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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淑敏央视广告词

时间:2020-05-22 22:20

中央电视台毕淑敏说 喜欢读书的女人

其实也没有错,喜欢读书的人,都会有知识的积累,时间长了,就从内到外都能表现一种,特别是女性。

央视节目等着我公益广告词

椅子,我们用椅子休息、工作、吃饭、聊天、学习······做很多事情,经历很多故事;一把椅子就是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只属於坐在上面的人——我们心裏也有那麼一个位置,经历过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只属於那麼一个人。

当时过境迁,恍恍数年,即使生活中经历了那麼多的迎来送往,那个位置,依然,属於她······找到她,填补那个位置,回到那个忘不了抹不去的时间和地点······你有没有一直想找到的那个人

毕淑敏《一厘米》问题:如果播此电视剧了,请你为他设计一条解说词(广告词)

《米》 是毕淑敏的小说文章,这篇型小见大的作品。

作者所写的实在是一件小事:一个妈妈带孩子去公园,因为公园门口的尺度不准确而被误会是逃票,而那高度就是相差了一厘米。

这在许多关注那些天下大事的人的眼里,这的确是一件小事。

可这在一位母亲的眼中却是一件不能含糊的大事。

作者通过这样一件小事,一个小故事写出了一个大主题:如何让一个孩子有一个健康的心灵,或者说一个人应该怎样看待尊严的问题。

这样的主题,在我们今天这个物质逐渐丰富、精神逐渐贫乏的社会有着振聋发聩的意义。

难怪日本、英国等国家很看重这样一篇不“大”的作品。

毕淑敏《旷野与城市》的立意?

《提醒幸福》 作毕淑敏 我们从习惯了在提醒日子。

天气刚丝风吹草动,妈妈就说,别忘了多穿衣服。

才相识了一个朋友,爸爸就说,小心他是个骗子。

你取得了一点成功,还没容得乐出声来,所有关切着你的人一起说,别骄傲

你沉浸在欢快中的时候,自己不停地对自己说:“千万不可太高兴,苦难也许马上就要降临……”我们已经习惯了在提醒中过日子。

看得见的恐惧和看不见的恐惧始终像乌鸦盘旋在头顶。

在皓月当空的良宵,提醒会走出来对你说:注意风暴。

于是我们忽略了皎洁的月光,急急忙忙做好风暴来临前的一切准备。

当我们大睁着眼睛枕戈待旦之时,风暴却像迟归的羊群,不知在哪里徘徊。

当我们实在忍受不了等待灾难的煎熬时,我们甚至会恶意地祈盼风暴早些到来。

风暴终于姗姗地来了。

我们怅然发现,所做的准备多半是没有用的。

事先能够抵御的风险毕竟有限,世上无法预计的灾难却是无限的。

战胜灾难靠的更多的是临门一脚,先前的惴惴不安帮不上忙。

当风暴的尾巴终于远去,我们守住零乱的家园。

气还没有喘匀,新的提醒又智慧地响起来,我们又开始对未来充满恐惧的期待。

人生总是有灾难。

其实大多数人早已练就了对灾难的从容,我们只是还没有学会灾难间隙的快活。

我们太多注重了自己警觉苦难,我们太忽视提醒幸福。

请从此注意幸福

幸福也需要提醒吗

提醒注意跌倒……提醒注意路滑……提醒受骗上当……提醒荣辱不惊……先哲们提醒了我们一万零一次,却不提醒我们幸福。

也许他们认为幸福不提醒也跑不了的。

也许他们以为好的东西你自会珍惜,犯不上谆谆告诫。

也许他们太崇尚血与火,觉得幸福无足挂齿。

他们总是站在危崖上,指点我们逃离未来的苦难。

但避去苦难之后的时间是什么

那就是幸福啊

享受幸福是需要学习的,当幸福即将来临的时刻需要提醒。

人可以自然而然地学会感官的享乐,人却无法天生地掌握幸福的韵律。

灵魂的快意同器官的舒适像一对孪生兄弟,时而相傍相依,时而南辕北辙。

幸福是一种心灵的振颤。

它像会倾听音乐的耳朵一样,需要不断地训练。

简言之,幸福就是没有痛苦的时刻。

它出现的频率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少。

人们常常只是在幸福的金马车已经驶过去很远,捡起地上的金鬃毛说,原来我见过它。

人们喜爱回味幸福的标本,却忽略幸福披着露水散发清香的时刻。

那时候我们往往步履匆匆,瞻前顾后不知在忙着什么。

世上有预报台风的,有预报蝗虫的,有预报瘟疫的,有预报地震的。

没有人预报幸福。

其实幸福和世界万物一样,有它的征兆。

幸福常常是朦胧的,很有节制地向我们喷洒甘霖。

你不要总希冀轰轰烈烈的幸福,它多半只是悄悄地扑面而来。

你也不要企图把水龙头拧得更大,使幸福很快地流失。

而需静静地以平和之心,体验幸福的真谛。

幸福绝大多数是朴素的。

它不会像信号弹似的,在很高的天际闪烁红色的光芒。

它披着本色外衣,亲切温暖地包裹起我们。

幸福不喜欢喧嚣浮华,常常在暗淡中降临。

贫困中相濡以沫的一块糕饼,患难中心心相印的一个眼神,父亲一次粗糙的抚摸,女友一个温馨的字条……这都是千金难买的幸福啊。

像一粒粒缀在旧绸子上的红宝石,在凄凉中愈发熠熠夺目。

幸福有时会同我们开一个玩笑,乔装打扮而来。

机遇、友情、成功、团圆…… 它们都酷似幸福,但它们并不等同于幸福。

幸福会借了它们的衣裙,袅袅婷婷而来,走得近了,揭去帏幔,才发觉它有钢铁般的内核。

幸福有时会很短暂,不像苦难似的笼罩天空。

如果把人生的苦难和幸福分置天平两端,苦难体积庞大,幸福可能只是一块小小的矿石。

但指针一定要向幸福这一侧倾斜,因为它有生命的黄金。

幸福有梯形的切面,它可以扩大也可以缩小,就看你是否珍惜。

我们要提高对于幸福的警惕,当它到来的时刻,激情地享受每一分钟。

据科学家研究,有意注意的结果比无意要好得多。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们要对自己说,这是春天啦

