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轼和文与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苏轼一生善好交游,王辟之《渑水燕谈录》中说:“子瞻虽才行高世,而遇人甚厚。
有片善可取者,辄与之倾尽城府,论辩酬唱,间以谈谑,以是尤为士大夫所爱。
”据统计,苏轼一生交往的人多达一千二百多人。
文同是苏轼交游圈中极为重要的一位。
文同,字与可 (1018-1079),北宋仁宗时期的著名画家,四川省梓潼县人,自号笑笑先生,人称石室先生。
苏轼与文同的交谊深刻持久,虽然苏轼与文同相见之日屈指可数,但两人通过诗词唱和、书信来往,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文同去世后,苏轼仍一如既往地深切怀念着他。
苏轼与文同的交谊源于苏轼的父亲苏洵。
嘉祐五年(1060),苏洵在京城任试校书郎,与文同共事。
英宗治平元年(1064),苏轼在凤翔府任节度判官,初次与文同见面。
苏轼在《黄州再祭文与可文》中回忆:“我官于岐,实始识君。
甚口秀眉,忠信而文。
志气方刚,谈词如云。
”两人一见如故,从此开始了相知相契的深厚情谊。
苏轼与文同虽然年纪相差了十几岁,却情性相投,堪称莫逆之交。
文同襟怀洒落,高远潇洒。
文彦博称赞文同:“襟韵洒落,如晴云秋月,尘埃不到。
”东坡尝云:“与可之文,其德之糟粕;与可之诗,其文之毫末。
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余。
”熙宁八年(1075)10 月,文同在兴元府(今汉中)知府任满后调任洋州(今陕西洋县)知州。
文同在居官时期,喜欢附近的芫菪谷的那片竹林,他常在晚饭后独自一人踏着簌簌的落叶悠然散步,欣赏竹子,并随口吟诵出“山圃饶秋色,林亭近晚晴”这样的诗句。
听说洋州筼筜谷一带多翠竹,便急往竹林边构筑一座小亭,像鸟儿在树林中安下一个简易的窝。
于是经常“看画亭中默坐,吟诗岸上微行。
人谓偷闲太守,自呼窃禄先生。
”当他在尘世里跋涉劳顿的时候,这座小亭便是可以自由俯仰吐纳的驿站。
文同特别擅长画竹子。
为了画好竹子,他在自家屋前屋后种了各式各样的竹子,经过长时间观察后,竹之形、竹之韵,已了然于胸。
他凝神注目于竹林的同时,常常不能自已地奋笔挥洒,手上兔起鹘落,笔下风韵楚楚,其身已与万竹同化。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眼前的潇潇翠竹渐渐掩映于溶溶的月色之中,那黑色的斑驳的竹影显得分外简单而深邃,他觉得比之多色彩的白昼更让他觉得充实与丰富,刹那间领悟了画竹的真谛,以“淡墨挥扫”来代替“丹青朱黄铅粉之工”。
这样的墨竹本于自然而超乎自然,当然更富潇洒之姿,逼檀栾之秀。
文同画竹时,都先在心里将竹子的概图布局妥善后,即“振笔直书,追其所见”,栩栩如生的竹子,弹指间就浮现在眼前了。
当时诗人晁补之曾说:“与可画竹,胸中有成竹。
”文同任洋州(今陕西洋县)太守时,别人都觉得那里是穷乡僻壤,但文同却十分惬意于此地,因为这里满山满谷都是竹林。
一日,文同与夫人同去观竹,晚饭仅有竹笋下饭。
正吃间,收到东坡信札。
东坡除了照例嘘寒问暖外,还附了一诗:汉刀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川千亩在胸中。
文同读罢诗句,忍俊不禁,放怀大笑,喷饭满桌。
有如此亲家,“清贫太守”倍感生活的滋润。
他经常坦言:世无知己者,唯子瞻(东坡的字)识吾妙处。
苏轼觉得文同的墨竹深得物理,能够“厌于人意”而纯任自然,所以“合于天造”,他自信对文同知之甚深,所谓“举世知珍之,赏会独余最。
”同样,文同亦将东坡引为毕生知己,尝云:“世无知我者,惟子瞻一见识君妙处。
”每完成一幅新作,便叮嘱:“勿使他人书字,待苏子瞻来,令作诗其侧。
”文同经常画完一幅便听任座客夺持而去,毫不珍惜。
于是登门求画者日多。
终于有次把文同逼得发了急,他将人们送来的缣素掷于地下,发狠道:“我要拿这些东西做袜子穿了
”东坡觉得这时候的文同分外可爱。
