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说新语 言语 读后感
自己写的,要的拿去 言语尽风流 ——《世说新语》一则赏析 邓艾口吃,语称“艾艾…。
晋文王戏之曰:“卿云‘艾艾……’,竟是几‘艾’
”对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 ——《世说新语·言语》 《世说新语》是一部魏晋风流故事集,《世说新语》是一部文人雅士教科书,我们今天这则故事的主人公是邓艾,邓士载。
邓艾小时候家里很穷,靠替人放牛为生,有次偶然读到太丘长陈寔的碑文“言为世范,行为士则”,大受鼓舞,便给自己取字士则。
后来发现宗族中有同名的,称呼起来不方便,就改成了士载。
这个“载”字,很有些“君子以厚德载物”的意思在里头,可见邓艾从小便是位有志青年。
同一同放牛的同僚们不同,邓艾的眼睛不仅会寻找清澈的水源和鲜嫩的牧草,还会观察名山大川的地势和地形,他时常用手指着哪里可以伏兵,哪里可以屯粮——这个怪异行为没少受人嘲笑。
然而金子终究是金子,沙砾的打磨、流水的侵蚀只能让它愈加光彩夺目。
终于有一天,邓艾率领大军灭掉蜀国,替孟德完成了一半遗愿。
魏晋名士一般都有些迥异于常人之处,在那个豪门大姓子孙满堂起名又喜欢用单字的时代,重名现象层出不穷。
世说里第一豪门琅琊临沂王氏内部就有好几位同名的,如王融、王琛等,若和太原王氏浑到一起,同名的更多,比方说那两位王浑。
这时一个人的特殊秉性或嗜好反倒成了他最好的名片。
有爱马癖的王济、爱钱癖的和峤、爱左传癖的杜预,都因癖好闻名一方。
也有少数人不太光彩,跟着自身的缺陷出了名。
陆云一笑就停不住,掉河里差点淹死;周顗一醉就醒不来,人称“三日仆射”;邓艾一开口就结结巴巴,说话及不流畅,都是这种情况。
邓艾口吃,常自称“艾艾”。
有好事者将其与西汉口吃将军周昌的“期期”合并起来,造出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成语“期期艾艾”。
发迹前不好说,发迹之后敢于当面嘲笑的人就不多了,这回知难而进的是“其心路人皆知”的司马昭。
司马昭是魏国权臣,早将魏国皇帝权力架空,所以他和邓艾的关系名为同僚,实则君臣。
有一天这皇帝闷得慌,突然想起来拿邓艾寻开心,便问:“小邓啊,你常说‘艾艾’,你到底叫邓几个艾啊
” 这时邓艾面临的处境很艰难,不予理睬吧,扫了皇帝的雅兴,指不定哪天一个艾都没有了;照实回答吧,太伤自尊了。
不过这难不倒口拙心慧的邓士载,他应声答道“‘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 这句话出自《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
何德之衰
往之不可见,来者犹可追。
’”短短十来字,被后人频繁引用到难以计数的地步,光是名篇就有《庄子· 逍遥游》“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反”;李白《庐山谣》“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以及陶渊明《归去来辞》中据此化出的名句“悟以往之不见,知来者之可追”。
古人认为凤是神鸟,逢盛世方才现身,所以有“龙凤呈祥”之说。
接舆以凤喻孔子,讥笑他自诩“圣人”却在乱世中不停奔走呼告,实在是大大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邓艾用接舆“凤兮凤兮”比照自己“艾艾”,不仅巧妙地化解了来自权威者的人身攻击,更在无形之中以凤自比,提高了身价,实在是难得的妙对。
《世说新语》中记载的机智问答故事还有很多,甚至有些根本算不上“士”的人偶尔也能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令人刮目相看。
汉末著名经学家郑玄学识渊博,家中婢女也受到了良好的文化熏陶。
有一次一个婢女惹怒了郑玄,被罚站在泥地里,另一个婢女过来看笑话,幸灾乐祸地问“胡为乎泥中
”——“你为什么站在泥地里呀
”这句话出自《诗经· 邶风· 式微》:“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面对同伴丢过来的“示威”篇,受罚婢女毫不犹豫回答道“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跑过去申诉,正好碰到他在发怒”,同样出自《诗经》,同样出自《邶风》,篇名是《柏舟》。
这句话的巧妙之处在于用诗歌语言回答令人尴尬的问题,并且做到回答引文与提问出处高度一致,真可谓风雅至极。
不知道郑玄听说这件事后有没有破涕为笑,反正“诗婢”美谈一直传为佳话,流传至今。
由此想到文学语言与生活语言的关系,都说文学语言是对生活语言的陌生化,二者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
文学作品中充斥大量生活语言会显得俚俗,读起来索然无味;生活中满口的文学语言又会被认为是穷酸迂腐,不通世故。
但如果在恰当的地方适量运用另一种语言,往往会给原有的话语系统增加一抹亮色,令其大放异彩。
记得有次怒气冲冲地质问初一同学是否抄了自己的作业,结果得到轻描淡写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顿时怒气全消,暗自佩服了良久。
当然,想要在言谈中能够做到恰如其分地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却没有深厚文化素养,实在无异于无米之炊。
翻译: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
原句:且举世而誉之而劝,举世之而不加沮,定乎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翻译:再说全社会的人都称赞宋荣子,他却并不因此而更加奋勉,全社会的人都责难他,他也并不因此而更为沮丧。
他能认清自我与外物的分际,辨明荣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啊。
注释: 宋荣子,战国时宋人。
举世,所有同时代的人。
举,全。
之,代宋荣子,下句的“之”同。
加,更。
劝,鼓励,这里是被动用法,可以解作“努力”。
非,责难。
沮,止,这里解作丧气,泄劲。
定,确定。
内,指我。
外,指物。
分,分别。
辩,通辨,分辨。
境,界限。
斯已矣,如此而已。
30分~急~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各个大学不一样啊~给你举几个较常见的书,《古代汉语》中华书局——王立著;《现代汉语》高等教育出版社——黄廖版本;《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袁行霈著。
还有北大出版社钱理群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等。
