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铁生《我与地坛》读后感1000字
我与地坛读后感600字 初读这篇文章时,我就被作者那朴实无华的文字,深沉幽邃的情感,意蕴绵长的哲思所深深地打动。
于是,当我静下心来再读这篇文章时,我发现,这篇文章中所浸透的对人生的感悟,对生活的理解,对生命的揣摩已不再是表面浮起的清波,而是作者内心最深处,灵魂最地层,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坚苦励炼之后,所积淀下来的洪流荡漾。
特别是第二部分也就是作者对自己母亲描写最为集中的一部分,它给我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下面我就来谈谈对这一部分的理解。
有些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太突然,不等你想明白,搞清楚,它就赤裸裸地摆在你面前,暴风骤临一般让你喘不过气来,而你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承受。
作者无疑是令人同情的,在他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却忽然残废了双腿,在他人生篇章即将奏响之时却猛然印上了休止符,这样的打击的确是巨大的,不论换作谁,也会吃不消的。
但是,作者无疑也是幸运的,他有一位理解他关爱他的母亲。
在他深处荒园独自面对着残垣断壁、破瓦残转时,有一个人,正在沿着他的车辙苦苦地寻觅,有一个人,正在希求着苍天使她能够分担儿子的痛楚。
但是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不懂得生活的意义,还不懂得一位母亲加倍于儿子的痛。
于是,这一切,她只有默默地忍受,默默地藏在心里——这个人,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
当他的小说第一次获奖时,当他的生活又一次点起希望的灯火时,她却猝然而去,仿佛她来到这个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
正如作者所写到的,也许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她每天早上早早地起来为我准备好早餐,想起了她周末时还不辞辛劳外出工作,想起了她四处奔波为我买回参考书……难道母亲来到这世上就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最近,母亲对我说他的心脏有些不好,我听了心中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惊,连忙让她多多保重身体。
母亲还年轻呀,不会有事的,我暗暗地安慰自己,但是看到母亲日渐憔悴的面庞,日益增多的白发,我还是明白了——她把自己最宝贵的精力都献给了她的儿子呀! 最后,关于“母亲期望作者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就我个人认为,这条路是一条通往幸福与快乐的路。
不论做什么,只要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活着,这就是每一位母亲对她的孩子最大的渴盼啊!正可谓“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只要孩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快乐,实现自己的理想,母亲都一定会默默地支持着,无私地奉献着,这也正是“母亲”所最伟大之处!
求一篇《我与地坛》读后感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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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地坛》读后感看了《我与地坛》一文,我感受到了 我与地坛的缘分,以及母亲的苦难与伟大。
崇高母爱之美子女若似山边草,在母亲心中也象珠宝。
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是加倍了的。
母亲对儿子是理解和尊重的。
她理解儿子在特殊境遇中的烦躁、任性,用宽恕、顺从给儿子以尊重,心里却承受着超过儿子百倍的痛苦。
她兼有痛苦与惊恐,祷求儿子能好好地活下去。
然而,母亲内心的斗争是何等的激烈,“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
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终于能找到”。
母亲是矛盾的,从感情上讲,她不放心儿子到地坛去,那是一个脱离了她视线让她力不能及的地方。
“有一回我摇车出了小院,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又返身回来,看见母亲仍站在原地,还是送我走时的姿势,望着我拐出小院去的那处墙角,对我的回来竟一时没有反应”;从理智上,她感到儿子需要地坛,需要一处可以在独处中完成人生再认识的地方。
“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母亲的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祷告”。
所以,她一方面有心忡忡,一方面深明大义。
她需要反复说服自己才能看着儿子隐入地坛。
母亲作对了选择,使儿子得以在地坛治愈了灵魂,然而母亲却为此押上了她最大的赌注:“如果他真的要在园子里出了什么事,这苦难也只好我来承担。
”作者在《秋天的怀念》中也说到,当作者暴躁砸东西时,“母亲这时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地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她隐藏着内心的痛苦,鼓励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母亲完全是在这种苦难中度完了自己的余生。