东坡赴徐州做官时,自称他的墨竹已尽得与可之法,于是文同便顺水推舟地向求画的人们推荐说:“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徐州附近),可往求之。
”一面写信给东坡取笑说:“对不起,袜材都要聚到你那里去了
”文同后来看到有人设置笔砚,有请他画画之意,往往“逡巡避去”。
他曾对人解释说;“过去我是学道未至,意有所不适,而又无法排遣,所以图写墨竹以求发泄,那是我的病之所至。
现在病好了,又叫我怎么画呢
”东坡便抓住这点和他开玩笑;“你的病也未必痊愈了,难道就不复发作了
我要等你再次发作时从中取利……我这也是一种病啊。
”东坡知道二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这种“病”要顺任它发作排遣,旁人不能随意干涉,否则于“病”无补。
熙宁元年(1068),文同因老母去世,解官回家乡永泰服母丧,每日只能靠读书、写字、作画、睡觉来打发时光。
秋天,文同在家居东偏的空岩前,营造了一栋宽敞漂亮的房屋,作为书房兼画室,命名为“墨君堂”。
墨君即墨竹,东晋名士王子猷(王徽之)居皆种竹,称竹为君,尝言“不可一日无此君”。
文同比王子猷更进一层,他一生爱竹、种竹、咏竹、画竹,以竹为友,达到了“其身与竹化”的地步。
他称墨竹为“墨君”,并“作堂以居君”。
“墨君堂”寄托着文同的精神理念,是他以竹发妙、画如其人风格的具体表现。
文同十分喜爱自己创建的“墨君堂”。
在一个秋夜,月光澄静,山色幽微,娟娟竹影倒映在粉墙上,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在这万籁俱寂、如梦如幻的环境中,诗人画家文同仔细欣赏着自己的建筑杰作,把它比之为王子猷的居室。
他写下了《墨君堂》赞美诗:嗜竹种复画,浑如王掾居。
高堂倚空岩,素壁交扶疏。
山影覆秋静,月色澄夜虚。
萧爽只自适,谁能爱吾庐
王子猷曾作大将军桓温的参军,参军为掾吏,故称之为“王掾”。
文同对“墨君堂”自然是心有所托,然而除了自己之外,对其中包含的深意,又有谁能够真正理解呢
苏轼在绘画方面画墨竹,师文同,而又自具风格,比文更加简劲,且具掀舞之势。
米芾说他“作墨竹,从地一直起至顶。
余问:何不逐节分
曰:竹生时,何尝逐节生
”苏轼生平爱竹,“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所以他画得一手好竹,是“湖州竹派”的重要人物。
苏轼亦善作古木怪石,米芾又云:“作枯木枝干,虬曲无故;石皴硬,亦怪怪奇奇无故,如其胸中盘郁也。
”均可见其作画很有奇想远寄。
苏轼论书画均有卓见,论画影响更为深远。
如重视神似,主张画外有情,画要有寄托,反对形似,反对程式束缚,提倡“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并明确提出“士人画”的概念等,为其后“文人画”的发展尊定了理论基础。
存世书迹有《黄州寒食诗》、《赤壁赋》、《答谢民师论文》与《祭黄几道文》等。
存世画迹有《古木怪石图卷》、《潇湘竹石图卷》等。
熙宁元年(1068)七月,苏轼、苏辙兄弟在家乡眉山为父亲苏洵服丧期满。
冬天,他们取道成都梓州阆州长安返回京城。
由梓州至阆州,盐亭永泰都是必经之地。
苏轼、苏辙兄弟二人十分高兴地拜访文同于永泰东谷里居墨君堂上。
文同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并请他们为墨君堂作文赋诗。
才思敏捷的苏轼当即为之作《墨君堂记》:凡人相与号呼者,贵之则曰公,贤之则曰君,自其下则尔、汝之。
虽公卿之贵,天下貌畏而心不服,则进而君、公,退而尔、汝者多矣。
独王子猷谓竹君,天下从而君之,无异辞。
今与可又能以墨像君之形容,作堂以居君,而属余为文以颂君德,则与可之于君信厚矣。
与可之为人也,端静而文,明哲而忠。
士之修洁博习,朝夕磨治洗濯以求交于与可者,非一人也,而独厚君如此。
君又疏简抗劲,无声色臭味可以娱悦人之耳目鼻口,则与可之厚君也,其必有以贤君矣。
世之能寒燠人者,其气焰亦未至若雪霜风雨之切于肌肤也,而士鲜不以为欣戚丧其所守。
自植物而言之,四时之变亦大矣,而君独不顾。
虽微与可,天下其孰不贤之。
然与可独能得君之深,而知君之所以贤。
雍容谈笑,挥洒奋迅而尽君之德。