心里就会泛起茸茸的绿意。

幸福的时候,我们要对自己说,请记住这一刻

幸福就会长久地伴随我们。

那我们岂不是拥有了更多的幸福

所以,丰收的季节,先不要去想可能的灾年,我们还有漫长的冬季来得及考虑这件事。

我们要和朋友们跳舞唱歌,渲染喜悦。

既然种子已经回报了汗水,我们就有权沉浸幸福。

不要管以后的风霜雨雪,让我们先把麦子磨成面粉,烘一个香喷喷的面包。

所以,当我们从天涯海角相聚在一起的时候,请不要踌躇片刻后的别离。

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有无数孤寂的夜晚可以独自品尝愁绪。

现在的每一分钟,都让它像纯净的酒精,燃烧成幸福的淡蓝色火焰,不留一丝渣滓。

让我们一起举杯,说:我们幸福。

所以,当我们守候在年迈的父母膝下时,哪怕他们鬓发苍苍,哪怕他们垂垂老矣,你都要有勇气对自己说:我很幸福。

因为天地无常,总有一天你会失去他们,会无限追悔此刻的时光。

幸福并不与财富地位声望婚姻同步,这只是你心灵的感觉。

所以,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也能够说:我很幸福。

因为我们还有健康的身体。

当我们不再享有健康的时候,那些最勇敢的人可以依然微笑着说:我很幸福。

因为我还有一颗健康的心。

甚至当我们连心也不再存在的时候,那些人类最优秀的分子仍旧可以对宇宙大声说:我很幸福。

因为我曾经生活过。

常常提醒自己注意幸福,就像在寒冷的日子里经常看看太阳,心就不知不觉暖洋洋亮光光。

《那座山,虎啸龙吟》 我16岁的时候,离开北京,穿上军装。

火车不断地向西向西。

到了新疆的乌鲁木齐。

又换上汽车向西向西在茫茫戈壁上奔跑了6天以后,到达南疆重镇喀什。

这一次汽车不是向地面上的哪个方向行驶了,而是向“天上”爬去。

又经历了6天无与伦比的颠簸,我作为藏北某部队第一批女兵5个人当中的一员,到达了这块共和国最高的土地。

这块土地是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和喀喇昆仑山聚合的地方,平均高度在海拔5000米以上,它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阿裏”。

没有人知道“阿裏”是什麼意思。

我曾经问过博学的藏学家,也没能给一个明晰的回答,只是说这个辞汇可能属於一个早已消亡了的语系。

於是我就沿用了一个我在阿裏搜集到的民间传说:阿裏的意思是“我的”。

“我的”什麼呢

我的高原

我的山川

我的犛牛和我的盐巴

我的清澈的湖泊和险恶的风暴

不知道。

人类的远祖用我们不懂的语言,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永恒的谜。

也许在先民们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灵性的,它们都在呼喊著“我的”。

从北京来到西藏的阿裏当兵,严酷的自然环境将我震撼。

所有的日子都被严寒冻硬,绿色成为遥远而模糊的幻影。

吃的是脱水菜,像纸片一样乾燥的洋葱皮,在雪水的浸泡下,膨胀成赭色的浆团,炒或熬以后,一种辛辣而懊恼的气味充斥军营。

即使在日历上最炎热的夏季,你也绝不可以脱下棉衣,否则夜裏所有的关节就会嘎嘎作响。

由於缺乏维生素,我的嘴唇像兔子一样裂开了,讲话的时候就会有红红的血珠掉下来。

这是很不雅的事情,我就去问老医生怎样才能治好嘴唇

医生想了半天,说你要大量地吃维生素。

我说吃啦,每天都吃一大把,足足有20多片呢

可我的嘴唇为什麼还是长不拢

医生说那就是你说话太多了,紧紧地闭一个星期的嘴巴,你的嘴唇就长好了。

我说,那可不行,我是卫生员的班长,就算跟夥伴们可以不说话,跟病人也是要讲话的……老医生表示爱莫能助。

后来我的嘴唇还是我自己治好的。

夜裏睡觉的时候,用胶布把自己的嘴巴给粘起来,强迫裂开的口子靠在一起,白天撕开照常讲话。

坚持了一段时间。

在某一个清晨就好了。

由於缺氧,我的指甲猛烈地凹陷下去,像一个搅拌咖啡的小勺。

年轻的女孩就是爱斗嘴,有一天,女卫生员争论起谁的指甲凹得最厉害,最后决定用注射器针头往指甲坑裏注水,一滴滴往下灌,水的滴数多而不流淌溢出者为胜。

记得我荣登榜首。

好像是贮藏了好多滴水吧,在指甲的中心凝聚得圆圆的,像一颗巨大的露珠。

我在藏北高原当了十几年的兵,把自己最宝贵的青年时代留在了冰川与雪岭之间。

我曾经背负武器、红十字箱、乾粮、行军帐篷,徒步跋涉在无人区。

也曾骑马涉过冰河,急驰在雪原,给藏族老乡送医送药。

我曾在万古不化的寒冰上,铺一张雨布席地而眠。

初次这样露营时,我想,醒来身体还不得泊在一片汪洋之中

我真是高估了人体的微薄热量。

黎明,当我掀开雨布查看时,只见雪原依旧,连个人形的凹陷都没有。

除了双膝像凝固般的疼痛,一切都很正常。

攀越海拔6000多米的高山时,心脏仿佛在胸膛炸成碎片,要随著急遽的呼吸迸溅出嘴巴。

仰望云雾缭绕的顶峰,俯视脚下深不可测的渊薮,只有17岁的我,第一次想到了。

我想这样爬上去太苦难了,乾脆装著一失脚,掉下悬崖……没有人会发现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在如此险恶的行军中,人的事经常发生。

我牺牲於军事行动,也要算作小小的烈士,这样我的父母也会有一份光荣…… 我把一切都周密地盘算好了,只需找一块陡峭的峭壁实施自戕的方案。

片刻之后,地方选好了。

那是一处很美丽的山崖,天像纯蓝墨水一样浓郁地凝结著,有凝然不动的苍鹰像图钉似地锲人苍天。

这裏的积雪比较薄,赭色的山岩像礁石一般浮出雪原……(我知道要找一块山石狰狞的地方下手,否则叫厚雪一垫,很可能功亏一篑)。

一切都策划好了,但是我遇到了最大的困难。

我的脚不听我的指挥,想让右脚腾空,可是它紧紧地用脚趾抠住毛皮鞋底儿,鞋底儿粘在酷寒的土地上,丝毫不肯像我计画的那样飞翔而起……我转而命令左脚,它倒是抬起来了,可它不是向下滑动,而是挣扎著向上挪去……青春的肌体不服从我的亡指令,各部分零件出於本能,居然独自求生…… 那一瞬我苦恼之极,生也不成,也不成,生命为何如此苛待於我

一个老兵牵著咻咻吐白气的马走过来,他是负责后卫收容的。

他说,曼巴(藏语:医生),拉著我的马尾巴吧,它会把你带到山顶。

我看了一眼马毛被汗湿成一缕缕绳子样的军马,它背上驮著掉队者的背包乾粮和武器,已是不堪重负。

不。

我不。

我说。

老兵痛惜地看著我说,你是不是怕它扬起后蹄踢了你

放心吧,它没有那个劲了。

在这麼陡的山上。

它再累也不敢踢你。

只要它的蹄子一松劲,就得滚到峡谷裏去。

它是老马了,懂得这个利害。

你就大著胆子揪它的尾巴吧。

我迟疑著。

久久没有揪那条马尾。

不是害怕马,甚至也不是怜悯马。

我在考虑自己的尊严。

一个战士,揪著马尾巴攀越雪山。

这是不是比还让人难堪

我的意志做出一个回答,生存的本能做出另一个回答。

意志终於在本能面前屈服,我伸出手,揪住了马尾巴…… 我的瞳孔看到许多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万水千山之间。

