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每一章的主要内容
《爱丽丝漫游仙境》在线阅读——第二章 眼泪的池塘“奇怪啊奇怪,”爱丽丝喊道,她那么惊奇,霎时,竟说不成话了,“现在我一定变成最大的望远镜里的人了。
再见了,我的双脚
”她俯视自己的脚,远得快看不见了。
“哦,我的可怜的小脚哟
谁再给你们穿鞋和系鞋带呢,亲爱的,我可不能了,我离你们太远了,没法再照顾你们了,以后你们只好自己照顾自己吧
……但是我必须对它们好一些,”爱丽丝又想道,“否则它们会不愿走到我想去的地方的,对啦,每次圣诞节我一定要送它们一双新的长统靴。
”她继续盘算该怎么送礼:“我得把礼物打成包裹寄给它们,”她想,“呀,多滑稽,给自己的脚寄礼物鼠这地址写起来可太离奇了:壁炉边搁脚拦杆上爱丽丝的右脚收爱丽丝寄“哦,亲爱的,我说的什么废话呀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头撞到了大厅的屋顶上。
她现在至少有九英尺高了,她急忙拿起小金钥匙向小花园的门跑去。
可怜的爱丽丝
现在最多只能侧身躺在地下,用一只眼睛往花园里望,更没有可能进去了,于是她又哭了。
“你不害澡吗
”爱丽丝对自己说,“像你这么大的姑娘(说得很对),还要哭。
马上停止,我命令你
”但她还不停地哭,足足掉了一桶眼泪。
她还继续哭,直到身边成了个大池塘,有四英尺深,半个大厅都变成池塘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远处轻微的脚步声,她急忙擦干眼泪,看看谁来了。
原来那只小白兔又回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只手里本着一双白羊羔皮手套,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大扇子,正急急忙忙地小跑着过来。
小白兔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地说:“哦,公爵夫人,公爵夫人
唉
假如我害她久等了,她可别生气呵
”爱丽丝很希望来个人帮助自己,因此见到小白兔很失望。
但是在小白兔走近时,她还是怯生生地小声说:“劳驾,先生……”这可把兔子吓了一跳,扔掉了白羔皮手套和扇子,拼命地跑进暗处去了。
爱丽丝拾起了扇子和手套。
这时屋里很热,她就一边搧着扇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亲爱的,亲爱的,今天可净是怪事,昨天还是那么正常,是不是夜里发生的变化
让我想想:我早晨起来时是不是还是我自己,我想起来了,早晨就觉得有点不对头。
但是,要是我不是自己的话,那么我能是谁呢,唉
这可真是个谜啊
”于是她就挨个儿地去想和她相同年龄的女孩子,她是变成了她们中的哪一个了
“我敢说,我不是爱达,”爱丽丝说,“因为她是长长的卷发,而我的根本不卷。
我肯定不是玛贝尔,因为我知道各种各祥的事情,而她,哼
她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她是她,我是我,哎哟
亲爱的,把我迷惑住了,真叫人伤脑筋。
我试试看,还记得不自己得过去知道的事情。
让我想一想四乘五是十二,四乘六是十三,四乘七……唉,这样背下去永远到不了二十;况且乘法表也没大意思。
让我试试地理知识看:伦敦是巴黎的首都,而巴黎是罗马的首都,罗马是……不,不,全错了。
我一定,一定已经变成了玛贝尔了。
让我再试试背《小鳄鱼怎样……》。
”于是她把手交 叉地放在膝盖上,就像背课文那样,一本正经地背起来了。
她的声音嘶哑、古怪,吐字也和平时不一样:小鳄鱼怎样保养它闪亮的尾巴,把尼罗河水灌进每一片金色的鳞甲。
它笑得多么快乐,伸开爪子的姿势多么文雅,它在欢迎那些小鱼游进它温 柔微笑着的嘴巴。
“我相信背错了。
”可怜的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又掉下了眼泪:“我一定真的成了玛贝尔了,我得住在破房子里,什么玩具也没有,还得学那么多的功课。
不行
我拿定主意了,如果我是玛贝尔,我就呆在这井下,他们把头伸到井口说:‘上来吧
亲爱的
”我只往上问他们:‘你们先得告诉我,我是谁,如果变成我喜欢的人,我就上来,如果不是,我就一直呆在这里,除非我再变成什么人’……可是,亲爱的
”爱丽丝突然哭起来:“我真想让他们来叫我上去呀
实在不愿意孤零零地呆在这儿了。
”她说话时,无意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见到一只手上戴了小白兔的白羊羔皮手套,她奇怪极了,“这怎么搞的
”她想,“我一定又变小了,”她起来步到桌子边,量一量自己,正像她猜测的那样,她现在大约只有二英寸高了,而且还在迅速地缩下去,她很快发现是拿着的那把扇子在作怪,于是她赶紧扔掉扇子,总算快,要不就缩得没有了。
“好险呀
”爱丽丝说。
她真的吓坏了,但总算自己还存在,因此很高兴,“现在,该去花园了
”她飞快地跪到小门那儿,但是,哎哟,小门又锁上了,小金钥匙像从前一样仍在玻璃桌子上。
“现在更糟糕了,”可怜的小爱丽丝想,“因为我还没有这样小过,从来没有重我该说这太糟了
太糟了
”她说话时,突然滑倒了,“扑通”一声,咸咸的水已经淹到她的下巴了。
她第一个念头是掉进海里了。
她对自己说:“那么我可以坐火车回去了,”——爱丽丝到海边去过,看到海滨有许多更衣车,孩子们在沙滩上用木铲挖洞玩。
还有一排出租的住房,住房后面是个火车站——然而不久,她就明白了,自己是在一个眼泪的池塘里,这是她九英尺高的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但愿我刚才没哭得这么厉害
”爱丽丝说话时来回游着,想找条路游出去,现在我受报应了,我的眼沼快要把自己淹死啦
这又是桩怪事,说真的,今天尽是怪事