稚壮枯老之容,披折偃仰之势,风雪凌厉以观其操,崖石荦确以致其节,得志遂茂而不骄,不得志瘁瘠而不辱,群居不倚,独惧,与可之于君,可谓得其情而尽其性矣。
余虽不足以知君,愿从与可求君之昆弟子孙族属朋友之像而藏于吾室,以为君之别馆云。
苏轼拟竹为人,借题发挥,淋漓尽致地阐述了文同与“竹君”的关系。
整篇文章如行云流水,妙论横生。
“得志遂茂而不骄,不得志瘁瘠而不辱。
群居不倚,独立不惧。
”这简直就是对文同精神的绝佳赞美。
苏轼盛赞了文同墨竹高超的艺术水平,并借题发挥,歌颂了竹子不畏严寒酷暑、雨雪风雹而永远保持自己青翠本色的高尚品质,实际上是歌颂了一种理想的高尚人格。
文同的《墨竹》经常表现为一竿悬崖竹,虽屈曲求伸仍不移其性,其凛凛素节仿佛与可自己的化身。
东坡叹道:“想见亡友之风节,其不屈不挠者盖如此云。
”(《跋与可纡竹》)“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
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
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
庄周世无有,谁知此凝神
”身心俱遗,自然物我两忘,如庄周梦蝶。
庄周早已仙游,苏轼也追随文同而去,个中风情,世上还有哪个能解
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正月,文同改知湖州太守,二十一日病逝于赴任途中的陈州(今河南淮阳)驿舍。
苏轼得知噩耗,悲痛欲绝,“气噎悒而填胸”,接连三日,“夜不眠而坐喟,梦相从而惊觉,满茵席之濡泪”,浑泪写下了《祭文与可文》。
维元丰二年,岁次己末,□□□□朔,五日甲辰,从表弟朝奉郎、尚书祠部员外郎、直史馆、权知徐州军州事骑都尉苏轼,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湖州文府君与可之灵曰:呜呼哀哉
与可能复饮此酒也夫
能复赋诗以自乐,鼓琴以自侑也夫
呜呼哀哉
余尚忍言之。
气噎悒而填胸,泪疾下而淋衣。
忽收泪以自问,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乎
道之不行,哀我无徒。
岂无友朋,逝莫告余。
惟余与可,匪亟匪徐,招之不来,麾之不去,不可得而亲,其可得而疏之耶
呜呼哀哉
孰能惇德秉义如与可之和而正乎
孰能养民厚俗如与可之宽而明乎
孰能为诗与楚词如与可之婉而清乎
孰能齐宠辱、忘得丧如与可之安而轻乎
呜呼哀哉
余闻赴之三日,夜不眠而坐喟。
梦相从而惊觉,满茵席之濡泪。
念有生之归尽,虽百年其必至。
惟有文为不朽,与有子为不死。
虽富贵寿考之人,未必皆有此二者也。
然余尝闻与可之言,是身如浮云,无去无来,无亡无存。
则夫所谓不朽与不死者,亦何足云乎
呜呼哀哉
回想文同生平,常常心为不平,他是那么一个宽厚和平的人,却到处受人打击,遭人排挤,诗赋造诣那么高超,而世人短见,只看重他画的墨竹,生前被人嫌弃,百般委屈,死了,忽又人人惋惜起来。
说到他自己,更是凄怆:“自闻与可亡,胸臆生堆阜。
悬知临绝意,要我一执手。
相望五百里,安得自其牖。
遗文付来哲,后事待诸友。
”神宗元丰二年正七月,苏轼在湖州将收藏的名画拿到院子里去晾晒。
看到了文与可的《筼筜谷偃竹》,禁不住泪如泉涌,心潮起伏,见物生情, 含悲写下了那篇情文并茂,流传千古,别具一格的《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
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
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
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与可之教予如此。
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
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
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
