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00字左右的名著摘抄 景色描写 不要太长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
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从文学名著中摘抄你认为描写精彩的段落,优美的语句。
在摘抄后点评。
急急急
红楼梦中描写的片段: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
”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
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路遥中描写工匠: 两个月的时光,他就似乎换了一副模样。
原来的嫩皮细肉变得又黑又粗糙;浓密的黑发像毡片一样散乱地贴在额头。
由于活苦重,饭量骤然增大,身体看 起来明显地壮大了许多。
两只手被石头和铁棍磨得生硬;右手背有点伤,贴着一块又黑又脏的胶布。
目光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亮,像不起波浪的水潭一般沉静;上唇 上的那一撇髭须似乎也更明显了。
从那松散的腿胯可以看出,他已经成为地道的揽工汉子,和别的工匠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差别。
[。
中描写学生: 约翰•里德是个十四岁的小学生,比我大四岁,因为我才十岁。
论年龄,他长得又大又胖,但肤色灰青,一副病态。
脸盘阔,五官粗,四肢肥,手脚大。
还喜欢暴食,落得个肝火很旺,目光迟钝,两颊松弛。
这阵子,他本该呆在学校里,可是他妈把他领了回来,住上一两个月,说是因为“身体虚弱”。
但他老师迈尔 斯先生却断言,要是家里少送些糕点糖果去,他会什么都很好。
做母亲的心里却讨厌这么刻薄的话,而倾向于一种更随和的想法,认为约翰是过于用功,或许还因为 想家,才弄得那么面色蜡黄的。
中描写教师: 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不能忘记他。
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取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凶。
他的相貌很古怪,他的脑袋的轮廓是的,很轻易成为漫画的对象。
头很尖,秃秃 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
他的鼻子眼睛嘴似乎是过分地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
他戴一副墨晶眼 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
老舍《牺牲》: 他的脸,在我试问他的时候,好像特别的洼了。
从那最洼的地方发出一点黑晦,慢慢地布满了全脸,像片雾影。
他的眼,本来就低深不易看到,此时便更往深处去了,仿佛要完全藏起来。
他那些彼此永远挤着的牙轻轻咬那么几下,耳根有点动,似乎是把心中的事严严地关住,惟恐走了一点风。
然后,他的眼忽然发出些光,脸上那层黑影渐渐地卷起,都卷入头发里去。
“真哪!”他不定说什么呢,与我所问的没有万分之一的关系。
他胜利了,过了半天还用眼角撩我几下。
列夫。
托尔斯泰《复活》: 书记官站起来,开始宣读起诉书。
……结果他的声调就混合成不间断的嗡嗡声,听得人昏昏欲睡。
法官们一忽儿把胳膊肘倚在圈椅的这边扶手上,一忽儿倚在那边扶手上,一忽儿闭上眼睛,一忽儿又睁开,彼此交头接耳。
有一个宪兵好几次把刚要开口打呵欠的那种痉挛动作压下去。
……玛丝洛娃听着书记官朗读,眼睛盯住他,时而呆呆不动地坐着,时而全身一震,仿佛打算反驳似的,涨红了脸,后来却沉重地叹了口气,把手换一个放处,往四下里看一眼,随后又凝神瞧着宣读的人。
海明威《老人与海》: 老头儿放下了钓丝,把它踩在脚底下,然后把鱼叉高高地举起来,举到不能再高的高度,同时使出全身的力气,比他刚才所聚集的更多的力气,把鱼叉扎进正好在那大胸鳍后面的鱼腰里,那个胸鳍高高地挺在空中,高得齐着一个人的胸膛。
他觉得鱼叉已经扎进鱼身上了,于是他靠在叉把上面,把鱼叉扎得更深一点,再用全身的重量推到里去。
外国名著 摘抄好句 中英文
How quick come the reasons for approving what we like!想给我们的喜好找个理由时,脑袋转的是最快的。
Life seems but a quick succession of busy nothings.生活就是一连串的无事忙。
What is right to be done cannot be done too soon.越该做的事,就越急不得。
I have been a selfish being all my life, in practice, though not in principle.在实际生活中我是个自私的人,但在原则上不是。
There is no charm equal to tenderness of heart.心灵的柔软是最大的魅力。
Do you think I can stay to become nothing to you? Do you think I am an automation? A machine without feelings? And can bear to have my morsel of bread snatched from my lips, and my drop of living water dashed from my cup?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 obscure, plain, and little, I am souless and heartless? You think wrong! I have as much soul as you--and full as much heart! And if god had gifted me with some beauty and wealth, I should have made it as hard for you to live me, as it is now for me to live you. I am not talking to you now through the medium of custom, conventionalities, nor even of mortal flesh--it is my spirit that address your spirit; just as if 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rave and we stood at God's feet--equal--as we are! 你以为我会无足轻重的留在这里吗
