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雨》第四幕的台词
《雷雨》第四幕词:[外面远处口哨声。
手止之)不,你嚷。
(哨声近,喜色)她,她来了,我听见她
大 什么
萍这是她的声音,我们每次见面,是这样的。
大 她在这儿
萍 大概就在花园里
[萍开窗吹哨,应声更近。
萍 (回头,眼含着眼泪,笑)她来了
[中门敲门声。
萍(向大海)你先暂时在旁边屋子躲一躲,她没想到你在这儿。
我想她再受不得惊了。
[忙引大海至饭厅门,大海下。
外面的声音 (低)萍
萍(忙跑至中门)凤儿
(开门)进来
[四凤由中门进,头发散乱,衣服湿透,眼泪同雨水流在脸上,眼角黏着淋漓的 鬓发,衣裳贴着皮肤,雨后的寒冷逼着她发抖,她的牙齿上下地震战着。
她见萍如同失路的 孩子再见着母亲呆呆地望着他。
四 萍
萍 (感动地)凤
四 (胆怯地)没有人儿
萍(难过,怜悯地)没有。
(拉着她的手) 四 (放胆地)哦
萍
(抱着萍抽咽) 萍(如许久未见她)你怎样,你怎样会这样
你怎样会找着我
(止不住地)你怎样进 来的
四 我从小门偷进来的。
萍 凤,你的手冰凉,你先换一换衣服。
四 不,萍,(抽咽)让我先看看你。
萍(引她到沙发。
坐在自己一旁,热烈地)你,你上哪儿去了,凤
四(看着他,含着眼泪微笑)萍,你还在这儿,我好像隔了多年一样。
萍(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一条紫线毯给她围上)我可怜的凤儿,你怎么这样傻,你上哪儿 去了
我的傻孩子
四(擦着眼泪,拉着萍的手,萍蹲在旁边)我一个人在雨里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天 上打着雷,前面我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片;我什么都忘了,我像是听见妈在喊我,可是我怕 ,我拼命地跑,我想找着我们门口那一条河跳。
萍 (紧握着四凤的手)凤
四--可是不知怎么绕来绕去我总找不着。
萍哦,凤,我对不起你,原谅我,是我叫你这样,你原谅我,你不要怨我。
四萍,我怎样也不会怨你的,我糊糊涂涂又碰到这儿,走到花园那电线杆底下,我忽然 想死了。
我知道一碰那根电线,我就可以什么都忘了。
我爱我的母亲,我怕我刚才对她起誓 ,我怕她说我这么一声坏女儿,我情愿不活着。
可是,我刚要碰那根电线,我忽然看见你窗 户的灯,我想到你在屋子里。
哦,萍,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就死,我不能一个人死, 我丢不了你。
我想起来,世界大得很,我们可以走,我们只要一块儿离开这儿。
萍啊,你- - 萍 (沉重地)我们一块儿离开这儿
四(急切地)就是这一条路,萍,我现在已经没有家,(辛酸地)哥哥恨死我,母亲我 是没有脸见的。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我只有你,萍(哀告地)你明 天带我去吧。
[半晌。
萍 (沉重地摇着头)不,不-- 四 (失望地)萍
萍(望着她,沉重地)不,不--我们现在就走。
四 (不相信地)现在就走
萍(怜惜地)嗯,我原来打算一个人现在走,以後再来接你,不过现在不必了。
四 (不信地)真的,一块儿走么
萍 嗯,真的。
四(狂喜地,扔下线毯,立起,亲萍的手,一面擦着眼泪)真的,真的,真的,萍,你 是我的救星,你是天底下顶好的人,你是我--哦,我爱你
(在他身上流泪) 萍(感动地,用手绢擦着眼泪)凤,以後我们永远在一块儿了,不分开了。
四(自慰地,在萍的怀里)嗯,我们离开这儿了,不分开了。
萍(约束自己)好,凤,走以前我们先见一个人。
见完他我们就走。
四 一个人
萍 你哥哥。
四 哥哥
萍 他找你,他就在饭厅里头。
四(恐惧地)不,不,你不要见他,他恨你,他会害你的。
走吧,我们就走吧。
萍(安慰地)我已经见过他。
--我们现在一定要见他一面,(不可挽回地)不然,我 们也走不了的。
四 (胆怯)可是,萍,你-- [萍走到饭厅门口,开门。
萍(叫)鲁大海
鲁大海
--咦,他不在这儿,奇怪,也许从饭厅的门出去了。
(望 四凤) 四(走到萍面前,哀告地)萍,不要管他,我们走吧。
(拉他向中门走)我们就这样走 吧。
[四凤拉萍至中门,中门开,鲁妈与大海进。
[两点钟内鲁妈的样子另变了一个人。
声音因为在雨里叫喊哭号已经暗哑,眼皮 失望地向下垂,前额的皱纹很深地刻在面上,过度的刺激使她变成了呆滞,整个激成刻板的 痛苦的模型。
她的衣服是像已经烘干了一部分,头发还有些湿,鬓角凌乱地贴着湿的头发。
她的手在颤,很小心走进来。
四 (惊慌)妈
(畏缩) [略顿,鲁妈哀怜地望着四凤。
鲁(伸出手向四凤,哀痛地)凤儿,来
[四凤跑至母亲面前,跪下。
四 妈
(抱着母亲的膝) 鲁(抚摸四凤的头顶,痛惜地)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
四(泣不成声地)妈,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忘了你的话了。
鲁 (扶起四凤)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低头)我疼您,妈,我怕,我不愿意有一点叫您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不敢告诉 您。
鲁(沉痛地)这还是你的妈太糊涂了,我早该想到的。
(酸苦地,忽而)天,这谁又料 得到,天底下会有这种事,偏偏又叫我的孩子们遇着呢
哦,你们妈的命太苦,你们的命也 太苦了。
大(冷淡地)妈,我们走吧,四凤先跟我们回去。
--我已经跟他(指萍)商量好了, 他先走,以後他再接四凤。
鲁 (迷惑地)谁说的
谁说的
大(冷冷地望着鲁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自然只有这么办。
所以,周家的事我以後 也不提了,让他们去吧。
鲁 (迷惑,坐下)什么
让他们去
萍(嗫嚅)鲁奶奶,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地待她,我们现在决定就走。
鲁(拉着四凤的手,颤抖地)凤,你,你要跟他走
四(低头,不得已紧握着鲁妈的手)妈,我只好先离开您了。
鲁 (忍不住)你们不能够在一块儿
大 (奇怪地)妈您怎么
鲁 (站起)不,不成
四 (着急)妈
鲁(不顾她,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吧。
(向大海)你出去叫一辆洋车,四凤大概走不动 了。
我们走,赶快走。
四 (死命地退缩)妈,您不能这样做。
鲁不,不成