他们发生过悲凉或欣喜的故事,被呼啸的山风卷得漫无边际。

我为一个20岁的班长换过尸衣,脱下被血染红的军装,清理他口袋裏的遗物。

他兜裏装著几块水果糖,纸都磨光了,糖块像个斑驳的小乌龟,沾著他的血迹……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的兜裏也有和他一样的水果糖,这件小小的物品使我觉得他是兄弟。

我们把他肚子上覆盖的铁瓷碗取下来。

碗裏扣著的,是他流出的肠子——敌人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腹腔。

严寒使掉出的肠管变得像水泥一样坚硬,没有办法再填回他的肚子裏去了。

我们给他换上崭新的军装,把风纪扣严严实实地系好。

除了他的腰间因为膨出的肠子,扎了皮带也显得有些臃肿,真是一个精干的小夥子呢。

趁人不注意,我在他的衣兜裏又放上了几块水果糖,我不敢让别人知道,因为老兵们一定会笑话我的,他们把生生看得像蚕蜕皮一样正常。

但我真的觉得,这个班长很需要这几块水果糖。

糖是我特意挑的,每一块糖纸都很完整,硬挺地支楞著,像一种乾果的翅膀。

那个班长被安葬在阿裏高原,距今已经有20多年了。

我想他身边的永冻层中,该有一小块泥土微微发甜。

他在晴朗的月夜,也许会伸出舌头尝一尝吧

1980年我转业到北京,结婚、生子,操持家务……一个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该干的事情,我都很认真地做了。

贤妻良母好医生,这是人们众口一词的评价。

对一个30岁的医生来说,你还需要什麼

按说是不需要什麼了,我应该安安静静地沿著命运已经勾勒的轨道,盘旋下去。

但是,我虽然从小生活在北京,对北京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

此次归来,我却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怀裏那麼多藏北的风雪,强烈地撞击著心脏。

我对这个巨大的都市,感觉陌生。

我到过这个国家最偏远最荒凉的地方,在横贯整个中国的旅行中,我知道了它的富饶与贫瘠。

我在妖娆的霓虹灯中行走,身旁会突然显现白茫茫的雪原。

在文明的喧哗与躁动之间,我倾听到遥远的西部有一座山在虎啸龙吟…… 我有父亲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在文学艺术方面有很好的天赋。

只是由於他们那一代人所处的环境,使他戎马一生,始终未能从事文学。

我从他的目光裏看到了期望,我决定一试。

但我除了爱看小说以外,从未经过正规的文学训练。

我决定先系统地学习。

恰巧这时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招收自学生,不必到校听课,只要在规定的日子裏参加考试,取得了相应的学分,就可以毕业了。

我开始了偷偷的学习。

为什麼要偷偷的呢

我总觉得一个医生要学著写小说,是件不正常的事情。

你想啊,医生是和人的性命打交道的职业,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手裏

虽说我在上班看病的时候,绝对全神贯注,但我仍为自己的自学感到惭愧。

人们知道了我的自学,仍然找我看病,我真的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内科主治医生。

但是病人们说,毕大夫,你这是何苦呢

你不是有了医学的大专文凭吗

这如今图的什麼呢

我无法回答。

一个微茫的希望在远方磷火般地闪动。

我想用我的笔,告诉世人一些风景和故事。

我想让我的父母惊喜。

在一年半的时间裏,我学完了大学中文系的所有课程,以毕业论文“优”的成绩结束了自学。

於是在一个普通的日子,我铺开了一张洁白的纸。

那是在深夜的内科值班室,轮到我值班,恰好没有病人。

日光灯管发出嘶嘶的叫声,四周一派寂静。

记忆在蛰伏了多少年后苏醒,将高原的生命与鲜血铺陈於我面前。

我的处女作中篇小说《昆仑殇》在不到一周内完成了。

从那以后,我写了大约100多万字的作品,获得了多次的文学奖。

我写了高原严酷的军旅生活,也写了贫民百姓的酸甜苦辣。

我的笔触有时涉及女性微妙的心理,有时也探讨经济领域眼花缭乱的现象……我是一个写作题材比较宽泛的作家,写作的时候心绪比较收松。

我总想,自己原本是个医生,因为有话要说,才拿起笔来。

假如有一天,我的话说完了,就回去当医生,治病救人,也是很神圣的。

我后来又读了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得到了硕士学位。

现在是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专业作家。

之所以暂时的不当医生了,主要还是为了对病人负责。

一边看病一边写作,无论自己多麼在意,有时也难免分神。

影响了写作不要紧,耽误了病人就糟了。

告别医院的那一天,我心裏好忧伤,有一种流离失所的凄凉…… 医生和作家都是与人为善的事业,可叹我在同一个时间内只可选择其一。

我的父亲已经仙逝。

他的眼晴在天上注视著我,更使我有一种无法逃遁的庄严感。

为了西部那座美仑美奂的雪山,为了我的父母殷殷的期望,我将努力写作;直到我无法胜任这一神圣的工作时为止。

《素面朝天》 素面朝天。

我在白纸上郑重写下这个题目。

夫走过来说,你是要将一碗白皮面,对著天空吗

我说有一位虢国夫人,就是杨贵妃的姐姐,她自恃美丽,见了唐明皇也不化妆,所以叫……夫笑了,说,我知道。

可是你并不美丽。

是的,我不美丽。

但素面朝天并不是美丽女人的专利,而是所有女人都可以选择的一种生存方式。

看著我们周围。

每一棵树、每一叶草、每一朵花,都不化妆,面对骄阳、面对暴雨、面对风雪,它们都本色而自然。

它们会衰老和凋零,但衰老和凋零也是一种真实。

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为何要将自己隐藏在脂粉和油彩的后面

见一位化过妆的女友洗面,红的水黑的水蜿蜒而下,仿佛洪水冲刷过水土流失的山峦。

那个真实的她,像在蛋壳裏窒息得过久的鸡雏,渐渐苏醒过来。

我觉得这个眉目清晰的女人,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片刻前被颜色包裹的那个形象,是一个虚伪的陌生人。

脸,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证件。

我的父母凭著它辨认出一脉血缘的延续;我的丈夫,凭著它在茫茫人海中将我找寻;我的儿子,凭著它第一次铭记住了自己的母亲…… 每张脸,都是一本生命的图谱。

连脸都不愿公开的人,便像捏著一份涂改过的证件,有了太多的秘密。

所有的秘密都是有重量的。

背著化过妆的脸走路的女人,便多了劳累,多了忧虑。

化妆可以使人年轻,无数广告喋喋不休地告诫我们。

我认识的一位元女郎,盛妆出行,艳丽得如同一组霓虹灯。

一次半夜裏我为她传一个电话,门开的一瞬间,我惊愕不止。

惨亮的灯光下,她枯黄憔悴如同一册古老的线装书。

“我不能不化妆。

” 她后来告诉我。

“化妆如同吸烟,是有瘾的,我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不化妆的我。

化妆最先是为了欺人,之后就成了自欺。

我真羡慕你啊

”从此我对她充满同情。

我们都会衰老。

我镇定地注视著我的年纪,犹如眺望远方一幅渐渐逼近的白帆。

为什麼要掩饰这个现实呢

掩饰不单是徒劳,首先是一种软弱。

自信并不与年龄成反比,就像自信并不与美丽成正比,勇气不是储存在脸庞裏,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化妆品不过是一些高分子的化合物、一些水果的汁液和一些动物的油脂,它们同人类的自信与果敢实在是不相干的东西。