你以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
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缈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
你想错了,我和你有一样多的灵魂,一样充实的心。
如果上帝赐予我一点美,许多钱,我就要你难以离开我,就象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
我现在不是以社会生活和习俗的准则和你说话,而是我的心灵同你的心灵讲话。
仿佛我们已经穿越了坟墓穿越了生死来到上帝的脚下——平等——我们生来如此
经典名著人物描写摘抄100字
名著好段摘抄大全1、正是天,城外天显得极高,也极清。
田野酥酥软软的,草发得十分嫩,其中有了蒲公英,一点一点的淡黄,使人心神儿几分荡漾了。
远远看着杨柳,绿得有了烟雾,晕得如梦一般,禁不住近去看时,枝梢却没叶片,皮下的脉络是楚楚地流动绿。
路上行人很多,有的坐着车,或是谋事;有的挑着担,或是买卖。
春光悄悄儿走来,只有他们这般儿悠闲,醺醺然。
也只有他们深得这春之妙味了。
——贾平凹《品茶》2、桑桑在校园里随便走走,就走到了小屋前。
这时,桑桑被一股浓烈的苦艾味包围了。
他的眼前是一片艾。
艾前后左右地包围了小屋。
当风吹过时,艾叶哗啦哗啦地翻卷着。
艾叶的正面与反面的颜色是两样的,正面是一般的绿色,而反面是淡绿色,加上茸茸的细毛,几乎呈灰白色。
因此,当艾叶翻卷时,就像不同颜色的碎片混杂在一起,闪闪烁烁。
艾虽然长不很高,但杆都长得像毛笔的笔杆一样,不知是因为人工的原因,还是艾的习性,艾与艾之间,总是适当地保持着距离,既不过于稠密,却又不过于疏远。
——草房子3、秃鹤的秃,是很地道的。
他用长长的好看的脖子,支撑起那么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这颗脑袋绝无一丝瘢痕,光滑得竟然那么均匀,阳光下,这颗脑袋像打了蜡一般地亮,让他的同学们无端地想起夜里,它也会亮的。
由于秃成这样,孩子们就会常常出神地去看,并会在心里生出要用手指头醮了一点唾沫去轻轻摩挲它一下的欲望。
——草房子4、他发现了人类行为的一大法则,自己还不知道——那就是,为了要使一个大人或小孩极想干某样事情,只需要设法把那件事情弄得不易到手就行了。
——《汤姆·索亚历险记》5、“天下只有两种人。
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
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
不过事实上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 ——钱钟书《围城》6、人与人之间,最可痛心的事莫过于在你认为理应获得善意和友谊的地方,却遭受了烦扰和损害。
——《巨人传》
名著小说中描写环境风景的片段。
中景色描写: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
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
油蛉在这里低唱, 蟋蟀们在这里弹琴。
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
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
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
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名著中的环境描写段落 要有出处和作者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彷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
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
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朱自清的《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
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高尔基《海燕之歌》>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而且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
因为它是活动的,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消失了。
而后面的一排,又闪烁着,滚动着,涌了过来。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
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
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峻青《海滨仲夏夜》>夏天的烟雾弥漫的日子也很美好,虽然猎人不喜欢这种日子。
