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析《祭十二郎文》与《祭妹文》在写作手法上的相同点
祭文是对死者表示崇怀一种文体,一般着重叙述死者的功业。
为了应和当时礼仪的需要,作者往往作一番无泪之哭,不哀之嚎,常让人感到浮而不实,夸而失信,缺乏一种感人的力量。
但是唐代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和清代袁枚的《祭妹文》叙写的也是亲人之间的笃深情意,但它们一改过去祭文的矫揉造作,让人感到字字出肺腑,句句断肝肠,因而成为为祭文中不可多得的千古绝唱,和古代抒情散文中的不朽名篇,虽然两篇文章出自不同时代的不同作家之手,但把它们进行比较分析学习,还是大有裨益的。
一、从两篇文章的写作思路来看 《祭十二郎文》构思精巧,别巨匠心,它按照时间顺序,先通过家世的衰落颓败、幼时的孤苦伶仃及叔侄二人之间三别三会的叙述,抒写了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表达了作者内心的悔恨无穷与抱恨终生。
然后叙写十二郎之死,流露出内心无穷的迷惘和无尽的悲伤,最后通过对家属的吊慰、坟茔的迁徙及遗孤的教养的叙述,极写内心无处诉说、不可遏止的辛酸与悲苦,显得哀婉凄楚。
行文自始至终以时间为顺序,以怀念为线索,层层推进,环环相扣,而又步步深入,随着叙述的展开,作者沉重的情感波涛,也一浪高过一浪,使人读完全篇不能不掩卷深思,为作者因失去相依为命的侄儿所遭受到的深切的精神悲痛而潸然泪下,并得到一种美的享受,构思严谨而富有变化。
《祭妹文》同样也是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从素文墓地入笔到病根祸源的交代,从野外同捉蟋蟀到书斋共读诗经,从胞妹送哥泪花流到把盏喜迎兄长归,从离家出嫁到中道回归,从侍奉老母以示其德到关爱长兄以显其情,从素文之死到后事料理,情节层递步进,感情波涌浪推,叙事历历可见,抒情句句见心,文情呼应,浑然一体。
二、从两篇文章的感情基调来看 情感是客观对象与自己关系的主观反映,是主体对客体的一种态度,“真者,精诚之至也。
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庄子《渔父》)真而浓的情愫才能有动人心魄的美学力量。
两篇祭文自始至终都贯穿着一个“情”字。
《祭十二郎文》从家世的凄凉、身世的不幸,到父母的早逝、兄嫂的抚养,从自己的衰病到晚辈的幼小,这一切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感情的急流使作者百思萦集,情不能已。
这里有怀念也有内疚,有哀愤也有感激,有期望更有辛酸,字字似血,句句是泪,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无任何修饰和渲染,无一字一句不是作者骨肉至情的的真切流露。
拳拳爱心,绵绵深情,质朴洗练,哀婉久绝,成了祭文中难得的绝调,难怪宋代著名的大作家苏轼说:“读韩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友。
”《古文观止》也评论说:“情之至者,自然流为至文。
读此等文,须想其一面哭,一面写,字字是血,字字是泪。
”袁枚的《祭妹文》贯穿全文的同样是凄楚哀婉的情调。
本文基本上采取了顺叙的写法,先写兄妹幼年情事,以“呜呼”二字,直呼亡妹,为全文奠定了凄切哀婉的悲怆基调,再写自己中年归家之后的景况,最后写妹妹病危和亡逝。
末段连呼“呜呼哀哉”,更是直抒胸臆,坦言心怀,言辞哀婉凄切,情意缠绵悱恻,把对亡妹的思念、同情、内疚、哀痛统统浓缩在伤心欲绝的悲叹之中,叙事中寄寓哀痛,行文中饱含真情,同时还穿插些许景物描绘,从而使痛惜、哀伤、悔恨、无奈之诸多成分有机地揉和于一体,具有令人肝痛肠断的艺术感染力。
