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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食事读后感

时间:2017-06-19 19:45

无味汪曾祺读后感300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什么是读后感?读后感指的是在读过一篇文章、一段话或者是一本书之后,把自己的感悟、体会和启迪写成的文章。

那么,读后感的格式和写法到底是怎样的?下面是整理的读后感的格式及写法:  一、格式和写法  读后感通常有三种写法:一种是缩写内容提纲,一种是写阅读后的体会感想,一种是摘录好的句子和段落。

题目可以用《×××读后感》,也可以用《读×××有感》。

  二、要选择自己感受最深的东西去写,这是写好读后感的关键。

  看完一本书或一篇文章,你的感受可能很多,如果面面俱到像开杂货铺一样,把自己所有的感受都一股脑地写上去,什么都有一点,什么也不深不透,重点部分也像蜻蜓点水一样一擦而过,必然使文章平淡,不深刻。

所以写感受前要认真思考、分析,对自己的感想加以提炼,选择自己感受最深的去写。

你可以抓住原作的中心思想写,也可以抓住文中自己感受最深的一个情节、一个人物、一句闪光的语言来写,最好是突出一点,深入挖掘,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总之,感受越深,表达才能越真切,文章才能越感人。

  三、要密切联系实际,这是读后感的重要内容。

  写读后感的重点应是联系实际发表感想。

我们所说的联系实际范围很广泛,可以联系个人实际,也可以联系社会实际,可以是历史教训,也可以是当前形势,可以是童年生活,也可以是班级或家庭状况,但最主要的是无论怎样联系都要突出时代精神,要有较强的时代感。

  四、要处理好“读”与“感”的关系,做到议论,叙述,抒情三结合。

  读后感是议论性较强的读书笔记,要用切身体会,实践经验和生动的事例来阐明从“读”中悟出的道理。

因此,读后感中既要写“读”,又要写“感”,既要叙述,又必须说理。

叙述是议论的基础,议论又是叙述的深化,二者必须结合。

  读后感以“感”为主。

要适当地引用原文,当然引用不能太多,应以自己的语言为主。

在表现方法上,可用夹叙夹议的写法,议论时应重于分析说理,事例不宜多,引用原文要简洁。

在结构上,一般在开头概括式提示“读”,从中引出“感”,在着重抒写感受后,结尾又回扣“读”。

  五、简述原文有关内容。

如所读书、文的篇名、作者、写作年代,以及原书或原文的内容概要。

写这部分内容是为了交代感想从何而来,并为后文的议论作好铺垫。

这部分一定要突出一个“简”字,决不能大段大段地叙述所读书、文的具体内容,而是要简述与感想有直接关系的部分,略去与感想无关的东西。

  六、亮明基本观点。

选择感受最深的一点,用一个简洁的句子明确表述出来。

这样的句子可称为“观点句”。

这个观点句表述的,就是这篇文章的中心论点。

“观点句”在文中的位置是可以灵活的,可以在篇首,也可以在篇末或篇中。

初学写作的同学,最好采用开门见山的方法,把观点写在篇首。

  七、围绕基本观点摆事实讲道理。

这部分就是议论文的本论部分,是对基本观点(即中心论点)的阐述,通过摆事实讲道理证明观点的正确性,使论点更加突出、更有说服力。

这个过程应注意的是,所摆事实、所讲道理都必须紧紧围绕基本观点,为基本观点服务。

  写读后感的注意事项:  ①写读后感绝不是对原文的抄录或简单地复述,不能脱离原文任意发挥,应以写“体会”为主。

  ②要写得有真情实感。

应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受,绝非“检讨书”或“保证书”。

  ③要写出独特的新鲜感受,力求有新意的见解来吸引读者或感染读者。

写好读后感的五步骤  剖析读后感,我们不难发现,其内容基本上为:感——悟——析——联——结——五大块,其图示为:  ① → ② → ③④⑤ → ⑥ → ⑦  ↓   ↓   ↓     ↓   ↓  感  悟  析    联  结  所谓“感”即读\\\/观的内容或者感点;“悟”,这里特指在对你感受最深,启迪最大的启示\\\/感悟,即观点。

“析”,分析说理,举例证明;“联”,即联系社会情况或作者自己的实际,说明不该怎么做或应该怎么做。

“结”,即归纳引申。

这五者之间的关系为:“感”是“悟”的基础,“析”是“悟”的根据,“联”是“析”的发挥,“结”是对全文的收束。

  那么,怎样写读后感呢?我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必须把关:  第一, 落实“悟”项。

选准感点。

独抒新意。

供料作文的内容丰富多彩,因而感点也较宽泛。

所悟一定涉及面广。

但是,,从总体上讲,材料总有一定的倾向,即它要求表述的有一个侧重点。

因而,所悟最应该趋向这一倾向或侧重点。

只是强调一点。

你选择的观点\\\/所悟一定要独抒新意 (因为只有这样,你做的读后感文才有存在的价值),而且要选择自己有话可说的话题(因为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一篇象样的读后感)。

  第二, 写好“析”项。

读后感的“析”项一定要从材料中走出来,把古今中外社会生活中与之类似的事例请来,证明自己的“悟”\\\/观点的正确,达到以例证“悟”给读者公理性质的证明印象。

不过要注意如下几点:例证要有针对性;例证的选取应有详有略(有一,二个详例为佳);例证的排列以时序,国别序为佳;在例证前要有引入语言,其后一定要有简要的分析,切忌堆砌例子,给人以开例证展览会的错觉。

一般说来,此部分的常用手法,初学者选正反对比法为最易。

  第三, “联”项得当。

此部分一般要回扣材料,结合作者自身的实际情况(如:学生谈学习,工人讲工作。

教师说教书育人等等)和社会当前的动向。

作出适当的评述重点说明作者自己怎么去做或不应怎么做。

  第四, 扎好袋子。

读后感的结尾侧重点在于由此及彼,切勿忘了推而广之,点明观点的普遍意义。

但其篇幅最好不超过全文篇幅的六分之一,做到简明扼要。

  第五, 写好过渡语句。

段与段之间,各分层之间少不了过渡语言。

它的作用是承上启下。

好的过渡语应该成为文段的纽带,似“楔子”一样地有机联系文段的各个相关独立的部分,成为全文的“关节”。

  另外,选择好的“题目”也有一定的技巧。

对于中学生而言,保险的做法最好选择中心观点作其题目,至于选择论题为题目的做法的也并不为过。

只是不要把论题的范围撒大了,以免读者产生作者不理解话题的误解,产生负面影响,以此,作者最加上一个副标题,以明论述的范围。

  以上分析说明,读后感的基本模式可以用下图表示:  题 目  (一) 感  1, 简述所感 (约定30——40字)  ↓ (过渡语) (约50字)  (二) 悟  2, 提出观点 (最好是一个判断句。

约20字)  (过渡语)  (三) 析  3, 展开联想 (适当分析展开材料,四言五语) (约70字)  (过渡语)  {例证1}分析\\\/小结  {正面分析 例证2}分析\\\/小结  理论证明——结合观点分析  (过渡语)   4, 分析举例(约400字)  理论证明——分析  {反面分析 例证3}分析\\\/小结  {例证4}分析\\\/小结  (过渡语)  5,回扣材料 (一言两语)  (过渡语) (约150字)  (四) 联  6,联系现实 (七言八语)  ↓(过渡语)  (五) 结  7,总结回应 (由点及面,三言两语) (约30字)

求生活家汪曾祺读后感

我不生,我想生活有幸领到老先生的《生活家》,看了以后,感觉平水,意蕴无穷。

上大学时,瑛老师讲的《受戒》,感觉汪老先生的文章淡淡的,水水的,同时也暖暖的。

后来看了他其他的小说和散文,才知道他喜欢吃,也会吃,而且会做吃食。

我就觉得他真的很会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

在《四方食事》中,各种各样的口味,各种各样的调味品,各种各样的食品都有他的看法和吃法。

有些美味有的人不喜欢,但吃着吃着就爱上了。

如同生活,我们不尝试,不体验,怎么会知道生活的多样性呢

还有你不喜欢的东西,自己可以不吃,但也不要反对其他人吃。

是呀,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求同存异,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

生活,应该多种体验,就如作者说的,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要杂一点。

对食物,对文化,对生活都如此。

《五味》一文中,讲到了山西的酸醋。

我们家喜欢吃恒顺的陈醋。

另外就是我喜欢吃酸菜鱼。

而甜食则是南方人的最爱。

记得舌尖上的中国里讲过无锡人爱吃甜食。

我爱吃甜品,吃菜却不喜欢太过甜。

苦味则想到苦瓜,我不爱吃,也不明白为何有水爱吃,好像苦味可以降火。

喝过苦丁茶,居然喝了很久,可能是因为提神醒脑。

咖啡美味,不觉得苦,只觉浓香。

臭则很奇特,皖南臭鳜鱼是徽菜代表,算是拿得出手的硬菜了,而臭豆腐也是路边摊小吃了。

臭味也能这么普及到大众吃食。

辣曾经也是最爱,最近三年因为怀孕加哺乳期,不吃辣,现在也习惯了,不能吃辣了,也不能吃咸了。

口味接近孩子的辅食,基本上吃食物本身的原味。

《故乡的食物》一文中,我有共鸣的是鸭蛋和荠菜。

高邮的鸭蛋的确很有名气,我们这里也爱吃咸鸭蛋,只是我们称之为青皮。

小时候记得家里人会像随园食单上说的,宜切开带壳,黄白兼用,不可存黄去白,使味不全,油亦走散。

我们家也是这种切法,基本上配白粥或馒头一起吃。

不过孩子们总喜欢吃蛋黄,蛋白总是大人吃。

让我想到了有的家长能力有限,但她们总是在能力所及的地方,给我们提供最好的。

还有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是淮安人,她就教我用筷子敲破空头,用筷子挖出来吃。

或许都是南方人的吃法,竟有相同之处。

她还给我寄过咸鸭蛋和烧卖,这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好朋友。

荠菜我们这也有,基本上做包子饺子吃,香味奇特,却很好吃。

有了荠菜馅,其他我都不会选。

不过好像只有清明前可以吃。

我爱吃,却不认识。

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我和桃桃妈妈曾带着孩子一起去挖荠菜,可是一直不认识。

像我们又不去菜市场,超市又不卖,今年我们又没有认识荠菜。

生活中总是有着小美好,小期待,小确幸,我们不仅仅为了活着,不必辛苦恣睢的谋生,而要有趣的活着,做一个能感受温暖美好的生活家。

求汪曾祺选集读后感,1000字

读书感:(摘抄在后面)(一)在现当代作家里,我最喜欢的是汪曾祺。

在寒假我把他的自选集认真地读了完了。

汪曾祺不同于同时代的作家。

他有两个创作高峰期,一个是四十年代,一个是八十年代。

这两个时代都有很强烈的政治意味,四十年代在歌颂革命歌颂党,八十年代又是对文革的反省,“伤痕”遍地。

在这样强的政治语境下,很多有个人特色的作家作品只能潜伏暗沉。

而汪曾祺的作品却有十分鲜明的个人特色。

在他的小说里我们看不到明显的政治色彩,更多的是他对于生活的描绘。

他描绘的人和事都很活,虽然没有太大的崇高意义,却浓缩了许多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在他笔下的生活是真实生动的,鲜活的。