母亲的爱是一种艰难、坚韧而毫不张扬的爱,也正是这种沉默和深厚的爱使作者读懂了母亲,使作者有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和经验储备。
谁有微笑着面对生活的名人事例
张海迪 5 岁时因患脊髓瘤,高位截瘫,她因此没有进过学校,童年时就以顽强的毅力自学知识,她先后自学了小学、中学、大学的专业课程。
张海迪 15 岁时随父母下放聊城莘县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但她没有惧怕艰苦的生活,而是以乐观向上的精神奉献自己的青春。
在那里给村里小学的孩子们教书,并且克服种种困难学习医学知识,热心地为乡亲们针灸治病,在莘县期间,她无偿地为人们治病一万多人次,受到人们的热情赞誉。
1983 年,海迪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她以顽强的毅力克服疾病和困难,精益求精地进行创作,执着地为文学而战,至今已出版的作品有:长篇小说《轮椅上的梦》、《绝顶》。
散文集《鸿雁快快飞》、《向天空敞开的窗口》、《生命的追问》。
翻译作品《海边诊所》、《丽贝卡在新学校》、《小米勒旅行记》、《莫多克——一头大象的真实故事》等。
她的作品在社会上在青少年中引起了很强的反响,长篇小说《轮椅上的梦》已经在日本、韩国出版。
斯蒂芬.霍金(1942-)是本世纪享有国际盛誉的伟人之一,现年63岁,出生于伽利略逝世周年纪念日,剑桥大学应用数学及理论物理学系教授,当代最重要的广义相对论和宇宙论家。
70年代他与彭罗斯一道证明了著名的奇性定理,为此他们共同获得了1988年的沃尔夫物理奖。
他因此被誉为继爱因斯坦之后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学思想家和最杰出的理论物理学家”。
他还证明了黑洞的面积定理。
霍金的生平是非常富有传奇性的,在科学成就上,他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科学家之一。
他担任的职务是剑桥大学有史以来最为崇高的教授职务,那是牛顿和狄拉克担任过的卢卡逊数学教授。
他拥有几个荣誉学位,是皇家学会会员。
他因患卢伽雷氏症(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禁锢在一张轮椅上达20年之久,他却身残志不残,使之化为优势,克服了残废之患而成为国际物理界的超新星。
他不能写,甚至口齿不清,但他超越了相对论、量子力学、大爆炸等理论而迈入创造宇宙的“几何之舞”。
尽管他那么无助地坐在轮椅上,他的思想却出色地遨游到光袤的时空,解开了宇宙之谜。
霍金教授是现代科普小说家,他的代表作是1988年撰写的《时间简史》,这是一篇优秀的天文科普小说。
作者想象丰富,构思奇妙,语言优美,字字珠玑,更让人咋惊,世界之外,未来之变,是这样的神奇和美妙。
这本书至今累计发行量已达2500万册,被译成近 40种语言。
1992年耗资350万英镑的同名电影问世。
霍金坚信关于宇宙的起源和生命的基本理念可以不用数学来表达,世人应当可以通过电影——这一视听媒介来了解他那深奥莫测的学说。
本书是关于探索时间本质和宇宙最前沿的通俗读物,是一本当代有关宇宙科学思想最重要的经典著作,它改变了人类对宇宙的观念。
本书一出版 即在全世界引起巨大反响。
《时间简史》对我们这些喜用言语表达甚于方程表达的读者而言是一本里程碑式的佳书。
她长于一个对人类思想有接触贡献者之手,这是一本对知识无限追求之作,是对时空本质之谜不懈探讨之作。
《时间简史续编》 作为宇宙学无可争议的权威,霍金的研究成就和生平一直吸引着广大的读者,《时间简史续篇》是为想更多了解霍金教授生命及其学说的读者而编的。
该书以坦白真挚的私人访谈形式,叙述了霍金教授的生平历程和研究工作,展现了在巨大的理论架构后面真实的“人”。
该书不是一部寻常的口述历史,而是对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头脑之一的极为感人又迷人的画像和描述。
对于非专业读者,本书无疑是他们享受人类文明成果的机会和滋生宝贵灵感的源泉。
《霍金讲演录——黑洞、婴儿宇宙及其他》,是由霍金1976-1992年间所写文章和演讲稿共13篇结集而成。
讨论了虚时间、有黑洞引起的婴儿宇宙的诞生以及科学家寻求完全统一理论的努力,并对自由意志、生活价值和死亡作出了独到的见解。
《时空本性》80年前广义相对论就以完整的数学形式表达出来,量子理论的基本原理在70年前也已出现,然而这两种整个物理学中最精确、最成功的理论能被统一在单独的量子引力中吗
世界上最著名的两位物理学家就此问题展开一场辩论。
本书是基于霍金和彭罗斯在剑桥大学的6次演讲和最后辩论而成。
《未来的魅力》本书以斯蒂芬·霍金预测宇宙今后十亿年前景开头,以唐·库比特最后的审判的领悟为结尾,介绍了预言的发展历程,及我们今天预测未来的方法。
该书文字通俗易懂,作者在阐述自己观点的同时,还穿插解答了一些有趣的问题,读来饶有趣味。
我是初一的,求随便一本史铁生的作品的读后感,600字左右,不要太深奥,否则后果你
1912年,决定,每两年颁发一次和奖状,作为对各国护士的国际最高荣誉奖。
我国历届获得者2005年第40届获得者 刘振华 山东省住院部主任 陈 征 社会服务部主任 冯玉娟 香港医院管理局九龙西联网护理总经理 广华医院及东华三院黄大仙医院护理总经理 万 琪 护理部主任 王亚丽 甘肃省护理部主任 陈征,社会服务部主任。
1984年,陈征在重症肝炎病区做护士长。
由于传染病的特殊性,患者们受到社会各方甚至家庭的歧视。
为了给大家做榜样,陈征带头给重症病人做护理工作。
一次,一名肝硬化的男病人突然大出血,家属吓得躲出了病房,陈征顾不上擦去病人喷溅在她脸上、身上带有很强传染性的污血,马上配合医生为病人实施抢救措施。
病人最终得救了,他的女儿感动地对陈征说:“您做到了我们做儿女都做不到的事儿。
” 从事传染病护理,免不了会碰上艾滋患者。
20世纪80年代末,地坛医院收治了首例艾滋患者。
那是一名外宾,沉重的心理负担使他跳楼造成全身。
当时,国人对艾滋病谈之色变,医护人员也欠缺防护知识,恐惧心理普遍存在,有个护士甚至辞职不干了。
面对种种疑虑,已经身为护理部副主任的陈征带头进入病房,和护士们一起给病人进行护理操作,并对全院护士进行艾滋病知识培训,制订系列艾滋病护理常规。
