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假字是不是就是古人所写的错别字?
不是。
通假字是古人的一种用字习惯,书本来有为A义专门造的A但写作的人却偏不写A字,而是写了一个与A同音的B字。
A、B二字之间就构成了通假关系。
例如,司马迁在《项羽本纪》中记载项伯对刘邦说的话:“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即要求对方早点来,别来得太晚了,显得没诚意,不礼貌。
显然应该写“早”字,但司马迁却写了个“蚤”字,许慎在《说文解字》P283里面说的很清楚,“蚤”本是“啮人跳虫也”,就是今天的“跳蚤”。
我们不能说司马迁不会写“早”P137字,也不能说那时“早”字还没出现,实事上先秦就有“早”字了: 《左传•昭公三年》:“早世陨命”;又《隐公三年》:“早死”; 《荀子•非相》:“不先虑,不早谋。
” 《大戴礼记》:“天子之善在於早谕教与选左右。
” 《史记》中也能找到用“早”的例子: 《孝武本纪》:“天子即诛文成,后悔其早死,惜其方不尽。
” 《留侯世家》:“后五日早会。
” 《三王世家》:“闳王齐,年少,无有子,立,不幸早死。
” 但在先秦、两汉时期,用“蚤”为“早”的例子多得很: 《诗经•豳风•七月》:“四之日其蚤。
” 《礼记•檀弓上》:“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摇于门。
” 《左传•僖公23年》:“子盍蚤自贰焉
” 《孟子•离娄下》: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
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
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瞷良人之所之也。
”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徧国中无与立谈者。
卒之东郭之墦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
《史记•周本纪》:“太子泄父蚤死,立其子林。
” 《史记•始皇本纪》:“二世入内,谓曰:‘公何不蚤告我
乃至於此
’” 《汉书•文帝纪》:“有司请蚤建太子。
” 这两个字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同音字,故而相通假。
与“早、蚤”同样的例子还可举出很多,例如: 畔与叛—— 《说文•田部》P291:“畔,田界也。
从田,半声。
” 《左传•襄公26年》:“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
” 《韩非子•难一》:“历山之农者侵畔。
” 可见,“畔”指田间界限,即现在所谓“田埂”。
《说文•半部》P28:“叛,半反也。
” 《尚书•大诰》:“三监及淮夷叛。
” 《韩非子•用人》:“使伯夷与盗跖俱辱,故臣有叛主。
” 但正如段玉裁在其《说文解字注》中所指出的:“古多假畔为叛”,如: 《史记•夏本纪》:“自孔甲以来而诸侯多畔夏。
” 《史记•殷本纪》:“百姓怨望而诸侯有畔者,于是纣乃重刑辟。
” 疲与罢(罢)—— 《说文•疒部》P156:“劳也,从疒皮声。
” 《左传•成公26年》:“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
” 《韩非子•初见秦》:“兵终身暴露于外,士民疲病于内。
” 《史记•河渠书》:“吾斗疲极,不当相助耶
”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汉军屡疲,秦军必会。