犹如大厦需要钢筋铁骨来支撑,而决非几根华而不实的竹竿。

常常觉得化了妆的女人犯了买椟还珠的错误。

请看我的眼睛

浓墨勾勒的眼线在说。

但栅栏似的假睫毛圈住的眼波,却暗淡犹疑。

请注意我的口唇

樱桃红的唇膏在呼吁。

但轮廓鲜明的唇内吐出的话语,却肤浅苍白……化妆以醒目的色彩强调以至强迫人们注意的部位,却往往是最软弱的所在。

磨砺内心比油饰外表要难得多,犹如水晶与玻璃的区别。

不拥有美丽的女人,并非也不拥有自信。

美丽是一种天赋,自信却像树苗一样,可以播种可以培植可以蔚然成林可以直到地老天荒。

我相信不化妆的微笑更纯洁而美好,我相信不化妆的目光更坦率而直诚,我相信不化妆的女人更有勇气直面人生。

候若不是为了工作,假若不是出於礼仪,我这一生,将永不化妆。

《孩子,我为什么打你》 作者:毕淑敏 有一天与朋友聊天,我说,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当红卫兵,我也没打过人。

我还说,我这一辈子,从没打过人……你突然插嘴说:妈妈,你经常打一个人,那就是我…… 那一瞬屋里很静很静。

那一天我继续同客人谈了很多的话,但所有的话都心不在焉。

孩子,你那固执的一问,仿佛爬山虎无数细小的卷须,攀满我的整个心灵。

面对你纯正无瑕的眼睛,我要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打过一个人。

不是偶然,而是经常,不是轻描淡写,而是刻骨铭心。

这个人就是你。

在你最小最小的时候,我不曾打你。

你那么幼嫩,好像一粒包在荚中的青豌豆。

我生怕任何一点儿轻微地碰撞,将你稚弱的生命擦伤。

我为你无日无夜地操劳,无怨无悔。

面对你熟睡中像合欢一样静谧的额头,我向上苍发誓:我要尽一个母亲所有的力量保护你,直到我从这颗星球上离开的那一天。

你像竹笋一样开始长大。

你开始淘气,开始恶作剧……对你摔破的盆碗、拆毁的玩具、遗失的钱币、污脏的衣着……我都不曾打过你。

我想这对于一个正常而活泼的儿童,都像走路会跌跤一样应该原谅。

第一次打你的起因,已经记不清了。

人们对于痛苦的记忆,总是趋向于忘记。

总而言之那时你已渐渐懂事,初步具备童年人的智慧;它混沌天真又我行我素,它狡黠异常又漏洞百出。

你像一匹顽皮的小兽,放任无羁地奔向你向往中的草原,而我则要你接受人类社会公认的法则……为了让你记住并终生遵守它们,在所有的苦口婆心都宣告失效,在所有的夸奖、批评、恐吓以及奖赏都无以建树之后,我被迫拿出最后一件武器——这就是殴打。

假如你去摸火,火焰灼痛你的手指,这种体验将使你一生不会再去抚摸这种橙红色抖动如绸的精灵。

孩子,我希望虚伪、懦弱、残忍、狡诈这些最肮脏的品质,当你初次与它们接触时,就感到切肤的疼痛,从此与它们永远隔绝。

我知道打人犯法,但这个世界给了为人父母者一项特殊的赦免——打是爱。

世人将这一份特权赋于母亲,当我行使它的时候臂系千钧。

我谨慎地使用殴打,犹如一个穷人使用他最后的金钱。

每当打你的时候,我的心都在轻轻颤抖。

我一次又一次问自己:是不是到了非打不可的时候

不打他我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只有当所有的努力都归于失败,孩子,我才会举起我的手……每一次打过你之后,我都要深深地自责。

假如惩罚我自身可以使你汲取教训,孩子,我宁愿自罚,那怕它将苛烈10倍。

但我知道,责罚不可以替代也无法转让,它如同饥馑中的食品,只有你自己嚼碎了咽下去,才会成为你生命体验中的一部分。

这道理可能有些深奥,也许要到你也为人父母时,才会理解。

打人是个重体力活儿,它使人肩酸腕痛,好像徒手将一千块蜂窝煤搬上五楼。

于是人们便发明了打人的工具:戒尺、鞋底、鸡毛掸子…… 我从不用那些工具。

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力,便是遭受到同样的反作用力,这是一条力学定律。

我愿在打你的同时,我的手指亲自承受力的反弹,遭受与你相等的苦痛。

这样我才可以精确地掌握数量,不致于失手将你打得太重。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认为:每打你一次,我感到的痛楚都要比你更为久远而悠长。

因为,重要的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孩子,听了你的话,我终于决定不再打你了。

因为你已经长大,因为你已经懂了很多的道理。

毫不懂道理的婴孩和已经很懂道理的成人,我以为都不必打,因为打是没有用的。

唯有对半懂不懂、自以为懂其实不甚懂道理的孩童,才可以打,以助他们快快长大。

孩子,打与不打都是爱,你可懂得

《孝心无价》 作者:毕淑敏 我不喜欢一个苦孩求学的故事。

家庭十分困难,父亲逝去,弟妹嗷嗷待哺,可他大学毕业后,还要坚持读研究生,母亲只有去卖血……我以为那是一个自私的学子。

求学的路很漫长,一生一世的事业,何必太在意几年蹉跎况且这时间的分分秒秒都苦涩无比,需用母亲的鲜血灌溉!一个连母亲都无法挚爱的人,还能指望他会爱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至高无上位置的人,怎能成为为人类献身的大师我也不喜欢父母重病在床,断然离去的游子,无论你有多少理由。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动,不必将个人的力量夸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在一位老人行将就木的时候,将他对人世间最后的期冀斩断,以绝望之心在寂寞中远行,那是对生命的大不敬。

