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了《今生今世》的《张爱玲记》,读出了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无奈宠溺,如:“她这个人呀,真真的像天道无亲。”在《张爱玲记》里胡兰成对张爱玲女士可谓是推崇至极,仿佛就是,她是我的,再多优秀我都开心,她好我就更好,她开心我就更开心,这才是真正的婚姻,幸之极,爱之极。
“爱玲是吉人,毁灭轮不到她,终不会遭灾落难。”张爱玲女士也是有小女人心怀的,文中提到“她喜欢也在众人面前看着我,但是她又妒忌,会觉得她自己很委屈。”看到自己爱人比自己优秀受到众人的好评,女人往往会有自卑感,会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他,有谈谈的失落,又因为他是自己的爱人,所以欢喜。这样的情节这本书里写的还挺多的。
我老师蛮欣赏胡兰成的,也对《今生今世》评价甚高,他对《今生今世》知名度不是很高的解释为胡兰成和日本瓜葛颇深。在我看来知名度不高的原因最本质的还是书、人本身吧!说实话,我真就不喜欢胡兰成的”水性杨花“。
于是这书就暂且搁下了。
我承认,我不深刻,看《一生一世》源于它唯美的名字。
至于是不是大导演主导、大明星主演,剧情是否跌宕起伏,结局是虐心还是圆满,这些统统于我毫无意义。
单就这个寄予无限美好夙愿的名字就够了。
就像多年前读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初观名字,便兀自地生出无限温婉来,开卷一读,只见卷首淡淡地写道:“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春事烂漫到难收难管,亦依然简静,如同我小时候。”
刹时便觉得其文笔极其清丽简明,连春事亦忽而之间添了人性,灿漫得无法无天的了 。
而归底,我却是不喜胡兰成其人的,抛却政治因素,作为一个男人胡先生也未免太凉薄了些,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文字的热爱。其诗词底蕴极为深厚,古今化诗词为己言的人大有所在,然似他般将诗词神髓搬请到淡丽言辞之中的,又是极少。此后也买了他《中国文学史话》与《禅是一枝花》来看,如故,不矫揉不造作,一点一句都只是天成。如同“外貌控”,看作品名字似乎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当《一生一世》宣传剧照在中秋之夜华丽丽地尽收眼底时,趣怪的是,我竟一下子生出了如遇《今生今世》般的“温婉”,且隐约着忧伤。 一生一世,试问,哪对珍视爱情的男女没有过倾尽心力拼争以求得一生一世呢?只是这“一生一世”在如今这充满无穷变数的快餐生活节奏中未免显得奢侈了些。想来,把这“一生一世”安放于影片中必是极妥当的。
言归正题,《一生一世》我看完了。据说,观影的女子大多都是偷偷抹泪的,直至电话那头似乎伸手可触的完美爱情在字幕打出“2001年,纽约”,雄伟的世贸大厦镜头排山倒海般拉到鼻翼前,世俗的完美想象轰然倒坍了,你体贴到身边女子的幽咽凝绝了吗?我是终没允泪流出的,我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唯美”。尽管有人诟病《一生一世》诸如剧情狗血庸俗、承接苍白无力、男女爱情唐突,凡此种种,我确是只能看出哪怕再糟糕的事物的若干美好来。如此,遥远的人生岂不灿若春花!