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有风骨的,像《岁寒三友》里的三位挚友。

“陶虎臣坏了一只眼睛,还看不出太大的破相,不像一般有残疾的人往往显得凶狠。

他依然随时是和颜悦色的,带着宽厚而慈祥的笑容。

这种笑容,只有与世无争,生活上容易满足的人才会有。

”(《岁寒三友》)还有《鉴赏家》里的季陶民和叶三之间知己般的惺惺相惜。

我还十分惊讶于汪老对民间风俗事物的了解程度。

很多准备远离我们的食物、器物他都能准确地写出,而且写得饶有兴味。

尤其民间的传统美食,写得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立春前后,卖青萝卜。

‘棒打萝卜’,摔在地上就裂开了。

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蜜桃。

再下来是樱桃,红的像珊瑚,白的像玛瑙。

端午前后,枇杷。

夏天卖瓜。

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

卖马牙枣、卖葡萄。

重阳近了,卖梨:河间府的鸭梨、莱阳的半斤酥,还有一种叫做‘黄金坠子’的香气扑人个儿不大的甜梨。

菊花开过了,卖金橘,卖蒂部起脐子的福州蜜橘。

入冬以后,卖栗子、卖山药(粗如小儿臂)、卖百合(大如拳)、卖碧绿生鲜的檀香橄榄。

”看着他的文字,真的好想吃啊

他的语言十分流畅,口语化,虽然辞藻不华丽,却能够把活生生的生活图景呈现在读者面前。

“像一只饥饿的鸟,到处飞,想给儿女们找一口食。

回来时总带着满身的草屑灰尘:人,越来越瘦。

”(《岁寒三友》)这寥寥几句就把王瘦吾想发财维持一家生活的强烈愿望给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了。

活、生动,便是最大的文采。

我同时也很佩服汪老对人世的洞察,世故得天真有趣。

他的文章也因此像一股清风,给伤痕累累的文坛带来了欢愉。

读他的文章时,内心是清透的,它们刮去了疲惫和烦恼,让人欣赏到生活的美。

(二)旅行人长途跋涉,他走到一个庙里借宿。

这是一座怎样的庙宇

“多少日子以来,他向上,又向上;升高,降低一点,又升得更高。

他爬的山太多了。

山越来越高,山头和山头挤得越来越紧。

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

他仿佛看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人,向前倾侧着身体,一步一步,在苍青赭赤之间的一条微微的白道上走。

低头,又抬头。

看看天,又看看路。

路像一条长线,无穷无尽地向前面画过去。

云过来,他在影子里;云过去,他亮了。

他的衣裾上沾了蒲公英的绒絮,他带它们到远方去。

有时一开眼,一只鹰掠过他的视野。

山把所有变化都留在身上,于是显得亘古不变。

他想:山呀,你们走得越来越快,我可是只能一个劲这样走。

及至走进那个村子,他向上一看,决定上山借宿一宿,明天该折回去了。

这是一条线的尽头了,再往前没有路了。

”旅行人走过很多路,他几乎用一生寻找他的仇人,一个从没见过的仇人。

他有些累了,有些疲倦了,但有些不想走了:“山呀,你们走得越来越快,我可是只能一个劲这样走。

”于是,他走到山路尽头的庙宇。

其实,也是他人生路的一个归宿。

在这里,旅行人见到住在庙里的和尚。

“蜂蜜和尚”。

庙里只是一个和尚吗

“但是我知道我并不想在这里出家

”旅行人突然喊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们也被吓了一跳。

这一刻,我们才知道,庙宇不是一个和尚,这里有另一个和尚。

“这和尚好怪

和尚是一个,蒲团是两个。

一个蒲团是和尚自己的,那一个呢

佛案上的经卷也有两份。

而他现在住的禅房,分明也不是和尚住的。

”一切仿佛有着冥冥的注定。

然后,我们带着这一个声音向上或往下回溯。

“他在心里画不出和尚的样子。

他想和尚如果不是把头剃光,他该有已投多好的白发。

一头亮亮的白发在他的心里闪耀着。

”那一刻,旅行人以为那一头白发,是母亲的。

但是,他不知道,那一头白发也是他的。

另一个和尚,是他。

这是神秘的预兆。

文章结尾有一句话映照了这个预兆:“两滴眼泪闪在庙里白发的和尚的眼睛里。

”为什么流泪

谁流泪

旅行人。

或许他为心中放下没有恨的仇恨流泪。

或许他为仇恨放过他而流泪。

全文涌动着非常强烈的意识流。

疲倦,仇恨,解脱,三者意识相互交织,非常完整地交代了一个故事。

更巧妙地,汪老也用一个镜头的语言,交代了仇人的赎罪。

“好了,到了头:一堆长发。

长发盖着一个人。

匍匐着,一手錾子,一手铁锤,低着头,正在开凿膝前的方寸。

他一定是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了,他不回头,继续开凿。

錾子从下向上移动着。

一个又一个火花。

他的手举起,举起。

旅行人看见两只僧衣的袖子。

他的披到腰下的长发摇动着。

他举起,举起,旅行人看见他的手。

这双手!奇瘦,瘦到露骨,都是筋。

旅行人后退了一步。

和尚回了一下头。

一双炽热的眼睛,从披纷的长发后面闪了出来。

旅行人木然。

举起,举起,火花,火花。

再来一个,火花!他差一点晕过去:和尚的手臂上赫然有三个字,针刺的,涂了蓝的,是他的父亲的名字

……”过去与现在交织,复仇者与被仇恨者相遇,仇人与和尚形象重合,执迷者被渡,仇恨情绪终归于虚无,正应和了卷首的庄子之语:“复仇者不折镆干。

虽有忮心,不怨飘瓦。

”(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暗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这是陆放翁的诗,与他广为人知的表达报国雪耻之志的诗歌不同,这首诗给我们看到了一个士大夫的日常生活情趣,闲适的心情有一种不被尘世所染的脱俗,就如汪曾祺先生的散文。

汪老是喜爱这首诗的,不如说是他喜爱这种心情,这种心情是具有生活气息的,他想展现给我们的就是他的带着心情的生活。

他对生活的感觉,似乎略有逃学孩子的清闲,世界也就这么大:嘴里叼着的微甜的草根、为了捉“都溜”沾惹了一身的臭芝麻、苗族女孩子娇嗔柔和的“卖杨梅——”声、在窗台上悄悄“吸着水”的绣球花,这就是生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艺术,他真实地、切身地享受这种艺术。

他是个别样的作家,他与当今坐在家里或办公室里眼珠牢牢盯住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神经几近被络绎不绝的电话摧毁的作家不一样。

他的文章、他的书像是被他本人抚摩过千万遍的,字里行间散发出的是木头铅笔的味道,而不是机器的硬冷,我能看到一个健朗的老人用他骨骼突出的手握住铅笔,面带淡定从容的微笑,他细腻动情的笔触时不时地给自己和我们一个小小的惊喜、小小的感动,为了一小盘带着雨珠的洁白的缅桂花,抑或是为了一条从湖心突然一跃而起的大鱼,还是堂倌颇具京腔的一声“收茶钱——”,它们以滋润人心的方式诠释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东方古训,《汪曾祺散文集》读后感()。

平平淡淡才是真,平淡是一种生活状态、一种境界、一种认识,大多数人为了摆脱平庸而奋斗,但是那些成功的人在经历了暴风雨也见过了彩虹后,往往不再好高骛远,而是理解平淡、用这种平淡的心境热爱着平淡甚至“平庸”的日常生活。

其实从他的文章里得以体现的闲适之美正是他经历了人事浮沉后所潜心追求的,大美之美固然可畏,但是他给我们看到的是那种能令人会心一笑的小美,美在身边,美在本分。

可惜现在人们大多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关注这些看似琐碎的美,他们大多脚步匆匆,厚重的镜片竟把人们的心与社会、与自然隔离,太多的金属制品竟把人们的心层层包裹,作者在极力让我们感受美的同时,我分明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对忙着赶路的世人们说:“孩子们,慢点走,你们看这朵海棠的颜色,像是哪个大家闺秀的胭脂水不小心从指尖滑落,浸进了花瓣里。

