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莎士比亚话剧最经典的十句台词
Hamlet SCENE I. Elsinore. The Castle [Enter Hamlet.] Hamlet: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To die- to sleep- No more; and by a sleep to say we end The heartache, and the thousand natural shocks That flesh is heir to. 'Tis a consummation Devoutly to be wish'd. To die- to sleep. To sleep- perchance to dream: ay, there's the rub! For in that sleep of death what dreams may come When we have shuffled off this mortal coil, Must give us pause. There's the respect That makes calamity of so long life. For who would bear the whips and scorns of time, Th' oppressor's wrong, the proud man's contumely, The pangs of despis'd love, the law's delay, The insolence of office, and the spurns That patient merit of th' unworthy takes, When he himself might his quietus make With a bare bodkin? Who would these fardels bear, To grunt and sweat under a weary life, But that the dread of something after death- The undiscover'd country, from whose bourn No traveller returns- puzzles the will, And makes us rather bear those ills we have Than fly to others that we know not of? Thus conscience does make cowards of us all, And thus the native hue of resolution Is sicklied o'er with the pale cast of thought, And enterprises of great pith and moment With this regard their currents turn awry And lose the name of action. 哈: {自言自语} 生存或毁灭, 这是个必答之问题: 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苛命运之无情打击, 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 并将其克服。
此二抉择, 就竟是哪个较崇高? 死即睡眠, 它不过如此! 倘若一眠能了结心灵之苦楚与肉体之百患, 那么, 此结局是可盼的! 死去, 睡去... 但在睡眠中可能有梦, 啊, 这就是个阻碍: 当我们摆脱了此垂死之皮囊, 在死之长眠中会有何梦来临? 它令我们踌躇, 使我们心甘情愿的承受长年之灾, 否则谁肯容忍人间之百般折磨, 如暴君之政、骄者之傲、失恋之痛、法章之慢、贪官之侮、或庸民之辱, 假如他能简单的一刃了之? 还有谁会肯去做牛做马, 终生疲於操劳, 默默的忍受其苦其难, 而不远走高飞, 飘於渺茫之境, 倘若他不是因恐惧身后之事而使他犹豫不前? 此境乃无人知晓之邦, 自古无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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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当代。
地点 或街头,或室内,时空绝对自由,观众明白就行。
人物 (以出场先后为序) 林牧云40岁。
女乞丐30多岁。
老黄 林牧云的同事,40多岁。
小晴 林牧云的情人,20多岁。
林妻 林牧云的妻子,30多岁。
[光起。
街头。
[林牧云边打电话边上。
林牧云 ……告诉你,人家洪教授为了研究这个课题,花了近十年心血,它的奇效可不得了,要不是咱们老同学多年交情,这么有前景的项目我会让你跟我合资
……我跟你游说
哈
你想想,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最缺的是什么…… [衣衫褴褛的女乞丐抱着孩子边乞讨边上,发现林牧云,壮着胆子向林牧云靠近。
