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来有好些日子没有回乡下了,最近,趁休假回了一趟。也许是时令已是初冬的缘故吧,感觉午后故乡的田野十分萧索,秋天的金黄,已经被一片枯败所代替。走近家时,看到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父母,似乎又衰老了不少。在我眼里,故乡似乎越来越陌生,显得容颜凋敝,了无生气;而冬阳也显得病恹恹的,伏在远山的肩上。
在家小住几天,赋闲无事。一天傍晚,我想起儿时常常垂钓的荷塘,便兴致勃勃,想要去看看,就象想起久别的故友。在我的印象里,那荷塘足足有一二十亩见方,池中长满莲荷,红花点缀绿叶,分外妖娆。夏风徐徐吹来,荷花有含苞欲展的羞涩,有娇艳怒放的俏丽,也有欲罢还休的凄美,诉说着各自的绚烂人生;而荷叶下面,池水清澈见底,游鱼如梭,不时地在水面上划出美丽的涟漪。昔日,我常常在池边垂钓,享受着池塘的美景,生命跃动的喜悦,而钓鱼往往成了借口。不知如今那里怎么样啦?
想着,想着,不觉已经到了池边。放眼看去,荷塘已经瘦成只有一亩多大的小池,那荡漾的清波,也只留下一泓残水。唯有莲荷还在,只是所剩无几,仍在初冬的风中挺立着,令人不禁怅然不已,我已经明显后悔自己的重游了。然而,我仍默默地站在荷塘边,看夕阳余辉中,老荷枯枝如铁,残叶似帜,枝枝残荷在逆光的映衬下,形成简洁明快、卓有意趣的抽象线条,在寒水中呈现出多姿的素描画面。惨淡夕阳透视中的枯枝残叶,在微皱的水面投下冷峻而幽寂的颤影。它们或相携而立,或虬曲水面,或躬身水中。此时的.荷莲,已经香消玉殒,露冷莲房,生气索然。在夕阳中,我在默默地和残荷对语:你老了,生命沿一缕想说话的胡须,伸进泥土,还给了泥土。而泥土冰冷,我能为你撅出怎样的一颗心呢?绿肥红瘦之后,你越走越矮的背影,遗忘在一张画布中央。我在缅怀尘埃时,也找到你那枯败的脸庞。一粒种子因此领悟,如一段藕的拙笨或者硕壮,睡进水底,而沉睡是你今冬最好的泅渡。
是啊,荷莲的生命里程,概括了生与死的必然关系。这里有沉郁,更有警策,涵盖着丰富内涵。它似乎给我启示:生与死的转换是必然的,也应该是平和的,静悄悄的,但也是无法抵挡的。残荷的悲剧形态与初荷的喜剧形态相比,更使人深思和缅怀,残荷其实就是把美好事物毁灭给人看。于是,我觉得对残荷的忧思似乎已是多余。回到家里,父母已经端出香喷喷的饭菜,坐在桌子边等我,就象儿时一般。我想,世界在变化,无所谓丑陋或美好;生活在变迁,只留得真情在。外表的衰老,并不能掩盖内在的永恒。就象我的父母亲,残荷,和故乡。
入夜,我想起了李义山的诗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今晚如果有雨,我还想到荷塘去听残荷的心声呢。
冬日的荷,只剩下满池枯瘦的枝叶,在微风摇曳中托举着一个个干枯的莲蓬,反而最是圆满。
冬日残荷,昨日黄花,爱与不爱都圆满了
是时候安静了。十一月的白雪,落进骨子里,就成就一处清寒。
头顶蓝天白云,手抚清风明月,脚下千山万水,曲径通幽。时光清澈,我喜欢寻找你的眼睛,像晨曦里的一抹初阳,深夜里的一粒星辰;岁月清瘦,我是你岸边的一株杨柳,屋脊上一缕轻烟。只有爱情清浅,落雪无痕,然习惯沉醉在一个梦境里,看兰舟催发,月满西楼。
或许,高处,不胜寒;低处,惹尘埃。珍重这一地纯洁的月光,浸染我的少年白头。孤独和傲气,不是命运的安排,不是时光的重逢,却是生命里的两根坚硬的刺,撑起的头颅,漠然而矜持。
可以这样老去,也可以这样永恒,不给生活喘息的机会?
棹发千花动,风传一水香。惊嗤于这些光鲜的时刻,蛰伏于爱与被爱,徒留下片羽,像一尾蝉跌入水中。蝴蝶或蜻蜓,偶尔光顾,只有风,还在额头,回味着它们曾有的浪漫和汹涌。
日光缄默,叩不开皓月禅心。忧郁如水底的波澜,动即是静,静亦是静。都说可以带走一切,也可以湮灭一切,而我只是等待,等待风从水底吹来,从岸边吹来,从故乡的.怀抱和母亲的眼里吹来,吹来浮生如梦,现世安稳。
如此,不是大漠里行走的骆驼,不是蓝天下飞翔的雄鹰,只是水面上一朵静谧的花,一片枯瘦的叶,一点微澜的水波。些许幻想,些许童真,些许的些许,终是你喜欢的模样,娉婷而婀娜,动是一幅画,静是一首诗。
如此,波影,满池塘;肠断,水风凉。
水中倒映的残荷,
已没有往日的华贵与雍容,
枯黄的叶片像是镂空的雕刻,
却依然挺立于阳光下,
冷风中,残枝摇曳,
皱了水中的身影。
依稀里那一池碧塘幽莲,
仍遥望着那一轮明亮的皓月;
月光温柔的辉映碧莲的风姿,
一塘荷香在月华下肆意的芬芳,
笑看堤岸夜风拂柳,
荷塘月色演绎了夏夜的美丽。
今昔的`萧条,卸下了莲的盛装,
用那一泓孤影傲立于冰冷,
叶片卷缩于轮回的孤寂中。
忆前生,待来世,
谁,又能读懂莲的心事?
残荷,凋零了往日的孤傲与美丽,
却孕育了丰盈的根茎深埋泥土,
冰冷的塘水给了荷的生命力量,
尽管严寒与荒芜,
残影立于寒冷与冰封,
傲然等待下一季的碧波千里,
默默的守望再一次的荷塘皓月
孤舟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