医院成立第一家关爱艾滋患者组织——红丝带之家后,陈征又作为首批志愿者,和艾滋患者们一起谈心、包饺子、做游戏。
她的率先垂范消除了医护人员的恐惧心理。
如今,红丝带之家已有2000多名志愿者,上千名患者在此接受服务,一批年轻的艾滋病护理骨干活跃在为全国培训护士的师资队伍中。
面对疫情高龄上阵奋战非典消毒隔离工作成为“世界的典范” 2003年的春天,北京非典肆虐,陈征所在的地坛医院成为第一批非典定点收治医院。
56岁的陈征作为医院防治小组的成员和医院护理工作的总指挥,本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动动嘴,可她率先垂范、身先士卒,穿上防护服,一头扎进了护理一线。
四十出头的林先生是名外籍患者,得了非典后心里十分紧张,精神一度崩溃、失常。
在转运病人过程中,为了消除林先生的紧张情绪,陈征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和他聊天,给他心理安慰。
听了她的劝慰,病人衷心地表示:“有了你们,心里踏实多了。
”而令病人意想不到的是,身后这位和蔼可亲、身穿防护服的护士竟然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大姐。
2004年,为了培养护理部的接班人,陈征主动让贤,离开了护理领导岗位。
干了一辈子传染病工作的她本可以回家安享清福,可当年6月,陈征竞聘成为了医院社会服务部的负责人,专门负责出院病人的随访、热线咨询和面向健康人的预防门诊等工作。
谈到新工作,陈征说:现在不少人仍认为,传染病可怕,很多人甚至歧视传染病人和从事传染病工作的医务人员。
从护理管理岗位到随访服务部门,陈征要做的就是让病人们感受到来自医院和社会的真情。
到2005年,社会服务部在陈征的带领下已运转了整整一年。
陈征和部门的7位同事,为2000多位出院肝炎患者提供了疾病咨询,还给3000多位健康人进行了传染病预防注射。
很多病人经常打电话咨询自己的病情,还和陈征探讨自己的饮食起居注意事项,已经将陈征当成了老朋友。
“人们都说现在上趟医院,一定要找个熟人才好办事儿,我就是要做病人们在地坛医院的老熟人儿,让他们不再感觉医院冷冰冰。
”得奖感言荣誉属于传染病护理界。
刘振华,现任山东省住院部主任,2005年,刘振华被授予南丁格尔奖,以表彰她用非凡的勇气和爱心从事麻风病专科护理28年的护理生涯。
如果说一个人的人生经历是一部书,那么,刘振华就是用爱书写着人生,展现着她关心、救助麻风病人的天使情怀。
1977年,22岁的刘振华从济南卫校毕业。
一纸通知让她惊呆了:她被分配到了麻风病住院处。
那天,她一夜未眠。
她知道,由于麻风杆菌侵害人体的外周神经造成各种损坏使人毁容,麻风病人往往给人极其恐怖的印象。
最终,是母亲的劝慰让她坚强起来:别人能干,咱也能干。
但是一些亲友的不理解,还是让刘振华备受打击。
男友得知她的工作后,决意分手;一次到同学家聚会,同学家长知道了刘振华的工作,待她走后,将用过的茶杯、坐过的床单全部扔掉,并将家里彻底消毒。
是医院前辈的敬业精神和对病人的爱心让她坚持了下来。
刘振华看到带她的王忠三大夫为病人治疗时,会攥着病人那像烧火棍一样的胳膊,耐心为病人打针,认真查看病人身上的溃疡。
她问王大夫:“你和病人靠得这么近,不怕被传染吗
”“不会的,我们有预防措施。
再说麻风病人并不像所说的那么可怕。
每个病人都有一段痛苦深埋内心,没有善良慈悲之心,干不好这项工作
”从那以后,刘振华开始用心接近病人。
每天清晨,她都先去看护重病号,小心地为他们穿好衣裤鞋袜,整理床铺。
忙完护理,她就抓紧时间,清洗病人换下的被罩、床单和衣裤,遇到屎尿渍迹处,反复搓洗。
有的患者全身患有皮疹,看不见血管,输液时刘振华就不戴手套,先用手摸到血管,再一针下去,让药液缓缓滴入。
就这样,28个春秋过去了。
医院的护士换了一拨又一拨,而刘振华依然坚守着。
在麻风病人的心里,刘振华就是播洒爱心的天使。
年年春节,刘振华都陪在患者身边,除夕夜与患者一起吃年夜饭,初一清晨又一一拜年送祝福。
她为腰腿疼患者买来充气床垫,为失眠病人买来保健食品,为贫困患者买来保暖内衣,为老人备下电褥子,还买回各种瓜果食品,亲手做出各种滋补品。
1994年,单位为刘振华调换了一套楼房,一家人告别居住了17年的小瓦房,搬进了城里。
丈夫上班近了许多,女儿上学也有了保障,但家离病房远了,和病人联系起来不方便,刘振华和丈夫商量后,用自己的钱买了一部手机,放在病房里供病人使用,以便及时掌握病人的情况。
1998年,医院决定将刘振华调回门诊。
没想到消息传开,麻风病住院处炸开了锅。
有患者提议写联名信,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到了,一个挨一个地签上了名字,没有手指的人就用残肢重重按上红印,表达他们想要留住刘振华的强烈愿望。
院领导进退两难,把决定权交给了刘振华自己。
病人的信任和依赖,让刘振华流下了眼泪,就这样,她又一次留了下来。
善于思考的刘振华,发表了20多篇有价值的学术论文。
她在麻风病防治与护理上探索出“以情感支持为主、人性化综合管理”的新路子。
她的科学成果,已在济南及山东省推广。
在济南市皮肤病防治院的墙上,挂有一面锦旗,上面写着“白衣天使之楷模,不是亲人胜亲人”。
这是病人对刘振华的最高评价。
万琪,西藏军区总院护理部主任。
17岁那年,万琪怀着对绿色军营的向往,告别了繁华的“天府之国”的首府成都,只身来到驻藏第9医院,成为了一名边防卫生战士。
这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年平均气温摄氏零度以下,空气含氧量不足内地的40%,被生物学家称为“生命禁区”。
高寒缺氧,使边防官兵不同程度地患有指甲凹陷、脱发和心血管疾病等,先后有数十名战友和官兵的亲人因高原疾病长眠在雪域高原。
在一次次与病人的接触中,她目睹了边防官兵和藏族同胞因为缺医少药给身心带来的痛苦。
一次,有个名叫扎西的边防战士因外伤失血过多,病情十分危急,在组织抢救中突然没有了所需的血液。
那时,万琪刚从内地休假回来,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
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和自己一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死神夺去
