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阳楼记中描写洞庭湖水波澜壮阔的句子
登岳阳楼 杜甫 昔闻洞庭水, 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 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 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 凭轩涕泗流。
杜甫诗鉴赏 大历三年(768)春天,杜甫从成都流浪到夔州(今四川省奉节县),又出蜀东下,经湖北江陵、公安等地,于冬天辗转入湘,到了岳州(今岳阳市)。
《登岳阳楼》就是此期的登楼抒怀之作。
这是一首五言律诗。
首联是一组工对严整的句子。
岳阳楼久负盛名,杜甫早“闻”其名而未曾一见,今日不但见了,而且“上”了。
那种欣喜之情就不由倾泻于诗句之中。
“昔闻”说明他渴望、向往之久,“今上”点出他如愿以偿之喜。
一般来说,五律的首联不必对仗。
诗人之所以要运用对偶句,就是因为通过这种严整的对仗,强烈地把自己今昔的心情作对照,强调登楼时的喜悦。
从结构上说,这一联切入诗题,引起全篇的写景和抒情。
登上岳阳楼,是为了观赏洞庭壮景。
颔联紧承首联的“上”,写登楼后所见。
洞庭湖的气象万千,风光无限,而诗人抓住洞庭湖最显著、最典型的特征—— 雄伟壮阔来加以描绘。
“坼”字,诗人下得有力,仿佛洞庭万顷波涛、千层巨浪,把吴、楚两地的广袤区域冲开、分裂,显示出洞庭湖的磅礴气势。
而“浮”字,具有十分鲜明的动态感,在诗人的笔下,洞庭几乎包容了整个天地万物,并且主宰着它们的沉浮,日月星辰都随着湖水的波动而漂荡起落,一派壮阔的图景展现在读者眼前。
这两句描绘洞庭气象的诗,成了千古绝唱,为历代诗人和诗论家叹服。
宋代刘须溪说:“气压百代,为五言雄浑之绝”(杨伦《杜诗镜铨》)。
明代王嗣奭则认为这两句“已尽大观,后来诗人,何处措手”(《杜臆》卷十)。
对此二句的推崇,可谓至极。
孟浩然也曾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诗句来描写洞庭湖的壮阔。
清代诗论家沈德潜比较这两联诗句说:“孟襄阳(指孟浩然)三四语实写洞庭,此只用虚写” (《唐诗别裁集》卷十),从“实”和“虚”的手法上指出了这两联诗写景的差异。
孟浩然的诗句是他不过是借写洞庭湖景来表达个人“欲济无舟楫”,想做官而无人引荐的心情,总还不免拘限于个人的仕宦得失。
而杜甫不仅从洞庭写到江南大地,而且又从江南大地写到天地日月,从这个无比广大的角度来描写洞庭湖,就从更大的空间范围表现出了洞庭的壮阔气象。
这当然与杜甫的怀抱有关。
他一生“蒿目者民生,系怀者君国”(杨伦《杜诗镜铨·序》),时刻将人民的安危和国家的命运放在心上,所以,他眼中不只是一个洞庭,而是整个吴楚乃至乾坤;他胸中不仅仅有他自己,而是天下的百姓。
这就使他的这两句诗比起孟浩然的两句诗更显得气势不凡,惊天动地。
因此《西清诗话》说此二句“大与诸子迥别”,而别又别在“不知少陵胸中吞几云梦也。
” 接下来诗人笔锋一转,从前四句的写景转入后四句的抒情。
亲朋音讯阻绝,老病孤舟为伴,一“无”一“有”,曰“一”曰“孤”,感情色彩特别浓厚,炼字遣词十分精确。
此时已五十七岁的杜甫,年老多病,飘零无依,晚景凄凉。
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中,诗人倍觉自己的孤单,联想起走过的漫长的人生道路和经历的种种艰辛,更感到悲哀,肝肠欲裂。
这其间包含了诗人对往事痛苦的追忆过程。
黄生说:“写景如此阔大,自叙如此落寞,诗境阔狭顿异”(浦起龙《读杜心解》卷三),指出了诗人情绪的起伏和诗人表现手法的巧妙。
诗人运用这种阔狭的鲜明对比,把自己的坎坷遭遇描述得更为突出,正如浦起龙所说:“不阔则狭处不苦,能狭则阔境愈空”,起到了互为映衬的作用。
这一联从写景转入抒情,从所见转到所感,从阔大转到狭小,从登临的喜悦转到身世的凄凉,结构严谨,层层变换,步步深入,显示出杜甫娴熟的诗歌表现技巧。
在诗的尾联,诗人又从狭处跳到阔处,从个人推及到国家,近十年的安史之乱,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巨大的损失。
此后,外族侵扰,藩镇割据,民不聊生,怎不令诗人牵肠挂肚
就在这一年八月,吐蕃进犯,京师戒严,边陲屯兵,战事频繁。
同年六月,幽州兵马使朱希彩等作乱,杀节度使李怀仙,自称留后,逼迫朝廷认可。
这就是所谓“戎马关山北”的史实。
诗人想到这里,不禁涕泪纵横。
这涕泪之中,有对亲戚朋友的眷念,有年老孤独的悲伤,有对国家前途的忧虑,也有无以报国的自悼。
最后这一联,诗人由个人扩展到国家。
“戎马关山北”五字,体现出诗人胸中装有黎民社稷,襟怀无比宽广,与洞庭湖的阔大壮伟的气象达到和谐统一,使情感与景物相得益彰。
柳梢青·岳阳楼 戴复古 袖剑飞吟。
洞庭青草,秋水深深。
万顷波光,岳阳楼上,一快披襟。