真美。

真美。

”(四)汪曾祺的作品中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的语言文风。

汪曾祺的作品是可以读出生活的。

这是源于作家对生活的真诚吧。

他所写的都是自己熟悉的生活:旧时代的高邮小城、西南边城昆明、文化界的故旧师友、西南联大的师生、北京京剧团的戏曲演员;故乡的大淖、荸荠庵,昆明的白马庙等。

他的作品中总有他自己过去生活的影子,所以写起来有真切的认知,有感情。

  汪曾祺的作品,我看得较多的是散文。

下面我将从他的散文中举几个例子,分析一下语言,表达我的感受和观点。

  那棵龙爪槐是我一个人的。

我熟悉他的一切好处,知道那个枝子适合哪种姿势。

云从树叶中间过去。

壁虎在葡萄上爬。

杏子熟了。

何首乌的藤爬上石笋了,石笋那么黑。

蜘蛛网上一只苍蝇。

蜘蛛呢?花天牛半天吃了一片叶子,这叶子有点甜么,那么嫩。

金雀花哪儿好热闹,多少蜜蜂!波——金鱼吐出一个泡,破了,下午我们去捞金鱼虫。

香橼花蒂的黄色仿佛有点犹豫,别的是花飘下,香橼花时掉下的,花落在草叶上,草稍微低头又弹起。

——《花园》  《花园》这篇散文读起来颇有趣味,语言十分的生动活泼。

对景物的刻画很好,文字虽是印在纸上,纸虽是平面的,但眼前看到的是立体的,是鲜活的,是有生命的。

感觉手是可以触摸到它们的,《花园》中所塑造的景物那样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唤起了心灵最柔软的那部分,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汪曾祺的作品是有生命的,在于他的语言平实、生活,它所描写的东西也是如此,平凡渺小,但却凝聚着巨大的能够打动人心灵的力量。

汪曾祺用心感受生活中的快乐和温馨,贴近的观察生活。

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

  胡同是贯穿大街的网络。

它居闹市很近,大哥酱油,约二斤鸡蛋什么的,很方便但似有很远。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总是安安静静的。

偶尔有剃头挑子的“唤头”(像一个大镊子,用铁棒从当中擦过,便发出噌的一声);磨剪子磨刀的“惊闺”(十几个铁片穿成一片,摇动做声);算命的盲人(现在早没有了)吹的短笛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但不显得喧闹,倒显得胡同里更加安静了。

——《胡同文化》  汪曾祺描写的胡同中的场景很生活、真切。

人物的特点很鲜明,虽描写每个人物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但他抓住了人物的细节,抓住了人物的魂。

汪曾祺对风俗的关注体现了他对民族集体生活和文化的喜爱。

汪曾祺在《咸菜和文化》说:我们要在小说里表现的文化,首先是现在的,活着的;其次是昨天的,消逝不久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看得见,摸得着,尝得出,想得透。

汪曾祺写的《胡同文化》语言平实,贴近生活,也是希望把这种文化以最简单真实的方式传递给更多人,让这文化更好的延续下去。

  正如汪曾祺所说的:他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

他用朴素着实的语言记录生活。

归有光的“以清淡的文笔写平常的人事”也尤其受他推崇。

汪曾的文学作品展示了现代汉语写作的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从活的传统和活的生活中汲取营养。

(五)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

空气很凉爽,草上还挂着露水(蜘蛛网上也挂着露水),写大字一张,读古文一篇。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

”《夏天》  如此平淡质朴,如话家常的文笔有几人写得如此惬意?惟恐只有汪曾祺能做到了。

品读汪曾祺的散文,虽然话语平常,但饶有趣味。

如《葡萄月令》  “然后,请葡萄上架。

把在土里趴了一冬的老藤扛起来,得费一点劲。

大的,得四五个人一起来。

“起!——起!”哎,它起来了。

把它放在葡萄架上,把枝条向三面伸开,像五个指头一样的伸开,扇面似的伸开。

然后,用马筋在小棍上固定祝葡萄藤舒舒展展、凉凉快快地在上面呆着。

  读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绘声绘色的描述让我似乎看到了葡萄藤老爷般呆在架子上。

  这便是汪曾祺的散文所带来的感觉享受。

读汪曾祺的散文处处可见这样的文笔,行文中透着淡泊宁静,即使人生的酸甜苦辣也能被他写出不同的韵味。

  如自1938年9月,日军飞机濒临昆明进行空袭,狂轰乱炸,西南联大教职员宿舍亦有被炸毁的,造成人员伤亡。

汪曾祺正在西南联大学习,当时师从沈从文,后来写得小说受其影响,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西南联大当时集中了北大、清华、南开三所大学的著名教授和专家学者,如对魏晋南北朝史和隋唐史颇有研究的陈寅恪,对中国哲学史研究卓有贡献的冯友兰,新文学运动的重要人物朱子清,以及各有专长的闻一多、钱钟书、沈从文、柳无忌、叶公超、吴晗、钱穆、钱端升、张奚若、费孝通、罗隆基、潘光旦、贺麟、陈岱孙、王力、吴宓、闻家驷等。

在很多名人的回忆录中,这段时间是惨淡动荡的。

然而在汪曾祺关于这段时间回忆的散文中,却透着生活的情趣。

如《跑警报》:  跑警报大都没有准地点,漫山遍野。

  说是漫山遍野,但也有几个比较集中的“点”。

古驿道的一侧,靠近语言研究所资料馆不远,有一片马尾松林,就是一个点。

这地方除了离学校近,有一片碧绿的马尾松,树下一层厚厚的干了的松毛,很软和,空气好,——马尾松挥发出很重的松脂气味,晒着从松枝间漏下的阳光,或仰面看松树上面蓝得要滴下来的天空,都极舒适外,是因为这里还可以买到各种零吃。

昆明做小买卖的,有了警报,就把担子挑到郊外来了。

五味俱全,什么都有。

最常见的是“丁丁糖”既麦芽糖,也就是北京人祭灶用的关东糖,不过做成一个直径一尺多,厚可一寸许的大糖饼,放在四方的木盘上,有人掏钱要买,糖贩即用一个刨刃形的铁片揳入糖边,然后用一个小小的铁锤,一击铁片,丁的一声,一块糖就震裂下来了………..  在极度动荡恐慌中,居然能感受到松脂气味、阳光、蓝得要滴下来的天空。

这让我感叹汪的心境何其淡定。

  汪曾祺经历过人生的大波大浪。

文-革中,汪曾祺在被打为右派下放劳动的日子里,他认为在马铃薯研究站画图谱是“神仙过的日子”,画完一个整薯,还要切开来画一个剖面,画完了,“薯块就再无用处,我于是随手埋进牛粪火里,烤烤,吃掉。

我敢说,像我一样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马铃薯,全国盖无二人。

  汪曾祺散文的平淡质朴,不事雕琢,缘于他心地的淡泊和对人情世物的达观与超脱,即使身处逆境,也心境释然。

正因为有这份超然,他的所作所为便不难理解了。

他是唯一敢于在江-青面前翘着二郎腿、抽烟的人。

其中脍炙人口的“人一走,茶便凉。

”便出自汪曾祺之手。

汪曾祺渊博多识,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  我对于汪曾祺的了解,始于读他的一篇文章《多年父子成兄弟》,其中:“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他们的现在,和他们的未来,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设计。

一个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亲是愚蠢的,而且,可恶!另外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量保持一点童心。

”这话让我深受触动,父子之间能做到这样少见。

这让我对汪曾祺的文章有了兴趣,于是到书店去搜寻,遗憾而归。

只好在网上断断续续的看。

学校读书协会买了一批书,其中便有《汪曾祺散文集》,书拿到手中,如获珍宝,细读之后,忍不住想写感想。

没有想到,动手写时,却顿顿卡卡总是词不达意,意犹未荆看到极美的风景时,我们总是会感叹词汇的缺乏,似乎任何词语也表达不出此时的美。

读到一本好书,也是这样的感受:任何评价都是多余的,任何词语都不能精确表达自己读后的感受。

  微尘见世界,我只能这样说。

(六)这一两个月来,很多很多我仰慕已久却绝不能得见的老人会偶然出现在我的梦里,好奇特,以至于让我觉得如果没有几句话记下我的梦会让我遗恨。

读《汪曾祺文集》后,我梦见那位“可爱”的汪曾祺。

之所以用“可爱”来形容汪曾祺,是因为他的笔触里没有华丽、没有异想不到,即便在生活贫困的年月他也能保持那种特有的风度,用一种几近调侃的调调述说他在抗日战征时期的西南联大读书生涯,每次读及他大学时代的那些小故事,你会产生错觉,会误以为抗日战争时期是昆明城在演习娃娃过家家,不是吗

你看汪曾祺的那些同学,人家忙里偷着乐呢——许多许多的男生在跑警报的时候会手拿着女生喜欢的花生、瓜子,在女生的宿舍门口等候,所以跑警报的时期也是他们谈恋爱的绝佳时候,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于是在这千百次的警报中,有些女生发现只有一个是真情的,有的女生则发生多个真情实意的男生,当然他们也会在防空洞里写对联、写诗,好玩吧

但也有不怕死的不跑警报的个例,如一个女生总是趁别人跑警报的时候洗澡,等那些人从防空洞里出来,人人排队洗澡时,她却好逍遥。

还有另一个男生,警报响了他也跑,可他不进防空洞,他来回在路上看,看有没有跑得急跑掉的财物或手饰,当然也偶有所得。

当然,汪曾祺书中不仅仅是那些跑警报的人没有怨言,连十年文革的劳动改造也让他在文字中淡化了哀伤,不信你可以看看他是怎样写老舍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一个冬日如何被逼无耐投太平湖自尽的。

其实在大学里就老听爱好文学的舍友提起汪曾祺,在她的眼睛里,汪曾祺的书是通俗易懂的,没有我们所读的哲学书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汪曾祺的人是可爱的,尽管著书立学,可是没有学者的讲究,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一付除了课本其余都不读的懒散作风,让我与汪曾祺擦肩而过。

时至今日翻阅两遍《汪曾祺文集》后,才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想想,如若早在十年前我有幸拜读,会不会让我人生更积极、更乐观、更阳光些

是呀,日子就是这样的,愁是一天,乐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像他一样,每天整装待发时放下生活的重负,淡化郁闷与忧伤,快乐的、轻松的生活呢