” 可见“疲”就是现在的疲劳、疲累。
《说文•网部》P158:“罢,遣有罪也。
从网、能。
网,罪网也。
言有贤能而入网,即贳遣之。
”就是对犯罪者免于治罪的意思。
古文中常见的“罢职”、“罢官”就是从这里来的,即网开一面,只免去官职而不治罪。
然而,这两个字在上古同属于并母歌部,是同音字(后来由于语音分化而读作两个不同的音了。
现在仍有以Pí为读音的,如的诗“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所以也经常借“罢”(罢)为“疲”,例如: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罢苦百姓。
” 《吕氏春秋•简选》:“老弱罢民,可以胜人之精士练材。
” 《吕氏春秋•悔过》:“惟恐士卒罢弊与糗粮匮乏。
” 《史记•秦本纪》:“阻法度之威,以责督於下,下罢极。
” 《史记•秦始皇本纪》:“兵革不休,士民罢敝。
” 《史记•项羽本纪》:“战胜则兵罢,我承其敝。
” 对以上“早、蚤”“叛、畔”“疲、罢”三组字,现在学术界一般是这样称说的:前面的叫本字,后面的叫通假字。
当通假字出现在古书中时,我们现在要按照本字的读音来读(如“罢”就不能读成bà,要读为pí),并按照本字的意义来理解。
当然,我们也不难看出,只有当A、B这两个字都同时存在时,才有可能借A代B。
(二)通假字产生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明明有本字,为什么作者却不写本字而要写通假字呢
这个问题要从四个角度来认识。
首先,正如前面所说,这是古人的一种习惯、一种时尚。
比如“早”字,司马迁也曾用过,但因古人经常习惯以“蚤”代“早”,所以司马迁也未能免俗。
笔者曾利用电脑统计,在《史记》中共出现通“早”的“蚤”字64次,直接用“早”字才27次;其中“蚤死”14次,“早死”4次;“蚤卒”8次,“早卒”1次。
《韩非子》中共出现通“早”的“蚤”字18次,直接用“早”4次;《论衡》中通“早”的 “蚤”6次,直接用“早”36次。
所以总的说来,时代越后,通假字越少,时代越早,通假字越多。
其次,唐代颜师古曾指出,古人在记录语言时因“仓猝无其字”而用了个同音字代替。
清赵翼在其《陔余丛考》一书中说得更明白:“字之音同而异义者,俗儒不知,辄误写用,世所谓别字也。
”第一个如此写的人固然可以说的写别字,但后人效尤,积非成是,便成了合法的“通假”字了。
第三,古书经秦火而几乎被烧光,直到汉惠帝才取消“挟书令”,并从民间征集藏书。
但所得甚少。
汉代大多数的书籍是靠老年人将脑子里所记忆的背诵出来,写出来,重新“著之竹帛”。
由于背诵时只记住一个字的读音,未必能记住它的字形,因而记录时必然会由于方言、口音的差异、记录者的文化程度等影响,而将同一字记成不同的形体。
第四,其实,古人好用通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认识上的原因,就是清代学者王念孙、王引者父子在《经义述闻》中常说的“训诂之要,在声音不在文字。
”他们认为“凡字之相通,皆由于声之相近,不求诸声而求诸字,则窒矣。
”“夫古字通用,存乎声音。
”他们强调既有此音,即表此义,音即能表义。
读者读出此音,闻者听音则知义。
因此,将一个音写成哪一个字形,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
因而古人并不十分在意(更何况当时也没有政府出面来规范语言文字,甚至连一部字典都还没有。
所以只好让人随意按照声音来记录)。
文盲不识字,请人代读家信,听音即知义。
道理就在这里。
这种认识是有一定正确性的。