”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的地方有划水声,就向前游去,想看看是什么,起初,她以为这一定是只海象或者河马。
然而,她一想起自己是多么小的时候,就立即明白了,这不过是只老鼠,是像自己一样滑进水里来的。
“它来有什么用处呢
”爱丽丝想,“同一只老鼠讲话吗
这井底下的事情都是那么奇怪,也许它会说话的,不管怎样,试试也没害处,”于是,爱丽丝就说,“喂,老鼠
你知道从池塘里出去的路吗
我已经游得很累了。
喂,老鼠
”爱丽丝认为这是同老鼠谈话的方式,以前,她没有做过这种事,可她记得哥哥的《拉丁文语法》中有:“一只老鼠……一只老鼠……喂,老鼠
”现在这老鼠狐疑地看着她,好像还把一只小眼睛向她眨了眨,但没说话。
“也许它不懂英语,”爱丽丝想,“她是同征服者威廉(威廉(1027或1028-1087)原为诺曼第(现法国的诺曼第半岛)公爵,后来征服并统一了英国)一起来的,”(尽管爱丽丝有些历史知识,可搞不清这些事情已经多久了。
)于是,她又用法语说:“我的猫在哪里,”这是她的法文课本的第一句话。
老鼠一听这话,突然跳出水面,吓得浑身发抖,爱丽丝怕伤害了这个可怜的小动物的感情,赶快说:“请原谅我
我忘了你不喜欢猫。
”“不喜欢猫
”老鼠激动而尖声地喊着,“假如你是我的话,你喜欢猫吗
”“也许不,”爱丽丝抚慰着说,“别生我的气了。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看到我的猫——,黛娜,只要你看到她,就会喜欢猫了,她是一个多么可爱而又安静的小东西呀。
”爱丽丝一面懒散地游着,一面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她坐在火炉边打起呼噜来真好玩,还不时舔舔爪子,洗洗脸,摸起来绵软得可爱。
还有,她抓起老鼠来真是个好样的……,哦,请原谅我。
”这次真把老鼠气坏了。
爱丽丝又喊道:“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咱们就不说她了。
”“还说‘咱们’呢
”老鼠喊着,连尾巴梢都发抖了,“好像我愿意说似的
我们家族都仇恨猫,这种可恶的、下贱的、粗鄙的东西
再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了
”“我不说了,真的
”爱丽丝说着,急忙改变了话题,“你……喜欢……喜欢……狗吗
”老鼠没回答,于是,爱丽丝热心地说了下去,“告诉你,我家不远有一只小狗,—只眼晴明亮的小猎狗,你知道,它长着那么长的棕色卷毛。
它还会接住你扔的东西,又会坐起来讨吃的,还会玩各式各样的把戏,它是一个农民的,你可知道,那个农民说它真顶用,要值一百英镑哪
说它还能杀掉所有的老鼠……哦,亲爱的
”爱丽丝伤心地说,“我怕又惹你生气了。
”老鼠已经拼命游远了,它游开时,还弄得池塘的水一阵波动。
爱丽丝跟在老鼠的后面柔声细气地招呼它:“老鼠啊,亲爱的,你还是回来吧,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再也不谈猫和狗了
”老鼠听了这话,就转过身慢慢地向她游来,它脸色苍白(爱丽丝想一定是气成这样的),用低而颤抖的声音说:“让我们上岸去吧,然后我将把我的历史告诉你,这样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也恨猫和狗了。
”真是该走了,因为池塘里已经有了一大群鸟兽,有一只鸭子、—只渡渡鸟(一种现已绝种的鸟,原产非洲毛里求斯。
)、一只鹦鹉,一只小鹰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
爱丽丝领着路,和这群鸟兽一起自岸边游去。
十年一剑情如梦 再向苍天问仙踪
仙剑3和外传是王世颖写的,仙剑3代、外传的主策划,负责写剧情,在《大众软件》采访中谈到各首诗词的含义。
1代估计是“仙剑之父”姚壮宪写的,制作初期,他一人负责全部工作,包括写剧情、画图、变成、写音乐,后来有其他人加入,但剧情是姚壮宪写,在他的采访中谈到在中学时喜欢写作。
2代不是姚壮宪编剧,由多人完成,“六易其稿”,诗词很少。
- 《仙剑奇侠传三》诗词歌赋之章 作者:王世颖(仙剑3主策划) 提到音乐,在中文游戏中做得最出色的就是“仙剑”了,就算和欧美大作相比,“仙剑”也决不逊色。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在很多个人主页上依然可以听到《情怨》或《蝶恋》的优美旋律。
而动人的诗词则是“仙剑”系列的另一个保留节目,也是最能体现“仙剑”文化底蕴的特色之一,很多玩家至今依然能背诵“仙一”中的诗词。
“仙三”作为“仙剑”系列的新起点,自然会无一例外地予以保留。
新诗旧梦 仙魔斗法前生梦,剑胆琴心今世盟。
奇缘纠葛轮回落,侠骨缠绵柔情中。
定场诗念罢,在下在此鞠躬开讲
《仙剑》系列少不了诗词,但诗词最难写,灵感、心情、创作欲缺一不可,否则不会有好诗。
想当初做《仙剑客栈》时,时间就太过仓促,有过半个小时就要我写一诗一词的纪录,因此品质也就平平。
这次决不能重蹈覆辙,因此我很早就开始了酝酿和准备工作。
说到写诗词,我可是驾轻就熟,但我的个性不喜欢对仗工整的律诗或绝句,词最合我意
自由度比较大,长短句的错落更有韵律感,而且不同的词牌天生就有不同的感情色彩,用来衬托情节最合适不过了。
虽然决定了以词为主,但诗也少不了要应景,先来一首七律,说说整个游戏的脉络。
苍茫蜀山觅仙踪,挥剑难断未了情。
千载之下同晓梦,死生不渝共鸳盟。
永忆江湖初相逢,欲回人间共行影。
海枯石烂心不弃,誓补情天鬼神惊。
冥思苦想之际,头脑中突然冒出一句“飞琼神仙客”,出处却想不起来了……赶紧去查,发现是史达祖的一首《风流子》。
风流子
这词牌不错,非常应景,与“仙剑”好衬。
前半阕是这样的:飞琼神仙客,因游戏,误落古桃源。
藉吟笺赋笔,试融春恨,舞裙歌扇,聊应尘缘。
遣人怨,乱云天一角,弱水路三千。
还因秀句,意流江外,便随轻梦,身堕愁边。
把其中的四句拿出来,恰是一首好诗: 飞琼神仙客,误落古桃源。