我相信每一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

可惜人们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父母走了,带着对我们深深的挂念。

父母走了,遗留给我们永无偿还的心情。

你就永远无以言孝。

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

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

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永无弥补。

“孝”是稍纵即逝的眷恋,“孝”是无法重现的幸福。

“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孝”是生命与生命交接处的链条,一旦断裂,永无连接。

赶快为你的父母尽一份孝心。

也许是一处豪宅,也许是一片砖瓦。

也许是大洋彼岸的一只鸿雁,也许是近在咫尺的一个口信。

也许是一顶纯黑的博士帽,也许是作业簿上的一个红五分。

也许是一桌山珍海味,也许是一只野果一朵小花。

也许是花团锦簇的盛世华衣,也许是一双洁净的旧鞋。

也许是数以万计的金钱,也许只是含着体温的一枚硬币……但“孝”的天平上,它们等值。

只是,天下的儿女们,一定要抓紧啊!趁你父母健在的光阴。

《行使拒绝权》 作者:毕淑敏 拒绝是一种权利,就像生存是一种权利。

古人说,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这个“不为”,就是拒绝。

人们常常以为拒绝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防卫,殊不知它更是一种主动的选择。

纵观我们的一生,选择拒绝的机会,实在比选择赞成的机会,要多得多。

因为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要用惟一的生命成就一种事业,就需在千百条道路中寻觅仅有的花径。

我们确定了“一”,就拒绝了九百九十九。

拒绝如影随形,是我们一生不可拒绝的密友。

我们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拒绝之中,它出现的频率\\\/ca>

关于以小见大的名句

以小见大的文章,毕淑敏的《一厘米》。

全文如下:小说:一厘米  毕淑敏  陶影独自坐公共汽车时,经常不买票。

  为什么一定要买票呢

就是没有她,车也要一站站开,也不能因此没有司机和售票员,也不会少烧汽油。

  当然她很有眼色,遇上认真负责的售票员,她早早就买票。

只有对那些吊儿郎当的,她才小小地惩罚他们,也为自己节约一点钱。

  陶影是一家工厂食堂的炊事员,在白案上,专做烤烙活,烘制螺旋形沾满芝麻酱的小火烧。

  她领着儿子小也上汽车。

先把儿子抱上去,自己断后。

车门夹住了她背上的衣服,好像撑起一顶帐篷。

她伶俐地扭摆了两下,才脱出身来。

  “妈妈,买票。

”小也说,小孩比大人更重视形式,不把车票拿到手,仿佛就不算坐车。

  油漆皲裂的车门上,有一道白线,像一只苍白的手指,标定一·一○米。

  小也挤过去。

他的头发像于草一样蓬松,暗无光泽。

陶影处处俭省,但对孩子的营养绝不吝惜。

可惜养料走到头皮便不再前进,小也很聪明,头发却乱纷纷。

  陶影把小也的头发往下捺,仿佛拨去浮土触到坚实的地表,她摸到儿子柔嫩的头皮,像是塑料制成,有轻微的弹性。

那地方原有一处缝隙。

听说人都是两半对起来的。

对得不稳,就成了豁豁嘴。

就算对得准,要长到严丝合缝,也需要很多年。

这是一道生命之门,它半开半合,外面的世界像水样,从这里流进去。

每当抚到这道若隐若现的门缝,陶影就感觉到巨大的责任。

是她把这个秀气的小男孩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她很普通,对谁都不重要,可有可无,唯独对这个男孩,她要成为完美而无可挑剔的母亲。

  在小也的圆脑袋和买票的标准线之间,横着陶影纤长而美丽的手指。

由于整天和油面打交道,指甲很有光泽,像贝壳一样闪亮。

  “小也,你不够的。

还差一厘米。

”她温柔地说。

她的出身并不高贵,也没读过许多书。

她喜欢温文尔雅,竭力要给儿子留下这种印象,在这样做的过程中,她感觉自身高贵起来。

  “妈妈

我够来我够来

”小也高声叫,把脚下的踏板跺得像一面铁皮鼓。

“你上次讲我下次坐车就可以买票了,这次就是下次了,为什么不给我买票

你说话不算话

”他半仰着脸,愤怒地朝向他的妈妈。

  陶影看着儿子。

一张车票两毛钱。

她很看重两毛钱的,它等于一根黄瓜两个西红柿如果赶上处理就是三捆小红萝卜或者干脆就是一堆够吃三天的菠菜。

但小也仰起脸,像一张半开的葵盘,准备承接来自太阳的允诺。

  “往里走

别堵门口

这又不是火车。

一站就从北京到保定府了,马上到站了……”售票员不耐烦地嚷。

  按照往日的逻辑,冲她这份态度,陶影就不买票。

今天她说:“买两张票。

”  面容凶恶的售票员眼睛很有准头:“这小孩还差一厘米,不用买票。

”  小也立刻矮了几厘米,而绝不是一厘米,买票与不买票强烈地关系着一个小小男子汉的尊严。

  两毛钱就能买到尊严,只发生在人的童年。

没有一个妈妈能够拒绝为孩子提供快乐。

  “我买两张票。

”她矜持地重复。

  小也把他那张票粘在嘴唇上,噗噜噗噜吹着响,仿佛那是一架风车。

  他们是从中门上的,前门下的。

前门男售票员查票,陶影觉得他很没有眼力:哪个带孩子的妈妈会不买票

她就是再穷再苦,也得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能昂起头。

  她把票很潇洒地交给售票员,售票员问:“报销不

”她说:“不要了。

”其实她应报销,夫妇都是蓝领工人,能省就省一点。

可小也是个绝顶机灵的孩子,会追着妈妈问:  “咱们出来玩的票也能报销吗

”在孩子面前,她不愿撒谎。

  这样挺累的,她按照各种父母必读上的标准,为自己再塑一个金身。

你得时时注意检  点,因为面对一个无所不在的观众。

不过也充满了温馨与爱。

比如吃西瓜,只要小也在,她  一定时时提醒自己,不要把西瓜皮啃得太苦。

其实在她看来,西瓜瓤与西瓜皮没什么大分  别,一路吃下去,不过红色渐渐淡了,甜味渐渐稀了,解渴消暑是一样的。

瓜皮败火,还是  一味药呢。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儿子也像妈妈一样,把瓜皮啃出梳齿样的牙痕,印堂上粘了  一粒白而软的嫩瓜子时,她勃然大怒了:“谁叫你把瓜皮啃得这样苦