林牧云 (兴奋地)回答正确
最缺的就是他妈真情
那些担心下属不忠心的,担心老公有外遇的,担心朋友不真诚的……哎哟,这个市场可大了去了
(踌躇满志)产品名称我都想好啦,就叫情鉴
情感鉴定
这个创意新颖吧…… 女乞丐 (可怜巴巴地拽住林)先生,先生行行好吧…… 林牧云 哎哎,你干吗
(对手机)不好意思,我这儿出了点状况,先挂了啊
(挂手机,对女乞丐)你看你这个人,朝边上去点儿啊,没撞着你吧
女乞丐 先生,我一看你就是个好人,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有同情心就好啦
(毫无征兆,“哇”的一声哭了) 林牧云 (吓了一跳)哎你别这样啊,别人不知道还当我欺负弱势群体呢
女乞丐 我男人做生意破了产,扔下我们娘儿俩跑了。
我把家里东西卖光了也还不清债。
债主天天追上门,我只好带着孩子逃出来。
你叫我跟孩子怎么活啊
(大放悲声)可怜我这孩子,还没断奶就跟着我到处流浪啊——我的命真苦啊—— 林牧云 (端详着孩子,不禁动了恻隐)可怜,瘦成这样
(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随钱包掉出一个纸包。
他灵机一动,抽出一张纸托到女乞丐下巴下面,泪珠“啪啪”落在上面) 女乞丐 (抽抽噎噎,疑惑地)这是啥
[林牧云拿过纸一看,哈哈大笑着将钱包放回衣袋。
女乞丐 先生,你行行好…… 林牧云 别演戏了,你的眼泪是假的。
(把纸一亮)你知道这是什么
(傲慢地)高科技说了你也不懂,告诉你,你要是真哭,这张纸就应该发绿
女乞丐 (恼羞成怒,陡然收起了先前凄惨的模样)什么发红发绿,我看你是发昏
(将孩子往地上一扔,近前一步)不给钱来跟老娘废什么话
(又近前)跟老娘捣什么乱
(再近前)拿老娘寻什么开心
[林牧云想不到女乞丐有这番行动,步步后退。
林牧云 (据理力争)你你你撒谎骗人还有理了
还敢出口骂人
信不信我跟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揭穿你
女乞丐 拿张纸诓我,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啊,老娘抽你你信不信
(乘其不备飞起一脚踢向林牧云) 林牧云 你……(一把抱着肚子) [追光。
女乞丐隐去。
检场人员搬上椅子。
林牧云 (痛苦地坐下)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真是秀才遇到兵…… [光起。
老黄急匆匆走向林牧云。
老黄 (关切地)怎么了牧云
你的脸色不太好
林牧云 (难以启齿)没,没什么,哎哟……(看着老黄怀疑的目光)老黄,你去……忙你的,我没什么,真的……(故意站直身子,一下子碰到痛处)哎哟…… 老黄 牧云哪,我们之间虽说是同事,却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小老弟,你有什么痛处苦处难处不能跟我说的
林牧云(想想还是不好意思说出真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里有一点点疼…… 老黄 (更加热心)那赶紧去医院看哪
人到中年可别大意,无病无痛也得每年检查一次身体,要是有什么感觉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林牧云 (搪塞)是啊是啊,我一早起来觉得这儿有感觉,立刻就去了医院…… 老黄 医院怎么说
林牧云 ……查了,没,没什么……咝……(倒吸一口气,捂住痛处) 老黄 我告诉你牧云,你这部位可是肝,你……(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吞吞吐吐的,莫非你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啊
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
你还来上班
老哥劝你一句,生命只有一次,你要好好珍惜,虽然肝癌治愈的希望不大,但是你还是要抓紧治疗,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癌症并不可怕,只要坚定信心,我们一定能战胜病魔,我,我真不愿失去你这样的好同事啊
(越说越动情,欲落泪)林牧云 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对待我如此真情,既然如此 我也承认了 没错,我早上刚刚拿到化验单,确诊了,肝癌。
。
。
晚期老黄(震惊)牧云,我们认识十几年,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啊,竟然——竟然马上要天人永隔——呸 我在说什么丧气话,牧云老弟 你相信我这做哥的,现代医术那么发达,你一定会没事的。
。
没事的,喃喃 终于落泪 抬手欲擦 林牧云 (见老黄流泪忽生一念,急忙大声地)老黄别动
[老黄吓得怔住,伸到眼边的手一动也不敢动。
林牧云(用试纸小心接了老黄眼角上一点眼泪)这么金贵的一滴,要是滴到地上就可惜了。
老黄 (狐疑地)你等眼泪干嘛呀
林牧云(意识到失态,陪笑)没什么没什么,我女儿上物理课,哦不,化学课,(想想)是生物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搞个小实验,小实验。