不须携酒登临。
问有酒、何人共斟
变尽人间,君山一点,自古如今。
戴复古词作鉴赏 戴复古一生潦倒,浪迹江湖,足迹所至,常有吟咏。
他远离官场,有相对自由的心灵和超脱的情怀,用不着蝇营狗苟,所以内心有更大空间容纳祖国的奇山异水,又时刻不忘抗金复国大业。
登临之际,他的爱国豪情油然而生。
这首登临岳阳楼之作即是如此。
“袖剑飞吟”,据《唐才子传》记载,吕洞宾尝饮岳阳楼,醉后留诗曰:“朝游南浦暮苍梧,袖里青蛇(指剑)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戴复古浪迹南北,兼有豪迈胸怀,与吕洞宾诗中所表现的气质有相似之处。
这里借用来抒发自己壮游洞庭的情怀,一开始就树立了一个飘泊江湖的词人形象,与那些浅斟低唱的形象大不相同。
“洞庭青草,秋水深深”,青草,湖名,是洞庭湖的一部分。
八百里洞庭以浩瀚汪洋著称,这里作者只用“深深”二字,极凝练地概括出了它的特征。
词篇至此,气象也更为开阔。
此外,句中的“秋”字不单点明登楼时令,还以秋日多风和入秋百花凋零为下文“一快披襟”、“变尽人间”作铺垫,同时又与作者的苍凉胸怀相映衬。
“万顷波光”仍写洞庭:“秋水深深”言其深邃,此句表其广袤,两相配合,极见情致。
“岳阳楼上,一快披襟”,塑造出一个独立楼头、任风吹开衣襟的超旷、酒脱,豪情满怀的词人兼爱国者形象。
“自然”,“一快披襟”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有风,更重要的还由于深深秋水和万顷波光的感染。
总起来看,上片词风豪中带逸,作者登楼的快意在这里得到了有力发挥。
下片开始,词人笔锋陡转,“快”意顿生波澜:“不须携酒登临。
问有酒、何人共斟”,不携酒的原因是无人共斟,冷静道来,中有无限孤寂感伤之情。
此过片处实乃转折之处,纵览全词,上片写美景游情,下片抒兴废之叹,两片情感有异。
但这两句转折得很自然,达到了“发起别意”的目的,算得上“才高者”的杰作。
“变尽人间,君山一点,自古如今”,揭破主题。
戴复古生活在南宋后期,其时收复北方领土已经无望,南方的偏安局面也在风雨飘摇之中。
所以词人面对“自古如今”岿然不动的“一点”君山,难免要想起备受践踏的“偌大”中国。
可是当时的统治者流连光景、或苟且度日,有谁能共饮作者之酒呢
由此可见上文的“不须携酒”几字包含着无限感慨,而这里的“变尽人间”实为振起全篇的关键:因为只有“人间”才是作者真正关切的地方,而正因为这个“变”字,作者也才由眼前美景联想到国家命运,进而感物伤怀的。
南宋词人中有很多受到了辛弃疾的影响,戴复古在《望江南》词中说:“歌辞体儿有稼轩风”,可见他也有意学稼轩。
但他的学习不是模仿,他没有稼轩参加抗金斗争的真切体验,但他长期身处下层,历尽沧桑,抗金复国的要求因而特别强烈,这使得他在审美体验上向稼轩靠拢,常常抒发今古茫茫的感慨,如本词的“变尽人间,君山一点,自古如今”,但都是审美境界的自然展现,而不是生硬的模仿照搬。
有关于安史之乱的古诗词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杜甫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安史之乱最后一年写的.新安吏杜甫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
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
”“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
”“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
”肥男有母送,瘦男独伶俜。
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
“暮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我军取相州,日夕望其平。
岂意贼难料,归军星散营。
就粮近故垒,练卒依旧京。
掘嚎不到水,牧马役亦轻。
况乃王师顺,抚养甚分明。
送行勿泣血,仆射如父兄。
”潼关吏杜甫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
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
借问潼关吏:“修关还备胡
”要我下马行,为我指山隅:“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
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
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
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
