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衡的文章一开始我并不喜欢,那篇《晋祠》虽然写得真的不错,但是我不喜欢那种冗长的文章,所以,对于这个作者也没太大的印象。再一次看到他的文章就是《跨越百年的美丽》,依旧是没什么太大感觉。直到他写的三篇散文作节选为课外读物发下来,《觅渡,觅渡,渡何处?》、《把栏杆拍遍》、《乱世中的美神》,看了一堂课之后,当时就被他笔下的三个人物所深深折服。这三个人物都带有浓重的.悲剧色彩,同时又具有不得不使人敬佩的精神和风范,感觉他们在梁衡的笔下都鲜活了起来,一点一点向我们展示自己的人生。
自此,我开始找梁衡的文集,却一直找不到,看到了很多余秋雨的文集。我也买过余秋雨的一本文集《文化苦旅》,但我不是很喜欢他的文风。总觉得他写的文章不够大气,有点优柔寡断的感觉。而梁衡,看完他的文章就有种很明显的被吸引被点拨,霎时有一片清明的感觉。
终于,我还是找到了一本《梁衡散文中学生读本》。
我先找到了那三篇文章,把《把栏杆拍遍》看完。辛弃疾的一生真的很曲折。
年轻时血气方刚,奔走沙场,却在南归之时被夺去手中的钢刀,只能以羊毫软笔写下一首首悲愤、无奈、自嘲的词。最让我动容的还是那首《永遇乐》。他竟然在嘲笑自己的姓氏!“艰辛做就,悲辛滋味,总是辛酸辛苦。更十分、向人辛辣,椒桂捣残堪吐。 世间应有,芳甘浓美,不到吾家门户。”这首词是我第一次看到,却被其中所隐藏的无奈嘲讽所深深震动。他该有怎样的失意才会觉得自己的姓氏是“艰辛”“酸辛”“悲辛”“辛辣”,觉得自己就是不能够拥有美好的事物!
还有一篇《大无大有周恩来》,是总理诞辰百年之时所写。那些冗长的历史在梁衡的笔下一点不显繁复,反而,每一件都令周总理无私的形象更加生动鲜明,深深被这个自己无缘亲眼见到的总理所感动。
诸如此类的写人的文章,每一篇都能感觉作者笔下的人是个鲜活、生动、立体的伟人,并不是一个个已经归为历史、素不相识的不相干的人。每一个都令人敬佩,由衷的敬爱。这本书中还有很多写景、记事、抒情、说理的文章,都很值得一读。
看完这本书,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我不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我可以很肯定地给自己这样的定位。因为在我的认识里,政治是一个复杂的喧嚣的很难给心灵以纯洁和平静的世界。它的天空有太多的变幻莫测,惊天动地的历史风云,那份深邃的阴霾下隐匿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蛰居了太多的肮脏龌龊和萎靡奢华。习惯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唯美恬然,适应了“花谢花飞花满天,红销肠断有谁怜”的凄伤哀恸。因而当读到有关政治的文章时,总无法激发内心深处的热爱,但梁衡的政治散文却给人无法躲闪的震撼和美感。
不论是山水散文,还是人物散文,梁衡的作品中都可见智慧的哲思和感悟,充满大气磅礴的深刻思想。充溢的激情蕴藏在深沉的思考中,别有的那份厚实与沉实,避免了简单的抒情与表白,显出大散文的气韵。一些文摘对梁衡散文的评价可谓鞭辟入里。的确梁衡散文就是这样。在跌宕起伏中给人以极具震慑的感动。
他的散文,是深邃夜弩里璀璨的群星,光芒虽不及圆月,却能驱散黑暗。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这是怎样的壮志豪情?“艰辛做就,悲辛滋味,总是酸辛苦,休去倚危楼,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又是何等的愁苦无奈?曾经的种种不解,在随着梁衡把栏杆拍遍后,终得释然。他虽有岳飞般“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的豪情,但“失去了钢刀利剑,就只剩下一支羊毫软笔”,“他只能笔走龙蛇,泪洒宣纸,为历史留下一声声悲壮的呼喊,遗憾的叹息和无奈的自嘲”。徜徉在这样的文字间我读懂了稼轩壮志难酬的无奈和大起大落的愁苦。“诗歌,也只有在政治之风的鼓荡下,才能飞翔,才能燃烧,才能炸响,才能振聋发聩。”。此句让我们在理论的.角度坦然感受诗人经历。梁衡笔下,一个何等透彻的辛弃疾人生。