三、从两篇文章的抒情方式来看 从抒情方式来看,采用对话形式,是这篇《祭十二郎文》的一个重要特点。
全文用了四十个“汝”字,用第二人称直呼老成,好像老成并没有死,正坐在他对面听他倾诉衷肠;又好像老成虽死,但其亡魂还可以听到他的家常絮语;他甚至向老成直接提问:“其竟以此殒其生乎
抑别有疾而至斯乎
”“其然乎
其不然乎
”来询问其病因、死期。
这种对话形式,不同于一般祭文纯客观地歌功颂德,而具有浓厚的感情色彩和抒情意味,因而也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量,这种“汝”“吾”相称的叙述形式,让人感到好象同死者家常对话一般,读来显得亲切感人,也易于感情的抒发和流露。
同时,本文在选材上一反过去祭文对功绩或德行的赞颂,而选择了作者和十二郎之间的个人家常琐事,从自己幼年丧父到叔侄相以为命,从漂泊天涯到未老先衰,从病情揣测到沉痛自责,从后事安排到吊慰家属, 虽多记生活琐事,但无一字不关“情”,无一句不含“情”,可谓事事关情,语语动情,句句系情,字字含情。
此外,本文还特别注重虚词的应用以增强行文的感染力,使文章独具风采。
全文多处反复运用了“而”“邪”“也”“矣”“乎”等语气词,不仅加重了抒情的语气,使表达的感情更加强烈,而且增强了文章顿挫有力的节奏,突出了作品的感人力量。
在这一点上,《祭妹文》同样是选择了生活琐事来抒发对亡妹的悼念之情,纯以散体形式抒写情感,文不加饰,朴素无华,在家常琐事的诉说中贯注着诚挚的骨肉之情,确是不可多得的杰作。
从朝夕相处同捉蟋蟀,到比肩并坐相伴读书;从椅裳拽衣不放悲声,到衣锦归家瞠视而笑;从妹归母家服侍阿母,到治办文墨见其才学;从阻人走报宽慰长兄到终宵刺探兄妹情深;从绵啜盼兄挣扎应诺到临终之际一目未瞑;从轻信医言远游他乡到痛悔自责伤心悲绝,这一切都属于琐琐屑事,可正是这些极富情致的生动细节,字字凄楚,句句动人,让人睹之神伤,闻之心动,从而产生出追魂摄魄的魅力。
“总见自生至死,无不一体关情,悱恻无极,所以为绝世奇文” (林云铭《韩文起》卷八)同时《祭妹文》的抒情方式还表现在借景抒情,情景交融上。
例如一开始写素文墓地所在,“羊山矿渺,南望原隰,西望栖霞,风雨晨昏,羁魂有伴,当不孤寂。
”羊山空旷荒凉,所伴者唯三死者而已。
写自己祭奠时,只见“纸灰飞扬,朔风野大”,北风肆虐,其声啸,其势猛,其气寒,穿野掠坟,怎么不叫人萌生“身前既不可想,身后又如何知”的茫然之感
总之,两篇文章作为祭文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尽管出自不同时期的不同作者之手,但是还是有颇多相似之处。
因此,把这两篇文章对照阅读,比较分析,相信会从中受到不少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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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十二郎文》与《祭妹文》
祭文中的千年绝唱—— 有人说,“读诸葛亮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忠;读〈〈陈情表〉〉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孝;读韩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友。
” 〈〈祭十二郎文〉〉是一篇千百年来传诵不衰,影响深远的祭文名作,不管我们对文中的思想感情作如何评价,吟诵之下,都不能不随作者之祭而有眼涩之悲。
一、 感情真挚,催人泪下 写此文的目的不在于称颂死者,而在于倾诉自己的痛悼之情,寄托自己的哀思。
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强调骨肉求情关系。