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耶
”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
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与可画竹,初不自贵重,四方之人持缣素而请者,足相蹑于其门。
与可厌之,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材。
”士大夫传之,以为口实。
及与可自洋州还,而余为徐州。
与可以书遗余曰:“近语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
袜材当萃于子矣。
”书尾复写一诗,其略云:“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
”予谓与可,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
与可无以答,则曰:“吾言妄矣,世岂有万尺竹哉
”余因而实之,答其诗曰:“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
”与可笑曰:“苏子辩矣,然二百五十匹,吾将买田而归老焉。
”因以所画筼筜谷偃竹遗予,曰:“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
”筼筜谷在洋州,与可尝令予作洋州三十咏,《筼筜谷》其一也。
予诗云:“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元丰二年正月二十日,与可没于陈州。
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
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
而予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这篇题画记通过对画竹相关的绘画理论的阐述和对往昔赠诗为乐的往事的描述,表现了作者对文同的真挚情谊,表达了苏轼对文同的深切悼念之情。
元丰三年(1080)正月,文同死后一年,苏轼离京被贬官赴黄州,途经陈州,与苏联辙一同在陈州协助料理文同的后事。
在陈州,苏轼见到文同的草书飞白,作《文与可飞白赞》。
正月十四日,苏轼将离开陈州赴黄州,作《陈州与文郎逸民饮别,携手河堤上作此诗》,诗中有“君已思归梦巴峡”句,感叹文同已魂归故里,而自己为了仕途却在外漂泊。
四五月间,文同灵柩过黄州,苏轼又写下了《黄州再祭文与可文》从表弟苏轼,昭告于亡友湖州府君与可学士文兄之灵。
呜呼哀哉
我官于岐,实始识君。
甚口秀眉,忠信而文。
志气方刚,谈词如云。
一别五年,君誉日闻。
道德为膏,以自濯薰。
艺学之多,蔚如秋蕡。
脱口成章,粲莫可耘。
驰骋百家,错落纷纭。
使我羞叹,笔砚为焚。
再见京师,默无所云。
杳兮清深,落其华芬。
昔艺我黍,今熟其饙。
啜漓歌呼,得淳而醺。
天力自然,不施胶筋。
坐了万事,气回三军。
笑我皇皇,独违垢纷。
俯仰三州,眷恋桑枌。
仁施草木,信及(上鹿下加,读jiā)麇。
昂然来归,独立无群。
俯焉复去,初无戚欣。
大哉死生,凄怆蒿焄。
君没谈笑,大钧徒勤。
丧之西归,我窜江濆。
何以荐君,采江之芹。
相彼日月,有朝必曛。
我在茫茫,凡几合分。
尽此一觞,归安于坟。
呜呼哀哉
元丰四年(1081),文同去世后两年,苏轼在黄州贬所写了《文与可琴铭》,追忆故人。
元丰七年(1084)十月,苏轼在宜兴的小船中,想起了已过世五年的文同,遂将自己在熙宁九年(1076)作的《寄题与可学士洋州园池三十首》全部书写出来,并添加了跋文。
文曰:“久不作小楷,今日忽书此一纸,元丰七年十月六日宜兴舟中。
”元丰八年(1085),苏轼见文同墨竹发出了“笔与子皆逝,诗今谁为新,空遗运斤质,却弗断兹人”的悲叹。
哲宗元祐元年(1086)正月十二日,苏轼作《题憩寂图诗》,诗中回忆起文同有关墨竹的话:“文与可尝云,老夫墨竹一派,近在徐州。
”此时,苏轼作为元祐重臣,在京任起居舍人,睹物伤情,作《书文与可墨竹并叙》和《题文与可墨竹并叙》。