其实我很爱汪曾祺的文章,还有另一重意思,我是一个爱臭美的小女子,不但爱美衫、美裙还酷爱美食,但凡我有机会外出,必会想方设法到当地的菜市逛逛,然后带回一堆的特色调味品或干货,比如从成都带回鹃城豆瓣、花椒、核桃花、虫草花,从重庆带回秦妈火锅料和桥头火锅料,从武夷山带回岩耳和红菇,从龙胜带回煲汤的三七根和油茶果子等,把这些个宝贝收集回来,细细研究煮法,用一道道小菜赢得品尝者的赞许和期待,即是我游玩回家对旅途的另一种回忆。

因此,对一个文章中也会提及美食的作者,我便如同面见了知己一般,汪曾祺,您说的家乡出产的高邮双黄咸鸭蛋,西湖糖醋鱼现在还是那时的味道吗

摘抄:我初学写小说时喜欢把人物的对话写得很漂亮,有诗意,有哲理,有时甚至很“玄”。

沈从文先生对我说:“你这是两个聪明的脑壳打架

”他的意思是说着不像真人说的话。

托尔斯泰说过:“人是不能用警句交谈的。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我以为语言具有内容性。

语言是小说的本体,不是外部的,不只是形式、是技巧。

探索一个作者的气质、他的思想(他的生活态度,不是理念)。

必须由语言入手,并始终浸在作者的语言里。

语言具有文化性。

作品的语言映照出作者的全部文化修养。

语言的美不在一个一个句子,而在句与句之间的关系。

包世成论王羲之字,看来参差不齐,但如老翁携带幼孙,顾盼有情,痛痒有关。

好的语言正当如此。

语言像树,枝干内部汁液流转,一枝摇,百枝摇。

语言像水,是不能切割的。

一篇作品的语言,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我每天醒在鸟声里。

我从梦里就听到鸟叫,直到我醒来。

我听得出几种极熟悉的叫声,那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个固定的枝头。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坐在亭子里,觉山色皆来相就。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她问了我一些问题。

其中一个是,为什么我的小说里总有水

即使没有水,也有水的感觉"——汪曾祺《汪曾祺散文》图书馆的管理员是一个妙人。

他没有准确的上下班时间。

有时我们去得早了,他还没有来,门没有开,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他来了,谁也不理,开了门,走进阅览室,把壁上一个不走的挂钟的时针“喀拉拉”一拨,拨到八点,这就上班了,开始借书。

这个图书馆的藏书室在楼上。

楼板上挖出一个长方形的洞,从洞里用绳子吊下一个长方形的木盘。

借书人开好借书单——管理员把借书单叫做“飞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纸片都叫做“飞子”,买米的发票、包裹单、汽车票,都叫做“飞子”,——这位管理员看一看,放在木盘里,一拽旁边的铃铛,“当啷啷”,木盘就从洞里吊上去了。

——上面大概有个滑车。

不一会,上面拽一下铃铛,木盘又系了下来,你要的书来了。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1948年3月,香港出了一本《大众文艺丛刊》,撰稿人为党内外的理论家。

其中有一篇郭沫若写的《斥反动文艺》,文中说沈从文“一直是有意识地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

这对沈先生是致命的一击。

可以说,是郭沫若的这篇文章,把沈从文从一个作家骂成了一个文物研究者。

事隔30年,沈先生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却由前科学院院长郭沫若写了序。

人事变幻,云水悠悠,逝者如斯,谁能逆料

这也是历史。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国子监,现在已经作为首都图书馆的馆址了。

首都图书馆的老底子是头发胡同的北京市图书馆,即原先的通俗图书馆--由于鲁迅先生的倡议而成立,鲁迅先生曾经襄赞其事,并捐赠过书籍的图书馆;前曾移到天坛,因为天坛地点逼仄,又挪到这里了。

首都图书馆藏书除原头发胡同的和建国后新买的以外,主要为原来孔德学校和法文图书馆的藏书。

就中最具特色,在国内搜藏较富的,是鼓词俗曲。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新校舍大门东边的围墙是“民主墙”。

墙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壁报,左、中、右都有。

有时也有激烈的论战。

有一次三青团办的壁报有一篇宣传国民党观点的文章,另一张群社编的壁报上很快就贴出一篇反驳的文章,批评三青团壁报上的文章是“咬着尾巴兜圈子”。

这批评很尖刻,也很形象。

“咬着尾巴兜圈子”是狗。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祖父年轻时建造的几进,是灰青色与褐色的。

我自小养育于这种安定与寂寞里。

报春花开放在这种背景前是好的。

它不至被晒得那么多粉。

固然报春花在我们那儿很少见,也许没有,不像昆明。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国子监,就是从前的大学。

——汪曾祺《汪曾祺散文》

汪曾祺鸡毛原文

西南联大有一个文嫂。

  她不是西南联大的人。

她不属于教职员工,更不是学生。

西南联大的各种名册上都没有“文嫂”这个名字。

她只是在西南联大里住着,是一个住在联大里的校外的人。

然而她又的的确确是“西南联大”的一个组成部分。

她住在西南联大的新校舍。

  西南联大有许多部分:新校舍、昆中南院、昆中北院、昆华师范、工学院……其他部分都是借用的原有的房屋,新校舍是新建的,也是联大的主要部分。

图书馆、大部分教室、各系的办公室、男生宿舍……都在新校舍。

  新校舍在昆明大西门外,原是一片荒地。

有很多坟,几户零零落落的人家。

坟多无主。

有的坟主大概已经绝了后,不难处理,有一个很大的坟头,一直还留着,四面环水,如一小岛,春夏之交,开满了野玫瑰,香气袭人,成了一处风景。

其余的,都平了。

坟前的墓碑,有的相当高大,都搭在几条水沟上,成了小桥。

碑上显考显妣的姓名分明可见,全郁平躺着了。

每天有许多名师大儒、莘莘学子从上面走过。

住户呢,由学校出几个钱,都搬迁了。

文嫂也是这里的住户。

她不搬。

说什么也不搬。

她说她在这里住惯了。

联大的当局是很讲人道主义的,人家不愿搬,不能逼人家走。

可是她这两间破破烂烂的草屋,不当不间地戳在那里,实在也不成个样子。

新校舍建筑虽然极其简陋,但是是经过土木工程系的名教授设计过的,房屋安排疏密有致,空间利用十分合理,那怎么办呢

主其事者跟文嫂商量,把她两间草房拆了,另外给她盖一间,质料比她原来的要好一些。

她同意了,只要求再给她盖一个鸡窝。

那好办。

她这间小屋,土墙草顶,有两个窗户(没有窗扇,只有一个窗洞,有几根直立着的带皮的树棍),一扇板门。

紧靠西面围墙,离二十五号宿舍不远。

  宿舍旁边住着这样一户人家,学生们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学生叫她文嫂。

她管这些学生叫“先生”。

时间长了,也能分得出张先生,李先生,金先生、朱先生……但是,相处这些年了,竟没有一个先生知道文嫂的身世,只知道她是一个寡妇,有一个女儿。

人很老实。

虽然没有知识,但是洁身自好,不贪小便宜。

除非你给她,她从不伸手要东西。

学生丢了牙膏肥皂、小东小西,从来不会怀疑是她顺手牵羊拿了去。

学生洗了衬衫,晾在外面,被风吹跑了,她必为捡了,等学生回来时交出:“金先生,你的衣服。

”除了下雨,她一天都是在屋外呆着。

她的屋门也都是敞开着的。

她的所作所为,都在天日之下,人人可以看到。

  她靠给学生洗衣服、拆被窝维持生活。

每天大盆大盆地洗。

她在门前的两棵半大榆树之间拴了两根棕绳,拧成了麻花。

洗得的衣服。

夹紧在两绳之间。

风把这些衣服吹得来回摆动,霍霍作响。

大太阳的天气,常常看见她坐在草地上(昆明的草多丰茸齐整而极干净)做被窝,一针一针,专心致志。

衣服被窝洗好做得了,为了避免嫌疑,她从不送到学生宿舍里去,只是叫女儿隔着窗户喊:“张先生,来取衣服,”——“李先生,取被窝。

”   她的女儿能帮上忙了,能到井边去提水,踮着脚往绳子上晾衣服,在床上把衣服抹煞平整了,叠起来。

  文嫂养了二十来只鸡(也许她原是靠喂鸡过日子的)。

联大到处是青草里有昆虫蚱蜢种种活食,这些鸡都长得极肥大,很肯下蛋。

隔多半个月,文嫂就挎了半篮鸡蛋,领着女儿,上市去卖。

蛋大,也红润好看,卖得很快。

回来时,带了盐巴、辣子,有时还用马兰草提着一块够一个猫吃的肉。

  每天一早,文嫂打开鸡窝门,这些鸡就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地奔出来,散到草丛中去,不停地啄食。

有时又抬起头来,把一个小脑袋很有节奏地转来转去,顾盼自若,——鸡转头不是一下子转过来,都是一顿一顿地那么转动。

到觉得肚子里那个蛋快要坠下时,就赶紧跑回来,红着脸把一个蛋下在鸡窝里。

随即得意非凡地高唱起来:“郭格答

郭格答

”文嫂或她的女儿伸手到鸡窝里取出一颗热烘烘的蛋,顺手赏了母鸡一块土坷垃:“去去去

先生要用功,莫吵

”这鸡婆子就只好咕咕地叫着,很不平地走到草丛里去了。

到了傍晚,文嫂抓了一把碎米,一面撒着,一面“咕咕”叫着,这些母鸡就都即足足地回来了。

它们把碎米啄尽,就鱼贯进入鸡窝。

进窝时还故意把脑袋低一低,把尾巴向下耷拉一下,以示雍容文雅,很有鸡教。

鸡窝门有一道小坎,这些鸡还都一定两脚并齐,站在门坎上,然后向前一跳。

这种礼节,其实大可不必。

进窝以后,咕咕囔囔一会,就寂然了。

于是夜色就降临抗战时期最高学府之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新校舍了,阿门。

  文嫂虽然生活在大学的环境里,但是大学是什么,这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办它,这些,她可一点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许多“先生”,还有许多小姐,或按昆明当时的说法,有很多“摩登”,来来去去;或在一个洋铁皮房顶的屋子(她知道那叫“教室”)里,坐在木椅子上,呆呆地听一个“老倌”讲话。