不
万琪站出来果断地说:“我的血型正好相符,抽我的吧
”在场的医生和战友惊奇地看着她。
驻地海拔超过4500米,初来乍到,别说是抽血,就连喝水、走路的力气也没有。
她看着大家犹豫不定的目光,急了,大声喊道:“别再犹豫了,救人要紧,这里我最年轻,快抽我的吧
”瞬间,300毫升新鲜血液输入了扎西的体内,扎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万琪激动的泪水连同虚汗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
从那以后,万琪更加坚定了要立志成为一名军中“白衣天使”的愿望。
1984年,她放弃了报考其他军校的机会,第一志愿毅然填上了护校。
1986年毕业之际,她毅然放弃了留在成都的机会,主动申请回到了西藏。
万琪被分到。
她作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举动,到最艰苦、工作最累的传染科工作。
许多人不理解:她这么一个来自城市的姑娘,为什么会选择大多数护士都不愿意去的科室
万琪认为,只有在条件差的科室,才能体现做一名军队护士的人生价值。
面对朋友的好言相劝,她都一笑置之。
当时的传染科,医疗条件差,医护人员少,与传染病人接触的机会多,由于防护措施落后,医护人员感染率极高,可万琪一心只想护理好病人,别人不愿干的活她总是争着干、抢着干;许多藏族同胞不懂汉语,她就带着藏族同事一字一句地翻译给他们听,一点一点地给病人讲解卫生常识和家庭护理方法。
三分治疗七分护理。
1996年5月,医院外三科收进来一位叫廖勇的战士,他因高血压脑出血,同时患有糖尿病,昏迷不醒,病情相当危险。
万琪被派去对他进行特别护理。
为了护理好病危患者,她吃住都在病房里。
手术后,病人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
由于病人抵抗力下降,为防止交叉感染,病房里的一切工作都靠她来完成。
第一次术后三天,她当班时发现病人突然出现烦躁,两侧瞳孔大小不一,她及时报告医生,为病人第二次手术成功赢得了宝贵时间。
由于救治及时、护理得当,患者在一个半月的卧床期间,未发生任何并发症。
经过半年的治疗和护理,患者恢复到生活完全自理。
1998年初,那曲地区发生百年不遇的特大雪灾,许多藏族牧民被冻伤,急需救治。
万琪和医疗队的成员一起,整整两个半月,走村串户,挨家巡诊,为群众讲解防冻知识,帮群众处理冻死牲口,每天工作15个小时。
严重的高山反应,使万琪吃不下任何东西,一吃就吐,直到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
短短3天,万琪的体重减轻了近10公斤,枯瘦如柴。
抗雪救灾指挥部得到消息后,指示医疗队派人马上接她回去。
万琪坚决不肯,说:“老乡们的冻伤还没痊愈,特别是顿珠需要有人精心护理,否则,他的腿有截肢的危险。
再说,我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情况,此时下山不合适,我也不忍心。
”半个月后,当万琪告别已康复的顿珠下山时,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病床上。
赶来看她的同事们看到万琪变得满脸黝黑,双眼凹陷,瘦弱得不成人样,禁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万琪却强装笑脸,对同事们说:“我没事儿,只是累着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两天后,她又去了海拔超过5000米的聂荣县索雄乡,奔赴雪灾第一线,一心为被冻伤的牧民治伤送药。
两个半月的时间,万琪行程2万多公里,经她和同事们救治的牧民达2000余人次。
万琪认为,现在的工作岗位,只不过是她实践、从事、乃至诠释护理这个职业的一个平台,虽然经过这些年走藏北、下藏南、去寺庙,给患者看病、护理,积累了不少临床经验,但要从这个平台起步,不断上新台阶,不辜负当初选择护理、选择西藏的一腔热情,更新知识是关键。
这些年来,万琪先后自学了、、、《心理学》等专业书籍,通过了护理专业大专和本科学业考试。
对此,她仍不满足,又选择去军医学院进修了两年。
回来后,万琪在充分总结17年护理工作经验的基础上,结合临床护理积极开展理论研究,先后撰写了120篇理论文章。
其中,《氧疗应用于高原地区体外循环手术围术期的护理》等30余篇学术论文在军内外护理杂志上发表。
同时,万琪还把理论转化为临床实践,率先开展了《高原地区体外循环下心内直视手术围术期的护理研究》等10余项新技术、新业务,取得了实效。
其中《氧疗应用于高原地区体外循环手术围术期的护理》的临床使用,使病人得到了最佳治疗效果。
这种把医疗和护理密切配合的护理方法,不但使手术后的病人能提前康复,而且大大降低了死亡率。
开创了西藏高原医疗护理的先河,使这样的手术能够顺利、安全地开展。
王亚丽,定西市人民医院护理部主任 。
1955年9月1日,王亚丽出生在定西市安定区凤翔镇一个普通的职工家庭,1972年高中毕业后赴农村当知青,1975年被组织推荐到省护士学校学习,从此,王亚丽就与神圣的护理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
王亚丽毕业被分配到了定西市人民医院肿瘤科。
当时肿瘤科有24张床位,5名护理人员,人手少,任务重,工作条件十分艰苦。
病区是土木结构的平房,没有自来水,护士每天要到几百米远的地方为患者打水,一箱箱地搬运液体,打扫病房卫生,冬天还要为患者拉煤、生火。
王亚丽总是早早地赶到医院,脏活、累活抢着干。
有人说她傻,但她却说:“我年轻,体力好,理应多干些。
”她把对南丁格尔宽广博爱精神的理解化作对患者深切的关爱和同情。
多少次,她从家中端来熬好的稀饭送给需要进流质饮食的术后患者,多少次,将馒头、鸡蛋等食品悄悄地带给营养缺乏的患者,多少次,她用热情地话语打消了笼罩重症患者心头的阴霾,重新面对生命的阳光。
她还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开办黑板报,向患者宣传医疗保健知识,帮助科室制定护理规章制度,规范技术操作。
很快,王亚丽出众的才华得到了医院领导和同行们的普遍好评,1978年,她被提拔为病房护士长。