必背的诗词歌赋,主要为各朝各代文学地位突出,尤其是以诗词著名的作家作品,如果你不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背写主要作家的主要作品就不错了,因为那数量也不少啊~当然,如果你有非常浓厚的兴趣,你可以尽你所能去背~~
简述《论语》的文学价值
宋朝开国宰相赵普说过一句话:“半部《论语》治天下。
”现在看来未免言过其实,但是,在中国文化史上《论语》确实是最重要的一部书。
所谓“千里滔滔水,源自滥觞时”,它是许多中国文化传统的源头,所以有人说认识中国文化传统须从儒家开始,而认识儒家则须从孔子开始,认识孔子则必须从《论语》开始,而要在透彻地了解《论语》的思想的同时,仔细琢磨它的文学手法的自觉运用,我们会对它流传千载而仍有无穷魅力的经典地位更为信服。
一、言简意赅、隽永有味的语言 《论语》是记录孔子与弟子的言行、阐释深刻义理的一部书,它以当时明白晓畅的口语为主,同时吸收了书面语典雅洗练的长处,形成了言简意赅、隽永有味的独特艺术风貌,是语录体的典范之作。
在先秦诸子中除了老子的《道德经》可与之媲美,其他优秀的先秦诸子著作或是短小完整的说理文、或是长篇大论,都不像《论语》那样三言五语便讲述一个深刻的道理。
后人受其影响,也有不少语录体著作,较为著名的有朱熹的《朱子语类》、王阳明的《传习录》,但文学价值远不能与《论语》相比。
因此《论语》中出现的许多含义深刻、令人回味的格言、成语,千百年来为人争相传颂,“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见义不为,无勇也。
”(《为政篇》“巧言令色,鲜矣仁。
”(《学而篇》)“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
”“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
”(《阳货篇》)还有很多如吾日三省吾身、既往不咎、不耻下问、三思而后行、后生可畏、举一反三、任重而道远、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祸起萧墙、既来之则安之等不一一列举,语言简练却发人深省。
二、表现的形象化 形象化是文学的精髓,《论语》善于运用具体的意象表现深刻的道理,阐释得明白、生动,甚至富有诗意。
如孔子批评宰予大白天睡大觉“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公冶长》),因为宰予之前曾信誓旦旦要努力学习,因此孔子又说“始吾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
于予与改是”。
孔子用朽木和粪土之墙来说明人的不可救药,用宰予的行为教育学生不能轻信他人的表白还要看他的行为。
当子贡询问孔子有一块美玉是保存起来还是卖了,孔子说:“沽之哉
沽之哉
吾待贾者也
”一语双关,把自己比做待价而沽的美玉。
有些形象化的表达还非常富有诗意,如:“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用河水的川流不息来象征光阴的流逝,意味深长。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用松柏来赞颂人的不屈精神,给后世文人无穷的创作灵感。
三、丰富的感情色彩 文学作品之所以能感动人,很大程度上在于它的情感力量。
《论语》是记言的语录,谈的又都是做人、治学、治国的大道理,却不是干巴巴的说教,因为人物的语言总带有丰富的感情色彩。
《先进》篇中有几章写孔子与颜回的感情,非常感人。
孔子喜爱自己的弟子颜回,把他当作自己的知音,自己的道德学问的传人,他曾用诗一般的语言赞美他:“贤哉回也
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贤哉回也
”颜回不幸早逝,孔子伤心欲绝,顿足捶胸地说:“噫
天丧予
天丧予
”弟子担心他哭坏了身子,劝他节哀,他说:“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这种表达深厚感情的语言比比皆是。
孔子领着弟子周游列国,在匡地被围困的时候,颜回走丢了,最后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孔子见到颜回,又惊又喜,说:“吾以女为死矣。
”(回)曰:“子在,回何敢死
”两位夫子的言语中传达着热烈而深挚的感情。
颜回深知老师对自己的钟爱、器重,自己死了,老师不知会怎样地悲痛,因此逃难时他一心要回到老师身边,见到老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颜回还是死在了孔子的前面,第二年孔子的另一个得意弟子子路也死了,孔子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阅读这些对话,我们又怎能不为这其中包含的深深的师生之情所打动呢
这就是《论语》所蕴涵的动人的文学力量。
所谓“发之于心,形之于言”,孔子也有发怒的时候,《八佾》篇记载季氏越礼使用八佾之舞,孔子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愤激之情,溢于言表。
情之所至,甚至口不择言,孔子对殉葬的陋习极为憎恨,当时有人用人形陶俑陪葬,孔子大骂“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遭到了孔子断子绝孙的诅咒。
子贡问,今之从政者何如,孔子说,“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子路》)“斗筲”是一种小的盛饭筐,不屑的语言批评了当政者的心胸狭隘和无能。
有爱有恨,有喜有忧,嬉笑怒骂,《论语》表现了丰富的感情色彩。
四、个性化的语言,鲜明的人物形象 《论语》以记言为主,虽然简短,却能充分体现人物个性,所以《论语》的人物形象很鲜明。
孔子本人和蔼可亲的神态、诲人不倦的精神、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着精神都随其言谈而呼之欲出。
孔门的几大弟子,语言各是一种风格,颜回的虚心虔诚、子贡的智慧巧妙、子路的莽撞冒失,无不与其精神气质相合。
子贡在孔门弟子中智商很高,是一个明白事理、迎合实际的人,他当过官,不肯过穷日子,投机做生意发过财,赚过很多钱,但是孔子说他达不到仁的境界,《八佾》篇记载子贡可惜告朔祭礼上作牺牲的羊,觉得浪费,孔子就讽刺他说,你爱惜羊,我更爱惜礼。
在孔门弟子中,子路的个性最为鲜明,他爱憎分明、豪爽成性,做事风风火火、说话冒冒失失,多次顶撞孔子,《子路》篇记载,有一次子路问孔子,如果卫国请孔子出来当政,孔子将从何入手,孔子说:“为政,必先正名也。
”子路听了,放肆大笑说:“有是哉,子之迂也
奚其正
”气得孔子大骂子路粗野:“野哉由也
君子于其不知,盖阙如也
”子路就是这样心无成府、口无遮拦之人,因此总受到老师的呵责。
还有一次,孔子称赞颜回:“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乎
”,子路听了很吃醋,质问孔子:“子行三军,则谁与