作者与老成,名为叔侄,情同手足,“两世一身,形单影只”。
今老成先逝,子女幼小,更显得家族凋零,振兴无望。
这在注重门庭家道的古代,引起的切肤之痛是理所当然的。
二是突出老成之死实出意外。
老成比作者年少而体强,却“强者夭而病者全”;老成得的不过是一种常见的,作者本来不以为意,毫无精神准备,因而对老成的遽死追悔莫及,意外的打击使他极为悲痛。
三是表达作者自身宦海沉浮之苦和对人生无常之感,并以此深化亲情。
作者原以为两人都还年轻,便不以暂别为念,求食求禄,奔走仕途,因而别多聚少,而今铸成终身遗憾。
作者求索老成的死因和死期,却堕入乍信乍疑,如梦如幻的迷境,深感生命瓢忽,倍增哀痛。
二、不拘常格,自由抒情 祭文原本偏重于抒发对死者的悼念哀痛之情,一般是结合对死者功业德行的颂扬而展开的。
本文一反传统祭文以铺排郡望、藻饰官阶、历叙生平、歌功颂德为主的固定模式,主要记家常琐事,表现自己与死者的密切关系,抒写难以抑止的悲哀,表达刻骨铭心的骨肉亲情。
形式上则破骈为散,采用自由多变的散体。
正如在〈〈韩柳文研究法韩文研究法〉〉中所说:“祭文体,本以用韵为正格……至〈〈祭十二郎文〉〉,至痛彻心,不能为辞,则变调为散体。
”全文有吞声呜咽之态,无夸饰艳丽之辞,为后世〈〈陇冈阡表〉〉、〈〈〉〉、〈〈祭妹文〉〉等开辟新径。
这种自由化的写作形式,使作者如同与死者对话,边诉边泣,吞吐呜咽,交织着悔恨、悲痛、自责之情,因而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三、语言朴素,行云流水 这篇祭文强烈的感情力量,能如此深刻地感染读者,也得力于作者高超的语言文字技巧。
它全用散文句调和平易晓畅的家常生活语言,长长短短,错错落落,奇偶骈散,参差骈散,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得不止;疑问、感叹、陈述等各种句式,反复、重叠、排比、呼告等多种修辞手法,任意调遣,全依感情的需要。
再加之作者取与死者促膝谈心的形式,呼“汝”唤“你”,似乎死者也能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异常自然而真切。
这样全文就形成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语言气势和令人如闻咳謦的感情氛围。
文章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拥抱住了它的读者。
袁枚的《祭妹文》讲述了哪三件事
《祭妹文》抒发对妹妹的深切怀念。
情真意切,哀婉酸楚,十分感人。
《哭小弟》是对小弟事迹的回忆,把现实与回忆,家庭与社会,情与理交互组接,来赞美小弟的无私奉贤的精神,表达对小弟英年早逝的悲痛之情和对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的由衷的关注。
《祭妹文》作者 袁枚 选自《小仓山房文集》。
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又号随园老人。
浙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
“性灵派”的代表人物。
著有诗评《随园诗话》。
乾隆丁亥冬,葬三妹素文于上元之羊山,而奠以文曰: 呜呼!汝生于浙而葬于斯,离吾乡七百里矣,当时虽梦幻想,宁知此为归骨所耶
汝以一念之贞,遇人仳离,致孤危托落。
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然而累汝至此者,未尝非予之过也。
予幼从先生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
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
余捉蟋蟀,汝奋臂出其间;岁寒虫僵,同临其穴。