这些“老倌”讲话的神气有点像耶稣堂卖福音书的教士(她见过这种教士)。

但是她隐隐约约地知道,先生们将来都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

  先生们现在可没有赚大钱,做大事,而且越来越穷,找文嫂洗衣服、做被子的越来越少了。

大部分先生非到万不得已,不拆被子,一年也不定拆洗一回。

有的先生虽然看起来衣冠齐楚,西服皮鞋,但是皮鞋底下有洞。

有一位先生还为此制了一则谜语:“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他们的袜子没有后跟,穿的时候就把袜尖往前拽拽,窝在脚心里,这样后跟的破洞就露不出来了。

他们的衬衫穿脏了,脱下来换一件。

过两天新换的又脏了,看看还是原先脱下的一件干净些,于是又换回来。

有时要去参加Party①,没有一件洁白的衬衫,灵机一动:有了

把衬衫反过来穿

打一条领带,把纽扣遮住,这样就看不出反正了。

就这样,还很优美地跳着《蓝色的多瑙河》。

有一些,就完全不修边幅,衣衫褴褛,囚首垢面,跟一个叫花子差不多了。

他们的裤子破了,就用一根麻绳把破处系紧。

文嫂看到这些先生,常常跟女儿说:“可怜

”   来找文嫂洗衣的少了,她还有鸡,而且她的女儿已经大了。

  女儿经人介绍,嫁了一个司机。

这司机是下江人,除了他学着说云南话:“为哪样”、“咋个整”,其余的话,她听不懂,但她觉得这女婿人很好。

他来看过老丈母,穿了麂皮夹克,大皮鞋,头上抹了发蜡。

女儿按月给妈送钱。

女婿跑仰光、腊戌,也跑贵州、重庆。

每趟回来,还给文嫂带点曲靖韭菜花,贵州盐酸菜,甚至宣威火腿。

有一次还带了一盒遵义板桥的化风丹,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他还带来一些奇形怪状的果子。

有一种果子,香得她的头都疼。

下江人女婿答应养她一辈子。

文嫂胖了。

  男生宿舍全都一样,是一个窄长的大屋子,土墼墙,房顶铺着木板,木板都没有刨过,留着锯齿的痕迹,上盖稻草;两面的墙上开着一列像文嫂的窗洞一样的窗洞。

每间宿舍里摆着二十张双层木床。

这些床很笨重结实,一个大学生可以在上面放放心心地睡四年,一直睡到毕业,无须修理。

床本来都是规规矩矩地靠墙排列着的,一边十张。

可是这些大学生需要自己的单独的环境,于是把它们重新调动了一下,有的两张床摆成一个曲尺形,有的三张床摆成一个凹字形,就成了一个一个小天地。

按规定,每一间住四十人,实际都住不满。

有人占了一个铺位,或由别人替他占了一个铺位而根本不来住;也有不是铺主却长期睡在这张铺上的;有根本不是联大学生,却在新校舍住了好几年的。

这些曲尺形或凹字形的单元里,大都只有两三个人。

个别的,只有一个,一间宿舍住的学生,各系的都有。

有一些互相熟悉,白天一同进出,晚上联床夜话;也有些老死不相往来,连贵姓都不打听。

二十五号南头一张双层床上住着一个历史系学生,一个中文系学生,一个上铺,一个下铺,两个人合住了一年,彼此连面都没有见过:因为这二位的作息时间完全不同。

中文系学生是个夜猫子,每晚在系图书馆夜读,天亮才回来;而历史系学生却是个早起早睡的正常的人。

因此,上铺的铺主睡觉时,下铺是空的;下铺在酣睡时,上铺没有人。

  联大的人都有点怪。

“正常”在联大不是一个褒词。

一个人很正常,就会被其余的怪人认为“很怪”。

即以二十五号宿舍而论,如果把这些先生的事情写下来,将会是一部很长的小说。

如今且说一个人。

  此人姓金,名昌焕,是经济系的。

他独占北边的一个凹字形的单元。

他不欢迎别人来住,别人也不想和他搭伙。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木板,把双层床的一边都钉了木板,就成了一间屋中之屋,成了他的一统天下。

凹字形的当中,摞着几个装肥皂的木箱——昆明这种木箱很多,到处有得卖,这就是他的书桌。

他是相当正常的。

一二年级时,按时听讲,从不缺课。

联大的学生大都很狂,讥弹时事,品藻人物,语带酸咸,辞锋很锐。

金先生全不这样。

他不发狂论。

事实上他很少跟人说话。

其特异处有以下几点:一是他所有的东西都挂着,二是从不买纸,三是每天吃一块肉。

他在他的床上拉了几根铁丝,什么都挂在这些铁丝上,领带、袜子、针线包、墨水瓶……他每天就睡在这些丁丁当当的东西的下面。

学生离不开纸。

怎么穷的学生,也得买一点纸。

联大的学生时兴用一种灰绿色布制的夹子,里面夹着一叠白片艳纸,用来记笔记,做习题。

金先生从不花这个钱。

为什么要花钱买呢

纸有的是

联大大门两侧墙上贴了许多壁报、学术演讲的通告、寻找失物、出让衣鞋的启事,形形色色、琳琅满目。

这些启事、告白总不是顶天立地满满写着字,总有一些空白的地方。

金先生每天晚上就带子一把剪刀,把这些空白的地方剪下来。

他还把这些纸片,按大小纸质、颜色,分门别类,裁剪整齐,留作不同用处。

他大概是相当笨的,因此,每晚都开夜车。

开夜车伤神,需要补一补。

他按期买了猪肉,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块,借了文嫂的鼎罐(他借用了鼎罐,都是洗都不洗就还给人家了),在学校茶水炉上炖熟了,密封在一个有盖的瓷坛里。

每夜用完了功,就打开坛盖,用一只一头削尖了的筷子,瞅准了,扎出一块,闭目而食之。

然后,躺在丁丁当当的什物之下,酣然睡去。

  这样过了三年。

到了四年级,他在聚兴诚银行里兼了职,当会计。

其时他已经学了簿记、普通会计、成本会计、银行会计、统计……这些学问当一个银行职员,已是足用的了。

至于经济思想史、经济地理……这些空空洞洞的课程,他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只要能混上学分就行,不必苦苦攻读,可以缺课。

他上午还在学校听课,下午上班。

晚上仍是开夜车,搜罗纸片,吃肉。

自从当了会计,他添了两样毛病。

一是每天提了一把黑布阳伞进出,无论冬夏,天天如此。

二是穿两件衬衫,打两条领带,穿好了衬衫,打好领带;又加一件衬衫,再打一条领带。

这是干什么呢

若说是显示他有不止一件衬衫、一条领带吧,里面的衬衫和领带别人又看不见;再说这鼓鼓囊囊的,舒服吗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同屋的那位中文系夜游神送给他一个外号,这外号很长:“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金先生很快就要毕业了。

毕业以前,他想到要做两件事。

一件是加入国民党,这已经着手办了;一件是追求一个女同学,这可难。

他在学校里进进出出,一向像马二先生逛西湖:他不看女人,女人也不看他。

  谁知天缘凑巧,金昌焕先生竟有了一段风流韵事。

一天,他正提着阳伞到聚兴诚去上班,前面走着两个女同学,她们交头接耳地谈着话。

一个告诉另一个:这人穿两件衬衫,打两条领带,而且介绍他有一个很长的外号:“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听话的那个不禁回头看了金昌焕一眼,嫣然一笑。

金昌焕误会了:谁知一段姻缘却落在这里。

当晚,他给这女同学写了一封情书。

开头写道:“××女士芳鉴,迳启者……”接着说了很多仰慕的话,最后直截了当地提出:“倘蒙慧眼垂青,允订白首之约,不胜荣幸之至。

随函附赠金戒指一枚,务祈笑纳为荷。

”在“金戒指”三字的旁边还加了一个括弧,括弧里注明:“重一钱五”。

这封情书把金先生累得够呛,到他套起钢笔,吃下一块肉时,文嫂的鸡都已经即即足足地发出声音了。

这封情书是当面递交的。

  这位女同学很对得起金昌焕。

她把这封信公布在校长办公室外面的布告栏里,把这枚金戒指也用一枚大头针钉在布告栏的墨绿色的绒布上。

于是金昌焕一下子出了大名了。

  金昌焕倒不在乎。

他当着很多人,把信和戒指都取下来,收回了。

  你们爱谈论,谈论去吧

爱当笑话说,说去吧

于金昌焕何有哉

金昌焕已经在重庆找好了事,过两天就要离开西南联大,上任去了。

  文嫂丢了三只鸡,一只笋壳鸡,一只黑母鸡,一只芦花鸡。

这三只鸡不是一次丢的,而是隔一个多星期丢一只。

不知怎么丢的。

早上开鸡窝放鸡时还在,晚上回窝时就少了。

文嫂到处找,也找不着。

她又不能像王婆骂鸡那样坐在门口骂——她知道这种泼辣做法在一个大学里很不合适,只是一个人叨叨:“我口乃(的)鸡呢

我口乃鸡呢

……”   文嫂的女儿回来了。

文嫂吓了一跳:女儿戴得一头重孝。

她明白出了大事了。

她的女婿从重庆回来,车过贵州的十八盘,翻到山沟里了。

女婿的同事带了信来。

母女俩顾不上抱头痛哭,女儿还得赶紧搭便车到十八盘去收尸。

  女儿走了,文嫂失魂落魄,有点傻了。

但是她还得活下去,还得过日子,还得吃饭,还得每天把鸡放出去,关鸡窝。

还得洗衣服,做被子。

有很多先生都毕业了,要离开昆明,临走总得干净干净,来找文嫂洗衣服,拆被子的多了。

  这几天文嫂常上先生们的宿舍里去。

有的先生要走了。

行李收拾好了,总还有一些带不了的破旧衣物,一件鱼网似的毛衣,一个压扁了的脸盆,几只配不成对的皮鞋——那有洞的鞋底至少掌鞋还有用……这些先生就把文嫂叫了来,随她自己去挑拣。