[林牧云偷偷亮出试纸察看。
无色。
老黄 (松了口气)现在学校里名堂太多,连眼泪也要搞实验。
(关切地责备)你看,你的身体都。
。
。
,现在竟然还要给女儿搞什么实验,我说牧云老弟啊,你为祖国为人民奉献自己,心里装的都是公事,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想你自己啊
牧云 牧云 你在听么
林牧云(叹气)不是绿色…… [追光,老黄隐去。
林牧云(怔怔地看着试纸)林牧云啊林牧云,你是打算用它来投资挣钱的,不是给自己添堵的,从现在开始,坚决不给自己做实验
(欲收起试纸,终禁不住好奇)你别说,身边的人对你真心假心都不知道,人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小晴格格笑着走进光圈。
小晴 嘀嘀咕咕的跟谁说话啊
没事你老看着这张纸做什么
(伸出手)牧云,你说我这指甲油颜色好不好看
林牧云(脱口而出)要是绿色就好了。
小晴 (惊讶)涂成绿色
你还挺有创意的。
不过,我这紫色也不错……(竖起指甲)看,紫得娇滴滴,滴滴娇。
(吊上林牧云的脖子)今天我在“金鹰商城”看到一副手镯,一颗颗珠子跟紫水晶似的,跟我这指甲油是绝配…… 林牧云 (竭力护着肋下)好啦好啦,别晃啦
我知道了,金鹰商城,一副手镯,紫水晶…… 小晴 (大喜)谢谢老公
林牧云 (推开小晴)小晴……我…… 小晴 怎么了牧云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林牧云 今天……今天同事身体不舒服,我陪他上医院检查,结果他倒没什么,我自己顺便检查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这儿……(指肋下)不太好。
小晴 (“噗嗤”笑了)你少来这一套
(出其不意突然出手捣了一下林牧云肋下) 林牧云 (失声)哎哟
小晴 (紧张)是真的
不,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林牧云 (趁势假装犹豫)是…… 小晴 快说啊
林牧云 (沉重地)是……肝癌。
小晴 (惊叫)不可能
(疑惑)你又来哄我了
我们天天在一起,昨天你还生龙活虎有说有笑的,怎么会得癌
林牧云 其实我早就有感觉了,怕你担心所以没说,本来今天也不想告诉你的,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还不如让你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小晴慢慢后退,察言观色。
林牧云 (作痛苦状)小晴,亲爱的,别为我难过,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其实,我走了,反而更好,不用再委屈你跟着我这么个老男人,你才二十几岁,而且我一辈子不可能给你这个名分小晴 (相信了林牧云的话)不许你这么说
我跟着你一点都不委屈,我不要名分,我再也不会逼你跟你老婆离婚了,你不要得肝癌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好不好,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牧云(哽咽)林牧云 傻孩子 这个可以用来开玩笑吗 我是说认真的 亲爱的 以后找个好男人 但是不要忘记我,我爱你,小晴(绝望豁达般)小晴 不不不
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医生朋友,他是专家,他很有名的技术很好的,你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
你千万不能瞎想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大哭) 林牧云 (小心地掏出试纸)别哭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一擦,偷瞄试纸)我已经是肝癌晚期了,医生让我不要有太多的情感波动,笑一个好么,让我看看我们小晴漂亮的脸……小晴 (伤心地)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呜呜呜呜——林牧云 记住,找个好人家 小晴 你是个好女孩小晴 牧云——呜呜呜呜 林牧云(终于看清,走到一边,失望地)还是没有颜色…… [追光。
小晴隐去。
林牧云假的,没想到连她也是假的
(模仿小晴)“老、公”
喊的多亲热
哼
幸亏我不是你老公
可怕,太可怕了
(痛苦地喊)这世上还有真情吗——(要哭,忽然想起,掏出试纸准备好,拼命酝酿感情,夸张地作悲愤、痛苦状,一挤,再挤,奈何一滴眼泪也挤不出) [光起。
检场人员搬上桌子。
林牧云泄气地将试纸扔到桌上,木然坐下。
[林妻气呼呼地走来。
林妻 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知道回家啊
回家也不问问我问问孩子,今天老师打电话叫带家长,打你手机无法接通,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亏你还是国家公仆 啊 什么呕心沥血为国家,自己家都不管自己孩子都不管 你算是在干什么 啊