”(《子罕》)子路有勇力,又有军事才能,是以以此骄傲,于是又遭到了老师的一顿批评。
子路就是这样,直来直去,心里藏不住东西。
他还是个大方侠义之人,他曾说:“愿车马衣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公冶长》)孔子深知子路的脾气,出于对学生的爱护,总是抓住一切机会教育他,子路虽然经常顶撞老师,却打内心尊敬老师。
子路的顶撞和孔子的批评,为《论语》增加了很多趣味。
圣人孔子并不是道貌岸然、冷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说是“最近人情,恭而安,威而不猛”的,除此之外,在《论语》中我们还看出了他的幽默、亲切、率真甚至是任性的一面。
孔子对门人说的话,很多是燕居闲适的话,老实话,率真话,不打算对外人说的话,脱口而出的话,甚至破口骂人的话。
《子罕》中子贡说:“有一块美玉,是把它收藏起来还是找一个识货的商人买掉呢
”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幽默的回答表达了希望贤君能用他。
有一次,他要出去做事说:“我难道是一只匏瓜么,怎能只挂在那里而不给人吃呢
”(《季氏》)当时有人认为孔子虽然很伟大、很博学,但没有什么可以成名的专长,孔子说:“我专做什么呢
做驾车的么
做射箭的么
那么我从事驾车好了。
”(《子罕》)孔子也善巧言生风:“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固不知如之何他已矣。
”《宪问》记公明贾与孔子谈论公叔文子的为人,公明贾说公叔文子总是在最适当的时候说话,真正快乐的时候欢笑,符合礼仪的时候才索取。
孔子听后,将信将疑,觉得公叔文太伟大,又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做到,于是冲口而出:“其然,岂其然乎
”毫不掩饰他的想法,当子路误认为他作了什么不正当的事时,他那对天发誓的样子:“予所否者,天厌之
天厌之
”连说两遍,急于表明心迹,圣人的率真尽显无疑。
《阳货》中说有一个叫孺悲的人去看孔子,孔子不愿见他,便让学生回话,说自己不舒服,不便见客。
可就在学生转告孺悲的时候,孔子又是弹琴又是唱歌,这是孔子深恶痛绝乡愿的表示,孔子还曾经在极端气愤时大骂原壤:“老而不死,是为贼。
”(《宪问》)这是对原壤一人而发的,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些话语都表现出了孔子幽默率真甚至是任性而为的一面。
五、情趣盎然的场景感 《阳货》第一章写孔子千方百计地躲避阳货,却偏偏狭路相逢,两个人的谈话也很性格化,文字不长但将阳货的盛气凌人、挖苦打击,孔子的尴尬无奈,都刻画得淋漓尽致,密切联系周围的环境气氛,写得很戏剧化。
《微子》写楚狂接舆的高歌,对孔子的赞扬和劝告,使孔子非常感动,欲上前攀谈,他却一路小跑的走掉了。
这段文字为我们刻画了一个隐士的飘逸形象,也给我们留下了回味咀嚼的余地。
《先进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章》是为历代读者所喜爱的美文,写孔子与四个弟子畅谈人生理想,子路、冉有、公西华其言辞都能充分体现个性,而曾皙的形象描绘得最有情趣,三位同门侃侃而谈时,他始终在弹琴,轮到老师点将了,只见他随手一挥,“鼓瑟稀,铿尔,舍瑟而作”充分展现了洒脱不羁的个性,而对美好蓝图的描绘,更是生机盎然,如一幅水墨画,令人悠然神往,以至于老师一声长叹:“吾与点也”,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论语》中很多这样的文字,一个个不很完整的小故事,一个个写人记言的小片段,都写得情趣盎然,耐人寻味,可以当作笔记小说来读。
最后,借助林坚在《〈论语〉的文学趣味性初探》中所说:“讲学语与文学趣味性的高度融合……常常借助于口语化、形象化的文学语言所造成的理趣、情趣和谐趣,使得行文风趣自然、生动含蓄,读来毫无枯燥、晦涩之感,在平易近人、娓娓动人的谈话中,领略了旨趣甚至是深奥的哲理。
”这正是《论语
关于屈原《涉江》
《离骚《九章》都是以反应屈原生平阅历和理想抱负为内容和主题篇,都是略传性的政治抒情诗。
有人说《九章》是小《离骚》。
前人对《涉江》的语言表达艺术有很多评价,我们只有通过分段、分小节才能揭示出《涉江》特殊的语言艺术魅力。
《涉江》共有六十句,我们把它分成四段。
第一段是前十四句,是写流放时的心情,是作者流放生涯的一个精神起点(虽然流放但仍然保持精神上的一个很高的境界);第二段是接着的二十四句,写流放的行程,每十二句为一层,第一层写流放的行程,第二层写流放过程中的环境。
根据司马迁《史记》的记载,屈原流放的地点是江南一带,江南在当时是蛮荒之地。
从武昌直到湖南越州、长沙一带在当时属于楚国为开发的地区,可以说是非常落后的。
据《左传》记载,楚国每征服一个国家就把这个国家的贵族流放到江南一带。
《左传》还记载,楚国征服了郑国,郑国的国君把自己捆缚起来并对楚国国君讲,如果自己得到宽恕,愿意流放江南。
可见江南一带是楚国流放犯人的地方。
汉代的贾谊三十三岁死在长沙。
长沙作为现在湖南省的省会自然非常繁华,但在以中原文化为中心的汉代,长沙是低湿多虫之地,是一个偏僻、多病的地方,生活在那里会使人短命,所以贾谊从都城来到长沙之后,情绪非常低落,看到院子里来了一只鵩鸟(猫头鹰),就写了一篇《鵩鸟赋》来慨叹命运多桀,最后三十三岁死于长沙。
第三段是接着的十句,由自然意想转到社会意象,表达自己的人生感慨;第四段是最后十二句,总结明志。
一第一段是前十四句,是写流放时的心情: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
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
被明月兮佩宝璐。
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
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
”这两句写到了两个有关年龄方面的术语。
一个是“幼”,一个是“老”。
古代人写年龄的顺序分四段:幼、少、壮、老。
古代没有青年的说法。
屈原讲自己从小就喜欢穿奇异的服饰,直到年老也没有改变。
“服”有三层含义:其一是服饰、穿戴;其次是佩饰,装扮、打扮,也喻指风格和气质;第三是用“佩戴”、“服饰”来表达自己的人生选择和人生追求。
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这两句通过服饰、穿着、装扮来表达自己的人生选择和追求的与众不同,说明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与一般人有着不同的人生追求,有自己的人生选择有自己的价值取向,一直到年纪大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改变。
这个“老”具体指多大呢
古人云:“五十始衰,六十将老,七十曰老。
”但这里的“老”是虚拟的说法,并不是说自己真的到了七十多岁,而是说即使到了年纪很大的时候也不会改变。