乱云天一角,弱水路三千。
很能说明“仙三”主角景天的经历哦
从神仙贬落人间,历经坎坷,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好像是千年前的古人特意为“仙三”创作的呢
所以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就看有没有一双发现的慧眼了
豆蔻词工 “仙三”中要用的诗词很多,没有那么幸运能找到现成的,绝大部分还是要自己动笔写才最能契合游戏的情境。
这次时间很充裕,自然要求精益求精。
首先找来词谱,不仅在字句上严格按照词牌要求去写,在对仗、用韵平仄上都力求做到一丝不苟。
惟有用韵方面,为了读起来顺口并且照顾广大玩家的接受程度,没有按照古韵而是使用了今韵。
词牌方面也尽量决不重复:诉衷情、一剪梅、眼儿媚、采桑子、谒金门、御街行、宜男草……宛如一串跌落玉盘的珍珠。
注意到了吗
我们选取的词牌名称都是3个字的,这是为了和“仙三”的章节名称对应。
三代一共七大章,每章又分若干节,七大章的名称分别是:旖旎情、寥落风、朦胧雾、凄凉雪、萧瑟霜、失魂雨、流转虹。
至于为什么章节的名称都带有气候名词,那是因为主角们的名字都来源于植物啊
植物对应天气的变化,不是更有花自飘零、人生无常的伤感吗
游戏开始,男主角景天和女主角唐雪见在一个很特别的情景下相遇,两个人不仅有了意外的身体接触,景天还被雪见误伤,此时景天的心境恐怕只有这首《诉衷情》可以概括了: 星沉月落夜闻香,素手出锋芒。
前缘再续新曲,心有意,爱无伤。
江湖远,碧空长,路茫茫。
闲愁滋味,多感情怀,无限思量。
词相比于诗,少了一分拘束,多了一丝意境,更适合表现细腻感情与心理变化。
因此在三代中,凡是表现感情的重头戏都少不了词的衬托,于是“仙剑”系列那种古典与婉约的气氛,便如兰麝之幽香,浓郁而绵密地散发出来。
吟诗作对,古往今来都是相伴而行,三代中也不例外。
之前介绍过,三代中所有的店铺都有各自不同的名称和来历。
作为商铺,当然少不了可作为招幌的对联,游戏中文人雅士也不少,普通民居中有趣的对联字画更是比比皆是。
话说渝州城西北有间“逍遥客栈”,其中有一对联:“仙传神技,入江湖天涯仗剑;酒润柔情,伴红颜且自逍遥。
”耶
似乎内藏深意,可是客栈老板既不姓李,客栈也不在余杭,到底有什么内情呢
大家玩过游戏就知道了。
雷州酒楼“临风楼”,从一楼到二楼,两根大柱一幅长联,写的是: 酒当吃醉时,笑也真,说也真,露出真机,便带几分仙气; 仙到修成后,天可乐,地可乐,得来乐趣,岂止一个酒狂。
是不是又勾起大家对“仙一”的无限回忆了
游戏后期,渝州新建铁铺“万刃堂”中有一对联: 连城价值无尘剑;倾国钱财流云刀。
这下大家知道一代中“无尘剑”的来历了吧
这些对联多数是现成的,信手拈来,放在合适的位置便十分工整妥帖。
也有些经过三五个字的改动,一下子就从泛泛的对联变成单独为“仙三”打造的词句。
这些虽是小处,但最能反映我们“仙三”制作群的用心与认真,小处都如此精心,整体可想而知。
曲润柔情 音乐部分是我们研发团队最不敢怠慢的,毕竟一代的音乐让大家回味多年,用“绕梁三日”来形容似乎还不够呢
这次三代的音乐由缪斯特音乐工作室和大宇内部音乐制作人员合力完成。
虽然是外包给身处台湾省的制作小组,但我们团队内部也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
首先应用了3D音效的技术,根据发出音效物体的位置和距离,听起来会有不同的音量和方向,这样和充满整个场景的背景音乐一点都不会冲突。
内部制作的音效也精益求精,这样才能和优美的音乐匹配得更好。
音乐的企划设定是我最头痛的工作,因为我几乎就是个音盲,不仅音乐知识欠缺,而且对旋律几乎没有记忆力。
好在我的主管张毅君总监对音乐十分在行,又是企划出身,因此很多这方面的工作就由他进行处理了。
张毅君总监帮忙做的工作主要是根据我的文字设定和美术场景风格,寻找合适旋律或配器的参考音乐,提供给音乐制作群参考。
毕竟相对于美妙的音乐来说,文字就显得苍白和贫乏了,而参考音乐是我们双方的沟通桥梁,而且是最直观、最形象的哦
但这个工作过程是非常艰苦和枯燥的,需要从大量资料中遴选,遇到实在难以取舍的状况还需要大家参与讨论或者票选。
具体到进行音乐制作的人员,一共有4位,他们各有专攻,都是有丰富制作经验的资深音乐人。
首先为大家介绍台湾省MIDI界教父周志华先生,他可是专业的配乐大师,作品涵盖广告、戏剧、游戏、动画配乐及现场演奏、流行音乐唱片作曲、编曲等各个方面,仅电视连续剧的配乐作品就有60多部,而且日本电视节目以及纪录片中的一些配乐也出自周大师之手,其中日本NHK《西南丝路》配乐被收录在SONY唱片《Image》配乐合辑里,在日本创造了超过160万张的销售佳绩。
其他如800多支广告曲、数十首唱片制作更是不胜枚举。
在游戏领域,周大师同样创作颇丰,大家熟悉的《守护者之剑》、《圣女之歌》、《流星蝴蝶剑》等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另外一位骆集益先生和“仙剑”的渊源甚深,一代的音乐CD中,《雨》、《蝶舞春园》、《桃花幻梦》等曲目就是骆先生在林坤信先生的FM配乐旋律基础上进行编曲的,接着就是与“仙剑二”的合作,其中的《朝曦煦风》、《余情幽梦》等曲目也是由骆先生进行编曲。
骆先生更为擅长歌曲的创作,曾经为范晓萱、梁咏琪、吴倩莲等歌手的专辑做过编曲。
接下来出场的两位是我们大宇集团内部的研发人员。
曾志豪先生出身音乐世家,举凡大宇著名游戏作品的音乐制作部分,他都有参与,包括著名的《大富翁》系列、《明星志愿》系列、《天使帝国》系列等。
和上海软星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汉朝与罗马》中,罗马阵营的音乐就是他的手笔。
最后一位吴欣睿又也是一位重量级人物,相信大宇的老玩家对他都非常熟悉,《轩辕剑》系列音乐的创造者,还有《阿猫阿狗》、《魔幻骑士》等游戏的音乐都是由他完成的。