从此,王亚丽以更精湛的技术、优质的护理、温馨的服务演绎了一个个动人心弦、感人肺腑的故事,谱写了一曲曲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颂歌。
在王亚丽28年的护理生涯中,她始终如一,关心、帮助患者。
“帮助患者鼓起与病魔抗争的勇气,用我们的爱心给患者带来生命的春天,这就是护士的价值所在。
”谦逊平和的王亚丽轻言细语地道出了护理工作的伟大意义。
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她,举手投足间,一言半语里,无不流露出职业生涯烙下的深深印记,无不表达着对生命的尊崇敬畏和对护理工作的无比热爱。
1991年9月,王亚丽被任命为护理部主任,她清醒地意识到护理专业有别于其他服务行业,尤其是在医疗科学飞速发展和广大人民群众对健康保健知识迫切需要的今天,仅有微笑和体贴入微的关怀是不够的。
于是她凭着惊人的毅力考取了兰州医学院成人高护班,全脱产学习一年。
2002年,47岁的王亚丽又报名参加了省中医学院中西医结合护理本科班学习,进一步深造提高。
由于她好学不倦,敏于思考,勤于钻研,她撰写的《静脉输液方法改进初探》、《我院开展护士继续教育的实践与思考》、《浅谈基层医院医护人员的自我防护》、《基层医院住院病人对健康教育需求调查与分析》等10余篇论文均在《中华护理杂志》、《甘肃科技》、《卫生职业教育》等国家级、省级刊物发表。
冯玉娟 香港首位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 34年护理生涯 从1971年开始学习护理专业,冯玉娟已经在护理岗位上辛勤工作了34个春秋。
先进的护理技术和服务理念层出不穷,在工作中冯玉娟感到了巨大压力,1983年,她毅然辞掉工作到香港理工大学进修护理教育文凭。
1985年,冯玉娟继续回到医院从事临床护理和护理教学工作。
1990年,香港进行了医疗改革,香港公营医院联合组成了医院管理局,香港医院管理局十分注重医院的管理工作,尤其是在财务管理和人员管理方面,护士的重要地位显得更加突出。
亦于此时,冯玉娟转到妇产科,出任高级护士长负责护理管理工作,因此冯玉娟又报读了MBA的课程,以此加强自身素质与修养,并于1991年毕业。
1993年,冯玉娟所在的广华医院正式成为香港医院管理局属下的医院,冯玉娟担任部门的运作经理。
作为医院管理层的人员,冯玉娟再次感到医疗护理管理知识不足,于是报读了英国伯明翰大学的医疗管理学,两年读完了硕士的课程,从此主要进行医疗服务的管理和研究。
1997年,冯玉娟升职为医院护理总经理(即总护士长)。
2002年,广华医院与黄大仙医院两个医院的管理合并,冯玉娟出任两所医院的护理总经理。
2002年末,医院管理局再次进行改革,实行7个医院联网。
此举为广大患者带来了便利,病人可以根据自己所住的区域,在联网内选择医院,方便就诊。
由此,冯玉娟出任香港医院管理局九龙西联网、广华医院、东华三院及黄大仙医院护理总经理,至今已有3年。
回顾34年走过的历程,冯玉娟时刻感受着护理工作带来的压力,她不断地为自己充电,学习先进的护理服务与管理理念。
与此同时,她也不断的体会着作为一名护理工作者,所感受到的呵护病人健康的快乐。
发展专科专才的护理模式 冯玉娟谈到,香港与内地的文化有着一定的差别,因此,病人对护士护理服务的需求也有所不同,内地病人许多日常起居饮食的照顾都是由病人家属来做,内地病人对医生的依赖程度较高。
然而,护士的工作不仅仅是打针、发药,护士应当对病人进行全方位的护理服务,从生理到心理,从患者本身至患者全家乃至社区,护士应当对患者的康复进行协助及指导。
内地护士亦应在某些领域加强培训,比如在护士对病人病情评估、病情观察、药物管理、治疗反应等方面应该强化。
香港的医护比为1:4,目前,内地医护比未能达到这个比例。
冯玉娟说,结合内地的实际情况,内地应当发展专科专才护理模式,充分利用每一位护士的才能,使护士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为病人服务。
人才是事业发展的根本 谈到护理人力资源管理的体会,冯玉娟说,当今护士面临两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一、护士的形象未如理想,令流失率增加;二、护理工作吸引不到最佳的人才入行。
冯玉娟认为,现在各个行业都要吸引各方面不同的人才,不断发展的社会带来更多发展机遇,使每个人都能够充分发挥个性与才能,如果人才不优秀,再多的科技也起不了应有的作用,人才是根本。
护理行业如何与其它行业争夺优秀、有限的人才,这是我们一直在思考的重要问题。
实际上,解决这一问题最根本的出路就是培养大量优秀的临床护理工作者和护理教育工作者,以此提升护理服务质量与护士的形象,吸引优秀的人才加入护理队伍。
我们应当把当护士这一职业看成是一个荣誉,而不能单单为了赚钱才从事这个工作。
护士核心才能的标准 比较香港与内地的护士核心才能标准,冯玉娟认为,病人的不同需求决定了对护士核心才能要求的不同。
每一位护士的知识水平、操作能力都是不同的,发展护士的核心才能就要将其分成不同等级,并针对不同级别的护士制定不同的护理工作要求,只有这样才会让每一位护士达到护理标准。
冯玉娟介绍说,在香港,十分注重对护士各个方面知识和能力的培养,对非本科护士,会促使其继续学习,并为其提供相应的机会,直至拿到本科学历。
冯玉娟说,我们呼吁政府要为护士的继续教育提供更多的资金。
通过这种不断的学习,护士的形象就可以不断的提升,产生工作的满足感继而产生工作的动力。
冯玉娟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培养好下一代,使香港护理队伍后继有人。
在简短的采访结束时,冯玉娟诚恳地寄语年轻护士:护士是一项十分崇高的职业,要从病人的康复中得到满足感,我们要懂得去珍惜。
《有个庙的记忆》史铁生,课文原文
不知道是不是...有关庙的回忆据说,过去北京城内的每一条胡同都有庙,或大或小总有一座。
这或许有夸张成分。
但慢慢回想,我住过以及我熟悉的胡同里,确实都有庙或庙的遗迹。
在我出生的那条胡同里,与我家院门斜对着,曾经就是一座小庙。
我见到它时它已改作油坊,庙门、庙院尚无大变,惟走了僧人,常有马车运来大包小包的花生、芝麻,院子里终日磨声隆隆,呛人的油脂味经久不散。
推磨的驴们轮换着在门前的空地上休息,打滚儿,大惊小怪地喊叫。
从那条胡同一直往东的另一条胡同中,有一座大些的庙,香火犹存。
或者是庵,记不得名字了,只记得奶奶说过那里面没有男人。
那是奶奶常领我去的地方,庙院很大,松柏森然。