“衰”有衰竭、后悔、改变、消退的意思。
这两句诗是屈原在人生道路发生重大挫折时候的人生宣言书。
虽然从仕途顺利到被流放江南,但屈原的人生选择和志向没有任何的改变。
诗人在开篇千回百转,喷涌而出的只有一句话,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我决不改变我自己。
”这里面有多重内涵,既有对前半生的回顾,又有遭受挫折的种种苦恼,更有对今后人生选择的宣誓。
这一段描写大多数句子是对句,但也有三句一组的。
由于句式形式上的不够工整,自古以来研究楚辞的人都认为这里面有错简,而我认为根本就没有错,因为这是在屈原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表达坚定而又非常执着的情怀,因而或三句一组,或两句一组,从他情感的起伏变化来看这是很正常的。
“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
被明月兮佩宝璐。
”这三句是对“奇服”的具体描写。
当时佩长剑不是武士的装扮,而是代表自己侠义的身份,是一种正义的象征。
象李白本不会舞剑但是还仗剑远游。
“切云”冠名;“冠切云之崔嵬”,定语“崔嵬”后置,意即戴着高高的切云帽。
“被”通“披”;“明月”即“明月珠”,珠宝之一种;“璐”玉之一种。
屈原这三句话对自身形象进行描述,构成了后世怀念屈原的人们对屈原绘画的主要题材内容。
我们现在能见到最早的屈原画像唐宋时期的作品,画像的依据就是这三句诗。
以此为依据勾画了屈原与众不同、慷慨悲壮、气质高雅的一个爱国志士的形象。
屈原是否就是如诗中描写的这样打扮的怪七怪八的样子呢
不少研究者认为,屈原在穿着上可能的确与众不同,但他也不会穿着打扮的太奇怪,这里极可能是用了一种象征的手法来写自己的与众不同。
后来终于找到了出土文物的印证,1942年在长沙出土一件战国帛画,画上的人物跟《涉江》中描写的屈原形象是非常吻合的,它说明当时正面的男性形象就是如此装扮。
所以后世人们以之为依据勾画出屈原形象还是有所根据的。
第一段中写到当时社会生活的就是“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哀南夷之莫吾知兮”。
整个社会一片混乱、正邪颠倒、是非不分,没有一个人理解屈原。
屈原不仅在楚国都城没有一个知音,就是在少数民族居住的蛮夷之地也难以找到知己。
文革中很多高层的文化人被赶到边远之地,在那里能够和当地人融合到一起的是很难找到的。
我仅能找到的一个人就是王蒙,他被流放到新疆伊犁,他不仅融入到当地的民族,而且最终成为最著名的维吾尔族语言的翻译专家。
再如苏轼,在仕途失意的时候,饱经忧患,经受种种打击,被流放到彝族居住的海南岛,流放之前他跟家里人都作了告别,因为按照常规,肯定要死在那里。
结果是他带去的人全部死在那里就他一个人没死,而且由于他给当地人治病、起名字,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当地人就给他建造了祠堂。
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人给他建祠堂那是对他了不起的崇拜,何况那里是不同民族人的居住地,有着瘟疫流行、语言不同的自然社会环境。
然而,屈原不是这样的人,他本来就与众不同,跟中原人不同,跟少数民族也不同,所以在哪儿都找不到知音,在中央没有,到地方仍然没有。
“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哀南夷之莫吾知兮”,这两句可以说是第一段的诗眼。
屈原把生活中极大的挫折和不幸在精神上作了提炼,化作精神追求的勇气:“吾方高驰而不顾。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我即使经受种种打击也不后悔,还要有很高的追求;二是表达了一种难以割舍的眷念情绪,说是“不顾”,其实精神上难以摆脱。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这几句诗对后来人影响太大,所以司马迁在《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中说:“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可见,屈原的精神光辉普照大地。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运用的是神话。
神话中的昆仑山是一座神山,山分三层,最上面一层连接天庭。
“登昆仑”就是到了天上。
《山海经》和《楚辞·离骚》中都有一个昆仑神话系统。
中国著名的上古史研究专家顾颉刚就有专门的论文《〈庄子〉和〈楚辞〉中昆仑和蓬莱两个神话系统的融合》(《中华文史论丛》1979年第二期)对此作了专门论述。
可见,屈原尽管饱经忧患,遭受重大挫折,遇到众多不幸,但他的精神是不会枯竭的它。
他的精神会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样光照大地。
“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这是屈原流放正准备出发时的慨叹,刚走之时就想到即使到了流放的南蛮之地也不会有一个知音。
事实上,在屈原流放过程中有很多很多传说故事,这和屈原当时的预见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的“江湘”是虚拟的。
其实,屈原的流放的整个行程没有到长江,仅仅在湘江和沅江一带,而其流放主要地则是在湘江的一条支流汨罗江附近,最后自沉汨罗江而死。
《涉江》第一段,真正写自己流放行程的只有四句:“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
”“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由此可见屈原的描写艺术达到了非常高的境界。
他首先通过服饰打扮表述了自己的人生理念,人生追求和个性风格。
尽管心中充满着种种眷念。
但由于没有人能够理解,于是就高昂着头,义无反顾地远行,走向那理想中的精神境界,和虞舜一起在天帝的花园中遨游。
《涉江》第一段表达了一种执着而坚强人生选择和价值取向。
这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只可崇拜难以效法的境界。
在这样一种很高的精神定位之下,第二段的内容就很好理解。
二第二段第一小节主要是讲屈原流放艰难的行程: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之绪风。
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
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以击汰。
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疑滞。
朝发枉陼兮,夕宿辰阳。
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