[林牧云不耐烦地掉转身。
林妻 (生气地转到他面前)哎你什么态度
你以为家是我一个人的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孩子生出来你管过他没有,学习生活什么都是我操心,家务也不干,整天都在外面不着家,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婆
林牧云(一肚子火一下子爆发了)说够了没有
天天说、说、说
我得癌症了
你再说吧
说死我算了,我死了我们大家就清净了
你也就满意了是吧 林妻 你还有理了
你要是在乎过我们娘儿俩我说你干什么
别拿癌症当挡箭牌,你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癌症病人,我每天忙进忙出,我才要得癌症了呢
林牧云(气得“嚯”地站起)你
(一下子扯动肋下,痛得叫出声)哎哟…… 林妻 (愣住了)怎么
真疼啊
(气统统朝她撒出)查过了,是肝癌 医生说是晚期 没救了……你称心了吧
你如意了吧
(看林妻木木地站着)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林妻离开。
林牧云 好好好
还是结发夫妻呢 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连一滴假眼泪都不舍得给我,这夫妻 今天算是做到头了 亏我还念着这份情谊,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们今天就离婚
话剧 《于无声处》 中文剧本(全本),是话剧哦
经典话剧《于无声处》 作者:宗福先第一幕 主要人物:刘秀英——女,五十二岁,何是非之妻,退休的小学教师。
何是非:——男,六十岁,某进出口公司革委会主任。
何 为——男,三十四岁,何是非的儿子,某医院外科医生。
何 芸——女,三十三岁,何是非的女儿,市公安局干部。
欧阳平——男,三十一岁,北京郊区某小吃店服务员,何芸过去的朋友。
梅 林——女,五十八岁,遣散回乡的老干部,欧阳平的母亲。
时间:一九七六年夏初的一天。
【第一幕】[这是一个独幢的花园楼房。
房间里布置得略显豪华而又不俗气。
有长沙发、大书柜、钢琴、落地风扇及其他布置得体的家具。
舞台左侧有楼梯通往楼上。
楼 梯前是一条走廊,通往何芸的房间。
舞台右侧有一扇门,通何为的卧室。
前方也有一扇门,通往厨房。
舞台正中是大玻璃门,通向外面花园。
[正是江南“梅雨”季节。
连日的阴雨,今天好容易才住了一会儿。
但重重叠叠的浓云依然把天空堵了个严严实实。
屋里蒸热难熬。
[幕启,钟声打十点。
[刘 秀英打开玻璃门,外面传来知了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叫声。
刘秀英是个小学教师,一辈子都在用简单、朴素的语言教导孩子们要学好,要做个正直的人。
她自己,也就 是这样一个好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从来不会说谎。
她性格软弱、温顺,特别对何是非从来都是百依百顺。
她爱何是非,崇敬何是非。
但是,近年来她却时常 会一个人发呆,有时说些谁也听不懂的疯话,并且动不动就哭。
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谁也猜不出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认为她有点精神失常了。
终于她因 病提前退休了。
她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变得更是沉默寡言了,默默地在这几十平方米的小天地里转着,为丈夫和子女操持家务。
[现在,她听完了沉重的钟声,又呆住了。
[楼 梯响了,下楼的是何是非。
他比刘秀英大八岁,但看上去比她年轻多了。
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膛,精神饱满,一望而知保养得极好。
他身材适中,微微有些“发 福”。
举止稳重矜持,说话细声慢气又很自信,显然是个知道自己身分的人。
解放前他是外国洋行里的一个小职员,生了肺病被一脚踢出。
多亏他的邻居,一个地下 党负责人的接济,他才治好了病。
从此他开始靠拢党,一九四九年初入了党。
解放后,一直在外贸系统工作。
[此刻他拿着一瓶贵州茅台和一瓶金奖白兰地下楼了。
何是非:秀英
……又发呆了。
唉,家里现在是多顺心的日子,就是你……[刘秀英呆然不语。
何是非:秀英,这两年你心里到底有点什么不痛快
告诉我嘛
这辈子,多苦多难的日子咱们俩都一块儿过来了,今天,你还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呢
[刘秀英十分惊恐。
何是非:(长叹一声)孩子们呢
[刘秀英摇摇头。
何是非:(向走廊)小芸
小芸
[无人应声。
何是非:又跑出去了
她的事她自己倒袖子一甩,什么都不管,——大为
大为
[何为从自己屋里出来。
他是个外科医生,曾被认为是个有希望的青年,但现在他却变得懒懒散散,几乎对什么事都认真不起来了。