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石壕吏杜甫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孙有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新婚别杜甫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一作固)不长。
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往死地,沈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一作致此)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垂老别杜甫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
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
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乾。
男儿既介胄,长揖别上官。
老妻卧路啼,岁暮衣裳单。
孰知是死别
且复伤其寒。
此去必不归,还闻劝加餐。
土门壁甚坚,杏园度亦难。
势异邺城下,纵死时犹宽。
人生有离合,岂择衰盛端。
忆昔少壮日,迟回竟长叹。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乡为乐土
安敢尚盘桓
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无家别杜甫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
我里百馀家,世乱各东西。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
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
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
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
四邻何所有
一二老寡妻。
宿鸟恋本枝,安辞且穷栖。
方春独荷锄,日暮还灌畦。
县吏知我至,召令习鼓鼙。
虽从本州役,内顾无所携。
近行只一身,远去终转迷。
家乡既荡尽,远近理亦齐。
永痛长病母,五年委沟溪。
生我不得力,终身两酸嘶。
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
月夜杜甫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纹。
昨夜闲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逞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哀江头杜甫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
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忆昔霓旌下南苑,苑中万物生颜色。
昭阳殿里第一人,同辇随君侍君侧。
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
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
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
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忘南北。
春望杜甫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悲陈陶杜甫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
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
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军至。
烈火焚烧若等闲的若等闲什么意思
“千锤万凿出深山火焚烧若等闲”出代诗人于谦诗作品《石灰吟》,其全文如下: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注释 1、千锤万凿:无数次的锤击开凿,形容开采石灰非常艰难 2、若等闲:好像很平常的事情。