元祐二年(1087)秋,苏轼作《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三首》。
元祐八年(1093),文同去世十四年,苏轼见文同遗墨而嗟叹,作《文与可画赞》,这是苏轼有关文同的最后一篇作品。
苏轼与文同情深谊厚,但相见时日不多,他们主要以书信往来、诗文唱和来表达。
据统计,文同有关苏轼的诗文有19首(篇),苏轼有关文同的诗文有79首(篇)。
两人从初识到交往甚密,时间长达十五年之久,他是苏轼一生中交往时间最长,诗文往来最多的友人。
苏轼和文与可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与苏轼是表,以学,擅诗文书画,深为文彦博、司马人赞许,尤受其弟苏轼敬重。
文同(1018~1079年),字与可,号笑笑居士、笑笑先生,人称石室先生。
北宋梓州梓潼郡永泰县(今属四川省绵阳市盐亭县)人。
著名画家、诗人。
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进士,迁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历官邛州、大邑、陵州、洋州(今陕西洋县)等知州或知县。
元丰初年,文同赴湖州(今浙江吴兴)就任,世人称文湖州。
元丰二年(1079)正月二十日,文同在陈州(今河南省淮阳县)病逝,未到任而卒,享年61岁。
古代文与可和苏轼是什么关系,他擅长什么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读后感] 苏轼为文,多率性挥毫,情味恣肆,《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读后感。
其悼文《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正是在随性所致的叙述中酣畅淋漓地表达了丰沛的感想和情愫。
诚如邱濬所言,“自画法说起,而叙事错列,见与...5104
文中记载了苏轼与文与可关于万事族的争论这说明了什么意思道理
以论竹为诗题,轼和文与可之间赠诗为乐的往事,表现与可平易而不从俗的品德。
以曝画而引起思人,忆旧伤怀之情,表达了作者对亡友的悼念之情。
文学思想:“胸有成竹”和“心手相应”。
前者:含义是:心中要有事物完整鲜明的形象,灵感来时,要适时捕捉,一气呵成,使胸中的形象成于笔下。
后者含义是:要努力学习,在实践中逐渐做到熟练地掌握技巧。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通过哪些逸事来展示文与可的性格与品德,又写出苏轼与文与可两人之间的情谊
起初,与可对自己的墨竹画并不看重。
各地拿着丝绢前来求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找上门来。
与可很厌烦,把丝绢抛在地上骂道:“我要拿这些丝绢去做袜子
“致使士大夫把这当成话柄相传。
后来,与可自洋州回京师,我去徐州任知州,与可跟我说:“我近来告诉士大夫们说:我们墨竹画派近在彭城,你们可以去那里求画。
这回袜子材料应当集中到你那里了。
“信尾还写了一首诗,其中说道:“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
“我向与可说:“竹子长万尺,应该用二百五十匹绢,我知道您是懒怠做画,只是想要得到这些绢而已
“与可无言可对,就说:“我说错了,世上哪里有万尺长的竹子呢
“我对这做出了解释,回答他的诗说:“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
“与可笑道:“苏公真善辩啊
若有二百五十匹绢,我就要买田还乡养老了。
“随着把他所画的《筼筜谷偃竹》赠给了我,说:“这竹子只不过数尺,却有万尺的气势。
“筼筜谷在洋州,与可曾经让我作《洋州三十咏》诗,《筼筜谷》就是其中的一首。
我的诗说:“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与可那天正和他的妻子在谷中游赏,烧笋当晚饭吃,打开信封看到诗,禁不住大笑,把嘴里的饭喷了满桌子。