今予殓汝葬汝,而当日之情形憬然赴目。
予九岁,憩书斋,汝梳双髻,披单缣来,温《缁衣》一章。
适先生户入,闻两童子音琅琅然,不觉莞尔,连呼则则。
此七月望日事也,汝在九原,当分明记之。
予弱冠粤行,汝掎裳悲恸。
逾三年,予披宫锦还家,汝从东厢扶案出,一家瞠视而笑,不记语从何起,大概说长安登科,函使报信迟早云尔。
凡此琐琐,虽为陈迹,然我一日未死,则一日不能忘。
旧事填膺,思之凄梗,如影历历,逼取便逝。
悔当时不将情状,罗缕纪存。
然而汝已不在人间,则虽年光倒流,儿时可再,而亦无与为证印者矣。
汝之义绝高氏而归也,堂上阿奶仗汝扶持,家中文墨汝办治。
尝谓女流中最少明经义谙雅故者,汝嫂非不婉,而于此微缺然。
故自汝归后,虽为汝悲,实为予喜。
予又长汝四岁,或人间长者先亡,可将身后托汝,而不谓汝之先予以去也! 前年予病,汝终宵刺探,减一分则喜,增一分则忧。
后虽小差,犹尚,无所娱遣。
汝来床前,为说稗官野史可喜可愕之事,聊资一欢。
呜呼!今而后吾将再病,教从何处呼汝耶! 汝之疾也,予信医言无害,远吊扬州。
汝又虑戚吾心,阻人走报。
及至绵已极,阿奶问望兄归否,强应曰“诺”。
已予先一日梦汝来诀,心知不祥,飞舟渡江。
果予以未时还家,而汝以辰时气绝。
四支犹温,一目未瞑,盖犹忍死待予也。
呜呼痛哉!早知诀汝,则予岂肯远游,即游亦尚有几许心中言要汝知闻,共汝筹画也。
而今已矣!除吾死外,当无见期。
吾又不知何日死,可以见汝,而死后之有知无知,与得见不得见,又卒难明也。
然则抱此无涯之憾,天乎,人乎,而竟已乎! 汝之诗,吾已付梓;汝之女,吾已代嫁;汝之生平,吾已作传;惟汝之窀穸尚未谋耳。
先茔在杭,江广河深,势难归葬,故请母命而宁汝于斯,便祭扫也。
其旁葬汝女阿印。
其下两冢,一为阿爷侍者朱氏,一为阿兄侍者陶氏。
羊山旷渺,南望原隰,西望栖霞,风雨晨昏,羁魂有伴,当不孤寂。
所怜者,吾自戊寅年读汝哭侄诗后,至今无男,两女牙牙,生汝死后,才周耳。
予虽亲在未敢言老,而齿危发秃,暗里自知,知在人间尚复几日!阿品远官河南,亦无子女,九族无可继者。
汝死我葬,我死谁埋
汝倘有灵,可能告我
呜呼!身前既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
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这篇祭文从兄妹之间的亲密关系着眼,选取自己所见、所闻、所梦之事,对妹妹袁机的一生做了绘声绘色的描述,渗透着浓厚的哀悼、思念以及悔恨的真挚情感。
《哭小弟》作者 宗璞 我面前摆着一张名片,是小弟前年出国考察时用的。
名片依旧,小弟却再也不能用它了。
小弟去了。
小弟去的地方是千古哲人揣摩不透的地方,是各种宗教企图描绘的地方,也是每个人都会去,而且不能回来的地方。
但是现在怎么轮得到小弟!他刚五十岁,正是精力充沛、积累了丰富的学识经验、大有作为的时候。
有多少事等他去做呵!医院发现他的肿瘤已经相当大,需要立即做手术,他还想去参加一个技术讨论会,问能不能开完会再来。
他在手术后休养期间,仍在看研究所里的科研论文,还做些小翻译。
直到卧床不起,他手边还留着几份国际航空材料,总是“想再看看”。
他也并不全想的是工作。
已是滴水不进时,他忽然说想吃虾,要对虾。
他想活,他想活下去呵
可是他去了,过早地去了。
这一年多,从他生病 到逝世,真象是个梦,是个永远不能令人相信的梦。
我总觉得他还会回来,从我们那冬夏一律显得十分荒凉的后院走到我窗下,叫一声“小姊——”。
可是他去了,过早地永远地去了。
我长小弟三岁。
从我有比较完整的记忆起,生活里便有我的弟弟,一个胖胖的、可爱的小弟弟,跟在我身后。
他虽然小,可是在玩耍时,他常常当老师,照顾着小朋友,让大家坐好,他站着上课,那神色真是庄严。
他虽然小,在昆明的冬天里,孩子们都生冻疮,都怕用冷水洗脸,他却一点不怕。
他站在山泉边,着一个大盆的样子,至今还十分清晰地在我眼前。
“小姊,你看,我先洗1”他高兴地叫道。