若:好像、好似;等闲:平常,轻松 译文 (石头)只有经过多次撞击才能从山上开采出来。
它把烈火焚烧看成平平常常的事,即使粉身碎骨也毫不惧怕,甘愿把一身清白留在人世间。
鉴赏 这是一首托物言志诗。
作者以石灰作比喻,表达自己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意愿和坚守高洁情操的决心。
作为咏物诗,若只是事物的机械实录而不寄寓作者的深意,那就没有多大价值。
这首诗的价值就在于处处以石灰自喻,咏石灰即是咏自己磊落的襟怀和崇高的人格。
首句“千锤万凿出深山”是形容开采石灰石很不容易。
次句“烈火焚烧若等闲”。
“烈火焚烧”,当然是指烧炼石灰石。
加“若等闲”三字,又使人感到不仅是在写烧炼石灰石,它还象征着志士仁人无论面临着怎样严峻的考验,都从容不迫,视若等闲。
第三句“粉身碎骨浑不怕”。
“粉身碎骨”极形象地写出将石灰石烧成石灰粉,而“浑不怕”三字又使我们联想到其中可能寓有不怕牺牲的精神。
至于最后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更是作者在直抒情怀,立志要做纯洁清白的人。
于谦为官廉洁正直,曾平反冤狱,救灾赈荒,深受百姓爱戴。
明英宗时,瓦剌入侵,明英宗被俘。
于谦议立明景帝,亲自率兵固守北京,击退瓦剌,使人民免遭蒙古贵族再次野蛮统治。
但英宗复辟后却以“谋逆罪”诬杀了这位民族英雄。
这首《石》可以说是于谦生平和人格的真实写照。
春望的赏析,第二句重读什么字
杜甫《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杜甫《春望》赏析《春望》是杜甫于唐肃宗至德二年(757)三月眺望沦陷中的长安的破败景象、想望寄居州的妻小而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抒发了诗人感时忧国、思家念亲的情怀。
唐肃宗至德元年六月,安史叛军攻下了长安。
七月,杜甫听到唐肃宗即位于灵武(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的消息,便把家小安顿在州(今陕西省富县)的羌村,只身去灵武投奔肃宗。
不幸在路上被安史叛军所俘,给带到长安。
由于他官卑职微,未被囚禁,可是却被迫留居在沦陷的都城里。
在这段时间里,他写了许多有关沦陷区见闻的诗篇,如《哀王孙》《哀江头》《悲陈陶》《悲青坂》以及《春望》等。
《春望》全诗八句。
前四句写目睹春城败象,饱含感叹;后四句写心想亲人愁苦,充溢离情。
全诗写得字字含恨,句句怀痛,沉着蕴藉,自然深挚。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首联即触题,言明春望所见。
国都(长安)沦陷,城池残破,而山河依旧。
虽然江山未改,可是景象大异:乱草遍地,林木森森。
诗的起句如飙风骤起,山洪暴发。
一个“破”字,使人触目惊心,继而一个“深”字,叫人满怀凄然。
宋代魏庆之编的《诗人玉屑》中说:“古人为诗,贵于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
……近世诗人,惟杜子美最得诗人之体。
”“山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人矣。
”(《迂叟诗话》)这确是一种简言蕴意的写法,只写山河之上草木蔓生,可见劫后的荒凉萧索。
长安原是豪华繁盛之都,如今只见草木了。
往年“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只见她们“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杜甫《丽人行》)现在,王公大臣、贵妃宠姬的冶游欢乐不见了,连市井庶民、耕夫樵子的辛勤劳作也不见了,再没有那游人如蚁、冠盖如云的盛况,再没有那人声如沸、货物如流的闹市,只见细柳新蒲依然绿,昔日宫殿锁千门。
诗人将丰富的意思寓于一个“深”字中。
草木深,不仅表明人迹罕见,而且说明抛荒已久。
诗人在此明为写景,实为写感,寄情于物,托感于景。
“唐五言多对起”,此联对仗工巧,圆润自然,且耐人寻味。
“国破”对“城春”,两意相反。
“国破”,一般地说多见断壁残垣、碎砖乱瓦,可是以富有生意的“城春”与之对举,形成鲜明、强烈的对照。
“国破”之下继以“山河在”,诗意翻跌,出人意表;“城春”之后缀以“草木深”,文意直顺,合于实情。
可是“山河在”是实写实意,而“草木深”却是实写虚意。
实意是说只剩下了山河依旧,虚意是草茂人稀,物是人非。
而且“城春”的“城”就是“国破”的“国”,只是先用“国”点明了此城即国都长安,以“破”交代了历史背景,以“春”标明了节令。
两句合而观之,便是说望见春天被攻破了的长安城,山河之上草木丛生,榛莽遍地。
但是经诗人吟咏出来的诗句,辄能拨人心弦,引人遐想。