此刻,他的衣衫下摆半边塞在裤子里,半边吊在外头,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拿着把大蒲扇,穿着拖鞋踢踢沓沓地晃了出来。
何 为:爸爸。
何是非:(讽刺地)大少爷,你也动弹动弹,别净看着你妈一个人忙。
刘秀英:他有病,让他歇着吧,我来。
何是非:你就别向着他了,过去你对孩子们的要求也是蛮严格的嘛
——有病
什么病
思想上的病
对革命事业消极怠工
外头火热的阶级斗争不去参加,成天晃晃悠悠,什么正经事也不干
何 为:(晃着手里的书)我正在研究我们伟大的文艺旗手推荐的世界名著:《飘》,这可是最正经、最最正经,最最最正经的大事
何是非:(怒)你——[何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何是非:(对刘秀英)你去准备饭菜吧,都十点多了,再磨蹭客人就来了
(上了楼梯又回过身来,对何为)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还有点革命青年的样子吗
(上楼)[何为往长沙发上一躺,捧起了书看着。
[楼上传来何是非的声音:“秀英,秀英
”刘秀英:啊
[楼上何是非的声音:“的确良白桌布你搁哪儿啦
”刘秀英:大衣柜左边下头。
(走近何为)大为,别躺这儿,回头你爸爸又该发脾气了。
何 为:发脾气也活该,谁叫他生了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刘秀英:大为,你妹妹今天来的这个朋友,人好不好
何 为:妈,您这话问了我足有二十遍了
我告诉您了,根据报纸上官方介绍,他是天底下头等大好人,浑身上下毫无缺点,连肚脐眼都没有。
刘秀英:不知道他老实不老实
何 为:老实
老实极了
是上海文攻武卫的这个(伸大拇指),专管抓人杀人
刘秀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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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为:不过,妈,您可千万别怕他,因为据说谁怕他谁就不是好人,好人都不怕他。
爸爸瞧着他就挺顺眼嘛。
哎,对了,这事你问爸爸去,这个女婿是他找来的。
(翻身看书)[何 芸从走廊里上。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脾气温顺的姑娘。
她的生活经历很简单,中学毕业后分到了农场,以后又调到市公安局。
她的思想方法简单、幼稚,但是, 她毕竟不是一个卑下的人,她不能无视斗争的现实,在一九七六年那样严酷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事实面前,她陷入深深的、不可解的矛盾之中。
她在认真地思索, 她在顽强地探求,但她还没有得出应有的最后的结论。
今天,她更是心事重重,因为,她面临着生活道路上另一个重大的抉择。
何 为:你在里头
爸爸叫你你装蒜
[何芸不语。
何 为:(发现她眼圈有点红)大喜的日子怎么掉眼泪了
唉,未有抗婚志,空洒泪千滴。
何 芸:(怒)哥哥
何 为:(也突然生了气)我要是你,就等欧阳,找欧阳,到处去找他,决不理那个唐有才
刘秀英:小芸,我不准你理那个姓唐的
不准,不准
(使劲儿抓住何芸摇着)何 芸:妈妈,您怎么了
(慌忙把刘秀英抱住,搀到沙发上坐下)哥哥
你跟妈妈胡说了些什么
何 为:我
替你夸了半天女婿。
——哼,我才不管你们的闲事呢
瞧,《飘》,Gone with the wind,随风飘荡。
[何为下。
何 芸:妈,您别听哥哥瞎说。
刘秀英:那个人不老实
何 芸:那个人我也不认识,可爸爸说他好,大概,还可以吧。
刘秀英:不,你爸爸——他,他不会看人
何 芸:妈妈,您又说胡话了,爸爸还能连个人都看不准
刘秀英:孩子,你不懂啊
[何是非拿着桌布和一个小镜框下楼。
[刘秀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慢慢地站起身来,呜咽着进了厨房。
何是非:小芸,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把小镜框放在书柜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欣赏着,回过身来发现了何芸红红的眼睛,明白了,片刻)小芸,过来。
[何芸顺从地和何是非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何是非:今天唐有才来,你有什么想法
何 芸:没有什么想法。
何是非:家里人这几年对你的事关心很不够啊。
你哥哥这个人自私透顶,光顾自己,你妈呢,偏又得了神经病。
当然,主要责任还在我……耽误了,拖到现在,你都三十了。
何 芸:爸爸,别说了。
何是非:(站起来把桌布铺好,突然回头问何芸)你是不是心里还有点扔不掉——欧阳平
何 芸:爸爸
[何是非探究地注视着何芸,何芸把目光避开了。
何是非:是啊,你从小跟欧阳一块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当初也认为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可是后来,他做得太没有良心了。