在《汉朝与罗马》中,他负责的是汉朝阵营部分。
以上4位共同构成了“仙三”的音乐制作群,阵容可说是非常强大,同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色和专攻,分别负责“仙三”中不同风格的音乐,令整个游戏的音乐表现异彩纷呈。
对于音乐的精彩,我的文字实在是无能为力,只有请大家耐心等待,在“仙三”游戏中慢慢体味吧
- 仙剑诗词全集 - 诗词截图
给我几篇简短的读书笔记
《痛并快乐着》白岩松,三千字读后感:《痛并快乐着》是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白岩松创作的书. 这本书是从1989年1月1日写到世纪交替。
写作时间的跨度正是白岩松从高校踏入社会后所开始的理性之旅。
他表示:“我不能因为现在做电视节目主持人而被很多观众认识,就把自己在1989年以前跟许多人一样的人生道路(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写得仿佛很与众不同。
只是我在工作中接触到的人和事才有必要写出来与读者和观众去沟通。
我个人只有一双眼睛,书中写的是我有幸看到的、感受到的事情。
很多章节看似写事,实际上是写大家的心情,于是也就有了《痛并快乐着》这个书名。
” 《痛并快乐着》是一本随笔集,书稿在华艺出版社还处于最后的编校过程 之中。
看过其中的几个章节之后,我心里颇不平静。
虽然在看他的文章之前,想到了白岩松 会谈自己对于社会生活的感慨与忧思,而且会像他的主持一样谈得比较坦承;也想到了由于 他本人的涉猎广泛,话题会比较宽泛。
但是仍然没想到他会以那样透彻的力度,对自身及社会予以如此大胆的剖析,蕴涵在字里行间的真诚和勇气甚至到了让我这个读者感动的程度。
透过随笔,白岩松像是在与自己的心灵之间进行一场对话,言辞犀利,读来是一种畅快的震 撼。
《痛并快乐着》包含了白岩松从1989年毕业至今十年的所见所感。
这十年中,白岩松 一直活跃在广播电视领域,尤其加入《东方时空》的工作后,特殊的身份,更是令他得以涉 身各项社会重大事件的最前沿。
他说:“毕业对我来说很重要,那也是使书中的内容变得有 价值的开始。
我没有权利拿这之前的个人经历来浪费读者的时间。
而这之后的十年中,说得 大点儿,我有幸有机会亲眼看到改变在我身边一步步的发生。
” “我是一双眼睛,在这十年中我所看到、想到和希望表达的,我都会在文章中表现,这 本书是我画的图。
当然,必须强调的是,这一切归根结底写的还是人。
”白岩松讲到:“这十 年来最大的收获是我的思想由希望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而到现在认为不要急。
无论对我自身,还是国家发展都必须是这样的态度。
” 读了他的随笔,你会发现“痛并快乐着”既是白岩松现时自身的状态,也表达了他对于 人生,对于社会存在的普遍状态的理解,并且还是一种他希望读者在阅读他作品时所得到的 感觉。
对于这本他认真酝酿和创作了两年,浓缩了他各种观点的作品,白岩松内心对读者也抱 有一些期望。
他认真地说: “我有三个希望:一是希望读者能读得慢点儿;二是希望读过之 后还能回头再读;三是希望读者能够边读边愣愣神儿,想想自己的事儿。
” “我希望大家看完书以后多了解我,能有很多人就书中的某些事和我具体地聊一聊。
” 痛并快乐着 我是璀璨星空中的孤星,但我并不孤独。
我是茫茫人海中的寻梦人,我对梦有着美好的憧憬。
我是崎岖人生路上的步行者,但我并不畏惧退缩。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聂华苓的《珊珊,你在哪里》全文
珊珊,你在哪儿
聂华苓 “喂,喂,等一等!”李鑫跳上车,一把抓住车门后的铜柱,将车票递给车掌,喘 咻咻地问道:“这是十二路车吗?” 车掌绷着她那被职业硬化了的脸,“嗯”了一声,一面将票根递给他。
刚从花莲来 台北的李鑫不大习惯这种冷漠的表情,瞅了她一眼,就在右边靠车头的位子上坐下来,从裤 袋里掏出手帕试去额头的汗,然后又由上衣口袋中掏出袖珍记事本,翻了好几页,才找到珊 珊的地址,他又默念了一遍:“吉林路九十七巷六号。
” “小姐!”他转向了车掌。
车掌的脸柔和了一些,望着他。
“到了吉林路那一站,请你告诉我一下!” 不知是因为那一声小姐,还是李鑫那一副热切的傻样儿,她点头时竟牵动嘴角笑了 一下,然后转过头去看街,街上正有一个穿着花裙的女孩走过。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钟,不是上下班时刻,车上的乘客连李鑫一起才只有四个人。
“这 倒象是一辆专车送我去看珊珊的。
”他一面想,一面将记事本放回袋内。
“十五年了,她该还 认得我吧!”多少年来,每当他想到珊珊的时候,他的情绪早已没有一丝儿波动了。
但此刻, 他的心开始有点儿激动起来,不觉将手中的票根搓成了一团。
珊珊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孩,一直供奉在他心坛上最隐秘、最神圣的一角。
但真正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并不多,他们甚至于没有谈过多少话。
他对她的感情是那么飘忽; 他对她的记忆几乎是空无所有,但多少年来,他却常常会想起她。
她象征他少年时代的一个 梦,一个飘渺而又美丽的梦。
他不是作家,也不是艺术家,但他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好幻想, 好新奇。
他早听说珊珊也在台湾,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直到这一次因公由花莲出差 到台北,他才有机会去看他。
车子快到第二站,车掌在喉咙管里哼了一声:“有人下车吗?”没人理会,她吹了一 声哨子,车子直驶了过去。