挑完了,文嫂必让先生看一看,然后就替他们把曲尺形或凹字形的单元打扫一下。

  因为洗衣服、拣破烂,文嫂还能岔乎岔乎,心里不至太乱。

不过她明显地瘦了。

  金昌焕不声不响地走了。

二十五号的朱先生叫文嫂也来看看,这位“怪现状”是不是也留下一些还值得一拣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金先生把一根布丝都带走了。

他的凹形王国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跟文嫂借用的鼎罐。

文嫂毫无所得,然而她也照样替金先生打扫了一下。

她的笤帚扫到床下,失声惊叫了起来:床底下有三堆鸡毛,一堆笋壳色的,一堆黑的,一堆芦花的

  文嫂把三堆鸡毛抱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哭起来。

“啊呀天呐,这是我口乃鸡呀

我口乃笋壳鸡呀

我口乃黑母鸡,我口乃芦花鸡呀

……”   “我寡妇失业几十年哪,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我风里来雨里去呀,我的命多苦,多艰难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   “你先生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   “我口乃女婿死在贵州十八盘,连尸都还没有收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   她哭得很伤心,很悲痛。

  她好像要把一辈子所受的委曲、不幸、孤单和无告全都哭了出来。

  这金昌焕真是缺德,偷了文嫂的鸡,还借了文嫂的鼎罐来炖了。

至于他怎么偷的鸡,怎么宰了,怎样退的鸡毛,谁都无从想象。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九八一年六月六日

小学生汪曾祺读本豆汁儿读后感

读了好几本关于写美食方面的书,觉得写得好的有梁实秋、汪曾祺、邓云乡、唐鲁孙,看完让人有垂涎欲滴之感,色香味跃然纸上。

不过却各自有各自的特点,单从食品档次上说,唐鲁孙当列第一,毕竟是贵族出身,吃的好东西多,自然品味高人一头,食品的历史流传变化、做法等等说得头头是道。

梁实秋位居中档,他的文章文人气质多,精炼而又幽默,让人回味的时候不禁莞尔,自成一家风格。

汪曾祺和邓云乡乡土气息较厚,这和他们的经历有关,汪曾祺少年在家乡高邮,青年求学云南,一个穷学生自然没有多少机会吃得太精,而且他又喜好家常菜和家乡菜,尤其是第一次吃过的食物,多年后仍恋恋难忘,显得富于生活趣味;邓云乡成长与北京,与街头平民食物有不解之缘,吃得多吃的熟,感情深,同样的食物,在别的人眼里感觉一般,在他那里却是无上美味。

上面四个人在北京待得时间都不少,他们的文章中关于北京的食物比重很大,由菜及人及事,娓娓道来,让人仿佛看到当年的风物,感慨历史沧桑变化,有京派传统。

还有一个写食物的大家是周作人,不过我读过之后,对他写的食物并没有太多感觉,反而觉得他的文字平淡之中多有韵味,好比一杯绿茶,淡淡涩涩。

他的文章重点在文字而不在食品本身,文人气质最浓……五味:汪曾祺谈吃散文32篇的读后感,来自国美网上书店的网友:汪曾祺的文章我都喜欢,转贴一篇别人的评论吧。

亦雅亦俗汪曾祺  买到汪曾祺的两本小书,都是山东画报出版社在汪氏逝后出版的,一为《文与画》,收录其关于国画的文字,并配有自作的画;二为《五味》,均为谈吃的美文。

其实汪氏小说集散文集舍中均有购藏,这次再度解囊,实在是这两本小书装帧精致,开本小巧,也便于把玩。

在开始回暖的阳光下,不带任何功利目的地随便翻翻,我突然想起,汪先生的诞辰(3月5日)就要到了。

我不懂文学,当代作家作品寓目者极少,而汪曾祺是这极少数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可是说到喜欢的理由,一时又无从置答。

喜欢其文字的清和雅

喜欢他于文字中透露的那种仿佛不经意的淡淡的情致

……好像是,又好像不完全是。

这回重读的汪曾祺,均非其专攻所在,不过是其创作之余事,居然对上面这个连自己也茫然的问题若有所悟。

汪曾祺谈吃,一点儿也不气派。

拌菠菜、干丝、豆汁儿、芸豆……都是家常物什。

他自己婉辞“美食家”的桂冠时,即以此为谦谢的理由,说“大菜,我做不了。

我到海南岛去,东道主送了我好些鱼翅,我放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因为不知道怎么做。

”不喜“大菜”,只好“小菜”,这本系文人故习,犹如作诗不能露出富贵气一样。

著有《随园食单》的清代诗人袁枚在一封书信中就说:“饮食之道不可以随众,尤不可以务名。

燕窝、海参,虚名之士也,盗他味以为己味。

”他讥讽为世人所艳称的“燕窝、海参”为“虚名之士”,正和汪曾祺把“鱼翅”轻轻抛在一边如出一辙。

不过,文人的这种习性也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否则,过犹不及,容易显出几分矫饰的味道,像袁枚就多少有一点,因为我们很难想象,时不时要在显贵府上打秋风的他,会一心把那张馋嘴放在家常小菜上。

而汪曾祺不同,他一下笔,我们就知道……

汪曾祺鸡毛原文

西南联大有一个文嫂。

  她不是西南联大的人。

她不属于教职员工,更不是学生。

西南联大的各种名册上都没有“文嫂”这个名字。

她只是在西南联大里住着,是一个住在联大里的校外的人。

然而她又的的确确是“西南联大”的一个组成部分。

她住在西南联大的新校舍。

  西南联大有许多部分:新校舍、昆中南院、昆中北院、昆华师范、工学院……其他部分都是借用的原有的房屋,新校舍是新建的,也是联大的主要部分。

图书馆、大部分教室、各系的办公室、男生宿舍……都在新校舍。

  新校舍在昆明大西门外,原是一片荒地。

有很多坟,几户零零落落的人家。

坟多无主。

有的坟主大概已经绝了后,不难处理,有一个很大的坟头,一直还留着,四面环水,如一小岛,春夏之交,开满了野玫瑰,香气袭人,成了一处风景。

其余的,都平了。

坟前的墓碑,有的相当高大,都搭在几条水沟上,成了小桥。

碑上显考显妣的姓名分明可见,全郁平躺着了。

每天有许多名师大儒、莘莘学子从上面走过。

住户呢,由学校出几个钱,都搬迁了。

文嫂也是这里的住户。

她不搬。

说什么也不搬。

她说她在这里住惯了。

联大的当局是很讲人道主义的,人家不愿搬,不能逼人家走。

可是她这两间破破烂烂的草屋,不当不间地戳在那里,实在也不成个样子。

新校舍建筑虽然极其简陋,但是是经过土木工程系的名教授设计过的,房屋安排疏密有致,空间利用十分合理,那怎么办呢

主其事者跟文嫂商量,把她两间草房拆了,另外给她盖一间,质料比她原来的要好一些。

她同意了,只要求再给她盖一个鸡窝。

那好办。

她这间小屋,土墙草顶,有两个窗户(没有窗扇,只有一个窗洞,有几根直立着的带皮的树棍),一扇板门。

紧靠西面围墙,离二十五号宿舍不远。

  宿舍旁边住着这样一户人家,学生们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学生叫她文嫂。

她管这些学生叫“先生”。

时间长了,也能分得出张先生,李先生,金先生、朱先生……但是,相处这些年了,竟没有一个先生知道文嫂的身世,只知道她是一个寡妇,有一个女儿。

人很老实。

虽然没有知识,但是洁身自好,不贪小便宜。

除非你给她,她从不伸手要东西。

学生丢了牙膏肥皂、小东小西,从来不会怀疑是她顺手牵羊拿了去。

学生洗了衬衫,晾在外面,被风吹跑了,她必为捡了,等学生回来时交出:“金先生,你的衣服。

”除了下雨,她一天都是在屋外呆着。

她的屋门也都是敞开着的。

她的所作所为,都在天日之下,人人可以看到。

  她靠给学生洗衣服、拆被窝维持生活。

每天大盆大盆地洗。

她在门前的两棵半大榆树之间拴了两根棕绳,拧成了麻花。

洗得的衣服。

夹紧在两绳之间。

风把这些衣服吹得来回摆动,霍霍作响。

大太阳的天气,常常看见她坐在草地上(昆明的草多丰茸齐整而极干净)做被窝,一针一针,专心致志。

衣服被窝洗好做得了,为了避免嫌疑,她从不送到学生宿舍里去,只是叫女儿隔着窗户喊:“张先生,来取衣服,”——“李先生,取被窝。

”   她的女儿能帮上忙了,能到井边去提水,踮着脚往绳子上晾衣服,在床上把衣服抹煞平整了,叠起来。

  文嫂养了二十来只鸡(也许她原是靠喂鸡过日子的)。

联大到处是青草里有昆虫蚱蜢种种活食,这些鸡都长得极肥大,很肯下蛋。

隔多半个月,文嫂就挎了半篮鸡蛋,领着女儿,上市去卖。

蛋大,也红润好看,卖得很快。

回来时,带了盐巴、辣子,有时还用马兰草提着一块够一个猫吃的肉。

  每天一早,文嫂打开鸡窝门,这些鸡就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地奔出来,散到草丛中去,不停地啄食。

