单介绍,而是在筛选过程中,运用想象,象征,比喻等思维方式对物象特征进行的一次对照和黏合,是诗人为了情感表达,寄托情思有意识进行的选择。
(2)植物染料凸显审美情趣
孙作云先生统计,《诗经》中的植物染料有三种:一,菉草,通做“绿”,可以染绿;二,蓝草,即靛草,可以染青(蓝青色);三,茹藘,即茜草,可以染红。《小雅.采绿》:“终朝采蓝,不盈一襜。”《郑笺》:“蓝,染草也。”《毛诗正义》:“以蓝可以染青,故《淮南子》云:青出于蓝。”“终朝采绿,不盈一匊。”绿,即菉也。程俊英《诗经译注》:“绿,草名,即荩草,可以染黄。”《说文》云:“‘戾’,草也,可以染留黄。”“菉”一音“戾”,“留黄”即“绿”。朱熹《诗集传》:“绿,王刍也。”明方以智《通雅》云:“古者供草入染人(官名),故谓之‘王刍’。”《郑风.东门之墠》:“东门之墠,茹藘在阪。”《毛传》:“茹藘,茅蒐也。”马瑞辰《诗经传笺通释》:“茹藘,染草也。”《说文》:“茅蒐,茹藘。人血所生,可以染绛。”程俊英《诗经通释》:“茹藘,茜草。其根可作红色染料。”《郑风.出其东门》:“缟衣茹藘,聊可与娱。”《毛传》:“茹藘之染女服也。”《郑笺》:“茅蒐染巾也。”白色的衣服,配上鲜红的头巾,光彩夺目,十分好看。植物染料改变了单一的服饰色彩,由一种或几种颜色调和成更为复杂的颜色,获得了视觉美感,提高了审美情趣。
二、《诗经》色彩话语体现了生存环境的优美适宜
《诗经》时代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和谐的,物质上,包括人自身及人所需要的一切,都是自然赐予的,人依存于自然。精神上,甚至人的一切艺术活动,也都依赖于自然。《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瞻彼淇奥,绿竹青青。”“瞻彼淇奥,绿竹如箕。”陆机《毛诗草木鸟兽鱼虫疏》:“淇,水名。”“奥”:澳或隩的借字,水岸深曲处。“猗猗”,美盛的.样子。河岸曲折之处淇水流过,青青绿竹迎风婀娜,营造出静谧幽清的境界,诗句不加点缀,而以自然描摹,从远及近,有动有静,一副惬意之景映入眼帘。
三、《诗经》色彩话语折射下的礼仪、典章制度
(1)白茅作为祭品的衬垫物
茅,又称白茅、茅草、茅菅等。茅草有韧性,可苫屋、搓绳。茅针、茅叶和白色地下根茎可供药用。初生的茅根,洁净白嫩,祭祀便取其洁白柔顺之意。茅在古代祭祀中主要用作祭品的衬垫物,以凸显其圣洁庄重的氛围。《召南.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古时,狩猎是男子事,采集是女子事,这首诗描绘的是“吉士”把猎物赠给心上人的情形。而麕为何以白茅包之?李湘在《诗经名物意象探析》中说:“凡在各种重要的盛典、祭祀、进贡等场合,或即使个人方面的一些活动中,必以白茅为铺垫为包束,才足以表示最大的尊敬、最高的虔诚和获得吉祥平安的信念。”因此,白茅成了“隆重、信诚、尊敬的重要表征和平安吉祥的象征”了。
(2)从服饰色彩看周朝礼制
人的衣生活是社会制度的附属品,服饰文化体现着社会制度。《诗经》所蕴含的服饰文化丰富多彩,不同等级的周人所用服饰各不相同,同一等级之人不同场合所用服饰也千差万别。阎步克说:“中国的服饰文化不仅高度细密,还是高度‘数字化’的。它充分运用数列手段,对服饰要素——如尺寸、质料、色泽、图样、饰物等——做等级安排。”
《召南·羔羊》:“羔羊之皮,素丝五坨。”朱熹《诗集传》:“皮,所以为裘,大夫燕居之服。”这是一位身穿羔羊皮袍,并以白丝饰之的大夫形象。《郑风.羔裘》:“羔裘豹饰,孔武有力。”《管子·揆度》:“卿大夫豹饰。”《诗集传》:“礼,君用纯物,臣下之,故羔裘而以豹皮为饰也。豹甚武而有力,故服其所饰之裘者如之。”《秦风2终南》:“君子至止,锦衣狐裘。”五彩斑斓的锦服配以狐裘,诸侯像也。“君子至止,黻衣绣裳。”《周礼·考工记·画缋之事》谈到:“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五采备谓之绣。”贵族公子服裘,皮,丝等,并且色彩明艳、端庄华丽,而贫贱之人黼葛,褐,枲麻等粗布衣服,色彩灰暗。《豳风·七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劳动者连抵御寒冬的粗布衣服都没有,还要“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阶级对比鲜明,令人哀伤。
《周礼》详细记载了掌管服饰制作的官职,有司裘,掌皮,典妇功,典丝,典枲,内司服,缝人,染人等,分工明确,制作精细。天子,诸侯,大夫,士,平民等服饰等级制度森严,如若错穿,即有僭越违理之嫌。《唐风·扬之水》:“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陈奂《诗毛氏传疏》:“素衣,谓中衣也。……礼唯诸侯中衣则然,大夫用之则为僭。”襮也是诸侯的服饰,潘父是大夫,他却穿起诸侯的衣服,可见潘父已经僭越礼制,企图作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