要用瓜皮洗脸吗

”  小也被妈妈吓坏了,拿着残月一般的瓜皮颤颤兢兢,但圆眼睛盛满不服。

小孩子是天下最出  色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行家。

陶影从此明白了,以她现有的家境要培育出具有大家风度的  孩子,需要全力以赴的正面教育。

这很难,就像用小米加步枪打败飞机大炮一样,但并不是  做不到。

在这个过程中,她觉得生活多了几分追求。

  今天她领小也到一座巨大的寺院参观,小也长这么人,还没见过佛。

陶影心里是不信佛  的,她不会让小也磕头。

这是迷信,她知道。

  门票五块钱一张。

如今庙也这样值钱了。

票是红案上的老张给的。

期限一月,今天是最  后一天,老张神通大,什么人都认识。

有时拿出一本像撕掉皮的杂志说:“见过吗

这叫大  参考。

”陶影觉得论个头,它可比报纸样的参考消息要小得多,怎么能叫大参考呢

问老  张,老张也说不清,只说别人都这么叫,许是把杂志拆开来一张张铺开,终归是要比那张小  报大的。

想想也很有理。

仔细看那大字印的参考,上面还在议论海湾战争会不会打,其实大  家都在谈伊拉克的战争赔款问题了,说他们除了伊拉克枣,不知道还有什么。

不管怎么说,  陶影还是佩服老张。

为了这锲而不舍的佩服。

老张给她这张票。

“就一张啊

”感激之余,  陶影还不满足。

”爷们就算了,领孩子开开眼呗

不满一米一的孩了免票。

实在不乐去,到  门口把票捣腾出去,够买俩西瓜的

”老张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她特地倒要带小也来玩。

  京城里难心有这一大片森然的绿地。

未及靠近,便有湛凉的冷绿之气漫溢而来。

仿佛正  要面临一座山谷或是一道飞瀑。

小也从妈妈手里夺过门票,又含在喉里,飞快地跑向金碧辉  煌的寺门,仿佛一只渴极了要饮水的小动物。

  陶影突然有些伤心。

不就是一座庙吗

怎么连妈妈都不等了,旋即又释然,带儿子出  来,不就是要让他快乐嘛

  庙门口的守卫是一个穿着红衣黑裤的青年。

想象中应该穿黄色工作服,现在这一身打  扮,令人想起餐厅和饭店。

  小也很流畅地跑过去,好像那是流量很大的泻口,而他不过是一滴水珠。

红衣青年很敏  捷地摘下他口中的票,仿佛那是清明节前的一片茶叶。

  陶影用目光包裹着儿子,随着小也的步伐,这目光像柔硬的蚕丝从茧中袖了出来。

  “票。

”红衣青年拦住她,语句简单得像吐出一枚枣核。

  陶影充满感情地指了指小也。

她想所有的人都会喜欢她的儿子。

  “我问的是你的票。

”红衣青年僵硬地说。

  “不是刚才那孩子已经给你了吗

”陶影安静地解释。

这小伙子太年青,还没来得及做  爸爸。

今天出来玩,陶影心境很好,她愿意有始有终。

  “他是他的。

你是你的。

”红衣青年冷淡地说。

  陶影费了一番思索,才明白红衣青年的意思:他们娘俩应该有两张票。

  “小孩不是不要票吗

”陶影不解。

  “妈妈你快一点啊

”小也在远处喊。

  “妈妈就来。

就来。

”陶影大声回答。

附近有人围拢来,好像鱼群发现了灯光信号。

  陶影急了,想赶快结束这件事,她的孩子在等她。

  “谁说不要票

”红衣青年歪着头问,他挺喜欢人越聚越多。

  “票上说的。

”  “票上怎么说的

”红衣青年仿佛一个完全的外行。

  “票上说不足一米一的孩子免费参观,超过一米一的孩子照章购票。

”陶影自信自己背  得一点不错,但她还是伸手想从废票箱里掏出一张,照本宣读比背诵更接近真实。

  “别动

别动

”红衣青年突然声色俱厉。

陶影这才感到自己举动不当,像冬天触到暖  气片似地缩回手。

  “您很清楚吗

”红衣青年突然称她为“您”。

陶影听出了敌意,还是点点头。

  “可是您的孩子已经超过了一米一。

”红衣青年很肯定地说。

  “没有。

他没有。

”陶影面带微笑地说。

  人们天生地倾向母亲。

  “他从这里跑过去,我看得很清楚。

”小伙子斩钉截铁。

他顺手一指,墙上有条红线,  像雨后偶尔爬上马路的蚯蚓。

  “妈妈,你为什么还不进来

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小也跑过来,很亲热地说,好像他  妈妈是他的一件玩具。

  人们响起轻微的哄笑。

这下好了,证据来了,对双方都好。

  红衣青年略略有些紧张。

当然他是秉公办事,当然他明明看清楚的。

可这个逃票的女人  不像别人那样心虚,也许,这才更可恶。

他想。

  陶影果然很镇定,甚至有点洋洋得意,儿子喜欢热闹,喜欢被人注意,这种有惊无险的  遭遇,一定会令小也开心。

  “你过来。

”红衣青年简短地命令小也。

  人们屏气静心等待。

  小家伙看了看他的妈妈,妈妈向他鼓励地点点头。

小也很大方,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又  揪了揪衣服,像百米赛跑冲刺似地撞开了众人的视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红蚯蚓旁。

  于是——人们无可置疑地看到——红蚯蚓挂在小家伙的耳朵上。

  这怎么可能

  陶影一个箭步冲过去,啪地一下打在孩子的头颅上,声音清脆,仿佛踩破一个乒乓球  皮。

  小也看着陶影,并没有哭。

惊讶大于疼痛,他从未挨过妈妈如此凶猛的一掌。

  “打哪也不能打头哇

”  “这当妈的

有钱就买张票没钱就算了,也犯不着拿孩子撒气哇

”  “是亲妈吗

看模样倒还像……”  人们议论纷纷。

  陶影真慌了。

她并不是想打小也,只是想把他那鸡冠子一样高耸的头发抚平。

她悲惨地  发现,小也纵是此刻变成一个秃子,身高也绝对在这条红蚯蚓之上。

  “小也,别踱脚尖

”陶影厉声说。

  “没有,妈妈。

我没有……”小也带出哭音。

  是的,没有。

红蚯蚓残忍地伏在比小也眉头稍高的地方。

  红衣青年突然像早晨醒来时伸了一个懒腰,他的眼光很犀利,抓到过许多企图逃票的  人。

“买票去

买票去

”他骄横地说,所有的温文尔雅都被红蚯蚓吮去。

  “可是,他不够一米一。

”陶影感到了自己的孤立无援,顽强地坚持。

  “所有逃票的人都这么说。

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这可是全世界统一的度量衡标准,国际  米尺证存在法国巴黎,是纯铂制成的,你知道么你

”  陶影目瞪口呆。

她只知道做一身连衣裙要用布料两米八,她不知道国际米尺保存在哪,  只敬佩这座庙里的神佛,它使她的儿子在顷刻之间长高了几厘米

  “可是,刚才在汽车里,他还没有这么高……”  “他刚生下来的时候,更没有这么高

”红衣青年清脆地冷笑。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陶影的脸像未印上颜色的票根一样白。