何 芸:(站起,胸脯激烈地起伏)爸爸,别说了
何是非:该结束了
九年前,不是他无缘无故地把你扔了的吗
九年来,你到处打听他的下落,等他,找他,可他呢,居然忍心连一个字都不给你,石沉大海,无影无踪……[何芸走到钢琴前坐下。
何是非:小芸,爸爸不是存心揭你的伤疤,这笔账,该了结了
休将往事常思念,剪不断,理还乱。
你干脆想想透吧。
——至于说唐有才这个人,出身好,根子正,在路线斗争中嗅觉灵敏、立场坚定,听说,中央首长对他很器重的哩
何 芸:可是,有人说……何是非:社会上人多嘴杂,说什么的没有
他是上海民兵的负责人,专抓阶级斗争,社会上难免有些人对他恨之入骨。
其实,历史上哪个法家不挨骂
这个人前途无量啊
这一点特别在今天,咱们应当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何 芸:今天
不,爸爸,今天我是什么都糊涂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爸爸,我一直想好好和你谈谈……何是非:那好嘛
其实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风云变幻的一九七六年啊,谁没经历过一番矛盾、痛苦的思想斗争呢
我相信,我们一定还能像过去一样,取得完全一致的看法。
——可今天,你还是先见见唐有才,好吗
[何芸沉默不语。
何是非:小芸,爸爸总不会坑你一辈子,这你还不相信
何 芸:相信,爸爸
何是非:相信就好,当然,我也不勉强你,今天先认识认识,以后接触多了,就会互相了解的。
实在不行,咱们再商量,好吗
何 芸:(片刻)好吧。
[刘秀英拿着个篮子上。
何 芸:妈,我去。
何是非:还是让你妈去吧。
——好好,我去,我也劳动劳动。
你们在家快点准备吧
(下)何 芸:妈妈
——(突然搂住刘秀英)妈妈,您说,欧阳和梅伯母,他们现在在哪里
刘秀英:我老梦见,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何 芸:(恐怖地)妈妈
(伏在沙发上哭泣)[刘秀英抽泣着进了厨房。
[片刻,何芸走到钢琴面前,下意识地弹了一个简单的乐曲,空中响起了九年前欧阳平轻柔的声音:“小芸,来,唱个咱们俩喜欢的《红梅赞》,我唱,你伴奏,好吗
”突然她坐下来弹起了《红梅赞》,在乐曲里,她倾注了自己的全部感情。
[欧阳平风尘仆仆地从中门提着两个旅行袋上。
他黑黑瘦瘦的,两眼炯炯有神。
这是一个饱经风雨的人,已经完全洗脱了身上的学生气。
表面上他是一个很沉静的人,感情不大外露,但内心却永远燃烧着革命激情的烈火。
他像石头一样的坚硬、顽强、实在。
[听到那熟悉的、扣人心弦的、略微带了一点哀伤的乐曲声,他呆住了。
望着小芸的背影,激动地听着。
[何芸弹完了,精疲力尽地扑倒在钢琴上,钢琴痛苦地发出了一声轰鸣。
[欧阳平张了张嘴,但又紧紧地咬住了。
他悄悄地,慌乱地朝门外退去……[何芸站了起来,“啪”地盖上了钢琴盖。
何 芸: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回过身来突然看见了欧阳平)啊
[时间,空气,一切全都凝固了。
何 芸:是你
欧阳
欧阳平:是我。
[何芸忘情地扑上去,欧阳平急忙伸出一只手来,两人紧紧地握手,默默地相视。
欧阳平:我妈妈还在外头。
何 芸:梅伯母
[欧阳平转身出了中门。
何 芸:(不知所措地站了片刻,强使自己镇静下来)哥哥
(也跟出中门)[何为从房间里出来,手里依然是那本书和那把大蒲扇。
何 为:(看了看钢琴)成天弹这个调,烦人那
(坐在沙发上出神)[何 芸、欧阳平搀着梅林从中门上。
梅林还只有五十多岁,但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一头银丝,一脸皱纹,枯瘦的身子,连迈步都极困难了。
但她却几乎永远在笑
她好 动,爱说话,永远对生活抱有浓厚的兴趣和充足的信心。
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打击,她都是那样安详、沉着、面不改色。
人们常常会感到惊奇,这个瘦弱的身躯里,怎 么容纳得了那么巨大的生命力
[何为听见脚步声赶紧往沙发上一横,把那本书捧起来看。
何 芸:哥哥,来客人了
[何为干脆翻身朝里。
欧阳平:大为
何 为:(慢慢翻身起来)欧阳
梅 林:对,欧阳,还有我。
何 为:(迟疑地)梅伯母
梅 林:小淘气,认不出来了
何 为:梅伯母
[众人搀梅林到沙发上坐下。
何 芸:(走到厨房门口)妈,您看谁来了
(进厨房)梅 林:平儿,去看看刘阿姨。
[欧阳平也进厨房。
何 为:(亲切地)梅伯母,身体好吗
梅 林:你这个大夫怎么当的
连这个病病歪歪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何为仔细打量着她的身子。
[厨房里传来什么东西砸掉的声音。
何 为:梅伯母,您坐。
(关切地进厨房)[梅林仔细观察着房间,片刻露出了精疲力尽的样子,使劲儿按住肝区,斜靠在沙发上。
[何是非从中门上,看见梅林。
何是非:你找谁
[梅林不语,看着他。
何是非:(凑近梅林的耳朵,大声地)老太太,你找谁
梅 林:我不聋。
[何是非吓了一跳,但他渐渐认出来了,倒退两步。