在泉水缓缓地流淌中,我们从小学,中学而大学,大部时间都在一个学校。
毕业后就各奔前程了。
不知不觉间,听到人家称小弟为强度专家,不知不觉间,他担任了总工程师的职务。
在那动荡不安的年月里,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将来。
这几年,父亲和我倒是常谈到,只要环境许可,:小弟是会为国家做出点实际的事的。
却不料,本是最年幼的他,竟先我们而离去了。
去年夏天,得知他患病后,因为无法得到更好的治疗,我于8月20日到西安。
记得有一辆坐满了人的车来接我。
我当时奇怪何以如此兴师动众,原来他们都是去看小弟的。
到医院后,有人进病房握手,有人只在房门口默默地站一站,他们怕打扰病人,但他们一定得来看一眼。
手术时,有航空科学研究院、623所、631所的代表,弟妹、侄女和我在手术室外,还有一辆轿车在医院门口。
车里有许多人等着,他们一定要等着,准备随时献血。
小弟如果需要把全身的血都换过,他的同志们也会给他。
但是一切都没有用。
肿瘤取出来了,有一个半成人的拳头大,一面已经坏死。
我忽然觉得一阵胸闷,几乎透不过气来——这是在穷乡僻壤为祖国贡献着才华、血汗和生命的人呵,怎么能让这致命的东西在他身体里长到这样大! 我知道这在黄土高原上生活的艰苦,也知道住在这黄土高原上的人工作之劳累,还可以想象每一点工作的进展都要经过十分恼人的迂回曲折。
但我没有想到,小弟不但生活在这里,战斗在这里,而且把性命交付在这里了。
他手术后回京在家休养,不到半年,就复发了。
那一段焦急的悲痛的日子,我不忍写,也不能写。
每一念及,便泪下如绠,纸上一片模糊。
记得每次看病,候诊室里都象公共汽车上一样拥挤,等呵等呵,盼呵盼呵,我们知道病情不可逆转,只希望能延长时间,也许会有新的办法。
航空界从莫文祥同志起,还有空军领导同志都极关心他,各个方面包括医务界的朋友们也曾热情相助,我还往海外求医。
然而错过了治疗时机,药石再难奏效。
曾有个别的医生不耐烦地当面对小弟说,治不好了,要他“回陕西去”。
小弟说起这话时仍然面带笑容,毫不介意。
他始终没有失去信心,他始终没有丧失生的愿望,他还没有累够。
小弟生于北京,1952年从清华大学航空系毕业。
他填志愿到西南,后来分配在东北,以后又调到成都、调到陕西。
虽然他的血没有流在祖国的土地上,但他的汗水洒遍全国,他的精力的一点一滴都献给祖国的航空事业了。
个人的功绩总是有限的,也许燃尽:了自己,也不能给人一点光亮,可总是为以后的绚烂的光辉做了一点积累吧。
我不大明白各种工业的复杂性,但我明白,任何事业也不是只坐在北京就能够建树的。
我曾经非常希望小弟调回北京,分我侍奉老父的重担。
他是儿子,三十年在外奔波,他不该尽些家庭的责任么?多年来,家里有什么事,大家都会这样说:“等小弟回来”,“问小弟”。
有时只要想到有他可问,也就安心了。
现在还怎能得到这样的心安
风烛残年的父亲想儿子,尤其这几年母亲去世后,他的思念是深的,苦的,我知道,虽然他不说,现在他永远失去他的最宝贝的小儿子了。
我还曾希望在我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跨过那一道痛苦的门槛时,身旁的亲人中能有我的弟弟,他素来的可倚可靠会给我安慰。
哪里知道,却是他先迈过了那道门槛呵! 1982年10月28日上午七时,他去了。
这一天本在意料之中,可是我怎能相信这是事实呢
他躺在那里,但他已经不是他了,已经不是我那正当盛年的弟弟,他再不会回答我们的呼唤,再不会劝阻我们的哭泣。
你到哪里去了,小弟
自1974年沅君姑母逝世起,我家屡遭丧事,而这一次小弟的远去最是违反常规,令人难以接受
我还不得不把这消息告诉当时也在住院的老父,因为我无法回答他每天的第一句问话:“今天小弟怎么样?”我必须告诉他,这是我的责任。
再没有弟弟可以依靠了,再不能指望他来分担我的责任了。
父亲为他写了挽联:“是好党员,是好干部,壮志未酬,洒泪岂只为家痛,能娴科技,能娴艺文,全才罕遇,招魂也难再归来!”我那唯一的弟弟,永远地离去了。