(呆滞地,单调地)走,走。
四(哀求)妈,您愿意您的女儿急得要死在您的眼前么
萍(走向鲁妈前)鲁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能尽我的力量补我的错,现在事 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你-- 大妈(不懂地)您这一次,我可不明白了
鲁(不得已,严厉地)你先去雇车去
(向四凤)凤儿,你听着,我情愿你没有,我不 能叫你跟他在一块儿。
--走吧
[大海刚至门口,四凤喊一声。
四(喊)啊,妈,妈
(晕倒在母亲怀里) 鲁 (抱着四凤)我的孩子,你-- 萍 (急)她晕过去了。
[鲁妈急按着她的前额,低声唤“四凤”,忍不住地泣下。
[萍向饭厅跑。
大不用去--不要紧,一点凉水就好。
她小时就这样。
[萍拿凉水淋在她面上,四凤渐醒,面呈死白色。
鲁(拿凉水灌四凤)凤儿,好孩子。
你回来,你回来。
--我的苦命的孩子。
四(口渐张,眼睁开,喘出一口气)啊,妈
鲁(安慰地)孩子,你不要怪妈心狠,妈的苦说不出。
四 (叹出一口气)妈
鲁 什么
凤儿
四 我,我不能告诉你,萍
萍 凤,你好点了没有
四萍,我,总是瞒着你;也不肯告诉您(乞怜地望着鲁妈)妈,您-- 鲁 什么,孩子,快说。
四(抽咽)我,我--(放胆)我跟他现在已经有……(大哭) 鲁(切迫地)怎么,你说你有--(受到打击,不动。
) 萍(拉起四凤的手)四凤
怎么,真的,你-- 四 (哭)嗯。
萍 (悲喜交集)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四 (低头)大概已经三个月。
萍(快慰地)哦,四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我的-- 鲁 (低声)天哪
萍(走向鲁)鲁奶奶,你无论如何不要再固执哪,都是我错:我求你
(跪下)我求你 放了她吧。
我敢保我以後对得起她,对得起你。
四(立起,走到鲁妈面前跪下)妈,您可怜可怜我们,答应我们,让我们走吧。
鲁(不做声,坐着,发痴)我是做梦。
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女儿,三十年的功夫-- 哦,天哪,(掩面哭,挥手)你们走吧,我不认得你们。
(转过头去) 萍谢谢你
(立起)我们走吧。
凤
(四凤起) 鲁 (回头,不自主地)不,不能够
[四凤又跪下。
四(哀求)妈,您,您是怎么
我的心定了。
不管他是富,是穷,不管他是谁,我是他 的了。
我心里第一个许了他,我看见的只有他,妈,我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到哪儿我也到哪 儿;他是什么,我也跟他是什么。
妈,您难道不明白,我-- 鲁(指手令她不要向下说,苦痛地)孩子。
大妈,妹妹既是闹到这样,让她去了也好。
萍(阴沉地)鲁奶奶,您心里要是一定不放她,我们只好不顺从您的话,自己走了。
凤
四 (摇头)萍
(还望着鲁妈)妈
鲁(沉重的悲伤,低声)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这种孽
--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
天哪
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个人有罪,我先走 错了一步。
(伤心地)如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事情已经做了的,不必再怨这不公平的 天,人犯了一次罪过,第二次也就自地跟着来。
--(摸着四凤的头)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 ,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享着福。
冤孽是在我心里头,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
他们快活,谁 晓得就是罪过
他们年青,他们自己并没有成心做了什么错。
(立起,望着天)今天晚上, 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这罪过我知道,可是罪过我现在替他们犯了;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 人惹的,我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心地干净的,那么,天,真有了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 吧。
(回过头)凤儿,-- 四(不安地)妈,您心里难过,--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
鲁(回转头。
和蔼地)没有什么。
(微笑)你起来,凤儿,你们一块儿走吧。
四(立起,感动地,抱着她的母亲)妈
萍去
(看表)不早了,还只有二十五分钟,叫他们把汽车开出,来,走吧。
鲁(沉静地)不,你们这次走,是在暗地里走,不要惊动旁人。
(向大海)大海,你出 去叫车去,我要回去,你送他们到车站。
大 嗯。
[大海由中门下。
鲁(向四凤哀婉地)过来,我的孩子,让我好好地亲一亲。
(四凤过来抱母;鲁妈向萍 )你也来,让我也看你一下。
(萍至前,低头,鲁望他擦眼泪)好
你们走吧--我要你们 两个在未走以前答应我一件事。
萍 您说吧。
鲁 你们不答应,我还是不要四凤走的。
四 妈,您说吧,我答应。
鲁(看他们两人)你们这次走,最好越走越远,不要回头,今天离开,你们无论生死, 永远也不许见我。
四 (难过)妈,那不-- 萍(眼色,低声)她现在很难过,才说这样的话,过后,她就会好了的。
四 嗯,也好,--妈,那我们走吧。
[四凤跪下,向鲁妈叩头,四凤落泪,鲁妈竭力忍着。
鲁 (挥手)走吧
萍我们从饭厅出去吧,饭厅里还放着我几件东西。
[三人--萍,四凤,鲁妈--走到饭厅门口,饭厅门开。
繁漪走出,三人俱惊 视。
四 (失声)太太
繁(沉稳地)咦,你们到哪儿去
外面还打着雷呢
萍(向繁漪)怎么你一个人在外面偷听
繁嗯,你只我,还有人呢。
(向饭厅上)出来呀,你
[冲由饭厅上,畏缩地。
四 (惊愕地)二少爷
冲 (不安地)四凤
萍(不高兴,向弟)弟弟,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冲(莫明其妙弟)妈叫我来的,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繁 (冷冷地)现在你就明白了。