在这些日子里不能打枪,因为鸟儿从你的脚边拍翅飞起,立刻消失在白茫茫的凝滞的烟雾中了。
然而四周多么静寂,静寂得难于形容
一切都觉醒了,然而一切都默不作声。
你经过一棵树旁边,它一动也不动,正在悠然自得。
通过均匀地散布在空气中的薄雾,在你前面显出一片长长的黑影。
你以为这是近处的树林;你走过去,这树林就变成了长在田界上的一排高高的苦艾。
在你的上空,在你的四周,到处都是雾。
可是这时候风轻轻地吹出了,一块淡蓝色的天空通过了稀薄如烟的雾气而显现出来,金黄色的阳光突然侵入,照射成一条长长的光带,落到田野上,钻进树林里,——接着,一切又都被遮蔽起来。
这斗争继续了很久;但是光明终于胜利,被太阳照暖了的最后一阵阵烟雾时而凝集起来,铺展得平平的,时而盘旋缭绕,消失在发着柔和的光辉的蔚蓝色的高空中,这一天就变成壮丽无比的晴明天气了。
<屠格涅夫《树林和草原》>
摘抄名著人物描写片段(300字左右)
根据巴尔扎克自己在小说末尾注明的日期,完成于一八三三年九月。
但是巴尔扎克在一八三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给韩斯卡夫人的信中诉苦说:他的还差一百页没有写完。
我们能否作这样的推测:九月完成的是小说的初稿,到十一月巴尔扎克还在修改或重写。
巴尔扎克是惯于在印刷厂的校样上修改原稿或重写的,有时竟多达十五、六次。
他把一篇作品历次修改的校样订在一起,作为厚礼送给知心朋友保存;他说:“这是我繁重劳动和忍性求精的证据。
”想必也经历了同样的周折。
不过可以肯定:小说在一八三三年十二月已经改毕,因为那年圣诞节巴尔扎克应邀赴日内瓦与韩斯卡夫人一家见面,行前他曾致函韩斯基先生,问他可不可以把近作和《欧叶妮·格朗台》两书的原稿呈韩斯卡夫人惠存。
一八三三年对于巴尔扎克来说无论在创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关键的一年。
在生活上,那年圣诞他与韩斯卡夫人暗中定情;在创作上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年九月,也就是《欧叶妮·格朗台》初稿完成的时候,他向妹妹自信地宣告:“我要统治欧洲文坛了,而且不会受到挫折
我只须再努力奋斗两年,就能超越一切企图束缚我的手脚、阻碍我前进的人
”①他的自信产生于他酝酿已久的一个巨大的设想:他想把已写的和将写的全部作品合成一个“整体建筑”,他称这个建筑为“我的玛德莱娜大教堂。
”一八三四年十月二十六日,他在给韩斯卡夫人的信中把这个设想具体化为宏伟的计划: 他的“玛德莱娜”将由三大部分组成:第一部分‘风俗研究’将全面反映社会现状——社会结出的各种果。
……第二部分是‘哲理研究’……解释产生这些感情与形成这种生活的原因,说明社会与人赖以存在的条件。
……继因果之后还要有‘分析研究’……因为列举了“果”,分析过“因”之后,就该着手探讨原则了。
……所谓原则,就是作者本人。
”②正如安德烈·莫洛亚所说,巴尔扎克在一八三二年前一直分别在两个领域探索。
一个领域是写哲理小说,如、,另一个领域是。
自一八三二年起,他实现了两者的结合。
斯蒂汶·茨威格认为促成这两者结合的,是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如果能从确当的视角观察当代的生活,也能写出新鲜活泼、内容丰富的作品。
重要的不是题材和布局,而是内在的动力……动力不存在于文风和结构,而是存在于本身。
”③换句话说,过去,在讲故事的人和思想家之间,站着一个现实生活的观察家,而现在,这个观察家能够用具体生活来装载自己的思想和讲出动人的故事。
据斯蒂汶·茨威格分析,巴尔扎克在这方面的第一个成功是,第二个成功则是《欧叶妮·格朗台》。
-------- ①参见斯蒂汶·茨威格英译本,纽约维京出版社一九四六年出版。
②引自安德烈·莫洛亚中译本第二九九页,一九九三年出版。
③参见斯蒂汶·茨威格英译本第十章《巴尔扎克发现他的秘密》,纽约维京出版社一九四六年出版。
所以说,《欧叶妮·格朗台》完成之时,巴尔扎克正踏进创作的成熟期;他的“玛德莱娜大教堂”式巨著构思就是成熟的标志。
虽然那还不是他后来的“人间喜剧”的恢宏计划,但至少已初具“人间喜剧”的基本构架。
巴尔扎克从那时起找到了自己的真正事业,发现了自己的天职所在:要像一个历史学家那样如实地描绘十九世纪的社会风俗。
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他终于在十年后能这样雄壮地自鸣得意:“世界上有四个大有作为的人:拿破仑、居维叶、奥康奈尔,我将成为第四位。
第一位曾威震欧洲,他缔造了军队
第二位通晓地球的奥秘
第三位成为一个民族的化身
而我将在头脑里装下整个社会。
”① -------- ①《人间喜剧》前言。
转引自安德烈·莫洛亚《巴尔扎克传》第三六一页。
或许巴尔扎克自己并没有认识到《欧叶妮·格朗台》在他整个创作中的重要地位,一向以思想家自居的巴尔扎克总认为像《路易·朗贝尔》那样的哲理小说远比《欧叶妮·格朗台》这类“写得不错的畅销的小书”(巴尔扎克语)有价值。
但是事实上巴尔扎克的哲理小说大多像那些书中所描写的苦心探求宇宙真谛的思想家、艺术家们一样,由于野心过大往往遭到惨败。
斯蒂汶·茨威格曾公允地说过,巴尔扎克的哲理小说“并没有达到艺术的最高水平,而只是作为最高喘息的结果。
”①“路易·朗贝尔中途夭折,格朗台老头却能永存不朽”。
②确实,《欧叶妮·格朗台》由于本身的美学价值,堪称巴尔扎克的杰作之一;在巴尔扎克的作品中,像《欧叶妮·格朗台》那样结构简洁、主题完整的作品,确实不多。
如果我们抱着阅读一般小说的态度来读这部小说,我们或许会被小说一开始长达三十来页的描写吓住。
但是心急的读者千万不可跳过去不读,因为这一大段描写对整部小说至关重要。
巴尔扎克在不厌其详的描写中对索缪的街市、房屋、世态人情作了历史的、社会的翔实分析,对老格朗台的身世、家庭、以至于居所格局、社会关余作了深入的介绍,这一切是为了把小说人物置于一个有充分现实依据的社会结构中去,让他们在一个统一的世界中活动。
“居维埃能依据一根骨头恢复某个动物的原形,巴尔扎克则可以从一件物品、一幢房屋出发,再现人物、城市甚至整个民族的面貌。
”③ -------- ①见斯蒂汶·茨威格《巴尔扎克》英译本第十章,纽约维京出版社一九四六年出版。
②安德烈·莫洛亚语。
③参见安德烈·莫洛亚《巴尔扎克传》中译本第二七四页。
小说的故事是以欧叶妮·格朗台的生日集会开始的,巴尔扎克这时让小说中的人物一一登场。