好吧,先择一二说说我看到的铺天盖地的 “唯美”。
一、永恒美
一眼,一生,一辈子,这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毕生梦想啊。如果 ,当生命途经山花烂漫处,能就此定格成永远,那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如果,当爱上一个人,在相爱的刹那间时光悄然合拢,那又该是怎样的婉转绮丽!可是,时间总要向前,向前,又迎来山穷水恶,缱绻终成陌路,红颜渐渐变成白头,青春的灵魂总也逃不过流年的侵蚀。俗世的爱情往往这样,在流年的蹉跎中粗喘着焦虑及至最后一缕叹息。导演邹佡似乎就是想以梦的方式利用爱的身份来寻找现实或者理想中焦虑背后的爱情。于是,不幸的安然幸运地遇见了,从1976年赵永远和安然的第一眼相遇到2001年电话两端的望眼欲穿,男女主人公跨越近三十年对彼此如一不变的守望和等待,带着观众一起穿梭时空,寻找那份曾经温情又忧伤的记忆碎片。影片以三段离别写深爱,用最坚定且漫长的守候,最刻骨铭心的挚爱,告诉我们这些仍在红尘厮混的痴男怨女:爱,不只是朝朝暮暮;也是守望和等待。只要爱着,就是一生一世。哪怕这世界的各种蹉跎。
二、文艺美
很欣赏邹佡的文艺,总觉得这种如初见的爱情就该呈现复古唯美的颜色。她该像古典写意画一样,利用简单的画面和素洁的色彩勾勒出唯美的忧伤。从《一生一世》中对北京胡同、秀水街、曼哈顿酒店、纽约街头、门前的一株银杏树等很有记忆符号的背景选材和不疾不徐的故事节奏,到逆光、柔光、特写镜头、晃动的升格镜头等光影的.处理,再到女主服装的搭配,无不肆无忌惮的昭示着《一生一世》的唯美。
《一生一世》不但诠释了一段真纯的爱情,也展现了一个文艺的女人。人言高圆圆是美女,而觉得她确实美,却是从此片中她逆光下的镜头以及书卷味颇浓的气质上感受她的清新和文艺的。美女,女人也爱。
此外,《一生一世》中两场点到即止的床戏(此处省略汉字若干),想必也是有它不能舍弃的“唯美”理由。
看过这部影片,感受它无以言状的“唯美”。脑海中竟蓦地蹦出卞之琳的诗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没有来由,就是喜欢它弥漫出来的味道。
不能入睡时,咀嚼《一生一世》的唯美韵味,也咀嚼影片中不甚多的台词,却又感有很大的不同,不妨撷取二三句来品咂玩味。观影片谁说不是悟人生呢。
第一句:我特别害怕你突然消失。(安然语)
这是安然在赵永远第一次不辞而别后重逢时说的话。说这话时,安然表情淡然,但我能想像安然曾经对赵永远的“突然消失”承受了多少苦涩和恐惧。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心理学分析角度来看,一个人的童年经历会对他的一生造成极大的影响,安然童年失去母亲,被“丢弃”到新的环境上学,爱的角色缺失,环境的陌生,无疑会让她产生极度的不安全感,而这种不安全感会更加重她对情感的珍视和不确定甚至忧虑。这也是现实中很多有过“被离开”经历的爱情,即便爱依然存在也难以为续的症结所在,“被离开”过的一方表现出来的要么是过分的珍惜和忧虑,要么则是飘忽不定、进退维艰的不确定,这些难免会勒得对方呼吸困难、累到筋疲力尽。看过一些心理访谈节目,很多男女在选择分手时大多采取“冷暴力”或“突然消失”的方式,我很是不以为然。
第二句:我最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安然语)
这是安然在赵永远第二次不辞而别后纽约重逢时的哭诉和抱怨。或许有人称赞赵永远的担当,在自己身陷囹圄时忍痛推开爱人,放爱重生。我却煞是遗憾,爱情当事者若能换位思考恐怕会省却很多不必要的折磨和煎熬。在恋人经受苦难时能够不离不弃共同面对固然是一种美德,但自己遭遇苦难决然离开去独自承受并不见得是对爱的一种善举。对于爱着的人来说,“在一起”就是力量,就是希望,就是最大的快乐和幸福,而很多人却忽略了快乐与幸福的原动力,它不是金钱、权位,它是一种感觉。赵永远所谓的一个“善举”,给安然带来的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经历的挫折,还有挥之不去的心灵悲苦,甚至更有伴随终生的屈辱和恐惧。
第三句:虽然我们错过,但爱过,就是一生一世。(安然语)
这是本部影片的最后一句独白,是最用心的,也堪称是本部影片点睛之语。
但在我看来,却多少有些画蛇添足之嫌,删之,又恐呼失却它立意的“唯美”。
依愚见,有些东西,还是收藏起来得好,宕开一笔,晕染开来,猜去。
譬如,我想说:“影片中‘爱过,就是一生一世’这话,我是不想苟同的。‘爱过,就是一生一世’,未免对“一生一世”太宽容了些,倘仅限于“过”,这永恒的恐怕只是无法抹去的记忆。我倒想说,错过与否不重要,纵是天涯海角,即便天人永隔,爱着,心里始终有一方角落彼此安放着,方是一生一世吧。”
倘若爱情的一方唱了独角戏呢?