萍 (焦燥,向繁漪)你这是干什么
繁(嘲弄地)我叫你弟弟来跟你们送行。
萍 (气愤)你真卑-- 冲 哥哥
萍弟弟,我对不起你
--(突向繁漪)不过世界上没有像你这样的母亲
冲 (迷惑地)妈,这是怎么回事
繁你看哪
(向四凤)四凤,你预备上哪儿去
四 (嗫嚅)我……我…… 萍不要说一句瞎话。
告诉他们,挺起胸来告诉他们,说我们预备一块儿走。
冲(明白)什么,四凤,你预备跟他一块儿走
四 嗯,二少爷,我,我是-- 冲 (半质问地)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我不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找我,因为我--我已经不是个好女人。
萍(向四凤)不,你为什么说自己不好
你告诉他们
(指繁漪)告诉他们,说你就要 嫁我
冲 (略惊)四凤,你-- 繁 (向冲)现在你明白了。
(冲低头) 萍(突向繁漪,刻毒地)你真没有一点心肝
一以为你的儿子会替--会破坏么
弟弟 ,你说,你现在有什么意思,你说,你预备对我怎么样
说,哥哥都会原谅你。
[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
繁冲儿,说呀
(半晌,急促)冲儿,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为什么你抓着四凤问
你为 什么不抓着你哥哥说话呀
(又顿,众人俱看冲,冲不语。
)冲儿你说呀,你怎么,你难道 是个死人
哑巴
是个糊涂孩子
你难道见着自己心上喜欢的人叫人抢去,一点儿都不动气 么
冲(抬头,羊羔似的)不,不,,妈
(又望四凤,低头)只要四凤愿意,我没有一句 话可说。
萍(走到冲面前,拉着他的手)哦,我的好弟弟,我的明白弟弟
冲(疑惑地,思考地)不,不,我忽然发现……我觉得……我好像并不是真爱四凤;( 渺渺茫茫地)以前--我,我,我--大概是胡闹
萍 (感激地)不过,弟弟-- 冲(望着萍热烈的神色,退缩地)不,你把她带走吧,只要你好好地待她
繁(整个消灭,失望)哦,你呀
(忽然,气愤)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不像我,你--你简直是条死猪
冲 (受侮地)妈
萍 (惊)你是怎么回事
繁(昏乱地)你真没有点男子气,我要是你,我就打了她,烧了她,杀了她。
你真是糊 涂虫,没有一点生气的。
你还是父亲养的,你父亲的小绵羊。
我看错了你--你不是我的, 你不是我的儿子。
萍(不平地)你是冲弟弟的母亲么
你这样说话。
繁(痛苦地)萍,你说,你说出来;我不怕,我早已忘了我自己(向冲,半疯狂地)你 不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高声)你的母亲早死了,早叫你父亲压死了,闷死了。
现在我不 是你的母亲。
她是见着周萍又活了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她也是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 真活着的女人
冲 (心痛地)哦,妈。
萍(眼色向冲)她病了。
(向繁漪)你跟我上楼去吧
你大概是该歇一歇。
繁胡说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神经上没有一点病。
你们不要以为我说胡话。
(揩眼 泪,哀痛地)我忍了多少年了,我在这个死地方,监狱似的周公馆,陪着一个阎王十八年了 ,我的心并没有死;你的父亲只叫我生了冲儿,然而我的心,我这个人还是我的。
(指萍) 就只有他才要了我整个的人,可是他现在不要我,又不要我了。
冲(痛极)妈,我最爱的妈,您这是怎么回事
萍 你先不要管她,她在发疯
繁(激烈地)不要学你的父亲。
没有疯--我这是没有疯
我要你说,我要你告诉他们 --这是我最後的一口气
萍(狠狠地)你叫我说甚么
我看你上楼睡去吧。
繁(冷笑)你不要装
你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你的后母。
[大家俱惊,略顿。
冲 (无可奈何地)妈
繁(不顾地)告诉他们,告诉四凤,告诉她
四 (忍不住)妈呀
(投入鲁妈怀) 萍(望着弟弟,转向繁漪)你这是何苦
过去的事你何必说呢
叫弟弟一生不快活。
繁(失了母性,喊着)我没有孩子,我没有丈夫,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你 说:我--我是你的。
萍(苦恼)哦,弟弟
你看弟弟可怜的样子,你要是有一点母亲的心-- 繁(报复地)你现在也学会你的父亲了,你这虚伪的东西,你记着,是你才欺骗了你的 弟弟,是你欺骗我,是你才欺骗了你的父亲
萍(愤怒)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欺骗他
父亲是个好人,父亲一生是有道德的,( 繁漪冷笑)--(向四凤)不要理她,她疯了,我们走吧。
繁不用走,大门锁了。
你父亲就下来,我派人叫他来的。
鲁 哦,太太
萍 你这是干什么
繁(冷冷地)我要你父亲见见他将来的好媳妇再走。
(喊)朴园,朴园…… 冲 妈,您不要
萍 (走到繁漪面前)疯子,你敢再喊
[繁漪跑到书房门口,喊。
鲁 (慌)四凤,我们出去。
繁 不,他来了
[朴园由书房进,大家俱不动,静寂若死。
朴(在门口)你叫什么
你还不上楼去睡
繁 (倨傲地)我请你见见你的好亲戚。
朴(见鲁妈,四凤在一起,惊)啊,你,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繁(拉四凤向朴园)这是你的媳妇,你见见。
(指着朴园向四凤)叫他爸爸
(指着鲁 妈向朴园)你也认识认识这位老太太。
鲁 太太
繁萍,过来
当着你父亲,过来,跟这个妈叩头。
萍 (难堪)爸爸,我,我-- 朴(明白地)怎么--(向鲁妈)侍萍,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繁 (惊)什么
鲁 (慌)不,不,您弄错了。
朴(悔恨地)侍萍,我想你也会回来的。
鲁 不,不
(低头)啊
天
繁 (惊愕地)侍萍
什么,她是侍萍
朴(嗯。
(烦厌地)繁,你不必再故意地问我,她就是萍儿的母亲,三十年前死了的。
繁 天哪
[半晌。
四凤苦闷地叫了一声,看着她的母亲,鲁妈苦痛地低着头。
萍脑筋昏乱 ,迷惑地望着父亲同鲁妈。
这时繁漪渐渐移到周冲身边,现在她突然发现一个更悲惨的命运 ,逐渐地使她同情萍,她觉出自己方才的疯狂,这使她很快地恢复原来平常母亲的情感。
她 不自主地望着自己的冲儿。
朴(沉痛地)萍儿,你过来。