先走陆路:“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
”接着是走水路:“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以击汰。
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疑滞。
”这几句话又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水流很急,行船很困难;第二层意思是讲我对都城的极度的眷念,因此舍不得离开。
“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
”是对自己心态的描述,这是一种自我安慰,自己在心理上支撑自己的一种表达。
第二段第二层写流放过程中的环境:入溆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所如。
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猨狖之所居。
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
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
“溆浦”,在现在的常德一带。
这一带至今还有屈原的很多遗迹和关于屈原的很多传说,乃至于很多人误认为屈原的流放地就在这儿,然而,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是“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原来屈原在这儿稍作停留一段时间后还要继续往前走。
真正的流放的地点与这一段的环境描写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可以看到《山鬼》中的相关描写。
进入溆浦以后,“我”就感到彷徨徘徊,因为“迷不知吾所如”——我不知道前面的路往哪里走。
这里面有双关的意思。
它既指流放过程中的行走路线,也指自己的人生之路迷茫不清。
诗人对于自己的正直、进取却遭受这样的不幸遭遇而感到不解和迷茫。
“深林杳以冥冥兮”。
如果以太阳为图腾作为背景的话,“杳”就是太阳落山之后。
就如“东”表示刚太阳升起,“杲”表示升起来一样。
“冥冥”就是没有一点阳光,因为这里是猿猴出没的地方。
接着就是相关的环境描写:“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
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山实在是太高了,高得遮住了太阳,因此山下深山老林中阴暗潮湿而且经常下雨,这是森林中自然生态的一种自然表现。
“霰雪”,细密的雪珠,可见这是一个初冬的季节。
秋末冬初,阵阵风过,下着雪珠,云层一堆堆地把天空遮满。
这四句诗写出了深山老林中恶劣的原始气候特征。
有一个著名的楚辞研究专家胡念贻在他的著作《楚辞选注及考证》中讲这首诗时认为,它的最大特色就是这四句诗。
这四句诗是中国古代记行诗中环境描写最出色的经典之笔,它展现了作者当时在流放过程中的孤独失落的心态。
这首诗具有极其强烈的自我意识。
诗人在总共六十句诗中有十六次写到“我”,表达的是一种强烈的孤独意识。
可以看到,自然环境如此险恶,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朋友,也无法与他人进行精神沟通,孤独到了极点。
因此,我们可以说:最伟大的人也是最孤独的人,最孤独的人也必须是最坚强的人,最伟大的人也只能在孤独中完成自己一生的使命。
屈原也正是用这样的思想来平衡自己,所以他说:“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
”这几句诗也表达了他对自己伟人孤独感具有足够的精神准备。
这里面的“穷”不是贫苦,而是指自己的人生理想、政治抱负不能实现。
后世许多文人在科举考试前一天晚上把韩愈的《送穷文》读一遍然后烧掉,认为这样第二天考试就会一举而中,然后仕途通达。
“终穷”说明屈原对自己的一生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并表示矢志不移,坚持到底,这和一开始所说的“世溷浊而莫余知”“哀南夷之莫吾知”的意思是一样的。
这一段通过环境描写,反映了自己流放过程中的心态,而这种心态正是自己精神的支撑力量,也是自己精神境界的升华。
三第三段是接着的十句,由自然意想转到社会意象,表达自己的人生感慨:接舆髡首兮,桑扈臝行。
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
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
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
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第三段是从现实的环境、自然意象进入到社会意象。
第二段的第二小节是写行程,写自己的人生态度,第三小节写自己所处的环境,衬托自己的人生志向。
大自然尚且如此,社会又是怎样呢
我们可以看出,屈原真正要讲的是社会意象,所以我们可以说这一段是由空间到时间,运用时空意识的交叉来表达自己的情怀。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之所以能够千古传诵,就是因为运用了跨越时空的意象。
漫漫的历史长河揭示了人生选择的道路,屈原在这里引用了四个人——接舆、桑扈、伍子胥、比干。
我们可以看出,这四个人是两组人物。
一组是跟统治者合作,入世做官的,但由于过于过分忠诚,过于耿直而没有好的结果。
伍子胥由于忠于吴国最终被害,比干忠于殷纣王而被剖心。
第二组人物是跟统治者不合作的接舆和桑扈。
孔子周游列国曾遇到过接舆,接舆对着孔子的弟子把孔子骂了一通,孔子说他是“楚狂”。
其实,接舆是一个隐者,行为举止怪异而与众不,其中之一就是“髡首”,即剃光头,这是中国古代五大刑法之一。
《三国志》的作者陈寿的父亲就曾经被诸葛亮处以髡刑,然而陈寿在《三国志》中对诸葛亮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陈寿在《三国志》中对诸葛亮的评价跟我们今天在《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的形象全然不同。
比如陈寿的《三国志》中的诸葛亮长于理财,短于军事,而《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则是以军事才能着称的。
在《三国志》中,陈寿对诸葛亮的文化素养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陆游称赞诸葛亮的《出师表》说:“出师一表真名世。