有时又抬起头来,把一个小脑袋很有节奏地转来转去,顾盼自若,——鸡转头不是一下子转过来,都是一顿一顿地那么转动。

到觉得肚子里那个蛋快要坠下时,就赶紧跑回来,红着脸把一个蛋下在鸡窝里。

随即得意非凡地高唱起来:“郭格答

郭格答

”文嫂或她的女儿伸手到鸡窝里取出一颗热烘烘的蛋,顺手赏了母鸡一块土坷垃:“去去去

先生要用功,莫吵

”这鸡婆子就只好咕咕地叫着,很不平地走到草丛里去了。

到了傍晚,文嫂抓了一把碎米,一面撒着,一面“咕咕”叫着,这些母鸡就都即足足地回来了。

它们把碎米啄尽,就鱼贯进入鸡窝。

进窝时还故意把脑袋低一低,把尾巴向下耷拉一下,以示雍容文雅,很有鸡教。

鸡窝门有一道小坎,这些鸡还都一定两脚并齐,站在门坎上,然后向前一跳。

这种礼节,其实大可不必。

进窝以后,咕咕囔囔一会,就寂然了。

于是夜色就降临抗战时期最高学府之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新校舍了,阿门。

  文嫂虽然生活在大学的环境里,但是大学是什么,这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办它,这些,她可一点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许多“先生”,还有许多小姐,或按昆明当时的说法,有很多“摩登”,来来去去;或在一个洋铁皮房顶的屋子(她知道那叫“教室”)里,坐在木椅子上,呆呆地听一个“老倌”讲话。

这些“老倌”讲话的神气有点像耶稣堂卖福音书的教士(她见过这种教士)。

但是她隐隐约约地知道,先生们将来都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

  先生们现在可没有赚大钱,做大事,而且越来越穷,找文嫂洗衣服、做被子的越来越少了。

大部分先生非到万不得已,不拆被子,一年也不定拆洗一回。

有的先生虽然看起来衣冠齐楚,西服皮鞋,但是皮鞋底下有洞。

有一位先生还为此制了一则谜语:“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他们的袜子没有后跟,穿的时候就把袜尖往前拽拽,窝在脚心里,这样后跟的破洞就露不出来了。

他们的衬衫穿脏了,脱下来换一件。

过两天新换的又脏了,看看还是原先脱下的一件干净些,于是又换回来。

有时要去参加Party①,没有一件洁白的衬衫,灵机一动:有了

把衬衫反过来穿

打一条领带,把纽扣遮住,这样就看不出反正了。

就这样,还很优美地跳着《蓝色的多瑙河》。

有一些,就完全不修边幅,衣衫褴褛,囚首垢面,跟一个叫花子差不多了。

他们的裤子破了,就用一根麻绳把破处系紧。

文嫂看到这些先生,常常跟女儿说:“可怜

”   来找文嫂洗衣的少了,她还有鸡,而且她的女儿已经大了。

  女儿经人介绍,嫁了一个司机。

这司机是下江人,除了他学着说云南话:“为哪样”、“咋个整”,其余的话,她听不懂,但她觉得这女婿人很好。

他来看过老丈母,穿了麂皮夹克,大皮鞋,头上抹了发蜡。

女儿按月给妈送钱。

女婿跑仰光、腊戌,也跑贵州、重庆。

每趟回来,还给文嫂带点曲靖韭菜花,贵州盐酸菜,甚至宣威火腿。

有一次还带了一盒遵义板桥的化风丹,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他还带来一些奇形怪状的果子。

有一种果子,香得她的头都疼。

下江人女婿答应养她一辈子。

文嫂胖了。

  男生宿舍全都一样,是一个窄长的大屋子,土墼墙,房顶铺着木板,木板都没有刨过,留着锯齿的痕迹,上盖稻草;两面的墙上开着一列像文嫂的窗洞一样的窗洞。

每间宿舍里摆着二十张双层木床。

这些床很笨重结实,一个大学生可以在上面放放心心地睡四年,一直睡到毕业,无须修理。

床本来都是规规矩矩地靠墙排列着的,一边十张。

可是这些大学生需要自己的单独的环境,于是把它们重新调动了一下,有的两张床摆成一个曲尺形,有的三张床摆成一个凹字形,就成了一个一个小天地。

按规定,每一间住四十人,实际都住不满。

有人占了一个铺位,或由别人替他占了一个铺位而根本不来住;也有不是铺主却长期睡在这张铺上的;有根本不是联大学生,却在新校舍住了好几年的。

这些曲尺形或凹字形的单元里,大都只有两三个人。

个别的,只有一个,一间宿舍住的学生,各系的都有。

有一些互相熟悉,白天一同进出,晚上联床夜话;也有些老死不相往来,连贵姓都不打听。

二十五号南头一张双层床上住着一个历史系学生,一个中文系学生,一个上铺,一个下铺,两个人合住了一年,彼此连面都没有见过:因为这二位的作息时间完全不同。

中文系学生是个夜猫子,每晚在系图书馆夜读,天亮才回来;而历史系学生却是个早起早睡的正常的人。

因此,上铺的铺主睡觉时,下铺是空的;下铺在酣睡时,上铺没有人。

  联大的人都有点怪。

“正常”在联大不是一个褒词。

一个人很正常,就会被其余的怪人认为“很怪”。

即以二十五号宿舍而论,如果把这些先生的事情写下来,将会是一部很长的小说。

如今且说一个人。

  此人姓金,名昌焕,是经济系的。

他独占北边的一个凹字形的单元。

他不欢迎别人来住,别人也不想和他搭伙。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木板,把双层床的一边都钉了木板,就成了一间屋中之屋,成了他的一统天下。

凹字形的当中,摞着几个装肥皂的木箱——昆明这种木箱很多,到处有得卖,这就是他的书桌。

他是相当正常的。

一二年级时,按时听讲,从不缺课。

联大的学生大都很狂,讥弹时事,品藻人物,语带酸咸,辞锋很锐。

金先生全不这样。

他不发狂论。

事实上他很少跟人说话。

其特异处有以下几点:一是他所有的东西都挂着,二是从不买纸,三是每天吃一块肉。

他在他的床上拉了几根铁丝,什么都挂在这些铁丝上,领带、袜子、针线包、墨水瓶……他每天就睡在这些丁丁当当的东西的下面。

学生离不开纸。

怎么穷的学生,也得买一点纸。

联大的学生时兴用一种灰绿色布制的夹子,里面夹着一叠白片艳纸,用来记笔记,做习题。

金先生从不花这个钱。

为什么要花钱买呢

纸有的是

联大大门两侧墙上贴了许多壁报、学术演讲的通告、寻找失物、出让衣鞋的启事,形形色色、琳琅满目。

这些启事、告白总不是顶天立地满满写着字,总有一些空白的地方。

金先生每天晚上就带子一把剪刀,把这些空白的地方剪下来。

他还把这些纸片,按大小纸质、颜色,分门别类,裁剪整齐,留作不同用处。

他大概是相当笨的,因此,每晚都开夜车。

开夜车伤神,需要补一补。

他按期买了猪肉,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块,借了文嫂的鼎罐(他借用了鼎罐,都是洗都不洗就还给人家了),在学校茶水炉上炖熟了,密封在一个有盖的瓷坛里。

每夜用完了功,就打开坛盖,用一只一头削尖了的筷子,瞅准了,扎出一块,闭目而食之。

然后,躺在丁丁当当的什物之下,酣然睡去。

  这样过了三年。

到了四年级,他在聚兴诚银行里兼了职,当会计。

其时他已经学了簿记、普通会计、成本会计、银行会计、统计……这些学问当一个银行职员,已是足用的了。

至于经济思想史、经济地理……这些空空洞洞的课程,他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只要能混上学分就行,不必苦苦攻读,可以缺课。

他上午还在学校听课,下午上班。

晚上仍是开夜车,搜罗纸片,吃肉。

自从当了会计,他添了两样毛病。

一是每天提了一把黑布阳伞进出,无论冬夏,天天如此。

二是穿两件衬衫,打两条领带,穿好了衬衫,打好领带;又加一件衬衫,再打一条领带。

这是干什么呢

若说是显示他有不止一件衬衫、一条领带吧,里面的衬衫和领带别人又看不见;再说这鼓鼓囊囊的,舒服吗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同屋的那位中文系夜游神送给他一个外号,这外号很长:“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金先生很快就要毕业了。

毕业以前,他想到要做两件事。

一件是加入国民党,这已经着手办了;一件是追求一个女同学,这可难。

他在学校里进进出出,一向像马二先生逛西湖:他不看女人,女人也不看他。

  谁知天缘凑巧,金昌焕先生竟有了一段风流韵事。

一天,他正提着阳伞到聚兴诚去上班,前面走着两个女同学,她们交头接耳地谈着话。

一个告诉另一个:这人穿两件衬衫,打两条领带,而且介绍他有一个很长的外号:“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听话的那个不禁回头看了金昌焕一眼,嫣然一笑。

金昌焕误会了:谁知一段姻缘却落在这里。

当晚,他给这女同学写了一封情书。

开头写道:“××女士芳鉴,迳启者……”接着说了很多仰慕的话,最后直截了当地提出:“倘蒙慧眼垂青,允订白首之约,不胜荣幸之至。

随函附赠金戒指一枚,务祈笑纳为荷。

”在“金戒指”三字的旁边还加了一个括弧,括弧里注明:“重一钱五”。

这封情书把金先生累得够呛,到他套起钢笔,吃下一块肉时,文嫂的鸡都已经即即足足地发出声音了。

这封情书是当面递交的。

  这位女同学很对得起金昌焕。

她把这封信公布在校长办公室外面的布告栏里,把这枚金戒指也用一枚大头针钉在布告栏的墨绿色的绒布上。

于是金昌焕一下子出了大名了。

  金昌焕倒不在乎。

他当着很多人,把信和戒指都取下来,收回了。

  你们爱谈论,谈论去吧

爱当笑话说,说去吧

于金昌焕何有哉

金昌焕已经在重庆找好了事,过两天就要离开西南联大,上任去了。

  文嫂丢了三只鸡,一只笋壳鸡,一只黑母鸡,一只芦花鸡。

这三只鸡不是一次丢的,而是隔一个多星期丢一只。

不知怎么丢的。

早上开鸡窝放鸡时还在,晚上回窝时就少了。

文嫂到处找,也找不着。

她又不能像王婆骂鸡那样坐在门口骂——她知道这种泼辣做法在一个大学里很不合适,只是一个人叨叨:“我口乃(的)鸡呢

我口乃鸡呢

……”   文嫂的女儿回来了。

文嫂吓了一跳:女儿戴得一头重孝。

她明白出了大事了。

她的女婿从重庆回来,车过贵州的十八盘,翻到山沟里了。

女婿的同事带了信来。

母女俩顾不上抱头痛哭,女儿还得赶紧搭便车到十八盘去收尸。

  女儿走了,文嫂失魂落魄,有点傻了。

但是她还得活下去,还得过日子,还得吃饭,还得每天把鸡放出去,关鸡窝。

还得洗衣服,做被子。

有很多先生都毕业了,要离开昆明,临走总得干净干净,来找文嫂洗衣服,拆被子的多了。

  这几天文嫂常上先生们的宿舍里去。

有的先生要走了。

行李收拾好了,总还有一些带不了的破旧衣物,一件鱼网似的毛衣,一个压扁了的脸盆,几只配不成对的皮鞋——那有洞的鞋底至少掌鞋还有用……这些先生就把文嫂叫了来,随她自己去挑拣。