夏天的傍晚不管多么燠热难熬,一走进那庙院立刻就觉清凉,我和奶奶并排坐在庙堂的石阶上,享受晚风和月光,看星星一个一个亮起来。
僧尼们并不驱赶俗众,更不收门票,见了我们惟颔首微笑,然后静静地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有如晚风掀动松柏的脂香似有若无。
庙堂中常有法事,钟鼓声、铙钹声、木鱼声,噌噌……,那音乐让人心中犹豫。
诵经声如无字的伴歌,好像黑夜的愁叹,好像被灼烤了一白天的土地终于得以舒展便油然地飘缭起雾霭。
奶奶一动不动地静听,但鼓励我去看看。
我迟疑着走近门边,只向门缝中望了一眼,立刻跑开;那一眼印象极为深刻。
现在想,大约任何声音、光线、形状、姿态,乃至温度和气息,都在人的心底有着先天的响应,因而很多事可以不懂但能够知道,说不清楚,却永远记住。
那大约就是形式的力量,气氛或者情绪,整体地袭来,它们大于言说,它们进入了言不可及之域,以至使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本能地审视而不单是看见。
我跑回奶奶身旁,出于本能我知道了那是别一种地方,或通向着另一种地方;比如说树林中穿流的雾霭,全是游魂。
奶奶听得入神,摇撼她她也不觉,她正从那音乐和诵唱中回想生命,眺望那另一种地方吧。
我的年龄无可回想,无以眺望,另一种地方对一个初来的生命是严重的威胁。
我钻进奶奶的怀里不敢看,不敢听也不敢想,惟觉幽瞑之气弥漫,月光也似冷暗了。
这个孩子生而怯懦,禀性愚顽,想必正是他要来这人间的缘由。
上小学的那一年,我们搬了家,原因是若干条街道联合起来成立了人民公社,公社机关看中了我们原来住的那个院子以及相邻的两个院子,于是他们搬进来我们搬出去。
我记得这件事进行得十分匆忙,上午一通知下午就搬,街道干部打电话把各家的主要劳力都从单位里叫回家,从中午一直搬到深夜。
这事很让我兴奋,所有要搬走的孩子都很兴奋,不用去上学了,很可能明天和后天也不用上学了,而且我们一齐搬走,搬走之后依然住在一起。
我们跳上运家具的卡车奔赴新家,觉得正有一些动人的事情在发生,有些新鲜的东西正等着我们,可惜路程不远,完全谈不上什么经历新家就到了。
不过微微的失望转瞬即逝,我们冲进院子,在所有的屋子里都风似的刮一遍,以主人的身份接管了它们。
从未来的角度看,这院子远不如我们原来的院子,但新鲜是主要的,新鲜与孩子天生有缘,新鲜在那样的季节里统统都被推崇,我们才不管院子是否比原来的小或房子是否比原来的破,立刻在横倒竖歪的家具中间捉迷藏,疯跑疯叫,把所有的房门都打开然后关上,把所有的电灯都关上然后打开,爬到树上去然后跳下来,被忙乱的人群撞倒然后自己爬起来,为每一个新发现激动不已,然后看看其实也没什么……最后集体在某一个角落里睡熟,睡得不醒人事,叫也叫不应。
那时母亲正在外地出差,来不及通知她,几天后她回来时看见家已经变成了公社机关,她在那门前站了很久才有人来向她解释,大意是:不要紧放心吧,搬走的都是好同志,住在哪儿和不住在哪儿都一样是革命需要。
新家所在之地叫“观音寺胡同”,顾名思义那儿有一座庙。
那庙不能算小,但早已破败,久失看管。
庙门不翼而飞,院子里枯藤老树荒草藏人。
侧殿空空。
正殿里尚存几尊泥像,彩饰斑驳,站立两旁的护法天神怒目圆睁但已赤手空拳,兵器早不知被谁夺下扔在地上。
我和几个同龄的孩子就捡起那兵器,挥舞着,在大殿中跳上跳下杀进杀出,模仿俗世的战争,朝残圮的泥胎劈砍,向草丛中冲锋,披荆斩棘草叶横飞,似有堂吉诃德之神采,然后给寂寞的老树“施肥”,擦屁股纸贴在墙上……做尽亵渎神灵的恶事然后鸟儿一样在夕光中回家。
很长一段时期那儿都是我们的乐园,放了学不回家先要到那儿去,那儿有发现不完的秘密,草丛中有死猫,老树上有鸟窝,幽暗的殿顶上据说有蛇和黄鼬,但始终未得一见。
有时是为了一本小人书,租期紧,大家轮不过来,就一齐跑到那庙里去看,一个人捧着大家围在四周,大家都说看好了才翻页。
谁看得慢了,大家就骂他笨,其实都还识不得几个字,主要是看画,看画自然也有笨与不笨之分。
或者是为了抄作业,有几个笨主作业老是不会,就抄别人的,庙里安全,老师和家长都看不见。
佛嘛,心中无佛什么事都敢干。
抄者蹶着屁股在菩萨眼皮底下紧抄,被抄者则乘机大肆炫耀其优越感,说一句“我的时间不多你要抄就快点儿”,然后故意放大轻松与快乐,去捉蚂蚱、逮蜻蜓,大喊大叫地弹球儿、扇三角,急得抄者流汗,蹶起的屁股有节奏地颠,嘴里念念有词,不时扭起头来喊一句:“等我会儿嘿
”其实谁也知道,没法等。
还有一回专门是为了比赛胆儿大。
“晚上谁敢到那庙里去
”“这有什么,嘁
”“有什么
有鬼,你敢去吗
”“废话
我早都去过了。
”“牛×
”“嘿,你要不信嘿……今儿晚上就去你敢不敢
”“去就去有什么呀,嘁
”“行,谁不去谁孙子敢不敢
”“行,几点
”“九点。
”“就怕那会儿我妈不让我出来。
”“哎哟喂,不敢就说不敢
”“行,九点就九点
”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到那庙里去了一回,有人拿了个手电筒,还有人带了把水果刀好歹算一件武器。
我们走进庙门时还是满天星斗,不一会儿天却阴下来,而且起了风。
我们在侧殿的台阶上蹲着,挤成一堆儿,不敢动也不敢大声说话,荒草摇摇,老树沙沙,月亮在云中一跳一跳地走。
有人说想回家去撒泡尿。
有人说撒尿你就到那边撒去呗。
有人说别的倒也不怕,就怕是要下雨了。
有人说下雨也不怕,就怕一下雨家里人该着急了。
有人说一下雨蛇先出来,然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呢。
那个想撒尿的开始发抖,说不光想撒尿这会儿又想屙屎,可惜没带纸。
这样,大家渐渐地都有了便意,说憋屎憋尿是要生病的,有个人老是憋屎憋尿后来就变成了罗锅儿。
大家惊诧道:是吗
那就不如都回家上厕所吧。
可是第二天,那个最先要上厕所的成了惟一要上厕所的,大家都埋怨他,说要不是他我们还会在那儿呆很久,说不定就能捉到蛇,甚至可能看看鬼。
有一天,那庙院里忽然出现了很多暗红色粉末,一堆堆像小山似的,不知道是什么,也想不通到底何用。
那粉末又干又轻,一脚踩上去“噗”的一声到处飞扬,而且从此鞋就变成暗红色,再也别想洗干净。
又过了几天,庙里来了一些人,整天在那暗红色的粉末里折腾,于是一个个都变成暗红色不说,庙墙和台阶也都变成暗红色,荒草和老树也都变成暗红色,那粉末随风而走或顺水而流,不久,半条胡同都变成了暗红色。
随后,庙门前挂出了一块招牌:有色金属加工厂。
从此游戏的地方没有了,蛇和鬼不知迁徙何方,荒草被锄净,老树被伐倒,只剩下一团暗红色满天满地逐日壮大。