”但陈寿认为《出师表》不能代表诸葛亮的文学水平,因为它的阅读对象刘禅太笨了。
诸葛亮在六百二十一个字的《出师表》中,十三次提及“先帝”,六次讲到“陛下”,九次提到自己。
当然,诸葛亮当时有他自己的苦衷,也可以看到作为一个政治家的诸葛亮的视野和作为诗人的屈原的视野是不同的。
屈原在《涉江》中,八次提到“余”,八次提到“吾”,表达了强烈的自我意识、孤独意识和自我的精神保持。
他不想作任何形式的让步,不想以任何形式委屈自己,表现了他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品格特点。
诸葛亮为了自己事业和政治理想的实现甘愿受各种委屈,借刘备对他的信任对不懂事的刘禅进行开导。
我读《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对刘备临死之前的言行有我自己的体会。
刘备托孤实际上是对诸葛亮的不放心,所以他把刘禅与诸葛亮之间的关系由君臣关系变成父子关系,试图通过封建伦理制约诸葛亮,当然诸葛亮根本就没有对刘氏政权不忠的想法,但刘备作为一个政治家对诸葛亮的不放心不难看出。
屈原和诸葛亮在个性方面恰恰相反,一个是无限的放开,一个是无限的收缩。
虽然《涉江》和《出师表》都屡次讲道自己,但其目的和主旨是完全不相同的。
接舆用髡首(剃光头),桑扈用臝行(不穿衣服到处奔走)表示跟统治者不合作。
屈原的意思是说,我不愿象接舆用和桑扈那样放荡不羁,自己埋没自己,我还要保持自己伟岸的形象,所以他得出的结论是:“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
”这两句话是文革中许多人支撑自己活下来的重要的精神支柱。
这里的“用”和“以”互文,都是“任用”的意思。
文革中很多人受到残酷的打击和非人的折磨后想到自杀,是什么支撑他们活下来
有人就说,就是想起了屈原《涉江》中的“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
“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
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这种带有伟人孤独感的描述反映了屈原是如何自己平衡自己,他通过不断提升自己的精神层次来平衡自己。
四第四段的“乱”是诗歌的结论:乱曰:鸾鸟凤皇,日以远兮。
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
阴阳易位,时不当兮。
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在楚辞中,“乱”有两层意思。
从内容上来说它是一篇内容的总结,从音乐得角度来说它是一篇的高潮。
古人认为,八音繁汇,各种音乐、乐器开始演奏并达到非常高的境界,达到高潮。
作为音乐名词,有人认为“乱”相当于我们今天音乐的过门,即每一段唱过以后都要唱这个过门的“乱”。
“鸾鸟凤皇,日以远兮。
”“鸾鸟凤皇”比喻最优秀的人才,意思是说,最优秀的人才啊,一天天地离朝廷越来越远了。
“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各种注本都认为燕雀乌鹊喻指奸佞小人。
其实这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后文写道:“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露申和辛夷一是香草,一是香木,它们在杂草丛生中被淹没了。
古人认为,凡是散发出幽香的花草都会被丛生的杂草味道所混淆,杂草丛生会造成香草香木的死亡。
“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中的“芳”也是一般的香草。
有人认为燕雀乌鹊喻指奸佞小人,而鸾鸟凤凰是指忠贞高尚之人。
我觉得这个理解还是有点差别的。
屈原指的两种人一种是奸佞之人,另一种是贫庸之人。
我觉得因该把他们解释成贫庸的人。
鸾鸟凤凰与燕雀乌鹊之喻可以用《庄子》中的一个例子来证明。
庄子一生交游不广,朋友不多,只有一个朋友叫惠施,又叫惠子,他属于能言善辩的那种人。
惠子和庄子这对好朋友有两个特点:一是两个人都能言善辩,你挖苦我我挖苦你而且挖苦得很过瘾;第二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人生观有着极大的差别,庄子不愿意做官而惠子千方百计找官做。
两个人都是互相瞧不起的,惠子知道庄子瞧不起他做官,于是悄悄跑到梁国做了相,庄子知道后就跑到梁国来捣乱,惠子全国戒严抓庄子抓不到,庄子却自己找上门来,并讲了一个故事来挖苦他,说有两种鸟,一种是凤凰,在高高的天空飞翔,哪怕是饿得面黄肌瘦还是非猎食不吃,另一种鸟是猫头鹰,即使是死老鼠都吃,言外之意是你惠子在梁国做了一个相就像那猫头鹰吃了死老鼠,自己感到津津有味而我根本看不上眼,你干吗要抓我呢
由此可见当时任政治交往的智慧还是很高的。
我们可以看出,鸾鸟凤凰是楚文学中以鸟喻人的最高境界。
屈原在这里是说最优秀的人才越来越少了,而身边都是些贫庸之辈(燕雀乌鹊)。
大家都知道,燕子和喜鹊都是吉祥的鸟儿,现在人都认为乌鸦是恶鸟,是不吉利的象征。
乌鸦形象的变坏是在元朝以后才有的事儿。
在元代以前,乌在所有的文学作品种都是正面形象,层次是很高的。
周武王克商之所以获得巨大成功,就是因为在征战前有乌鸦吉祥预兆。
曹操的《短歌行》中“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也可以证明,乌鹊在这里是比喻最优秀的人才。
所以我相信屈原在这里描写的“燕雀乌鹊”不应该是指奸佞之人,而是指一般的平常的人。
屈原在写《离骚》、《九章》的时候,对自己的处境是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的。
这种清醒的认识就是“鸾鸟凤皇,日以远兮。
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
阴阳易位,时不当兮”。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是非颠倒,好坏易位的时代。
这里的“阴阳易位”讲的是人才问题,阴阳易位就是忠邪易位。
这里“阴阳易位”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君王糊涂,分不清好坏。
“时不当兮”是说自己生不逢时,没有赶上尧舜式的明主在位之时,这是这首诗中诗人最清醒的认识。
所以,我一直认为屈原在描写自己、同事和君王之间的三角关系。
自己和同事之间的争论没有一个人来评判,君王又不理解自己的一腔忠心,反而对轻信谗言对我大发脾气。
“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我虽然怀着满腔的忠诚,但只有失意惆怅,只好飘忽地远行他乡。
从开始的“迷不知吾所如”(困惑到极点,不知道人生的路在何方),到“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