他是积劳成疾,也是积郁成疾。
他一天三段紧张地工作,参加各式各样的会议。
每有大型试验,他事先检查到每一个螺丝钉,每一块胶布。
他是三机部科技委员会委员,他曾有远见地提出多种型号研究。
有一项他任主任工程师的课题研制获国防工办和三机部科技一等奖。
同时他也是623所党委委员,需要在会议桌上坦率而又让人能接受地说出自己对各种事情的, 意见。
我常想,能够“双肩挑”,是我们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初期出来的知识分子的特点。
我们是在“又红又专”的要求下长大的。
当然,有的人永远也没有能达到要求,象我。
大多数人则挑起过重的担子,在崎岖的、荆棘丛生的,有时是此路不通的山路上行走。
那几年的批判斗争是有远期效果的。
他们不只是生活艰苦,过于劳累,还要担惊受怕,心里塞满想不通的事,谁又能经得起呢
小弟入医院前,正负责组织航空工业部系统的一个课题组,他任主任工程师。
他的一个同志写信给我说,1981年夏天,西安一带出奇的热,几乎所有的人晚上都到室外乘凉,只有“我们的老冯”坚持伏案看资料,“有一天晚上,我去他家汇报工作,得知他经常胃痛,有时从睡眠中痛醒,工作中有时会痛得大汗淋漓,挺—·会儿,又接着做了。
天啊
谁又知道这是癌症
我只淡淡地说该上医院看看;回想起来,我心里很内疚,我对不起老冯,也对不起您!” 这位不相识的好同志的话使我痛哭失声!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早想到癌症对我们家族的威胁,即使没有任何症状,也该定期检查。
云山阻隔,我一直以为小弟是健康的。
其实他早感不适,已去过他该去的医疗单位。
区一级的说他胃下垂,县一级的说是肾游走。
以小弟之为人,当然不会大惊小怪,惊动大家,后来在弟妹的催促下,乘工作之便到西安检查,才做手术。
如果早一年有正确的诊断和治疗,小弟还可以再为祖国工作二十年
往者已矣,小弟一生,从没有“埋怨”过谁,也没有“埋怨”过自己,这是他的美德之一。
他在病中写的诗中有两句:“回首悠悠无恨事,丹心一片向将来。
”他没有恨事。
他虽无可以彪炳史册的丰功伟绩,却有一个普通人的认真的、勤奋的一生。
历史正是由这些人写成的。
小弟白面长身,美丰仪,喜文艺,娴诗词,且工书法篆刻。
父亲在挽联中说他是“全才罕遇”,实非夸张。
如果他有三次生命,他的多方面的才能和精力也是用不完的,可就这一辈子,也没有得以充分地发挥和施展。
他病危弥留的时间很长,他那颗丹心,那颗让祖国飞起来的丹心,顽强地跳动,不肯停息。
他不甘心
这样壮志未酬的人,不只是他一个呵
我哭小弟,哭他在剧痛中还拿着那本航空资料“想再看看”,哭他的“胃下垂”、 “肾游走”,我也哭蒋筑英抱病奔波,客殇成都,我也哭罗健夫不肯一个人坐一辆汽车
我还哭那些没有见诸报章的过早离去的我的同辈人,他们几经雪欺霜冻,好不容易奋斗着张开几片花瓣,尚未盛开,就骤然凋谢。
我哭我们这迟开而早谢的一代人
已经是迟开了,让这些迟开的花朵尽可能延长他们的光彩吧。
这些天,读到许多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也读到了《痛惜之余的愿望》,稍得安慰。
我盼“愿望”能成为事实。
我想需要“痛惜”的事应该是越来越少了 小弟,我不哭
1982年11月 《哭小弟》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悼文:“小弟去了。
小弟去的地方是千古哲人揣摩不透的地方,是各种宗教企图描绘的地方。
也是每个人都会去,而且不能回来的地方。
”但现在却轮到了小弟,他刚刚五十岁。
小弟是作者最钟爱的弟弟,也是老父亲最器重的儿子。
冯友兰先生在挽联中称赞这位儿子“能娴科技,能娴艺文,全才罕遇。
”这位五十年代毕业于清华大学航空系的飞机强度总工程师,毕业之后三十余年在外奔波,积劳成疾。
宗璞在间断叙述了小弟弟身前身后之后,写了如下的话:“那一段焦急的悲痛的日子,我不忍写,也不能写。