  “妈妈,你怎么了

”小也逃开红蚯蚓,用温热的小手拉住妈妈冰冷的手。

  “没什么,妈妈忘了给你买票。

”陶影无力地说。

  “忘了

说得好听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孩子给忘了

”红衣青年还记着这女人刚才的镇  静,不依不饶。

  “你还要怎么样

”陶影尽量压抑怒火,在孩子面前,她要保持一个母亲最后的尊严。

  “嘴还这么硬

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你必须认错

不知从哪混了张专供外宾的赠票,本  来就没花钱,还想再蒙一人进去,想的也太便宜了是不是

甭罗嗦,趁早买票去

”红衣青  年倚着墙壁,面对众人,像在宣读一件白皮书。

  陶影的手抖得像在弹拨一张无形的古筝。

怎么办

吵一架吗

她不怕吵架,可她不愿意  孩子看见这一幕。

为了小也,她忍。

  “妈妈去买票。

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

”陶影竭力做出笑容。

好不容易领孩子出  来一天,她不能毁了情绪,要让天空重新灿烂。

  “妈妈,你真的没买票

”小也仰着脸充满惊讶与迷茫。

这神情出现在一张纯正的儿童  脸上,令人感到一丝恐惧。

陶影的手像折断的翅膀僵在半空。

今天这张票,她是不能买

  若买了,她将永远说不清。

  “我们走

”她猛地一拉小也。

若不是男孩子骨缝结实,几乎脱臼。

  他们到别的公园去玩。

陶影要逗小也高兴,但小也总是闷闷的,仿佛一下长大许多。

  走过一个冰棍摊,小也说:“妈妈给我钱。

”  小也拿了钱,跑到冰棍摊背后:“老奶奶量量我多高。

”陶影这才看到有位老太大守着  一盘身高体重磅。

  老太太瘪着啮,颤微微扶起标尺,一寸寸拔起,又一寸寸往下按:“一米一。

”她凑近  了看。

  陶影觉得见了鬼:莫非孩子像竹笋一样见风就长

  小也眼岖生出一种冰晶一样的东西,不理陶影,一甩头,往前跑。

突然,他摔了一胶。

  腾起在空中的一刹那,他像一只飞翔的鸟。

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陶影赶快跑过去扶,就  在她走近的一刹那,小也忽地爬来,兀自往前跑。

  陶影站住了。

她想如果自己追过去,小也会摔第二跤的。

望着孩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她  伤心地想:小也,你真的不回头看妈妈了

  小也跑到很远,终于还是停下来,回过头寻找妈妈。

找到了,就又转过身跑……  陶影觉得事情不可思议。

她问老奶奶:“大妈,您这磅……”  “我这磅准让您高兴

您不就巴着孩子长高点吗

别巴望着孩子长

孩子长大了,当妈  的就老喽

”老奶扔把啼呷得吧吧响。

  “您这磅……”陶影又一一次问。

老人很和善,可她没把问题说清楚。

  “我这磅大点。

让您贵着个头高点,分量轻点,时下不是都兴健美吗

我这是健美  磅。

”老人慈样的脸上露出狡黠。

  原来是这样

应该让小也听到这话

小也已经跑远,况且他能否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小也的目光总是怯怯,好像妈妈是大灰狼变的。

回到家,陶影拿出卷尺,要给小也重新  最一下身高。

  “我不量

人家都说我够高了,就你说我不够。

你不愿意给我买票,别以为我不知道

  只要你一量,我一定又不够了。

我不相信你

不相信

”  陶影拽着那根淡黄色的塑料尺,仿佛拽着一条冰凉的蟒蛇。

  “陶师傅,您烙的小火烧穿迷彩服了

”一位买饭的人对她说。

  小火烧糊了,凹凸不平,像一只只斑驳的小乌龟。

  真对不起。

  陶影很内疚,她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这两天常常走神。

  一定要把事情挽回来

夜里,小也睡了,陶影把儿子的双腿持直,孩子平展得如同缩过  水的新布。

陶影用卷尺从他的脚跟量到脑瓜顶,一米零九厘米。

  她决定给红衣青年的领导写一封信。

拿起笔来,才知道这事多么艰难

  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子,当钳工的丈夫说:“写了又能咋样

”  是啊,小也不知道能咋样,只是为了融化孩子眼中那些寒冰,她必须要干点什么。

  终于,她写好了。

厂里有位号称“作家”的,听说在报屁股上发过豆腐块。

陶影恭恭敬  敬地找到他,递上自己的作品。

  “这象个通讯报道。

不生动,不感人。

”作家用焦黄的指头戳着陶影给报社写的读者来  信。

  陶影不很清楚通讯报道到底是个啥样子,只知道此刻这样讲,肯定是不满意,看着焦黄  指头上的茧子,她连连点头。

  “你得这么写,开头先声夺人,其后耳目一新。

得让编辑在一大堆稿件里一瞅见你这一  篇,眼前呼地一亮,好像在土豆堆里突然见到一个苹果。

最重要的是,要哀而动人。

哀兵必  胜你懂不懂

”  陶影连连点头。

  作家受了鼓励,侃得越发来劲:“比如这开头吧,就改成:佛法无边,五龄孩童未进寺  门先长一寸;佛法有限,刚回到家就跟原先一样高了……当然后头这句对偶还不工稳,你再  考虑一下……”  陶影拼命心记,还是没能记全作家的话。

不过她还是又修改了一遍,抄好挂号寄出去。

  作家吃饭时来买小火烧。

“您稍等。

”陶影的脸镶在收饭票的小窗口,像一张拘谨的照  片。

  作家想可能是今天的小火烧又烤糊了,为了酬谢点拨之功,给几个糊得轻的。

  “给您。

这几个特地多放了糖和芝麻。

”陶影怯怯地说。

这是一个白案上的烤活女工所  能表达的最大的谢意了。

  其后,是漫长的等待。

陶影每天都极其认真地看报纸,连报纸中缝作录相机的广告都不  放过。

然后是听广播,她想那些声音甜美庄重的播音员,也许会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一字不  差地把自己写的那封信念出来。

最后是到收发室去看信,她想也许寺院管理部门会给她回一  封道歉信……  她设想了一百种可能,但一种可能都没有发生。

日子像雪白的面粉,毫无变化地流泻过  去。

小也外表已恢复正常,但陶影坚信那一幕绝没有消失。

  终于,等到了一句问话:“哪里是陶影同志的家

”  “我知道。

我带你们去。

”小也兴高采烈地领着两位穿干部服的老者走进家门。

“妈  妈,来客人啦

”  陶影正在洗衣服,泡沫一直漫到胳膊肘。

  “我们是寺庙公园管理处的。

报社把您的信转给我们了。

我们来核实一下情况。

”  陶影很紧张,很沮丧。

主要是家中太乱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们会觉得她是一个懒女  人,也许不会相信她。

  “小也,你到外面去玩好吗

”陶影设想中一定要让小也在,让他把事情搞清楚。

真事  到临头,她心中不安,想象不出会出现什么情景。

能有红衣青年那样的下属,领导估计也好  不到哪去。

  “我们已经找当事人调查过了,情况基本属实。

不要叫孩子走,我们要实地测量一下身  高。

”那位年纪较轻的说。

  小也顺从地贴在墙壁上。

雪白的墙壁衬着他,好像一幅画。

他不由自主贴得很紧,测量  身高勾起了他稀薄的记忆,重又感到那一天的恐惧。

  干部们很认真。

他们先是毫不吝惜地在墙上划了一道杠,然后用钢卷尺量那杠刻地表的  距离。

钢卷尺像一条闪亮的小溪,跳动在他们身边。

  镇静回到了陶影身上。

  “多少

”她问。

  “一米一,正好。

”较年轻的干部说。

  “不是正好。

你们过了一个月零九天才来。

一个月以前,他没有这样高。

”陶影平静地  反驳。

  两位干部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

  他们掏出了五元钱。

钱是装在一个信封里的,他们早做了准备。

他们量过墙上那条红蚯  蚓,知道它的缺斤少两。

  “那天您终于没有参观,这是我们的一偿。

”年长的干部说,态度很慈样,看来是  位领导。

  陶影没有接。

那一天失去的快乐,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了。

  “如果您不要钱,这里有两张参观券。

欢迎您和孩子到我们那去。

”年轻些的干部更加  彬彬有礼。

  这不失为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建议。

但陶影还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个地方,对于  她,对于小也,都永远不会激起快乐的回忆。