”(逐渐清醒,看透世俗),再到“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满怀失意,远走他乡)。
屈原诗歌之所以能过打动后人的原因,除了前面讲地伟岸、孤独、卓著、坚强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对国家过分的忠诚,这在《涉江》的结尾表达得极其充分。
五关于《涉江》需要补充的几个问题:第一、屈原流放的地点。
《涉江》用大量的笔墨写了自己流放江南的行程,流放经过途中的环境,讲到了环境的险恶和行程的艰难。
我们很容易产生一个误解,认为当时的江南是比较发达的地区,那是因为,现在的江南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据最新统计资料显示,上海、江苏、浙江、福建三省一市的生产总值占中国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五十一。
其实,当时的江南非偏僻和常落后,是还没有开化的封闭得荒凉的少数民族居住之地,屈原称之为“南夷”。
在《左传》和《史记》中都有多处把犯人流放到江南的记载。
江南也是处在楚国的边缘,历来是楚国流放犯人的地方。
第二、关于《涉江》的语言艺术。
《涉江》的语言艺术极具特点,很多楚辞学者都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这首诗一共六十句,在这短短的六十句诗中有很多词语是重复的,如“余”“吾”等。
这首诗中第一人称代词一共享了十六次,“余”“吾”各八次,表现了强烈的自我意识和鲜明的个性特征,从而塑造了一个孤独伟岸的形象。
宋代的朱熹读《涉江》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说:“《涉江》‘余’‘吾’并称,详其文义,‘余’平而‘吾’倨。
”也就是说,凡是讲到“余”的时候语气平缓,以叙述为主;凡是讲到“吾”的时候语气高昂、愤慨,表现自己强烈的个性色彩。
可以看出古人读书理解的深透。
另外一个就是否定副词的运用。
这首诗否定副词运用的频率很高,如“不”、“莫”等。
这些否定副词也表达了诗人强烈的个性特征和执着的人生态度。
当我们面临困境,面对困难得时候,一般用三种句式来表示自己的态度,即肯定语气,否定语气或反诘语气。
肯定语气缺少力度,反诘语气虽然强烈但过于外露,而否定语气既表现了作者绵亘执着的人生态度,又很适合诗歌的强烈的跳跃性和鲜明的节奏感。
如“年既老而不衰”、“吾方高驰而不顾”,“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余将董道而不豫兮”中的“不”就成功地塑造了“我”鲜明的孤独而伟岸的形象。
第三、关于这首诗的结构。
《涉江》的结构及其出色。
无论是叙述自己的生平遭遇,还是感叹自己生活的处境,在叙述完了之后都要表达自己的态度,都是叙述在前,表态在后,议论在前,表态在后。
屈原强烈的个性就是通过这样的语言节奏表达出来。
第一段讲自己的服饰打扮用了“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来表达自己的人生态度,说明整个社会没有一个人是我的知音,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我只好离开这块地方。
表面上是君王放逐了我,客观上是我放飞了我自己的精神,我的思想和我的灵魂,使我能够有机会寻找更广阔的自由空间,所以放逐在客观上是提升了我的层次。
第一段在写自己驾青虬、骖白螭、登昆仑、食玉英、寿比天地天地、光同日月之后说:“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以此来补充交代自己驾龙远游的原因。
第二小节讲行程,讲完之后说:“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
”本来这两句没有也是可以的,但如果没有,那就不是屈原。
同样,第三小节描写了那种荒僻悠远深山老林的流放环境后说:“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
”第四小节从广阔的社会空间讲到漫长的历史长河,所有的忠臣贤士与世不容乃至遭殃,最后表志说:“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诗人正是运用这些诗句把前文流放形成的痛苦一下子全部消除,从而表达了一种为了理想和愿望而九死不悔的执着精神。
这首诗的主题词就在于四五小节最后的两句抒情,两个“固将”是诗人对自己前半生的一个总结,也是对后半生的一种宣言,表达了一种对苦难得一种平和的理解,这种平和的背后蕴含的是诗人对理想追求的执着精神,对操守保持的坚定态度。
不难看出,诗人在叙事议论之后总有抒情,结构既完整又紧凑,把握得恰到好处。
可以看出,《涉江》有着完美结构形式和独特的结构特点,所以我们说《涉江》的语言及形式的独特与完美在屈原的作品中是很有代表性的
屈原的《涉江》阅读理解
关于《涉江》篇的题旨,王逸《楚辞章句》说:“此章言己佩服殊异,抗志高远,国无人知之者,徘徊江之上,叹小人在位,而君子遇害也。
”汪瑗《楚辞集解》说:“此篇言己行义之高洁,哀浊世而莫我知也。
欲将渡湘沅,入林之密,入山之深,宁甘愁苦以终身,而终不能变心以从俗,故以‘涉江’名之,盖谓将涉江而远去耳。
”这两种意见都比较准确地概括出了本文的主题思想,以后学人对此文主题的解释大多与之相同。
关于本篇的写作时间,则有许多分歧,大概有以下四种意见: 一说是作于楚怀王时期,这种意见以汪瑗为代表,汪瑷《楚辞集解》认为本篇“末又援引古人以自慰,其词和,其气平,其文简而洁,无一语及壅君谗人之怨恨,其作于遭谗人之始,未放之先欤
与《惜诵》相表里,皆一时之作”。
第二种说法是作于楚顷襄王初年,如林云铭《楚辞灯》说作于顷襄王二年(前297)。
戴震《屈原赋注》也说:“至此重遭谗谤,济江而南,往斥逐之所。
盖顷襄王复迁之江南时也。
” 第三种意见认为作于被放逐期间,时约顷襄王九年左右,如蒋骥《山带阁注楚辞》说“《涉江》、《哀郢》,皆顷襄时放于江南所作,然《哀郢》发郢而至陵阳,皆自西往东。
《涉江》从鄂渚入溆浦,乃自东北往西南,当在既放陵阳之后”,又说:“顷襄即位,自郢放陵阳。
……居陵阳九年,作《哀郢》,已而自陵阳入辰溆,作《涉江》。
” 第四种意见认为是临死前的作品,如郭沫若《屈原研究》认为,顷襄王二十一年白起破郢后,屈原被赶到江南,“接连着做了《涉江》、《怀沙》、《惜往日》诸篇,终于自沉了”。
以上诸说中,汪瑗作于怀王时代说不可取,因其词实际上并不平和,其作于放逐后之情景甚为明显。
在作于顷襄王时代之说中,蒋骥说较为可取,因从整篇文章的思想来看,此时的屈原对楚王已完全失望,与《离骚》等中年之作不同,虽具体年代有待商榷,但大致可定为是流放江南多年之后,是屈原晚年的作品。
全篇一般分为五段。
从开头至“旦余济乎江湘”为第一段,述说自己高尚理想和现实的矛盾,阐明这次涉江远走的基本原因,“奇服”、“长铗”、“切云”之“冠”、“明月”、“宝璐”等都用以象征自己高尚的品德 与才能,蒋骥说:“与世殊异之服,喻志行之不群也。