于是夫妻关系、父女关系、母女关系、主仆关系以及围绕着百万富翁独生女儿的婚姻问题而在克吕旭家族和格拉珊家庭之间展开的微妙而尖锐的勾心斗角,全都在格朗台公馆的客厅里逐一铺示,直到不速之客格朗台家的侄少爷敲响门环,就像一块石头忽然掉进水潭,顿时激起新的波澜,于是小说像多幕剧一般从第一幕转入以下几幕,人物的言行、思想感情随着剧情的演进而发展,逐渐推向高潮,继而又走向结尾。
然而纵有千变万化,人们始终活动于索缪回声清脆的狭巷和幽暗寒伧的格朗台公馆。
环境和人,物质与精神在这里是同一事物的两面,相互制约,彼此衬托。
《欧叶妮·格朗台》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悭吝精明的百万富翁,有一位天真美丽的独生女儿,她受上了一个破产落魄的亲戚,为了资助他“闯天下”,不惜倾囊赠予全部私蓄,从而激怒爱财如命的父亲,父女间发生激烈的冲突,吓得胆小而贤淑的慈母从此一病不起;可是在期待中丧失父亲、损耗青春的痴情姑娘,最终等到的却是发财归来的负心汉。
这类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我们并不少见,但是为什么巴尔扎克的这本小说会成为一部杰作呢
除由于巴尔扎克为情节提供了一个真实的行动背景外,更由于小说作者创造了一群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既然在这里“风俗研究”已与“哲理研究”结合,那么这些人物形象就不仅是典型化了的个人,而且还是个性化了的典型。
据安德烈·莫洛亚考证,其实巴尔扎克只去过索缪一次,而且仅仅停留了几个小时;有人还找出小说中的破绽,证明故事更像发生在图尔。
这些都无碍于作品的真实性。
巴尔扎克对索缪的描写,无非是为了提供一个人物活动的典型场所,它可以是索缪,也可以是别处,但必须是法国在那个时代的内地社会的缩影。
同样,到索缪去寻访小说人物的原型也是徒劳的。
他们是巴尔扎克心目中的一群内地人物的典型。
在巴尔扎克的作品中,艺术真实的信服力来自他对观察所得的提炼和加工,来自他以此塑造的人物在读者心目中获得的认同。
老格朗台的性格是显然与守财奴的传统形象大不相同。
莫里哀的阿巴公只知吝啬,虽然也爱财如命,但是仅仅热衷于守财,连放债都舍不得。
而老格朗台却不只是守财,更善于发财。
为了赚钱,他不惜掏空自己积攒的金银。
他精于计算,能审时度势,像老虎、像巨蟒,平时不动声色,看准时机会果断迅速地扑向猎物,万无一失地把大堆金银吞进血盆大口般的钱袋。
有人发革命财,有人发复辟财,而他革命财也发,复辟财也发。
索缪城里没有一个人不曾尝到过他的利爪的滋味,却没有人恨他,索缪的居民反而敬佩他,把他看成索缪的光荣。
他实际上成了人们心目中的上帝,因为他代表了在那个社会具有无边法力的金钱。
对金钱的追逐是一种顽固的意念,而小说想证明的偏偏又是这种意念的破坏力量,它摧毁了个家庭。
在这个家庭中光明和黑暗的对比十分强烈。
与老格朗台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格朗台太太的圣洁和格朗台小姐的善良慷慨。
圣洁的价值观在金钱统治的社会只有遭到无情的蹂躏,格朗台太太临死时胸怀坦荡,因为死对她意味着苦难的终结,她只心疼从此抛下女儿一人在世上受苦。
在这阴暗的小天地中,欧叶妮的形象显得特别美丽明亮,但是这颗明星注定要黯淡下去。
小说的扉页题赠值得我们注意。
巴尔扎克把这本小说题赠一位名叫玛丽亚的女子,并说书中女主角的形象以她为原型。
根据安德烈·莫洛亚的考证,她的真名叫玛丽-路易丝-弗朗索瓦·达米诺瓦,出身于一个上层法官家庭,是基·杜·弗勒内依的妻子。
巴尔扎克曾跟他的妹妹谈起过她,说“她是造物主创造的最天真的女人”。
一八三三年,二十四岁的弗勒内依夫人腹中怀着巴尔扎克的孩子。
所以巴尔扎克在题辞中把她的名字比作庇护家庭的黄杨枝。
但是《欧叶妮·格朗台》的主题又偏偏是一个家庭的毁灭。
更有意思的是,巴尔扎克为了追求韩斯卡夫人,把这本小说的原稿交给韩斯卡夫人保存。
他当然不会跟韩斯卡夫人提到这位痴情女子,但他向韩斯卡夫人夸大了他与卡斯特里候爵夫人的关系,以表示愿为韩斯卡夫人牺牲他的旧情。
从这里,我们难道没有在巴尔扎克的身上看到负心的格朗台侄少爷的影子吗
巴尔扎克固然是那个社会精明的观察家,但毕竟属于那个社会。
他在描绘那个只讲利害、无情无义的社会的同时,始终没有放弃对“一笔财产,一个贵族女人”的庸俗追求。
然而,在他对欧叶妮形象的描述中,我们也感到了巴尔扎克作品中少有的抒情气氛,它是那样浓郁,那样感人,所以我们读罢小说,掩卷遐思时,那垛长着野花的旧墙,那个狭小的花园以及树荫下那条曾聆听纯情恋人山盟海誓的长凳,仍使我们在浩叹之余感到一丝温馨。
女仆娜农的性格也是巴尔扎克人物长廊中最不朽的形象之一。
外表的丑陋和内心的单纯,反差如此强烈,使我们在为她的忠心感叹的同时,不免产生几分害怕。
她的义忠固然代表了旧的伦理,但她不是旧的伦理的殉葬者。
巴尔扎克在小说结束时让我们看到娜农对金钱社会的适应,看到她身上有老格朗台的影子,尤其是在她成为高诺瓦叶太太之后。
《欧叶妮·格朗台》已有几种中译本,其中尤以傅雷先生的译本最为精采。
傅雷先生主张译者要以原作者自任。
他说:“理想的译文仿佛是原作者的中文写作。
”我总觉得这是达不到的目标。
我一向认为翻译好比演戏,高明的译者等于优秀演员。
哈姆雷特这个角色并不因为劳伦斯勋爵扮演过,从此无人再演。
不同演员演同一个角色,念的虽是同样的台词,但是不同演员的表演却包含了不同的诠释;同样,不同译者译同一部作品,也都根据同样的原文,不同的表达却包含了不同的诠释。
而不同的诠释固然受到表演者或译者文化修养及理解能力的制约,但时代的影响也必定明显地留在诠释中。
不过我译《欧叶妮·格朗台》倒没有类似试扮名角演过的角色的念头,而仅仅是因为我偶然从一个法国朋友那里得到了一本龚古尔学院新出版的《欧叶妮·格朗台》,与傅译所据版本稍有出入。
在翻译过程中,我像演员体验角色那样尽量揣摸巴尔扎克的语气,但是我只能做到自己修养允许的程度。
我害怕译文太“中国化”,倘若在我的译笔下,格朗台老爹的一言一行让人觉得类似中国解放前的土地主,那将是我的失败,所以我实际采用了直译,力求忠于原作。
译 者 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日 献给玛丽亚 您的肖像是本书最美的点缀; 但愿您的芳名在这里是经过祝福的黄杨枝, 虽不知摘自哪一棵树, 但一定已被宗教圣化, 并由虔诚的手所更新, 因而永远翠色葱茏, 庇护家园。