因此明代胡震亨极赞此句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对偶未尝不精,而纵横变幻,尽越陈规,浓淡浅深,动夺天巧。
百代而下,当无复继。
”(《唐音癸》卷九)此起句确为全诗冠冕,不愧为神来境诣之笔。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此为继“城春草木深”的具体描绘,由泛览满城草木,到收为花、鸟的特写镜头。
对这两句的理解,过去诗评家就有分歧,焦点在于“溅泪”“惊心”的是花、鸟还是人。
《迂叟诗话》:“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而泣,闻之而恐,则时可知矣。
”(《诗人玉屑》卷六)他认为这句是写诗人的泣和惊。
清人施补华说:“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是律句中加一倍写法。
”(《清诗话?岘佣说诗》)对此,今人周振甫解释说:“加一倍写法有强调作用。
杜甫《春望》‘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是写对国事的悲痛。
花鸟本是令人喜爱的,诗人对着花鸟还是悲痛,这就更突出悲痛的深切,是加一倍写法。
”(《诗词例话》第126页)这一解释也是讲成诗人的泣与惊,实际上与《诗人玉屑》上的说法相同。
我们认为施补华的“加一倍写法”,是说花溅泪,鸟惊心,无情花鸟尚且如此,有情的人岂不更甚,这就加一倍表情了。
说花鸟泣和惊,这是拟人化的手法。
这在古代诗词中是屡见不鲜的。
本来“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庾信《小园赋》)现在却说花也溅泪鸟也惊心,就更为生动感人了。
花何事而溅泪,鸟何情而惊心?诗人为之注明,是因了“感时”和“恨别”而动情。
其实是诗人自己感时恨别,看到花上露珠晶莹,就好像花也泪凝眼角,听到飞鸟啭鸣,也好似鸟在惊啼。
这是诗人以含情之眼视物,则物亦生情。
以物之情写人之情,则委婉曲折,又深沉真挚。
同时,这两句也是“互文见意”,花感时也恨别,鸟恨别也感时,都是两种感情兼而有之。
诗的这前四句内容,都统在“望”中。
诗人视域由远而近,由大而小,从山河到草木,再到花鸟,视象也由整体到部分,由浑沌到清晰。
借景抒情,由景见情,而不直书其情,其情由隐到显,由弱而强,步步推进,层层袒露。
从景与情的变化,使人可以想见诗人由翘首远望,慢慢地转入了低头沉思,从而进入了诗的后半部分——想望亲人。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三个月来战乱不已,整个春季都在动乱之中。
据史籍记载,这年一月,安庆绪将尹子奇寇睢阳,张巡败之;二月,李光弼与安庆绪战于太原,败之;郭子仪与安庆绪战于潼关,败之;三月,尹子奇又引兵寇睢阳,安守忠引兵寇河东。
真是干戈不止,烽火不息。
杜甫是前年八月为叛军所俘的,被困于长安一冬春,一直思念寄居在州的妻子儿女,因此说“家书抵万金”。
杜甫在写《春望》的前一年(至德元年)秋,在长安就写有《月夜》:“今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表现了诗人对家人的眷眷之怀。
在兵荒马乱之中得到一封家信,报告家小安全,诗人自然欣喜万分。
家书的可贵,就在于它是载着深情冒着烽火而来的,由此也触动了诗人对家人的悬想。
诗人珍视“家书”,还包含有对北地消息的关心。
他在长安常常盼望王师平定中原。
如《悲陈陶》的结句是“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军至”,《哀江头》的结句为“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都写了向北遥望,如今春望之时,感时恨别,自然既盼家人也盼官军了。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尾联以诗人望后的情态作结,显示了诗人的愁苦之心。
这两句的意思是:白发越搔越少,简直连簪子也要插不住了。
古时男子束发,用簪来束发连冠,故有此说。
杜甫写这首诗时是46岁。
一般地说,还在壮年时期,不会白发。
可是因为艰难愁苦的生活使诗人早衰,也可能是属于“有情知望乡,谁能不变。
”(谢《晚登三山还望京邑》)因了思念而使浓密的黑发变白了,这叫做“白发镊不尽,只缘根在愁肠中”。
杜甫这时确实白了头发,他在这一年秋天写的《北征》中也说“况我堕胡尘,及归尽华发”,头发完全花白了。
他自己也感到衰老了,在《哀江头》中自叙“少陵野老吞声哭”,已自称为乡野老人了。
白发本来就很短了,所以说“搔更短”,短到“浑欲不胜簪”的地步。
“搔”首是愁苦难解时的动作,发短则是愁苦程度的标志。
由此可见一位稀疏白发的诗人,站在残破的长安城头,面对遍地草木,心想远方亲人,老泪纵横,忧心忡忡,这怎不叫人怆然泪下! 这首诗的后四句,是前半部分触发而出,又进一步有所发展。