梅 林:是啊,一个叫花子似的脏老太婆,跑到你这个干干净净的屋子里一坐……何是非:梅……梅大姐
梅 林:是我,梅林。
何是非:我真认不出来了
梅大姐
[刘秀英跌跌撞撞从厨房里出来,欧阳平、何为、何芸跟出。
刘秀英无声地走到梅林身旁,死死地抱住了她。
梅 林:秀英
何 芸:妈妈,梅伯母现在身体不好。
[刘秀英哭了。
梅 林:十多年没见了,应当高兴啊
刘秀英:想不到这辈子还能活着见到你们
何 为:您净说这些丧气话
何 芸:(对梅林)妈妈太兴奋了,一听说你们来了,把锅都扔了。
[刘秀英破涕为笑。
梅 林:从我六五年调到外地,就没见过嘛。
秀英,身体好吗
刘秀英:好,梅大姐,你可受罪了。
梅 林:你瞧,我这不是挺神气吗
何 芸:梅伯母,这几年你们(看了一眼欧阳平)……何 为:是啊,一下子音讯全无。
梅 林:无非是受了点风吹雨打嘛
老何,你没淋着点雨
何是非:啊,啊。
梅大姐,你现在……梅 林:遣散回乡了,在镇上每天扫地。
何 为:又是一大“新生事物”,十一级干部回家扫地。
何 芸:可是为什么
梅 林:他们说我是叛徒。
何 芸:叛徒
何 为:证据呢
梅 林:据说是“旁证材料确凿,铁案如山”
欧阳平:可定案的时候又不给妈妈看。
梅 林:怎么,这事你们都不知道
何是非:简直岂有此理
这些人还有没有政策观念
刘秀英:梅大姐冤枉啊
你冤枉啊
(痛哭)何 为:哼,我真想给那几个专管儒法斗争的中央领导写封信,要求为秦桧落实政策。
梅 林:为谁落实政策
何 为:秦桧,就是对岳飞实行“专政”的那个。
应当承认他是历史上最革命、最伟大的法家。
梅 林:有意思。
为什么
何 为:因为他发明的“莫须有”定案法,对目前巩固某些人的专政起了神奇的作用
梅 林:(哈哈大笑)可是他们现在比秦桧高明多了,假材料能给你搞一卡车
何是非:梅大姐,咱们要相信群众,相信党,要经得起——啊,我也糊涂了,您是老革命了,这些比我懂得多。
刘秀英:他、他们害苦了你了
(抱住梅林痛哭)何是非:小芸,搀你妈歇歇去吧。
[何芸扶刘秀英上楼。
梅 林:秀英这是怎么了
何是非:别提了,秀英得了神经病。
欧阳平:神经病
何 为:两年前妈妈突然大病一场,好了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有时候很清醒,比好人都清醒,有时候说话就是语无伦次的,老说梦见你们都不在了。
梅 林: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何是非:我们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她会受什么刺激,她的生活一直是这么顺顺当当,简简单单。
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唉
梅 林:平儿,给我两块饼干。
[欧阳平给梅林递上饼干。
梅 林:老何,还在干老本行
何是非:啊。
何 为:梅伯母,爸爸现在升官了,是进出口公司的革委会主任
梅 林:老陈和老孙他们还好吧
何 为:孙阿姨六九年不明不白地死了,陈伯伯到现在还在干校监督劳动呢。
[梅林和欧阳平相视无语。
何是非:梅大姐,您找他们有事
梅 林:不,老战友,多年不见,随便问问。
[何是非不时地看看表。
[何芸从楼上下来。
梅 林:小芸,妈妈好点了
何 芸:我给她吃了点镇静药。
梅 林:你,现在在哪儿
何 芸:市公安局。
何是非:最近她很忙,对了,小芸你讲讲现在全国通缉的那个反革命。
欧阳平:全国通缉的反革命
是些什么罪行
[欧阳平与何芸交换了一下目光。
何 芸:(勉强地)他到处散发了一些悼念周总理的诗。
梅 林:我可不理解,悼念周总理居然是反革命
何是非:哎,小芸,不那么简单吧
据说他们悼念周总理是幌子,实际上矛头对准党中央
欧阳平:悼念周总理和反对党中央,这两件事怎么联系得起来,我倒希望能有人给我讲个明白
[欧阳平和何芸又交换了一个短促的目光。
何 为:欧阳,你这个人就是那么顶真,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懂吗
梅 林:有意思。
——何为你呢,还在当外科医生
何 为:嗯,不过我可一点儿都不忙,成天混日子
梅 林:看得出来,这身打扮就跟济公一样。
[何为不好意思地把衣服拉拉好。
何是非:这几年顶不像话的就是他
无病呻吟,小病大养,成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就差架了鸟笼牵条狗了
简直不配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
梅 林:这么严重
何 为:嗯,差不多。
梅 林:有意思。
你原来对外科蛮钻的嘛
你和你的老师不是还想移植肝脏吗
何 为:嗨,那都是城市老爷卫生路线的流毒,没事净搞尖端。
上边希望我们能够研究一种普及的手术。
梅 林:什么手术
何 为:“钳口术”。
(比划着)把每人的上下嘴唇打两个眼,铅丝一穿、一拧……[梅林、欧阳平哈哈大笑,何芸也忍俊不禁。
何是非: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干吗整天这么不疯不傻的
梅 林:不,挺有意思。
我本来倒打算请你看看病的,可这个“钳口术”我受不了,我这个人顶喜欢说话了。
何 芸:梅伯母什么不舒服
梅 林:近年来肝疼得厉害,恶心,想吐,吃不下东西。