李鑫向车上的人扫了一眼:他正对面坐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儿 和一个中年男人,对面靠车尾坐着一个中年妇人。
那老头儿方头大耳,端端正正的五官,穿 着一身黄卡叽中山装,李鑫觉得他不是挺有气魄的样子,心想:“这老头儿年轻时必是老太 太们相女婿的好对象。
”那中年男人想必是近一两年来才发了福,西装已经胀得扣不上了, 但他看上去并不结实,软稀稀的,象是一皮囊的面糊,这是李鑫看他第一眼的印象。
至于那 个中年妇人,李鑫只看到了她那个红头儿酒糟鼻子。
正当李鑫如此打量那几个人的时候,车子已到了北门站,上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 人,打着一条红艳艳的麻质领带。
“这个人就象是木匠手里的木头人,斧子太利,一溜手把 两边的脸庞削得太多了!”李鑫望着他那尖削的脸似笑非笑地这样想。
“请你先买票!”车掌拦住那上车的人说道。
“我下一站补票!” “不行,你先买票!” “我就是不,看你把我怎么样!”那人双手在胸前一叉,硬着脖子。
车掌仍用手拦住车门,脸象刚浆过的粗布,硬板板的。
“你到底让不让我上来?你神气什么?那上车的人用一只手指着车掌的鼻尖喝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不是骗你这一张票的人!”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好啦,好啦,我这里有票!”那老头儿撕了一张票递给了车掌。
“谢谢,老先生,”那新上车的人在老先生与那位发福的先生之间坐下了。
“等一下我下车买了票还你!”他一面说,一面用眼睛狠狠地瞪了车掌一眼。
她正 在用手绢拭眼泪。
“用不着了!听你口音,好象贵处是江西?” “不错,你老先生也是江西?” 老头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请问贵姓?” 那人连忙在衣袋内掏出皮夹,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老头儿。
“啊,作家,是的,作家,是的,是的!”老头儿余音犹缭绕不绝。
另外那个人伸长了脖子看老头儿手中的名片,嚅动着嘴唇念道:“作家齐志飞。
”然 后眼珠子一上一下地想了一会,忽然叫了起来:“啊,齐志飞,我拜读过你的小说,什么— —‘樱花再开的时候’,是吧?” 齐志飞脸上的怒气全消了,堆着一脸的笑,忙将右手伸了过去:“是的,请指教, 请问你老兄——” 那人一面握住了齐志飞的手,一面用左手在自己上衣口袋内,也抽出一张名片,递 给了齐志飞。
“啊,吴大有。
你老兄可真了不起,一张名片前后全印满了头衔!这总共有二十好 几个吧!”齐志飞仍握着对方的手不放。
“不敢当,都是空头衔,没有实权的。
”吴大有这才将手抽了回去。
这时,齐志飞才想起了他的老乡,转过身来。
“请问老先生贵姓?” “敝姓秦。
” “秦老先生在什么地方得意?” “我现在是三军总司令,在家管鸡子、鸭子、狗,呵呵,我们现在没有用了!” “哪里,老前辈,老前辈。
”齐志飞欠了欠身子。
“你以前在大陆——” “我以前干过几任县长,在四川干过,来台湾以后我就赋闲了。
唉,这一 说都说十几年以前的事罗!” 四川,十几年以前,这些极普通的字眼,在今天的李鑫心中都有了特殊的意义。
他 可不就是十几年以前在四川第一次看到珊珊?她是妹妹的初中同学,那时还是一个十四五岁 的小女孩子,说正读高中。
有一天傍晚,他站在门前,远远地,看见大路上有个小女孩背着 落日走来,穿着一件柔蓝的衣服,身后是一片耀眼的金辉,仿佛她就是由那天国的光辉中走 出来的。
她和妹妹在一起,他走过去和她搭讪,她除了点头摇头之外,就是用手绢捂着嘴笑。
他听见了她的南京腔,和她开玩笑,喊她南京大萝卜,她啐了他一口:“呸!我叫赖玉珊,她 们都喊我珊珊!”说完又连忙用手绢后着嘴笑。
妹妹暗地告诉他,珊珊摔跤摔缺了一小块门 牙,不愿让人看见她的缺牙齿。
她笑着逗妹妹:“没关系,她反正比你漂亮,她有个小酒涡!” 小女孩们在一块儿总是唧唧哝哝的,他一走过去,她们就住了嘴;他一走开,她们就大笑。
后来妹妹才告诉他:“珊珊喊你瘦猴儿!”“小鬼!”他笑着骂了一句,但他心里确实恨自己太 瘦。
“哈,妙论!” 李鑫一抬头,那个捂着嘴笑的小女孩不见了,原来是眼面前的秦老先生大叫了一声。
只听见吴大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女朋友可以分三类:一类是父母有地位,小姐自 己没有学问;一类是小姐自己有学问,父母没有地位;一类是父母没有地位,小姐自己也没 有学问。
所以——这事很伤脑筋。
”吴大有连连摇头。
“你自己结婚与别人父母有什么关系?”齐志飞笑着问道。
“呵,关系可很大,”吴大有双眉紧锁,“有了父母,第一,下女走了,我们可以有 地方吃饭;第二,我们吵直起架来,可以有人从中调解;第三,孩子生多了,可以有人照顾; 第四——” 没等他说下去,齐志飞和秦老先生就哄然大笑了起来;车尾那位酒糟鼻子太太望着 他们瘪了一下嘴;李鑫也抿着嘴想笑。
只有吴大有一个人可没有笑意,他好象想起了什么更 重要的事,对齐志飞说道:“齐先生,你写小说是怎么个写法?我要向你请教。
, 嗨,”他摇了摇头,“罗罗嗦嗦的事可也不少!可以写好几部爱情小说。
” “写小说可也不那么容易,”齐志飞扬了扬眉尖,“你首先要把你的全部感情放进 去,你必须和你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叹气……” “唉!”吴大有真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想起了他那悲哀的浪漫史,还是因为有感 于创作的艰难。
“写小说的手法也多得很,一言难尽。
”齐志飞沉吟了一下,“至于我自己,我是什 么手法都用:写实主义,浪漫主义,,——”他还翻着白眼在想。
“啊,这么多主义!”吴大有一下子愣住了。
“这年头,东一个主义,西一个主义,把人都搅昏了。
我们以前就很少听说什么主 义,一样吃饭过日子。