——怕会是既是对对方的惊扰,又是对自己的轻贱了。
读这篇中篇小说之前,看人评价《第一炉香》诉说了张爱玲的爱情观。倘若真是这样,作为读者,作为张爱玲才华的粉丝,先是要骂胡兰成几句的。之前也浏览过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他的薄情给我留下较深的映像。如今,把胡兰成带入到《第一炉香》男主人公乔琪上,倒有几分相似,感慨张爱玲爱情不顺的同时,也对女主人公葛薇龙多了几分怜惜,更厌恶乔琪了。书评最好不要加入个人情感色彩,读书笔记则不然,我也开始信口开河了。
读《第一炉香》,首先是叹服张爱玲的文笔,她汲取了女性作家善于描写感情、善于描述细节的长处,又毫无女性作家叙事过于繁琐的习惯。小说里处处是看似不经意的神来之笔,其实大多出于张爱玲用心的构造。例如她写梁太太勾搭卢兆麟这儿,“梁太太双肘支在藤桌子上,嘴里衔着杯中的麦管子,眼睛衔着对面的卢兆麟”;又比如“薇龙向东走,越走,那月亮越白,越晶亮,仿佛是一头肥胸脯的白凤凰,栖在路的转弯处,在树桠叉里做了巢”等。小说细节越是有趣生动,越体现张爱玲对文字的驾驭炉火纯青。
其次是小说篇幅虽然小,但构造严密,情节相互呼应,读者在行云流水的阅读中,能停下来深思。同时小说既写出战前香港大的社会环境,又对人物心理描绘细致入微,让我想起气势恢宏的《清明上河图》中,也有栩栩如生的人物眼神刻画。杰作必精于细节,推敲细节也常有物外之趣。
故事写的是一位名叫葛薇龙的“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一步步走向物欲洪流的过程。看完小说,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满橱柜的衣服、会想“一个女学生哪里用得了这么多?”、“连忙把身上的一件晚餐服剥了下来,向床上一抛,人也就膝盖一软,在床上坐下了,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纯真的薇龙,唏嘘不已。彼时的她,先是替姑妈招待她的情人们,后来爱上了浪子乔琪,最终成了一名为了金钱自愿出卖自己的女人,再也不是那个心里呐呐“试试就好”的薇龙了。
如果张爱玲把薇龙的堕落原因写成环境所逼,那么这篇小说便会落入俗套。张爱玲的高明在于,她塑造了一个复杂的薇龙,一方面是她赚钱养家的不得已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她心甘情愿进入了姑妈的花花世界,并心安理得嫁给浪子乔琪,最终成为姑妈、乔琪的'敛财方式。正如薇龙说:“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薇龙自始至终都是独立的,读者看到了她的思想从面对华服“看看就好”的纯洁到“自愿赚钱”的无下限,如同看到一朵白莲凋零,是展现给读者的悲剧,让读者生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绝望感。
同时,张爱玲在小说中体现了对爱情的讽刺。心软的薇龙飞蛾扑火般爱上浪子乔琪,反观乔琪,在“几分犹豫”和薇龙结婚后,还与姑母谋划,过了七八年等薇龙收入减少,便离婚。薇龙的情真意切在乔琪的薄情面前化为乌有,也包含了作者对爱情巨大的讽刺。
读这本小说,不免想起张爱玲那张孤傲的侧脸,弥漫在小说中的,是对时代的拷问、对爱情的深思、对世俗的不屑。作为男性读者,我自然不能体会薇龙在面临满橱柜华丽衣裳的欣喜,不能带入感情中女性的视角,写下的读后感也欠深刻。只是在葛薇龙身上,仿佛看到风华绝代的张爱玲,那个能写出“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