  “你到底要哪样呢

”两位干部一齐问。

  是的,陶影在这一瞬,也在问自己。

她是个生性平和的女人,别说是两位素不相识的老  年人登门致歉,就是红衣青年本人来,她也不会刁难他的。

  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她把小也推到两位老人面前。

  “叫爷爷。

”她吩咐。

  “爷爷。

”小也叫得很甜。

  “两位领导。

钱请你们收起,票也收起。

就是那天当班的查票员,也请不要难为他,他  也是负责……”  两位干部。

一看陶影说得这样宁静,反到有些无措。

  陶影把小也拉得离老人更近些:“只请两位爷爷把那天的事情同孩子讲清楚,告诉他,  妈妈没有错儿………”  “陶师傅,您烙的小火烧穿迷彩服了

”一位买饭的人对她说。

  小火烧糊了,凹凸不平,像一只只斑驳的小乌龟。

  真对不起。

  陶影很内疚,她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这两天常常走神。

  一定要把事情挽回来

夜里,小也睡了,陶影把儿子的双腿持直,孩子平展得如同缩过水的新布。

陶影用卷尺从他的脚跟量到脑瓜顶,一米零九厘米。

  她决定给红衣青年的领导写一封信。

拿起笔来,才知道这事多么艰难

  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子,当钳工的丈夫说:“写了又能咋样

”  是啊,小也不知道能咋样,只是为了融化孩子眼中那些寒冰,她必须要干点什么。

  终于,她写好了。

厂里有位号称“作家”的,听说在报屁股上发过豆腐块。

陶影恭恭敬敬地找到他,递上自己的作品。

  “这象个通讯报道。

不生动,不感人。

”作家用焦黄的指头戳着陶影给报社写的读者来信。

  陶影不很清楚通讯报道到底是个啥样子,只知道此刻这样讲,肯定是不满意,看着焦黄指头上的茧子,她连连点头。

  “你得这么写,开头先声夺人,其后耳目一新。

得让编辑在一大堆稿件里一瞅见你这一篇,眼前呼地一亮,好像在土豆堆里突然见到一个苹果。

最重要的是,要哀而动人。

哀兵必胜你懂不懂

”  陶影连连点头。

  作家受了鼓励,侃得越发来劲:“比如这开头吧,就改成:佛法无边,五龄孩童未进寺门先长一寸;佛法有限,刚回到家就跟原先一样高了……当然后头这句对偶还不工稳,你再考虑一下……”  陶影拼命心记,还是没能记全作家的话。

不过她还是又修改了一遍,抄好挂号寄出去。

  作家吃饭时来买小火烧。

“您稍等。

”陶影的脸镶在收饭票的小窗口,像一张拘谨的照片。

  作家想可能是今天的小火烧又烤糊了,为了酬谢点拨之功,给几个糊得轻的。

  “给您。

这几个特地多放了糖和芝麻。

”陶影怯怯地说。

这是一个白案上的烤活女工所能表达的最大的谢意了。

  其后,是漫长的等待。

陶影每天都极其认真地看报纸,连报纸中缝作录相机的广告都不放过。

然后是听广播,她想那些声音甜美庄重的播音员,也许会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一字不差地把自己写的那封信念出来。

最后是到收发室去看信,她想也许寺院管理部门会给她回一封道歉信……  她设想了一百种可能,但一种可能都没有发生。

日子像雪白的面粉,毫无变化地流泻过去。

小也外表已恢复正常,但陶影坚信那一幕绝没有消失。

  终于,等到了一句问话:“哪里是陶影同志的家

”  “我知道。

我带你们去。

”小也兴高采烈地领着两位穿干部服的老者走进家门。

“妈妈,来客人啦

”  陶影正在洗衣服,泡沫一直漫到胳膊肘。

  “我们是寺庙公园管理处的。

报社把您的信转给我们了。

我们来核实一下情况。

”  陶影很紧张,很沮丧。

主要是家中太乱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们会觉得她是一个懒女人,也许不会相信她。

  “小也,你到外面去玩好吗

”陶影设想中一定要让小也在,让他把事情搞清楚。

真事到临头,她心中不安,想象不出会出现什么情景。

能有红衣青年那样的下属,领导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已经找当事人调查过了,情况基本属实。

不要叫孩子走,我们要实地测量一下身高。

”那位年纪较轻的说。

  小也顺从地贴在墙壁上。

雪白的墙壁衬着他,好像一幅画。

他不由自主贴得很紧,测量身高勾起了他稀薄的记忆,重又感到那一天的恐惧。

  干部们很认真。

他们先是毫不吝惜地在墙上划了一道杠,然后用钢卷尺量那杠刻地表的距离。

钢卷尺像一条闪亮的小溪,跳动在他们身边。

  镇静回到了陶影身上。

  “多少

”她问。

  “一米一,正好。

”较年轻的干部说。

  “不是正好。

你们过了一个月零九天才来。

一个月以前,他没有这样高。

”陶影平静地反驳。

  两位干部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

  他们掏出了五元钱。

钱是装在一个信封里的,他们早做了准备。

他们量过墙上那条红蚯蚓,知道它的缺斤少两。

  “那天您终于没有参观,这是我们的一点赔偿。

”年长的干部说,态度很慈样,看来是位领导。

  陶影没有接。

那一天失去的快乐,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了。

  “如果您不要钱,这里有两张参观券。

欢迎您和孩子到我们那去。

”年轻些的干部更加彬彬有礼。

  这不失为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建议。

但陶影还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个地方,对于她,对于小也,都永远不会激起快乐的回忆。

  “你到底要哪样呢

”两位干部一齐问。

  是的,陶影在这一瞬,也在问自己。

她是个生性平和的女人,别说是两位素不相识的老年人登门致歉,就是红衣青年本人来,她也不会刁难他的。

  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她把小也推到两位老人面前。

  “叫爷爷。

”她吩咐。

  “爷爷。

”小也叫得很甜。

  “两位领导。

钱请你们收起,票也收起。

就是那天当班的查票员,也请不要难为他,他也是负责……” 两位干部。

一看陶影说得这样宁静,反到有些无措。

  陶影把小也拉得离老人更近些:“只请两位爷爷把那天的事情同孩子讲清楚,告诉他,妈妈没有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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