你的生母并没有死,她还在世上。
萍(半狂地)不是她
爸,您告诉我,不是她
朴(严厉地)混帐
萍儿,不许胡说。
她没有什么好身世,也是你的母亲。
萍 (痛苦万分)哦,爸
朴(尊严地)不要以为你跟四凤同母,觉得脸上不好看,你就忘了人伦天性。
四 (向母)哦,妈
(痛苦地) 朴(沉重地)萍儿,你原谅我。
我一生就做错了这一件事。
我万没有想到她今天还在, 今天找到这儿。
我想这只能说是天命。
(向鲁妈叹口气)我老了,刚才我叫你走,我很后悔 ,我预备寄给你两万块钱。
现在你既然来了,我想萍儿是个孝顺孩子,他会好好地侍奉你。
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会补上的。
萍 (向鲁妈)您--您是我的-- 鲁 (不自主地)萍--(回头抽咽) 朴跪下,萍儿
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你的生母。
四 (昏乱地)妈,这不会是真的。
鲁 (不语,抽咽) 繁(转向萍,悔恨地)萍,我,我万想不到是--是这样,萍-- 萍(怪笑,向朴)父亲
(怪笑,向鲁妈)母亲
(看四凤,指她)你-- 四(与萍相视怪笑,忽然忍不住)啊,天
(由中门跑下,萍扑在沙发上,鲁妈死气沉 沉地立着。
) 繁(急喊)四凤
四凤
(转向冲)冲儿,她的样子不大对,你赶快出去看她。
[冲由中门下,喊四凤。
朴 (至萍前)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萍(突然)爸,你不该生我
(跑,由饭厅下)。
[远处听见四凤的惨叫声,冲狂呼四凤,过后冲也发出惨叫。
鲁 四凤,你怎么啦
(同时叫) 繁 我的孩子,我的冲儿
[二人同由中门跑出。
朴(急走至窗前拉开窗幕,颤声)怎么
怎么
[仆由中门跑上。
仆 (喘)老爷
朴 快说,怎么啦
仆 (急不成声)四凤……死了…… 朴 (急)二少爷呢
仆 也……也死了。
朴 (颤声)不,不,怎……么
仆四凤碰着那条走电的电线。
二少爷不知道,赶紧拉了一把,两个人一块儿中电死了。
朴(几晕)这不会。
这,这,--这不能够,这不能够
[朴园与仆人跑下。
[萍由饭厅出,颜色苍白,但是神气沉静的。
他走到那张放着鲁大海的手枪的桌 前,抽开抽屉,取出手枪,手微颤,慢慢走进右边书房。
[外面人声嘈乱,哭声,吵声,混成一片。
鲁妈由中门上,脸更呆滞,如石膏人 像。
老仆人跟在后面,拿着电筒。
[鲁妈一声不响地立在台中。
老仆(安慰地)老太太,您别发呆
这不成,您得哭,您得好好哭一场。
鲁 (无神地)我哭不出来
老仆这是天意,没有法子。
--可是您自己得哭。
鲁 不,我想静一静。
(呆立) [中门大开,许多仆人围着繁漪,繁漪不知是在哭在笑。
仆 (在外面)进去吧,太太,别看哪。
繁(为人拥至中门,倚门怪笑)冲儿,你这么张着嘴
你的样子怎么直对我笑
--冲 儿,你这个糊涂孩子。
朴(走在中门中,眼泪在面上)繁漪,进来
我的手发木,你也别看了。
老仆太太,进来吧。
人已经叫电火烧焦了,没有法子办了。
繁(进来,干哭)冲儿,我的好孩子。
刚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死得这 样惨
(呆立) 朴 (已进来)你要静一静。
(擦眼泪) 繁(狂笑)冲儿,你该死,该死
你有了这样的母亲,你该死。
[外面仆人与鲁大海打架声。
朴 这是谁
谁在这时候打架。
[老仆下问,立时令一仆人上。
朴 外面是怎么回事
仆今天早上那个鲁大海,他这时又来了,跟我们打架。
朴 叫他进来
仆老爷,他连踢带打地伤了我们好几个,他已经从小门跑了。
朴 跑了
仆 是,老爷。
朴(略顿,忽然)追他去,跟我追他去。
仆 是,老爷。
[仆人一齐下。
屋中只有朴园,鲁妈,繁漪三人。
朴(哀伤地)我丢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丢第二个了。
(三人都坐下来) 鲁都去吧
让她去了也好,我知道这孩子。
她恨你,我知道她不会回来见你的。
朴(寂静,自己觉得奇怪)年青的反而走到我们前头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老--( 忽然)萍儿呢
大少爷呢
萍儿,萍儿
(无人应)来人呀
来人
(无人应)你们跟我找 呀,我的大儿子呢
[书房枪声,屋内死一般的静默。
繁(忽然)啊
(跑下书房,朴园呆立不动,立时繁漪狂喊跑出)他……他…… 朴 他……他…… [朴园与繁漪一同跑下,进书房。
[鲁妈立起,向书房颤踬了两步,至台中,渐向下倒,跪在地上,如序幕结尾老妇人倒下的样子。
[舞台渐暗,奏序幕之音乐(High Mass -Bach)若在远处奏起,至完全黑暗时最响,与序幕末尾音乐声同。
幕落,即开,接尾声。
急求一段《雷雨》中四凤的人物独白
哪位好心人帮下忙啊谢谢啦
周萍和繁漪的片段.深更半夜,冒着狂风暴雨,穿上雨衣跟着周萍来到鲁贵的房外,窥视周萍的动静;待周萍从窗口跳入四凤的房间后,她将窗口反扣着,害的周萍被鲁大海捉时无法脱身.繁漪这样做,她认为准能切断周萍与四凤的关系,把周萍从四凤手中抢过来.可是,事与愿违,她像落汤鸡似的回到周公馆时,恰好碰到周萍打算离开公馆到矿上去,她便以恐吓的口吻劈头质问周萍:“你到底还是到她那里去了!”周萍毫不畏惧,挑战似的回答:“我去了,你要怎么样?”繁漪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好诱劝说:“如果你今天不走,还是留在我身边,你要娶她,你父亲那里我可以想法子.”周萍却说不必要她帮忙,而且执意要走.这真出乎繁漪的意料.她苦心追求的那点爱情落空了,于是悲哀的说:“你走之后我会怎么样?”周萍完全无动于衷i,还故意恶狠狠的说:“你自己要走这一条路我有什么办法?”繁漪极端气愤,端出周家底细,质问周萍:“你忘记了你的母亲也是被你父亲气死的吗?”周萍断然的说:“我母亲不像你,她懂得爱自己的儿子,她没有对不起我父亲.”这话像利剑一样刺痛了繁漪的心,她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气焰,斥责周萍:“你有权力说这样的话吗?你忘记了就在这屋子里三年前得自己吗?你忘记了你才是个罪人嘛?”周萍不得已假惺惺的表示“这是我平生做错的一件大事,并表示对不起冲弟和父亲.这举动让繁漪完全绝望了,她怒吼道:“你最对不起的是我,是你曾经引诱过的后母!”这时的周萍如丧考妣,跳出来维护周家的颜面了.大骂繁漪:“你疯了,你这种话不是在父亲这种体面的人家里说的.”像利刀一样的繁漪,锐不可当:“体面?我在你们家这种体面的家庭中已经18年了.周家的罪恶,我见过,我做过.我做过的事我自己负责……你就是你爸的私生子!”、“是你从家乡出来,把我诱到一条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路上去”、“你记着,我不能受两代人的欺辱”她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愤怒,决心与周家这个牢笼同归于尽.复制了段