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作为文艺随笔,它阐发了哪些艺术创作原理
《文与筼筜谷偃竹记》是一篇文艺随也是一篇悼念性的记文,是苏轼为兼表兄文与可《筼筜谷偃竹》画卷所写的一篇题画记。
提出了“胸有成竹”的文学批评观点。
元丰二年(1079)七月七日,苏轼在晾晒书画时,发现亡故的文与可送给自己的一幅《筼筜谷偃竹图》,见物生情,就写了这篇杂记。
文与可生前曾以这样的竹子为题材,作画赠与苏轼。
文章即以此画为线索,叙述作者和文与可的深挚友谊及睹物思人的悲痛,写得庄谐相衬,情深意切,是篇典型地体现苏轼文理自然、姿态横生特点的优秀散文。
胸有成竹的出处为此文章,意思是做事之前,已有了通盘的考虑和充分的把握。
苏轼与画竹名家文与可同为“湖州画派”的代表人物。
“胸有成竹”这一成语就是苏轼称赞文与可的话,说文与可在画竹子之前,在内心已有画好的竹子了。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不过是一篇绘画题记,却写出了文同高明的画论、高超的画技和高尚的画品,写出了作者自己与文同的友谊之深,情感之厚;文章看去好像随笔挥写,却是形散神凝,“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
[7] 作为一篇绘画题记,大多要描述画面的形象,叙说画家作画的过程,交代收藏者的得画经历,总之,不外以鉴赏、考订为主要内容。
而苏轼这篇《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却不是一般的绘画题记,它实际上是一篇纪念文章,是表现对于一位诗人而兼书画家的朋友、亲戚的追怀、悼念,因此就不能不打破一般绘画题记的常规写法。
作者所要追怀、悼念的不是普通的朋友、亲戚,而是一位诗人而兼书画家的朋友、亲戚。
况且这追怀、悼念又是因逝者的一幅《筼筜谷偃竹》的绘画而引起的,所以最好的追怀、悼念,就莫过于充分指出和肯定逝者在艺术上的杰出的创造和成就。
这篇文章一开始也就从介绍文同对于画竹的艺术见解落笔。
文同主张画竹之前,必须先对于竹子有深入细致的观察了解,再经过反复的酝酿、构思,心目当中隐然形成成熟的完整的竹子形象,然后研墨伸纸作画,手不停挥,一气呵成,一幅画竹便创作出来了。
这种从生活体验到艺术创作的过程,也就是形象思维的过程,是符合艺术创作的规律的。
文章劈头的一段议论,提出十分精彩的画竹主张。
“胸有成竹“的成语,就是从这里来的。
但议论又不能发挥过多,否则便离开了追怀、悼念逝者的主题。
所以下面紧接着指出:“与可之教予如此。
“点明被追怀、悼念的《筼筜谷偃竹》的作者文同。
是文同这么告诉苏轼的。
苏轼也是诗人而兼书画家,他和文同建立了深厚情谊,不只因为是朋友、亲戚,也不只因为彼此的政治倾向一致,还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艺术爱好,他们写文章赠答,用诗歌唱和,而且在画竹方面属于同一流派。
文同关于画竹的主张,实际上也是苏轼的主张。
苏轼曾在《郭祥正家醉画竹石壁上郭作诗为谢且遗古铜剑》诗中描写他在友人家喝酒后作画的过程,同时还在《腊日游孤山访惠勤惠思二僧》诗中认为写诗要像追赶逃犯那样紧急,迅速把眼前景色描绘下来,略有迟缓,景色一消失,就没法描画了。
这如同画竹的“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一样,必须善于捕捉形象,并且及时加以表现。
其实绘画作诗,原理本来相同,都讲求形象的气韵生动,而不追求外在体貌的形似。
我们以前讲过,苏轼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诗中也指出绘画上注重外形相似,这就等于小孩子一般的见识。
如果写诗也这么要求,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不懂得诗。
画竹的钩勒法,“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就是力求形似,而水墨画法的主张“胸有成竹“,然后—挥而就,则是力求神似,通过竹子的完整形象表现出竹子的神态来。