因为,说到底,声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语言凭借声音而存在。
因而记音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能记录下这个字音,就算是完成记录者的任务了。
(三)通假与假借 在现代的一般学术著作或大学教科书里,通假与假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通假是本有其字,即有本字而没写,写了个同音的通假字;假借是“本无其字,依声托事”。
例如“而”P196本指人的毛发,所以许慎解释为“颊毛也,象毛之形。
”并举出《周礼》中用“而”本义的例子:“作其鳞之而”(即触动了那龙的触须)。
但是,几乎在任何一篇古文中,都少不了表示联结的“ér”,人们并没有为这个关联词另造一个字,而是借用原本表示“颊毛”的“而”来记录这个语言中的连词。
甚至第二人称代词“女”P258、第一人称代词“我”P267,都是“本无其字”而借用的。
第二人称先借用男女的“女”,后来又借用河南省内的一条河流“汝水”的“汝”来表示;“我”原本是古代的一种兵器(1975年已在陕西周原遗址出土),因与语言中的“wǒ”同音而借用 ,人们始终没给它们专门造字。
但是,在以前,人们对“通假”和“假借”这两个概念区分得并不那么清楚,甚至在王力先生主编的《古代汉语》中也说:“假借字的产生,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有其字,而人们在书写的时候,写了一个同音字……第二种是本无其字,从一开始就借用一个同音字来表示。
(校定重排本547页)”但是到了现在,学术界对这两个词的分工越来越明确,不再把“本有其字”的“通假”称为“假借”了。
这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史记简介
《史记》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人为“信史”,由西汉武帝的司马迁花了13年间所完成的。
全书共有本纪十二篇,表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
记载了上起中国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约公元前3000年)下至汉武帝元年(公元前122年)共三千多年的历史。
它包罗万象,而又融会贯通,脉络清晰,“王迹所兴,原始察终,见盛观衰,论考之行”(《太史公自序》),所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详实地记录了上古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发展状况。
《史记》它不同于前代史书所采用的以时间为次序的编年体,或以地域为划分的国别体,而是以人物传记为中心来反映历史内容的一种体例。
从此以后,从东汉班固的《汉书》到民国初期的《清史稿》,近两千年间历代所修正史,尽管在个别名目上有某些增改,但都绝无例外地沿袭了《史记》的本纪和列传两部分,而成为传统。
同时,《史记》还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正因为《史记》不以地理国家和统一纪年撰写,而是以各家之传记集合形势呈现,故《史记》中不以地理位置和时间发生顺序为线索,《史记》的重大发明是:同时记录了各家对同一事件或人物的不同立场和看法,故《史记》各篇中对同一事件记录看法颇有矛盾之处,而这正是《史记》的特点。
可谓“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汉书·司马迁传》),“迁文直而事核。