挑完了,文嫂必让先生看一看,然后就替他们把曲尺形或凹字形的单元打扫一下。

  因为洗衣服、拣破烂,文嫂还能岔乎岔乎,心里不至太乱。

不过她明显地瘦了。

  金昌焕不声不响地走了。

二十五号的朱先生叫文嫂也来看看,这位“怪现状”是不是也留下一些还值得一拣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金先生把一根布丝都带走了。

他的凹形王国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跟文嫂借用的鼎罐。

文嫂毫无所得,然而她也照样替金先生打扫了一下。

她的笤帚扫到床下,失声惊叫了起来:床底下有三堆鸡毛,一堆笋壳色的,一堆黑的,一堆芦花的

  文嫂把三堆鸡毛抱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哭起来。

“啊呀天呐,这是我口乃鸡呀

我口乃笋壳鸡呀

我口乃黑母鸡,我口乃芦花鸡呀

……”   “我寡妇失业几十年哪,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我风里来雨里去呀,我的命多苦,多艰难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   “你先生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   “我口乃女婿死在贵州十八盘,连尸都还没有收呀,你咋个要偷我口乃鸡呀

……”   她哭得很伤心,很悲痛。

  她好像要把一辈子所受的委曲、不幸、孤单和无告全都哭了出来。

  这金昌焕真是缺德,偷了文嫂的鸡,还借了文嫂的鼎罐来炖了。

至于他怎么偷的鸡,怎么宰了,怎样退的鸡毛,谁都无从想象。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九八一年六月六日

四方的口味读后感 每一个地方的口味为什么不同

【人间美食照吃不误——读汪曾祺《四方食事:饮食篇》有感】  汪曾祺老先生是出了名的美食家,既爱吃美食又擅长烹饪,他还把与“吃”有关的文章集成册,其中一本就是《四方食事》。

  汪老见识广博,涉猎广泛,常能从食物里悟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记得有一篇文章写“咸菜和文化”,他先是用一则猴子腌咸菜的新闻证明了咸菜在中国极为常见,各地都有。

然后又如数家珍地说到了中国各地的咸菜,北京的水疙瘩、天津的津冬菜、保定的春不老、曲靖的韭菜花、四川的榨菜、延边的腌蕨菜、福建的黄萝卜……读至此处,读者如我,恐怕都要忍不住想吃了。

经汪老这么一写,咸菜不仅好吃,也变得生动了。

  可是汪老意不止于此,他继续研究起了咸菜的起源,甚至举出了《说文解字》里的“酢”菜,从字形上考证出“酢菜”不是咸菜。

接着他又回忆了家乡尼姑庵的腌咸菜,思乡之情跃然纸上。

如果仅仅停留在“吃”的境界,那就不是写出《受戒》《大淖记事》《晚翠文谈》这些经典作品的汪曾祺了。

他在最后笔调一转,落到了“文化小说”上,提出自己的观点。

作家在小说里重视民族文化,但也不要追得太远,尽量去表现“活着的”和“消逝不久”的文化。

这样读者才能看得见,摸得着,想得透。

  汪老热爱生活,他总是能在各种琐事中寻找乐趣,用他的话说就是“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他喜欢画画,曾经奉命画了一套《中国马铃薯图谱》。

他认为在马铃薯研究站画图谱是神仙过的日子……他很得意地说:“我敢说,像我一样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马铃薯,全国盖无二人。

”他每次画完一个整薯,还要切开来画一个剖面,全部画完后,就把马铃薯埋进牛粪火里烧烤,熟了就拿出来吃掉。

  《四方食事》的开篇是对西南联大学生泡茶馆的生动描述,详细介绍了联大附近的各色茶馆,观察入微,甚至对小茶馆老板一家人的日常生活都描述得极富现场感。

汪老曾说“泡茶馆可以接触社会”,他在这样的茶馆里,常常一坐就是一上午,不仅看书,也开始最初的几篇小说的创作。

现代人追寻大师,追寻大学精神,追寻西南联大,或许真应该参考一下汪老的这种人生态度,他说,“研究联大校史,搞‘人才学’,不能不了解联大附近的茶馆”。

  汪老就是这样,总能发现生活的乐趣,他告诉读者,管他风吹雨打,人间美食还是要照吃不误,活也是照干不误。

这就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心境。

谈吃读后感

[谈吃读后感]谈吃读后感中国有一句古话“民以食为天”,谈吃读后感。

是的,“吃”这个字眼在中华文化中占了很大一部分。

据说早在秦汉时期,中国就开始对外传播饮食文化。

据、记载,西汉时,就通过丝绸之路同中亚各国开展了经济和文化的交流活动。

而更是把中国的饮食文化带到了日本,日本人吃饭时使用筷子就是受到中国的影响。

吃看似很平常,其实却大有讲究。

梁实秋曾说,三等人讲究住,二等人讲究穿,一等人讲究吃。

中国早在几千年前就在“吃”上下了许多功夫。

而当今社会,中国菜更是发展到了鼎盛时期,粤菜、鲁菜、淮阳菜、川菜、户菜等,不同菜系,不同的人偏爱。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中国菜烹饪的方式更是花样繁多,蒸、煮、炒、煎、炸,红烧、盖浇等等,色泽鲜艳,令外国友人大开眼界。

这些全都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祖先们的聪明才智。

吃,也能吃出。

梁实秋所谈的吃,大多是北方菜。

从窝头、菜包、薄饼、溜黄菜、饺子、烧饼油条等,仿佛眼前是一桌,什么菜都应有尽有。

令人食欲大开,回味无穷。

我尤其记得这一段,“分盛在三四个小碗(莲子)碗里,每人所得不多,但看那颜色,微呈紫色,枣香,核桃香扑鼻,喝到嘴里黏糊糊、甜滋滋的,真舍不得一下子咽到喉咙里去。

”那份大家分吃核桃酪的温馨,在喉咙里黏糊糊、甜滋滋的味道,被他描绘得绘声绘色,仿佛在眼前般,呈现出美妙的景象。

我想他对家乡的怀念和回忆就流露在字里行间,对祖国的爱也深深容于笔中,就像中说写的“不管我们这一辈子吃多少回大菜,头发也不会变黄,眼珠儿也不会变绿。

”我们永远流淌的是中国人的血,无论我们身在何方,吃的是什么菜,我们最怀念的总是,“”,道理就深谙于此吧。

这本书,不仅带我游览了全国各地的美食,了解了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更让我明白了,无论我们走到何方,最怀念、最熟悉的感觉总是故乡,吃着家乡的菜,眼泪也会落下来,读后感《谈吃读后感》。

《知堂谈吃》内容概要:该书选编了我国著名文学家周作人的一些精彩随笔、诗歌。

这些作品都有关饮食文化的内容。

尽管周作人在民族气节上存在很大的缺陷,但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确实是不容我们所忽视。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他到底是如何以独到的眼光的品位来论述我国的饮食文化的……《知堂谈吃》读后感,来自亚马逊网友:全是半文言,看起来太不轻松。

所说的也没什么趣味。

不过是些客观的陈述而已,感觉太过平淡无味,没有美食的感觉。

虽然写的是吃,但是还是觉得不应归入美食书一类,归到随笔什么的还算合适。

个人还是喜欢《雅舍谈吃》的风格和感觉,比较轻松,生活气息浓些……知堂谈吃的读后感,来自京东商城的网友:读了好几本关于写美食方面的书,觉得写得好的有梁实秋、汪曾祺、邓云乡、唐鲁孙,看完让人有垂涎欲滴之感,色香味跃然纸上。

不过却各自有各自的特点,单从食品档次上说,唐鲁孙当列第一,毕竟是贵族出身,吃的好东西多,自然品味高人一头,食品的历史流传变化、做法等等说得头头是道。

梁实秋位居中档,他的文章文人气质多,精炼而又幽默,让人回味的时候不禁莞尔,自成一家风格。

汪曾祺和邓云乡乡土气息较厚,这和他们的经历有关,汪曾祺少年在家乡高邮,青年求学云南,一个穷学生自然没有多少机会吃得太精,而且他又喜好家常菜和家乡菜,尤其是第一次吃过的食物,多年后仍恋恋难忘,显得富于生活趣味;邓云乡成长与北京,与街头平民食物有不解之缘,吃得多吃的熟,感情深,同样的食物,在别的人眼里感觉一般,在他那里却是无上美味。

上面四个人在北京待得时间都不少,他们的文章中关于北京的食物比重很大,由菜及人及事,娓娓道来,让人仿佛看到当年的风物,感慨历史沧桑变化,有京派传统。

还有一个写食物的大家是周作人,不过我读过之后,对他写的食物并没有太多感觉,反而觉得他的文字平淡之中多有韵味,好比一杯绿茶,淡淡涩涩。

他的文章重点在文字而不在食品本身,文人气质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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