”秦老先生摇头叹气。
李鑫在对面好象坐包厢看戏一样,不觉暗自好笑。
他不想再听下去。
转过身去看街。
车子正好经过一个小果摊,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果,李鑫一眼就看见了那黄澄澄的橘子。
怎么回事?今天的一事一物都与珊珊发生了关联?来台湾十几年,哪一年不看见橘子!唯独这 一次,他就想起了当年和珊珊、妹妹一道去橘林偷橘子的情景。
初冬的太阳照着广漠的田野。
田野尽头是一片橘林,好象一道金边,镶在蓝天绿野 之间。
珊珊、阳光、田野、橘林。
这一切都使人兴奋得心跳。
李鑫提议去橘林偷橘子,两个 小女孩拍手叫好。
四川的橘子很便宜,他们不是买不起。
但那不是寻常的偷窃,没有偷窃者 的辛酸,有的只是新鲜的刺激,只是青春的焕发。
少年时代的一切罪过都含有美丽的诗。
他 还记得,那天珊珊穿着一件黑丝绒短外衣,配着一条石榴红的羊毛围巾,她的脸也象个小太 阳一样,照得人的眼发亮,照得人的心暖暖的。
她和妹妹沿途扯野草编小花篮,一面唱着歌; 他诌些笑话逗她们笑,珊珊笑得好开心,竟忘了用手绢捂嘴。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笑话可真 肤浅,但那时候确实使两个小女孩快活得象两只小鹿一样,在金色的田野上跳跳蹦蹦的。
他 们分配好了工作:李鑫爬树偷橘;珊珊和妹妹分站在橘林的两头放哨。
他们约好了一个最顺 口的信号,假若捉“贼”的人来了,放哨的人只要高呼一声“喂——”他们就逃掉。
李鑫一 向是文绉绉的,那一天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劲,真象个“瘦猴儿”一样,跳下了这一棵树, 又爬上了那一棵,树底下扔了一大堆金光闪闪的“赃物”。
有一会儿,他坐在树上,蓝色的 空气中荡漾着橘子的清香,远远地看见珊珊象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东瞅一下,西瞅一下。
他 不禁向她招了招手,她含笑跑来了。
他由树上溜下,说道:“来,上去,不要怕,我帮你!他 没想到那小女孩竟是如此灵巧,他没费多大力就帮她爬上了树。
他们分坐两上枝桠上。
他只 顾拣最大最熟的橘子摘给珊珊,自己也忘了吃,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叶与橘子,是蓝水晶的天 盖;风,象个调皮小仙人,只用它的小翅膀那么轻轻一扇,他们四周的权叶与橘子就哗哗哗 地逐渐响开来。
珊珊坐在树桠上,荡着两腿,一面吃,一面,嘴边的小酒涡荡呀荡 的,仿佛装满了一涡橘汁似的,李鑫恨不得凑过去用舌尖轻轻舔一口。
突然,远处竹林里传 来狗叫声,李鑫抬头一看,不好了,捉“贼”的来了!竹林里跑出了一条狂叫的恶狗,后面 跟着一个头缠白布的高大女人,口里大声吆喝,手里的竹竿不断在地上敲打。
李鑫先跳下树, 然后站在树下接珊珊下来。
她慌忙一跳,正好撞在他的怀里,珊珊的脸一下象火烧似的红了。
他的脸也热辣辣的,一直热到耳根。
他顾不了那一堆辛苦“偷”的的“脏物”了,拉着珊珊 就跑。
正在这时,只听见远处有人直着嗓子怪叫:“喂来了,喂来了,喂来了!”那是妹妹的 声音,吓得走了腔。
珊珊拉着他的手跑得脸绯红,石榴红的围巾随风飘起,正好拂在他的脸 上。
他们和妹妹在一座竹林后田埂上会合了,妹妹用裙子兜了一兜橘子,脸象刚出笼的馒头, 直冒气。
一见面,妹妹就撅着嘴说道:“珊珊,怪你,你放哨的,跑到树上吃橘子去了!”李 鑫指着妹妹兜着的橘子笑道:“你呢,你还不是只顾摘橘子去了!”珊珊对他挤挤眼儿,酒涡 又荡了一下。
他们讲起刚才的狼狈情景,笑成一团,珊珊差一点儿跌到水田里去了。
“哎哟,笑死人的,我笑不得了!” 李鑫吃了一惊,是谁也在笑?扭过头一看,车掌背后有在笑,其中一个正 是一上车就看见了的那个酒糟鼻子,不知什么时候由对面移到这边坐位上来了。
另一个女人, 大概是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上来的吧,正好坐在车掌紧背后,只看得见挺在外面的一个大肚 子和一双浮肿的脚。
之间有两个小孩跪在位子上看街。
“哎哟,天下有这种事?自己生孩子生不出来,骂别人,哎哟,我笑不得了!”一听 就知道那是一个南方人打官腔的口音。
“你这一个多大?”酒糟鼻子的声音。
“才一岁半!” “你也真密,头一个不满一岁就又怀了!” “告诉你了,我年年大肚子,我早不想要了,就是他爸爸!” 挤在一堆叽叽咕咕了一阵子,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酒糟鼻子突然不笑了, 叫道:“你看,那不是崔小姐!哪,在那辆三轮车上!” “那个老处女!五十岁了!我看了她就恶心,要找男人也不趁早,到老了反而打扮得 象个妖精。
你看她那一副干柴象,谁要?” “你别说,她一个人,总得有点依靠,比不得在大陆。
” “谁叫她年轻的时候田里选瓜,越选越差!到老了就乱抓了。
她那男人比她年轻二 十岁,年轻二十岁呀!她可以做他的老娘!那个老处女,我们都叫她老处女。
那男人当初追一 个小姐,刚好那个小姐又喜欢他爸爸的一个同事,他有一栋房子,手里还有许多美金,他太 太在大陆,又好看,又能干,他也花了一番功夫才讨到她,花了好大功夫啊!她生肺病,别 的男朋友都走了,只有他天天带一把花去,就只有他一个人天天带一把花去呀。
他们家那条 狼狗呀,真凶!我去过他们家,布置得才叫漂亮!那条狗是英国种,他们没有儿子,把狗当儿 子一样……” 李鑫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这真是一只语无伦次的话匣子!对面三个人本来还嗡嗡 的在谈什么,现在也都没劲了。
车子象个大摇篮,一颠一晃,再加上窗口射进来的微温的阳 光,秦老先生和吴大有似乎昏昏沉沉地想打盹;齐志飞衔着一根香烟,眯着眼望窗外,大概 又在想他的小说吧。