[7] 苏轼很谦虚,他说这些艺术见解是文同告诉他的。
而且,苏轼还讲述了实际是艺术理论与艺术实践的关系,并且提到一般的认识论原理上来强调实践的重要性。
这是上文“胸有成竹“一段议论的补充与深化,也是一位在诗、词、散文、书法、绘画各方面都有着极深造诣的艺术家的甘苦之言。
苏轼从自己的方面指出由于“不学“而“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那言外之意,还是在肯定文同的艺术理论的同时,进一步肯定其艺术实践的“操之“甚“熟“,因而得心应手、挥洒如意。
文章总是紧扣着追怀、悼念文同这一主旨。
所以下面又引用一段旁人赞扬文同的话来加以印证。
“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
今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
’“子由,是苏轼的弟弟苏辙的字。
《墨竹赋》是苏辙为文同所画的墨竹而写赠文同的一篇赋。
赋中以“客“的口吻,举了两个古代技艺高超的的事例来说明文同的精于画墨竹是表观了他懂得事物发展的普遍法则。
在这篇《墨竹赋》中,苏辙用庖丁解牛和轮扁斫轮来比喻文同,认为文同具有高超的画竹才能,但画竹只是作为寄托,他实际是了解、掌握了事物规律的人。
苏轼引用苏辙这几句话,是把文同画竹的得心应手、挥洒如意提到“有道“的高度来认识,而不停留在绘画技巧本身。
不过,苏轼还指出:“子由未尝画也。
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因为苏辙不会作画,所以他只能从一般意义上来评论,而苏轼自己也是画家,他除了通过画竹了解文同是“有道“的人以外,还能掌握文同画竹的方法。
这里,用“并得其法“一句收结了前面关于画竹的议论。
文章的第一段,高度评价文同的画竹主张和画竹实践。
下面由“并得其法“引出文章的第二段,叙写作者与文同关于画竹的书信、诗歌往来的故事,进而高度评价文同的画品、画德,并且归到《筼筜谷偃竹》的题目上来。
[7] 文章的第二段开始说的几句是说文同对自己的画竹,开始并不很看重,人有请求,就答应为之作画。
其后四面八方拿着绢绸请求作画的人脚踩着脚,越来越多,文同便厌烦了,把绢绸投掷在地,说是用来做袜子,表示极端轻视。
文人官僚之间把他这件事当作谈话的资料。
苏轼通过求画人的“足相蹑于其门“,写出文同画竹的为人们所喜爱和贵重,又通过文同把缣素“投诸地而骂“,写出文同的不肯自居于画匠,以画竹作世俗应酬,沽名钓誉。
文同不肯轻易为人画竹,却同苏轼开玩笑,要人们去找苏轼画竹。
这样一来,做袜子的材料绢绸就集中到苏轼那里去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但由此却可以看出文同与苏轼之间关系的亲密,而且说明了苏轼对文同的精于画墨竹确实是“并得其法“的。
苏轼略举文同信后附诗的两句,也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鹅溪绢,是鹅溪出产的绢绸。
鹅溪在四川盐亭县,那里出产的绢绸洁白、均匀、细致,很适宜于作画。
扫取,是挥写而成的意思。
寒梢,指经冬不凋的长长的竹枝。
这两句诗体现了文同的墨竹画法:竹子是一挥而就的,即“扫取“,画在短短的一段绢绸上,却具有直节云霄之势,所谓“万尺长“。
文章至此点山《筼筜谷偃竹》这幅绘画。
两位诗人而兼书画家的朋友,亲戚之间,为了二百五十匹绢绸的进行讨价还价式的调笑,实际上是彼此心照不宣地谈论着画竹的艺术。
“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与“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其精神实质完全一致,都说明了生活与创作的源与流关系,说明了艺术美不同于自然美,说明了诗人画家在自己的作品里对现实客观事物所进行的提炼、集中、夸张、渲染。
《筼筜谷偃竹》这幅绘画就是如此,所谓“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
[7] 因为提到了筼筜谷,自然需要对这个地方作一交代。