巴尔扎克 某些外省的城区,总有一些房子让人一看就感到凄凉,就像见到最阴森的修道院、最萧条的旷野或者最破落的废墟一样。
也许修道院的沉寂、旷野的荒漠和废墟的凋败,那些房子都兼而有之。
里面的住户生活得悄无声息,让外地人直以为那是些无人居住的空宅;不过一有陌生人在街上走动,窗口倒会有人突然探出一张不动声色的面孔,像僧侣一般,朝窗外冷漠而阴沉地瞥上一眼。
索缪城里有一所住宅就具备上述的凄凉成分。
它坐落在一条起伏不平的街道的尽头;那是一条直通上城古堡的街道,如今已少有人来往;尽管冬天冷,夏天热,有几处还阴暗不堪,它却自有引人之处:石子的路面始终清洁干爽,而且回声清脆;街面狭窄,线路曲折,两旁的房屋属于老城区,安静地蜷伏在城墙脚下。
三百多年的古宅虽然是木结构,倒还结实。
房屋的格式多种多样,给索缪老城区的这一地段平添独特的情调,足使热心访古的游客和艺术家们驻足留连。
谁能经过这里不赞叹纵横于屋面的那些厚实的木板呢
它们两端都雕刻着稀奇古怪的图案,构成一溜黑色的浮雕,横贯于大多数房屋的底层之上。
这一家横木上覆盖着青石板,给单薄的外墙勾出一条条蓝线,木结构的屋顶被岁月压弯,朽蚀的屋面盖板经过多年日晒雨淋也扭曲走形;那一家发黑的窗台十分醒目,上面原先的精细雕纹如今模糊难辨,而且仿佛已脆弱不堪,承受不住贫苦女工放在上面的棕红色的陶土花盆,只勉强地支托着盆里瘦长的石竹和月季。
再往前去,有几家大门上凸出粗壮的钉头,钉头上镌刻着家传的象形文字。
这些象形文字本来就是老祖宗们随心所欲勾画出来的,其含义今天当然不易考证;有的或许是哪位新教徒表明信仰的记号;有的或许是反新教联盟的成员用来诅咒亨利四世①的咒符。
有几户市民阶级的人家,门上也刻有乡绅的家徽,表示自己的祖辈曾享有主持市政的光荣,免得后人淡忘。
总之,这里的门上记载了整部法国的历史。
有一幢房屋破旧得一晃三摇,外墙的泥灰却留下当年能工巧匠的高超手艺;隔壁是一所贵族宅第,在石砌的拱形门楣上,祖传的纹章尚依稀可辨,但毕竟经受过一七八九年以来一次次席卷全国的革命风浪的吹打,如今只剩下劫后的余痕。
边条街上的铺面既不像小店也不像货栈。
热衷寻访中世纪文物的人会发现这里的一切跟上一辈的女工习艺工场一样简陋朴实。
低矮的店堂既无货摊也无货架和玻璃橱窗,进深很大,里面阴暗,内外都没有一点装璜。
大门分上下两截,门上很不讲究地钉上了铁箍、铁锔;门的上半截往里开着,下半截装有弹簧门铃,不断地被人推进推出。
空气和阳光从门的上半截往里灌,或者通过气窗、天花板和矮墙之间的空档进入店堂,半人高的矮墙上面有便于装卸护窗板的滑槽,结实的护窗板清早卸下,傍晚装上之后再用铁闩锁得严严实实。
这矮墙是用来陈列商品的,但是决没有为招徕顾客而精心布置。
陈列的商品按经营对象的不同而不同,无非是三、两桶食盐和鳕鱼,或者几捆缆绳和帆布;楼板的横梁上挂几束闪闪发亮的黄铜丝,靠墙放一溜金属的酒桶箍,或者在几个架子上摆出一些布匹。
进去看看
一位青春焕发的白净姑娘,裹着洁白的围巾,露出通红的手臂,应声放下正在编织的活计,忙向后铺叫她的父母;这时店东就会出来听你吩咐,态度或冷淡或殷勤,或有问必答或爱理不理,全凭店东不同的脾性。
成交的也许不过是两个铜板的小交易,也许是高达两、三万法郎的大生意。
你还能见到专做橡木板材生意的老板坐在店堂门口,绕动着大拇指跟邻居聊天;表面看去,他不过有些做酒瓶架的劣质板条,但是在码头那边的木工场里,他的货源足以供应安茹地区
名著的景物描写有哪些
夏夜,蚊子多了,便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蓝天……(鲁迅)秋后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
(鲁迅)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冯德英)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
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
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吴强)路旁边浪似地滚着高高低低的黄土。
太阳给埋在黄土里,发着肉红色。
可是太阳还烧得怪起劲的,把他们的皮肉烧得变成紫黑色,似乎还闻得到一股焦味儿。
(张天翼)苦重而炎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火热的脸愁苦地等候着风,但是风不来。
太阳在蓝得发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着;在我们对面的岸上是一片黄橙橙的燕麦田,有些地方长出苦艾来,竟连一根麦穗都不动摇一下。
(屠格涅夫)太阳刚露脸的时候,我沿着小河往村里走,那么淡淡的清清的雾气,那么润润的湿湿的泥土气味,不住地扑在我的脸上,钻进我的鼻子。
(方之)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
晚云飘过之后,田野上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刘澍德)这一天的夜,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天空蓝的透明透亮。
月亮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刚刚从东天边升上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
那些稠密的白杨树叶子,像是一条流水,日日夜夜沙沙沙,沙沙沙,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平静又响亮的流着。
(刘真)云团缓缓地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满月一下子跳了出来,像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辉煌灿烂,金光耀眼,把整个大地都照得亮堂堂的,荷叶上的青蛙,草丛里的蚂蚱和树枝上的小鸟,都被这突然降临的光明惊醒,欢呼、跳跃,高声鸣唱起来。