雷雨四凤人物分析
凤’是一个大体上很单纯,善良,天真,同情孝顺 而这一角色主要的发光点恰恰就在于‘她单纯的个性却又复杂的身世及人生的矛盾上。
四凤一个花季少女,正处在做梦的年纪,让她遇到周萍,她怎能不芳心暗许,而且周萍的忧郁也是吸引四凤的,让天性善良的四凤心生怜悯,所以她选择了幽暗的周萍而不是阳光少年周冲。
在周家公馆里,她是那个谦卑没地位,唯命是从的下人四凤,由于没接受过高等教育,她也只能认命,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想的都是怎样服侍好主子,怕被骂,怕被扫地出门,还好父亲的狡诈和周家相对简单的家庭关系,客观上减轻了她的压力,似乎只有精神上的恐惧。
然而在环境的熏染下,人己对比的落差以及统治阶级灌输的思想准则束缚,四凤内心小小的侥幸,做着“大小姐”的梦,所以她才会不顾母亲的劝阻,既然周公馆能使她吃得好,穿得好,比家里舒服,非常乐意让爸带自己到周公馆,她对周家的奢华生活有了羡慕和留恋。
当周萍提出在一起,她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她爱周萍,但不能说里面没有一丝的利益念头。
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依然处在暗处,不能见光,毕竟身份差距,加上周萍的犹豫不决,但四凤是善良的,她理解周萍,清楚知道自己是何地位,没有说什么。
但四凤承受着看不见的精神压力,这些压力来自周家的。
繁漪嫉恨她,极力破坏她和周萍的关系;破坏不成,竟想着法子寻找借口把她撵出周家大门。
四凤见她便提心吊胆。
周朴园也给他以威慑,自从喝药一场后,她就对周萍说:“我——我怕得很”,“我怕万一老爷知道了,我怕
”而且想到一开始繁漪告诉她的:“什么事都要依着周朴园,他是什么都不肯将就的。
”四凤就更恐惧。
他在家庭及周家与自己的孝礼情理之间独自徘徊,痛苦,忧伤。
周萍即使看见了这一切,却置之不理,是懦弱,是怕父亲周朴园,在这种封建秩序决定一切的富人家庭长大,造成了他的懦弱。
但事情随着剧情发展总要展开来说清楚,毕竟纸包不住火。
当四凤的母亲来到周家,事情便发展到最高潮,震天的雷声轰鸣,愈来愈闷热潮湿的空气,仿佛将把这场悲剧凝结在这间房里,让众人剖析耻笑,当空气炸裂,水落石出之时,四凤发出疯了似地惨叫,她反复地槌着自己的胸口,她快要窒息了,一切来得太突然,然而瘫在他身旁的男人,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哥哥,他们看着对对方想见了鬼似的,魂飞魄散了,但更糟的是四风已经怀了周萍的孩子,一切都晚了,悲剧已经产生,而且没有任何方式避免,她只能认命,像认定自己会一辈子做下人一样认清了自己的路,她想忘掉一切,忘掉自己遇到过这个男人,忘掉她曾经来过这个世上,她选择了死亡来结束这场悲剧
四凤的死揭示了繁华不过一场梦,一场雷雨过后,梦醒人碎,灰飞烟灭,一切成空
最后是当‘她’和‘周萍’的兄妹关系真相大白时,‘她’受不住刺激跑了出去而被那条走电的电线电死了。
而‘周萍’则也因为无法摆脱精神的崩溃而开枪打死了自己。
他们在这一程度上是一样的,都是作为了封建家庭的殉葬品。
《雷雨》剧本中第四幕,有一段是周冲说他好像不喜欢四凤,那部分上下台词,复制一下,谢谢。
急用
雷雨第四幕 今天找到这儿。
我想这只能说是天命。
(向鲁妈叹口气)我老了,刚才我叫你走,我很后悔 ,我预备寄给你两万块钱。
现在你既然来了,我想萍儿是个孝顺孩子,他会好好地侍奉你。
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会补上的。
萍 (向鲁妈)您--您是我的-- 鲁 (不自主地)萍--(回头抽咽) 朴 跪下,萍儿
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你的生母。
四 (昏乱地)妈,这不会是真的。
鲁 (不语,抽咽) 繁 (转向萍,悔恨地)萍,我,我万想不到是--是这样,萍-- 萍 (怪笑,向朴)父亲
(怪笑,向鲁妈)母亲
(看四凤,指她)你-- 四 (与萍相视怪笑,忽然忍不住)啊,天
(由中门跑下,萍扑在沙发上,鲁妈死气沉 沉地立着。
) 繁 (急喊)四凤
四凤
(转向冲)冲儿,她的样子不大对,你赶快出去看她。
〔冲由中门下,喊四凤。
朴 (至萍前)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萍 (突然)爸,你不该生我
(跑,由饭厅下)。
〔远处听见四凤的惨叫声,冲狂呼四凤,过后冲也发出惨叫。
鲁 四凤,你怎么啦
(同时叫) 繁 我的孩子,我的冲儿
〔二人同由中门跑出。
朴 (急走至窗前拉开窗幕,颤声)怎么
怎么
〔仆由中门跑上。
仆 (喘)老爷
朴 快说,怎么啦
仆 (急不成声)四凤……死了…… 朴 (急)二少爷呢
仆 也……也死了。
朴 (颤声)不,不,怎……么
仆 四凤碰着那条走电的电线。
二少爷不知道,赶紧拉了一把,两个人一块儿中电死了。
朴 (几晕)这不会。
这,这,--这不能够,这不能够
〔朴园与仆人跑下。
〔鲁妈一声不响地立在台中。
〔中门大开,许多仆人围着繁漪,繁漪不知是在哭在笑。
仆 (在外面)进去吧,太太,别看哪。
繁 (为人拥至中门,倚门怪笑)冲儿,你这么张着嘴
你的样子怎么直对我笑
--冲 儿,你这个糊涂孩子。
朴 (走在中门中,眼泪在面上)繁漪,进来
我的手发木,你也别看了。
老仆 太太,进来吧。
人已经叫电火烧焦了,没有法子办了。
繁 (进来,干哭)冲儿,我的好孩子。
刚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死得这 样惨
(呆立) 朴 (已进来)你要静一静。
(擦眼泪) 繁 (狂笑)冲儿,你该死,该死
你有了这样的母亲,你该死。
〔仆人一齐下。
屋中只有朴园,鲁妈,繁漪三人。
朴 (哀伤地)我丢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丢第二个了。
(三人都坐下来) 鲁 都去吧
她恨你,我知道她不会回来见你的。
朴 (寂静,自己觉得奇怪)年青的反而走到我们前头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老--( 忽然)萍儿呢
大少爷呢
萍儿,萍儿
(无人应)来人呀
来人
(无人应)你们跟我找 呀,我的大儿子呢
〔书房枪声,屋内死一般的静默。
繁 (忽然)啊