梁衡的散文,是摇拽在---荡和风里的草,轻柔似水却有抵御劲风的刚韧。
李清照,这个外表如花,内秀如竹,才华横溢的女词人,在历史风雨的濯洗下已定格成后人心目中绝美的风景。我读过许多关于李清照的文章,有的赞美她“和羞走,倚门回首,却青梅嗅”的娇羞清纯,有的写她彻骨爱恋“人比黄花瘦”的相思痴情,也有的钦羡她“生当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铮铮铁骨,但没有一篇能与梁衡的《乱世中的美神》一样如此深刻地解读李清照的一生。在这篇文章中作者用流畅的文字,细腻的笔触,饱含赞扬的情感介绍了易安早期的美好凄伤的生活。在对李清照后期人生经历的描述中,又简练精辟地概括出三大磨难:再婚又离婚,遭遇感情生活的痛苦;身心颠沛流离,四处逃亡;超越时空的孤独。极具层次感地向读者呈现出一幅易安人生图。梁蘅既忠于历史,又适度想象将自己的生活哲思穿插在对易安的描写中。叙事、抒情、描写、议论交相辉映,历史现实相互融合,感动人,震撼人的同时又启发人对生命价值的思考,这次第,又怎一好字了得!
常言道:“缀文者须情动后而辞发。”梁衡的政治散文里溢满了历史的沧桑感和感人肺腑的深情。《大无大有的周恩来》使我们感受到一代伟人温暖高尚的人格和满腔的热忱,他的形象在我们心目中愈加高大,追随着梁衡的脚步,踏进凝结了“无限的崇敬,无尽的思考和深深的遗憾”的武侯祠,脚挪动的瞬间,我们可以听到孔明的低语,有白帝城接受托孤的真诚,有三气周瑜的尖锐,有草原借箭的智慧,
更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怅然。洞穿这《一千七百的沉思》我们领略到羽扇纶巾神闲气定的孔明身上那份经久不衰的中国文人特有的人格魅力。
梁衡的政治散文是周正的,严谨的,虔诚的,它有着一种脱去了浮华虚伪和丑恶的干净的美,即使是带着悲剧色彩的人物在他的笔下也能给人完美的惊颤。
走进梁衡的政治散文吧,走进一个诗意的政治世界,接受一次心灵的洗礼,你的生命定会如灼灼春花,绚烂明丽!
夏感
充满整个的是一个紧张、热烈、急促的旋律。好象炉子上的一锅冷水在逐渐泛泡、冒气而终于沸腾了一样,山坡上的芊芊细草渐渐滋成一片密密的厚发,林带上的淡淡绿烟也凝成一堵黛色长墙。轻飞漫舞的蜂蝶不多见了,却换来烦人的蝉儿。潜在间一声声地长鸣。火红的烘烤着一片金黄的,麦浪翻滚着,扑打着远处的山,天上的云,扑打着公路上的汽车,象海浪涌着一艘艘的舰船。金色主宰了上的一切,热风浮动着,飘过,吹送着已熟透了的麦香。那的灵秀之气经过半年的积蓄,这时已酿成一种磅礴之势,在田野上滚动,在天地间升腾。夏天到了。
夏天的色彩是金黄的。按绘画的观点,这大约有其中的道理。春之色为冷的绿,如碧波,如嫩竹,贮满之情;秋之色为热的赤,如,如红叶,标志着事物的终极。夏天当春华秋实之间,应了这中性的黄色枣收获之已有而希望还未尽,正是一个承前启后、交替的旺季。你看,麦子刚刚割过,田间那挑着七八片绿叶的棉苗、那朝天举着喇叭筒的高粱、玉米,那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瓜秧,无不迸发出旺盛的活力。这时他们已不是在微雨中细滋漫长,而是在暑气的蒸腾下,蓬蓬勃发,向秋的终点作着最后冲刺。