”(《后汉书·班彪传论》。
《史记》起初是没有固定书名,或称《太史公书》,或称《太史公记》,也省称《太史公》。
“史记”本来是古代史书的通称,从三国开始,“史记”由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名。
《史记》全书130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生平、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对后世的影响极为巨大,被称为“实录、信史”,被鲁迅先生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列为前“四史”之首,与《资治通鉴》并称为“史学双璧”。
因此司马迁被后世尊称为“史迁”、“史圣”。
与司马光并称“史界两司马”, 与司马相如合称“文章西汉两司马”。
班固在《汉书·司马迁传》中提到《史记》缺少十篇。
三国魏张晏指出这十篇是《景帝本纪》、《武帝本纪》、《礼书》、《乐书》、《律书》、《汉兴以来将相年表》、《日者列传》、《三王世家》、《龟策列传》、《傅靳列传》。
后人大多数不同意张晏的说法,但《史记》残缺是确凿无疑的。
今本《史记》也是一百三十篇,有少数篇章显然不是司马迁的手笔,汉元帝、成帝时的博士褚少孙补写过《史记》,今本《史记》中“褚先生曰”就是他的补作。
《史记》取材相当广泛,取自《谍记》、《五帝系谍》、《尚书 》、《秦记》、《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及《晏子春秋》、《司马兵法》、《春秋历谱谍》、《春秋 (史书)》、《国语》、《离骚》、《天问》、《招魂》、《哀郢》等;当时社会上流传的《世本》、《国语》、《国策》、《秦记》、《楚汉春秋》、《诸子百家》等著作和国家的文书档案,以及实地调查获取的材料,都是司马迁写作《史记》的重要材料来源。
特别可贵的是,司马迁对搜集的材料做了认真地分析和选择,淘汰了一些无稽之谈。
对一些不能弄清楚的问题,或者采用阙疑的态度,或者记载各种不同的说法。
由于取材广泛,修史态度严肃认真,所以,《史记》记事翔实,内容丰富。
与《资治通鉴》(司马光)并称“史学双璧”。
汉代留侯张良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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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志·总序》全文如下:郑樵百川异趋,必会于海,然后九州岛无浸淫之患;万国殊途,必通诸夏,然后八荒无壅滞之忧。
会通之义大矣哉。
自书契以来,立言者虽多,惟仲尼,以天纵之圣,故总诗书礼乐而会于一手,然后能同天下之文;贯二帝三王而通为一家,然后能极古今之变。
是以其道光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不能及。
仲尼既没,百家诸子兴焉,各效论语以空言著书(论语门徒集仲尼语),至于厯代实迹,无所纪系。
迨汉建元元封之后,司马氏父子出焉。
司马氏世司典籍,工于制作,故能上稽仲尼之意,会诗书左传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之言,通黄帝尧舜至于秦汉之世,勒成一书,分为五体:本纪,纪年,世家,传,代表以正厯书,以类事传,以着人,使百代而下,史官不能易其法,学者不能舍其书。
六经之后,惟有此作。
故谓,周公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五百岁而在斯乎,是其所以自待者,已不浅。