(王梓夫)南方的八月间,骄阳似火。
中午时分,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
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燥。
(金敬迈)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白杨树的大路后面,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
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太阳象火球一般出现了,把火一样的红光倾泻到树木上、平原上、海洋上和整个大地上。
(莫泊桑)晚上没有月,星是极稠密的。
十一点后人都睡了,四周真寂静啊,恐怕是个绣花针儿落在地上也可以听得出声音。
黑洞洞的天空中点缀着的繁星,其间有堆不知叫做什么名字,手扯手作成了个大圆圈,看上去同项圈上嵌的一颗一颗的明珠宝石相仿佛。
我此刻真不能睡了,我披衣下床来到窗前呆呆的对天空望着。
历乱的星光,沉寂的夜景,假如加上个如眉的新月,不和去年我们游中央公园那夜的景色一般吗
(冯沅君)夜,太静了,而且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廊柱上,藤椅的扶手上,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海似乎也睡着了,我听到轻柔的浪花拍在沙滩上的微语。
(刘白羽)夜色昏暗,月亮在天上,却不知躲在哪里,因为这位狄亚娜小姐(希腊罗马神话里的月亮神)有时溜到地球的那一边去逛,害得这里群山黑魆魆,大野阴沉沉。
(西)塞万提斯炎炎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
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地面着火了,反射出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来。
蒸腾,窒塞,酷烈,奇闷,简直要使人们底细胞与纤维,由颤抖而炸裂了。
(柔石)菩提树下,清凉而且寂静;蝇和蜂飞到荫下时,它们的呜声也似乎变得分外的温柔;油绿色的青草,不杂一点金黄,鲜洁可爱,一望平铺着,全无波动;修长的花茎兀立着,也不动颤,似乎已经人了迷梦;菩提树的矮枝上面悬着无数黄花的小束,也静止着,好像已经死去。
每一呼吸,芳香就沁人了肺腑,而肺腑也欣然吸人芳香。
远远的地方,在河流那边,直到地平线上,一切都是灿烂辉煌;不时有微风掠过,吹皱了平野,加强着光明;一层光辉的薄雾笼罩着整个田间。
鸟声寂然,在酷热的正午,鸟向来是不歌唱的;可是,纺织娘的呵呵鸣声却遍于四野。
听着这热烈的生之鸣奏,使得安静地坐在清幽的荫下的人们感觉着十分的愉悦;它使人们沉倦欲睡,同时,又勾引着深幻的梦想。
(屠格涅夫)午后的阳光,太强烈了,连秧田里的水,都给蒸得暗地发出微小的声音。
禾苗叶子晒得起卷子,失掉嫩绿的光泽,又没有一点风,人走在两边都有禾苗的田埂上,简直闷热得浑身流汗,气也不容易透一口,因此谁也不愿出来了。
(艾芜)清澈的空气使大地广漠无垠,把它无限地扩展开去。
一切都在往远方同去,而且在召唤人们也到大地的蓝色边沿上去。
站在这地方看见太阳升起过十多次,每一次在我的面前总是诞生一个新的世界,充满新奇的美丽。
(高尔基)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
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
在东方,格拉斯山坳映着吐露青铜色的天边,显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悬在这山岗的顶上,好像是一颗从这黑暗山场里飞出来的灵魂。
(雨果)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
黑夜并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山树林岗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淡黑,还有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很像中国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
所有这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飘游着,随着行人游动,朝着行人靠拢。
(浩然)树下的桔圆亮玻璃的屋顶可以看见,从山峡升起了缥缈的雾气。
幽静的紫丁香丛,花还没开,沉浸在月光当中。
所有的花,露水沾湿了的,彼此可以分得利落。
光与影在澳径上那样混在一起,好象不是树与路组成的,而是晃来晃去的透明的房屋。
(列夫??托尔斯泰)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
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海阔天空之想,一面又使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
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成沉沉了;暗淡的水光一象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
(朱自清)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蔚蓝的天,颇像荒江野渡光景;那边呢,郁丛丛的,阴森森的,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令人几乎不信那是繁华的秦淮河了。
但河中眩晕着的灯光,纵横着的画地,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终于使我们认识绿如茵陈酒的秦淮水了。
此地天裸露着多些,故觉夜来的独迟些;从清清的水影里,我们感到的只是薄薄的夜——这正是秦淮河的夜。