(跑下书房,朴园呆立不动,立时繁漪狂喊跑出)他……他…… 朴 他……他…… 〔朴园与繁漪一同跑下,进书房。
分析曹禺雷雨中女性蘩漪,四凤及侍萍的性格特征
你是学文学专业的吧 这有篇文章 给你看看 浅谈曹禺《雷雨》中的女性形象 摘要: 曹禺在《雷雨》中塑造了蘩漪、侍萍、四凤三个女性,“她们都泥鳅似的在情感的火坑里打着昏迷的滚,用心来拯救自己,但不管怎么挣扎,怎么呼号,也难以逃脱悲剧性的命运” ① 。
曹禺用他的敏感和睿智,紧紧把握时代的脉搏,以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塑造了这三个让人无限同情的女性人物形象,折射出当时社会的腐朽和罪恶以及人性的沉沦和挣扎。
从而使《雷雨》具有更深刻的思想内涵。
关键词: 女性、形象、悲剧 一、引言 曹禺(1910-1996),原名万家宝,字小石,祖籍湖北潜江,中国现代杰出的戏剧家。
毕业于清华大学并以优异成绩考取该校研究生,从事戏剧研究。
1933年,年仅23岁的曹禺完成了他的话剧处女作《雷雨》,从此蜚声文坛。
话剧《雷雨》是一部纠缠着复杂的血缘关系和聚集着许多巧合但却透露着必然性的悲剧。
周朴园虽曾留学德国,又是一个现代厂矿的董事长,但他的性格冷酷、自私、虚伪。
三十年前,他的家庭为了给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硬是把与他相爱并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侍女侍萍逼出家门,使她掉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以为她已投河自尽,而侍萍却被人所救,嫁给了一个下层佣人鲁贵。
岂料三十年后,鲁贵到周家当差,他与侍萍所生的女儿四凤也成了周家的女仆。
四凤重蹈母亲的覆辙,与周家大少爷周萍(实为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发生了恋情,并已有孕在身。
但他们的爱情却带着内心的隐痛,四凤因门第悬殊而担心命运不济,周萍则担心曾与他发生过乱伦之爱的继母繁漪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谙世情,率性单纯的周家次子周冲,也宣称他喜欢四凤。
侍萍因找寻女儿来到周家,平生最让她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全都发生了,她感到老天太不公平了。
当血缘的谜底被揭破之后,惨绝的悲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四凤自杀了,周冲触电身亡,周萍开枪自杀,繁漪疯了,侍萍痴了。
表面看来,《雷雨》写的是一出血缘扭结下的家庭悲剧,然而实际上它所揭示的是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状态下中国人的社会悲剧和人性悲剧。
封建的幽灵徘徊在黑暗的现实中,它扭曲着人性,扼杀着无辜的生命。
二、尴尬可怜,境遇悲惨追求个性解放的资产阶级新女性 —— 蘩漪 蘩漪出身于名门大户,受过良好的教育。
“五四”时期接受过新思想的影响,向往自由美好的爱情。
追求个性解放,她聪明、美丽,也很矜持、倔强,是个“明慧”的女子,按正常的发展道路,她可以成为大家庭的主妇或书香门第的贤内助,成为贤妻良母的典型。
但特殊的经历和遭遇,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她固有的性格。
她嫁给一个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丈夫,婚后生活很不幸福。
因为周朴园是一个专横自私的伪君子,他把蘩漪当作玩物和傀儡,甚至把她置于自己的压制奴役之下,使她不仅得不到爱情的幸福,还失去了人的尊严和个性自由。
这就预示着她不能不为改变这种命运而有所作为,“五四”新思潮兴起以及周萍的出现,使她那多少有些麻木的思想苏醒了,燃起了她追求自由爱情和个性解放的烈火。
直到周萍的出现,她把自己的爱情、名誉乃至命运交给了周萍,她的追求得到了暂时的惬意然而是悲剧性的满足。
但花心的周萍很快发现四凤比她有着更多的诱惑力,于是抛开蘩漪,另寻新欢,暂时“得救”的蘩漪又陷入痛苦不幸的深渊。
这样,繁漪的一生就经历了两次受骗;嫁给了一个冷酷的丈夫,爱上了一个无情的情人。
这两次受骗,使她发出了“一个女子,你记着,不能受两代人的欺辱” ② 的报复宣言。
她的性格的独特性,她那又爱又恨,能忍受,又会报复的心理都应当从这两次受骗中得到解释。
本来,摆在她面前的是—条平常女子常走的贤妻良母的道路,但由于两次受骗,使她落到“妻子不像妻子,母亲不像母亲”的地步,这种既尴尬又可怜的处境,必然会在她的性格上投下不寻常的阴影,使她产生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无法产生的思想性格。
由情而仇,由爱而恨,爱的执着,恨的强烈,成为“一片浇不息的火”、“—柄犀利的刀”,一个最富有“雷雨”性格的人。
蘩漪的反抗是独特的。
她敢于“出格“发展到所谓“乱伦”,说明她敢于藐视传统,她的追求更为强烈,并且对于封建家庭和礼教来说更具叛逆性。
三、软弱善良、苦难深重的母亲 —— 侍萍 侍萍作为一个旧时代的下层妇女,她的人生已被分成两部分:一半属于丈夫;一半属于儿女。
她希冀在默默无私地为他人奉献中得到对方的关爱与理解,从而确证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而侍萍命运的悲剧性却让这汪纯净的生命之泉慢慢干涸,直至枯竭。
女人前半生的幸福往往押在婚姻的赌注上。
少女时代的侍萍与周家少爷周朴园定情,并为他生下两个儿子。
然而周朴园狠心的遗弃,毁灭了少女的爱情之梦,失贞的耻辱永远地葬送了侍萍通过婚姻可能获得幸福的人生坦途。
因此,她绝望于爱情,也失去了追求爱情的权力。
这段感情令她受尽折磨,背负着失德的十字架艰难前行。
可以肯定地说,周朴园的背叛彻底毁灭了少女侍萍的“纯真”。
没有了爱情,余下的就是必须生存的现实。
侍萍遇人不善地嫁了两次,与鲁贵的结合显然也不是幸福的。
鲁贵鄙贱失贞的侍萍,待其如奴仆般吆喝训斥,侍萍只能以沉默来拒斥这个她极端厌恶的男人。
因此,被迫选择的婚姻也没有结侍萍带来解脱,相反只是在一次次廉价的自卖中践踏着作为人的尊严。
前半生的侍萍最诚挚地奉献过爱情,却遭到背弃;试图经营家庭,却倍受歧视。
沉重的现实境遇使她逐渐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侍萍生命的一半早早地枯萎了。