然大著述者,必深于博雅而尽见天下之书,然后无遗恨。
当迁之时,挟书之律初除,得书之路未广,亘三千年之史籍,而局蹐于七八种书,所可为迁恨者,博不足也。
凡著书者,虽采前人之书,必自成一家言。
左氏,楚人也,所见多矣,而其书尽楚人之辞。
公羊,齐人也,所闻多矣,而其书皆齐人之语。
今迁书全用旧文,间以俚语,良由采摭未备,笔削不遑,故曰予不敢堕先人之言,乃述故事,整齐其传,非所谓作也。
刘知几亦讥其多聚旧记,时插杂言,所可为迁恨者,雅不足也。
大抵开基之人,不免草创;全属继志之士,为之弥缝。
晋之,楚之,鲁之,其实一也。
,无善后之人,故其书不行。
春秋得仲尼挽之于前,左氏推之于后,故其书与日月并传。
不然则一卷事目安能行于世?自春秋之后,惟史记擅制作之规模。
不幸班固非其人,遂失会通之旨。
司马氏之门戸,自此衰矣。
班固者,浮华之士也。
全无学术,专事剽窃。
肃宗问以制礼作乐之事,固对以在京诸儒必能知之。
傥臣邻皆如此,则顾问何取焉?及诸儒各有所陈,固惟窃叔孙通十二篇之仪以塞白而已。
傥臣邻皆如此,则奏议何取焉?肃宗知其浅陋,故语窦宪曰:「公爱班固,而忽崔骃,此叶公之好龙也。
」固于当时已有定价。
如此人材,将何著述?一书,功在《十表》,犹衣裳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
班固不通,旁行邪上,以古今人物强立差等,且谓汉绍尧运,自当继尧,非迁作厕于秦项,此则无稽之谈也。
由其断汉为书,是致周秦不相因,古今成间隔。
自髙祖至武帝凡六世之前,尽窃迁书,不以为惭;自昭帝至平帝凡六世,资于贾逵,刘歆,复不以为耻;况又有曹大家终篇,则固之自为书也几希,往往出固之胷中者,古今人表耳。
他人无此谬也,后世众手修书,道傍筑室,掠人之文,窃锺掩耳,皆固之作俑也。
固之事业如此,后来史家,奔走班固之不暇,何能测其浅深?迁之于固,如龙之于猪,柰何诸史弃迁而用固?刘知几之徒尊班而抑马,且善学司马迁者莫如班彪,彪续迁书自孝武至于后汉,欲令后人之续已如已之续迁,既无衍文,又无绝绪,世世相承,如出一手,善乎其继志也。
其书不可得而见,所可见者,元成二帝赞耳。
皆于本纪之外,别记所闻,可谓深入太史公之阃奥矣。
凡左氏之有君子曰者,皆经之新意;史记之有太史公曰者,皆史之外事,不为襃贬也。
间有及襃贬者,褚先生之徒杂之耳。
且纪传之中,既载善恶,足为鉴戒,何必于纪传之后,更加襃贬?此乃诸生决科之文,安可施于著述?殆非迁彪之意,况谓为赞,岂有贬辞?后之史家,或谓之论,或谓之序,或谓之铨,或谓之评,皆效班固。
臣不得不剧论固也。
司马谈有其书,而司马迁能成其父志;班彪有其业,而班固不能读父之书。
固为彪之子,既不能保其身,又不能传其业,又不能教其子,为人如此,安在乎言为天下法?范晔,陈寿之徒继踵,率皆轻薄无行,以速罪辜,安在乎笔削,而为信史也?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
」此言相因也,自班固以断代为史,无复相因之义。
虽有仲尼之圣,亦莫知其损益。
会通之道,自此失矣。
语其同也,则纪而复纪,一帝而有数纪;传而复传,一人而有数传;天文者,千古不易之象,而世世作《天文志》;洪范五行者,一家之书,而世世序《五行传》。
如此之类,岂胜繁文?语其异也,则前王不列于后王,后事不接于前事;郡县各为区域,而昩迁革之源;礼乐自为更张,遂成殊俗之政。
如此之类,岂胜断绠?曹魏指吴蜀为寇,北朝指东晋为僭,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
齐史称梁军为义军,谋人之国,可以为义乎?隋书称唐兵为义兵,伐人之君,可以为义乎?房元龄董史册,故房彦谦擅美名;虞世南预修书,故虞荔,虞寄,有嘉传。
甚者,桀犬吠尧,吠非其主。