车掌一声哨子,车子又到了一站,上来了一个女孩子,杏黄衬衫,白毛衣,墨绿裙 子,腋下夹着一本洋装书,她空着位子不坐,偏直挺挺地站在那两个唠叨不休的女人面前。
只听见那个打官腔的女人说道:“我还显得年轻?老罗!我要不是大生小产的这么多胎,比现 在还要显得年轻!我现在都怕照镜子,他爸爸说我变得简直象只大母鸭一样了!”接着是一阵 鸭叫的笑声。
那新上车的女孩,皱了一下眉心,刚好跪着的两个小孩子要转过身坐下来,有一个 孩子又踹了那女孩一脚,裙子上沾一块灰印子,她用手掸了掸,转身悻悻地走到车头来,扶 着司机背后的铜柱了站着。
李鑫看了看身旁的空位子,挪动了一下身子,又望了望那女孩。
但她却是个石雕木刻的人,昂着头,尖着鼻子,眼睛盯着前方。
“女孩儿家差不多都是这么怪里怪气的,就象一世界的人都在她脚底下!”李鑫心 里这样想,眼睛仍盯在那女孩的脸上。
乍一看,她长得太单薄,尖下巴,细眼睛,但她那修 长的个头,那松散的长发,以及那眉梢眼角所流露的孤芳自常的神情,使人有一股清逸之感。
“这女孩大概二十左右吧!”李鑫如此打量她。
但紧接着,他的思想又飘回珊珊身上去了。
“胜 利那年在重庆碰到珊珊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的年龄吗?”恍惚之中,他又看见了她远远走 来那风韵嫣然的样儿。
那一年夏天,他大学刚毕业,买好了回家的船票,在上清寺那条路上闲荡。
迎面走 来一个女孩,穿着一件银灰撒花府绸旗袍,戴着一副墨镜,打着一把浅紫小阳伞。
他的眼睛 不由自主地瞪在那女孩身上,心想:“好一个匀称的身段!”却不防那女孩走近身来,取下墨 镜一笑:“你不认得我了?”他再一 ,原来就是珊珊!自从他离家到重庆升学以后,他们有四年没见过面。
他第一眼就发觉 她的缺牙齿已经没有了。
她已经由一个娇憨的小女孩子长成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了!不知为 什么,那一次见面使他很尴尬,他结结巴巴地什么也说不出来,问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之后, 就向她要了她寄住人家的地址。
她是暑期到重庆考大学的。
当天晚上,他在她门外徘徊了好 久才有勇气去敲门,但开门的女佣人告诉他珊珊不在家,刚刚和同学上街去了。
第二天一清 早,他就上了船。
复员以后,听说珊珊结婚了。
“假若那一晚见到了她,她是否——” 这时,只听见他面前“呼”地一下,他眨了一下眼,原来是车上那个女孩的大裙子 在他面前掠过去了。
她被他瞪得恼了火,撅着嘴移到对面车尾空位子前站着,谁也别想再看 她。
李鑫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转过脸去看窗外。
车子正好走过堤上,远处耸立着火葬场 的黑色烟囱。
堤上有一长串人正呜哩哇啦地在送殡。
李鑫回头一看,秦老先生和吴大有不再 打瞌睡了,坐直了身子看窗外,齐志飞转身用胳臂碰了一下他身旁的吴大有:“喂,你看了 这送殡的,有何感想?”他嘴角吊着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象这样死法也可说是备极哀荣了!”吴大有回答道。
秦老先生转身背着窗外,皱着眉头,看样子,他既不愿看送殡,也不愿听人谈到死 这个问题。
“你猜我想的是什么?”齐志飞嘴角吊着的那个微笑这一下可笑开了,用手整了一 下他的红领带,掸了掸身上的灰,对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得意地瞥了一下。
“我们写小说 的人就是要会利用生活。
别人看上去没有一点意义的事,在我们眼里就有了意义。
你懂吗? 譬如看见了这些送殡的,我一下子就有了个灵感!” “啊!”吴大有脖子一伸。
秦老先生也好奇地转向齐志飞,张着嘴听他讲。
“我突然想到一个爱情故事:一个男的死了,他在生时一表不凡,风流倜傥——” “就和你老兄一样!”吴大有打断了他的话。
齐志飞笑了一下,急忙又拾起了自己的话。
“有两个女的同时爱他,一个象月亮, 温柔美丽;一个象太阳,热得象一团火——” “那真艳福不浅!”吴大有又忍不住插了一句。
“呵呵!”秦先生的兴致更大了。
“你听我讲,”齐志飞又用胳臂碰了一下吴大有,“这两个女的都爱他。
好,那个男 的死了,两个女人都来送殡,这一下了可碰上了!”齐志飞还用两个食指头尖互点了一下。
“嘿!那她们还不打起架来?”吴大有一脸严肃的神色。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秦老先生连连点头。
“哪里还打得起架来!”齐志飞不屑地望了吴大有一眼,“她们碰上了之后——”他 用手摸了一下他那油光水滑的烦恼丝,“嗯——,这以后我还要想一想,还要好好地想一想。
” 齐志飞歉然一笑之后,便不作声了。
李鑫正高兴可以安静一会儿了,车掌背后那两个女人的声音又象夏天的一 样,嗡到这边来了,挥不掉,打不开。
“……我这个儿子呀!”是那南腔北调的声音,“他爸爸象命根一样。
你看,跟他爸 爸一模一样!他和其他几个小鬼是不同,我打针催生把他催下来的呀,就是要他刚好在腊月 初六那一天生,命才好!果然他就不同,会看人脸色,花样又多,从不吃亏,说话跟大人一 样,有板有眼,刁得很!……” “你们平时作何消遣?”酒糟鼻子显然对别人儿子不感兴趣,转换了一个话题。
“打打小牌!嗨,前天我和了一副巧牌!” “怎么样的一副牌?”酒糟鼻子的兴趣来了,声音也宏亮了一些。
“条子清一色,一条龙,还有一般高!” 真叫绝!以后你们三缺一的时候,我来凑一脚!” “你只管来,我们那里有三个脚,你来了总凑得起来。
我打牌呀,可是要看人来, 牌品不好的不来;一个小钱一个小钱零掏的不来,我——” “我也一样,我们的性情倒是很合得来!” 他们俩人越谈越亲热,最后酒糟鼻子竟把别人命根子儿子抱在怀里,说要认他做干 儿子。
车子正经过翻修的马路,碰着了一个大坑,猛然颠动了一下。
“哎哟!”那女人一双手 捧着大肚子叫了一声,“他老是不要我出来,我在家闷不住,就带两个孩子出来逛逛街。