中年的侍萍悉心于照料儿女,作为一个母亲,她关爱着自己的孩子,她总是竭尽全力地张开羽翼为儿女们这风挡雨。
她毫无保留地将后半生的幸福押在儿女的回报上。
然而命运之神所安排的“回报”却彻底击垮了这个善良的母亲。
面对长大成人的长子周萍,侍萍的隐忍与欣慰矛盾交织,只一句“我是——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将母亲想认而又不能认子的悲哀浓缩到无尽的心灵空间中,侍萍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儿子。
生长在两个不同家庭,代表着两个截然对立阶级的兄弟周萍与鲁大海之间必然的阶级冲突又让侍萍在“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矛盾中备受煎熬,心力交瘁。
可是命运还在步步紧逼这个满身疮伤、苦难深重的母亲,向她追讨三十年前的“旧账”。
女儿四风与异父兄长周萍的乱伦令侍萍猝不及防,前半生的“罪恶”由此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尽管待萍以最大的勇气独自吞咽着儿女们为她酿制的苦酒,一场势不可挡的大雷雨摧毁了一切,侍萍彻底失去了生命仅有的支撑。
如果说前半生失去爱情的侍萍还能麻木地生存,后半生失去亲情的侍萍则一无所有,她所奉献出的都成为前半生的赎罪,彻底绝望的侍萍别无选择地疯狂了。
活生生的侍萍在命运安排下逐步走向死寂的绝境。
她沉默的人生具有最大的包容性:她自始至终地关爱他人,以最大限度忍耐别人给她造成的伤害,不断退让地守着生命的底线。
戏剧大师曹禺将所有苦难集中于侍萍一身,也许意义正在于证明:人必然会经受苦难,即使他(她)默默无闻。
面对苦难,人无法选择,只有去面对、去接受。
侍萍的悲剧是一曲用心良苦的命运挽歌。
四、摇钱树、母亲、天使,雷雨中凋零的花 —— 四凤 四凤在曹禺的《雷雨》中是一个重要的悲剧形象,四凤的形象简单而复杂,在不同的人眼里她表现出不同的一面。
她出身低微,是周公馆的侍女,与高贵身份和具有“雷雨”式性格的繁漪有着明显的区别。
剧本开篇就介绍了她,着重展示了其性格特征。
她有“过于发育的乳房”,“一双大而有长睫毛的水灵灵的眼睛”,“很宽很厚”“红艳艳”的大嘴,“一对笑涡”和一双“很白很大”的手,活脱脱勾勒出一个18岁纯情的美少女。
在父亲鲁贵的眼里,她是自己和周家搭上关系的“摇钱树”。
父亲鲁贵认为她有姿色,能够攀上富贵人家,成为他可以利用的最大一笔财富。
虽然明知周萍有乱伦行为,却默许四凤与他相好,并以此为借口,不断向女儿敲诈钱财来满足自己无限的吃喝玩乐。
作为亲生父亲,故意向她泄露情人与繁漪私通关系,看到女儿痛苦的神态感到心满意足,教育她市侩地做人,看开点,别糊涂,只有钱是真的,是最可靠的。
自幼失去母亲的周萍渴望母爱,而和后母之间的乱伦关系让他产生道德的罪恶感,四凤的出现使他眼前一亮,他觉得她“新鲜”有“青春”有清纯的未经雕琢的自然气息,这些都是周萍所缺少的。
为了从和后母乱伦的罪恶感中解脱出来。
他紧紧抓住四凤,“当四凤委身于他,他发现了内心的太阳,这才是他所需要的女人,能够给他带来心灵的宁静,生命的复苏之感”。
四凤不了解他却能给他以生存的安全感,单纯可爱,尤其她具有自我牺牲的母性情怀,在生活方面无微不至照顾他,能大度原谅他的过错,符合他多年来内心苦苦追求的贤妻良母形象。
在四凤面前也有男子汉的威仪与自信,控制别人的成就感,彻底改变他在后母繁漪面前被动局面。
四凤清纯的形象是生母侍萍的再现,他对四凤的感情实际上是恋母情结。
周冲是周家的二少爷,接受过新文化的影响,是处于青春期很单纯的阳光男孩。
四凤是他梦中的天使,他总是设法接近她,找她打网球,争着挪花盆。
他真诚告诉母亲,“四凤是我认为最满意的女孩子。
她心地单纯,她懂得活着的快乐,她知道同情,她明白劳动有意义。
”与娇生惯养的小姐相比,是个“聪明有感情的人”,没有接受过教育是“她唯一的缺点”:不同与一般的下层女孩子,“她是最纯洁、最有主张的好孩子”。
四凤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有其自私软弱的一面。
为了周萍,她伤害过单纯的周冲,欺骗了母亲与哥哥,甘愿充当堕落的女人。
作为稍异于传统女性形象,她从来没有新女性冲破父权家庭大胆追求爱情的豪言壮语。
在与周萍相爱依然慑于以老爷为首的等级制和害怕情人的抛弃,加上母亲和哥哥的反对以及她自身所需面对的生存困境使她处于惶恐之中。
在两性爱情上她始终以仰视的姿态来看周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情感与矛盾的奴隶”身上,她能逃离家庭的制裁,却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四凤的悲剧在于她与周萍的相爱,四凤对周萍的爱是真诚的,他对四凤虽也有爱,却不过三分,而七分是有钱人家公子玩弄丫头的做派。
雷雨之夜,她跪在母亲面前诅咒,发誓永远不见周家的人,但她腹中却已有周萍给她造成的三月孕。
最后,她得知周萍竟然是他的同母异父哥哥,在雷雨中冲出家门,触断落在地的电线而死。
结束语: 在《雷雨》中,作为处于下层侍萍的悲剧是显而易见的,她不仅失去了所爱,而且经历了生活的种种磨难。
富家太太繁漪也同样感到“十八年生活在这活地狱里”,她无所顾忌地寻找自己的精神寄托,却又绝对不可能得到,最后连自己惟一的儿子也丧了命。
善良美丽的四凤或许只想得到自己最应该得到的一份真挚的爱情,但是,命运的悲剧却并不会放过他们,最善良纯洁而又弱小的四凤最后都只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雷雨》就是这样把人间最惨烈的悲剧展示给人看。
他们的悲剧深刻地反映了现实生活,抨击黑暗现实,诅咒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关注人的灵魂与命运,追求充满活力的完美人生,呕歌向往中的光明。
他的戏剧,结构缜密,冲突激烈,形象鲜明,得以在中国戏剧舞台上盛演不衰,保持着长久的艺术魅力。
雷雨中的潜台词分析
中潜台词的分析 话剧可谓一部经典。
经典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它的潜台词很多,并通过这些潜台词表现出了剧中人物的许多特点。
所谓潜台词,按词典的解释为“台词中所包含的或未能由台词完全表达出来的言外之意”,用句通俗的话讲就是“话里有话”。
虽然是“潜”的,但正是这潜台词往往更能表现出人物的特点。
下面就是对雷雨中的一些潜台词的分析。
(范围:语文课本中的那段) 第一个值得一提的就是劝鲁奶奶的话。
“不要担心鲁奶奶……好好的带她回去……自然比在这的好。
”因为,她希望四凤走。