但苏轼不是孤立地进行介绍,而是由此又描述了文同的一件趣事、雅事。
文同在洋州喜好种植花木,修建园亭,曾就各处景物逐一题咏,写了《守居园池杂题》诗共三十首。
苏轼也逐一和了诗,这就是《洋州三十咏》,苏轼诗集作《和与可洋州园池三十首》,其中第二十四首题为《筼筜谷》,即这里所引的诗,诗中扣着筼筜谷产竹,描写文同爱山爱竹并喜欢吃竹笋。
汉川,即指洋州,因洋州在汉水上游。
箨,是笋壳。
竹子一名龙孙,所以称竹笋为箨龙。
渭,指陕西的渭水。
《史记·贷殖列传》曾记载“渭川千亩竹“,那里的人因而很富有,相当于“干户侯“。
这里借用“渭滨干亩“,来表示洋州盛产竹子。
全诗意思是洋州那么多高高的竹子,像蓬草一样遍地都是,斧头逮着竹笋就砍,想来是太守清贫贪馋,把渭水边上千亩竹林都吃进了肚里。
这也是开玩笑的话,所以文同打开信封读完这首诗,那时他正和妻子在筼筜谷烧竹笋进晚餐,不由得大笑起来,口中的饭喷了一桌子。
这一段简短的描述,十分形象,生动,刻画了文同豁达、爽朗的思想性格,也表现了苏轼同他的亲密关系,但更重要的还是突出了文同的品德。
作知州而“清贫“,以竹笋为食,是写其廉洁,携妻子游山,自备晚炊,是写其旷放,而“渭滨千亩在胸中“,则又照应前面的“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的议论,以诙谐的笔调,通过文同的趣人趣事、雅人雅事,写出他的画竹理论主张。
文章的第二段写到《筼筜谷偃竹》的题目。
下面第三段则以交代文章的写作缘由作为全篇的结束。
文同于元丰元年(1078)十月被任命为湖州知州,湖州,治所在今浙江吴兴县。
文同去湖州上任,元丰二年(1079)正月二十日病逝于陈州的宛丘驿。
这年七月七日、继文同任湖州知州的苏轼晾晒书画,看到了文同送给他的《筼筜谷偃竹》,感伤故旧不禁痛哭失声。
他放下画卷,便写下这篇记念文章。
“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而予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曹孟德,即曹操。
桥公,指桥玄。
曹操年轻时,桥玄对他多有鼓励帮助,后来他们的情谊日益加深,曾约定无论谁死了,活着的人路过墓地而不用鸡酒祭奠,那么车过三步就要闹肚子疼。
这不过是说着玩的话,但显示了二人关系的不同寻常。
苏轼引用这个典故,来说明他在这篇文章中记述当年与文同的“戏笑之言“,也为的显示他们之间的“亲厚无间“,那么,作者对逝者的追怀之深切、悼念之沉痛也就充分表现出来了。
《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通过哪些逸事来展示文与可的性格与品德,又写出苏轼与文与可两人之间的情谊
起初,与可对自己的墨竹画并不看重。
各地拿着丝绢前来求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找上门来。
与可很厌烦,把丝绢抛在地上骂道:“我要拿这些丝绢去做袜子
“致使士大夫把这当成话柄相传。
后来,与可自洋州回京师,我去徐州任知州,与可跟我说:“我近来告诉士大夫们说:我们墨竹画派近在彭城,你们可以去那里求画。
这回袜子材料应当集中到你那里了。
“信尾还写了一首诗,其中说道:“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
“我向与可说:“竹子长万尺,应该用二百五十匹绢,我知道您是懒怠做画,只是想要得到这些绢而已
“与可无言可对,就说:“我说错了,世上哪里有万尺长的竹子呢
“我对这做出了解释,回答他的诗说:“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
“与可笑道:“苏公真善辩啊
若有二百五十匹绢,我就要买田还乡养老了。
“随着把他所画的《筼筜谷偃竹》赠给了我,说:“这竹子只不过数尺,却有万尺的气势。
“筼筜谷在洋州,与可曾经让我作《洋州三十咏》诗,《筼筜谷》就是其中的一首。
我的诗说:“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与可那天正和他的妻子在谷中游赏,烧笋当晚饭吃,打开信封看到诗,禁不住大笑,把嘴里的饭喷了满桌子。