(朱自清)太阳已经转到西山顶上去了。
惨淡的光芒,照射着雪地上的血迹,也照射着茫茫的山野,山野间是一片雪白,看不见一点路的痕迹。
(峻青)夜深了。
墨蓝墨蓝的天,像经清澈清澈的水洗涤过,水灵灵,洁净净,既柔和,又庄严;没有月亮,没有游云,万里一碧的苍穹,只有闪闪烁烁的星星,宛若无边的蓝缎上的洒印着数不清的碎玉小花儿。
………… 夜凉,轻轻地飘洒着;露水,悄悄地凝聚着。
在迟欣丽被常杰甩掉的那个地方,那株小白杨树繁茂阔大的桃心形叶子上,这时全挂上了露珠珠儿。
露珠儿渐渐大,渐渐圆,蓦地,一滴,滚落下去,又一滴,扑嗒,扑嗒……(刘亚舟)夜色越来越浓了,村落啦,树林子啦,坑洼啦,沟渠啦,好象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
(张洁)快要落下去的月亮还在黑黝黝的森林边缘绝望地徘徊,河水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没有一丝风息,然而树梢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木和恍如幽灵的雕像在其间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喷泉吐水,沙沙声十分奇妙地穿过广阔寂静的夜。
(德)艾兴多夫早晨,深深呼吸满山满谷带霜的新鲜空气,感到精神抖擞,浑身是力量,仿佛一夜的功夫自己变成了一个能够上山擒虎、入水捉蛟的出色猎手。
(吴伯箫)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
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
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
一刹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
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
(徐迟)当落日沉没……银灰色的暮露笼罩着草原的时候,你就会看见无数点红火光,那是牧民们在烧铜壶准备晚餐。
………… 夜的草原是这么宁静而安详,只有漫流的溪水声引起你对这大自然的退思。
(碧野)夜阑人静,独自一人谛听着钟摆在冷漠地、不停地摆动……黑夜与睡梦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高尔基)当大地刚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在肃穆的清凉的果树园子里,便飘荡着清朗的笑声。
鸟雀的欢噪已经退让到另外一些角落去。
一些爱在晨风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便更不安地四方乱闯。
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却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硕果。
看得见在那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
而那些红色果皮上的一层茸毛,或者是一层薄霜,便更显得柔软而润湿。
云霞升起来了,从那重重的绿叶的斡隙中透过点点金色的彩霞,林子中映出~缕一缕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浅黄色的薄光。
(丁玲)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
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
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雪克)……月亮上来了,却又让云遮去了一半,老远的躲在树缝里,像个乡下姑娘,羞答答的。
从前人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真有点儿
云越来越厚,由他罢,懒得去管了。
可是想,若是一个秋夜,刮点西风也好。
虽不是真松树,但那奔腾澎湃的“涛”声也该得听吧。
西风自然是不会来的。
临睡时,我们在堂中点上两三枝洋蜡。
怯怯的焰子让大屋顶压着,喘不出气来。
我们隔着烛光彼此相看,也像蒙着一层烟雾。
外面是连天漫地一片黑,海似的。
只有远近几声犬吠,教我们知道还在人间世里。
(朱自清)夏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大地已经沉睡了。
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杨沫)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滴着露珠的高粱叶,吹过哗哗作响的白杨树,吹过闪着光亮的河水,也吹过浑身发热的林道静俊美的面颊……。
多么美丽的夏夜呵,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而辽阔的田野在静穆的沉睡中,那碧绿的庄稼,那潺潺流动的小河,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再加上这传奇式的革命斗争的生活,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分外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杨沫)这时候万籁无声,只有那暖夜沉默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围着。
做巢在蔷薇花和忍冬花丛里的反舌鸟,偶然从小梦里醒过来,唱出一个羞怯清丽的调子。
然后,仿佛经过一下慎重的考虑,又是完全地静默了。
(原作者
,《写作手册》,1983)一到夜里,又高又蓝的天空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天边时时扯着鬼睐眼似的火闪,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雾露和稻子的清新气息。