而同时又对鲁奶奶有一点点得可怜,所以在达到了让四凤走的前提下,又表现出一些爱心,而从她话中一点点的得意中,我们还能感觉到她仿佛又看到了和在一起的希望。
第二就是让去看病。
:“你应当听话
”这么一句话写出了的地位和他自己的家庭定位。
这句词的重点要强调,不是命令的动作“听话”,而是“应当”。
应当一词表现出了周朴园在这个家的绝对权威。
它强调的是一种态度,而不只是结果。
他认为在这个家庭,每个人都应该无条件的服从他,在前面的剧中,他说过:我以为我的家庭是最和善最有秩序的家庭。
而“你应当听话
”就正好表现出了这一点。
再看在这段戏中的词:“我若真的有病,也不是医生能治得好的。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说明了她的病根不是因为真的神经病而是以你为,又体现出了他对周朴园的反抗之情。
可以看出,繁漪说的每句话都是对周朴园权威的一种挑战,从这些话中,我们便可看出她那一种追求自己所要的强烈的情感。
她本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被周朴园娶来,压抑在这个周公馆,唯一给她一点希望的周萍又对他若即若离,她的这些委屈,这些痛苦,这些自己心中的郁闷都在于周朴园对话的字里行间渗透出来。
接着就是周朴园和的一段戏了。
这段可分为两部分:相认前和相认后。
相认前的一段是朴园和侍萍的一段可以说是回顾往事的对话,此时侍萍已经认出了朴园,而朴园没有。
朴园对侍萍的三次问话是很有意思的。
“你----你贵姓啊
”,“你姓什么
”,“你是谁
”这三句话都是为了确定侍萍的身份,但一次比一次的语气要重。
他们回忆三十年前无锡的事情,朴园慢慢的发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前妻的事情了如指掌,便一步步怀疑他的身份,当他听到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非常惊讶,忽然立起问:“你是谁”这说明他已经有些慌了。
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而且自己以为死了三十年的前妻竟然活了。
这三句话的变化不仅是他语气的变化,更是他思想的一步步紧张的过程,也是一步步撕下自己慈善家面孔的最好见证。
再看看侍萍的话:“可她不是小姐,也不贤惠,听说也是不大规矩的。
”此时他已经清楚对方的身份就是周朴园,而他的这三个递进的话就是对自己经历的一种…一种抱怨吧
从中我们可以读出她对周朴园的不满之情,不过朴园似乎还听不出来。
她是一步一步地可以说是在启发着周朴园去想三十年前的事情,“老爷想见一见她吗
”“老爷想帮一帮她吗
”她不断试探着周朴园的态度,最后到了说衬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破了自己的身世。
相认以后两个人的性格特征就更为明显了。
周朴园知道来者身世后,立刻警觉起来:“你来干什么
”“谁指使你来的
”两个问句把周朴园的老辣的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认为一定是有人指使侍萍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当他从对话中确定了侍萍没有人指使时,便稍稍的平静下来,有自己的一套话,稳住了侍萍。
“你静一静,把脑子方清醒一点....为的是不忘你,弥补我的罪过。
”这两段话不可否认他对侍萍确实是有感情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先让激动的侍萍得到了一点安慰,使它不那么歇斯底里的控诉了。
然后的对话,“你打算要多少钱
”更是把他资本家一身的铜臭写了出来。
一切都想用钱来解决,这使得他本来就少有的一点感情因素也让广大读者忽视了。
无论是说道四凤,鲁贵还是,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一个突发事件被他的老谋深算解决了。
而相比之下,侍萍就显得要幼稚得多。
一直是处于对三十年不满的控诉状态。
“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这似乎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这两句话体现出他对自己的不公平的不满之情。
直道听了朴园的一席安慰的话后方才平静下来。
“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话请你不必再提了。
”这句话实际上就是证明在侍萍和周朴园的“交锋”中,已经认输了。
最后到朴园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
”这么一句话既体现出了母爱,可以看出她刚来的那种愤怒和不满已经在朴园的套路中被消耗殆尽了。
值得一提的是朴园后面的一句:“....鲁家的人,永远不要再到周家来。
”截止到此,侍萍突然到来的事情已经完全摆平了,又回到了他掌握的世界中。
后面的群戏中,就点三点。
(突然发现我写得好像不是潜台词的分析了)。
第一就是周朴园的话,“傻小子,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行的”这不仅是一个资本家对工人代表的话,他现在已经知道大海是自己的孩子,我觉得其中是否也含有一些教育的口气呢
第二是周萍,两次发怒“你是谁啊
赶在这胡说
”“你混帐
”但都被父亲给打断了,打断后也不敢再说什么。
由此看出,他的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和在整个家庭中的地位。
第三是最后的话,他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打自己的二儿子,真的是心如刀绞,冲上去本来想说你是萍儿
但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便踌躇了一下无奈之中问到“你是萍…凭什么打我的儿子
”“我是…我是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一个母亲见到了三十年不见的儿子却又不能相认,这其中的复杂感情,被这两个停顿完全展现了出来。
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雷雨的潜台词是非常重要的,并对表现起着重大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