”自流放以来,屈原的年龄一天天大起来,身体也一天天衰老下去,可他为楚国的进步的努力绝没有放弃过,朱熹说:“登昆仑,言所致之高;食玉英,言所养之洁。
”(《楚辞集注》)他坚持改革,希望楚国强盛的想法始终没有减弱,决不因为遭受打击,遇到流放而灰心。
但他心中感到莫名的孤独。
“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哀南夷之莫吾知兮”,自己的高行洁志却不为世人所理解,这真使人太伤感了。
因此,决定渡江而去。
第一段:自我形象:奇服——长铗陆离、切云崔嵬、被明月、佩宝璐 现 实:世溷浊、莫余知、高驰不顾 高驰的坐骑、同伴及地点:驾青虬、骖白螭、与重华、登昆仑 名 句: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涉江的原因:哀……济乎江湘 从“乘鄂渚而反顾兮”至“虽僻远之何伤”为第二段,叙述一路走来,途中的经历和自己的感慨。
“乘鄂渚”四句,言自己登上今湖北武昌西面的鄂渚,不禁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途,又放马在山皋上小跑,直到方林(亦在今长江北岸)才把车子停住。
“乘舲船”四句言自己沿沅江上溯行舟,船在逆水与漩涡中艰难行进,尽管船工齐心协力,用桨击水,但船却停滞不动,很难前进,此情此景不是正如诗人自己的处境吗?“朝发枉陼”四句,接写自己的行程,早上从枉陼出发,晚上到了辰阳,足有一日行程,行程愈西,作者思想愈加坚定。
他坚信自己的志向是正确的,是忠诚的,是无私的。
同时,坚信无论如何的艰难困苦,自己都不感到悲伤。
第二段:途中的行状:乘鄂渚……步……邸……乘……上沅………船容与……淹回水……朝发…… 夕宿……苟……虽…… 从“入溆浦余儃徊兮”至“固将愁苦而终穷”为第三段,写进入溆浦以后,独处深山的情景。
“入淑浦”四句言已进入溆浦。
溆浦在辰阳的万山之中。
这里深林杳冥,榛莽丛生,是猿狖所居,而不是人所宜去的地方。
“山峻高”四句写深山之中,云气弥漫,天地相连,更进一步描绘沅西之地山高林深,极少人烟的景象。
这是对流放地的环境的形容夸张,也是对自己所处政治环境的隐喻,为下文四句作好铺垫。
“哀吾生之无乐兮”四句言自己在这样的政治环境和生活环境当中,是无乐可言了。
然而就是这样,也绝不改变自己原先的政治理想与生活习惯,决不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妥协变节。
第三段:流放地的景色与心情(情景交融):入溆浦…迷…森林…山峻高…下幽晦…霰雪……云… 从“接舆髡首兮”至“固将重昏而终身”是第四段,从自己本身经历联系历史上的一些忠诚义士的遭遇,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
接舆是春秋时楚国的隐士,即《论语》所说的“楚狂接舆”,与孔子同时。
《论语·微子》说:“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
何德之衰
'”《战国策·秦三》说:“箕子接舆,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
”髡首,剃发,是古时一种刑罚,接舆被发佯狂,是坚决不与统治者合作的表示。
桑扈,也是古隐士,即《论语》所说的子桑伯子,《庄子》所说的子桑户。
《孔子家语》说他“不衣冠而处”,也是一种玩世不恭,不与统治者合作的行为。
伍子即伍子胥,春秋时吴国的贤臣,吴王夫差听信伯嚭(pǐ)的谗言,逼迫伍员自杀。
比干,殷纣王的叔伯父(一说是纣王的庶兄)。
传说纣王淫乱,不理朝政,比干强谏,被纣王剖心而死。
诗中“菹醢”二字极云其被刑之残酷(寒砧:大概作者将比干与梅伯所受之刑混淆了)。
“接舆”六句是通过两种不同类型的四个事例来说明一个观点:接舆、桑扈是消极不合作,结果为时代所遗弃;伍员、比干是想拯救国家改变现实的,但又不免杀身之祸,所以结论是“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
“与前世而皆然兮”四句说自己知道,所有贤士均是如此,我又何怨于今天之人
表明自己仍将正道直行,毫不犹豫,而这样势必遭遇重重黑暗,必须准备在黑暗中奋斗终身。
第四段:抨击黑暗表心志:哀……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接舆……桑扈…… 忠……贤……伍子……比干……前世……何怨今之人……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乱曰”以下为第五段。
批判楚国政治黑暗,邪佞之人执掌权柄,而贤能之人却遭到迫害。
“鸾鸟凤皇”四句,比喻贤士远离,小人窃位。
凤凰是古传说中的神鸟,这里比喻贤士。
“燕雀乌鹊”用以比喻小人。
“露申辛夷”四句言露申辛夷等香草香木竟死于丛林之中,“腥臊”比喻奸邪之人陆续进用,而忠诚义士却被拒之门外。
“阴阳易位”四句更点出了社会上阴阳变更位置的情况,事物的是非一切都颠倒了,他竟不得其时。
不言而喻,他一方面胸怀坚定的信念,另一方面又感到失意旁徨。
既然龌龊的环境难以久留,他将要离开这里远去。
第五段:尾声:美禽………恶鸟…………芳香………腥臊……阴阳易位………怀信……忽乎…… 本篇是屈原晚年之作,写作时间当在《哀郢》之后,这首诗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是诗中有一大段记行文字。
姜亮夫先生《屈原赋校注》说:“此章言自陵阳渡江而入洞庭,过枉陼、辰阳入溆浦而上焉,盖纪其行也。
发轫为济江,故题曰《涉江》也,……文义皆极明白,路径尤为明晰。
”这段文字描绘了沅水流域的景物,成为我国最早的一首卓越的纪行诗歌,对后世同类诗歌的创作发生了影响。
诗中景物描写和情感抒发的有机结合,达到了十分完美的程度。
在诗歌的第二段,通过行程、景物、季节、气候的描写和诗人心灵思想的抒发,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位饱经沧桑,孤立无助,登上鄂渚回顾走过的道路的老年诗人的形象,又仿佛看到了一叶扁舟在急流漩涡中艰难前进,舟中的逐臣的心绪正与这小船的遭遇一样,有着抒发不完的千丝万缕的感情。
而诗歌第三段进入溆浦之后的深山老林的描写,衬托出了诗人寂寞、悲愤的心情,也令读者不禁扼腕叹绝。
本篇比喻象征手法的运用也十分纯熟。
诗歌一开始,诗人便采用了象征手法,用好奇服、带长铗、冠切云、被明月、佩宝璐来表现自己的志行,以驾青虬骖白螭、游瑶圃、食玉英来象征自己高远的志向。
最后一段,又以鸾鸟、凤凰、香草来象征正直、高洁;以燕雀、乌鹊来比喻邪恶势力,腥臊比喻秽政,充分抒发了诗人内心对当前社会的深切感受。
字句理解: • 字词活用 冠、光、巢、董道(名用动) 齐、远(形用动) 步、邸、骖(动使动) 哀(为动) 忠、贤(形作名) 旦、日(名作状) 句式特点 • 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定语后置) • 世溷浊而莫余知兮 哀南夷之莫吾知兮(宾语前置) • 忠不必用兮 贤不必以 比干菹醢(被动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