晋史党晋而不有魏,凡忠于魏者目为叛臣,王凌,诸葛诞,毋邱俭之徒,抱屈黄壤;齐史党齐,而不有宋,凡忠于宋者目为逆党,袁粲,刘秉,沈攸之之徒,含?九原。
噫!天日在上,安可如斯?似此之类,厯世有之,伤风败义,莫大乎此!迁法既失,固弊日深。
自东都至江左,无一人能觉其非。
惟梁武帝为此慨然,乃命吴均作通史。
上自太初,下终齐室,书未成而均卒。
隋杨素又奏令陆从典续史记,讫于隋书,未成而免官。
岂天之靳斯文而不传与?抑非其人而不佑之与?自唐之后,又莫觉其非。
凡秉史笔者,皆凖春秋,专事褎贬。
夫春秋以约文见义,若无传释,则善恶难明。
史册以详文该事,善恶已彰,无待美刺。
读萧曹之行,事岂不知其忠良?见莽卓之所为,岂不知其凶逆?夫史者,国之大典也。
而当职之人,不知留意于宪章,徒相尙于言语。
正犹当家之妇,不事饔飧,专鼓唇舌。
纵然得胜,岂能肥家?此臣之所深耻也。
江淹有言:「修史之难,无出于《志》。
」诚以《志》者,宪章之所系,非老于典故者,不能为也。
不比纪传,纪则以年包事;传则以事系人。
儒学之士,皆能为之,惟有《志》难。
其次莫如《表》,所以范晔,陈寿之徒,能为纪传,而不敢作《表》《志》。
《志》之大原,起于《尔雅》。
司马迁曰。
班固曰《志》。
蔡邕曰《意》。
华峤曰《典》。
张勃曰《録》。
何法盛曰《说》。
余史并承班固谓之《志》,皆详于浮言,略于事实,不足以尽《尔雅》之义。
臣今总天下之大学术而条其纲目,名之曰《略》。
凡二十《略》。
百代之宪章,学者之能事,尽于此矣。
其五略汉唐诸儒所得而闻,其十五略汉唐诸儒所不得而闻也。
生民之本在于姓氏,帝王之制各有区分,男子称氏,所以别贵贱,女子称姓,所以别?姻,不相紊滥。
秦并六国,姓氏混而为一。
自汉至唐,厯世有其书,而皆不能明姓氏。
原此一家之学,倡于左氏因生赐姓,胙土命氏。
又以字,以谥,以官,以邑命氏,邑亦土也。
左氏所言,惟兹五者,臣今所推有三十二类,左氏不得而闻,故作《氏族略》。
书契之本,见于文字。
独体为文,合体为字。
文有子母,主类为母,从类为子。
凡为字书者,皆不识子母。
文字之本,出于六书,象形指事,文也,会意谐声,转注字也,假借者,文与字也。
原此一家之学,亦倡于左氏,然止戈为武,不识谐声,反正为乏,又昧象形。
左氏既不别其源,后人何能别其流?是致小学一家,皆成卤莽。
经旨不明,穿凿蠭起,尽由于此。
臣于是驱天下文字,尽归六书。
军律既明,士乃用命,故作《六书略》。
天籁之本,自成经纬,纵有四声以成经,横有七音以成纬。
皇颉制字,深达此机。
江左四声,反没其旨。
凡为韵书者,皆有经无纬。
字书眼学,韵书耳学。
眼学以母为主,耳学以子为主。
母主形,子主声,二家具失所主。
今欲明七音之本,扩六合之情,然后能宣仲尼之教,以及人间之俗,使裔夷之俘皆知礼义,故作《七音略》。
天文之家,在于图象。
民事必本于时,时序必本于天。
为天文志者,有义无象,莫能知天。
臣今取隋丹元子《步天歌》句中有图,言下成象,灵台所用,可以仰观;不取《甘石本经》,惑人以妖妄,速人于罪累。
故作《天文略》。
地理之家,在于封圻。
而封圻之要,在于山川。
禹贡九州岛,皆以山川定其经界。
九州岛有时而移,山川千古不易。
是故《禹贡》之图,至今可别。
班固《地理》,主于郡国,无所底止。
虽有其书,不如无也。
后之史氏,正以方隅,郡国并迁,方隅颠错,皆因司马迁无地理书,班固为之创始,致此一家,俱成谬举。
臣今凖《禹贡》之书,而理川源,本《开元十道图》,以续今古,故作《地理略》。
都邑之本,金汤之业。
史氏不书,黄图难考。
臣上稽三皇五帝之形势,远探四夷八蛮之巢穴,仍以梁汴者,四朝旧都,为痛定之戒;南阳者,疑若可为中原之新宅,故作《都邑略》。
谥法一家,国之大典。
史氏无其书,奉常失其旨。
周人以讳事神,谥法之所由起也。
古之帝王,存亡皆用名。
自尧舜禹汤至于桀纣,皆名也。
周公制礼不忍名其先君,武王受命之后,乃追谥太王,王季,文王,此谥法所由立也。