再后来,庙堂也拆了,庙墙也拆了,盖起了一座轰轰烈烈的大厂房。
那条胡同也改了名字,以后出生的人会以为那儿从来没有过庙。
我的小学,校园本也是一座庙,准确说是一座大庙的一部分。
大庙叫柏林寺,里面有很多合抱粗的柏树。
有风的时候,老柏树浓密而深沉的响声一浪一浪,传遍校园,传进教室,使吵闹的孩子也不由得安静下来,使朗朗的读书声时而飞扬时而沉落,使得上课和下课的铃声飘忽而悠扬。
摇铃的老头儿,据说曾经就是这庙中的和尚,庙既改作学校,他便还俗做了这儿的看门人,看门兼而摇铃。
老头儿极和蔼,随你怎样摸他的红鼻头和光脑袋他都不恼,看见你不快活他甚至会低下头来给你,说:想摸摸吗
孩子们都愿意到传达室去玩,挤在他的床上,挤得密不透风,没大没小地跟他说笑。
上课或下课的时间到了,他摇起铜铃,不紧不慢地在所有的窗廊下走过,目不旁顾,一路都不改变姿势。
丁当丁当枣丁当丁当枣那铃声在风中飘摇,在校园回荡,在阳光里漫散开去,在所有孩子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铃声,上课时摇得紧张,下课时摇得舒畅,但无论紧张还是舒畅都比后来的电铃有味道,浪漫,多情,仿佛知道你的惧怕和盼望。
但有一天那铃声忽然消失,摇铃的老人也不见了,听说是回他的农村老家去了。
为什么呢
据说是因为他仍在悄悄地烧香念佛,而一个崭新的时代应该是无神论的时代。
孩子们再走进校门时,看见那铜铃还在窗前,但物是人非,传达室里端坐着一名严厉的老太太。
老太太可不让孩子们在她的办公重地胡闹。
上课和下课,老太太只在按钮上轻轻一点,电铃于是“哇枣哇”地响起来,不分青红皂白,把整个校园都吓得仿佛昏眩。
在那近乎残酷的声音里,孩子们懂得了怀念:以往的铃声,它到哪儿去了
惟有一点是确定的,它随着记忆走进了未来。
在它飘逝多年之后,在梦中,我常常又听见它,听见它的飘忽与悠扬,看见那摇铃老人沉着的步伐,在他一无改变的面容中惊醒。
那铃声中是否早已埋藏下未来,早已知道在它飘逝之后的事情呢
多年以后,我21岁,插队回来,找不到工作,等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就进了一个街道生产组。
我在另外的文章里写过,几间老屋尘灰满面,我在那儿一干7年,在仿古的家具上画些花鸟鱼虫、山水人物,每月所得可以糊口。
那生产组就在柏林寺的南墙外面。
其时,柏林寺已改作北京图书馆的一处书库。
我和几个同是待业的小兄弟常常就在那面红墙下干活儿。
老屋里昏暗而且无聊,我们就到外面去,一边干活儿一边观望街景,看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时间似乎就轻快了许多。
早晨,上班去的人们骑着车,车后架上夹着饭盒,一路吹着口哨,按响车铃,单那姿态就令人羡慕。
上班的人流过后,零零散散地有一些人向柏林寺的大门走来,多半提个皮包,进门时亮一亮证件,也不管守门人看不看得清楚便大步朝里面去,那气派更是让人不由得仰望了。
并非什么人都可以到那儿去借书和查阅资料的,小D说得是教授或者局级才行。
“你知道
”“废话
”小D重感觉不重证据。
小D比我小几岁,因为小儿麻痹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了3厘米,中学一毕业就到了这个生产组。
很多招工单位也是重感觉不重证据,小D其实什么都能干。
我们从早到晚坐在那面庙墙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用看表也不用看太阳便知此刻何时。
一辆串街的杂货车,“油盐酱醋花椒大料洗衣粉”一路喊过来,是上午9点。
收买废品的三轮车来时,大约10点。
磨剪子磨刀的老头儿总是星期三到,瞄准生产组旁边的一家小饭馆,“磨剪子来嘿枣抢菜刀枣
”声音十分洪亮;大家都说他真是糟蹋了,干吗不去唱戏
下午3点,必有一群幼儿园的孩子出现,一个牵定一个的衣襟,咿咿呀呀地唱着,以为不经意走进的这个人间将会多么美好,鲜艳的衣裳彩虹一样地闪烁,再彩虹一样地消失。
四五点钟,常有一辆囚车从我们面前开过,离柏林寺不远有一座著名的监狱,据说专门收容小偷。
有个叫小德子的,十七八岁没爹没妈,曾经和我们一起在生产组干过。
这小子能吃,有一回生产组不知惹了什么麻烦要请人吃饭,吃客们走后,折箩足足一脸盆,小德子买了一瓶啤酒,坐在火炉前稀里呼噜只用了半小时脸盆就见了底。
但是有一天小德子忽然失踪,生产组的大妈大婶们四处打听,才知那小子在外面行窃被逮住了。
以后的很多天,我们加倍地注意天黑前那辆囚车,看看里面有没有他;囚车呼啸而过,大家一齐喊“小德子
小德子
”小德子还有一个月工资未及领取。
那时,我仍然没头没脑地相信,最好还是要有一份正式工作,倘能进一家全民所有制单位,一生便有了依靠。
母亲陪我一起去劳动局申请。
我记得那地方廊回路转的,庭院深深,大约曾经也是一座庙。
什么申请呀,简直就像去赔礼道歉,一进门母亲先就满脸堆笑,战战兢兢,然后不管抓住一个什么人,就把她的儿子介绍一遍,保证说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孩子其实仍可胜任很多工作。
那些人自然是满口官腔,母亲跑了前院跑后院,从这屋被支使到那屋。
我那时年轻气盛,没那么多好听的话献给他们。
最后出来一位负责同志,有理有据地给了我们回答:“慢慢再等一等吧,全须儿全尾儿的我们这还分配不过来呢
”此后我不再去找他们了。
再也不去。
但是母亲,直到她去世之前还在一趟一趟地往那儿跑,去之前什么都不说,疲惫地回来时再向她愤怒的儿子赔不是。
我便也不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还会去的,她会在两个星期内重新积累起足够的希望。
我在一篇名为《合欢树》的散文中写过,母亲就是在去为我找工作的路上,在一棵大树下,挖回一棵含羞草;以为是含羞草,越长越大,其实是一棵合欢树。
大约1979年夏天,某一日,我们正坐在那庙墙下吃午饭,不知从哪儿忽然走来了两个缁衣落发的和尚,一老一少仿佛飘然而至。
“哟
”大家停止吞咽,目光一齐追随他们。
他们边走边谈,眉目清朗,步履轻捷,颦笑之间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空阔甚至是虚拟了。
或许是我们的紧张被他们发现,走过我们面前时他们特意地颔首微笑。
这一下,让我想起了久违的童年。