何是非:这事包给大为,大为,梅伯母的身体你负责。
梅 林:不用了,我们今天是路过上海,顺便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走。
欧阳平:这次我想把妈妈接到北京去养病。
可是,妈妈……何 为:那先到我们医院检查一下吧
梅 林:不啦
听说上海这个地方阶级斗争抓得很彻底啊,我们俩又没介绍信。
何 芸:梅伯母,没关系。
何 为:住到这儿来嘛
何是非:虽说地方挤点儿,可是……欧阳平: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 为:我看你也有点不正常了。
别废话,留下。
(看表)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何 芸:饭菜都差不多了。
哥哥,你来端端。
(进厨房)何 为:对了,爸爸知道你们来,准备了一桌好菜
(也进厨房)欧阳平:(看了看)何伯伯,你们今天请客
何是非:——哦,小芸的男朋友来吃便饭。
[欧阳平手中玻璃杯里的水泼了出来。
[梅林一阵肝痛。
[何为端两碗菜上,放桌上。
何 为:瞧这两瓶酒,贵州茅台,金奖白兰地,爸爸特地拿出来招待你们的。
(一下子开了封)欧阳平:妈妈
妈妈
[何芸闻声从厨房里出来。
梅 林:(大汗淋漓)没什么,平儿……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何是非:快,马上送医院
何 为:先到我屋里去歇歇
[欧阳平扶着梅林,何为、何芸跟着进入房间。
[何是非:看了看表,拿起了电话,沉吟了一下,又挂上,出了中门。
[片刻,欧阳平、何芸从房间里出来。
何 芸:梅伯母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垮成这样
欧 阳平:(沉重地摇摇头)妈妈在运动中被整整关了六年,吃、喝、拉、睡都在一间三平方米的黑屋子里。
那里头连窗户都没有。
最长一次,她十四个月没见太阳。
他 们打她,拴住头发吊起来,用大皮靴踢她的肝部,叫妈妈弯着腰,在她脖子上用细麻绳吊了二十斤的砖头……他们采取所谓“疲劳战术”,竟然连续十三天不许妈妈 睡觉,眼睛一闭就用皮鞭抽……一闭就抽……何 芸:(恐怖地)别说了
别说了
欧阳平:就这样,妈妈得了肝病;可他们不但不给治疗,反而加倍地折磨她
[一阵沉默。
何 芸:欧阳,住下吧。
为了梅伯母的身体,你们来吧
欧阳平:(苦笑)你收留两个不明身分的人,好吗
何 芸:我
不明你们的身分
我们两家,过去一块儿生活了近二十年,我从小就天天跟着你玩,我,不了解梅伯母,不了解你
欧阳平:今天的欧阳平,已经完全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凝视着何芸)[何芸沉默了。
[何为上。
欧阳平:怎么样
何 为:可能……太晚了
何 芸:什么
何 为:腹水已经很严重了。
至少,是肝硬化。
……欧阳,你糊涂
为什么早不替她看
欧阳平:我……这些年我不在妈妈身边啊
她在乡下,当地卫生院没人敢给她看病,她的病历卡头一页就盖了个大戳子“黑八类”
何 为:你带她出来嘛
来找我
欧阳平:妈妈没有一分钱生活费,我也因为妈妈的问题被迫离开了部队,在北京郊区一个小吃店里当服务员,每个月工资三十二块。
[一阵沉默。
何 为:去叫辆车,马上送梅伯母上医院。
(进屋)[何芸欲出门。
欧阳平:小芸,我去吧。
你今天不是——有客人吗
何 芸:谁告诉你的
欧阳平:不要对我保密。
……祝贺你
(转身出中门)[何是非上。
何是非:梅伯母情况不好
何 芸:嗯。
(欲进屋)何是非:小芸,我打电话给唐有才,他已经出来了,大概马上就到。
何 芸:(低着头)我要送梅伯母去医院。
何是非:唐有才来了怎么办
何 芸:我不知道。
何是非:小芸,你又要开始做梦了
何 芸:爸爸,您就别逼我了。
至少今天,我不能见唐有才
[电话铃响,何是非接。
何是非:喂……(把话筒给何芸)电话。
——哟,火上什么东西烧糊了
(进厨房)[欧阳平从中门上,何芸想叫住他,但他一直进屋了。
何 芸:喂……是我。
……现在到局里来
今天我家里有事……一定要来
……是。
(挂电话,进走廊)[欧阳平、何为扶着梅林上。
梅 林:平儿,我的包
欧阳平:噢。
(转身又进屋)[何为扶着梅林从中门出。
[何芸穿民警制服上,欧阳平拿着个皮包也从屋里出来。
何 芸:欧阳,我不能去医院了。
欧阳平:(笑了)是叫你留在家里嘛。
(欲走)何 芸:(急了,拦住他)不,我要到局里去。
欧阳平:到哪儿去都行嘛
何 芸:真的,我要去参加紧急侦破会议
全国通缉的那个重大现行反革命犯今天逃到了上海。
欧阳平:噢
何 芸:看完病你千万别走,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外面何为的声音:“欧阳,快点
”[欧阳平冲出中门。
何 芸:(追出去)欧阳,在家等我。
(从另一方向下)[何是非端着个锅从厨房里出来。
何是非:这饭都煮成焦炭了,怎么吃啊
——小芸
小芸
大为
[刘秀英慢慢从楼梯上下来。
何是非:(气极)全走了
[外面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和刹车声。
何是非:(惊恐地)唐有才
(毕恭毕敬地走到门口迎候)(转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