夏天的旋律是紧张的,人们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你看田间挥镰的,弯着腰,流着汗,只是想着快割,快割;麦子上场了,又想着快打,快打。他们早起晚睡亦够苦了,半夜醒来还要听听窗纸,可是起风了;看看窗外,可是遮上了云。麦子打完了,该松一口气了,又得赶快去给秋苗追肥、浇水。 田家少闲月,人倍忙 ,他们的肩上挑着夏秋两季。
的是,历代文人不知写了多少春花秋月,却极少有夏的影子。大概,春日溶溶,秋波澹澹;而夏呢,总是浸在苦涩的汗水里。有闲情逸致的人,自然不这种紧张的.旋律。我却想大声赞美这个春与秋之间的黄金的夏季。
石河子
节在石河子度过。假日无事,到街上去散步。虽近晚秋,秋阳却暖融融的,赛过春日。人皆以为边塞苦寒,其实这里与北京气候无异。连日预告,日最高气温都在二十三摄氏度。街上开得正盛,金色与红色居多。花瓣一层一层,组成一个小团,茸茸的,算是一朵,又千朵万朵,织成一条条带状的花圃,绕着楼,沿着路,静静地闪耀着她们的光彩。还有许多的荷兰菊,叶小,状如铜钱,是专等凉时才开的。现在也正是她们的,一起簇拥着,仰起小脸笑着。蜜蜂和便专去吻她们的脸。
花圃中心常有大片的美人蕉。一来新疆,我就奇怪,不论是花,是草,是瓜,是菜,同样一个品种,到这里就长得特别的大。那美人蕉有半人高,茎粗得像小树,肥厚宽大,足有二尺长。她不是纤纤,该是属于丰满型的美人。花极红,红得像一团迎风的火。花瓣是鸭蛋形,又像一张羞红的脸。而衬着那花的宽厚的绿叶,使人想起小伙子结实的胸膛。这美人蕉,美得多情,美得健壮。这时,她们挺立在节日的街心拉着手,比着肩,像是要歌,要说,要掏出心中的喜悦。有一首歌里唱道: 好像花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这正是她们的意境。
石河子,是一块铺在黄沙上的绿绸。仅城东西两侧的护城林带就各有一百五十米宽。而城区又用树行画成极工整的棋盘格。格间有工厂、商店、楼房、剧院。在这些建筑间又都填满了 那是成片的树林。红楼幢幢,青枝摇曳;明窗闪闪,绿叶婆娑。人们已分不清,这城到底是在树林中辟地盖的房,修的路,还是在房与路间又见缝插针栽的树。全城从市心推开去,东西南北各纵横着十多条大路,路旁全有白杨与白蜡树遮护。杨树都是新疆毛白杨,树干粗而壮,树皮白而光,树冠紧束,枝向上,叶黑亮。一株一株,高高地挤成一堵接天的绿墙,一直远远地伸开去,令人想起绵延的长城,有那气势与魄力。而在这堵岸立的绿墙下又是白蜡。这是一种较矮的树,它耐旱耐寒,个子不高,还不及白杨的一半,树冠也不那样紧束,圆散着,披拂着。最妙是它的树叶,在中泛着金黄,而又黄得不同深浅,微风一来就金光闪烁,炫人眼目。这样,白杨树与白蜡树便给这城中的每条路都镶上了双色的边,而且还分出高低两个层次。这个大棋盘上竟有这样精致的格子线。而那格子线的交叉处又都有一个挤满美人蕉与金菊的大花盘,算是一个棋子。
我在石河子的街上走着,以新奇的打量着它,打量着这个棋盘式的花园城。这时夕阳斜照着街旁的小树林,林中有三五只羊在捡食着。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绕树嬉戏。落日铺金,一片恬静。这里有的气质,又有田园的姿色,美得完善。她完全是按照人们的意志描绘而成的一幅彩画。我想这彩画的第一笔,应是1950年7月28日。这天,刚进军新疆不久的王震将军带着策马来到这里。举目四野,荆棘丛生,芦苇茫茫,一条遍布卵石的河滩,穿过沙窝,在脚下蜿蜒而去。将军马鞭一指: 我们就在这里开基始祖,建一座新城留给后世。 三十多年过去了,这座城现在已出落得这般秀气。在我们这块古老的国土上,勤劳的祖先不知为后世留下了多少祖业。他们在万里丛山间垒砖为城,在千里平原上挖土成河。现在我们这一代,继往开来,又用绿树与鲜花在皑皑雪山下与千里戈壁滩上打扮出了一座城,要将她传给子孙。他们将在这里享用这无数个金色的秋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