本无其书,后世伪作《周公谥法》,欲以生前之善恶,为死后之劝惩。
且周公之意,既不忍称其名,岂忍称其恶?如是则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不可行乎周公矣。
此不道之言也,幽,厉,桓,灵,之字,本无凶义。
谥法欲名其恶,则引辞以迁就其意。
何为?皇颉制字,使字与义合;而周公作法,使字与义离。
臣今所纂,并以一字见义,削去引辞而除其曲说,故作《谥略》。
祭器者,古人饮食之器也。
今之祭器,出于礼图。
徒务说义,不思适用。
形制既乖,岂便歆享。
夫祭器尙象者,古之道也。
器之大者,莫如罍,故取诸云山。
其次莫如尊,故取诸牛象。
其次莫如彝,故取诸鸡鳯。
最小者,莫如爵,故取诸雀。
其制皆象其形,凿项及背以出内酒。
惟刘杳能知此义,故引鲁郡地中所得齐子尾送女器有牺尊,及齐景公冢中所得牛尊象尊,以为证。
其义甚明,世莫能用。
故作《器服略》。
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
风土之音,曰风。
朝廷之音,曰雅。
宗庙之音,曰颂。
仲尼编诗为正乐也,以风雅颂之歌为燕享祭祀之乐。
工歌鹿鸣之三,笙吹南陔之三,歌间鱼丽之三,笙间崇邱之三,此大合乐之道也。
古者,丝竹有谱无辞,所以六笙但存其名。
序诗之人,不知此理,谓之有其义而亡其辞,良由汉立齐鲁韩毛四家博士,各以义言诗,遂使声歌之道日微。
至后汉之末,诗三百仅能传《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之声而已。
太和末又失其三,至于晋室,《鹿鸣》一篇又无传。
自《鹿鸣》不传,后世不复闻诗。
然诗者人心之乐也,不以世之兴衰而存亡。
继风雅之作者,乐府也。
史家不明仲尼之意,弃乐府不收,乃取工伎之作以为志。
臣旧作《系声乐府》以集汉魏之辞,正为此也。
今取篇目以为次,曰《乐府正声》者,所以明风雅。
曰《祀享正声》者,所以明颂。
又以琴操明丝竹,以遗声准逸诗。
语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此仲尼所以正舞也。
韶卽文舞,武卽武舞,古乐甚希,而文武二舞犹传于后世,良由有节而无辞,不为义说家所惑,故得全仲尼之意。
五声八音十二律者,乐之制也,故作《乐略》。
学术之苟且,由源流之不分。
书籍之散亡,由编次之无纪。
易虽一书,而有十六种学。
有传学,有注学,有章句学,有图学,有数学,有谶纬学,安得总言易类乎?诗虽一书,而有十二种学。
有诂训学,有传学,有注学,有图学,有谱学,有名物学,安得总言诗类乎?道家则有道书,有道经,有科仪,有符箓,有吐纳内丹,有炉火外丹,凡二十五种皆道家,而浑为一家可乎?医方则有脉经,有灸经,有本草,有方书,有炮炙,有病源,有妇人,有小儿,凡二十六种,皆医家,而浑为一家可乎?故作《艺文略》。
册府之藏,不患无书。
校雠之司,未闻其法,欲三馆无素餐之人,四库无蠧鱼之简,千章万卷,日见流通,故作《校雠略》。
河出图,天地有自然之象。
图谱之学,由此而兴。
洛出书,天地有自然之文。
书籍之学,由此而出。
图成经,书成纬,一经一纬,错综而成文,古之学者,左图右书,不可偏废。
刘氏作《七略》,收书不收图,班固卽其书为《艺文志》。
自此以还,图谱日亡,书籍日冗,所以困后学,而隳良材者,皆由于此。
何哉?卽图而求易,卽书而求难。
舍易从难,成功者少,臣乃立为二记,一曰记有,记今之所有者,不可不聚。
二曰记无,记今之所无者,不可不求。
故作《图谱略》。
方册者,古人之言语;款识者,古人之面貌。
方册所载,经数千万传,款识所勒,犹存其旧。
盖金石之功,寒暑不变。
以兹稽古,庶不失眞。
今艺文有志而金石无纪。
臣于是采三皇五帝之泉币,三王之鼎彝,秦人石鼓,汉魏丰碑,上自苍颉石室之文,下逮唐人之书,各列其人而名其地,故作《金石略》。