然后,仍然是那样,他们悄然地走远,像多年以前一样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不是柏林寺要恢复了吧
” “没听说呀
” “不会。
那得多大动静呀,咱能不知道
” “八成是北边的净土寺,那儿的房子早就翻修呢。
” “没错儿,净土寺
”小D说,“前天我瞧见那儿的庙门油漆一新我还说这是要干吗呢。
” 大家愣愣地朝北边望。
侧耳听时,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传来。
这时我才忽然想到,庙,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了。
消失了,或者封闭了,连同那可以眺望的另一种地方。
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从那一刻起,一个时代结束了。
傍晚,我独自摇着轮椅去找那小庙。
我并不明确为什么要去找它,也许只是为了找回童年的某种感觉
总之,我忽然想念起庙,想念起庙堂的屋檐、石阶、门廊,月夜下庙院的幽静与空荒,香缕细细地飘升、破碎。
我想念起庙的形式。
我由衷地想念那令人犹豫的音乐,也许是那样的犹豫,终于符合了我的已经不太年轻的生命。
然而,其实,我并不是多么喜欢那样的音乐。
那音乐,想一想也依然令人压抑、惶恐、胆战心惊。
但以我已经走过的岁月,我不由得回想,不由得眺望,不由得从那音乐的压力之中听见另一种存在了。
我并不喜欢它,譬如不能像喜欢生一样地喜欢死。
但是要有它。
人的心中,先天就埋藏了对它的响应。
响应,什么样的响应呢
在我(这个生性愚顽的孩子),那永远不会是成就圆满的欣喜,恰恰相反,是残缺明确地显露。
眺望越是美好,越是看见自己的丑弱,越是无边,越看到限制。
神在何处
以我的愚顽,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无苦无忧的极乐之地。
设若确有那样的极乐之地,设若有福的人果真到了那里,然后呢
我总是这样想:然后再往哪儿去呢
心如死水还是再有什么心愿
无论再往哪儿去吧,都说明此地并非圆满。
丑弱的人和圆满的神,之间,是信者永远的路。
这样,我听见,那犹豫的音乐是提醒着一件事:此岸永远是残缺的,否则彼岸就要坍塌。
这大约就是佛之慈悲的那一个悲字。
慈呢,便是在这一条无尽无休的路上行走,所要有的持念。
没有了庙的时代结束了。
紧跟着,另一个时代到来了,风风火火。
北京城内外的一些有名的寺庙相继修葺一新,重新开放。
但那更像是寺庙变成公园的开始,人们到那儿去多是游览,于是要收门票,票价不菲。
香火重新旺盛起来。
但是有些异样。
人们大把大把地烧香,整簇整簇的香投入香炉,火光熊熊,烟气熏蒸,人们衷心地跪拜,祈求升迁,祈求福寿,消灾避难,财运亨通……倘今生难为,可于来世兑现,总之祈求佛祖全面的优待。
庙,消失多年,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极为现实的地方了,再没有什么犹豫。
在那样的年月里,我遇见过一个老人,不是在庙宇寺观,是在一面墙下。
我曾在《墙下短记》一文中写过,那是在一座古园。
一个冬夜,大雪之后,恶劣的心情把我引去那里,引去那寂寞的老墙下面……月光朦胧,车轮吱吱唧唧轧着雪路,是园中惟一的声响。
这么走着,听见一缕悠沉的箫声远远传来,在老柏树摇落的雪雾中似有似无,尚不能识别那曲调时已觉其悠沉之音恰好碰住我的心绪。
侧耳屏息,听出是《苏武牧羊》。
曲终,心里正有些凄怆,忽觉墙影里一动,才发现一个老人背壁盘腿端坐在石凳上,黑衣白发,有些玄虚。
雪地和月光,安静得也似非凡。
竹箫又响,还是那首流放绝地、哀而不死的咏颂。
原来箫声并不传自远处,就在那老人唇边。
也许是气力不济,也许是这古曲一路至今光阴坎坷,箫声若断若续并不高亢,老人颤颤的吐纳之声亦可悉闻。
一曲又尽,老人把箫管轻横腿上,双手摊放膝头,看不清他是否闭目。
我惊诧而至感激,以为是天喻或是神来引领,一遍遍听那箫声和箫声断处的空寂……听出那箫声是唱着“接受”。
接受天命的限制,接受残缺,接受苦难,接受墙的存在。
1996年春天,我坐了八九个小时飞机,到了很远的地方,地球另一面,一座美丽的城市。
一天傍晚,会议结束,我和妻子在街上走,一阵钟声把我们引进了一座小教堂(庙)。
那儿有很多教堂,清澈的阳光里总能听见飘扬的钟声。
那钟声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家附近有一座教堂,我站在院子里,最多两岁,刚刚从虚无中睁开眼睛,尚未见到外面的世界先就听见了它的声音,清朗、悠远、沉稳,仿佛响自天上。
此钟声是否彼钟声呢
当然,我知道,中间隔了八千公里并四十几年。
我和妻子走进那小教堂,在那儿拍照,大声说笑,东张西望,毫不吝惜地按动快门……这时,我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默默地朝向耶稣的雕像(后来,在洗印出来的照片中,在我和妻子身后,我又看见了她)。
她的眉间似有些愁苦,但双手放松地摊开在膝头,心情又似非常沉静,对我们的喧哗一无觉察,或者是我们的喧哗一点也不能搅扰她。
我心里忽然颤抖枣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见了我的母亲。
我一直有着一个凄苦的梦,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我的黑夜里重复一回:母亲,她并没有死,她只是深深地失望了,对我,或者尤其对这个世界,完全地失望了,困苦的灵魂无处诉告,无以支持,因而她走了,离开我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不再回来。
在梦中,我绝望地哭喊,心里怨她:“我理解你的失望,我理解你的离开,但你总要捎个信儿来呀,你不知道我们会牵挂你不知道我们是多么想念你吗
”但就连这样的话也无从说给她,只知道她在很远的地方,并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
这个梦一再地走进我的黑夜,驱之不去,我便在醒来时、在白日的梦里为它作一个续:母亲,她的灵魂并未消散,她在幽冥之中注视我并保佑了我多年,直等到我的眺望在幽冥中与她会合,她才放了心,重新投生别处,投生在一个灵魂有所诉告的地方了。
我希望,我把这个梦写出来,我的黑夜从此也有了皈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