夏夜特有的像梦幻一样的安溢使得一切生物似乎都愿俄人睡了,虽有金铃子一类的草虫的丝丝的叫声,但声音那样的细弱、遥远,也象是在说梦话呢
(原作者
,《写作手册》,1983)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
西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
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样迷人。
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
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
(原作者
,《写作手册》,1983)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人阴暗的地平线后面。
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迸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于是远处树林暗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
(原作者
,《写作手册》,1983)秋雨打着她们的脸。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
已经是深秋了,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
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
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
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于是薄暮。
晚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山脚下片片的高粱时时摇曳着丰满的穗头,好似波动着的红水;而衰黄了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多明媚的秋天哪,这里,再也不是焦土和灰烬,这是千万座山风都披着红毯的旺盛的国土。
那满身嵌着弹皮的红松,仍然活着,傲立在高高的山岩上,山谷中汽笛欢腾,白望在稻田里缓缓飞翔。
当峭厉的西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的时候;当陌上呼头的孩子望断了最后一只南飞雁的时候;当辽阔的大野无边的青草被摇曳得株株枯黄的时候—一当在这个时候,便是秋了,便是树木落叶的季节了。
秋后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
晚云飘过之后,田野上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
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
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月亮上来了,却又让云遮去了一半,老远的躲在树缝里,像个乡下姑娘,羞答答的。
从前人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真有点儿
云越来越厚,由他罢,懒得去管了。
可是想,若是一个秋夜,刮点西风也好。
虽不是真松树,但那奔腾澎湃的“涛”声也该得听吧。
西风自然是不会来的。
临睡时,我们在堂中点上两三枝洋蜡。
怯怯的焰子让大屋顶压着,喘不出气来。
我们隔着烛光彼此相看,也像蒙着一层烟雾。
外面是连天漫地一片黑,海似的。
只有远近几声犬吠,教我们知道还在人间世里。
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
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嘉陵江上;鱼鳞的微波,碧绿的江水,增添了浮云的彩色,分外绚丽。
凉爽清明的秋夜里,明亮而发红的火星在星空中为我们增添了不少的光彩和趣味。
近来每晚八点钟以后,火星就从东南方的地平线升起。
它比附近天空中的任何一个星星都亮,不论你在哪里,都很容易找到它。
北国的落叶,渲染出一派多么悲壮的气氛
落叶染作金黄色,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
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
但接着,便有哗哗的金红的阵雨了。
接着,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
而在这地毯之上,铁铸也似的,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桠,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
北方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
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的长大起来。
像橄榄又像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
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
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
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
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