” “你们先生真好,疼你得很!” “哪个先生不疼太太!”那南腔北调的声音更扬高了,“我打牌,他就乖乖地守在旁 边,乖乖地。
我打一夜,他就坐一夜,你叫他去睡,他都不睡。
有一次,别人都看不过去了, 劝我不要打了,说他第二天要上班。
我说:“不行!我这一百三十六张可比他亲爱得多!” 两个女人又咯咯笑了一阵。
李鑫厌烦得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
他看了看表,车子已走了二十五分钟了。
他转过 头去问车掌:“怎么还没有到?” “修路嘛,车子要绕路走。
快了!”这一次,车掌可多说了两句话。
快了!他快要看到分别十五年的珊珊了!不由得又掏出那个袖珍记事本,将珊珊地址 念了一遍:“吉林路九十七巷六号。
”他的心开始噗噗地跳了起来。
他看到她时称呼什么呢? 还喊她珊珊吗?对一个做了几个孩子的母亲仍叫小名,似乎总不太合适;喊她邱太太吗?也别 扭。
这样一称呼,就像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儿关系似的,他不甘心!他决定什么也不称呼,他 只要用眼睛那么深深地望她一眼,再低声问她一句:“还记得我吗?”她也许起先会怔怔地望 着他,然后淡淡地一笑,点一下头。
于是,她的酒涡又轻轻一荡,缺牙齿又露出来了。
啊, 不,那是她小时候的样儿,她在重庆时就没有缺牙齿了。
他极力要幼想出珊珊此时的神态, 但那捂着嘴笑的娇憨神情,在树上荡着两条小腿吃橘子的贪婪样儿,总是来打扰他的幼想。
她现在也许松松地挽了一个髻,用一根柔蓝的缎带绾在脑后,就和他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衣服 的颜色一样,那种柔和的颜色只有配在她身上才调和。
她不象小时候那么爱笑了,静静地抱 着孩子坐在角落里,眼睛里有一种所没有的东西,迷迷蒙蒙的,看起来叫人有点儿 愁。
她一定会叫她的孩子们来挨着他。
他会特别喜欢她的女儿,因为她更象她妈妈小时候的 样儿。
他要把她女儿抱在身上,问她认不认得他。
她当然认得他的,因为妈妈常常向孩子们 讲到他,用一种低沉的、柔美的声调讲到他。
“先生,先生,吉林路到啦!先生!” 李鑫惊得一抖,转过头去,已经有人下车了。
“我喊了你好多遍啦,吉林路到啦!”车掌说道。
李鑫忙站起身来,但手上的票根不知到哪儿去了。
他弯着身子,在位子上下四周一 一看过,都没有。
“快点啦!只等你一个人!”车掌已将哨子放在嘴里。
他直起身子,那酒糟鼻子正对着窗外高声叫道:“邱太太,我哪天来陪你打小牌。
你多少巷?我又忘了!” “吉林路九十七巷,六号!”那南腔北调的声音在窗外回应。
李鑫一下子怔住了! “慢点!小毛头,你想死呀!”那一声“小毛头”却是纯粹的南京腔,由车外无情地 钻进李鑫耳中。
一辆大卡车从公共汽车旁擦了过去。
李鑫想扭头去看窗外,但他扭不过去,扶着那冷冰冰的铜柱子,无力地倒在车凳上。
“你到底下不下车呀!”车掌发火了。
“我——我不下车了!”李鑫吃力地说出了这句话,眼睛愣愣的。
车掌不耐烦地吹了一声哨子,咔哒一下将车门关上了,咕噜了一句:“莫名其妙!” 车上的人都觉得李鑫的神色不对。
秦老先生摇摇头:“唉,这年头,古怪事越来琥 多!”酒糟鼻子弯着身子,伸长了脖子来看李鑫;吴大有转动着他空洞的眼珠子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反应;齐志飞若有所思地望着李鑫,然后掏出了记事本, 在上面沙沙地写着,说不定李鑫这一下子就荣任了他那篇送殡小说的主角。
连那个高踞在世人之上的女孩竟也扭过头来瞅了李鑫一眼。
(选自,1980年版) 《珊珊,你在哪儿?》作者聂华苓,1925年生于湖北应山县。
1949年去台湾,开始 发表作品。
1964年赴美定居,后与丈夫安格尔共同创办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
已出 版短篇小说集《翡翠猫》、《一朵小白花》、《台湾轶事》及长篇小说《失去的金铃子》、《桑青 与桃红》、《千山外,水长流》等。
聂华苓的作品以深邃的历史感表现现代中国的沦桑变化, 抒写台湾中下层人们的乡愁和海外浪子的悲歌。
创作坚持“溶传统于现代,溶西方于中国” 的艺术追求。
《珊珊,你在哪儿?》是聂华苓的短篇力作。
它透过主人公李鑫乘车寻访昔日女友 而不得的惆怅,表现了大陆流落到台湾的小市民的理想失落与人生随俗,也揭示出台湾社会 的颓败世风。
为了有力地凸现作品的今昔对比角度,小说采用了意识流手法,巧妙地将今昔 时空有机地交织在一起。
追忆住昔,缅怀青春与故土,多以美的色调,渲染出如诗如梦的氛 围;静观现实,感知台湾的人情世风,多以白苗笔触,展示出社会灰色的众生相。
李鑫乘车 去看望十五年未见的女友珊珊,一路景物不时触动他美好温馨的有关大陆的回忆。
童年时代 的珊珊,仿佛天国光辉里走出来的小天使,和李鑫结伴去桔园偷桔子的情景,如同美丽缥缈 的梦。
这位嫣然飘逸的少女,引起李鑫无限的情思。
多少年来,“珊珊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 孩,一直供奉在他心坛上最隐秘、最神圣的一角。
”但汽车即将到站时,李鑫忽然发现现实 展示给他的珊珊,竟是同车的那个挺着大肚子,津津乐道于打牌经的家庭妇女!昔日的珊珊 一去不复返,当年的小天使变成了俗不可耐的小市民。
面对传统的失落,美好的幻灭,纯情 的消逝,作品发出了“珊珊,你在哪儿?”的痛切呼唤。
这篇小说艺术构思巧妙,叙述视角独特,有一种出奇制胜的艺术效果。
把主人公寻 访女友的故事浓缩在途中汽车上,从这个窗口观照了社会的人情世态,可谓匠心独运。
一面 是李鑫如诗如梦的回忆,一面是车厢里庸俗浅溥的谈吐,理想与现实的反差鲜明可鉴。
读者 在整个阅读过程中都会随李鑫的回忆去编织珊珊的美好形象,但作品结尾却陡然一转,出人 意料地将这美丽梦幻粉碎。
小说由些激发出来的现实惆怅和世风感慨也更加深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