每一念及,便泪下如绠,纸上一片模糊。
这一天本在意料之中,可是我怎能相信这是事实呢
他躺在那里,但他已经不是他了,已经不是我那正当盛年的弟弟,他再不会回答我们的呼唤,再不会劝阻我们的哭泣。
” 至哀无文,宗璞这些话没有任何修饰,却非常感人。
宗璞,现代女作家。
原名冯钟璞。
原籍河南省唐河县。
1928年7月生于北京。
十岁时随家庭南迁到昆明,上过南菁小学和西南联大附中。
1946年考入天津南开大学外文系,后转人清华大学外文系,1951年毕业。
曾任《文艺报》、《世界文学》等刊物编辑。
1981年调到外国文学研究所英美文学研究室。
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写有《红豆》、《桃园女儿嫁窝谷》等小说。
196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为会员。
1982年加入国际笔会为会员。
1984年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理事,经澳中理事会、英中文化协会邀请,于1981、1984年访问澳大利亚与英国。
现列入1986年国际名人录和国际著名作家名人录。
主要作品有:《弦上的梦》(1978年12月《人民文学》),《三生石》(1981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宗璞小说散文选》(1981年北京出版社出版),《丁香结》(1986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等。
其中《三生石》获第一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弦上的梦》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童话《总鳍鱼的故事》获中国作家协会首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
求对陶渊明《祭程氏妹文》的赏析。
500字左右,别写的太烂了
1.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 作品中表达了作者对自己受的侮辱的万分哀痛,对自己坚持完成《史记》的决心。
2.昔伯牙绝弦于锺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
后生可畏,来者难诬,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作者有感于时光飞逝,风流不在。
3.一寸二寸之鱼,三杆两杆之竹。
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
鸟何事而逐酒
鱼何情而听琴
荆轲有寒水之悲,苏武有秋风之别。
关山则风月凄怆,陇水则肝肠寸断。
龟言此地之寒,鹤讶今年之雪。
本文乃自伤身世之作,抒发心中的郁结之气,偏重写景。
4.汝死我葬,我死谁埋
汝倘有灵,可能告我
余捉蟋蟀,汝奋臂出其间;岁寒虫僵,同临其穴。
前年予病,汝终宵刺探,减一分则喜,增一分则忧。
《祭妹文》是我国文学史上哀祭散文的珍品,表现了兄妹之间深挚的情感。
另外作者的痛伤不单单是因为对胞妹的挚爱,还饱含着对她的同情和怜悯,对邪恶不公的愤懑,对自己未尽职责的无限悔恨。
哇,弄了这些,太累了。
最悲痛的祭父文七字句
欧阳修的《泷冈阡表》与唐代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清代袁枚的《祭妹文》并称我国古代三大祭文。
《陇冈阡表》《祭妹文》和《祭十二郎文》并称中国古代三大祭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