由前面的景,写到自己的情,又描出自身的形。
诗人眺望春景,想望家人,盼望官军,最后以望者的形象作结,将前面感时、恨别之情概括无遗,又给人以实感,这是杜甫擅长的表现方法。
如大历二年秋写的《登高》,前面叙登高所见,最后也是以“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亭浊酒杯”的形象收束;大历三年冬写的《登岳阳楼》,前面述登楼所见,最后以“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压轴。
这样由所望到望者,使景和情更为统一,主题得以深化。
《春望》全诗意脉贯通而不平直,感情强烈而不浅露,内容丰富而不芜杂,格律谨严而不板滞,将眼前景、胸中情融为一体,确为难得之佳作,无怪乎时隔一千二百余年仍然脍炙人口 . 杜甫简介杜甫(七一二-七七零),字子美,生于河南巩县(今河南省巩县),是名诗人杜审言的孙子。
因曾居长安城南少陵,故自称少陵野老,世称杜少陵。
三十五岁以前读书与游历。
天宝年间到长安,仕进无门,困顿了十年,才获得右卫率府胄曹参军的小职。
安史之乱开始,他流亡颠沛,竟为叛军所俘;脱险后,授官左拾遗。
乾元二年(七五九),他弃官西行,最后到四川,定居成都一度在剑南节度使严武幕中任检校工部员外郎,故又有杜工部之称。
晚年举家东迁,途中留滞夔州二年,出峡。
漂泊鄂、湘一带,贫病而卒。
子美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其诗多涉笔社会动荡、政治黑暗、人民疾苦,被誉为「诗史」。
其人忧国忧民,人格高尚,诗艺精湛,被奉为「诗圣」。
杜甫善于运用古典诗歌的许多体制,并加以创造性地发展。
他是新乐府诗体的开路人。
他的乐府诗,促成了中唐时期新乐府运动的发展。
他的五七古长篇,亦诗亦史,展开铺叙,而又着力于全篇的回旋往复,标志着我国诗歌艺术的高度成就。
杜甫在五七律上也表现出显著的创造性,积累了关于声律、对仗、炼字炼句等完整的艺术经验,使这一体裁达到完全成熟的阶段。
有《杜工部集》传世。
自号少陵野老,杜少陵,杜工部等。
我国古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号称“诗圣”。
一生写诗一千四百多首。
原籍湖北襄阳,生于河南巩县。
远祖为晋代功名显赫的杜预,乃祖为初唐诗人杜审言,乃父杜闲。
唐肃宗时,官左拾遗。
后入蜀,友人严武推荐他做剑南节度府参谋,加检校工部员外郎。
故后世又称他杜拾遗、杜工部。
杜甫和李白齐名,世称“大李杜”。
他的思想核心是儒家的仁政思想。
他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宏伟抱负。
他热爱生活,热爱人民,热爱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嫉恶如仇,对朝廷的腐败、社会生活中的黑暗现象都给予批评和揭露。
他同情人民,甚至幻想着为解救人民的苦难甘愿做自我牺牲。
所以他的诗歌创作,始终贯穿着忧国忧民这条主线,由此可见杜甫的伟大。
他的诗具有丰富的社会内容、强烈的时代色彩和鲜明的政治倾向,真实深刻地反映了安史之乱前后一个历史时代政治时事和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因而被称为一代“诗史”。
杜诗风格,基本上是“沉郁顿挫”,语言和篇章结构又富于变化,讲求炼字炼句。
同时,其诗兼备众体,除五古、七古、五律、七律外,还写了不少排律,拗体。
艺术手法也多种多样,是唐诗思想艺术的集大成者。
杜甫还继承了汉魏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精神,摆脱乐府古题的束缚,创作了不少“即事名篇,无复依傍”的新题乐府,如著名的“三吏”、“三别”等。
死后受到樊晃、韩愈、元稹、白居易等人的大力揄扬。
杜诗对元白的“新乐府运动”的文艺思想及李商隐的近体讽喻时事诗影响甚深。
但杜诗受到广泛重视,是在宋以后。
王禹、王安石、苏轼、黄庭坚、陆游等人对杜甫推崇备至,文天祥则更以杜诗为坚守民族气节的精神力量。
杜诗的影响,从古到今,早已超出文艺的范围。
生平详见《旧唐书》卷一九○。
有《杜工部集》。
三吏”、“三别”是杜甫现实主义诗歌的杰作。
它真实地描写了特定环境下的县吏、关吏、老妇、老翁、新娘、征夫等人的思想、感情、行动、语言,生动地反映了那个时期的社会现实和广大劳动人民深重的灾难和痛苦,展示给人们一幕幕凄惨的人生悲剧。
在这些人生苦难的描述中,一方面,诗人对饱受苦难的人民寄予深深的同情,对官吏给于人民的奴役和迫害深恶痛绝;另一方面,他又拥护王朝的平乱战争,希望人民忍受苦难,与王朝合作平定叛乱。
这种复杂、矛盾的思想是符合诗人忧国忧民的思想面貌的。
第二句应该重读“深”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