洪范五行传者,巫瞽之学也。
厯代史官皆本之以作《五行志》。
天地之间,灾祥万种。
人间祸福,冥不可知。
若之何一虫之妖,一物之戾,皆绳之以五行?又若之何晋厉公一视之远,周单子一言之徐,而能闗于五行之沴乎?晋申生一衣之偏,郑子臧一冠之异,而能闗于五行之沴乎?董仲舒以阴阳之学,倡为此说,本于春秋,牵合附会。
厯世史官,自愚其心目。
俛首以受笼罩,而欺天下。
臣故削去五行而作《灾祥略》。
语言之理,易推;名物之状,难识。
农圃之人,识田野之物,而不达诗书之旨。
儒生达诗书之旨,而不识田野之物。
五方之名本殊,万物之形不一,必广览动植,洞见幽潜,通鸟兽之情状,察草木之精神,然后参之载籍,明其品彚,故作《昆虫草木略》。
凡十五略,出臣胸臆,不涉汉唐诸儒议论。
《礼略》所以叙五礼,《职官略》所以秩百官,《选举略》言抡材之方,《刑法略》言用刑之术,《食货略》言财货之源流,凡兹五略,虽本前人之典,亦非诸史之文也。
古者记事之史,谓之志。
《书大传》曰:「天子有问,无以对,责之疑,有志而不志,责之丞」,是以宋郑之史皆谓之《志》。
太史公更志为记,今谓之志,本其旧也。
桓君山曰:「太史公三代世表,旁行邪上,并效周谱」。
古者纪年别系之书,谓之谱。
太史公改而为表,今复表为谱,率从旧也。
然西周经幽王之乱,纪载无传。
故编年以东周为始,自皇甫谧作《帝王世纪》及《年厯》上极三皇,谯周,陶弘景之徒皆有其书,学者疑之。
而以太史公编年为正,故其年始于共和。
然共和之名,已不可据,况其年乎?仲尼著书,断自唐虞,而纪年始于鲁隐,以西周之年无所考也。
今之所谱,自春秋之前,称世,谓之世谱。
春秋之后,称年,谓之年谱。
太史公纪年以六甲,后之纪年者以六十甲,或不用六十甲而用岁阳岁阴之名,今之所谱,卽太史公法,既简且明,循环无滞。
礼言,临文不讳,谓私讳不可施之于公也。
若庙讳,则无所不避。
自汉至唐,史官皆避讳,惟新唐书无所避。
臣今所修,准旧史例,间有不得而避者,如谥法之类,改易本字,则其义不行。
故亦凖唐旧(汉景帝名启,改启为开。
安帝名庆,改庆为贺。
唐太祖名虎,改虎为武。
髙祖名渊,改渊为水。
若章怀太子注《后汉书》则濯龙渊不得而讳,杜佑作《通典》,则虎贲不得而讳。
)。
夫学术超诣,本乎心识。
如人入海,一入一深。
臣之二十略,皆臣自有所得,不用旧史之文。
纪传者,编年纪事之实迹,自有成规,不为智而増,不为愚而减。
故于纪传,卽其旧文,从而损益。
若纪有制诏之辞,传有书疏之章,入之正书,则据实事寘之,别録则见类例。
《唐书》,《五代史》皆本朝大臣所修,微臣所不敢议。
故纪传讫隋。
若礼乐政刑,务存因革。
故引而至唐云。
呜呼,酒醴之末,自然浇漓。
学术之末,自然浅近。
九流设教,至末皆弊然。
他教之弊,微有典刑。
惟儒家一家,去本太远,此理何由?班固有言,自武帝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于元始,百有余年,传业者寖盛,枝叶繁滋,一经说至百余万言,大师众至千余人,盖禄利之路然也。
且百年之间,其患至此,千载之后,弊将若何?况禄利之路,必由科目,科目之设,必由乎文辞,三百篇之诗,尽在声歌,自置诗博士以来,学者不闻一篇之诗。
六十四卦之易,该于象数,自置易博士以来,学者不见一卦之易。
皇颉制字,尽由六书,汉立小学,凡文字之家,不明一字之宗。
伶伦制律,尽本七音,江左置声韵,凡音律之家,不达一音之旨。
经既苟且,史又荒唐。
如此流离,何时返本?道之污隆,存乎时。
时之通塞,存乎数。
儒学之弊至此而极,寒极则暑至,否极则泰来,此自然之道也。
臣蒲柳之质,无复余龄,葵藿之心,惟期盛世。
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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